《漂亮反派[快穿]》 第1节 《漂亮反派[快穿]》作者:西梨贝贝 文案: 玉荷是一名反派扮演者,由于天生缺少情感这一类物质,更没有良心,所以玉荷很成功,她接手的反派任务从未失败过。 每个世界的男女主,男配女配路人甲都对她恨得牙痒痒,是那种恨不得活剥了她,喝她血,吃她肉的恨! 可突然有一天,玉荷上着班,扮演着自己的女反派,智能系统却消失了。只留下一个会发任务的系统,随之而来的是,她的自动匹配原主外观模型也消失。 【1富家子弟文:爱财渣女——前期清纯小少爷,后期被骗的人财两空的神经质富少 玉荷是男主那嫌贫爱富的骗子前女友。在知道男主家破产以后,立马卷钱跑路抛弃男主。 当然,最后她的结局肯定不会多好。因为男主家不会破产,那只是谣言,小少爷还是小少爷,他杀回来了,把骗钱跑路的玉荷狠狠教训一顿。 然后奔向女主的怀抱,来一场真正的爱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做完这些后,小少爷没有奔向女主的怀抱,而是疯了… 小剧场:“你不就是喜欢钱吗?我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你能不能继续爱我。”】 【 2古代权谋文:一门心思为子谋福小心眼寡嫂——清冷克制小叔。 丈夫死后,留下孤儿寡母。 玉荷为了保住相公给一岁稚子留下的爵位,好让她们母子以后不受人欺负,不惜陷害挤兑小叔。只为将他赶出侯府,好让儿子继承家业。 清冷矜贵,才华出众一次登科的侯府二公子,母亲出自皇家自是看不上这二等爵位,但屡屡被扰,还是让他神烦。便想着出手教训教训这位心肠歹毒的嫂嫂。 这样的想法止于见到抱着幼子的女子第一眼,他这位死了丈夫的嫂嫂,生的极美。 小剧场:嫂嫂,你也不想侄儿.】 【3年代文:好吃懒做花心大萝卜村姑——城里来的貌美斯文知青男主。 小河村有一奇葩女,不仅好吃懒做,还好色,村里但凡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和知青,都逃不过她猥琐的视线和骚扰。 整一个花痴加脑缠,还滥情。 而这其中就数城里来的男知青宋翎钧受其害最深,众人都为其惋惜,怎么命就那么不好,遇上这么个祸害。 他们不知道的事,在后山一角落里,他们那位芝兰玉树,性子端正的宋知青,主动撩开衣角对玉荷道:“小阿荷能不能只馋我身子,我给你看,别去找其他男人,我娶你,我不回城。”】 【4末日求生坏女配的美艳母亲——被女配欺辱男学生,后末日黑化高阶异能大佬男主。 标注: 女主是妈妈哦,女配是女主的女儿。男女主之间差二十岁,当然我们女主肯定是绝世美人,所以放心。】 【5古代文:男主恩人的美貌冷心妻子——对恩人妻子一见钟情,爱而不得逐渐疯批男主。 玉荷是个瞎子,也是个村妇,她的丈夫前些日子在外面救回来一个男子,家中本就不富裕,这下好了又多了一张嘴,玉荷很气,却又不想丈夫难做。 便也帮着照顾,好在没过多久,那男人伤好就离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丈夫越发奇怪,不许她叫他二郎,身量也比往日大了些. 排雷:参考第二个世界,偏虐。】 【6abo校园文:嫉妒心强心理扭曲女主a——混血德系疯癫舔狗男主a。】 【7现代文:前期普通后期大美人忘恩负义女主——前期前途大好天才男主后期黑化阴郁败犬男主。】 各种神经质黑化变态男主,对女主爱的死去活来,单箭头特别粗。 排雷: 女主长得长得特美!万人迷玛丽苏。 不是真善美女主 内容标签: 女配 快穿 穿书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玉荷 ┃ 配角:一群男男女女。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万人迷,谁都爱她。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1章 “看到没,前面那女的就是学校里著名的百人斩。” “就是那个引得两大院系系草,大打出手的女人?长得也不怎么样,怎么那么多人喜欢。” “喜欢?谁喜欢,那都是耍她玩,一个捞女,早就被人解了码。怎么可能真和她谈恋爱,不过就是玩玩。”柳鸷说着说着嗤笑一声,掐灭手中的烟。 可还没等他这笑完,余光中就见一个穿着打扮阳光,身材强壮健硕的黑发男生从另一边的小道上突然冒出来,拦住要离开的玉荷。 “我不同意你说得分手!”那男生长得高大,样貌俊逸。 但此刻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无处发泄的泼妇,逮着玉荷发疯。 “你真的和他们说得一样,只喜欢我的钱。”他拦住玉荷的去路,不顾路人异样的目光,边哭边说。 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而被拦住的女生,冷眼看着男人发疯,好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微抬下颚,冷眼旁观。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昨天还说爱他,今天就要和他分手!她怎么可以这么渣! “我不同意分手,你也别想甩开我!”男生眼尾发红,语气激动,说着便要去抓玉荷的手。 就在众人看好戏,准备看玉荷如何收场时。原本站在人群里,和人闲谈的柳鸷看到这慕,低声骂了句草! 便忍不住从人群中快速走出,来到两人之间。将玉荷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隔开。 “你他妈,怎么那么多男朋友!”他语气嫌恶,人却很诚实地站在了玉荷这边。挡住要对玉荷动手动脚的男人。 “草!”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柳鸷更想掐死她了! 骂完这句,柳鸷看向那个高壮男生,语气不好道:“听不懂人话?还是脑子不好使,都说了分手,那就滚!” 柳鸷人如其名,阴鸷凶恶不好惹。 在a大,是出了名的少爷脾气。人狠话还多,不过人家也确实是少爷,家里做房地产,在国内处于龙头地位。 任何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原本还要纠缠的人见是他,也不敢再上前。因为这人,还有个好斗的名声。 在这所学校里无人不知,要真打起来,那就是往死里打。打完拖去他家医院,包治好。 就算他再不甘,可看是他。 也不得不离开,只不过走时还是看着玉荷。恋恋不舍,那眼神黏腻得让玉荷觉得恶心。 她嫌恶地移开视线,心中不免生出一丝负面情绪。这次,算是她倒霉看走了眼。原本以为会一个老实的冤大头,谈个两日恋爱顺便弄点钱花花,没想到分手会那么难缠。 “谢谢。”在那人离开她视线内后,玉荷看向挡在她身前的青年,柳鸷。 眼前的青年身高腿长,因为喜欢机车文化,耳钉墨镜,朋克皮外套,向后倒的黑发,让他看起来极其张扬耀眼。 艳丽的五官,一眼就能让人记住。 两人并不同级也不同系,但属于同一个天文社团。社内组织活动的时候,见过几次。自然而然就认识了,不过并不熟也玩不到一起。 柳鸷很有钱,但太有钱了,加上性子不好,经常打架斗殴。操作不到,容易出事。 玉荷是喜欢钱,但不是傻缺。 她只找老实人,暴发户冤大头。这样的男人好说话,还愿意给她花钱,用起来更方便。 玉荷并不否认自己是人渣,她渣的明明白白,尽人皆知。这样都愿意和她在一起,那不摆明的没脑子,而且主动送上门来的提款机她为啥不用? 对于这种对自己没用的人,玉荷向来兴趣不大,自然也不会为其多停留。 道完谢,她便准备绕过这人离开。 眼见着她要走,柳鸷更加暴躁,漂亮精致的面容都可恶起来。可最后,唇张了又张愣是没说出一句话,他只眼睁睁看着她走,等真的看不见人了才低声咒骂一句脏话。 “操!真贱得慌!闲得没事帮她,就应该让她被那群狗男人教训一顿,才能学乖!不会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草!”骂骂咧咧一顿,柳鸷这口无名火也没压下。 刚掐灭的烟,又被他点起… 这里是学校,路上学生很多,自然有人看到刚刚那一幕。 有人小声对同伴思语道:“你说柳鸷为什么帮玉荷?难不成,他也落入了玉大情种的温柔乡。” “应该不会吧?咱们学校谁不知道柳鸷对玉荷的不屑,嗤之以鼻。而且他也不喜欢这样虚伪拜金的女人,他喜欢白校花,那种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温婉女生。” “那就有点说不通了,竟然那么讨厌玉荷,刚刚为什么又要帮她。 其实我刚刚挺想看的她和那位貌似第一百零四位男友拉扯的,不过不是我说,咱们学校咋还有不知道玉情种事迹的学弟,还有上她当的。” “那谁知道,不过要我说,玉大情种长的是真好看。你刚刚没看见,那白皮,简直光滑到发光。是真漂亮,也难怪会迷死那么多人。” “不过你发现没,玉荷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明明也没什么变化,但就是漂亮,比校花还好看。” …… 另一边,走远了的玉荷,见四周无人。便在心中呼唤系统,但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无人应答。 系统出了问题,玉荷清楚地意识到。 那个超高智能,可以和她交流的智能系统消失了,现在留下来的这个,只会发布任务。而她的外貌也有了改变,变得更接近于她自己原本的容貌。 这是不正常的,但玉荷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现有系统发布的任务,进行工作。 她是一名反派扮演者,工作内容,就是做男主或者女主成功路上的拦路虎、磨刀石。目的也很简单,打压他(她),折磨他们,让他们有前进的目标,最终逆袭,报复她。 这是一本名叫《在夏天喜欢过你》的情场浪子回头小说。 文中的主要内容,是一个漂亮单纯的小女孩,暗恋一起长大的竹马,却一直得不到爱,最后要放手时,竹马回头说爱她要和她结婚的故事。 男主是情场浪子,天才画家。 女主乖乖女,著名节目主持人。 而玉荷要扮演的角色是男主大学时期的人渣骗子女友。一个捞女,没什么三观,以钱为人生目标的女人。 也是她,改变了男主,让他性情大变。 在原文的设定中,还没遇见原主的男主,是一个单纯,家教严苛的干净少年。平常除了画画国画,就是在家看书,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人也乖巧,性子温和。 第2节 但这人,命太好了。就会遇上怪人,原主就是那个足够改变他一生的怪人。 一个玩弄他感情,骗他钱财,看他家要倒了,立马二话不说就把他踹了的初恋女友。就连男主为她精心准备的爱巢也没放过,两人没住进去一天,就被她偷偷卖掉,换成现钱和新交的第一百零六位男友跑路了。 当然没跑掉,因为小少爷家没垮台,那只是对家集团放出来了不良消息。 小少爷第一次谈恋爱,就输得底裤不剩。看着被陌生人糟蹋完的房子,瞬间崩溃,累觉世上没有真爱。 他不相信爱了,从此吃喝玩美人样样都会。那些纨绔子弟会的他都学会,也实实在在成了一位情场高手。 而女主,就要在这段时间,治愈他,爱护他,感动他。让他重新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真爱,大结局当然是完美在一起。 而玉荷扮演的角色就不那么好,人渣行径被媒体曝光。糟糕的人际关系,爱财语录,火遍大江南北,当然是负面的火,她被众多国民嘲讽是拜金女,是靠男人养活的垃圾女人。 恶心,心术不正,眼皮浅,所有能用到女人身上不好的词,都能用到她身上。 对此,玉荷没什么想法。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熟悉的脸,想着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今天,将是她和男主第一次见面。 这场见面极其重要,因为就是今天,她和男主搭上线。 玉荷这么重视的原因是系统消失,道具无法使用。她不确定,男主还能不能和原著中一样,爱上她。 毕竟,人家男主也不是傻子,她的恶臭名声,传遍整个a大,只要听过一两句,都不会想和她有任何联系。 以往在别的世界,有爱情线,都是用道具。 这事也不例外,她想要用道具,但因为系统消失,道具无法使用。 只能看她自己的本事。 第2章 想着想着,玉荷就开始觉得麻烦起来。 还要她主动勾引,这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不是觉得主动引诱掉份,而是觉得麻烦。她比较懒,喜欢不劳而获,能用道具当然是用道具。 可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工具不能用,只能她主动出击,不管怎么样,她的工作都必须完美完成。 这是她作为反派的最低要求。 关掉淋浴,擦干身体还有头发,她穿着睡裙从浴室走出。 白瓷一样的肌肤,干净漂亮的精致脸庞,让她一出现便吸引了寝室里三人的目光。 a大是一所综合类大学,学科繁杂,各科学生混住,四人一间宿舍,玉荷这里自然也是。 几人见她出来,原本兴致勃勃的交谈,瞬间哑了声。好像她们说的话题,不能被玉荷听见一样。 这间宿舍,也是肉眼可见的不和谐。主要的不和谐,在于其他几人见不得玉荷那一副拜金熟.女作风。好像只要是一个男的,她就可以,轻浮又浪.荡。 大学三年,换了不下一百个男友。 平均一星期一个,最长的不超过一个月。她不仅拜金还人渣,玩弄他人感情,在大家还在憧憬男女爱情的时候,她就开始玩男人,这是不符合现有女性价值观的存在,也超出好女人的范畴。 属于坏女人行列, 不仅坏还是贼坏的那种,被人唾弃、嫌弃,自然而然就不怎么讨人喜欢。 玉荷也知道这些,但她不在乎,因为每个世界她最多待四年,任务一结束就要换下一个世界,这里的人只不过是她漫长生命里最不起眼的几个过客。 在意,才是有病。 况且原主的人设,在人类的道德观念里确实不讨喜。 好在这几人,除了讨厌她,在角落里说说她的坏话之外。对她并不能造成多大影响。自然,也就没有起过冲突。 相处得不和谐,但也没什么矛盾。 知道她们不喜欢自己,出来后也就没有要上前打招呼的想法。 天热,头发不吹,也会很快干。 她坐在电脑前,随意地摆弄电脑,漂亮的指尖点着鼠标,找了个恐怖电影点开播放,戴上比头还大的耳机,拿来一旁的黄瓜味薯片吃起来。 她旁若无人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放在一旁的手机却是以每分每秒的时间跳出信息。 叮叮的声音,有些恼人。 刘可终于受不了了,她上前,敲了敲玉荷的桌面。她动作不大,但足够让玉荷注意。 见是她,玉荷摘下耳机,略显困惑的视线落在刘可身上。 漂亮的五官,璀璨的星眸。 玉荷是漂亮的,刘可作为她多年的室友自然是最清楚这一点。但当离近,看得更加清晰,那种被美颜暴击的感觉更加强烈。 特别是当她那永远清冷飘忽的视线,落到你一人身上时,总有一种被她爱上的错觉。 这样的想法很可笑,但还是让刘可红起了耳尖。她移开目光,不去看她的眼睛。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正常。 “什么?”打扰她看电影,又不说事。玉荷眉头微皱,便主动开口。 她的声音呼回了刘可的理智,也让她想起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你的手机很吵,处理一下。”她说得有些不自在,但随着她话越说越多,声音也更加冷淡嫌弃。 因为刘可又想起了她的作风问题,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万人嫌。 说完便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走了很快,玉荷看着她的背影,自然也察觉出了她的嫌弃。 挑了挑眉,不在意地收回视线。拿过一旁的手机,打开交友软件,看着一堆未读信息。 和加好友的申请,玉荷先挑了几个看起来很单纯(蠢)的人加上,然后退出到聊天界面,将那群没用了的鱼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特别是今天来找她的那位,绝对要进入黑名单。她讨厌这种分手了,还来纠缠的男人 。 准确来说她讨厌所有前男友,因为这些人没有一个不闹事。也是因为他们闹事,她的名声才会臭。 玉荷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但她也鄙视那群男人。年轻人、大学生谈恋爱嘛,彼此玩玩,用得着那么认真。 怎么可能一场恋爱谈一辈子,不分手,或者谈了恋爱,就要结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都说分手见人品,她就觉得她那几个男朋友,都不是什么好货。 表面看老老实实,一分手就发疯。 还有男主,玉荷并不觉得原主做得有什么不对。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们这还没结婚,怎么就不能分手。钱是他当初愿意给的,说得好听,我的就是宝宝的,怎么分手了就变成了骗子。 更有找男朋友,难道非要找矮矬穷,那样就显得高尚。她又不是做慈善,谈恋爱肯定是找自己喜欢的,而她喜欢钱,目标明确。 自然是找有钱的,何况这些男的还是自己主动送上来,她为什么不收。 玉荷并不强求恋情,也不主动养鱼。一般都是别人主动,她不拒绝的人渣模式。 在通过好友的那一瞬间,她的手机又同时收到那几人的信息。 玉荷打了个哈欠,她现在没什么想要的,也因为剧情开始,她的第一百零五位男友位置要留给男主。 等把男主踹了,她才能从这里面挑第一百零六位男友。 因为没用,玉荷也就兴致缺缺。 自然也不想理这些人,她直接将手机关机,省得那些消息声吵到室友。 等做完这些,微转身看向聚在一起小声说话的室友道:“抱歉,刚刚忘了关机。” “现在好了。”说完,戴上耳机转回身继续看最喜欢的恐怖片。 她的声音很好听,但有点冷。 那种音色,像是冬日里的雪。冷清中带着些许孤傲,就像她看人的视线,总让人觉得中间隔着一层什么,不真切,飘忽不定。 她们刚想点头,表示知道了,对方便直接戴上耳机转回了头,显然满不在意她们的话。 这让几人脸色更黑,但又无可奈何。 玉荷除了在感情上比较随意混乱,其他方面没得挑剔,是她们几人找不出毛病的那种。但莫名的她们就是气,那种气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她们在意这个男生的方方面面,一言一行。 而在男生那里,她们什么都不是。 这样的比喻显然不恰当,但刘可几人目前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 她们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无法释怀。 到后面有人的视线不自觉地望那人,裸露在蓝色衬衣睡服下的大白长腿上,那双腿白的诱人。就连身为同性别的女性,刘可也无法将视线挪开。她发现,玉荷比前段时间更好看了.也更加吸引人,是那种不分男女的吸引…… 一部鬼片看完,头发干了时间也到了。 今天是她和男主第一次见面,也是小说世界的开端。 她拔掉耳机,换上一身自认为比较好看的连衣裙,便拿着手机往外走。走到半路上,玉荷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化妆,如果是以前,她有道具化不化妆并不重要,但她现在没了道具。 无法,看样子。今天可能要迟到了。 不过也没关系,那场天文社和围棋社的联谊晚会,主角本来也不是她。迟不迟到,没多大关系。 想完,玉荷理所当然地回到寝室,又开始看起了鬼片,边看边简易地化妆。 …… 另一边,a市最大的娱乐场所内。 某一处包厢,柳鸷戴着墨镜坐在最显眼的沙发上。明明沙发很大,他却独占一个,身边有人和他搭话,他回答的不情不愿。 显然,他并不喜欢这里。 可他又确确实实出现在了这里,一个天文社团和围棋社的联谊会上。 如果有人仔细一点,那么就会发现这位少爷每当包厢房门被人推开时,都会往门边看一眼,好像在等什么人,又或者说柳鸷在期待什么人来参加这场联谊会。 “你说她今天来不来?” “那谁知道,不过听说她今天刚分手,现在身边的位置空着呢,怎么你有兴趣?想要当人家第一百零五位男友。”好听的男声,说出来的话却是格外讽刺。 被问话的青年,并未觉得侮辱,反而笑道:“我倒是愿意,但人家看不上我。” 他话一出口,几人笑了。 第3节 懂的都懂,顾津年那是人家钓不到的大鱼。 玉荷是漂亮,但她只配钓一些小鱼小虾,顾津年,她还不配。 第3章 “一般情况下,分手了身边没人会来。如果她已经有了人选,那就不一定。”本来应该结束的话题,被某个人又提起。 他说得漫不经心,一身简单的白t黑裤却称得他清雅随和,左手腕上的手表价值不菲,一眼便知这人不普通。 他靠在酒桌边缘,抿着酒水随意道。 如果真的不在意又怎么会开口。 见他又提,其他几人也附和:“这倒是真的,不过你们真要这么好奇,完全可以直接去问许灵,她是负责人肯定知道,又或者找找柳鸷来了没。” 提到柳鸷,几人又不约而同地笑了。柳鸷喜欢玉荷这件事,外人看不出,他们这些人可清楚得很。 不然一个纨绔子弟,喜欢飙车泡吧的浪荡公子哥为什么会加入一个不感兴趣的天文社团,闲得慌?怎么可能。 “说来他加入的时间也巧,玉荷当天下午加入,他晚上也入了。”似是而非的话,没有点明,但在场的都是一群聪明人,自然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们这些人经常能听到柳鸷说玉荷的坏话,对其嗤之以鼻。但这也无法摆脱,他对玉荷的过分关注。 只有过分关注,才会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有在乎,才会怒骂。 说来也可笑,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看不起玉荷的作风,但又下贱的想要被她钓,这种矛盾心理无法与外人说,却又是他们这些男人之间的共识。 瞧不起她,又妄想和她有什么。 他们和柳鸷一样,只不过柳鸷没有脑子,他们知道不得罪人留一线,或许以后真能有什么… 谈吐文雅,举手投足间都是良好教养的公子们,谈论的话题,也不是那么高尚。 围绕的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金斯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在众人谈论那个人时,沉默地听着。突然有人看向他,问:“斯玉,你谈过恋爱吗?” 问话的人,还没等来金斯玉的回答,又自言自语说道:“你家里管得严,肯定是不会让你早恋。”说着还点了点头,好像很认可自己的说法。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听了这话,礼貌回道:“嗯,确实没有。” “果然!” “既然没谈过,那哥哥就要和你好好说说了,这谈恋爱一定要找像咱们婷婷一样的女生,乖巧听话,是好姑娘。” “不像某些女生家世不好,所以想着法子用身体换取金钱,想要以此嫁入豪门。这种女生娶回家那是最少要祸害三代人。”他们处于人群的一角,却是现场目光的聚集地。 家世,容貌、个人的成就都是现场最佳持,是a大精英里的精英。 也是某些长辈眼中,最佳金龟婿。 玉荷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进入,及腰的黑长发,干净整洁的白色裙子,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温婉美人,也不是妖艳美人,她的美介于两者之间。 是一种中性孤傲带着随意的美,她是美的,绝对的美。 玉荷身高一米六八,穿上高跟鞋就将近一米七六。这样的身高,让她在男性中也不显矮,又因为性格无法无天,只顾自己,从不顾他人死活。 漂亮的眼睛中,总带着莫名的冷感。那种不在乎任何人的无所谓。 李魏脱口而出的编排话语,在这时陷入停顿。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对着包厢门,当玉荷推门进入的那一刻,也是他最先看到。 女人无所谓的视线,与他的眼神错过交集,从始至终都没在他身上有过停留。 他人的闲谈,随着她的出现,陷入一阵沉默。 这突然的寂静,让进入的玉荷微微挑了挑。不必惊讶,这绝对是因为她。自己有多讨人厌,玉荷比任何人都知道。 她清楚的知识这里有一半的人都不愿意她出现在这里,她对他们来说就如地上的垃圾,不配和他们处于同一空间。 女人觉得她轻浮下.贱,男的觉得她贪图他们的钱财。 但她不在意,因为她脸皮够厚。 这是一间可以同时容纳四十人的大包间,虽然是天文社和围棋社的聚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将聚会的地方定在夜店。 酒水、劲歌、漂亮的美女,手上戴着昂贵的手表。 玩得起天文,家世自然不一般。 不能说整个社团内的同学都非富即贵,但一定是中产阶级。毕竟那玩意费钱。而玉荷进这个社团也不是因为她对天文有兴趣,而是她对这里面的富二代感兴趣。 玩天文,大多数都出自教育良好家境殷实,有一定底蕴的家庭。这样人家养出来的孩子,永远只会是两个极端,清醒理智和单纯没心机。 而其中的占比,一般都是单纯性子温良的居多。 这也是原主为什么要加入天文社,因为善良所以好欺负,因为善良所以包容。 玉荷从不遮掩自己的想法,自然社团里的其他人也知道。  按照人际关系,她此刻应该走向全场最富裕的那个小团体。 但没有,她看向了一旁的柳鸷,与此同时柳鸷的视线也恰巧和玉荷撞上。 这是一个意外,在玉荷柳鸷看来都是。 青年率先移开目光,柳鸷没想到会和她撞上,就像是偷看被正主抓包,这让他有些惊慌,也让他觉得丢脸。 那样子落在玉荷眼中倒是莫名地带了些慌乱,好像不敢和她对视的,带点惊弓之鸟的意味。 但怎么可能,柳鸷这个人,凶残得很。怎么可能会怕她,况且这也没有道理。 随后满不在意地移开视线,看向现场最显眼人群聚集地。看了两眼,发现都不认识以后,玉荷也懒得看了。 她挑挑拣拣,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柳鸷.身下的沙发上。那是现场最显眼的地方,最开阔的视野,最重要的是上面除了柳鸷以外没有其他人。 一次性能够坐下近八人的沙发现在就只有柳鸷一人。 察觉到她目光的柳鸷,背脊僵直。 “所以,这次她看上了柳鸷。”有人看到这一幕,小声对同伴说道。 在玉荷进入这个包厢的那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有看好戏者,有贪念她容貌却不敢承认者,更有明目张胆一直盯着她,想要与之发生点什么的。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在原地等,等着她走向他们。选择他们… 但很可惜,这次他们又落选了。 “她这次目标定得挺高,竟然选了柳鸷,她不知道柳鸷最讨厌她那种女生吗?”有人看到这幕,忍不住嗤笑。 “看来,今天有好戏看……恶意揣测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女人走动间的裙摆飞扬,姿态肆意,她大大方方,毫无畏惧。 玉荷没有贸然坐下,而是来到柳鸷身边,微微弯腰礼貌询问:“这里没人,我可以坐吗?” 她指尖轻点,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微微弯下的腰,露出漂亮的脖颈,纤细又薄弱。 她有着女性的柔美,却没有女性的羞怯。她大胆又梦.浪,在看向他的视线里,是直白的爱意。 柳鸷脸红了,呼吸加重,无法及时作出回应,眼神里都是不敢置信。 所以,这次是他对吗? 玉荷是一个比较自我的人,但她并不傻,也没有眼睛长到头顶上。她清楚的知识柳鸷身边的沙发为什么没有人敢坐,柳鸷不是个好脾气,性子孤僻暴躁。 一不小心一点事情,就有可能惹这位少爷生气。最后闹大,不好收场。 如果是以前,玉荷或许为了不惹麻烦,选一个安静的角落,等人主动上钩。 但今天不一样,她要钓的是男主金斯玉,金家的小少爷。一个单纯,干净的大一少年。 玉荷不是不想主动出击,实在是她不认识对方。系统除了给她简易资料,照片都没给她一张。 自然,她不认识那人。 而现场,就数柳鸷所在的这个沙发,不管是位置,还是视角,都是全场最佳。 坐在最耀眼的地方,会让人第一眼看到,也能让她一眼看到自己想找的人。 “请问,我能坐这里吗?”一直得不到回应,玉荷逐渐不耐烦起来,她语气重了些。 但落在他人耳中,还是一样地动听。 “ 随便。”过得好片刻,柳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回应道。 他想冷漠一点,可在看到女人漂亮的眼睛时,又补充道:“不是,没人,可以坐。” 柳鸷看起来有些僵硬的。他说得磕磕巴巴,显得有些奇怪。但他并没有发火,也没有让她滚,而是表示他旁边的位置没人随她便。 “好的。”得到准确的回复,玉荷也就没有任何负担地坐下。 沙发很大,长度接近两米。 柳鸷坐在最中间,玉荷挑了个靠近包厢门的位子坐下。随后便是拿出手机,登录校园网,搜索关于男主金斯玉的信息,主要还是找他的图片。 在原著的剧情中,原主就是在这场聚会中和男主认识。怎么认识,系统没告诉她。 也不知道是刚开学,还是男主太低调。玉荷并未有在校园网内,看到这位天才画手的任何信息。 但是看到了几条自己的。 并且还是两分钟之前发布。 帖子的名称叫《玉大情种的新目标,属实牛逼》《 第一百零五位冤大头,花落谁家》《打个赌,玉姐这次要完,因为她想搞柳鸷》。 几个帖子,发布时间通通不超过四分钟,不用想,也能知道发布人也在这场联谊会中。 玉荷倒不生气,因为她的帖子常年在校园网高处飘红。只是她没想到,这里的人会认为她想勾搭柳鸷。 第4章 “还真是他。” “柳鸷,现在估计开心死了。”看着他们互动,看着她坐下,有人略酸… “……鸷怎么让她坐下了?” “不是说好的最讨厌这类拜金的女生?搞什么,她怎么还能坐下!”有人看着这一幕,惊讶到瞪大双眼。 她们猜到玉荷这次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柳鸷,也在她的走动间确实这是真的。但她们没想到,柳鸷会容忍玉荷这位姐真的坐下。 第4节 她们不相信她们看出来了,柳鸷这位反拜金女、急先锋会看不出来! 所以,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别告诉他们,柳鸷也沦陷在玉大情种的温柔乡了… “搞什么啊?有病吧这是。”对于这样的结果,很多人不买账。 她们想看的是柳鸷打脸渣女玉荷,不是现在这样相安无事的场面。但莫名的,有点配是怎么回事。 玉荷不是个好人,但她那张脸,是真特么好。 “虽然但是,不得不承认,玉情种还是有两把刷子和那个资本钓到凯子。柳鸷真动心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这个转变有点邪。” “她是谁?”就在众人闲言碎语的交谈间,突然插进一个轻柔温和的男声。 那声音的主人,一听就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少年。众人回头,看见声音的主人,也确实和他们想象的一样气质出众,是金斯玉。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中式唐衣,胸前戴着一块月牙形状的白玉。温文尔雅,气质干净脱俗。 像是那位传统大家族里出来的,不谙世事小少爷。 也确实是位小少爷,爷爷是著名的国画大师。奶奶是有名的苏绣传承人,外公外婆家更是书香门第,有教养,有涵养。 养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如此。 金斯玉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那个人,那个坐在不远处沙发上,滑动着手机的人。黑色长发搭在她身后,精致的五官,纤细脆弱的肩颈。 无一不是长在他心上。 “对,她是谁?你们似乎很讨厌她?”听到身边竹马的问话,性格单纯温柔的白婷婷也好奇地问。 只不过当她问完,便立马愣住。斯玉,不是个会好奇的人。为什么他要问,那个坐在远处的女孩是谁? 答案显而易见,金斯玉对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一见钟情了。 这是白婷婷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听见他们的询问,众人笑了:“你们俩新生,不认识她正常。” “她是中文系大三的玉荷,长得很漂亮对不对?不过我奉劝你们俩一句,看人不要光看表面,还有不要和她走太近。” “特别是你,斯玉。”青年声音嫌恶,显然对那个女生有着很大的恶意。而他话里的意思,也是奉劝金斯玉离那个人远一点。 “为什么?”听到这话,气质矜贵,眉眼干净的少年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他眼中都是疑惑,以及不解。 “还能有什么,这女的不是个好人。贼拜金,也没有什么真……你这种小纯情,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人家。 也不对,我怎么忘了,你也不一定看得上她。总之,她在我们圈子里不是个…… “她经常来?”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金斯玉打断。 被打断了话,那人也不生气。 因为和他说话的是金家的小少爷,金斯玉。不仅是他要巴结的对象,也是现场众人要巴结的对象。 都说一代工农医科,二代金融法律,三代艺术升华。金家可是从20世纪就开始了,不仅有家族传承,也有历代留下来的财富。 这些年,金家的主事人。 在事业上,也是生财有道。 加之祖辈海内外的资产,金家的小少爷不学无术十辈子都挥霍不完。更何况他不仅不学无术,还在国画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是个天才。 而他们家又子嗣单薄,这一代只有这么个儿子,以后那些东西可都全是他的。 自然要好好巴结。 “不常来,一般只有单身才会参加这些聚会。” “所以,她现在是单身?” “大概是,不过等会儿是不是就不清楚了。”青年摆了摆手,说道。 金斯玉不是傻子,他知道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先前她还没来时,他就听到了那些疑似她的讨论。 自然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和男朋友分手,现在是单身,她看上了柳鸷。 …… 众人的讨论,都集中在远处。 玉荷听不见,也没兴趣听见。因为她现在的心神,全都在网上那堆胡乱猜测的帖子上,看着看着玉荷笑了,笑得很肆意。 她勾着唇,撩起过长的头发往后倒,人也往沙发里陷。这是一个很放松的姿势,代表了玉荷的好心情。 这也是一个很可笑的误会,但玉荷不打算解释。一,她没有校园网账号,回不了网上那些猜测。 二,她觉得这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情,回应了,才有可能给她增加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反正关于她的八卦,早就满天飞,也不差这一个…… 女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无聊地刷着手机。偌大的沙发上,只有她和柳鸷两人。 明明坐在一张沙发上,中间为什么会空那么多出来?以前他觉得这沙发小,装不下自己,现在却觉得它大得离谱。 好好的沙发,做那么大干什么? 柳鸷表面平静地抿着酒,看向不远处的人群,余光却全部落在他身侧的玉荷身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想要知道她的全部。 她笑了,是因为什么? 柳鸷很好奇,但又不好去问。 男人要矜持,只要矜持,才会让她觉得难得到。只有难得到,才会让她珍惜。 她的那些前男友,不就是因为得到得太快,才会分手。柳鸷轻咳两声,显然他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但莫名的,他又遵守了自己的想法。 他在等她主动 ,只有她主动,他才会理她。 可事情为什么和他想得不一样? 玉荷怎么还不和他搭话?不是看上他了吗?为什么还不找他?难道要他主动,这怎么可能! 他绝对不会主动,他才不要。 可她怎么还不看他!手机有那么好玩吗?柳鸷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一向是以暴躁出名,可此刻惴惴不安的心,却怎么都无法让他发火。 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他怕引起玉荷的不喜。也怕被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那显得他好像很迫不及待。 他才没有,他还看不上她。 一个渣女,人渣,他还是初恋,初吻都在,什么都在。她就不一定了,估计手都被人牵百八十遍。 死渣女,他可不是那种傻子,好骗。他要高傲,要矜持! 第5章 身侧人的心思,玉荷不得而知。 在确定没有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她将亮起的屏幕关掉,调整坐姿,从慵懒地靠着沙发,变成坐直身体。 微俏的二郎腿,也被她收起。 所以,要开始了吗?余光瞥见她的动作,柳鸷忍不住吞咽口水。他紧张地坐直身体,努力放松,想着没什么大不了。 他看过很多次,对方勾搭人的场景。也没有多么了不起,不就是聊天,然后加微信,多大点事,很快……说,等一下要给她联系方式吗? 如果给了,那是不是就代表他很好钓。是不是也会变得廉价,和那些被她抛弃的男人一样,在不久的将来变成过去式。 这样的想法,让柳鸷脸色黑沉。 他不想让对方觉得她好钓,也不想成为过去式。更不想拒绝……为他知道对方对待感情到底有多随意,在他拒绝后,很有可能她就会转移目标。 她就会去找其他男人。 所以,给吧。只要她想要,就给。以后也可以高冷一点,嗯,只要她找他要,他就给。 所……天吃什么呢? 玉荷有点饿了,在知道要参加这场联谊活动时,就没在学校吃饭。她想得很好,反正这场聚会提供饮食。 收起手机,玉荷站起身就准备迈向不远处摆放着食物的餐台。她走得毫不犹豫,一点都没有回头的意思。 柳鸷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好'字,随着她的远离再也无法说出口。转而是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涨红,恶狠狠地骂出一声:“草!” 随后又是一脚踹在茶几上,瞬间装满酒水的玻璃杯摇晃着,从茶几摔落地面,发出哗啦哗啦,玻璃碎裂的声音。 烈酒在地面流淌,那味道冲得玉荷回头向后看。也是这时,她和柳鸷的视线对上。 青年眼中是压抑不下的怒火,死死地盯着她。头顶的灯光打在他身上,青年大佬坐姿窝在沙发的正中心,长腿架在透明的茶几上, 那双好看的手,拿着打火机,似乎要点燃一支香烟。但他没有,他只是按着开关键,任凭火星闪耀。 玉荷好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湿润,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头顶光的作用,站在玉荷的位子看向他时。 玉荷从中看到了水痕,并且,他狭长的眼尾有些红得过分。就像是受了气,没办法发作,把自己气了个半死,只能躲在角落里委屈。 可这关她什么事? 玉荷毫不迟疑地收回视线,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食物上。她饿了,还是吃饭重要,吃完饭才有力气干活。 等一下吃饱饭,她还得去打听打听男主金斯玉是谁。打听到了,还要想办法和他搭上线,真是辛苦的一天,玉荷略显不满地想。 看着她满不在乎的转身离开,柳鸷眼睛瞪得老大,觉得天要塌了! 玉荷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刚刚才和他搭讪吗?为什么突然又不喜欢他了?明明也发现他生气了,为什么会不在意。 她不应该会来找他聊聊吗? 她到底几个意思?还是说,从一开始,她就没看上他。这样的可能,让柳鸷更加暴躁。 他很想上前去质问,但他丢不起那个人。他也无法接受自己入不了对方的眼。明明那些普通的货色,都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这样的事实,让柳鸷难以接受。他站起身,左看右看,最后还是一脚踹在茶几上,愤然离开。 而这些,也没有引来玉荷的回眸。 玉荷来到摆放着餐食的吧台前,她越过精致的小蛋糕来到碳水区,拿起一块寿司就往嘴里塞。 第5节 恰巧这时有服务生端着酒水过来,玉荷顺手拿下一杯香槟,喝了起来。 随意地进食,一点也没有女孩子的优美。有熟悉的人走来,与她搭话。她也是漫不经心地回着,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懒懒地靠着吧台。 “你今天怎么来了?”许灵问。 见是熟悉的人,也是天文社的社长,玉荷才道:“想来就来了。” 许灵:“没吃晚饭?” 玉荷:“嗯。” 两人说不熟,也认识有几年。说熟,除了会在天文社团见面之外,平日里也不会私下联系。 但说关系不好,人家知道她心思不单纯,也没有把她赶出天文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一道略显粗哑的男声在玉荷与他人的交谈间插入。 “请问,我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 “玉师姐,我是你中文系大二的直系学弟,我叫殷礼。” 都说玉荷来者不拒,她的爱很廉价,联系方式是个人都加。但当真的加上她的联系方式,少年还是很开心。 “谢谢学姐。” “不用叫学姐,叫玉荷就行。”点击通过,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玉荷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淡笑。她看着身前突然出现的少年,心情不错。 她这位第一百零六位男友,长得很合她心意。起码看起来很好欺负,不难缠。 “……,我就叫你玉荷。 ”殷礼显然没想到玉荷会这么好说话,他脸红得彻底,但还是笑着点头。 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但还没忘叫她的名字。 这一幕落在不少人眼中,某些人又忍不住淬她一口。还真是谁都可以,刚刚勾搭柳鸷不成,现在就勾搭新人。 “好了,你可以让开了。”玉荷是对这个叫殷礼的大二学弟有点好感,但这点好感还不足以让她为其多停留,更何况这点好感还是因为对方是原文中和她一起卷钱跑路的出轨情夫。 是这点,让她觉得他独特。 加上联系方式,便想将人往角落里塞。毕竟,现在他出现得有些不是时候,太早了。 虽然难过 ,但殷礼很识趣。 在察觉到玉荷不想和他继续客套下去时,便很识相地离开。 走时还小声道:“那我先走了。” “嗯。”玉荷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回应那人的话。她视线落在包厢内的众人身上,她想找那个所谓的男主。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包间内的灯光太暗,还是酒精模糊了她的视线,玉荷看得不是太清。 自然想找的人,也没找到。 “看上了?” 就在玉荷因为无法确定男主是谁,烦躁地准备在心里对系统破口大骂时,许灵的声音及时出现。 她微微扭头看向身旁的女人,却在这时和一个男人的视线对上。 是一个穿着白色唐装,坐在众人包围圈内的青年。说是青年,好像有些不稳妥。 他的眉眼清秀,眼神干净。 看起来更像是个少年,但是他骨架修长,宽肩窄腰。虽然是坐着,但从玉荷的角度往下看,还是能看出他身材优渥,是个净身高最低一米八的帅哥。 年龄不超过19,大概是今年的新生。 他的胸前挂着一块月牙状的白玉,通体无瑕,白得晃人眼。能出现在这里,还被那么多人簇拥着的,肯定不会戴假货。 看那质地,估计百八十万都低了。 对方在看她?玉荷意识到。不过因为不认识,加之一看就是权势滔天富贵窝里长大的小少爷。 她惹不起,也就懒得多看一眼。 玉荷无所谓的移开实现,恰巧也是这时,又来了几个男人,问她要联系方式。 对于想要勾搭她的男人,玉荷从来不会拒绝,她将二维码打开,直接推到那几人面前。 做完这些才回许灵的话:“还行,不讨厌。” 喝了酒的人,眼睛迷离,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迷醉。玉荷的酒量不错,但经不住她连喝好几杯,拿酒当水配食物下肚。 她没有醉,但肯定上头了。 见她这样,许灵笑道:“不想确定一个吗?比如刚刚那个殷礼,长得好,气质佳,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出生也很好。” “你知道的,只要你想,都有可能。”许灵环视现场一圈,转头对玉荷笑道。 作为最早认识玉荷的天文社社长,比起其他人,她更加了解眼前的女人。只要她想,这些所谓的精英男都会跌落神坛,纷纷向她靠拢。 现在不也一样,都是群披着羊皮的狼… “我是滥情,不是大傻子。我找的是刺激,不是找打。” 听到玉荷的回答,许灵笑得更大声。 “我就喜欢你这种放荡不羁的性子,不顾流言蜚语,只做自己。就是三观有点清奇。”她当然听懂了玉荷那话是什么意思,普通的二代,可以耍着玩,翻车了,不好分手,最多也就是败坏名声。 和那群人谈,搞不好丢的就是命,还有以后的饭碗。只要以后还想在国内大企业混,就不能得罪人家。 她拍拍玉荷的肩,拿着酒杯准备往另一边走。走着走着还笑个不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她肚子疼。 他们的对话没有多少人听见,但互动还是让不少人看清。 他们好奇,但却不会去问。 许灵的背影越来越远,玉荷收回目光。咬下最后一个精致的小甜点,吃饱喝足,便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因为她已经确定男主看上了她,她刚刚收到一个好友申请,对方名叫金斯玉。 这是本世界男主的名字。 也是她即将祸害的对象,一个家境优渥,性情温和的少年。 第6章 系统给出的任务,是和本世界男主金斯玉谈一段并不美好的人渣之恋。 原文中充斥着大量,以女主视角来叙事这段恋爱的情节。大差不差,都是男主对反派的偏爱,以及反派的不在意。 一个三好学生,五好青年。为了一个人渣,拜金女,做出各种各样出格的事情。是神明被恶女拉下神坛,从此走向堕落的故事。 他的朋友都对其惋惜,痛骂她这个坏女人,是她带坏了正直的少年。 整体的文风偏向于男主对反派的多一丝爱意,所以玉荷并不急着和人确定关系。 加上人家已经主动加了她的联系方式,那就代表原著剧情并没有遭到破坏。她现在只要按照剧情进行。 等男主表白,再答应他就好。 虽然她目前还没有记住男主的长……至都没有说上一句话。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男主根本就没过来找她要号码,是从别的渠道加她。 那几个男人,她实在没觉得谁特别。 看不出谁是男主,申请的消息也是一起出现。根本让她分不清谁是谁,自然她无法确定男主是不是在其中? 不过既然已经确定第一步成功,玉荷就没有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回去晚了,寝室门关了,她可不想睡大街。 拎着自己的小包,玉荷穿过刚刚和柳鸷一起坐过的沙发。因为他人发疯,原本摆放整齐的茶几,现在歪歪斜斜。 好看的玻璃杯摔了一地,深红色的酒水和淡褐色的酒水交织在一起,从桌子的边缘往下滴落,酒水果盘撒了一地。 整个一斗殴现场,柳鸷这个人不好相处,玉荷再次确定。 穿过灯光的聚集地,玉荷微微摇头撩去额前的碎发,也是这时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斯玉,你要去哪?” 玉荷脚步停住,她转身看向人群的最中央。又一次,她的目光和一个少年撞上。 她突然发现,男主可能就是那个坐在一群人最中间,c位的少年。 月牙吊坠,中式唐装。 顺毛黑发少年,干净的气质。 以及望着她炽热的视线,那视线让玉荷很不适。太热情了,就像是小狗见了肉骨头。 除了想要,还是想要。 她不喜欢这样的目光,玉荷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个人不能招惹,惹上了会很麻烦,不好脱身。 想要完全脱身,根本不可能,搞不好最后还要被扒一层皮下来。 原著也确实如此,分手后,她这位反派名声彻底臭了。不仅是在学校臭,在互联网上也臭了… 但这是她的任务,被扒一层皮,也必须做。原著中的反派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也知道怎么用漂亮为自己获利。 但她心思不正,也没有什么事业心。整个一门心思都在歪门邪道上,原本她对男主金斯玉这种出身显赫的小少爷没有任何兴趣。 但奈何这位小少爷,实在是太天真,看起来也比较善良好欺负。又是主动送上门,她就动了歪心思,好像和他恋爱一两个月,也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这人单纯,性格温柔,又有良好的家庭教育尊重女性。分手了,估计还要给她分手费,所以干嘛不谈,玩一玩反正也死不掉。 原主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和男主在一起,她没想到的是,看似温柔无害的小少爷,发起疯来也会很恶毒。 最后分手,更是她历任男友里最难看的一位。翻车的下场,死得很惨烈。 确定好人物是他,玉荷收回视线准备离开。也就是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绅士地询问:“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去。” 那人有些自来熟,但玉荷并不认识他,不过看对方衣着不菲的面子上,也礼貌回道:“不用。” 她绕过他,往外走。 高跟鞋落在地面发出哒哒声,长发及腰的美人姿态高傲,像是永远不会为任何人低头。 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看似高傲不通□□,实则遍地开花,谁都可以沾染…… 十月的夜,已经开始转凉。 出了夜店那一身的酒劲,随着风吹,瞬间消散。玉荷混沌的脑子,也变得清晰起来。 第6节 她裹紧身上的小披肩,感叹着自己的聪明。 他们现在所处的夜店就在大学城附近,离学校本身就不远。所以,送与不送,根本没多大意义。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太多,玉荷今天走路有点摇晃。  在一个差点摔倒的瞬间,玉荷确定自己今天是真的喝的有点多。 也是在这快要摔倒的瞬间,一只手从她身后伸来,轻轻扶住她。 来人手掌宽大,指骨分明修长,一双手臂却格外地有力。他将差点要摔倒的人扶住,却很有分寸地没碰玉荷的腰身,只是轻轻地扶着她两侧手臂。 让对方的后腰,贴近自己的胸口。近到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这是一个从后面看,像是男朋友在后面抱住女朋友的亲密姿势。 但玉荷除了两边手臂上的触感,其他地方都和对方保持了一定距离。 玉荷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度,心中却在想这酒后劲是真tm大,被风一吹,人没清醒,倒是醉的更厉害。 “小心点,玉学姐。” 一个陌生,却很好听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叫她玉师姐,看来是认识她。 玉荷顺着他扶的力道,慢悠悠地站直身。等站稳了,脱离他人的搀扶,玉荷向前走几步,等确定和身后那人拉开距离,她才思思然转身。 这是夜店和a大之间的一条小道,平常没什么人走,大晚上更没人走。 除了头顶负责照路的路灯,就只有他们两人。灯光的映照下,就算再怎么头昏脑涨,玉荷也看清了眼前人是谁。 男主金斯玉,那个在包间里被众星捧月的少年。 “你跟踪我?”除了这个,玉荷想不出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虽然他帮了她,但这并不妨碍玉荷怀疑他。 “抱歉,我只是看学姐喝了很多酒。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所以你就尾随在后?” 如果是别的男人,这话玉荷不信。但眼前的金斯玉,她信了。这人在原文中前期的描写,确实是一个单纯好人。 或许是因为出身富贵人家,所有人都捧着他,照顾他,迁就他的情绪。想要什么也能轻而易举得到,让他养成了一副纯良性子。 对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抱着善意,也相信这个世界上好人居多。 “不是的,我只是怕你拒绝,我只是在担心你。”少年身高一米八几,腿长手长,长得也是漂亮得很。 出生在一个传统家庭,讲的是一个修身养性,君子风度,不卑不亢。 但此刻,却被玉荷一句话乱了阵脚。 他急忙慌地解释,好像生怕玉荷误会。 第7章 “相信我,我只是担心学姐你。”他微低着头,满眼紧张。 “我是今年美院的大一新生,我叫金斯玉。我们刚刚在包厢里见过,学姐,我不是坏人。” 他越来越近,解释的话却让玉荷有点听不下去。不管是不是担心她,在没得到允许前,这就是尾随。 不能因为他是金小少爷,是男主,这样的行为就不是痴汉,变态。 “ 嗯,我知道了,谢谢。”她点了点头,恰巧余光瞥见她们不远处有一个公共长椅。 玉荷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子,简单回了那人一句,就想往长椅边走。 她确实醉了,醉得走路都有点问题。 她想休息会儿,等夜风吹散去她的醉意。毕竟她刚刚可是差点摔倒了,再莽撞地走下去,很可能会摔死在回学校的路上。 她可不想死得这么奇葩。 见她往长椅走去,金斯玉也跟着过来。 玉荷扶着长椅把手坐下,等坐下来后才发现男主金斯玉还在,并且跟到了这里。刚还觉得奇怪,转瞬间又没想起,金斯玉本来就是因为担心她出事才跟出来。 现在又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况且,他对她有意思。 少年人的喜欢很直白,没有什么掩饰,他小狗狗一样单纯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干净又纯粹。 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她记得,原著中自己好像是男主的初恋。第一次谈恋爱,嗯,确实单纯。 单纯地像个变……懂又怪异。 本来是想让他滚的,但想了想,玉荷突然觉得反正最后两人都要在一起。 以后联系和现在联系,都是联系,那还不如现在就联系。省得以后她还要和今天一样找时间、找机会和他谈恋爱,麻烦。 “你喜欢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玉荷不喜欢纠缠来纠缠去的感情,她这个人比较直接,能处就处,不能拉倒。 显然金斯玉没想到玉荷那么直接,他的脸上不由得爬上红晕,心跳得飞快,长而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 亮晶晶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她,随后坚定而肯定地回道:“ 对,我喜欢你,玉荷学姐。” “那你讨厌我喜欢你吗?”金斯玉微微弯腰,靠近坐在长椅上明显醉酒了的女人。 他很小心机的压弯身体,让两人间的距离缩近。而这个距离又在玉荷能接受了范围内:“学姐,你讨厌我吗?” 少年的心意,摆在明面。 他的喜欢,毫不遮掩,明目张胆。 看着靠近的他,玉荷眸光流转,随后微微挑眉轻笑道:“你长得很合我眼缘。” 这话当然是假的,她并不喜欢这种单纯小少爷,不过都到这一步了,也差不多可以谈恋爱。 既然要谈恋爱 ,总要说点好话来哄哄人。反正一句话而且,又不需要负责。玉荷人渣的想。 她靠在长椅上,眼神迷离。 轻飘飘的视线,总是找不住落点。看来看去最后还是定格在男主金斯玉,那张俊美无瑕的脸上。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不过最后,还是诱哄道:“你长得很漂亮,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的话,成功让金斯玉耳尖红透。少年慌乱地移开视线,突然就不敢看玉荷。 就像是被调戏的小猫,羞涩到爆炸。 他的反应全部落在玉荷眼中,那样单纯,容易害羞的性子,也确实像原著中那个有钱的冤大头小少爷。 一想到冤大头,玉荷笑得更开心。 她的笑从来没有声音,只是唇角微勾,自然这一幕金斯玉没看到。 此刻金斯玉则是僵硬着身体,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没想到玉荷也会喜欢她。这样的认知,让他高兴到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动心。恰巧,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 金斯玉压下心底翻腾的喜悦,强忍住激动的心情,他小心又压抑地询问道:“那你也对我一见钟情了……可是你当时,都没注意到我。” 金斯玉很高兴,但高兴之余,又想起了先前在包厢内女人冷漠随意的视线,他可以确定,玉荷当时没看上他… “你身边,有很多男……金斯玉说得小心翼翼,隐约间带着一股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酸意。 但很快,他察觉出来了。 原本开心的人,立马僵硬了唇角。他越过了红线,虽然玉荷说了喜欢他。 但这不代表,他就能管玉荷的行为。毕竟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没有资格管她:“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 刚弯起的嘴角,立马抹平。玉荷最讨厌听这些类似于翻旧账当然话,这给她一种眼前少年很难缠认知。 她讨厌这样的恋人,可在对方用亮晶晶眼睛盯着她时,玉荷没有当场翻脸不认人,而是遵循系统下达的任务,违心地说道:“我和他们也是第一次见,你误会了。” 他的忐忑不安,随着女人的解释,又一次落入无边欢喜。眼前漂亮到让他着迷的人和他解释了,是不是那就代表,她也是在意他的。 就像她说的一样,她喜欢他。 玉荷真的醉了,她靠坐在公共长椅上,眼睛昏沉。就连应付男主金斯玉的精力都没了,她甚至开始后悔,刚刚不应该拒绝那几个男人的提议,让他们将她送回学校。 女人闭上眼,呼吸渐渐一致。 金斯玉知道她睡着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醉酒在外的女生。他的教育告诉他,女人也可以喝酒,也可以夜不归宿,但他还是为此感到不满。 不是因为喝酒,而是随便在一男人面前睡着。  他觉得,玉荷有点太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好在这一次,遇见的是他。 “学姐,我送你回学校。”知道她听不见,金斯玉还是说了一句。 他上前,想要将女人抱起。 也是这时,他的注意力被女人的唇吸引。因为不喜欢脸上带太重的粉底,玉荷今天就只是画了一个小淡妆,口红也被唇膏代替。 淡淡的粉色,在月光下泛着光泽的唇。金斯玉有些沦陷了,他对眼前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学姐,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这种心思是情窦初开,也可以说是野火燎原,他肮脏地想要去吻她。 而他也这么做了,在玉荷昏睡间,微微俯下身去触碰她的唇。金斯玉心乱了,明明只是一个吻却让他呼吸困难。 他应该浅浅一碰,他应该适当离开。但这曾经被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脆弱,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只想要更多。 借着夜黑,她昏睡不醒,去做那些龌龊的恶心事。他的三观开始崩塌,他对自己有了全新的认知。 他是个道德低下的变态,是个梦浪之人。 浅尝变成了深吻,撬开牙关,舌尖相抵,唾-液-分-泌。金斯玉在此刻变成了一个只会用欲-望说事的瘾-君-子。 他捧着她的脸,在长椅上,结束了彼此的初吻… 做完一切,金斯玉眼神散躲的后退,他知道他刚刚的举动到底有多疯狂。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也并不后悔。 他害怕她知道,心虚地小心翼翼帮她擦拭红唇,擦着擦着指尖又忍不住在她脸上流转。 他爱上了这个只见过一面的漂亮学姐,她叫玉荷。中文系大三学生,单身,孤儿。 第7节 家庭贫困,所以缺钱。 她在学校里的名声并不好,因为缺钱,所以谈了很多男朋友。 她没有错,她长得那么漂亮,男朋友多一点很正常。也是因为长得太漂亮,才会招惹到某些人的嫉妒。 在网上编排她的事迹,金斯玉送玉荷回到寝室以后。便不紧不慢地来到自己寝室楼下,他在那场聚会上听到了太多关于她的流言。 自然,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但金斯玉不相信,他觉得像玉荷那样好看的女生。就算不花心,也会有很多男生主动。 有错的从来不是她,是那群在背后传播的人,他的女朋友是像莲花一样纯洁的无辜美人,……来女朋友,他相信他们会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 玉荷是怎么回到寝室的,她有点记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男主将她送回。 而这样的想法,也得到了室友们的肯定。 玉荷没有在外夜宿的习惯,也没有喝醉酒被人送回来的经历。 这一次,也是第一次。 而送她回学校的少年,也成了被八卦的对象。校园网内,她被他抱回学校的画面,早就在学校里传遍。 甚至就连她的三位室友,都在用手机私聊。 [对方好像是今年大一的新生,长得是真他妈好看。] [而且好有气质,感觉很书香门第。] [你们不觉得他长得很贵吗?也不能这么说,就是他浑身上下出来的气质,感觉很有钱。这应该是玉荷的新目标。] [不对呀,昨天晚上不是有人信誓旦旦的说,玉大情种的新目标是柳鸷。] [对,我也看到了。] [你们也不想一想,以柳鸷平日里对玉荷的厌恶程度。玉荷想钓,就能钓得到吗?] [柳鸷可不是那些没见识的暴发户,人家喜欢有学问的温柔女生。] [不是,我想说的是你们不觉得昨天晚上送玉荷回来的人,有那么点熟悉?就是你们不觉得他长得有点像,咱们美联的主席。] [他好像是前段时间,网上很火的那个国画天才少年……]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 [……] [所以,她疯了吗?] 第8章 疯了,才会去招惹那样的人。 身为玉荷的室友,也是对她感情经历最了解的几人。自然从她这几年对待男友们的态度里,察觉出她对感情到底有多不认真和不负责。 说是谈恋爱,还不如说在找饭票。 并且对待每一个饭票,都是极差的态度。 她的花心滥情在学校里也已经出了明,按道理来说,这件事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没有资格说什么。 但问题是,那个名叫金斯玉的少年显然是一个新生,不知道她的德性。加上他那非富即贵的身份,这翻车了可是完犊子。 而且这也不符合她以往的性子,不是说好不碰那几位的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可能觉得月抛饭票吃腻了,想要换成长期饭票,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呀。毕竟她那样的脑回路,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室友的话很有道理,但刘可还是忍不住担心。她不喜欢玉荷的为人,却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她送死。 因为她刚刚查到了对方的信息,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夸张,是京城本地金家的小少爷,一个有钱又有权人家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人家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知道是人家大户人家,养孩子都比较精细,还是因为这是唯一的儿子,宠得有些过了头。 单从外表和履历上来说,是个很热衷于慈善事业的善良有钱人,没见识过人间险恶。 他的笑容,也永远干净温和。 这样的少年,是极万千宠爱被家里保护着长大的孩子。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坏人。 这也代表,他家里到底有多爱他,多珍视他。 一旦让他家里知道学校里有个名叫玉荷的女,生在耍他们儿子玩,玉荷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很可能,毕不了业。 这不是开玩笑,而是一旦事情闹大,玉荷平日里的作风问题,就会被无限放大。 舆论发酵,金家那边再施压,就完蛋了。 刘可打出去的字,来来回回最后只道:[别在外面乱说,可能只是碰巧,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她醉成那样,估计连谁送她回来的都不记得。] [而且人家金小少爷,不是有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并且人也在a大。] 发出这条消息,刘可从床上下来,走到浴室门口,看着在里面洗漱的玉荷。 她的到来,很快引起了玉荷的注意。 “不用给我让路,我不进去。”在察觉到玉荷疑惑的目光,刘可赶紧解释。 听到刘可的话,玉荷让路的动作一顿,随后又回到洗漱台前。她将水龙头打开,任凭水流冲洗指尖。 女人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指骨修长,皮肤白皙,就连指甲都是清透红润。 刘可看着看着心中不由得感叹一句,大家都是人,也都在二十几岁,凭什么她就长得那么好看。不仅是脸好看,就连手指头发丝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也好看得过分。 “你找我有事?”纸巾擦干手,玉荷见对方还没走,并且一直盯着她,意识到对方这是找她,便转身面向她开口问。 她们虽然是室友,也在一起住了几年。但彼此的关系一直都是,互不打扰。 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每天都见得到,但一句话不交流。 她的声音也是好听得让刘可愣住,好在已经听习惯,她很快回过神。 可也是这时,刘可突然不知道怎么才能将心里的话说出口。她们俩并不怎么熟,甚至称不上朋友。 但看在对方漂亮的脸蛋,看在她也没对她们做个什么坏事。刘可还是好心地提醒道:“昨天晚上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不是你能招惹的玉荷。 他姓金,爷爷是国画联的主席。” “爸爸是华盖集团的创始人。” 听完刘可的话,玉荷原本有些因为醉酒早上起来头痛的糟糕心情,瞬间笑出了声。 她当然知道对方是在关心她,也是好心地提醒她。但她的人设让她,永远听不进去这话。 玉荷没回应刘可的话,而是从她身边穿过,刘可见她离开,也赶紧跟了过去。 她在玉荷的书桌前停下,刘可以为她没听进去,立马又补充:“玉荷我没骗你,他真的不能…… 刘可的话还没说完,玉荷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打开一个页面伸到刘可面前,示意她看。 而那个手机上,赫然是金斯玉给玉荷发的信息。从加好友到现在,一共12条信息,全部都是对面的少年发过来,玉荷本人仅仅只是点了一个好友申请通过。 她甚至都没有回他一条信息,就连表情包都懒得发。 “你看,他好像很爱我。” “我这是要嫁入豪门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嫁个屁的豪门,玉荷这话当然是在哄刘可。 她对女性总是要比男性多一分耐性,或许是因为她的原始属性也是女孩,所以才会对女性多一丝好感。 刘可现在也是在担心她。 她是没感情,但是不代表她是傻子,分不清谁对她好。 “你来真的?” “不知道,先玩玩吧。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无所谓的话语,再次让刘可确定,这人是在玩票。 她根本不喜欢那个金小少爷。 “你喜欢香奈儿吗?”玉荷坐回书桌前,背对着她问。 “什么?”刘可有点没跟上玉荷的脑回路,她怎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香奈儿,说不喜欢是假,但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等一下和他出去吃饭,你要喜欢我给你带一个,我送你,花他的钱。”女人脸上带着惊艳的他人的笑,不得不承认,她的美是独一无二的。 “不是!我不是在找你要东西!”刘可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说这话。 “我知道,但我想送你。” 玉荷的拜金从来不掩饰,她一直都渣的明明白白,人尽皆知。 刘可看她那坦然的模样,不知道该骂她蠢,还是骂她实诚。 当绿茶,钓凯子。 只要有点脑子的都是偷偷摸摸的干,只有她闹得人尽皆知。翻车这么多次没被人打死,完全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才逃过去。 “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话了,你可以离我远一点了。”玉荷解释完,就有点不想说话,她从来不怕得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素质不存在。 让她离开,这也是她的权利。 她有资格支配自己的言语,对方会讨厌是对方的问题。 这样的话,如果是一般人听了。绝对要气死,她好心和她讲解利弊,她还嫌她烦,让她离开。 这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 但放到玉荷身上,一切又变得很合理。玉荷不是对她一个人这样,而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她才不会让别人影响到她的生活。 这也是刘可想要却不敢的一种生活态度,因为所谓的教养、人情世故,无法和人说出口。 就是要说,也会增加一堆前缀。 第8节 生怕别人会生气,去讨好他人。 见她戴上耳机,刘可也知道,她心思已定,便不再多言… …… 另一边,a大男寝内。 “我靠,这不会是真的吧?斯玉你和玉荷好上了!”男生惊呼出声,随后立马从床上坐起,像是发现了什么大新闻。 “李鸠,你踏马乱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等……刚说什么?”打了一夜的游戏,青年躺在床上,烦躁骂着。 可突然,他就像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一瞬间清醒过来。他睁开眼,也学着李鸠的模样,从床上爬起。 “我去真的假的,你从哪知道的?不对,斯玉啥时候和玉师姐搅和在一起的。”“也不多,玉师姐分手了?她不是前两天才官宣,是大二的那傻叉。” “不是,对呀,所以兄弟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了!”三人用时从床上爬起,看向他们寝室唯一一个早起的人,金斯玉。 少年眉眼温淡,气质柔和。 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黑色长裤包裹着修长紧实的大腿。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干净纯洁,个头却是出奇地大。 将近一米八七的身高,让他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又因为生活规律,自制力强。 每天都晨跑锻炼,他的身体上有着一层薄肌。那种看起来并不夸张,却很有安全感的身材。 “不是哥们,你昨天晚上不是去参加围棋社聚会。怎么和玉师姐在一起了,而且玉师姐还喝多了?” “我刚刚看到有人发帖子说,玉师姐已经和人分手,所以你是她新男友?”室友们的话,越来越夸张,离谱。 但金斯玉不觉得讨厌,他甚至听得挺高兴。他小心机地没明说,而是模糊道:“玉荷昨天晚上喝多了,我就把她送回去。” “啧啧,还玉荷!都叫得那么亲密了~快说,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有好事者,不厌其烦地继续追问。 但很快,他的问题就被另一个人打断。那人声音严肃,问道:“斯玉,你是第一次谈恋爱吧。” 没等金斯玉回答,那人又继续道:“我觉得你应该慎重一点,谈恋爱找对象还是要看人品。 当然我这话没说玉师姐人品不行,我只是觉得初恋,你应该更慎重一些。” 他的话,也点醒其他两位室友。 他们怎么忘了,这位不谙世事的少爷,可能单纯过了头,不清楚那位姐的事迹。 和她在一起,是被骗了。 第9章 玉荷可不是什么单纯可爱的小白花,她是食人花,霸王花。 是一个男友遍布学校各大院系的海王。 她谈过的男友,集齐各大生肖属性,还有12星座,abo血型。属于一个遍地开花,来者都有可能是前夫哥的地步。 这样的人,显然不适合金斯玉。 少年除了画画就是练习书法,性子单纯,没什么见识。感情方面更是空白到有些可怜,玉荷不是他的良配。 “以后不要和我说这些话,我不喜欢听。”对于几人的规劝,金斯玉只是压下眼睫,用剪刀轻轻修剪花枝。 看着成品,少年笑了。 笑的很好看,随后又道:“我知道你们是在担心我,但玉荷师姐不是那种人,她刚刚回我信息了,说要和我出门吃饭。” “你们说,我是穿那件好看。” “不是!你没听懂我们的话吗,我们的意思是,你别被玉荷骗了,你大概用不清楚,玉师姐是学校里有名的拜金女,她不是个好人。 她很有可能是看上了你的钱,才会和你接触。” “我说过,我不想听这些。还有,是我主动找她,也是我对她一见钟情,喜欢她。”金斯玉不喜欢听到有关于玉荷不好的消息,他也觉得那些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才是真正的坏人。 而且,玉师姐说了,她喜欢他。 少年的声音罕见地冷了下来,以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很平和的人,这一次却动了怒。 为了还是那个有名的人渣。 李鸠几人意识到,这人是真动心了!也对,玉荷虽然人品不怎样,作风也有问题。 但她那张脸,世上少有。喜欢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连他们这些新生,在刚进入a大时,远远地见过她一眼,就觉得自己要恋爱。因为不认识,所以拍了她的照片挂在校园网,表白墙。 每年都要发生这样的事情,今年也不例外。他们这群新生里,就有人干了这么一桩蠢事,也是这桩蠢事,成功让全体新生认识到这位姐的事迹。 大量科普的帖子,就能说明一切。 只是他们没想到,看起来清心寡欲最不在意男女之事的金斯玉也会喜欢上她。 仅仅因为她的脸,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他们也没想到,金斯玉会是他们之间最快脱单的人。 看着他沉浸在恋爱的幸福里,李鸠几人都在为他默哀。原本他们曾经也不信网上的那些关于玉师姐的流言蜚语,他们觉得,是某些得不到或者嫉妒玉荷的人,故意编造出那些谣言。 来攻击,玉师姐。 但随着他们在这所学校里待的时间够长,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看到。自然也见识到了,两大院系系草为其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场面。 而玉师姐转头就在旁边和另一个校外男人勾搭在一起。甩了他俩,没过一个星期,玉师姐身边的男人,又换成了一个校内男生。 男生在朋友圈公开两人亲密合照,官宣恋情。这一顿操作,还不到一个月…… 至此,没有人再怀疑,校园网内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李鸠几人,也深信不疑。 看着即将出门的人,李鸠几人也只能闭嘴。他刚刚冷脸的样子,几人全部看在眼里,自然也知道,现在说这些金斯玉完全听不进去。 可他们是朋友,并且关系还不错。 金斯玉这明显被骗了,身为朋友当然是想让他清醒过来,远离那个人渣。 “我怎么记得昨天晚上,玉师姐是冲着柳鸷去的。” “对,我也看到那个帖子了,而且还有照片。” 几人没在非要和金斯玉掰扯玉荷的好坏,因为他们知道他听不进去想,所以他们想要曲线救国,换一种方法。 而他们的话也成功让换鞋的人动作一顿,过了好片刻,金斯玉才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换鞋。 玉师姐说了,她喜欢他。 那只是个误会,他也知道室友几人那些话是故意说给他听。金斯玉知道他们的好心,可现实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是他主动,是他像个小偷一样偷吻她。 玉荷不知情,她不知道。 金斯玉从来不逛校园网,但为了能够多知道一点玉荷的事情,他频繁登陆。 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和对方的名字挂在一起时,金斯玉心情好到爆炸。他就是开心,为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开心。 面对网上的猜测,说他是她的新男友,他也会激动到睡不着,甚至那啥梆硬!(嗯,就是你们想得那样) 而这些欢喜,停止在看到有人说:[救命,不是柳鸷吗?怎么变成了这位。] [对啊,怎么变得那么快?] [讲一句不和谐的话,我觉得玉荷和柳鸷挺配的,我想磕他们俩的cp。乖张渣女x暴躁酷儿,你们不觉得很配吗?] [楼上的我也是这么想的,金小少爷和玉大情种是真不配。而且我有个预感,他们成不了,这帖子一眼假,玉荷不喜欢这款。] [她谈过那么多男朋友,千奇百怪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就是他们都不是金小少爷那一款。玉荷喜欢酷哥,不喜欢这种温柔好学款。]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 [两人抱在一起,都没有那种性张力,我也比较看好柳鸷和玉荷。] [楼上的你们真搞笑,你们觉得柳鸷和玉荷合适,也不考虑一下柳鸷愿不愿意。]是啊,他们觉得合适,但是人家柳鸷不愿意。 这些留言就像一把一把尖刀,刺激得金斯玉脸色阴沉。他不喜欢这些言论,玉荷师姐说了,她喜欢他。 他是她喜欢的类型。 他相信玉荷的话。 但昨天晚上那场聚会上,他也在场。并且他亲眼看到玉荷走向那个人。 可她说过,她喜欢他。 这些只不过是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胡乱猜测,胡乱搭配而已。他们的话不用当真,金斯玉在心里规劝自己大度些不要生气,可看着这些信息,他还是生气地想摔碎它。 他想告诉所有人,玉荷学姐说了,她喜欢他。她喜欢他这一款,没有不喜欢他。 他们互相喜欢,也很般配。 他陷入了一个魔怔,他疯狂地想要去证明什么。最后是一条短信拉回他即将陷入抑郁的神经。 而那条信息,是玉荷发来的:[来接我,我好了。] 短短几个字,却能轻易抹平金斯玉心底的负面情绪。他收了手机,赶紧出门。 原本糟糕的心情也在这一刻,瞬间好了起来。是呀,只要玉荷喜欢他,其他人的话,他完全可以不在意。 第10章 “抱歉,我来晚了。”女寝和男寝之间隔得并不远,他也没有迟到,只是看着站在校门口的她,金斯玉还是忍不住内疚,也怕她生气。 玉荷看起来并不像一个性子温和的女生。但生气也是应该的,谁让他来得比她晚。 “没关系,走吧。”玉荷关掉手机,结束和手机另一边人的对话,才慢悠悠地对金斯玉说道。 她看起来兴趣不大,如果不是原著里有这段剧情,玉荷也不会出来。但来都来了,自然也不会给金斯玉冷脸。 察觉到她刚刚在和人发信息,金斯玉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秒,他压下视线,敛下眼中的不满。 “在忙?”少年语气温和,他在好奇玉荷刚刚是在和谁发信息,那个人是男是女,她(他)在玉师姐心里又是怎样的存在。 没察觉异常,玉荷摇了摇头:“没有不忙。”她靠着墙,嘴角勾着一丝淡笑,眼神落在他身上。 玉荷有一双很深情的眼睛,这双眼睛不管看谁,都像是在看最爱之人。 第9节 金斯玉被看得差点溺毙在其中,他的不快,随着女人的话,瞬间消失不见:“我以为你不会来。” “怎么会呢?毕竟,我很喜欢你。”玉荷脸不红,心不跳,随口说着瞎话:“ 好了,走吧先去吃饭。” 她的话,又一次让金斯玉脸色发烫。他点点头,完全陷入了热恋,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好,……学姐喜欢什么口味的菜?”对于这场约会,金斯玉很忐忑,他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准备全部听玉荷的。 当然在此之前,他也做过一些攻略。只是有些太匆忙了,很多事情,他都不懂。 “十二路那边有一家味道还不错的越南菜,就吃那个吧。” “好。”金斯玉答应得很爽快。 说完便带着玉荷往校外走,两人走在校园内,无数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那些目光有坏有好,但更多的是看好戏。 玉荷被这些目光看多了,自然已经免疫,但金斯玉就不一样,他可没被这些怪异的视线盯过。自然,玉荷会怕他不舒服。 当然这不是出于关心,而是怕他退缩。 好在金斯玉像是没察觉到那些目光一样,神情自若,眉眼含笑。 两人走了一段路,彼此都有些沉默。玉荷不说话,是不想说,她也没什么可以和金斯玉说的。 金斯玉是想说,找不到好的话题,两人现在算是暧昧对象,认识的时间却是一天不到。 并且唯一的一次亲密,也是他趁她醉酒。 “我记得玉学姐是天文社的社员,学姐很喜欢天文?”金斯玉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追求喜欢的女性。 为了和她有话题,昨夜可是恶补了很久的天文知识,就等着这时好和玉荷交流。 “不喜欢,我加入是因为有免费的聚会,可以去蹭吃蹭喝。”玉荷在这些小事上不愿意骗人,她也觉得没有骗人的必要。 当然,她模糊掉一个最重要也是最真实的原因。那就是,钓凯子。 “原来是这样。” “那学姐喜欢什么?我想知道一切关于你的事情,这样我才能给你准备礼物。”金斯玉听着玉荷坦诚地回答,眉眼弯弯,笑得很是开心。 他也同样坦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那样子是有多喜欢就有多喜欢。 “你可以叫我玉荷,还有昨天晚上谢谢你送我回来。”原文中的玉荷不喜欢金斯玉,但看在他有钱的份上,前期对他还算可以。 起码收敛起了自己的劣性根,玉荷是她的扮演者,自然也不会和原著有太大出处。 就像现在,一身藕白色漂亮的简易长裙,收腰的款式,让她的细腰完全显露在他人的视野里。 她今天可以故意搭了这样一套,很有古典美人的范儿。 “没事,是我应该的。”一听她提到昨夜,金斯玉脑中就会出现长椅上的那幕。 自己像个变态,痴汉,偷偷地对她做那些肮脏的事情。耳尖悄悄爬上红色,女人的道谢声还在继续。 金斯玉有些无地自容起来,盯着她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你帮了我就是事实,没有什么该不该。” 少年的脸颊红红,耳尖也是。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此刻不敢看她。比大姑娘还大姑娘,果然是纯情小狗。 就连和她站在一起走路都能脸红,也是干净得有些过分了。玉荷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嗯。”轻轻地一声,算是回应。 可也是这样让玉荷突感无趣,她不喜欢这种要她主导的恋爱。她喜欢成熟直接一点的男性,因为这种人懂她的需求。 她想要的,也能第一时间get到。 现在和男主的恋爱,更像是老师带着学生出游。当然,也不能完全否认他的好。 但玉荷就是对这类的清纯男生没兴趣。可就算不喜欢,她还是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好像很喜欢,起码在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前,她不会对金小少爷甩脸色。 两人走在校园里的街道上,无数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微风不燥,绿树成荫。骑着单车的行人从他们身边驶过,车轮压过树叶,发出吱呀声。 这是即将进入深秋的季节。 降温,花朵凋零,都是那么萧瑟。金斯玉心中的爱意却在野蛮生长,很快汇聚成一棵大树。 他爱她,一见钟情。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眼中都是欢喜。他的喜欢,是摆在明面上,所有人都知道的喜欢。 也是少年人最炽热的感情。 这一刻的氛围是美好的,青涩地爱恋,喜欢的人在身边。 唯一的瑕疵是,玉荷似乎很忙,在一个瞬间她接到一通电话。适合是一个男生,他们说了什么? 随后她就无时无刻不在注意手机。和他说话,打字的动作也不停。 两人来到餐厅,玉荷点了几道看起来很不错的菜。就将菜单递给金斯玉说道:“我好了,你点吧。” 说着,她喝了口水。 “想要什么饮料吗?”少年温和又有礼貌地声音从对面传来。 “随便,你点吧。”敷衍完金斯玉,玉荷回复殷礼发来的信息:[还行,不过我不喜欢粉的。] 手机里的照片,粉粉的小蛇,趴在盆景树上,吐着舌头,可爱的爆炸。 比起猫狗,玉荷更喜欢这些冰凉的小玩意。特别是在夏天,小小细长的蛇身,缠绕在她的手腕上,就像是一个玉镯子。 不仅凉,还贴肤。 而殷礼恰巧也有这个爱好,他家里有个小型的宠物蛇店,这满足了玉荷的恶趣味。 突然,她就有点满意作者给她安排的奸夫了。长相绝佳,喜好一致。 简直绝配! 殷礼:[那学姐喜欢什么颜色的?我还以为,女孩子都会喜欢粉色。] 玉荷:[黑色。] 回完这个信息,玉荷放下手机。准备好好享受今天的午饭却也是这时,被她关掉的手机突然又跳出了一条信息提示。 玉荷打开手机,查看起来。 [你要的小玩意,我这边正好有一条黑的。如果你感兴趣,等下我可以带你去看。] [你在和谁发信息。]金斯玉将服务生拿来的饮料递放到玉荷桌前,抬头就见玉荷又在和人发信息。 一次两次,金斯玉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他想不在意,但还是感到生气。 他感受到自己被忽视… 看着手机上,对方发来的信息。玉荷的眼睛都快亮了,自从小黑死后,她就再也没找到一条合心意的小黑蛇。 加上学校不让养宠物,还是这种危险性极大的宠物。她已经两三年没摸过这些东西,而殷礼告诉她,只要她说可以,那么手机相片里的那条小黑蛇就是她的。 并且她可以将它寄养在殷礼那里,简单来说就是白送她一条蛇,还包吃包以后的生活。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玉荷怎么可能不答应?她立马回复那边,说自己等会儿立马回去。 玉荷完全没听进去金斯玉说了什么,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甚至直接反问:“金斯玉你喜欢我对不对。” 没等他回答,玉荷又道:“你给我买两个包,我和你在一起。”玉荷放下手机,接过金斯玉递来的饮料,吸管已经插上,她轻抿一口,发现是西瓜汁,味道很不错 ,冰冰凉凉又很甜。 她眉眼带笑,认真地看着他。 一点都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金斯玉脸色爆红,玉荷的直接让他措手不及,也让他愣住原地。 这似乎太快了。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女孩话里有什么问题。她把他们的关系当做交易,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想要包包。 她没有那么喜欢他,金斯玉意识到。心口开始烦闷,那种闷,让他险些喘不过气。 他期待了很久的约会,在玉荷眼中或许只是一张交易。他请客,她陪他吃饭。 女人眼角带着笑,她吸着果汁,看起来很高兴。但不知道是不是果汁太冰,原本开心的人突然咳嗽起来。 金斯玉收起自己压抑的情绪,赶紧给她倒温水,甚至要起身给她拍背。 察觉他的动作,玉荷连忙制止:“不用,我只是有点呛到了。你快告诉我,你的答案。” 因为急着离开,玉荷没注意少年发红的眼尾,只一个劲地问他同不同意。 金斯玉怎么能不同意,就算心里难受得要死。他也只会点点头,答应她那无理的要求。 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不会有两次。他眼睛红肿,甚至都要被气哭,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声道:“好。” [恭喜:您的任务进度为50%] 随着他的一声好,玉荷脑海里响起系统冷冰冰的声音。 她的笑也更加甜美。 第11章 对于任务走上正轨,没有人会比玉荷更高兴。百分之五十的完成度,代表一半成功,只要这几个月和金斯玉好好地谈场恋爱,等时间一到她走一下原著出轨剧情,就能顺利去往下一个世界。 这样的认知,让玉荷对眼前的少年都顺眼了不少。 “那你喜欢什么款式?” “我有点事情需要先离开……”两人一同出声,金斯玉坐在桌前,他的愤怒已经压抑到极点。 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克制着没有露出,哪怕一丝不好的情绪。 教养再好的人,也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将自己,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似乎只是想要包包,才出来见他。不,这已经不是似乎,而是事实。 “嗯,黑色吧百搭,其它你看着办。”食物已经摆上桌,按道理玉荷应该吃完再离开。 第10节 但她现在是真的没有食欲,而且吃不吃好像也不怎么重要。 她对这场约会的最大期待,就是能够和男主金斯玉确定关系。现在关系已经确定,自然就没有心情留下来陪他演戏。 她很少有喜欢的事物,从诞生之初,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系统服务。她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更没有自由,唯一的一点自由就是在系统任务快完成间,去做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曾经有一个世界,她是一名蛇女,人蛇蛇尾。陪伴在她身边的也都是一些小蛇,或许是因为自己也不是真正的人类,玉荷并不惧怕那些在人类眼中丑陋的生物,相反她更喜欢和不会说话的小蛇们待在一起。 她嫌某些人聒噪。 不能说她有多怀念它们,但一定是喜欢的,喜欢那些冰凉不会说话的小东西。 所以她想见殷礼,现在立刻马上。 收拾起手机,玉荷又喝了口温水,就准备离开。金斯玉看着这一幕,低着脑袋,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行。 因为他知道,就算说了玉荷也不会听他的话。她还是会离开,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 少年一时沉默不语,玉荷拿好东西在经过他时,突然又停了下来。玉荷自然也知道自己这番操作,有点得罪人。 但她不确定金斯玉会不会生气,应该没有吧,他看起来很平静。 而且原著中,少年男主前期的脾气是好到不能再好。从来不会和人起冲突,更多时候都是在为他人考虑。 就像现在,在她拿着包包从位置上起身要离开时,也只是低着头喝水。 可以说是很人畜无害。 但走到半路,玉荷还是决定停下来,准备说点好听的话,哄一下这位新男友,也算是稳住他吧。 毕竟,他可关系到她接下来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 玉荷迈出去的步子慢慢后退,来到他身边才停下。随后微微弯下身靠近餐桌前的少年,修长白皙的指甲,毫无征兆地捏住少年的下巴,将他低着的头抬起。 红润清凉的唇,带着桃子香直接吻在他唇上。那个吻轻柔到像是蜻蜓点水,没什么力道但却有绝对的杀伤力。 金斯玉瞪大双眼,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接受着玉荷地亲吻。 显然,他没想到玉荷会吻她。 “抱歉,我真的有点急事。下次,我再陪你。”亲完,玉荷罕见的耐心向金斯玉解释。 这是她以往那些前男友没有的待……乖,今天算是我对不起了,下次一定补回来,好不好。”她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一字一句都在诱哄。 虽然是在征求他的意愿,但他真的说不同意,玉荷也不会听。 她只希望这个人能识趣一点,听了她的这些话赶紧说可以,然后她好顺势离开。 玉荷并不觉得自己爽约有什么不对,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她觉得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不同的个体,总会有分分合合,不可能一天到晚黏在一起。 当然,她的这些理念。在某些人眼里,就是歪理。 玉荷的声音不是所谓的甜软,而是清清冷冷,就如同她这个人。 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有可无,一种无所谓的松弛感。 藕白色的长裙,纯白色带着金色花蕊的花形耳饰。精致的齐腰长发,无一样不是最好的。 金斯玉有些看痴了,他的耳尖也红到爆炸。玉学姐主动亲他,不仅吻他,还和他解释。 他略显羞耻地点头,过了好片刻才慢吞吞道:“那阿荷你快点去忙,不用管我,我没事。” 他说着没事的话,眼神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样子就像是想要讨主人开心的小狗狗,虽然知道做的事情会让自己难过,但还是义无反顾这么做了。 目的,仅仅是希望主人能够继续爱他。 而他在一次小心机地换了称呼,玉荷变成更加亲密独一无二的阿荷。 这一次他也如愿地取悦到玉荷,见他这么听话,玉荷心情更好。对他的态度也更加友好。 “好,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吃,拜拜。” “要我送你吗?”金斯玉连忙想要起身,却被玉荷阻止。 “不用,我等会儿搭车过去就行。”她摆摆手,随后又道:“对了,记得香奈儿要两个,让人送到我寝室。” 说着,女人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很快消失在金斯玉的视线里。 玉荷学姐肯定是喜欢他的,她只是太忙,所以才离开。金斯玉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建设,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多了,他就真信了。 甚至觉得,玉荷对他真好,有那么重要的事情还抽空来见他。 这难道不是爱吗? 所以阿荷没有骗他,她是真的喜欢他。白皙的脸上再次爬上笑意,金斯玉坐在餐桌前笑的一脸恬静。 只是这笑很快被别的东西取代,所以阿荷是去见谁了?她要忙的事情又是什么? 金斯玉不是个探究欲强的人,甚至他本身的性格,也比表现出来的更加寡淡柔和。他的教养让他不骄不躁,对人温和有礼。 也淡化了他的人性。 多数时候,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与坏,都与他无关。 可玉荷不一样,他想知道她的一切。喜好、朋友、过往以及未来。 这样的想法,让他不安极了。他就像是放风筝的人,生怕线断了玉荷就不是他的。 所以,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女友在外的所有交……想要控制住风筝,不想她飞远。 可那是不道德的,他不能那么做。 看着空荡荡的餐厅,以及餐桌上还没动,就空了的座椅。金斯玉的心再次跌入谷底,他又开始难过起来。 桌上的手机也在这时突然响起,少年没看是谁,而是直接接通:“喂。”他的号码只有少数的几个亲近的人知道,打电话的人,也估计是他们。 “是我,斯玉。” “你和……一起。”不安踟蹰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白婷婷,他的好友。 第12章 听着那边好友关切的声音,金斯玉沉默了一瞬。过了片刻后才道:“一个人,她已经走了。” 金斯玉没有选择隐瞒,他也觉得没必要。对面的少女,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两家父母也是圈中好友,两人更是从小一起长大。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 他说的是谁,白婷婷怎么可能不明白。是那个叫玉荷的大三学姐,所以网上说的是真的… 斯玉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 她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哭腔溢出。 “你是在和她约会吗?”在知道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瞬间,白婷婷的理智都在告诉她,她应该关掉手机,结束这场通话。 再说下去,会让自己难堪。 可她不愿意,也或许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不愿意相信校园网上,那些关于金斯玉的八卦。 “我刚刚逛校园网,突然看到几条关于你的帖子。那个帖子里说你……荷学姐在一起了,这是假的对吧? 肯定是假的,别人可能会和她在一起。但你肯定不会,对不对,斯玉。”斯玉生活在那样严肃封建的家庭里,对待感情不可能那么随意。 他得婚姻,家里会安排。 金爷爷和叔叔阿姨也不会同意。 他的结婚对象,只会是圈内的某家小姐。这是所有人告诉白婷婷的事实,而她坚信这是真的。 何况他和那位学姐也才认识一天,白婷婷将自己能想到的解释都想了一遍,想要以此将金斯玉摘除有喜欢的人这一可能。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带了笑。而那笑是有颤音的,她在难过,在强颜欢笑。 这是一个很不对劲的状态,金斯玉应该察觉到的。但他没有,只是微微皱眉,严肃道:“不是传言,是真的。” 金斯玉的语言感知能力很强,他从好友的话里听出了对玉荷的嫌弃,这让他眉头紧皱:“还有,是我喜欢玉荷学姐,所以我追求她。而她,刚刚同意了我的表白。” “她很好,网上那些是传……婷,你知道的,有些人喜欢给女孩子造黄谣,校园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这个没有区别。 我还记得,你以前告诉过我,不能只听他人的言语。一个人是好是坏,要看他本身,要和他接触。” 金斯玉的话让白婷婷眼泪再也止不住,她不想哭,可根本忍不住。 “所以,你是觉得我在败坏她的名声?”她被质疑了,而这个人是和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她喜欢了整整七年的人。 所以是青梅都敌不过天降? “我不是那个意思。”金斯玉皱眉,他言语言简意赅,否认了对方的指责。 “那是什么意思?金斯玉,这次不一样,是所有人都说她道德败坏,不是我一个人说。” “是很多人一起!”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良好的教养让金斯玉就连制止她人,都显得温和有礼,可熟悉他的人就能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冷冰冰的声音,让白婷婷知道他是真的不认为玉荷是坏人,也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到,连他们多年的友谊都不顾。 “你为了一个外人凶我?”白婷婷不可置信地看着电话:“所以,你就那么喜欢她?” “对,我喜欢她。” “如果我们是朋友,那你应该祝福我脱单快乐。”金斯玉把一起长大的白婷婷当做妹妹看待,他并不想和她争吵。 何况还是这种没有意义的矛盾。 少年还是原先那个少年,她却不是原先的那个她。她被嫉妒冲昏了头,和他为了外人起了冲突。 但现在,她变成外人。 他还让她祝福他们。 …… 另一边。 出了餐厅,玉荷没想到会和一个人撞见。 柳鸷,他怎么在这里? 第11节 青年头戴着黑色棒球帽,穿着工装裤,白色背心,露出紧实的手臂肌肉,估计是因为天热,他的腰间绑着一件黑色外套。 脖间的金属项链,给他增添了一抹亮色。柳鸷长得很高,身材很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此刻他就站在不远处,直直地盯着她。因为有帽子的遮掩,他的眼睛遮在一片暗区,玉荷并不能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但估计不是什么好表情。 也不知道是第六感,还是什么,玉荷感觉他好像生气了,青年的气压很低。 也是走近,才发现他眼睛很红。似乎哭过,又或者说他想哭。 还真是稀奇,这位暴躁酷哥也会有被人气哭的时候。 但这些都和她没多大关系,玉荷原本是打算当没看见直接略过。但因为他所处的位置,是玉荷的必经之路。玉荷没有犹豫,最后还是直接地点了个头,当做是打招呼。 两人不熟,但昨夜还坐在一起过。对方有钱有势,是个大佬人物,何况他一直盯着她,明摆着认识她,玉荷自然不想得罪人。 对待这种有钱有势的恶男,玉荷也会识相。她没什么骄矜的高傲,只有利弊。 在确定柳鸷不好惹后,自然不会和他起冲突。 点头示意,擦肩而过。 却在这时,玉荷的手被人握住。是柳鸷,他拦下了她。 感受着手腕上的温度,强硬野蛮。玉荷微微扭头,看向突然动作的青年。 “所以,你喜欢他。”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他的话,成功让玉荷眉头紧皱。她不明白,柳鸷这是搞的哪一出? 她的眼睛里满满的疑问与不解,好像他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柳鸷被这双好看的眼睛里的莫名,刺到了。 他就是疯子,一个偷窥狂,躲在暗处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约会、接吻。 像是一个缩在阴暗角落里的虫子,见不了光。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很清楚。 这不是第一次,是很多很多次。 柳鸷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她,只知道她的每次约会 ,他都会躲在角落里出席。 就像是,一场三个人的约会。 只不过,其他两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下-贱-卑-鄙,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喜欢玉荷,喜欢那个在他口中一文不值的人。 他知道她的一切 ,坏和卑劣。 知道她对那些男人没有真心,也知道她从来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她有洁癖,又或者说她根本不屑那么做。 因为只要她勾勾手指,就有无数男人为她奉上一切。 可这是不一样,她和金斯玉接吻了。还是她主动,这让柳鸷无法接受。 他不止一次跟在他身后,他知道她对其他男人大多数都是冷冰冰的态度,根本不可能有亲密互动。 这是第一次,更是她主动亲吻。 所以,她真的喜欢上了金斯玉。 他没有等到她的眷顾,等来的是她喜欢上另一个男人。 第13章 “?”玉荷满脸问号,柳鸷这是发了什么疯? “放开。”她没有回答柳鸷莫名其妙的话,而是让他先放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柳鸷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双眼通红,一脸倔强地盯着她。握着她的手,也是用了大力。 这让玉荷感到不适,也让她很不爽。她心想着,又不关她什么事,对她发什么疯?而且他们很熟吗,不就是见个面打个招呼的交情? 还在大街上拉拉扯扯,耽误她时间。 玉荷不屑隐藏自己的情绪,微挑的眉,冷淡下来的声音。每一样都在叙说着她的不耐。 所以对他,就那么不屑.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被柳鸷牢牢捕捉,柳鸷难过极了,他不明白别人行,为什么他就不行。 玉荷可以爱上金斯玉,为什么就不能爱他,他一点也不比金斯玉差。 甚至他们认识的时间更长。 他不想放开,也不愿意放开,心口的酸胀疼痛,让他既生气又痛苦。 他倔强地站在原地,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在玉荷烦躁的视线下,握得更紧,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住她。 “柳鸷,我想我并没有惹到你。”她控制脾气,没让自己当场破口大骂。 “还有,我喜不喜欢他,和你没关系。”玉荷没搞懂柳鸷这是怎么了,但似乎是因为她的感情问题。 突然玉荷脑海里冒出一一条信息,她隐约记得原书中柳鸷和男主金斯玉是朋友。两人都出自名门,家中长辈认识,所以小的时候也有过接触。 他们这个圈子很排外,也很一致对外。何况金斯玉在那个圈子里,很受宠。 不管是男是女,大家都喜欢他,说是万人迷加团宠的存在也不为过。 柳鸷也是那个圈子里的,看着从小生活在象牙塔里的金斯玉,被她这种骗人感情的渣女缠上,自然不会高兴。 所以他是来让她离男主金斯玉远一点的?怕她伤害到金斯玉。 原文中有这剧情吗? 好像有,但不是眼前的青年来做。而是金斯玉更加亲近的朋友亲人来做。她们让她离金斯玉远一点。 最好能分手,永远不见。 可这似乎也不对,柳鸷哭了。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哭了。 他长得本来就好看,虽然是酷哥类型。但五官精致,眉眼狭长,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每一处都是惊艳人的程度。 女人好看的唇,一开一合说的却都是往他身上捅刀子的话。柳鸷真想把这张不会说好话的唇,用胶布封上。 他讨厌听这些让他伤心的话,可玉荷根本不会停。她只是想让他松手,放她回去和别的贱男人亲嘴。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柳鸷直接吻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唇。他用自己的唇,封住了对方吐露不好话的唇。 “……玉荷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青年粗暴地堵在了唇齿之间。 她被柳鸷亲了! 青年松开了她的手,却捧起她的脸,加深加重了这个吻。 就像是要清除上一个人存在的痕迹,柳鸷又啃又咬,他也是第一次和人亲吻,没有章法,也没有技巧。 只凭着本能,说是亲吻。 更像是标记,证明什么。 他想告诉玉荷,别的男人会的,他也会。别人不会的,他更会。 他一点都不比其他男人差,他也有钱,有颜。他不要矜持了,再矜持下去,老婆就成别人的了。 一墙之隔,一边是在和朋友解释女友的美好。一边是在接吻,只要金斯玉往窗外看,他就能看到远处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所以,柳鸷喜欢她… 在对方的眼泪落到她的脸上时,看着他红肿却又很羞涩躲闪的眼睛时,玉荷确定了。 只是,这位大少爷不是讨厌她吗?玉荷不怎么在意大众对她的评价,但她喜欢看。 不管是骂还是夸,她都能轻易接受,属于心理承受能力超强的那种。 所以经常会翻别人对她辱骂的帖子,就像是找乐子。她就喜欢看那些人讨厌她,却又干不掉她的无能狂怒。 柳鸷是她的黑粉头子。 他讨厌她,是学校里学生的共识。经常在校园网上在和她相关的帖子里留言,并且每一条评论都是负面。 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她。 玉荷是觉得离谱的,但唇上湿热的触感告诉她,这就是一件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 柳鸷喜欢她,喜欢到看见她和金斯玉接吻气哭了。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他吻得很紧也很急迫,捧着她脸的力道很大。玉荷试了很多次,都无法将他推开。 最后,也是他自己慢慢分开。 青年眼尾红意,让玉荷知道他动-情了。他的眼睛水润润的,就像是享受过后,知足起来。 但嘴巴却还是撇着,显然他并不高兴。放开了她的唇,柳鸷也不愿意离去,反而将玉荷看得更紧。 他的手,再次攀上玉荷的手腕。 “玉荷,我喜欢你。” 青年的唇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这个吻并不让玉荷讨厌,但也没有多少喜欢。 她只觉得柳鸷神经病。 因为这喜欢,来得实在突然。 “我说了放开。”玉荷很讨厌和人在街上拉拉扯扯,特别是在一个瞬间,她的视线看到不远处餐厅里的金斯玉时,更加不好。 她对金斯玉没什么真心,后期也要出轨分手。但前提是后期,不是现在。 如果现在被金斯玉看到这一幕,她的任务失败,就糟糕了。 所以一向势利的玉荷,也忍不住对学校里有名的富家子弟发了脾气:“离我远一点。” 她并没有因为青年哭红的眼睛,就可怜他。她只觉得,对方是个麻烦。 “不要。”柳鸷摇头,死活都不松手。他就像是人形八爪鱼,现了原形后,死皮赖脸起。 他才不管什么脸面,才不管矜不矜持,高不高傲,这样做符不符合他的身份。 他只知道,玉荷有喜欢的人了。如果他还不主动,那一辈子都轮不到他。 第12节 “我喜欢你,玉荷。” “不要和他在一起好不好,和我在一起,我真的喜欢你,我很喜欢很喜欢。 我从上大学第一天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真的,我没有骗你。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生。不要和他在一起好不好,和我在一起,我也很有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求求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青年身高腿长,模样俊美肆意。身材也是好的不能再好,恰当的肱二头肌,让他的身材比例近乎完美。 因为年纪不大,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锤打,身上带着一股少年的冲劲。 有点男高那味,热情奔放,却又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做了强吻的人,在这时候也是红着脸,好像玉荷才是那个占了便宜的流氓。 两人纠缠不休,玉荷一时摆脱不了柳鸷,只能压下脾气。拉着他的手,来到一处偏僻地方。 街上那么多人,不远处又有金斯玉。 玉荷脸色极差,但因为她长得好看,这点不爽也被美貌削弱。 第14章 他很听话,在这一刻,被玉荷牵着往里走,也不反抗。 因为是大街上,有不少人看到这一幕。玉荷觉得丢脸极了,她也是第一次发现柳鸷脸皮真厚。 那么多人看着,他都能哭出来。哭就算了,还说那些让人尴尬的话。 “闭嘴!”她实在有些受不了柳鸷的喋喋不休,出声呵斥。 在路过一个幼儿园小朋友秋游团时,那些小姑娘小男孩用无辜好奇视线看着她们,玉荷总觉得自己辣到了人家小孩子的眼睛。 她是人渣,也没什么道德。但这不代表,她是疯狗。对待这些幼小的孩子,她会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做出让他们心灵受损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她觉得小得可爱。大的有好有坏,但一般都是坏蛋。 也是这个原因,玉荷对柳鸷的观感更差。她拉着他,想要赶紧带着离开。 “哥哥哭了,是姐姐欺负的吗?”两边即将擦肩而过,不知道是哪个小朋友突然大声地问道。 随后又有更多小朋友发问。 “哥哥羞羞,哥哥哭了。” “是姐姐欺负哥哥的吗?” “哥哥,你是被姐姐弄哭了吗?” “姐姐不喜欢哥哥吗?” “哥哥看起来很喜欢姐姐。” 无数稚嫩的话语从戴着牵引绳的小豆丁口中吐出,他们就像开了闸的河水 ,有了第一个开头就有第二个,随后叽叽喳喳,一人一句。但都是一群五岁的孩子,可可爱爱,有些天真过了头。 年轻的幼师看到这幕,赶紧对玉荷柳鸷道歉:“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希望两位不要生气。” 另外几名年轻老师,也赶紧制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豆丁们。 有的小豆丁停了,有的还在说。 特别是两队人,擦肩而过时,一个可爱的苹果脸小女生来到玉荷身边,她仰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可以哄哄哥哥吗?他哭了,很伤心的,你对他好一点好不好。我给你饼干吃,妈妈做的饼干。” 小姑娘很可爱,心地也很好。 她天真地以为,哭的就是受害者,没流泪的就是始作俑者。 玉荷喜欢可爱的小姑娘,但这一刻她却黑了脸。因为她知道,在小姑娘的心里,她成了‘大灰狼’,柳鸷成了被她欺负的‘小红帽’。 这让玉荷一时无法说话。 小姑娘得不到回应,又转头对柳鸷道:“哥哥,你不要哭了。姐姐肯定喜欢你,她只是不会表达。” “妈妈说了,有些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姐姐也肯定爱你,你不要哭了,你对姐姐撒撒娇,亲亲她,她就会重新喜欢你。” “就像妈妈对爸爸做得一样。” 小孩子在这时候还没被大人输入男女有别世界观,她不知道男孩子要坚强,不能哭也不能撒娇,她只知道哥哥哭了,是委屈是难受。 他喜欢姐姐,他想要姐姐哄哄他。就像自己有的时候,想被妈妈抱一样。 小声地劝着柳鸷对玉荷服软,对她撒娇,重新讨她喜欢。 小姑娘以为他们是情侣,她的话在一个瞬间让青年红了耳尖。他站在玉荷身边,看着她漂亮的侧脸 ,心情突然就柔软起来。 可看清她脸上的表情,那点柔软瞬间被击得粉碎。他们不是情侣,他是委屈是难过,但玉荷永远不会哄他,因为她不喜欢他。 她喜欢金斯玉,那个贱人。 感受着手上的力道加大,青年的身形也贴得更近。玉荷只觉得脑壳突突,她没有回答小姑娘的话,也没给柳鸷回答的机会。 而是拉着对方,赶紧离开。 找个小角落说话,她其实可以当街将人丢了。但她怕这人以后找茬,所以想要一次解决。 小豆丁们目送着他们离开,眼神瞪得大大:“他们会和好吗?花花老师。” 小姑娘天真地询问着自己最喜欢的老师。 年轻的教师也耐心回道:“会的,一定会的。”年轻的教师当然不确定两人会不会很好,但看着小姑娘的可爱的小脸。 还是说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另一边。 玉荷终于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她拉着柳鸷走入。 一路上,青年都在哭哭啼啼,这让玉荷心烦得很。但她又不想彻底得罪柳鸷,自能只能忍着。 在确定周围没人以后,玉荷压着快爆发的脾气,耐心道:“现在,可以放开吗?” “柳鸷,你现在的行为让我觉得冒犯。我们并没有熟到可以接吻,你刚刚的行为我念在你是第一次,就不跟你计较 ,但你要知道那是骚扰。” “还有你说的喜欢我,很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金斯玉。 ” 玉荷想要和他讲道理,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柳鸷这个人有点暴力因子。她怕搞到最后,这兄弟打她。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能赌的就是人性 。她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女生,打起来了可是在找死。 她也不介意把人心想得更恶。 自然是能说理,就先说理。 “不要,你不要和他在一起好不好。你看看我,我也可以,我不比金斯玉差。我有钱,有很多钱,我都可以给你。” “玉荷,你喜欢喜欢我好不好。”柳鸷刚收起的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玉荷看着这一幕,直觉傻-逼。 动不动就哭,神经病。 “老婆,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不要抛弃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 “停!”她受不了了:“你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了,我有喜欢的人,我已经有对象了。”玉荷以前,遇上这种纠缠的事情。大多数时候,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不管那些对象怎么纠缠,怎么发疯。她都是冷眼旁观,看着他们作。 在大街上闹,也是事不关己,反正丢脸的是他们自己。 加上那确实是她言而无信,得了好处立马甩人。所以,多数时候都是任他们骂。 这些人纠缠她骂她,是有原因的。柳鸷却是什么原因都没有 ,属于无妄之灾。 玉荷自然不爽。 “如果你还要点脸,最好听一下自己在说什么。”“还有不要叫我老婆,我和你没关系,你这样让我很苦恼。” 女人声音冷到彻底,脸上的不耐也明显到柳鸷无法忽视。 他不是个爱哭的人,但看玉荷这样行,眼泪根本止不住。 他无错极了,他不想玉荷生气。也不想玉荷讨厌他,可他不这么做,就和她根本不可能。 “不要,好不好。” “你喜欢喜欢我。”他还在哀求,但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最后,柳鸷就像是崩溃了一样。作出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决定。 “我可以做小,我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人。玉荷,我可以当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恋人 。” 玉荷:“……” 玉荷:“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柳鸷:“有这个必要!怎么没这个必要,我真的可以当小,我们可以偷偷的,我保证不会让金斯玉发现。” 人一旦不要脸皮起来,是什么恶心操作,想到什么恶心操作。柳鸷委屈极了,他都愿意这样了,为什么玉荷还是不同意和他在一起。 柳鸷:“我会很乖,真的阿荷,我会很听话,不让他发现我们在一起,好不好,阿荷我会很乖。”青年眼泪掉得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他长得很精致,所以哭起来并没有违和感。 玉荷是人渣不假,她也确实有出-轨的想法。但这个出-轨对象,绝对不是他。 说来说去,她有些烦了。 便不想和他多言,直接道:“我没兴趣一次性和两个男人搅和在一起,请你自重。 ” 说完,玉荷将手从对方的掌中抽出。就准备离开,可柳鸷哪愿意放她走,见哀求不成,就想要来硬的。 “你不是很花心吗?为什么就不能多我一个,我可以当小情人的,不要名分。”柳鸷眼睛已经哭肿了,他不明白自己都这么放低姿态,为什么玉荷还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你到底喜欢他们什么,” “我喜欢人夫,我喜欢-草-男人,我喜欢男人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给我做饭,奶孩子,做男妈妈你愿意吗?”怎么也说不通,玉荷烦了,也开始胡说八道。 她不信,这种话说出口柳鸷还能和她逼逼赖赖。 但她显然低估了恋爱脑的接受程度。柳鸷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少年,他成熟的早,接受新事物也早。 自然也知道某些人那些特殊癖好。 “也……给你-草。”青年说得磕磕绊绊,显然他也觉得这话有点粗俗。 第13节 玉荷不是第四爱,但她没想到柳鸷是。又或者说,他为了和她在一起,性向转变得很快。 “真的,给你-草。”也不知道他想到什么,耳尖脖颈红得像是苹果。 他在害羞,在不好意思。 他看起来很浪,但他很纯情。 “我是第一次,老公可不可轻点。” 玉荷的头快裂开了,她没想到柳鸷进入角色那么快,都喊她老公了! “………” 第15章 她很想尖叫!也很无语。 柳鸷脑袋是瓦特了吗?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让人头皮发麻的话。 她很想离这个神经病远一点,也很想当作不认识他。 但柳鸷显然当真了。 “老公,真的我给…… “停!” “不要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了。”她实在不想再听那些辣耳朵的话,她也承认和柳鸷的掰头,自己败下阵。 这是个比她还不要脸的人。 “那你是同意了吗?我给你当老婆,你要和金斯玉分手吗?和我在一起。”柳鸷听了这话,瞬间开心到爆炸。 他又想去牵玉荷的手,好在这次玉荷眼疾手快,在对方要碰到她时提前躲开。 或许是高兴过了头,青年没碰到玉荷的手也不生气。而是继续问道:“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当见不得人的男小三了。” “你想得美。” “不是……激动的人听到玉荷的回答,一瞬间就蔫巴下来。不过很快他就恢复过来,能和玉荷有点关系,他就已经很高兴,男女朋友关系只是个名头,他是个现代人不怎么在意这些形式主义。 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愿意放弃一切。包括所谓的名正言顺,礼义廉耻。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过爱情,比得过玉荷,柳鸷心想。 玉荷最后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因为她知道一味地拒绝,柳鸷只会纠缠的更紧。 还不如不拒绝,不接受,不表态。当个海王,随他作。 “那老公能把我的联系方式先通过了吗?”因为没有拒绝,所以柳鸷把玉荷当成了同意。 玉荷已经不想再和柳鸷拉扯,她现在是想赶紧摆脱这货。便没有犹豫,直接将他加上。 随后正色道:“不要叫我老公,也不要缠着我。我现在有正事要办,没时间和你在这里瞎扯。” 耽误了这么会,殷礼那边又发了条信息。问她在哪里,他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玉荷急着去看小蛇,这时候也不想和柳鸷扯皮。又道:“记住你先前的话,你会很乖,还有,别闹到金斯玉跟前。” 她出-轨被抓-奸,不是现在。 时间不对,系统会判定失败。 虽然她没有答应柳鸷,但看他那神经病一样的脑回路,保不齐会在外面传播什么东西,传着传着又传到男主金斯玉耳中。 所以走时也连忙警告。 如果不警告或许柳鸷会不确定,但一旦警告,那就代表她变相承认了这段关系,承认了这段在常规关系里失德混乱的存在。 只有是真实的才会不想让人发现。 唇上还有她的味道,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柳鸷开心到爆炸,他突然觉得好幸福,玉荷答应和他偷-情,是不是也代表她喜欢他。 他是她历代男友中最特殊的存在,别的都是因为钱,只有他是因为给她-草。 她馋他身子,柳鸷感觉自己要疯了,高兴的疯了。见不得光就见不得光,反正只要玉荷喜欢他就好。 突然,柳鸷脸红到需要去泡个冷水澡,才能降温,他想到一个画面。 那是他和玉荷的第一次。 虽然他知道第四爱的存在,也清楚知道他们是女攻男受的相处模式。可草-是什么样的一个草法? 柳鸷是个爱学习的人,既然说了要给玉荷-操。那就要给她最好的体验,只有最好的体验,才能留住她的心… 另一边。 摆脱了柳鸷,玉荷一路向前,很快坐上出租车回到学校和殷礼见上面。 因为金小少爷不好惹,玉荷没有在前门和殷礼见面,而是选了人比较少的后门。 那里,也离殷礼所说的宠物蛇店更近。 见了面,玉荷思思然走来,一点也没有刚刚在柳鸷面前的狼狈。身为反派,当然要永远保持风度。 也或许是她的性格原因,不管多大的事情,除了一开始会有点意外,后面就会变得冷静,平淡起来。 “刚刚和金斯玉约完会?”见到面的第一句话,殷礼不是问好,而是问出来了这样一句。 她看起来很漂亮。 但这个漂亮,有些不同往常。玉荷是个很随性的女生,打理自己和舒服之间,她永远选择舒服。 当然某一个瞬间也会精致起来,就像现在。都是有目的的,而这次是为了金斯玉。 她那位新绯闻男友。 因为不喜欢太艳的妆,加上今天是一套古典温婉气息浓重的藕白色长裙。妆容上,自然是有多淡就多淡。 淡粉色的唇,在这时显得有些艳。殷礼能知道她和金斯玉在一起,自然看过先前校园网里的照片。 两人站在一起,漫步在校园内,养眼得很,不过那时她的唇可没有现在这么红肿。就像是被人啃咬过,留下了其他雄性的气息,殷礼第一眼就能察觉到。 他压下微妙的视线,以及不平衡的内心。 听了他的问话,玉荷微微挑眉。看来这家伙,消息也灵通得很。 “嗯,刚和他吃完饭。”说是吃饭,一口都没下肚。玉荷这么说只是不想,在拉扯出一些不必要的废话。 所以,她立马又道:“走吧,去看小黑。” 没有道谢,也没有客气地话。玉荷直接到像是殷礼欠她的,这也让殷礼对眼前的女人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 他并没有生气,甚至觉得好笑。 他这位玉荷学姐,其实也很单纯好骗。只要抓住她的喜好,再投其所好,就能让她对自己有所好感。 唯一的缺点就是,现在不是单身。 殷礼没有当男小三的想法,他的教养让他做不出这种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可有时候这人,就是贱,贱到突破三观,不要脸面。 知道是错误的,还是试图改变什么。好像这样他就能得到她一样。 殷礼笑道:“好,我们这就去。” 路并不远,两人是步行。可这越走玉荷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还走到居民楼里了? 显然,这和他说的宠物蛇店有出处。 他骗了她?玉荷意识到。 她意识到了这一点,殷礼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解释道:“我让店家把小黑,送到了这里。” “这是我在校外的房子,也是我平常住的地方。小孩放到这里,更好饲养。” 青年边解释边开门,带着玉荷往里走。 这是一间超两百平米的大房子,因为是一个人住,内里显得很空旷和简单。除了餐桌就是沙发电视,多余的任何设施都没有。 “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男人,没有女孩子的鞋,学姐就先将就着穿这个,我晚上再去买一个女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青年在说这些话时,故意强调家中没有女性,以及给她专门安排一个拖鞋。 就像是为了迎接女主人一样。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玉荷听得很明白。这也是个想当小三的,在原著中明知反派和男主在一起,还非要和反派搅和。 本身,三观就不正。 做这种撬墙脚的事情,自然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玉荷也不在意。 听到后,甚至觉得很有道理。 小黑蛇寄养在这里,自然要经常来,偷-情也要有来往。这不就是常来的理由,既然要常来,自然要准备拖鞋。 “我穿37的。” “好。”她同意了,不知道听懂他深层次的含义没?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玉荷说她以后会经常来不是吗? 次数多了,总会有一些变数。 金斯玉从来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女人有多花心,殷礼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然知道他不会是她的终点。 等玩腻后,她会再次回归单身。三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最长不超过一个月,他有预感。 玉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殷礼有没有骗她,好在没有。 小小的黑蛇,趴在玻璃房子内的小树架上。玉荷拿过一旁已经切好的肉块,拿着夹子就要给它投喂。 殷礼看到这一幕,瞬间担心地快步走来:“它没毒,但攻击性很强,你们不熟悉最好现在不要接触。” 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在那一瞬玉荷已经打开了玻璃箱。黑蛇瞬间警惕起来,但它并没有攻击玉荷。 就像是试探一样,在察觉玉荷对它没有危险后,又舒服地趴了下去。 “很乖。”她将生肉块夹给它,它也乖乖咽下。 那句很乖,不知道是说给殷礼听的还是说给小黑蛇。见她没事,且动作熟练,一看就是老手 。 殷礼担忧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第14节 他没有好奇玉荷为什么熟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喂小蛇,因为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玉荷没有见一面就离开。 而是在殷礼家中多待了一会。 她想要和这条小黑蛇熟悉熟悉,让它认住她身上的气息。从而知道她是它的主人,那个喂养它的人,只是它的铲屎官而且。 对待自己在意的存在,玉荷一向占有欲很强,她讨厌自己的小宠物对别人亲近。这让她很不爽,好在这小家伙很识趣。 在喂完食后,乖乖地让她摸。 玉荷伸出手,也像有灵性一样,慢慢地攀上她的手腕,绕成一个又一个小圈。 纯黑的鳞片,摩挲着细白的皮肤,漂亮的玉荷心情大好。 “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叮铃叮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殷礼的声音,一道是她手机发出的电话铃声。 玉荷没有回答殷礼的话,而是拿起手机看向来电显示,是金斯玉给她打什么电话。 看着这通电话玉荷皱眉,自己走时可是说清楚了。 最后玉荷还是接通了电话:“有事。” “包包我让人送到了,想问问你喜不喜欢。”少年声音温吞,语气也有些忐忑。 好像很怕自己选的那几个包包她不喜欢。 一听是为了这个,玉荷瞬间瘫软在沙发上,懒懒道:“哦,行我知道了。没事就挂了。” “你不在学校吗?”察觉到女人语气里的冷淡,金斯玉心乱了一瞬。 还有听她那话,是没见到包包。 所以她在哪里?又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不回学校…… 第16章 他握紧手中的手机,洁白干净的指骨上泛红,这是因为用力留下的痕迹。 因为不安所以胆怯,害怕焦虑。金斯玉很想知道女友现在在哪里,也想知道她和谁在一起,那个人是男是女。 但他不敢问得那么清楚,这是对玉荷的不信任,也怕玉荷生气。 “嗯,不在。”她舒服的躺倒在沙发上,摆弄着小黑蛇回道。 “那你在那……” “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吧,我让阿姨送两个人的晚饭过来。”时间来到傍晚时分,殷礼对陷在柔软沙发里和人打电话的女人说道。 这次玉荷听清楚了,她也确实有些饿,中午急着来见小黑没吃午饭,现在时间久了自然饿得慌。 便点点头,同意了。 回答完殷礼,想起电话里金斯玉的问题。又道:“在朋友家,如果没事就先挂了吧。”因为觉得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说,玉荷也就不想和男主金斯玉多话。 她提议挂电话,对面却迟迟没传来声音。 “怎么了吗?”玉荷又问。 是个男人,金斯玉听到了那个人的询问…… “那晚上几点回……少年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让玉荷不高兴。 两人今天才在一起,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得太难看。或许是自己占有欲太强,才会忧心忡忡,金斯玉这样告诉自己。 可当他听到玉荷冷淡的话语时,还是忍不住多想。 他知道这是因为不安,玉荷没有给他太多的安全感。两人见面到在一起,才短短两天。 两天都有些多了,他们是在第一天的晚上认识,第二天的中午在一起,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天,又因为在一起的很荒唐。 仅仅是因为两个香奈儿包。 所以让金斯玉产生了一种玉荷和他在一起,仅仅是因为那两个包。 他也会和她的其他男友一样,利用完后就被抛弃。 “不确定,我会在这边吃晚饭。可能吃完饭就回去吧,行了,不说了,我这边也要吃饭了,先挂了。”玉荷是个话不算少的人,但她和金斯玉是真没话说。 就像现在,两人的对话,如同过家家一样。说完不等那边的反应,玉荷便直接挂了。 金斯玉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去。就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被挂断的嘟嘟声,他愣了一瞬。 过了片刻才意识到,玉荷挂了电话。她要在外面吃饭,不知道几点回学校。 和她一起共进晚餐的人,是个男人。 这让金斯玉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害怕担忧起来。他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女友为什么要和他一起用晚餐,下午又为什么要和他见面? 还将他一个人抛下,去见那个人。 少年站在阳台上,对面是学校里的人工湖景。傍晚的夜风,应当是吹得他人心情愉悦,此刻却无法让金斯玉有任何缓解。 黑夜将他笼罩在阴影里,少年的身影带了些忧伤。 过了很久,最后他还是打通了一个电话。是许灵,他们那个小圈子里的朋友,也是a大的学姐。 同样是天文社团的社长,和那个人亲近的人。 电话接通的很快,金斯玉也很快听到那边传来的女声:“怎么了,金小少爷。”许灵身处热闹的酒吧内,耳边是嘈杂的人群,以及震耳的音乐。 对于金斯玉这位小少爷给她打电话,许灵很是奇怪。她虽然和他认识,但因为差了几岁也就不怎么在一起玩。 又加上她离经叛道,喜欢热闹,不合群的东西。和这位乖巧的小少爷,自然玩不到一起。 所以她对金斯玉给她打来的这通电话,很是疑惑。 “玉荷学姐在你哪里吗?”听着那头传来的声音,金斯玉微微皱眉。 他的话,成功让许灵愣了一瞬。 “什么意思?你问这个做什么。”许灵脑袋就像是被什么击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立马停住了舞动的身体。 她打着电话,越过人群。 一路往外走,有人叫她,留她。许灵也不搭理,而是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认真起来。 她不是没看到昨天晚上那个帖子,但那只是小少爷心地善良,不愿意看酒鬼流落街头,才好心将她送回学校。 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一起长大的朋友会不知道? 这位爷,从小那是一个规规矩矩。家里管得更是严得要死,晚上九点必须到家的那种。 而且他有个青梅竹马,叫白婷婷。两人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在一起。 他们虽然现在没在一起,但金斯玉身边只有那么一个姑娘。家里关系又好,门当户对,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所以当看到那个帖子,时许灵只当一个笑话。另一方面也有玉荷不碰这类人的原因在,如果真的想要钱,学校里那些学长,和同级的同学早在一起了,还轮得到金斯玉。 “靠,不要和我说你们真有点什么?还是说,玉荷干了什么破事惹到你了?”比起前一个,许灵觉得第二个更加合理。 她问得急,那边却迟迟没传来少年的声音。 “你踏……真的。”得不到回应,许灵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她觉得很有可能是第二种。 很快,这种想法也被少年证实。 “嗯,我喜欢她。” “所以,你能告诉我玉荷现在在哪里吗?”他问。 金斯玉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像是一个偏执的疯狗。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玉荷除了是他的女友,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她需要隐私,也需要自己的生活。 但金斯玉还是问出来了,他无法忍受女友对他的隐瞒。他和很多普通人一样,对自己的伴侣都有些强烈的独占欲,和窥探欲。 他不允许自己对玉荷处于茫然的状态,他想要知道她的一切,她的社交状态,她的人际关系……甚至今天吃什么了,他都想知道。 这是不正常的,他能意识到。 他在逐渐失去自我,变得狰狞极端起来。 “你们在一起了?”许灵不妙地问。 “我们在一起了。” “那,这个你应该问她,不是我。”许灵有很多话想说。却在这时,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她意识到,玉荷可能也对这位玩票了。 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好欺负,所以玉荷没有什么负担得下手。玩票,自然不会有什么真心。 所以这是金小少爷,被坑了。从玉荷那里得不到信息,就想来问她。 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许灵又道:“……荷不在我这里。” “那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还有,她有什么玩得比较好的男性朋友。 我刚和她在一起,我想要对她多一点了解。” 少年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清风朗月,温柔动听。他就像精心呵护的君子兰,温文尔雅,又不失风度。 可这样的人,有一天也会动心。 动心的对象,还是她那人渣朋友。 玉荷没什么朋友,不管男女都很少。但是她男友人却很多,学校里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男人都对她示过好。 而她也,从来不拒绝。 许灵没办法对金斯玉撒谎,她也绝对不支持金斯玉和玉荷在一起。 和她在一起,这位百合还纯的小少爷,迟早底裤都要输光… “你这个问题我有点难回答,我对这方面也不是太了解。但听你这话的意思,玉荷今天晚上是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吗?” 又一次,少年没有回答。 那便是默认,所以玉大情种是招惹完这位爷。晚上又和别人去嗨皮了…… 因为对玉荷的人品有充分的了解,许灵这时候也并不惊讶,甚至说得还有点理所当然。 第15节 “既然都这样了,那你也听姐一句劝。玉学姐和你不合适。”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少年却在这时开口了:“不用劝我,我有分寸。” “我来找过你这件事,希望你不要告诉玉荷。”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因为没在许灵这里打听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金斯玉又打给了另外几人。得到的信息,都近乎没有,而这几人,在最后都是劝他赶紧分手。 说他和玉荷不合适,玉荷肯定不是真心爱他,是在和他玩票。 金斯玉不想听这些话,直接挂了电话。天色越来越昏暗,如同他的心一样,压抑萧条…… “要降温了,进来吧。”室友程商推开阳台门,对站在阳台上打电话的少年说道。 金斯玉没有回头而是轻嗯一声,表示知道。 “行,那你快点进来。”随着这句话落,很快阳台门再次关上。 室内的其他两名室友,见程商一个人进来了,好奇问道:“怎么没跟着你一起。” “他什么情况?” 程商摆了摆手:“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从今天下午回来,他就有点不对劲。感觉跟着了魔一样,老是走神,看手机。他以前可不这样,除了写生就是练书法。” “嘿,这玉荷学姐怎么跟会吸人精魄的妖精一样。连咱们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都给迷得七荤八素,这本人是有多好看啊。” “别说些有的没的,人家玉荷学姐又没有欺负到你头上,在背后说人家坏话算什……也是这时,阳台的门被人从外拉开。 眼角眉梢带着郁气的少年走入,随后道:“我出去一趟,不用给我留门。” “你去哪?”一听他要出去,几人都有些疑惑。 很可惜的是金斯玉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离开。寝室的房门在此关上,几人的交谈又起。 “看来玉荷学姐给他下毒不轻。” 第17章 另一边。 玉荷本应该在殷礼这里用完晚饭就回家,但她这个人有点懒,加上殷礼拿出一瓶价值不菲的酒。 “我听说学姐很喜欢喝酒,我这里正好有一瓶。”他摇晃酒身,笑看着玉荷。 玉荷不算酒鬼,但也是很爱。特别是晚餐时分,喝上一杯,在昏昏睡去,简直不要太幸福。 但显然,这里不适合她喝酒。 “……弄一点,我尝个味。”最后,玉荷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欲-望。喝一杯没事,醉不死人。 她也不信一杯能让她醉倒。 “好。”殷礼点点头,给他们一人倒上一杯。 晚餐过后,玉荷发现这酒虽然没让她醉。但后劲很大,喝完脸蛋红了起来。 她坐倒在沙发上,阳台上的风吹着纱窗莎莎作响。因为夜风,她身上酒气散了一些,小蛇被重新放回玻璃窗里。 因为知道她喜欢,殷礼拿出一个小仓储盒,将它投放其中。再放到玉荷脚边,窗外的风吹着纱窗,也吹着他们。 电视里放着娱乐节目,年轻的女人姿态慵懒地软倒在沙发上。模样青俊美阳光的青年与小蛇一起,待在毯子上面向她。 突然殷礼道:“阿荷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 他的话,让玉荷因为醉酒陷入迷茫的思绪慢慢回笼。她看向他,过了片刻才道:“她是雌性还是雄性?” 也是这时玉荷发现,自己和它玩了半天,还没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性别。 这样的认知,让她重新将心思放到它身上。坐在沙发上的人,打了个哈欠,也慢悠悠地往毯子上挪,很快也和殷礼一样,围着小家伙地坐着。 “雄性,九个月,没取过名字。” 她看着睡在盒子里安静的小蛇,通体黑色,没有一丝杂色。黑到一定程度,在某些情景下,黑到发光。 “……黑吧。”想了半天,玉荷都没想出一个好一点的名字。 “是不是有些敷衍了?” “他是我的。”殷礼的不赞成,让玉荷不高兴起来,直接呛道。 显然殷礼没想到玉荷会为了这点小事和他生气,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家伙。 “行,你的,听你的。”没有生气,反而认可道。 “那儿子你以后就叫小黑了。”青年指尖滑过小黑蛇漂亮的鳞片,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 他用了一个很微妙的称呼‘儿子’。 如果小黑是他的儿子,那玉荷又是小黑的什么。妈妈?拥有同一个儿子,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该怎么论? 她可是有男朋友的。 但玉荷没有反驳,总要让他占点便宜,才会乖乖替她养蛇。 这样想着玉荷默认了他的称呼。 她其实很有恶趣味,喜欢看一些人自作聪明。就像钓鱼,她永远稳坐钓鱼台。 看着下面的鱼儿费尽心机往鱼竿上扒拉。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解释,任凭风浪起,最后看他真心错付。 心痛的又不是她,玉荷为什么要难受。她可没良心,将心比不了心。 女人或许是真喝多了,也或许是不在乎。在他说出那些暧昧话语时,没什么反应。 只是迷蒙着眼,趴在茶几上,看着盒子里安睡的小蛇。殷礼笑了,看来自己这个办法用得很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夜越来越暗。时间来到晚上十点,玉荷太困了,她趴在桌子上慢慢睡着。 她的酒量,没她认为的那么好。 殷礼看到这幕,先将小黑放进玻璃箱里。再将昏睡的女人抱起,准备把她抱回卧室,让她去床上好好睡。 但他刚接近玉荷,睡眠质量一向不好的玉荷立马醒了过来。她撩了把头发,视线才慢慢清晰。 殷礼蹲在她身边,小声道:“回房间休息吧。” 看清身边的人,玉荷也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哪里。 “ 不用,回学校。”她摸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殷礼本来想将她留下来过夜,但想着,这样似乎有些过于急躁。也怕让她反感,便没再强求。 “行,我送学姐回家学校。”今夜的夜风有些冷,殷礼看她穿着单薄,便从一旁的衣架上拿过一件自己的外套,想要给玉荷披上。 走路都有点颠簸的人,这时自然没有拒绝。等出了家门,迎面而来便是秋日的冷风,她瑟缩一下,裹紧了身上的男士外套。 “等会,我去开车。” “好。” 学校和这栋住宅之间并没有多少路,但因为玉荷有些醉了酒,再走回去肯定不行。所以开车是必然 。 青年身高腿长,模样精致。他长得很好,是成熟男性的那种好看,剑眉星目,五官立体。 和她喜好一致,还真是巧。 对于这个未来奸-夫,玉荷并不反感,毕竟他看起来确实很好。 上车、到地方、下车。玉荷准备和殷礼告别,却也是这时候,她突然发现殷礼也跟着下了车。 “你不是不住校。” 青年却笑道:“但我需要把你送回去,才放心。” 玉荷点点头:“有道理。” a大不允许外车进入,从停车场到女寝室有一段路要走。 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段路,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两人边走边聊,聊得天南海北,乱七八糟。 大多数时候都是殷礼说,玉荷点头。这样已经很好,起码她没有不理他。 殷礼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所以他心情不错。而玉荷就更不用说了,今天系统任务完成百分之五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小黑,晚餐还喝了自己最喜欢的酒。 心情那是好不到不能再好,不然这一路她也不会和殷礼说那么多话。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在看到女寝门口的人时,瞬间垮掉。她没想到金斯玉会在女寝外,并且感觉是在等她。 这让玉荷有一种事情已经失控的感觉,但怎么可能?她现在可没干什么道德败坏的事,也没有对不起他。 想到这,玉荷瞬间恢复了原样,也更加理直气壮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她略显冷淡地问。 少年站在寝室口的一侧,这里是个不算个亮的地方。加上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寝室楼里的灯早就关了,只有大堂微弱的灯光照明,这点光也照不到金斯玉身上。 不过就算这样,路灯阴影下的少年还是漂亮到有些神性。干净的眉眼,端正的五官,独特的气质。 两人有说有笑地出现,在看到他时脸上的笑瞬间消失。金斯玉站在阴影处,将这幕牢牢记住。 可当女人走近,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时?金斯玉也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小心开口:“我担心你,所以就来了。” 金斯玉突然不那么确定了,玉荷真的喜欢他吗? “不要生气。”他想牵她的手,可却被玉荷躲开。 因为那个和女友一起出现的男人说话了,他亲密地叫着玉荷:“阿荷,既然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听到他的声音,女人也很自然地转身对他道:“嗯,拜拜。”甚至还晃了晃手,显得很是熟悉、亲密。 她喝酒了。 离近一点,金斯玉能从她身上闻到浓郁的酒香。 她和那个男人,一起喝了……喝到这么晚,十一二点才回来。 漂亮的少年实在无法将他们的关系平常化,他不认识那个男人,但他知道那个男人在昨天晚上的聚会上,也和玉荷搭过讪。 他们似乎也才认识一日不到。 他呼吸开始困难,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的朋友告诉过他,玉荷是学校里有名的海王,花心得很。 第16节 她永远都不会只有一个男朋友,她只是在玩他,并不是真心。 金斯玉不想承认这一点,有些难。种种迹象都表明,她没有多喜欢他,她就是在玩他。 “是他吗?今天下午你说要去见的朋友。” 玉荷挥完手,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身后传来少年温吞的声音,他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温和有礼。 总会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自然玉荷也没察觉出金斯玉的某些异常。 “嗯,是他。”她点了点头,样子有些呆。 “你喝酒了。”他又问。 同样,玉荷也没反驳。 身形瘦弱的女人包裹在宽大的男士外套中,是那么地碍眼。她似乎对男女关系没什么边界感,明明已经有了男朋友,却还让其他男人靠近。 身上还穿着其他男人的衣服。 “衣服是他的,对吗?”他耐心地又问。 玉荷迷茫了一瞬,随后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才发现,他说的是殷礼的外套。 “对。”她再次点头。 也是这时,玉荷才察觉到今夜少年的不一样。“你吃醋了?” “对,我吃醋了。”如果不问,金斯玉不会觉得委屈,只会痛苦。 但当身形不稳的女孩,微微凑到他跟前轻声问时,金斯玉的委屈难过集中在一起,在这一刻突然爆发。 “你抛下我,去和他见面。” “这让我感到嫉妒。” “玉荷学姐,你真的喜欢我吗?”少年的眼尾,晕染了一抹红。 他亮晶晶的眼睛,认真地盯着她。想要不错过她脸上的一丝细微变化,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第18章 少年人的喜欢是单纯而炽热的,他不喜欢弯弯绕绕。他只想要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不是同样喜欢自己? “你真的喜欢我吗?”他声音哽咽,似乎要哭了。委屈地想哭,难过地想哭。 这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甚至不用玉荷多动脑子,就能很好地回答。她的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笑,那个笑很灿烂,娇艳:“当然,学姐当然喜欢你。” 她凑到他唇边,小声说。 呼出的热气,围绕在他唇边。就像是主动亲吻,与今天在餐厅里一样。 这样的认识让金斯玉无法自拔,他爱她。这种爱不知道因为什么出现,他们认识也才短短两天,可他就是非她不可。 甚至为了她,反驳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金斯玉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源,冷香。随后便直接吻了上去。 在女寝楼下,搂住她的细腰,温柔又缱绻地亲吻。太快了,也没有任何征兆。 一向永远都是玩弄别人的玉荷也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发生什么,自己的唇上已经全部都是少年留下的痕迹。 从一开始的温柔,到后面越来越浓重。就像是在发泄什么一样,他感到压抑。这个吻也让玉荷喘不过气。 也是第一次,玉荷发现男主金斯玉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柔弱单纯。 他有欲-望,会生气,也会吃醋。醋劲还贼大。果然是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金斯玉不是兔子。 它是温养在室内的花,食人花,会反噬饲主的那种。 “够了。”真的够了,玉荷都快缺氧了。她借着金斯玉的力,渐渐直起腰。 想要推开抱着她的少年,脸色也越发不好。但她并没有出声呵斥,反而态度还算可以。因为现在不能翻脸,时机并不成熟。 所以,她得先稳住这位突然抽风了的金小少爷。 “喜欢你,很喜欢你。我和他只是朋友,你不用担心。”她拍了拍少年的脸,动作不算重,说是拍打更像是抚摸。 少年在此刻也乖乖地任由玉荷撩拨,或许是因为那个吻,也或许是因为玉荷的话。 金斯玉堆满郁气的眉眼逐渐被红意取代,但他好看干净的眼中委屈不减,就像是被主人弄丢的小狗,现在被找回来了,还是很气很气。 都怪主人去看其他小狗才会把他弄掉,都怪她不全心全意爱他。 “真的,我喜欢你。”她又一次保证。 眼前的少年,是真地漂亮。 浑身都散发着干净良善的气息,这让见惯了成熟狡诈男性的玉荷感到新奇。 男主的家庭教育把他保护的太好,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是女孩,单纯地可怜。 这种鬼话也信… 在她的一次又一次谎言下,少年阴郁的心情终于有了松动。 “真的吗,你爱我。”他就像是没有安全感的怨妇,一遍一遍地问她。 他变得不像他自己了… 金斯玉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变化,他变得善妒、不安、瞻前顾后。 可他还是为这刻女友的话,感到开心。开心之余,少年又开始反思。 他刚刚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了? “抱歉。”他并没有哭,只是红着眼一直盯着她。说完这话,又去抱她。 因为时间不对,玉荷没拒绝少年类似于撒娇的行为。 他好像真的很爱她,也真的很受伤。可玉荷并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问题,她和殷礼只是见了一面,然后一起吃了个晚饭。 这有什么错?完全没有。 总不可能谈恋爱之后,就应该和所有男性保持距离。这怎么可能,不管谈恋爱与否,她都是一个人,独立的个体,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能管得了,也没人能有资格管。 在这一刻,玉荷对眼前的少年突然生出了一丝厌恶。 她觉得这人管得真宽,也觉得这人矫情。跟没断奶的娃一样,黏腻到让她觉得恶心。 她讨厌这样的关系,讨厌到恨不得立刻马上分手。 可想了想,又觉得太亏了。现在分手她前面的那些事情就白做了,忍一忍吧,最多两个月,从他这里弄点钱花花,就把他给踹了。 本着这样想法,玉荷脸上的厌恶才压下。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敷衍、冷淡:“你没有错,是我的行为让你担心了。” 玉荷是个情场老手,她没有多高质量的恋爱经历,但有很多数量。 也知道怎么哄人,只要随便说两句好听的话,就能让这个陷入恋爱了的男人昏头。 果然,当她说出这句话时。 少年的眼睛明显亮了,他想听这些话。这些可以满足他独占欲的话。 或许是她的这些话给了他什么错觉,让少年觉得她很好说话,在这时又慢幽幽道:“那你能不能,不要和他走那么近。还有……不要喝那么多酒,好不好。” 女人的身体柔软到有些香甜,他抱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肩颈。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以及那股久久不散的酒香。 他太了解她了,她爱喝酒,可她的酒量并不好。他们的第一次接触,就是因为醉酒,一个女孩子烂醉在大街上。 被他捡到,如果不是他遇见,……遇见了也不怎么样。因为他也做了那些恶心的事情,他和那群人没有区别。 喝酒容易误事,喝酒也容易出事。 此刻被她揽着腰,乖乖趴在他怀里的人。迷茫的眼睛里都是昏沉,又是因为酒。 他太知道酒精的威力了,他怕有一天,玉荷会因为醉酒出事,也怕她因为酒水……和别的男人搅和到一起。 “我不是想要规定什么,喝酒当然可以,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喝得那么晚回来。这太危险了,我害怕你出事。”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话有些出格,金斯玉连忙补救。 他其实更想她戒酒,最好滴酒不沾。可这个要求,他根本无法说出口。 玉荷不是乖乖女,她是自由的。 这样的话说出来,只会让她厌恶,所以这时他才会补救。 没有哪一次,玉荷这么讨厌一个人。 谈恋爱,还管起她了。 她开始不耐,烦躁。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现在在这里和他纠缠完全是因为系统的缘故。 一而再再而三,踩踏红线。 让玉荷连装都有些懒得装,可她还必须装。因为原著中的原主这个时候,为了从这位小少爷身上捞一笔钱,装得可辛苦了。 从原来的烟酒都沾,到最后的清丽美人,可是受了好一阵罪。 玉荷突然觉得那房子、钱,她拿得不亏。而且也都是些辛苦费。 “你今天又醉了。” “如果非要喝酒,可不可以在我在场的时候喝,那样我可以照顾你。”少年小心翼翼地说着关心的话,漂亮的眼睛里只有她。 “那我和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和他见面,可以了吧。” “酒的话,我尽量不喝。” 因为不想再和这人纠缠下去,玉荷随口扯着谎。反正她本来就是个人渣,骗人这种事情不是张口就来,又不用付出什么,哄一下他而已。 本着这样的想法,玉荷说得毫无负担。 金斯玉没想到玉荷会同意,他原本只是提议。从来不敢奢求她真的为他改变什么。 虽然还是有一些瑕疵,比如酒水这件事情。他希望她戒酒,可这似乎有些难。 但现在已经很好了,起码他的女友为了不让他焦虑,同意不和那个男人接触。 还说爱她,她爱他。这样的认知,让金斯玉脸颊泛红,就连白皙的指尖都红了。 像是贝壳里的珍珠,白里透红。看起来漂亮极了。 时间来到晚上十一点五十分,过不了多久马上就要到午夜十二点。 第17节 玉荷觉得差不多了,便提出想要离开的想法。 恰巧金斯玉也在这时开口:“过几天晚上有一个聚会,是我的几个朋友,你也认识有许灵。” “我想你去,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我也想你,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 ” 金斯玉看起来天真,但他做的事情一点都不天真。他想要公开的恋情,不是偷偷摸摸,不是模糊不清。 不是玉荷以往的那些男友,他想要他的女朋友在外人面前承认她是谁。 他想让她告诉所有人,他不是个可以轻易替代的第一百零五号。他是她的男朋友,和那些人不一样。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小少爷很单纯,他有什么想法都会写在脸上。 高兴和不高兴,玉荷一眼就能看出。 自然,他这个想法玉荷也清楚。 可玉荷不想去,原著中并没有这段剧情。原著中金小少爷的那群朋友瞧不起她,并不愿意承认她是金斯玉的女朋友,所以不管是什么日子聚会都将她排除在外。 也有一个原因,他们在为女主白婷婷报仇,也在向她战队。那些人认为她是小三,破坏了人家青梅竹马的感情。 玉荷清楚的知道这些,所以自然不会上赶着给人侮辱冷待。 又加上她忙着呢,也懒得参加这些无用的聚会。金斯玉本人她都懒得应付,还自找麻烦去参加那些。 “不了吧,我最近几天挺忙的,都有课。”玉荷摇了摇头拒绝道。 她的态度比一开始已经冷了很多,但沉浸在爱情里的金斯玉,根本察觉不到。 他现在只想女友答应他,让她出席那场聚会。 “别想了,不去。”只要不是系统安排的事件,玉荷就有权利选择去与不去。 “好了,我真的累了,早点回去睡吧。”玉荷不会为任何人妥协,除非那个人是系统。 但最后玉荷还是妥协了,因为刚刚还开心的金斯玉,下一秒就说出了一个对她来说如同魔咒一样的问话:“所以,你还是不爱我。” 少年低着头,站在树墙下。 眉眼沉静地看着她,白色的衬衫在绿树和路灯的映照下洁白无瑕,如一块羊脂玉。 但比起他本身的肤色来说,还是差了些。金斯玉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没做过什么活,身上的皮肤又白又透。 “ 我说了我爱你,你不要多想。不去参加那个聚会,是因为我名声不太好,学校里一半的学生都不喜欢我,所以我不想去自讨苦吃。” “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爱的女朋友,他们会尊重你不会讨厌你。”金斯玉听了这一长串解释,脸色才好一些。 眼中的笑意也更浓:“老婆,去好不好?我想要把你介绍给我所有的朋友,让他们祝福我们。” 玉荷:“……” 玉荷尬笑:“其实我觉得,谈恋爱而已,并不是非要认识互相的朋友。” “所以,你不想和我有以后吗?老婆,你只是想跟我谈恋爱?不想结婚?”少年就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不可置信问。 “好,我答应你。去,别说了。”玉荷的脸已经快黑了,她真的不想再听到爱与不爱这几个字。 她发现恋爱脑不仅害己,还害别人。 “爱你,真的爱你,不要再问了。” “你敷衍我。” “没有,你长得那么漂亮,比很多男孩子都漂亮。我不喜欢你喜欢谁,对不对?” “乖,回去睡觉。不然再晚一点,男寝那边就不让你进门。” “那你先把身上的外套脱掉。” “好,脱掉。” 第19章 她像哄小姑娘一样,哄着金斯玉。也是这时,玉荷发现这货一点都不傻单纯。 他精得很,也难缠得很。 就像一根长了小白花的绿色藤蔓,看似单纯无害,缠上后却怎么也弄不开。他只会越勒越紧,直到让两个人融为一体永远。 “宝宝乖,我真的喜欢你,超喜欢。”她忍着烦躁,在一次轻哄。 少年的耳尖红了,整个人都在冒泡泡。那声宝宝,让他觉得害羞。 心底里的难过,再一次消失得干净。他害羞的不敢看她,她叫他宝宝耶~ 她在哄他~ 这是其他男人没有的待遇,所以玉荷也和他一样爱她。金斯玉开心极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开心到不知道怎么回应。 只能待站在原地,任由女友揉耳朵。他微微弯腰,将脸凑近她,想让她□□个够。 少年害羞的脸,越来越红。 突然,金斯玉脸上的笑僵硬住……为他被老婆揉耳朵,弄起来了。 他被老婆弄动.情了… 脸上的红意,直接爆炸,蔓延到脖颈、胸膛、腹肌、到它所有能红的地方。 而这些,玉荷都不知道。 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思维,哄着这位年轻稚嫩,格外黏人的男朋友。 “我也超级喜欢阿荷,超级超级喜欢。”在12点的钟声响起那一刻,金斯玉小声对玉荷说道。 他是个很矛盾的存在,可以毫无顾忌地表白,却又会因为一些很小的举动,而感到害羞脸红。 但,这也是他为数不得的可爱之处。玉荷笑了:“那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不早了。” “好。” 她走得很潇洒,甚至都没回头。 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发出哒哒声,突然女人的脑海里出现少年受伤的眼睛。 这是个小祖宗,感情细腻,脑子简单,很单纯的祖宗。 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她多久 。 “晚安,拜拜。”她背对着他挥挥手,姿态潇洒。 她没有动心,她只是怕单纯的金小少爷会受不了分开,又哭哭啼啼,矫情得要死。 “拜拜。” 玉荷没有回头,自然不知道金斯玉回去没。 她一直往前,直到身影消失。金斯玉才将视线移开,见到她的欢喜也随之消失。 金斯玉的矛盾也在于此,他接受不了玉荷不爱他。他的脑海里有两个小人,一个说爱他,一个说不爱他。 金斯玉的心态又因为这些胡思乱想,开始失衡… 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玉荷是喜欢他的。对他和对其他男人不一样,玉荷不会撒谎,她也不屑撒谎。 她从来没对其他男人说过喜欢,就连那些所谓的官宣也没有。有的都是其他男人,自作主张地在自己朋友圈里公开。 所以,她是爱他的。 才会答应他不和那些男人连续。 才会答应他,和他去见朋友。 他又怎么可以不相信她爱他,她很爱他,非常爱他,而他也爱她,所以他们是互相喜欢。 ……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星期天。 也到了和金斯玉约定去见他朋友的日子,这一个星期,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在学校里相处。 而她和金斯玉的恋情,也在学校里传开。 所有人都知道玉荷的第一百零五号男友,是美院那个漂亮得有些不真实的少年。 那个看起来,脆弱既单纯的少年。 [所以,你们觉得玉大情种会在几天后甩了他?] [按照惯例,最多一个月。但你们也知道,能和金斯玉在一起,本身就很玄乎。] [我压得柳鸷,但可惜没成。] [不是,你们不觉得这事情离谱吗?金斯玉和她在一起了!姓金,金斯玉啊!他们在一起…… [确实挺让人觉得离谱的。] [我感觉这次有点不同寻常,他们似乎很亲密。虽然她和她以前的那些男朋友也很亲密,但却没有这……感觉她可能认真了,毕竟你们也知道玉是咱们学校有名的拜金女,金斯玉又是富家少爷。他胸前的那块玉,就能在京城三环以内买套房。 这样的人,抓住了,可就要抓紧。毕竟她不就是想要嫁入豪门,然后当上阔太太。] [那可不一定,狗改不了吃屎,她改不了滥情。她以前的那些男朋友,那个又穷了,最后不都被她甩了。] [此言差矣,这能一样吗?顶级富n代,和中等富二代。傻子都会选第一种。] [……好像也有道理。] [猜什么猜,一个月后你们就知道答案了。] [是呀,她的恋爱时间从来不超过一个月。如果这次超过了,那就可能是真定了。] [不过你觉得他们家里会同意吗?玉家里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肯定答应。金家里就不一定了……]大量的讨论,充斥在论坛内。 这是个匿名论坛,畅所欲言的平台,不用担心被人抓到说别人坏话,自然一个个的言语都很毒辣,无所顾忌。 柳鸷看着这些评论,一个一个点踩。当然,其中除了夸他和玉荷般配的言论。 他又开始想她了,最近这几天她都有课,身边又跟着那个所谓的大房。他这个小三儿,根本不敢上前。 他答应她了,要乖乖做她的甜心。 所以他很乖,只敢偷偷摸摸给老公发信息,可是老公不理他。柳鸷气死了,都怪金斯玉那个黏人货,下-贱的要命,不要脸的一天到晚霸占着她。 第18节 都没时间让他乘虚而入。 只能给他发点暧昧信息,表示一下自己的贤惠和骚~玉荷说了,他喜欢那种床-上-淫-荡,床下贤惠的男人。 他这几天可是学了好多,就准备给她看。 柳鸷:[老公,黑丝图~] 柳鸷:[漂不漂亮~] 另一边,玉荷正好和金斯玉走在校园内。听到手机叮咚声,她习惯地打开。 随后便看到,这冲击性十足的一张图。 照片没露出青年全身,只有一个修长大腿的局部特写,黑-……款情-趣-内衣。 “……” “你在看什么?”突然,玉荷身边的少年问。 听到他的声音,玉荷赶紧按住关机键关掉手机。她不确定金斯玉看到没,但应该没看到,便连忙解释道:“没什么,就是一条群发信息。” 她撒谎了,他看到是一张图片。是一张黑-丝-情-趣-图,貌似还是男人的大腿特写。 少年一时不语,玉荷看他,这才发现以金斯玉的高度,加离她近。 完全可以看到她手机上的信息,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看到了柳鸷给她发的信息。 那一瞬间,玉荷头皮开始发麻。不是怕,而是尬的。 “咳咳,是黄-色-网站发来的信息。”她轻咳两声,又解释道。 比起承认对方是柳鸷,玉荷宁愿金斯玉觉得她禽、兽,好色。和柳鸷搅在一起,实在是太丢脸,她丢不起那个人,也不愿丢那个脸。 她不知道金斯玉信没信这话,但好在他点了头,表示明白了。 其实除了那张模糊的男人黑-丝照,金斯玉并没有看清楚其他东西。 他低着头,与女友一起走在秋日的校园里。思绪却全都在那张图上,那并不是个上的了台面的图,也确实符合玉荷所说的黄-色-网-站。 可有问题的是,那张图让他感到眼熟。 又或者说,他对那条包裹在情-趣-黑-丝下的男性长腿,肌肉纹理感到熟悉。 因为是美术生,他会画人体。也对画面有着很强的记忆力,他可以确定,他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这双腿…… 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怎么可能见过,他的心总是被玉荷牵着走。因为那是个男人的腿,所以他觉得嫉妒,才会去乱想。 金斯玉觉得是自己病了,才会总冒出这种奇怪的念头,他应该相信玉荷。 “那种东西不好,不要多看。如果你真的想看,我可以给你看。”就在玉荷以为事情结束时,她身侧的少年却突然开口。他握着她的手,指尖摩挲。 感受着他的触碰,玉荷尴尬地笑了,随后默不作声。 她实在是不想开口,因为这话题她回答不了。她想看吗?完全不。 自从加上他的联系方式,玉荷将他放进不提示消息一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消息竟然跳了出来,还有声音提示。 此刻玉荷并不想纠结柳鸷的事情,因为她有另一个人要应付。而那个人,就是她身侧的少年男主。 他们这次出校的目的地,是参加金斯玉那晚所说的朋友聚会。 加他们两人一共十人,很大的包间。位子前坐满人,这里面确实如金斯玉所说有好几个她熟悉的人。 比如许灵、顾经年,以及柳鸷…… 在看到柳鸷时,玉荷的眼角抽了抽,这也是时隔一个星期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a大很大,玉荷所在的学科和柳鸷的计算机系,不在一个教学区。光食堂就有四个,学校里更有三千多名学生教职工。 遇得到才怪。 只是她没想到会和他在这场聚会上见面。好在这家伙信守承诺,并没有当场给她弄个大雷。 而是装作不认识,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玉荷和几个相熟的人打过招呼,便被金斯玉带着来到座位上。 或许是真的看在金斯玉的面子上,在场众人都没给她脸色看,在金斯玉介绍时都笑了笑,当做打招呼。 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玉荷就不得而知了。但起码此刻他们没有给她甩脸子,自然玉荷也是个讲道理的,便也安分地坐下。 玉荷也在这场聚会上,第一次见到女主白婷婷,女孩和原著中描写的一样,是个温婉秀丽的女孩。 也符合原著中温柔大小姐的人设。 这是一场并不热闹的聚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她这个外人,现场的气氛是怎么都热闹不起来。 他们聊天,似乎也有顾忌,显得格外克制。 不过这些就和玉荷没关系了,他们不开心就不开心,她开心就好。吃喝玩乐,看到好酒就给自己倒一杯。 一杯又一杯下肚,就在玉荷准备倒第三杯的时候,她身侧的少年却突然拿过了酒杯,提醒道:“不能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他温声提示,动作却很强硬,直接拿过玉荷的酒杯放到自己左边,再让服务人员拿个新杯子过来,给她倒上果汁。 玉荷喝酒的时间很长,不知道从第几个世界开始。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劝戒酒,但这怎么可能。 她刚想拒绝,她右边的青年却先开口了:“金斯玉,你这事做得挺霸道。人家想喝,为什么要拦着。 不像我,如果玉荷是我女朋友,那我就会让她喝个够,绝对不拦。怕有危险也没关系,因为有我在,我不会让她受伤。 何况,只是几杯酒。” 莫名地总感觉有一股并不熟练的绿茶味,玉荷脑袋疼,她知道柳鸷要开始作妖了。 “不让我喝酒,也是为了我好。这是我们情侣之间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操心了。”这话可谓是很打脸,柳鸷听完,瞬间气疯。 他帮她说话,她还维护那个小贱人。 可气归气,看着玉荷警告的眼神,也只能认怂。只是被她那视线看着,柳鸷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怎么办,被老公凶了。 好难过,难过得想死。 玉荷并不是赞成金斯玉的安排,她的内心甚至只是站在柳鸷那边。 但没办法,现在金斯玉是她男朋友,也是她的任务对象。 她的维护,让少年眉眼舒朗:“不是不让你喝,只是想你少喝一点,已经两杯了,现在喝果汁好不好。” 问着好不好,果汁却已经摆上她桌前。玉荷看着这幕,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勉强笑了笑。 众人自然都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但他们也是聪明人,没有多说什么。 但心中却是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冒了出来。比如,柳鸷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那么奇怪? 像是什么绿茶妹妹发言。 柳鸷好像喜欢玉荷,上次大家都预测玉荷的新男友会是柳鸷,但失败了。 所以,他这是不装了? 摊牌了,准备光明正大地勾搭玉荷。这样的想法,不是一个人,而是大部分人。 但在这时,他们都选择了默不作声。准备私下和还被蒙在鼓里的金斯玉说。可看着看着,他们又看到玉大情种主动维护金斯玉。 与柳鸷划清界限。 所以他们又不确定了,难道真像校园网上那样猜测,玉荷是准备安定下来…… 聚会还在继续,但这次比刚刚更加尴尬。有人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便主动站起来活跃,好在这人搞笑天赋很好,也是个会活跃气氛的。 在他的一次又一次提起往事,说朋友趣事的调节下,现场的气氛终于好了起来。 而这些,都和玉荷没关系。 有关系的是桌子下,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条腿。挨着她的小腿使劲磋磨,她可以确定对方是想要勾引她,但由于技术不过关,显得有些傻。 而那只脚是从她右边伸过来的,所以她确定这又是柳鸷这个傻叉。 原本玉荷挪开腿,便准备不理他。 想着不理他,这人就会安分下来。但有的人越挫越勇,得不到就更骚-动。 因为有桌布遮挡,青年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胆,在一次又一次撩拨下。 玉荷忍无可忍,一脚踢踩在对方皮鞋上。力道之大,逞凶肆虐的柳鸷也不由皱起眉,差一点他就叫出了声。 好在他忍住了,这下他也学乖了。 而玉荷还在干饭,有人却察觉出柳鸷的不对劲。便好心询问道:“怎么了?你好像很不舒服。”问话的是许灵,她略显担忧地问。 “没事,我出去一趟等会回来。”柳鸷勉强回答,做出一副正常不过的样子。 他的离开,让现场众人心中都生出了一丝疑惑。不过,随着他的身影消失,众人的目光又开始停留到那位开心果一样的女生身上。 他既然说了没事,那应该就是真的没事,众人想。 快乐还在继续,社交还在。 玉荷也在继续干饭,对于踩柳鸷一脚,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慢点,喝点水。”就在玉荷开心地吃着饭菜时,金斯玉关心道。 他就像一个照顾小朋友的哥哥,对她无微不至。又是倒水又是夹菜,处理牛排。 也是这样的行为,让玉荷忽略了桌面上手机弹出来的提示音。 金斯玉倒是听到了,但他秉承着不想打扰女友用餐的想法便没有理会,想着等一下吃完再看也没事。 却也是这时,他倒水,低下的眉眼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和聊天框。 柳鸷:[老公,…… 柳鸷:[都肿……两条信息折叠,最后留下的只有那一句都肿了。 金斯玉看着这条信息,原本和善的目光突然凝固。他的指尖忍不住发抖,他在女友的手机上看到了什么。 柳鸷那话是什么意思,他又为什么要给他女朋友发信息。那些含糊不清,又暧昧的话语。 因为口渴,也因为刚吃饱。玉荷没什么精力去关注金斯玉,自然也没发现他的异常。 第19节 而是接过对方递来的水,全部喝下。喝完之后,又起身对金斯玉道:“有事出去一趟,等会儿回来,不用跟着。” 因为走得急,也觉得只在餐厅内走动,不带手机也可以,玉荷就没拿手机。 但凡玉荷对金斯玉有一丝真心,回头看看他,就会发现少年的不对劲。可因为不爱,所以毫不关心,玉荷走得一点都不留念。 徒留金斯玉在原地发呆,他看着被女友留在桌子上的手机,不断地弹出信息。 都是那个人,柳鸷。 他心跳得厉害,脸色也逐渐苍白。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她和那个人不清白。 不安、彷徨。都让金斯玉心跌入谷底。 他知道偷拿别人的手机是不对的行为,可此刻金斯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想知道真相,他也很想无条件相信女友,可女友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玉荷不喜欢给手机设置密码,自然金斯玉打开的很顺利。 那边那人发来的信息还在继续,金斯玉没有任何阻碍点入。 入眼的是一条又一条亲密的信息。 第20章 他的世界逐渐崩塌, 他看到一张又一张暧昧不清,极其情-色的信息。 他的女朋友背着他和柳鸷有牵扯。 她撒谎了,那不是黄-色-网站发来的骚扰短信,而是柳鸷发来的照片。 也难怪会熟悉, 两人曾经参加过一场海边party。又是还算熟悉的朋友, 所以怎么会不熟悉, 是太熟悉了。 看着这些信息, 金斯玉的脑袋里突然出现嗡鸣声,一根弦断了。他指尖颤抖,瞳孔地震。 他试图去寻找逻辑漏洞, 去给玉荷开脱。但现实是,这些信息都出现在他们的聊天框内。 并且她对他撒谎了,他对她有所隐瞒, 这是金斯玉无法接受的事情。她瞒着他,和外面的男人有牵扯。 她就像所有人说的一样,对他不是真心。而她和柳鸷又是什么时候牵扯上?又是什么时候, 发展到现在这样可以……的关系。 柳鸷:[阿荷我好想你。] 柳鸷:[我也好爱你~] 柳鸷:[宝宝, 最近我学了很多东西,想要给你看。] 柳鸷:[我买了很多玩具, 很好玩的噢~当然都是让老公玩我的, 我想要老公玩我。] 柳鸷:[你今天在哪, 有课吗?我去见你,好不好, 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见了。] 柳鸷:[我不会让他发现我们的关系, 我会很乖, 这段关系只有我们知道。] 这些信息可以说是有些卑微,但金斯玉现在没心情探究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的全部心神, 都被那句‘不会让他发现’所吸引。 那个他是谁?显而易见是他。 他一直往前滑,他想知道他们所有的情况,他想知道一切,一条信息也不放过。 越顺着往上滑,金斯玉脸就白得更加厉害。他原本可以将这些信息归结为柳鸷故意骚扰,可他的女友回应了。 在一张白衬衫西装裤,狐狸耳,毛茸茸大尾巴擦边照时。 他的女友,竟然回应了。她夸他,漂亮。就和当初第一次约会时她对他说的一样,用着同样的词,夸另一个男人漂亮。 金斯玉看着这些信息,再也维持不了冷静的模样。他震惊,不愿相信,身体失去平衡感。 恶心,胃疼,肺中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一般,呼吸困难。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从他们确定关系的那天开始。聊天界面来到顶点,金斯玉看着好友通过时的时间提示,再也无法冷静。 那是她将他一个人丢在餐厅,离开不久后。所以,那天她还见了柳鸷。 不只是殷礼,还有一个柳鸷。 金斯玉无法接受这一点,不愿意承认玉荷不爱他。可事实摆在眼前,玉荷就是一个三心二意的骗子,她不爱他。 可她怎么能不爱他?她吻了他,她说他是特别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喜欢他,她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她叫他宝宝,她哄他。那么幸福的瞬间,怎么可能是假的。 停了.金斯玉手中并不属于他的手机,不再弹出信息提示。 所以她们见上了。 金斯玉的眼眶早就堆满了泪,他看着这一幕,唇角勾出一个讽刺的笑。柳鸷先出去,她就紧跟其后。 金斯玉没有去纠结所谓的老公称呼,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性向,柳鸷有什么癖好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想知道,玉荷到底爱不爱他。 她和柳鸷又到了哪一步,在他和柳鸷之间,谁对她又更重要。 他要见玉荷,他要问清楚一切!他肯定比柳鸷重要,玉荷肯定喜欢他,她说过的,她说过她最喜欢他。 但她是个骗子,她的话并不可信。 少年这一刻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不想让人注意都难。这让不少人察觉出了事。原本白玉一样的人,怎么突然就黑了脸?还阴沉得可怕。 他的眼睛很红,因为长得干净,气质柔和。此刻红着眼的样子,不仅不丑,还很有一种破碎的少年美感。 又因他性子温和,这时不少人担心起来。 “斯玉,怎么了?”说话的是许灵,她在这群人因为年龄偏大,一直都是领导者、大姐姐的存在。 最先察觉出少年不安情绪的,也是她。 可此刻金斯玉没有心情回答她的问话,他只想见玉荷。他只想问玉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为什么要那么对他?是他不好?还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少年心里已经知晓答案,但他就是不愿意承认。他想找玉荷,他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曾经那些让他觉得无比幸福的记忆,难道都是假的? 包厢门也是在这一刻被玉荷从外推开,模样漂亮精致的女人斜着眼,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室内几人身上。 她的身后跟着柳鸷,青年同样手插着兜。一脸的酷哥模样,但这位酷哥,却安分地走在女人身后,没有要所谓的排场,必须c位。 两人是在走廊上遇见,路不是玉荷家开的。玉荷自然没有让人滚的道理,便一起往包厢走去。 好在这一路上,柳鸷很乖,没闹。 一美一帅,就连那二五八万的气质都一模一样。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很合适,不管是外貌还是秉性。 就连金斯玉也是这么认为,他握着玉荷的手机红着眼看她。 那眼神痛苦迷茫,却又黑白分明,漂亮得很。 见他望她,玉荷吃饱喝足后的心情不错,便准备挥挥手跟他打个招呼。却也是这时突然察觉不对劲,室内这气氛怎么有些怪。 金小少爷那跟死了老婆一样的眼神,也很不对。要举起打招呼的手,在这时怎么也举不起来。 突然她眼尖地看到被少年紧紧握在手中的手机,熟悉的黑色,没有一丝花色的手机壳。 让玉荷心跳了一瞬,她意识到金斯玉或许用她的手机看到了什么。这样的认知让她眨了眨眸,突然感到心虚。 但很快这点心虚就被金斯玉疑似偷看她手机,这件事引起的愤怒代替。 她很生气!她觉得金斯玉没有表面那么乖,他怎么可以偷看她的手机。他是谁!他有什么资格翻看她的手机! “你为什么动我手机?”她的质问是那么理直气壮。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和人搅和在一起是错。 玉荷的话,拉回了众人跑远的思绪。在场所有人也都看向被金斯玉紧紧握在手中的手机,所以金斯玉的情绪不稳定是因为那个手机。 现场没有傻子,他们都是一群会联想的人。斯玉是因为看了手机之后才生气,才气红难受了眼,所以那个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可看玉荷那理直气壮的样子,也不像有什么对不起金斯玉。 她的质问,冷漠又气愤的话语让金斯玉慌乱了一瞬间。但很快,他就觉得这一瞬间的慌乱很可笑。 是她疑似出-轨,不是他有错。 她又怎么能那么理直气壮,他痛苦到极点的眼神,让没有什么良知的玉荷被看得有那么一瞬间发毛。 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没错,是男主金斯玉闲得没事偷看她手机。而且她最近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自然不会觉得心虚。 她烦躁地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机,却被金斯玉躲开。 没拿到手机,脾气更加不好:“金斯玉,把手机还我!” 玉荷对自己的贴身用品,有着很强的占有欲。她讨厌自己的东西被陌生人触碰 。 这让她感到冒犯和不舒服。而在她的潜意识里,金斯玉也从来不是自己人。自然她会感到冒犯,不舒服。 她太生气了,这时也就没有收敛脾气。 可她话刚出口,对面少年也气到眼眶通红。就像是被欺负惨了,又气又委屈,又气又难过。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和我又是什么关系。”气到呕血,金斯玉也只是红着眼问。 良好的家教,以及在爱里长大。让金斯玉没有办法和泼妇一样,在这时对疑似出轨了的丈夫怒骂。 他就算现在恨不得掐死柳鸷,却也还是询问。他需要玉荷的回答,非常确定地回答。 “你还偷看我聊天短信!”不是不想正面回答,而是玉荷更气了。 她气金斯玉像个神经病一样偷拿她手机,还翻她和别人的聊天信息。 这已经不是动她手机那么简单,而是偷窥她的过往,侵犯她的隐私,就好比所有的秘密被人知晓,自己没了隐私。 金斯玉:“对,我看了。” 金斯玉:“我看到你和柳鸷那些恶心的信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 金斯玉:“你怎么能一边和我谈恋爱,又和他牵扯不清。”金斯玉不想哭,他觉得那样丢人。 可看着只有愤怒,没有一丝愧疚的玉荷。眼角的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抹过眼角的泪水,一字一句质问。 而他的话也成功引爆现场人群。 所以,玉荷出轨了。 出轨对象,还是柳鸷。 第20节 两条重磅消息,让现场陷入诡异的沉默。随后便是窃窃私语,以及来安抚金斯玉。 “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她改不了滥情。” “她这么做,我没什么惊讶。惊讶的是柳鸷怎么掺和进来了,他和斯玉我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家里长辈也都认识,这事情做得也忒难看了。” 小声地吐槽,以及温柔的劝导。 “斯玉,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别气别气。”对于这位团宠一样的存在,他们不分男女,都是轻声细语小心哄着。 就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宝贝得很。 而对于柳鸷和玉荷那就不一样了,本身他们就不喜欢玉荷,也知道她这人垃圾一样的人品。 对于她这个污水里长出的黑心莲泡到了他(她)们精心呵护长大的白天鹅,自然都是抱着恨不得将她掐死的心。 现在得知她除了泡金斯玉以外,还泡了柳鸷。这就相当于娶了被人珍视的小公主,还不满足,又在外面沾花惹草。 将金枝玉叶的人儿,不当回事。将他磋磨至死。 他们虽然也和柳鸷是朋友,但比起团宠的金斯玉,柳鸷还是差了些。 更何况受害者是金小少爷,是柳鸷明知玉荷是金斯玉的女友,还和她搅和在一起。 这是两个人的背叛,朋友与爱人的双重背叛。 比起其他人的担心,焦急。柳鸷简直要乐疯了,对玉荷很是了解的他,很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也知道金斯玉眼底容不下沙子的性格。只要两人都无法原谅彼此的行为,那分手就是迟早的事情。 只要他们分手,他就能顺理成章成为大房。能当大房,肯定比无名无分的小三好。 他俩一分手,他和玉荷的关系也会一起公开。他可不会像金斯玉那么蠢,不管玉荷那边是什么情况,他这边就默认两人是情侣。 小三上位就小三上位,他不怕这个骂名。 只要一让别人确定他和玉荷是情侣,那玉荷就跑不了。他也不怕还会出现小四小五,因为他会让那些人知道,敢挖他墙角,就要有命挖。 他不是金斯玉,他会把玉荷看牢。不会给人走小路的可能,就像拴在木桩边的狗,谁敢靠近木桩,他就把他咬死。 心中乐疯了,表面却要装成一副清纯白莲花的模样。他本身就站在玉荷身后,这时候自然向着玉荷。 两人站在一起,与另一边人群形成对立面。就像是默认了两个阵营,玉荷和柳鸷真有一腿。 他们背叛了金斯玉。 指尖拉扯上女人的衣摆,小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发现。” 青年声音闷闷,像是做错事了的孩子,在这一刻不安极了。他还想添油加醋,让事情更乱。 微低地眉眼,羽睫轻颤。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都是对她的担心。 惊艳,足以形容他这一刻的美貌。 但很可惜的是,玉荷不是什么好鸟。她也没什么爱护美人的美好品质,在柳鸷指尖攀上她的衣摆时,立马甩开翻脸道:“不要搞得我们很熟一样,闭嘴别碰我。” 本来就心情不好,现在又遇到这事。玉荷怎么可能容忍柳鸷算计她,以前没多大事,她倒是可以陪他玩玩。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可现在牵扯到了系统任务,她自然不可能再和他拉拉扯扯,而是态度坚定地与其撇清关系。 现在并不是出轨剧情出现的时候。玉荷不可能承认这一点,加上她也不认为她出轨了。 不就是加了柳鸷的联系方式,这有什么好难过的。骂完柳鸷,玉荷看向被人团团围住,却一直死死盯着她的金斯玉。 压着火气,认真开口解释:“没有那回事,你误会了。”玉荷能屈能伸,虽然气个半死,但这时她很快冷静下来。 不管多生气,这时她都不能认出轨这个锅。 “我知道你看了那些信息,但你要知道,那都是他单方面的骚扰。我只是加了他的联系方式而已,这并不能代表我出轨。” 玉荷也不管柳鸷听到了这些话生不生气,现在她只在乎任务。 任务不能出错,还是那句话,为什么要偷看她手机。真恶心,心底骂骂咧咧,表面却也要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 女人有一张好看的美人脸,精致的皮囊,绝佳的身材气质。 她是那么的漂亮,洒脱。 但满嘴谎话,她不耐,不喜。她不爱他,甚至死鸭子嘴硬。 她无耻,卑劣,道德败坏,可他还是爱她。他挣脱那些人的束缚,来到她身边,一字一句:“你觉得我会信吗?” 金斯玉很想语气强硬一点,但隐秘的心思让他根本不敢。 他很气,也很痛苦。但却从未想过要真地和玉荷分开,因为他真的很爱玉荷,这个一眼就喜欢上的人。 他爱她,所以不想和她分开。 随时能离开的人,不是他。是玉荷,她喜欢的是他的钱。柳鸷同样有钱,所以其他人也可以,所有人都可以。 她随时可能抛弃他,而他不行。 “你会信,因为我没做。”玉荷直接了当反驳了他的话,她也确实没撒谎。 她和柳鸷很清白。 柳鸷只是喜欢她,想和她睡-觉-上-床。但她拒绝了,并且言词严厉地拒绝。 后面两人在软件上的聊天,更是没有问题。柳鸷是会叫她老公,给她发点性-感-擦-边照片,可那是在网络上。 而且她也没有和他聊骚,更是没有什么暧-昧聊天,多数都是柳鸷主动给她发信息。 “竟然你偷看了我聊天信息,那你也应该清楚。我没回应。 ”她梗着脖子仰着头,一脸无所谓。 那样子好像是在说金斯玉在无理取闹,在没事找事,大惊小怪。 见她一脸不在意的表情,金斯玉气得再次落泪,他眼尾微红,呼吸急促,好像喘不过气来一样。 过了好久,才再次开口:“是,你是没回应。”“但你夸他漂亮,夸他身材好。让他给你再发点。” “……” “我干过这事吗?” 抱着猎奇的心态,玉荷还真干过。 因为没见过这么骚的男人,玉荷比较好奇。也没见过那么多清清凉凉辣辣骚骚的衣服,看过之后大受震撼,问柳鸷还有没有,她还想看再给她发点。 但这到了金斯玉的嘴里,就变成了她是色中饿鬼。好像很喜欢这种东西一样,玉荷没有什么羞耻心。 但她也讨厌被人扒了衣服裸奔。 况且,那也只是因为第一次见,以前没看过,所以好奇。后面柳鸷卖力的穿给她看,她都不屑一顾好不好! 在后来,看到这些清凉火辣的图片,她都表示强烈的谴责和鄙视,所以他怎么可以冤枉好人! 第21章 反正玉荷就是打死不承认和柳鸷有一腿, 而她也确实这么认为…… 金斯玉的话让现场众人都懵了。什么意思,玉荷又让柳鸷给她发什么?为什么金斯玉会那么生气。 比起其他人的懵逼,站在玉荷身后刚刚被推开难受得要死的柳鸷,瞬间就不难受了。是呀, 金斯玉没说错, 玉荷馋他身子! 她就是因为馋他身子, 贪图他男色才和他在一起。本身就不是因为爱, 玉荷虽然不爱他,但爱他的身体啊! 只要能迷住她,不管是什么都让他开心。柳鸷难受得想死的心情, 立马高兴起来。 但他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他不能笑。笑了会被骂的,所以他要忍住, 只要足够可怜,足够貌美,老公肯定还会继续爱他~ 金斯玉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是占了一个大老婆的名头。大婆而已, 他才不怕~ 而且那些电视剧里都演了,比起大婆男人一般都喜欢小的, 和外面的。 他就是那个小的, 又乖又骚, 所以玉荷肯定喜欢他~ “怎么没干过,你干了不止一次, 每个都看视频都要点开看一看, 看完之后给他打分。”少年眉眼精致, 好看的星眸此刻死死盯着她。 他又气又难过,痛苦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我没说我喜欢不是吗?”听了金斯玉的话, 她还是那副无所谓的姿态,一脸莫名其妙。这样的态度,足以气死人。 真不愧是有名的海王渣女,不要脸。 李鑫看着这闹剧一样的现场,心中除了感叹,就是觉得校园网诚不欺他。 这位姐,是真渣啊。人证物证俱全,还能抵死不认,堪称脸皮极厚,牛逼人物! 如果是他,当场就要羞愧得满脸通红。赶紧道歉,然后溜走找个地方钻进去。哪能和她一样,在这里直面问题,态度嚣张。 好像这件事情,一点都不重要。 “你是没说喜欢他,但你被他吸引了。”金斯玉的记性很好,自然知道玉荷没在手机里说过喜欢柳鸷这些话。 但这和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她夸他漂亮,还向他索要更露-骨的照片!这难道不是喜欢,如果不喜欢,又怎么会评论?给出那么高得评价! 本来就因为玉荷有那方面的需求,去看黄-网感到醋意。现在直面她找人要性感辣男照片,金斯玉哪能冷静。 醋意都快淹没他。 他一直都知道玉荷很漂亮,有很多男朋友。她也比他大,肯定有过那方面的经历,以前他想只要自己不知道,就不会在意,不会难过。 他也不能困在过去,毕竟现在和她在一起的是他。是他来晚了,才让玉荷先和别人在一起。 是他的错,不是玉荷的错。 他们可以一起经历新的事情,一起享受情人之间的爱-抚。让这些事情盖过其他男人在她身边留下的气息。 但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们在一起之后,玉荷没有丝毫改变 。她就是学校里同学说的滥情,花心。 又是一副妒夫意味强烈的话,玉荷听得脑壳疼。原本她以为说清楚再哄一下,金斯玉就能安分下来。 可并没有,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非要跟她争什么所谓的出轨!出没出-轨,她不比任何人清楚。就是因为太清楚,玉荷才烦躁起来:“他长得本来就漂亮,不是吗?还有金斯玉你不要太离谱,也不要太善妒。” “离谱,我离谱!”少年脖上青筋直跳,他气到极致却也不想和玉荷发生争吵。他只想和她好好谈,可她却一次又一次打他的脸。 “对,不仅离谱还小心眼。赶紧把手机还我,真的服了你这种人莫名其妙。” 第21节 金斯玉很少被人当面难堪,甚至他都没听过这些批评的话。他的老师、家长、朋友,从小到大无一不是捧着他。 这是第一次被人轻视,被人当面羞辱。而这个人,是他恋爱时间不到一个星期的女友,他最喜欢的人。 她说他没事找事,嫉妒柳鸷。 他也确实嫉妒柳鸷,嫉妒得面目全非。金斯玉不想这样的,但他控制不住。在看到那些露-骨的信息和照片时,他的认知全部崩塌。 他的爱人,不仅不爱他,还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并且觉得他多管闲事,在胡搅蛮缠,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好像一个笑话,像个傻子,被她耍得团团转转。想要把她介绍给最亲近的朋友,想要让她进入自己的世界。 而这些对她一文不值,甚至她可能在嘲笑他蠢。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他不是爱哭的人,从小到大也没有哭过几次。可自从和玉荷在一起后,隔三两天得红眼睛。 每句话都在嘲讽,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和不被爱。 别说金斯玉听了这话受不了,现场其他几人,包括柳鸷都觉得这话重了。 这是在把金斯玉的自尊往地上踩,让他变得不值一提。 而玉荷一点都没意识到,她上前就准备将手机拿来。嘴里也不消停:“还有你现在的行为很没礼貌,你家里没告诉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碰吗?” 就在她要拿到手机时,其他几人却挤了上来。将她们两两隔开,一方面是不想情绪不对的金斯玉失控。 当然,比起担心从小乖巧性子温和的金小少爷失控。他们更担心,玉荷这个没品没道德的忍不住上去殴打金斯玉。 这人句句都是刺激他人的话,口中更是一点都不留德。两相对比,一个无素质刁民,一个素雅这是端庄的大家少爷。 众人自然站在金斯玉一边,何况他们本身就是金斯玉的亲朋好友。 “别……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男朋友。”众人将他们分开,金斯玉站在不远处艰难道。 那眼中有难以置信,和震惊,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脸痛苦地看着她。而他那双早就红肿了的眼,里面满满绝望。 “男朋友就能随便碰人东西。”就像是刺激还不够大,玉荷一点不给金斯玉脸面又道:“何况谁知道咱俩啥时候分手。” 玉荷说得很不在意,她确实也不在意。她的恋爱观很简单,高兴了在一起,不高兴就分开。现在这个社会,流行的都是快餐式恋爱。 哪有什么一场恋爱谈到结婚,这不搞笑吗?装什么情深,认识才不到一个星期。 比陌生人还陌生人,谈爱她都觉得荒唐。 玉荷从来不会委屈自己,除了任务。在确定自己没出轨的情况下,她不会容忍金斯玉发疯。 漂亮的长发女人抱着胸,站在他们一群人的对立面。漂亮高傲,又无耻。 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也没有任何愧疚。柳鸷站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焦急。 他想要上前和玉荷说话,也想要金斯玉或许玉荷任何一个人快一点说出分手。 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玉荷离开。但他不能出去拱火,刚刚已经被骂了一顿,他不傻,也清楚玉荷知道他的小心思。 所以,他只能静观其变。或者在心里祈祷,玉荷赶紧抛弃金斯玉。 柳鸷知道金斯玉性子好,但也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捏。被玉荷这样当众下面子,加上玉荷和他的奸-情,肯定不会和好。 他期待事情快点发展,你快点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可还是太慢了。慢到柳鸷等不急,玉荷不让他插嘴,但没说不让他做小动作。 既然拱不了火,那他就做点别的。比如挑衅,反正他躲在老公身后,老公看不见,他就还是她的乖甜心。 本来就是酷哥,人又嚣张。 现在想要气人,那就只会更嚣张。青年穿着黑色短款皮衣,头上架着墨镜,银色的耳钉闪闪发光,挑眉,嘴角笑得肆意。 一副欠打的表情,直直看向金斯玉。他这副样子,做足了小人得志。 如果不是颜值够高,就是真tm贱。现在当然也足够贱。 那样子好像在对金斯玉说,看吧,老子多厉害。你呀,真可怜,还惨。 占了个男朋友的名分有什么用?还不是看不住玉荷,让他钻了空子。 现在玉荷喜欢的可是他,为了他,还和你吵得不可开交。 你只是个不被爱的可怜老实人,惨不忍睹啊。 就怕刺激不够,柳鸷靠着门框微微拉起自己烟灰色宽松牛仔裤的一脚,露出里面黑丝。 因为知道金斯玉看过他和玉荷的聊天信息,也确定金斯玉清楚他刚刚给玉荷都发了什么信息。 肯定知道他牛仔裤下穿了什么,是一条男版情-趣-黑丝。这种东西原本柳鸷只想在家里穿给玉荷看,但最近几日他们都没有机会见面。 在出门前得知今天这场聚会金斯玉会带着玉荷出席,柳鸷怎么会错过这些接触的可能。 自然是穿着最诱惑的东西出现。 他还想着能够在这场聚会的时候,引诱到玉荷。最好在他撩起衣摆露出里面性感妖娆的衣服时,能够把持不住,当场把他办了。 本着这样龌龊的心思,柳鸷将其穿在外衣内。 刚刚在卫生间里,他可是拍了不少□□照给玉荷。不过现在看来,玉荷估计没看到,都便宜的金斯玉那个贱.人。 他的刺激确实也很奏效,在他露出一节黑丝时。原本还算冷静的少年,突然就失控起来。 “你不打算和我过一辈子,你打算和谁过!是他吗?那个下作,给你发淫-秽照片的男人?”如果一开始金斯玉为了给玉荷柳鸷留点面子,没有将那张隐晦的纸捅破。 那现在他就是将一切撕开,将自己和玉荷这短短一个星期就分崩离析的恋情摊在阳光下,让一群吃瓜群众将其当成笑谈。 而他是这场笑谈里最可笑的存在。 “?”无数人头顶冒出问号,什么鬼?玉荷出轨柳鸷这是其次,柳鸷给玉荷发那种照片和视频…… 然后玉荷觉得好看,还夸奖柳鸷真棒。再被金斯玉抓奸!这么离谱?这么抓马吗? 比起其他人的难以置信,玉荷也好不了哪去。这些话被金斯玉直接说出,不差是直接扒-光她衣服,让她裸-奔。 这和社会性死亡有什么区别? 虽然她人渣,不要脸也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错。但她知道什么是丢孬。她也会脸红尴尬。 这些情绪不是来源于事情败露,而是源于和柳鸷牵扯上这种关系。更直白一点的是,玉荷看不上柳鸷。她觉得和他在一起,或者有那方面的关系丢脸。 在她的心中,柳鸷不算一个光彩的人,甚至都有些上不了台面。 当然玉荷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好鸟,可人渣也喜欢伟光正,这也是为什么后期原主要和殷礼跑路。 人渣也喜欢有光环的优秀人士,而这个优秀人士又恰巧和她爱好一致,让她更爱了。 玉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要骂人,却觉得这样会有事情败露的破口大骂嫌疑。便憋着一口气,同样冷下脸来。 这脸丢大了,但她还是不觉得这有什么错,人都有自己的小癖好,有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一面。 玉荷也有,人家柳鸷就是漂亮,她夸了两句,这有什么。而且她也没发别的呀,找他要图那次,也只是因为没看过所以好奇。 不代表她喜欢! 渣女形象逐渐进化成色中恶鬼,这踏马是她的污点。心里骂骂咧咧,面上玉荷却是一脸没有这回事的正经人形象。 虽然她也知道这似乎没什么用。但人嘛,还是世俗里的人,自然都想要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 就像现在的玉荷,除了是任务者以外,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着血肉之躯的普通人,感到丢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刚想否认,却被几人抢先。 “斯玉别和她那种人计较,没意思。” “就是,和她这种人不值得。” “算了,既然知道了,那咱们就快点和她分手。”那语气就好像玉荷是什么脏东西,想要让金斯玉赶紧甩掉她,摆脱她。 看向玉荷和柳鸷的眼神也嫌弃无比。 金小少爷白天鹅一样的存在,玉荷虽然在学校里很出名,也很受欢迎。但她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人也没什么道德。 家境更差,是拿得出手的一个也没有。自然被这群人认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她)们想帮金斯玉脱离这个苦海,一个又一个开始劝导。而许灵也在其中,不过比起单方面说玉荷坏话的其他人,就要温柔很多。 更多的是想让金斯玉冷静下来。 “我早就说过你们不合适,怎么不听。”她小声地吐槽,最后还是本着这场饭局年纪最大的大姐大身份劝慰道:“好了好了,都消停点。我们早就说过你们俩不合适,非不听。” 许灵其实也不觉得玉荷有多少错,她的坏是明目张胆,是人尽皆知。 金斯玉一开始就知道她的人品,所以在发生这种事情时,怎么能生气。 因为知道她的过去,就应该坦然接受她劈腿的可能。是金斯玉太天真了,妄想自己能够改变一个海王。 是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也是他把自己的感情看得太重。这次是他看错了,而错了,自然要承担错的后果。 许灵在这时其实是站玉荷的。 当然这仅限于玉荷,对于柳鸷,她是鄙视。玉荷什么德性,他们这群人比谁都知道。 柳鸷却不一样,他是金斯玉的朋友,他不仅做了回小三,还背叛了朋友。 换一下性别,那就是闺蜜勾搭她男朋友,撕了他都是轻的。刚刚他那嚣张模样,除了他生前的女人没看清,他们这些人可看得清楚得很! 又嚣张,又猖狂!贱得勒,恨不得打死他。 “分手吧,别气了。” “对,为这种人不值得。” “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别难过了斯玉。”他们都在劝分手,也都在安慰。 玉荷却在这时坐不住了。 不是这群人有毛病吧?他们情侣吵架,劝什么分手啊!她都没计较金斯玉翻她手机,偷看他和别人的聊天信息,把她的隐私透露给别人看她笑话。 他竟然委屈起来了! 这群人也还觉得该委屈,玉荷快气笑了,这群人三观有问题吧。还说她三观有问题,他们问题更大。 也不对,他们本身就不喜欢她。在私下,估计也劝了金斯玉不少。 但问题是玉荷没办法现在和他分手,一旦分手就代表剧情错误,一旦错误就会引发一堆连锁反应,最后判定失败。 她在这个世界干了那么久的活,一旦判定失败,就代表这三年她全白干了。 玉荷可以丢脸,也可以受苦受难,但就是不能接受任务失败。原本嚣张到可以说爱咋咋地的人,立马来了个三百五十度大转弯。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她想继续上前,想拉金斯玉离开。 因为她觉得,金斯玉身边有这群不看好她们在一起朋友在。又加上今天这事一闹,金斯玉很有可能被劝动。 第22节 就像她认为的那样,他们才在一起一个星期,这样一个星期的感情又能有多深? 加上今天的争吵,她刚刚话说的也确实难听,搞不好金斯玉真被他们说动,要和她分手。那她不就完犊子了. “别呀,分什么手。”玉荷想拉人,可他们之间真的挡了太多人。一层又一层地簇拥着少年,让她根本进不去。 别说碰到他的手,连衣袖都没办法。 也是第一次玉荷清楚的知道金斯玉到底有多受欢迎,多被人宝贵。 第22章 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 在听到女人的话时瞬间抬起头。哭过的宝石眼是又红又可怜的看着她,就像是受伤的小兽。 而这些情绪中又夹杂着一些欢喜。 她开始在意了,她不想和他分手。所以她还是喜欢他的,她只是被柳鸷迷惑了, 才会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情。 少年沉静而美好, 一身白衣肤如凝脂, 如珠如玉。一眼看过去那就是鹤立鸡群, 惹人怜爱也亮眼得很。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被家里保护长大,没出过象牙塔的乖宝宝。 而与他完全不同的是早早就开始混社会的玉荷,因为是孤儿, 破旧的福利院,别人穿剩下的衣服。每天能吃饱就会很开心,早早染上一身世俗的老练。 这样的存在让她在别人眼中恶心、恶俗 、不择手段、是个没品的人。 带着成年人的油腻, 和金小少爷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这样的人却和他成了最亲密的关系。 得到了人,又不珍惜。 玉荷不顾众人的阻拦, 穿过人群。葱白的指尖, 拉上那人的衣摆。再次开口道:“金斯玉,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糟糕无赖的语气, 在这一瞬变得是那么温柔和蔼。就像刚刚那个嚣张跋扈的人不是她。 老练的人渣, 变脸的速度很快。她也不管别人异样的视线, 拉着少年白皙的手,就要带这位小少爷离开。 只有带他离开这里, 脱离这群只会劝分的朋友。那他还不是任她摆布, 黑的她也能说成白的, 反正这位爷天真无邪的很,什么鬼话都能信。 可事情不会像她想的那样顺利, 在一个瞬间,有人的手握住他们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想要将他们两人的手强行分开,而人群也还在挤压着玉荷。 他们防她,就像是防会偷走公主的恶龙。那叫一个凶狠,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你说走就能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被人强行分开。就在这紧急时刻,玉荷以为自己要被他们推开时,少年的手却在分开的那一瞬间又主动握住她的手。 就像是无意地触碰,碰到后又想要离开。玉荷哪能放过这大好机会,自然是一把握上,死死地拽着,怎么也不放手。 而这些,看起来更像她在耍无赖和死缠烂打。 就连一直主导的玉荷也没看出来,她只看到少年难受哭红的眼睛,她认为他动摇了。 因那些朋友的话,所动摇。 玉荷接受不了任务失败,也承担不住任务失败的后果。所以在看到少年有意避让的视线时,她罕见地服软了,滑跪得也相当快。 “对不起,我刚刚话重了。” “不要哭,抱歉都是我的错。”玉荷是个没有节操的,在意识到金斯玉可能被他的那些好朋友撺掇得分手时。 心态转变得那叫一个快,原本骂骂咧咧的人立马对他柔情似水起来。 “你好不要脸,怎么一听饭票要没了,立马开始挽回。”她的含情脉脉,在其他几人看来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在装模作样。 也确实是披着羊皮的狼,玉荷并不否认这一点,甚至有些认同。但做了伪装的羊,又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是狼? 她不理那个人,继续对金斯玉说:“这件事情真的有误会。” “斯玉别被她骗了,她根本就不爱你,如果爱你又怎么会和柳鸷搅和在一起。还误会,能有什么误会!你刚刚也看到了,她那副嚣张的模样,估计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说话的是一直对玉荷抱有敌意的青年,他叫李希。 玉荷不知道这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嘴她 ,可能就是单纯看不上她吧。 因为和他不熟,玉荷也懒得和这种多管闲事的傻叉说话。而是面相金斯玉再一次开口:“我没有出轨,这里面有误会,我可以和你解释。” 她眼神认真,语气坚定。 漂亮的眉眼里都是对他一个人的爱意,又一次金斯玉觉得自己要被蛊惑了。 两人视线触上,就如有电流一样,让金斯玉忍不住向她倾倒。他又忍不住想要信她的话,他想听她的解释。 这是很细微的一丝变化,除了金斯玉本人以外无人知晓。就连玉荷也不清楚,看着少年精致漂亮的脸庞,玉荷再次补充:“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和你在一起。” “我不想和你分手,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们可以聊,现在聊,在这里说清。”因为知道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玉荷也就没有非要离开的想法。 在哪里说都是说,如果能在这里说清楚那就更好。 “什么误会!做了还不敢认,你要点脸好吗?” “李希嘴巴干净一点!”一直沉默不语的柳鸷,再一次听到有人骂玉荷,实在是受不住还是出了声。 现场早就乱成一锅粥,不止玉荷心乱,柳鸷同样。他看着在人群中被簇拥的情侣,心口止不住地顿痛。 他意识到玉荷或许是真的喜欢金斯玉,对他的喜欢和其他人不一样。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在那个餐厅角落里就应该清楚。 可在这时候,他还是选择站在玉荷身边。既然玉荷选择在众人面前说她和他没关系,那他就只能忍住,吃这个亏。 因为他答应过对方,绝对不会惹金斯玉…… “你有什么脸说我!柳鸷你道德败坏,你他妈当男小三,你也要点脸好不好!我都没找人抽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够了,不要再吵了。”就在几人吵得不可开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却突然开口。 他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 但还是很好听,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嗓音,可只要仔细一点,还是能从这些声音里提出他的变化,有轻微的哑意… 因为哭过红肿、湿润,眼圈也红红的。少年还是原来那个少年,但玉荷却知道她玩脱了。 金斯玉变了,他看向她的眼神除了难过,还有轻微的狠意。恶狠狠的,就像是白毛绵羊突然找到杀父仇人,瞬间变得阴沉可怕。 白皙的皮肤,都给他镀了一层阴影,苍白。 看着被她握紧手的少年,玉荷有那么一瞬间头皮发麻。因为她不确定金斯玉还会不会和原著中一样,和她玩什么爱情游戏。 出轨,在人类眼中。是一种极其不负责的表现,且伴随着道德低下。 这好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可踏马的,她根本就没出轨啊,她也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这神人,也不知道要闹哪一出,非要跟她玩什么三角恋。 她解释了一遍又一遍,他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金斯玉,我没有出轨。” “斯玉,不要相信她的鬼话。”两道声音同时出现,第一个自然是玉荷,而第二个是李希。 他语气嫌弃,好像玉荷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在这里比当事人还激动。 “她这种人,穷乡僻壤长出来的刁…… “我说了,够了。”又一次金斯玉出口打断了他的话。 见他想要维护玉荷,李希哪能容忍,立马又要开口哔哔。或许是知道他又要说什么话,这次金斯玉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李希你不用管。”他声音温柔,却没什么情绪。 其实还是有的,在李希说出侮辱玉荷的言语时,少年的眉皱了。 但他知道,他的这个朋友并没有坏心。他说的也是事实,玉荷就是出轨了,并且可能不是第一次。她不是个好人,从刚刚的态度也能看出。 而他只是为了保护他,让他远离这些在他们圈子内算是上不了台面的人。 玉荷不知道对面人是什么个心理状态,但她知道自己的心态要爆炸了。这是她第一次碰到这么难搞的对象,并且很有可能会是第一次任务失败。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一直都在按系统设定的剧情实行。甚至性格也和原主,没有任何区别。原主做的她一样不少,到她这里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 当然,不到最后玉荷是怎么也不可能放弃。她还想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稳住这位少爷? 她甚至可以说有些放低姿态,用卑微求爱四个字形容。 “我和柳鸷只是朋友关系,虽然这在你看来有些荒唐,但确实是真的。” 她在努力理解金斯玉生气的点,也在试着给自己找补。可说着说着,玉荷还是不明白自己哪里有问题。 柳鸷给她发那些照片,只是想让她看看美不美。或许带了引诱的想法,但他没成功不是吗?而那些照片也确实很美,她抱的欣赏艺术品的心态全看待那些图。 所以,这怎么能叫出轨? 她理解不了,也是因为理解不了,玉荷此时内心对金斯玉的厌恶达到了顶峰。她恨死这些矫情的人,事多的家伙。 他的眼神太冷了,看向她的视线里都是冰冷恨意。 那种要完蛋的预感,越来越强。 “不要分手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有分寸,和他们的交往也会保持距离。”金斯玉一句话不表态,玉荷的心就一直都在不安。 她只能一遍一遍道歉,态度已经可以说放得极低。 众人见到这一幕,都有些惊讶。 因为他们发现今天的玉荷很不一样,她以前绝对不会做这种类似挽留的事情。这和她以前的所作所为也完全不一样,她在求金斯玉不要和她分手。 所以,这次难道是来真的? 玉荷真的喜欢上金斯玉,她对他动了真心。不是和以前那样为了找饭票。 可这怎么可能?玉荷啊,学校里有名的大情种。谁都可以撩拨的那种。 那群劝分的人看着这一幕,突然就觉得很讽刺。特别是李希,骂得最狠的是他,在这一刻安静地看着她的也是他。 没有人知道他对玉荷也抱有一丝不一样的心思。这种心思被他藏得很深,他知道玉荷不会喜欢他。 也知道怎么样都轮不到他。 又因为她的行为,大众贬低的话语,也跟着排斥厌恶。可当她真的喜欢上一个人,想要和他好好在一起时。 李希又接受不了了,他不明白,海王的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人?并且为他专情,这让他想不通,也接受不了。 所以他又一次开口了:“狗改不了吃屎。”阴暗扭曲的内心,让李希只会说出这种很是侮辱性的话。 这一次,他也没再挽着金斯玉的手。而是向旁边靠了靠,这也代表他脱离金斯玉的阵营。 他不想他们在一起,他想他们分手。因为得不到,所以在暗地里诋毁。不单单是觉得玉荷配不上金斯玉,而是他嫉妒,所以他不想他们好过。 他得不到,凭什么金斯玉就能得到? 第23节 那句轻飘飘的话,在这个安静的包厢内显得是那么清晰。所有人都听得清,包括玉荷金斯玉。 玉荷真踏马想上去抽他两大嘴巴子,这人不说话会死吗? 可她不能这么做,她说的是安抚金斯玉,让分手剧情延后。 “斯玉,不要分手好不好。”玉荷再次握紧少年的手,就像是生怕失去他一样,紧紧握着。 她在不安,在忐忑。 被她握着手的金斯玉最能直观感受她的情绪变化,她是真的不想和他分手。 所以是爱的,她爱他。 但她这个人就像他的朋友说的一样,太滥情了。她或许是真的爱他,但管不住自己的身体,还是会在外面勾三搭四。 就像那些恶心的男人,管不住下半身一样。 这样的认知,金斯玉并没有多少高兴。因为这代表玉荷很有可能会随时随地出轨,和别人搅和在一起。 她并不觉得那样是错,只在他要分手时,才会有所动容。这让金斯玉没有安全感的同时,也让他感到痛苦,痛恨自己。 一边生气女友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一边又唾弃自己对她居然还心软,抱有求和的心思,痛苦中夹杂着他对自己的怨恨。 他甚至比柳鸷好不到哪里去,明明知道她不是个好人,却该死的还想和她在一起。 在自作自受,自我下贱。 “我不会和你分手。”最后金斯玉说出了心底一直都在的答案。 这样的答案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柳鸷。都闹到这份上,还在一起,是不是贱的慌。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包括许灵李希。 特别是许灵,她是真不想看这人跳火坑。也是有些没搞懂玉荷这时候,怎么突然又深情起来。 她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不是直接摆烂承认吗? “要不再考虑一下?” 许灵虽然不觉得玉荷行事作风有什么问题,但这不妨碍她认为她不是个良配。 金斯玉这种象牙塔里长出来的小少爷,最好是找个和他一样性格温和,品行端正的女人。 因为这样的人和他好相处,他搞不定玉荷。柳鸷都没搞定,他又怎么可能搞得定。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许灵姐不用多说。”在对方话出口的一瞬间,金斯玉便堵了回去。 他的还是和以往一样,气质柔和,模样乖巧安静。但在说这件事时,还是让许灵感到了一丝无形的压力。 他生气了,也确实该生气。 女友和别人搅和在一起,闹出这么荒唐的笑话。再好脾气的男人,也会觉得头顶一片绿,发疯。 金斯玉是性子温和,但他不代表他是个傻子,任人欺辱。 相反出生在那样健全没有烦恼的富裕家庭,被娇宠着长大。性格更应该蛮狠,他的底气也比一般人更足。 受到欺负,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许灵知道柳鸷和玉荷可能要倒大霉了,这事情绝对善不了。 另一些人的想法却完全不同,他们觉得金斯玉没救了,这样都不分手,而是恋爱脑发作要和玉荷重归于好。 这简直就不能让人理解。 都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许灵这位大姐头说的话都被驳了,他们说的话估计更没用。 别人的心思玉荷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里放了烟花,开心到爆炸。是啊,原著剧情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改变。 看,金斯玉还不是乖乖和她在一起。女人弯下去的腰在这一瞬间就直了起来,突然她觉得金斯玉也就那样。这不挺好哄的吗,只要一让她觉得好哄,那就是不值钱。 一不值钱,略显卑微的情种,也不卑微了。她开始鄙视厌恶,她嘴上的笑也更大,可还没等这笑扩大到满脸。 眼睛水润润又亮晶晶的少年恶狠狠道:“但我有要求。” 这一句话,让玉荷嘴角的笑僵硬住。 “怎么,不愿意?” “愿意,哪里不愿意。”玉荷皮笑脸不笑,艰难点头:“你有什么要求?”她问得很淡定,但内心一点都不淡定。 “我要你戒酒。”少年的眼睛里还有泪,在说到这个话题时,肉眼可见的看他冷下脸。 他似乎对她喝酒这件事情很在意,但这有什么关系。 可看着金斯玉认真的模样,玉荷也只能点头同意。谁让他是男主:“好,我答应你,我戒酒。”戒个鬼,她的酒龄都比他大。 让她戒酒,简直痴心妄想。 不过玉荷不明白,金斯玉为什么那么在意她喝酒?介意到想要让她戒酒。 她很不理解这一点,但这不妨碍她点头答应。当然,这答应肯定是假的。 玉荷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哪一世开始喝酒,她喜欢那种被酒精灌醉的感觉。不管是啤的白的还是洋,都让她有一种飘忽感。 不过可惜的是,她喝醉的几率很小。因为系统会帮她屏蔽酒精的侵蚀,让她永远不会喝醉。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系统消失,连带着各项功能退化。她开始醉酒,酒精的作用更加明显。 两杯酒,不会让她倒。 但会让她头晕,果汁也压不下去的酒气,在这一刻显现出来。 也是这时,玉荷感受到头晕,更加清晰系统的离开和某些事情的改变。她知道出事了,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哪件事情跟系统和她有关,可身为任务者她没有任何办法去寻找答案。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系统的回归,和好好完成任务。想罢,玉荷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小声开口道:“我答应你,我戒酒 。” 女人妥协得很快,好像没什么节操,也确实没什么节操。只不过许灵没想到,她会答应得那么快。 现场认识玉荷最久,接触最深的人也就是她。她可清楚地记得,这位姐当初进入天文社和她打交道,除了是找饭票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她喜欢喝酒。 因为喜欢喝酒,所以搞了个酒庄,会经常聚会。而玉荷就是看上了这点,在许灵的眼中玉荷不仅是个情种,也是一个酒鬼,拿酒当水喝的那种。 烂醉酒鬼这个名声没在外面传开,仅仅只是因为她酒量好,没弄出过事情,所以没多少人知道。 除了她以外就只有玉荷自己清楚这点,但她没想到金斯玉竟然也知道,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玉荷会答应金斯玉这个可以说有点过分的要求。 她真的爱他吗?许灵是持有怀疑态度的,因为认识得足够久,所以对她足够了解。她没心,她对金斯玉绝对不是爱。 是因为……有这个可能。 身为金斯玉一起长大的朋友,从某一方面说也可以是邻家姐姐。她应该告诉他真相,她应该劝他分手。 但她已经做过了,效果并不好。 金斯玉根本听不进去,又或者说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他并不傻,被人娇养着长大的小少爷,只是单纯不是蠢。 从让她戒酒这方面,就可以看出他的观察能力很强。对玉荷的了解很深,他只是因为太喜欢,所以不想放过她。明知道她不是个好人,不是个良配,还是想要和她试一试。 正好,玉荷因为他的钱不想和他分手。 玉荷回答得很快,并没有让少年脸上露出笑意。相反他的脸色更加冷淡,这是玉荷从未见过的金斯玉。 不再单纯,也没有小心。 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干净水亮的眸子。那双眼睛很漂亮,深黑色的瞳孔,附上一层水汽。也无法消磨那双眼中的恶感,他真的变了。 从原本盘顺条亮的小羔羊,变成现在黑天鹅。这样说也不准确,还不算黑天鹅,因为玉荷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还是很痛苦难受。 她其实有点搞不懂金斯玉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因为这在她看来并不是多严重的事情。甚至她觉得金斯玉在小题大做。 “和他们断了关系。” 本以为事情就是结束,谁知金斯玉又开口说。他的意思简单明了,不许玉荷再和外面那些男人联系。 玉荷自然也懂,为了安抚这人,也为了事情能够顺利下去。玉荷再次妥协,她点点头勉强笑了笑。 “我答应你。” “第三…… “还有?”见他又开口,玉荷脸绿得彻底,早就没了一开始的高兴。 可她不敢让他停下,只能继续。 “对,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少年模样的人,看着她慢条斯理道:“手机我可以随时查看,出门报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参加一切以聚会为名义的酒会。” “和他,更不可能。”说着金斯玉看向柳鸷。 玉荷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就看到原本嚣张肆意的柳鸷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她们。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他很乖巧,他遵守了和她的约定。 安静地站在角落看着她们,莫名的玉荷从此刻青年眼中看出了一丝期待,那种期待小心翼翼,又乖又甜。 突然玉荷觉得柳鸷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了,起码他说到做到了不是吗?说了不闹到金斯玉跟前,就不闹到他跟前。 被发现了,也是第一时间护着她。随后被她拒绝,更是乖乖地站在一边,什么都不出声。 被人辱骂,也是沉默。 今天这事,他没有错。也怪不得他,所有的问题都出在金斯玉偷看她手机这件事上。 察觉到玉荷的视线看过来,柳鸷的脸色白了一瞬,但他还是唇角微勾,对她露出一个漂亮却很浅淡的笑。 那笑很苍白,并没有多少真心。玉荷感受得到他在害怕他在担忧,而害怕担忧的是什么,显而易见。是怕她答应金斯玉,真的要和他断。 可问题是他们并没有在一起过,但这不妨碍玉荷在这一刻感性大爆炸,她觉得柳鸷也不赖。 怪可爱的,比金斯玉更让她喜欢。但这喜欢,还不至于让她违背系统。 所以女人立马开口道:“好,我答应你。”“给你看手机,跟你汇报社交,不和他联系。” 她说的决绝,声音里更是一点不舍都没有。 玉荷说完,就见站在门边角落里的青年眼睛瞬间红了。他是个哭包,玉荷前段时间就已经领教过。 她能感受到柳鸷的不愿。 可能怎么办,她答应了金斯玉。 他还是看着她,就算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但都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很安静也很漂亮,这样的安分乖巧让玉荷突然心生怜惜。柳鸷虽然不符合她的喜好,但他确实很好。 只因为她说喜欢四爱,就转变自己的性向迎合她。更为了和她在一起,不顾脸面流言蜚语,现在就算难受得要死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如果一开始玉荷对于他是抱着摆脱不掉,那就玩玩的心态,默许了他的行为。 第24节 那么现在玉荷是真的有点想-操-他了,这种操,不只是字面意思,还有情感的变化。 因为金斯玉过激的行为,让她柳鸷产生了怜爱一样的情绪。 她答应了,毫不犹豫地答应。 柳鸷是有点想哭的,他以为他做了那么多,玉荷心里怎么样都会有一点他。不说为了他反驳金斯玉,但起码应该为了她犹豫一瞬。 可没有,她答应的是那么爽快。 在他和金斯玉之间,她又一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对方。他告诉自己,这是一开始就知道的结果。不能生气,也不需要难过。 能和玉荷在一起,能和她有点牵扯已经很好了。不能太贪心,不能期待她为他做出改变。 可还是很难受,很不舒服。 他脸色苍白,他告诉自己没关系的,答应了又怎么样?反正他和玉荷这段关系本身就很畸形,本身就不应该存在。 金斯玉收了她的手机,删掉他的联系方式,阻止他们接触也不过是因为不安。 他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也只是被选择了而已。 他可以给玉荷买个新手机,他们可以偷偷摸摸联系。当然只要玉荷愿意,她会愿意的,她一定会愿意的,因为她喜欢他的身体。 青年跌跌撞撞地打开门,从包厢离开。他实在没办法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因为他在意,太在意了。 他走得很急,像是落荒而逃。 看着这一幕,在场众人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代表着玉荷抛弃了他,选择金斯玉。 柳鸷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多渣呀,多坏。可就是让那么多人喜欢,就连他也一样。 一场闹剧结束,柳鸷离开。随后便是金斯玉和玉荷离开。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他们一群人。 今天这可是一场大戏,一场离谱加荒诞又丑陋的戏码。 “还真是渣女贱男,一个个都贱得慌。”李希的阴阳怪气,众人是认同的。玉荷的渣,已经是人尽皆知,而她和柳鸷的这场捉奸也是板上钉钉,金斯玉居然还能原谅他,也是真爱无疑了。 “要不,再劝劝?”听了这话,有人没忍住插了句嘴。 “斯玉年纪小,又是第一次谈恋爱,容易上头。我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还是劝劝,能分就让他俩分了吧。 毕竟你们也知道,玉荷和他真不合适。”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们劝了这么多次,他听了吗?” “要不找家长吧,让金叔金姨出面。”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 离开聚餐场所,玉荷又哄了金斯玉很久。她看给他,将她手机上男生联系方式一个个删除。 是一个都没给她留。 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学校,而是出了餐厅以后找了个安静的路边长椅上坐下。 “人挺多的。”不知是讽刺,还是陈述事实的话从少年口中说出。 “还行吧。”玉荷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一个个翻聊天信息,尴尬地回道。 玉荷并不喜欢和人搞暧昧,也不喜欢和人聊-骚。但这不妨碍有人给她单方面发,露-骨暧-昧的信息充斥着她的聊天记录。 低俗,糜烂,一眼看去准是一个烂人。 她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甚至离他想象的人差十万八千里。金斯玉看着看着,突然又红了眼,是气的,这气不是对着玉荷。 而是对着自己,他觉得自己贱,在这里受虐。明明也才一个星期不到的关系,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或许是看多了,也或许是不愿意再看那些信息。金斯玉不再点开聊天框,而是看到男性特征却没标明关系的联系人,直接删除。 他动作很快,原本八百人的聊天列表最后只剩一百个人不到。 “我在你手机里装得定位,你在哪里我会知道,所以一定不要骗我。” 夜深了,远处的路灯打在他们身上。 金斯玉说这话时,玉荷明显感到了一丝凉飕飕。也不知道是冷风吹的,还是因为他的话。 玉荷没反驳,也没拒绝。 一个月而已,会很快的,一个月之后,她就不用陪着傻-叉玩了。 第23章 或许是为了不让金斯玉丢脸, 那场闹剧并没有在学校里传开。 也没有人知道她和柳鸷之间的事情,但渐渐地有人也察觉出爱出席各大酒会的玉荷,最近很安分,都没出去过。 这小半个月, 不是在学校里好好上课, 就是陪着她那位小男友。 看起来就像海王上岸, 收心了。 玉荷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这小半个月,她是过得比唐僧还唐僧。属于滴酒不沾,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画室陪着她这位黏人的小男朋友。 或许是那件事情对他的刺激真的有点大, 金斯玉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人也没有以前温柔。对她更加强硬,□□。 也变得更加成熟, 看起来是如此。 玉荷并不喜欢安静的画室,也不想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陪着他,更不想被人管着。 所以在手机响起的那一瞬, 装作没听见, 继续开着电脑打游戏。旁边就是冰凉冒着泡泡的汽水,因为不能喝啤酒, 玉荷最近都是喝这些碳酸饮料缓解。 不过酒水和饮料的差距还是很大, 这让她有点不爽。 她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是金斯玉。因为以往这个时间,他们已经碰面。 并且一起前往画室, 或者找个地方约会。金斯玉不算是一个无趣的人, 但也不算是一个有趣的人。 他的家庭实在是太过传统, 他也很年轻,才刚刚十九。 觉得谈恋爱就应该看看电影, 吃吃饭。虽然有时候也会精-虫上脑,想要跟她来点亲密戏份。 但这样的情况很少,有了也只会是红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期待她的允许,或者主动。 属于是无趣中的无趣。 也因为对他没兴趣,知道这只是一项任务。走个过场而已,所以玉荷也不会主动调节气氛,更不会真的和他有什么亲密举动。 “接一下电话吧,有点吵。”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包,还是因为玉荷最近看起来很正经的样子,感化了701女生宿舍内部成员,她们的关系有了一丝丝变化。 比如从原本的无视,变成了主动搭话。虽然这话不是啥好话。 玉荷戴着包头耳机,对手机电话感知力并不强,自然对她影响不大。 但对其他几人就有点吵了。 “还有,你男朋友在下面等你。”刘可咬着面包,向窗外望去。在确定楼下的白衣少年是她室友那个新欢时,好心地提醒一句。 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玉荷听清。她摘下耳机,烦躁地来到窗边。 往下一看,这只小天鹅还真来了。 因为实在不想陪他搞什么纯爱,又不想得罪他。玉荷这几天都是躲着他,找些理由推脱不去画室,比如说自己有课,有事情要处理。 反正就是能推就推,不想见面,也不想和他黏在一起。 “真的不打算接一下吗?”看着站在窗边一脸烦躁的漂亮女人,刘可好心提醒一句:“这已经是第四个电话了,或许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吧。” 她啃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 玉荷看了她一眼,挠了挠长发才慢悠悠开口:“他找我,能有什么正事。” 说完,看向那个还在叮叮叮叫个不停的手机。玉荷上前,直接将它关机:“我把它关机了。” “关了没用吧,他不还在下面等你。”刘可靠在窗边,打个哈欠,继续睡眼惺忪地啃着面包。 “我知道,但我不想见他。如果有人问起我在不在,你们就直接说我睡了。” “行。”几人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姐在搞什么,但本着友好室友的关系,选择帮她隐瞒。 刘可几人也看出来了,这位姐对楼下那位小少爷没多少真心,和以前那些日抛男友差不多,都是一时兴起。 只不过这个时间长了一点,快三个星期,将近一个月。但就算时间长了,也没改变会被抛弃的命运。 不接电话,又是让她们帮忙撒谎。估计是玩腻了……刘可挑眉,她继续看着楼下,突然就有点怜爱下面那位了,真惨。 惨的有点可怜。 玉荷重新坐回电脑桌前,戴上耳机打起游戏。 刘可吃完面包,发现还是有点饿。便开口问关系好的朋友,要不要一起下楼再吃点? 现在也确实是饭点,大家都还没吃饭。自然点了点头,在临出寝室门时,刘可又回头问玉荷要不要吃点什么? 她到时候帮忙带回来。 玉荷不是太饿,便拒绝了。 “谢谢,不过不用我不饿。” “行,你继续玩吧。” 今天是周日,又是一个休息日。学校里的少男少女们,都相约一起出门恋爱。 也有好朋友一起逛街,压马路。 因着这一点女寝前,蹲了不少在等待女朋友化妆结束下楼,一起出校约会的男生。 刘可几人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少年。没办法,他实在是太白,也太耀眼。气质柔和的脸庞,干净平和的黑瞳,都让他带着一丝神性。 像是深山幽谷庙宇里少见人的道君,不通人性,却又格外善良。 就是有点恋爱脑,单纯得过了头。刘可几人因为玉荷的关系和他打过一两次交道,所以自然也认识。 因为答应了玉荷,要帮她保守秘密。刘可又不愿意撒谎,便想着偷偷摸摸离开,不让对方发现。 她们想得很好,但事情永远不会像她们想的一样顺利。 第25节 就如同她们能第一眼看到金斯玉,金斯玉也能第一眼看到她们。在几人准备偷偷摸摸离开时,穿着白衬衣的少年走了过来。 他拦下了几人。 被拦下,也意识到自己躲不过。刘可摸了摸鼻子,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金学弟啊,你找我们有事吗?”刘可当然知道金斯玉找她们是为了什么,但她还是选择装不知道。 金斯玉也不废话,他直接道:“玉荷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打不通,我想问一下,她在楼上吗?” “是为了这事呀,她昨天晚上打游戏打的有点晚,现在还在睡。你不用担心,她就在楼上。”刘可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说这话时有些气虚,但好在并不砢碜。 说完,她又尴尬地笑了笑。 随后便想着拉身旁的两个伙伴一起离开。“既然没别的事情,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对方的回答已经够明确,金斯玉没有理由再继续追问,他点点头便目视几人离开。 而他手上的手机,也在这时传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时间似乎太凑巧了,前四个电话都只是未接。到这个就成了关机,少年站在楼下人群中,与其他等女朋友下楼的男生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他男生心里眼里都是高兴。就像是求偶的花孔雀,一个个精神抖擞。 而金斯玉则是耷拉着肩,站在大树下心情郁闷。他不知道玉荷的几个室友骗他没,他也不知道楼上女友到底是什么情况?是真的和她们说的那样睡了,还是不想接他的电话。 他只知道手机的定位确实是在寝室楼,玉荷也确实很喜欢打游戏,但是不是一个喜欢熬夜打游戏的就不确定。 他没有离谱到在女友手机上安装监视,或许他的女朋友是真的睡了吧。金斯玉这样安慰自己,但对女友及其不信任的他,又忍不住瞎猜疑起来。 对方是不是不想和他好了,嫌他烦。所以故意不接电话,故意让她的室友骗他。 她是醒的,她就在楼上。 她只是不愿意见他,少年略显烦躁地皱起了眉。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糟糕,他无法接受玉荷不爱他。 也无法接受玉荷对他的漠视。 在经历过那场所谓的捉-奸之后,他对这段感情更加不安,不确定。 可他现在没办法上楼,他没办法进入女寝。所以他只能在楼下等她,等她所谓的睡醒。 眼见着其他男生一个个高兴地接走自己女友,金斯玉心中更加躁郁不安,他们脸上的笑意,对他来说是一种刺激。一种名为正常恋爱的刺激,正常的恋情,是一对一,是互相喜爱。 不是他和玉荷那两个包建立起的关系,这是不正常的恋爱…… 另一边楼上,坐在电脑前打着游戏的玉荷。越打越上头,也就忘了楼下那人。 她玩的是一款多人互动游戏,不是打-架,就是斗-殴,和团队作战。 在一个紧急瞬间,玉荷操作着键盘迅速拿下决杀。成功赢得胜利,喝了一口冰汽水,开心地准备进入下一轮。 她的电脑上,就在这时突然弹出一条信息。一条邮箱信息,独立在手机外的平台上。 殷礼:[儿子最近想你了,不来看看吗?]一条很简单的信息,却吸引了玉荷所有视线。 是殷礼发来的信息,他怎么有她的邮箱?还没想清楚这点,对面又发来了一条链接。 点开一条链接,入眼的就是一条小黑蛇趴在男人的手上,吐着粉红色的蛇芯子视频。 小黑蛇很黑,黑得发亮。 也很活泼,看起来被养得很健康。 还没等她回答,那边又跳出一条信息:[我这边最近到了几瓶酒,感觉你会喜欢。要来尝尝吗?] 他没有询问玉荷为什么把他的联系方式删掉,而是很有耐心地等了两周后,才慢悠悠地出现。 一出现,就带来了两个玉荷最在乎的东西。 殷礼:[听说你男朋友让你戒酒,很痛苦……实我觉得,适当地饮酒对身体有益,并不是非要戒酒。] 殷礼:[当然我不是在挑拨你和你男朋友之间的关系,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如果你觉得我多嘴了,那我道歉。] 几段信息下来,茶艺满满。 玉荷并不是傻子,相反对这方面的事情敏锐得很。自然她也明白殷礼这话是什么用意。 可知道归知道,但这话也确实很好听。就像忠言逆耳,谗言顺耳。 玉荷瞬间就觉得手中的冰可乐没有感觉了,她想喝酒,白的啤的都可以。 也想摸摸小黑,有半个月没见了。要不偷溜出去吧,只要不让金斯玉发现就好。 这样想着,玉荷关掉游戏。 刚准备开机,却突然想起金斯玉为了和她时时刻刻绑在一起,在她手机上安装了定位。 打开手机的想法,瞬间没了。 转而来到窗边,果然那家伙还在。玉荷都不知道该夸他执着,还是有耐心。又或者说他倔得离谱,又闲得离谱,都这样了还不走。 看样子从大门出去是不可能了。 殷礼:[要我去接你吗?] 电脑再次弹出信息,她还没回复去与不去,对面已经商量要来接她。 玉荷最后还是没抵过酒水的诱惑,给那边发了一条信息说道:[在东大门等我就好,不用来接我。] 玉荷当然不会说金斯玉在楼下蹲她,她觉得这说出去有点离谱,也没意义。 简单地换了一套衣服,玉荷扎了根马尾辫就准备离开。走到寝室门口,她又折了回来,随手从桌面上拿起一支纸笔,写了一段话放到刘可桌面。 纸面上的字,是让刘可帮忙保密她的离开。不管谁问她在哪,都说睡了。 等做完这些,她便毫不犹豫的出了寝室。但糟糕的是,那家伙在女寝门外等她。 大门是走不了了,女寝又没有第二道门。玉荷在二楼迟迟不出去,她在想怎么出去,悄无声息不被人抓到的出去。 突然她脑中想到了一块地方,一楼安全楼道那边有个窗户,离地面也就一米将近两米多的高度,没有装安全围栏,她小心点应该能跳下去。 一想到自己要从那跳下去,玉荷就忍不住想骂人。谈个恋爱谈成这样鬼鬼祟祟,也是没谁了。 好在这个方法很顺利,出了寝室楼玉荷直奔东大门。顺利和殷礼碰上面,青年就站在路边,玉荷很容易认出他。 对方想认出她就有些难,因为怕被人抓到。玉荷今天戴了帽子和口罩,又穿了一条利索的牛仔裤,加外套。 看起来没有了以往的精致女神范,不过这也给她增加了一丝洒脱感。 她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又高挑,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两人碰上面都很高兴,特别是玉荷,她对殷礼都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顺眼。 “吃饭了吗?”殷礼看着积极跑过来的女人,笑问。 “还没。”或许是因为来得及,玉荷说这话时有些喘气。 “那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去看小黑。它很想你,想妈妈。”青年穿着一件黑色宽松毛衣,黑发遮住他深邃的眉眼,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 深秋到了枫叶红了,大片的树叶落在他的身后,飘落在地面上。男人被黑色毛衣遮盖住的白皙的颈肩,突然爬出一条小黑蛇,它甩着长尾~ 对玉荷吐出蛇芯,就像是撒娇一样,微微伸出脑袋向玉荷靠近。也在告诉妈妈,爸爸撒谎了~ 见谎言破碎,殷礼轻笑出声:“抱歉,骗你了。我把你儿子带来了。” 第24章 小家伙很黏人, 也很可爱。 看样子最近过得很不错,也很亲近殷礼。最让玉荷欣慰的是,它没忘记她。 她伸出手,殷礼意会便微微压低身形靠近她, 小蛇也离她更近。 吐着蛇芯子的小家伙慢悠悠地绕上她的指尖, 再顺着她细白的手骨爬向她的腕骨。一圈又一圈, 直到紧紧攀附在她腕骨上, 才乖乖趴下闭眼休息。 是个很有灵性的家伙,玉荷心情不错地夸奖道。 “抱歉,骗你了。”见玉荷没有生气, 殷礼脸上笑意浅浅开口。 这并不是多大的事情,也并没有严重到让玉荷对殷礼生出负面情绪:“看在你帮我养它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走吧, 喝酒去。”说到喝酒两字,玉荷脸上笑意更大,她抚摸着小黑, 走在青年前面, 微微弯起的嘴角能让人知道她心情不错。 “好。”青年跟在他身后,脸上也带着轻笑, 对于她略贫嘴的行为也只是笑笑。 两人一前一后, 一黑一蓝。 青年身高腿长, 走了不一会便追上了玉荷,逐渐并肩而立。 一美一帅, 又都是大高个。吸引人视线同时也不由得让人感叹真般配。 在这个喜欢给行为贴标签的时代,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走在一起的时候, 总会让人误认为情侣。此刻玉荷和殷礼就是这样的情况,好在这段路上没什么人, 让玉荷自在很多。 玉荷不是一个道德感强的人,也不认为恋爱了就不能再和男性接触。相反她觉得恋爱了也应该有独立的交友圈,毕竟只是谈恋爱又不是结婚来个资产整合,用不着将双方的人脉关系全部链接。 这是个很开明的时代,这世界上也不是只有爱情,这世界上还有友情,有社交。就像她和殷礼,虽然对方对她心思不单纯,但她心思纯呀。 她只想他给她养儿子,顺便带她喝点小酒吃点好吃的。 简直纯的不能再纯~ 被人看到就不自在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和金斯玉在一起久了,被他那些歪理荼毒了。也怕被人看到最后捅到那人身边,到时候不好收场。 这小一个月的接触,她可是见识到了一个男人的嫉妒心到底有多可怕。简直就不能理解。还是眼前的青年和柳鸷好,不管她,还听她的话。 让他乖乖的就乖乖的,一点都不闹。 两人走了一会很快来到殷礼家,客厅内确实如青年说的那样摆放上了好几瓶酒。中外都有,白的洋的加起来足足有四五种。 “我想你最喜欢喝酒,最近因为你男朋友又戒了那么久。现在肯定很想,所以就托我朋友弄了几瓶少见的。” “你可以每个都尝一点,不过还是要少喝一些,毕竟都是烈酒,喝多了对肠胃不好。”他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地动听,玉荷很受用。 但身为一名酒鬼,又怎么会听这话。 何况这还是一个被人强迫戒酒一月的酒鬼。 玉荷没等殷礼的动作而是直接走了过去,拿着开酒器一瓶又一瓶地开着,直到全部开完。 她也不管这里是不是自己家,这样的行为过不过分,或者礼貌不礼貌。反正殷礼说了,都是送给她的,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殷礼也默许了,不过在玉荷准备直接对瓶吹时从后面握住瓶身,制止她的动作,温声开口道:“你还没吃东西,直接喝太烈了。” 第26节 “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垫一下肚子,还有下酒菜,我们可以慢慢喝,不着急。” 他说得很有道理,自从系统消失后,她的酒量越来越差,身体也越来越糟。直接对瓶喝,估计得胃穿孔。 殷礼:“还有,这是白酒。” “行吧,你去准备吧。”觉得殷礼说得很有道理,玉荷也就没发脾气,而是点了点头。 随后便像大爷一样坐在了沙发上,她从茶几上拿出一个干净没用过的杯子,倒上满满一杯啤的。 喝了一口,觉得不过瘾,就问在客厅餐桌边准备的殷礼家里有没有冰块。她觉得配上冰块味道会更好。 “有,我去拿。” 对玉荷来说这是一场久违的盛宴,也是她时隔半月第一次喝酒。喝着喝着,就染了一身的酒气。 见她一杯酒又要倒第二杯,坐在她身边照顾她的殷礼小声劝道:“别喝了,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杯了,你男朋友知道会生气的。” 也不知道是真劝还是假劝,在青年说出这话时,带了一个不在场的人名。 更好笑的是他把阻止玉荷喝酒的理由推到了金斯玉身上。 玉荷是喝的有点多,但不是傻了。她知道殷礼又要开始茶言茶语。她坐在地毯上姿态悠闲地往后靠,直到肩背抵在沙发上才慢悠悠地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看着他这张脸,玉荷笑了。 这家伙心思坏,但胜在嘴甜,每一句话都说在她心上。她也懂对方的意思,不就是提醒她金斯玉对她的逼迫。 她的眼睛太清透了,瞳仁漆黑。眼下的长睫因醉酒后的迷醉轻颤,像是只黑色扇动翅膀的蝴蝶。 那双眼睛好像在告诉他,她什么都知道。是呀,怎么会不知道……有过那么多恋爱经历,她看得出来他喜欢她。 而她也默许了他的行为,所以在某一种程度上玉荷也是喜欢他的。 这样的认知让殷礼脸上的红意更显,显然,他也有些喝多了。 “学姐在笑什么,是在笑我的喜欢吗?” 秋日正午的阳光,艳得让人睁不开眼。白色的纱帘被风吹得轻晃,光影交替间,让室内多了一丝阴影,这丝阴影又给醉酒的两人镀了层隐-晦的暧-昧。 青年坐在她腿边,两人都是坐在宽大的地毯上。身体上的无意识相触,酒精的作用。促使着殷礼向喜欢的人靠近,黑色宽松的毛衣因着他的靠近,压低领口,露出里面精致的锁骨。 以及诱人的一点薄红。 一颗豆子大小的红色,周围很白肌理也很匀称。玉荷俯瞰这慕,平静的抿了一口酒便移开视线,虽然场面很诱人,也很色-气。 但奈何她是一个没开过荤的贤者,看起来好像上过很多人,或者睡过很多人,但其实没有,她也不知道那件事情有多快乐,所以目前对此兴趣不大,甚至还没有两瓶酒对她来的吸引。 她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像是不怎么感兴趣。这让殷礼脸色白了一瞬,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嫌弃了,又或者说他的身体对玉荷并没有多少吸引力。 这是殷礼不愿意接受的,但此刻也只能笑笑不说话。可她还是不信邪,他能感受到玉荷对自己不讨厌。甚至和他一样,也存着一点互相搞暧昧的意思。 他可以确定,玉荷对这件事并没有多抗拒。那她为什么会拒绝,是酒精不够催眠,还是屋内鲜花不够氛围。 又或者是刺激还不够大。 刺激这东西,脱-光显得下流,裹得太严实老实巴交让人没兴趣,只有露出半节若隐若现才有那味。毕竟太刻意地勾引,可能会适得其反,无意识地总是更佳。 送到嘴边的肉,肯定没有自己想要的来得香。 道理大家都懂,可问题是玉荷不会主动,她对男人也没那方面的兴趣。 又加上看过柳鸷那些性感大片,现在殷礼做的这些就只是小儿科,小到玉荷懒得看。 甚至看到这一幕,联想到的也是柳鸷。 柳鸷虽蠢,也不及殷礼聪慧,但人足够美丽,也足够让人大开眼界。自然玉荷心中有他一方天地,不能说多喜欢,但绝对一时半会儿忘不了。 虽是这么说但在青年靠近她时,玉荷也没拒绝,而是淡定地接受。因为他是她原著中的奸夫,是一个注定和她有感情牵扯的男人。 所以玉荷才不会拒绝,而是坐在毛毯上任凭对方胡作非为。在他的唇即将贴上来时,一直不表态的人微微挪开没让他真的吻上,躲开的原因也很简单,她要喝酒没时间和他搞暧-昧。 毕竟一个吻,真的很费时间。 特别是某人为了营造出浪漫的气氛,和醉酒的迷离感,缓缓靠近的时间太长了。 她的动作并不大,青年的吻没落到她唇上,却也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一个轻而柔的吻,暧-昧到什么都呼之欲出。 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模糊,说是朋友,认识也不过半月。第一次见面就是搭讪,第二次见面是帮忙养宠物。 第三次,也就是此刻。 在这场关系中玉荷从来不是主导,她懒也因为她觉得除了男主以外,没有男人值得她付出那么多心神。 所以一直都是一种可有可无的状态,这样的状态让殷礼不好区分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朋友还是暧昧对象,都难以说清。但从这个吻后,一切都清晰明了。 他们是暧昧关系,他喜欢她。 她有男朋友,她也很爱她的那位男友。但殷礼想,这爱还不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毕竟柳鸷就是个例子,不是吗?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打听得够仔细,这能知道一二。柳鸷能钻那个空子,他为什么不可以? “学姐,我们这样被金学弟看到了他会误会吧。肯定会误会,像他那样嫉妒心强的人,一定会骂学姐。” “不像我,只会心疼学姐学业压力大。想办法给学姐缓解压力。”他轻声细语,在这阴凉秋日里听起来舒服极了。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就像是刻意引-诱一样,压得很低很缓。 酒香、青年磁性的声音,都让玉荷很受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青年已经来到玉荷身边,不再局限于轻微地触碰。 而是更加直白,亲密的关系。 他与她十指相扣,吻在她脖颈,黑色的小蛇从父亲的领口爬出,顺着两人相碰处来到母亲的怀里、手中。 “起开吧你!”就在一场酒后乱-性即将发生时,玉荷面对青年的勾-引只是嫌弃地推开。 随后又去捞酒瓶,直接对着瓶子喝。 她醉了,醉得彻底。 玉荷不是一个酒品好的人,以往没人发现这点是因为系统会帮让屏蔽酒精对身体的伤害。所以就算抱着一桶喝,她都会没事。 但系统消失了,三杯酒能倒的人。这会更像一个贪杯的酒鬼,还是骂骂咧咧,不怜香惜玉的那种。 他人的讨好照顾,与她而言根本不是多重要得是情。她只图自己快乐,也有些认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了。 只知道这个人抱着自己啃,不爽。 她力气用得不大,但因殷礼当时投入太深一时不察,便被她推得很开。 差一点撞上茶几,可想而知,她到底醉了有多可怕。 殷礼也醉了,不过比起玉荷就稍微好一点。不至于分不起东南北,他看着明显喝高了的人,也只有无奈。 还真是个酒鬼,喝醉了就六亲不认。 “你还没回答我的表白。”殷礼小声抱怨,但最后还是忍着晕意,老老实实地去抱已经喝倒了的人回屋内休息。 玉荷已经开始抱着酒瓶在地上睡觉,好在这时的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自然没有拒绝殷礼的帮助,将人抱着怀里,殷礼才发现玉荷很轻也很瘦。 因为不爱吃饭,所以看起来高身上却没有二两肉 。都是骨头,硌得他慌。 不是觉得讨厌,而是心疼。 他知道她的情况,孤儿,贫困出身。所以才会看重金钱,又因为没有安全感,不信任任何人,无法让一段关系长久化。 所以才有了那么多男友,她并不喜欢那些男人。也确实不喜欢,如果真的喜欢又怎么会刚在一起就分手… 玉荷最后的印象就是很晕,很晕。喝醉酒的感觉并不好受,头昏脑胀,腰酸背痛。 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她只知道现在天黑了,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头痛欲裂,而她的腰上还搭着一只手,后背贴着一个滚烫的怀抱。 她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贴着那人的胸膛。 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玉荷起身看清了身后人是谁,是殷礼。 她想起来了,她后面喝高了,昏死过去。现在这种情况,估计是殷礼将睡在客厅的她抱上了床。 醉酒和人躺在一起,这对玉荷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她挠了挠凌乱的发,就去看一旁床柜上的闹钟。 此刻是晚上六点,傍晚时分。 秋天天黑得快,倒也不稀奇。 因为醉酒,也因为酒气,玉荷现在并不好受。有点晕头,走路都不太稳。 但想了想,她还是准备回学校。因为尚存的理智告诉她金斯玉很有可能还在寝室楼下等她。 不管等与不等,玉荷也没有在外面过夜的习惯。她本身也比较倾向于回宿舍,当然她也希望金斯玉最好早就离开。 这样她就不用再翻窗回去。 挠了挠有些痒的肩颈,玉荷没有打搅也喝多了的殷礼。而是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不是因为她有多善心。二是那人也喝多了,叫醒也没什么用,开不了车。既然没用,那还搭理他做什么… 房门关上,来到客厅。 在经过客厅时,玉荷又折了回来。她拿起茶几上开了但还没喝完的一瓶酒,原本是准备就地干完。 因为觉得留着散了酒香,这酒就没用了。但想了想,不能喝了再喝下去等一下路都走不稳。 带回寝室吧,晚上喝。 当夜宵喝,一想到这点,玉荷心情大好。她戴着帽子,嘴角挂着笑,抱着那一瓶酒,跌跌撞撞地往学校赶。 走着走着还打了几个酒嗝,看起来是真的喝的有点多。 因为头晕,玉荷便没想走大路,而是想走一条小路。一条能够更快回学校的路,但这条路上比较乱。 霓虹色的灯,昏暗的巷子。 穿着清凉的美女,还未到深夜就喝得烂醉找不到家的中年男人。以及各色-艳红的招牌,显然这不是一条好路,也不是一条好人会走的路。 雨水打湿的地面,激起一股腥臭气。倒地的垃圾桶旁睡着流浪汉,杂乱的电线交织混乱在上空。 这是和a大不一样的另一个世界,一个贫穷且糜烂的世界。 各种乱七八糟的人,东西在这里流……的好听一点是酒吧一条街,说的不好听就是卖.春的好去处。 玉荷对这里没有一点不适应,这里和她的气质很配。那一身的酒气,和被她抱在怀里当宝贝的酒瓶,跌跌撞撞的走姿,不管谁见了都得骂一句酒鬼。 让躺垃圾桶旁边那位起来,她去躺也很合适。 第27节 雨越下越大,玉荷不想淋成落汤鸡,便加快了脚步,以及向路边的店家靠近,只有走在屋檐下才能不被雨水打湿。 “哟~小酒鬼还挺聪明,知道避雨。” 玉荷因为缺水喉尖干涩,也因为醉酒,反应迟钝。但她还是听清了对方的调侃,她听着这略显熟悉的语气,微微转头就见一个熟人。 徐清,原主福利院里的大姐头。熟悉的人让玉荷愣了一瞬。很显然,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对方。 “怎么,看见姐姐我就那么惊讶~”还是一如既往的半调侃语调,女人靠着门窗,手上夹着根烟,姿态那叫一个潇洒。 因为是熟悉的人,也因为前面一段路,即将没有让她可以躲雨的屋檐,玉荷前进的脚步停了。 被迫停在原地,与徐清对视。 原主的记忆对于玉荷来说,实在是太过模糊。但她也记得这两人关系好像不错,都是一样的性格。 自私、利己、一样都不学好。属于院里老师,伙伴最不喜欢的两人。 “还行,挺高兴的。” “那要进来坐坐吗?躲雨。”她指了指身后的招牌,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那笑容里带了些玉荷心知肚明的东西,因为足够熟悉。所以也知道对方狗肚子在吐什么象牙,憋了什么坏水。 “没钱。”玉荷实话实说,她确实没钱。一个穷学生,还是孤儿,能够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全靠她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群蠢笨但心好的有钱男友。 毫不夸张地说,她这三年的学费生活费全靠那些男朋友支撑。出门约会都要金斯玉掏钱,进去玩,玩个鬼。 “姐姐我富了,有钱请你。”穿着贴身小皮衣,牛仔裤马丁靴的女人抱着胸潇洒道。 她生得高,长得长。 一眼望过去差不多有一米七几,高挑的个子,加上一身干练的装束平添了几分妩媚。但这点妩媚都不及她身上的洒脱气息。 或许是见到玉荷犹豫,她小声地啧了一句:“你们学校又不是不让学生在外留宿,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是因为他,你那位小男友。” “咋了,还真动心了。一个男人而已,大不了换了呗。听说她逼你戒酒,不过看样子不成功。”女人揽着玉荷的肩就将她往里带,边说边笑。 好像在笑那个人的愚蠢,不自量力。 玉荷倒也不是被她强迫带入,而是知道已经这么晚了,金斯玉大概率早就回家。 不回家,下了这么大的雨,也会被他那群亲朋好友带走。毕竟他们可宝贵他了。也是这一点,让玉荷觉得回不回去已经无所谓。 既然都无所谓了,自然是在外面玩,玩到尽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谁知道一回去,那人是不是管得更严? 加上外面又下了大雨,没伞出去了就要淋一身雨。她可不想受那个活罪,还不如留在这里。 这是一家门面小,但内有乾坤的店。什么店,玉荷其实有点没搞明白,因为这店看起来像是酒吧,但又没有吧台和舞池。 都是一个个包厢,有大有小。 徐清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对这里很熟,和这里的工作人员也很熟。 女人随意地和服务生要了一张卡,听说是老包间。看来她的猜测没错,确实是老客。 “叫几个人过来,要帅的。对了,把那块招牌弄来,就说他们徐姐有个朋友过来,开几瓶黑桃a六,只要让我朋友高兴就计他们头上。” 人还没进包间,徐清就明目张胆地点人。 玉荷不是傻子,她只是醉了酒,想东西有点慢。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很快她就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虽然我是人渣,但是我不想违法。”她说得很慢,还是被徐清听得清清楚楚。 听完,她就笑了:“妹妹你这话说得不对,我们这叫会所,享乐的地方。怎么能叫犯法呢,我们可不搞色.情交易,我们这是正规的。” “要真想搞事情,那得去店外开房。而且是下班时间,那是你们一时情迷乱搞,可不是我们店的问题。” “来,姐姐给你点两男模,这可是咱们店的招牌,喜不喜欢。 ” “不喜欢,行。咱们换,换到你喜欢为止。他俩是我们这技术最好的,包你满意。” “……”说着没有的话,但这话越描越黑。 …… 另一边,704宿舍内。 刘可站在窗前,手里拿着电话脸色那叫一个尴尬:“玉荷真的睡着了。” “我们不想打扰她睡觉,那个金学弟你也不要在下面等了,下那么大雨,会感冒。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等她醒了,我再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那就挂了啊,拜拜。”她说的很尬,尬得脚趾扣地。 再多说一句,都要露怯。 见她这样,其他两名室友惊讶道:“他还没走?” “下这么大的暴雨,疯了吧!” “这痴情有点过了头。” “对了,玉荷什么时候回来你们有人知吗?” 第25章 “她一没带手机, 二没给我留联系方式,我怎么知道。”刘可语气烦躁,她站在窗边,看着外边的倾盆大雨, 以及路灯下的那抹白色身影。 少年身形纤长, 容貌艳丽精致. 微微扬起下颚, 向这边望来, 露出精致的脸庞,是个很漂亮的长相,五官惊艳。 他身旁还站着一人, 那人给他撑伞。也在说些什么,刘可猜想,估计是让金斯玉回去的话。 那人一身西装革履, 皮鞋锃亮,一眼望过去像是某位精英人士。不像是学校里的学生,刘可多看了几眼突然就和玉荷感同身受了, 如果这男的是自己男朋友, 自己觉得要气死加骂街。 太偏执,也太病了。 这种病不是指他的身体有病, 而是指他的精神, 就好像没有恋爱活不了一样。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 要生要死。 “下这么大的雨,在这受什么罪呀。”刘可小声抱怨了一句:“要我早回家躺了, 女朋友又不是跑了, 明天见不也一样, 干嘛非要在这儿等。” “讲道理,刘可你三观不正哦~人家这是痴情, 痴情,懂不懂啊!人家才不是傻子,人家是太爱玉荷,才会这样。” “闭嘴吧你,这爱给你要不要。要我讲这男的就太倔了,而且你不觉得这种男人很可怕吗?感觉一个不顺心,就会把老婆咔嚓掉。 还有你别跟我扯什么情深不悔,我不信那玩意。我只知道爱是克制,是信任,是互相迁就。是在彼此的世界里默默爱对方,给予对方最大的信任和空间。不是像现在这样,蹲人家门口,不等到一个回复刮风下雨也不走。” “我看你最近和玉荷玩的太好,三观也有点坏了。” 两方争执不下,都没有说服对方最后也是叹了口气:“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如果不爱,还是尽早放过比较好。” “毕竟,像玉荷这么搞,迟早得把下面那个人逼疯。”谁都看得出来,金斯玉是真的喜欢玉荷。 喜欢到,有些傻。 …… 另一边楼下,大雨瓢泼中。 一位身穿黑色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举着把黑伞盖在少年头顶。 “哥,我叫您哥勒。咱回家好不好,不要在这里等了。你那位漂亮女友跑不了,你也听到了她室友说了,她就在楼上。”男人嘴角笑得有些无奈。 陈述是看出来了,他老板这独生子是真动了心。男人是眼前少年父亲安排给少年的助理。 帮他打理名下产业,也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不过金小少爷,虽然看起来娇娇气气,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但其实他很独立并不需要人贴身照顾,也不需要人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陈述的工作就从二十四小时的贴身特助,改成了资产管理。 除了必要的汇报工作会出现在金斯玉身边,两人一个月也就见一次。 而一次,还是陈述去金家老宅向金先生汇报工作时,才会碰巧在家过夜的少年。 这次他会来这里,是因为金先生发现他这位独子恋爱了。并且恋爱对象,不是他们原先设想的同门户千金。 也不是一个优雅识大体的女生,而是一个拜金女。 当然金先生让陈述来,也不是让他来拆散人家小情侣。金先生很开明,他很支持自己的孩子自由恋爱。 不管对方是好是坏,都会是金斯玉人生路上的一个难忘的经历。对方好,那这段感情会让这个孩子人生更加幸福,更加饱满。 不好,也会提前让他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以及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真心对待。 金先生自觉自家不缺那点钱,儿子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总要有点付出。何况男孩子在感情中,总是会占一些便宜,所以买礼物是很正常的事情,说不上拜金。 当然除此之外让他来,肯定也是担心这儿子会闹出事情。小少爷是善良,他们也确实想要孩子历练,但也怕孩子受罪。 又加上有人将今天少年在女寝楼下等一天的视频,发给了金先生金夫人。 自然心疼,就让他来劝。 “祖宗,下了那么大的暴雨。咱们回去吧,明天也可以来。”看着站在原地,握着电话一动不动的少年,陈述是觉得离谱的。 因为他和这位爷认识时间很久,从对方15岁时候就认识。可以说是看着他从未成年到长大成年,再到现在恋爱。 金家这儿子,在外面一直都有一个好名声。善待动物,喜欢募捐,是个有钱有好心的大善人。但只有跟在他身边久了的人才知道,这人做那些善事,也不过闲。 他对那些动物好,只是正好在能力范围内。所以有能力帮助,并不代表他真的很喜爱那些小动物。 他的性格也看起来很好接触,可只有接触久了的人才知道,看似好接触才是最难接触。因为不争不抢的性子往往都是薄情寡欲,他们不在意所以才给人一种很好接触的感觉。 所以陈述是真的没想到这位爷,也有喜欢上别人的一天。最后还要在这里淋大雨,演苦情剧。 “闭嘴!”少年一天未喝过水,喉间早就干涩发哑,说出口的话自然是不好听。 陈述有些被这声惊到了,这位虽说不是真好人,但教养极好,情绪很少外露。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一副没什么事情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对他发火。 所以恋爱中的变化就那么大吗?大到让一个人失去理智,还是这位以性情温和有礼著称的小少爷。 这句话脱口而出,显然金斯玉也有些被自己吓到了。他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失智,他为了那个人差点伤害无辜的人。 “抱歉,……他想说话想道歉,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想的只有玉荷。 还有刘可最后那句话:“玉荷真的在你不要太担心,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就先挂了。”女声说得很紧张,还没等他回应就立马挂断。 好像只要再多说一句,就会出事一样,显得很是慌乱。 金斯玉听着那边传来的电话被挂断的翁名声,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让金斯玉确定,玉荷不爱他。 她不在寝室里,他可以确定。 又一次,他感到自己被抛弃,被背叛。握着手机的指骨因为用力,骨节处泛白。 少年痛苦极了,他的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侵占。拉扯,割裂。无数奇怪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中,每一个都在告诉他,玉荷不爱他。 第28节 她也不在宿舍,她出去了。背着他不知道和谁在一起。 金斯玉不明白自己对她那么好,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玩消失,为什么又不接他的电话? 如果不愿意出去约会,不愿意陪他,甚至不想和他待在一起。都可以告诉他,他可以克制,他可以控制。 可她为什么要玩消失?但所有人都骗他,不接他的电话。 她是不是又背着他找其他男人?她是不是又和其他男人搅和在一起?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金斯玉对玉荷没有半分信任。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让金斯玉指尖颤抖。他忍着心里的痛苦,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已经很确定玉荷不在楼上,但他还是选择拨通朋友的电话。 对方是同学院的学妹,也住在这栋寝室楼。他拜托对方去一趟704,去看看玉荷是真的睡了还是不在? 其实答案早就明了,可金斯玉就是不愿意承认,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祈祷那些人没有骗他。 他也在祈祷玉荷爱……事实永远不会让他如意,假的终究是假的,不会变成真。 不到六分钟,那位学妹就告诉了他准确信息。 玉荷不在,她不在704。 她出去了,她又骗他! 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每一个信息都让金斯玉觉得荒唐,浑身发抖。 他就像再次抓住丈夫出轨的妻子,痛苦难堪,更无法接受。 他张着唇,想要说什么,却一时不知怎么发声。他好像哑了… 却也在这时,一串手机铃声拉回了金斯玉的注意力。让他沉浸在悲伤里的情绪,得到缓冲。 但此刻他对这通电话没有任何兴趣。 可对方就像誓不罢休一样,一直不停地打,直到他接为止。直到确定他真的不会接,那边才罢休。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的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是陈述。原本以为会是工作电话,哪承想是一个炸、弹通知。 “额,那个…… “玉小姐找到了,在九庭江……” 九庭江,九庭江。陈述这话说得很是艰难,显然他也觉得难以启齿。 毕竟这话出来,那就代表他老板儿子被绿了.简直就惨不忍睹。 听说那位还是个孤儿贫困户,估计花的还有可能是他老板儿子的……他老板儿子的钱去和男人……离谱。 那是个比较乱的酒吧一条街,也是熟男熟女最爱去的地方。充斥着暧昧,混乱的气息。 而这样的地方显然和他老板儿子金斯玉,完全不搭边。很有可能他这位服务对象,还不知道那地方是做什么的。 在说与不说之间,陈述选择了闭嘴。 他只负责传话,不多说一句不该说的。 另一边,包厢内。 玉荷大爷一样地坐在主位上,一个人占了一个最大的沙发。徐清坐在另一边的当然沙发上。玉荷刚一坐下,余光便瞥见徐清身边坐了一个男生,那男生长得很是干净,但就是有些不协调,那点干净在他身上显得很是奇怪,就是什么大胆奔放的人故意装作清纯,不但不好看还很虚伪油腻。 一眼玉荷就觉得好怪,忍不住吐槽道:“你上哪找来这庸脂俗粉,好丑。”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看向桌子的酒水。 酒鬼这种人,从来不会嫌酒多。也从来不知足,怀里抱着未喝完的酒,玉荷又去拿桌子上的。 因为醉得昏头,拿酒的动作都有些迟缓。但就算这样,她也还是想要。 见她拿得艰难,那个被玉荷说丑的男人立马上前帮她拿酒,随后就顺势坐在她腿边。动作那叫一个流畅。 既然已经坐下,并且还挺会来事。玉荷也就懒得管,她拿着开瓶器一瓶又一瓶地开着,开了酒喝,喝不完还给其他人倒。 整个场面一派其乐融融。 “姐姐嫌我丑,不知道是因为我家穷,没钱买护肤品保养。家里有三个孩子,我是老大,没办法又早早出门工作,打工养弟弟妹妹。就像女孩子要保养,我们男孩子也要。” 男人边给她倒酒边说。 “其实我也很羡慕那些在大学里生活的男生,他们多幸福呀,有家庭的支撑有父母的疼爱,不像我小小年纪就出门打工。” “唉,真可怜。”玉荷醉得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她躺在沙发上,听着男人得小声诉苦。其实她有点没听进去,搭话也只是习惯发言。 “没关系的姐姐,这是我的命,我认。”他一脸清纯小白花的倔强样,看得徐清差一点就笑出声。 笑着笑着指着他对玉荷道:“你别信他瞎扯,他就喜欢演这种清纯倔强小白花剧本。他家是就一个儿子,把他当宝一样,而且他今年快二十七了,早大学毕业。” 玉荷:“……” 玉荷:“你这样显得我很呆。” 徐清:“你本来就很呆。” 徐清:“不过没想到,小酒鬼喜欢这款。”女人笑得肆意,像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玉荷。 也的确是第一次,以前两人在福利院一起偷院长阿姨的酒喝,每次都是玉荷喝最多。 喝完就跟没事人一样,根本不会醉。而她每次喝得最少,脸却红得跟苹果一样,总会第一个被院长阿姨抓住。 然后罚站,最后将她供出,两个人一起受罚。后面她考上大学,她辍学,两个人的人生也就走向了不一样的道路。 至此很少见面,不过这丫的还是个酒鬼,一点都没变。 “看看你喝得,别喝死了。”想到这徐清挑了挑眉,说不上高兴,其实她更想她这位儿时好基友走上正轨。 就像她的身份一样, a大的学生。 一个品学兼优,未来无限的好学生。但显然她的想法估计不会成功,因为就她现在那烂醉如泥的样子,看着就不像是一个好人。 以后毕业了,那点工资估计都要全部买酒。指望她走上正轨,还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 她叹了口气,搂着身旁的男人就准备去另一间房。走时也没忘警告:“我让你俩留下来是照顾她,陪她玩。别想些有的没的,你们配不上她。” “知道了,徐姐。”性格活泼的男生,率先开口。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对这里很熟。 “不过如果是她主动,那可就不关我们事了。” “你想得可真美。” “那可不~” 两人的对话玉荷没听太清,甚至听清也听不懂。因为她已经醉得看不清人,躺在柔软的红皮沙发上,像条死了的咸鱼。 因为酒烈,玉荷热便摘了帽子解开头发,随后又开始脱外套,最后只剩一件简单的t恤。女人白皙的皮肤,在包间暧-昧的灯光下,吹弹可破,也让人垂涎得很。 她长得本来就艳美,此刻醉得不醒人事的样子更加漂亮。 “姐姐,你好漂亮。”男人坐在她身边,抚摸着她的手脸,轻声夸奖,随后又离她更近。 他想做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但他还是记得徐清临走前的话。不敢真的去碰,不能主动碰,那就引诱她碰他。 最后酒后乱性,可就不能怪他。 “姐姐,我好喜欢你。” “姐姐也喜欢我的对吧?” 他的身材很好,也很爱干净,身体上都有一股淡香。 “姐姐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会很听话,也会很爱你,好不好。” “姐姐,好不好。” “我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好呀。”慵懒的女声带着酒后的磁性,懒懒的,很诱人。 金斯玉就是这个时候带人闯入,他脸色铁青的听着那声好!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三人。 复古红的大沙发上,玉荷身穿清凉,男人露出精壮上身,腰带解了一半。 这样的场景,对于一个单纯到只谈过一次恋爱的少年来说,很是淫-秽。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自己的女友和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他看到他的女友,喝得烂酒躺在别人怀里。 还说好,说愿意和他在一起。 他算什么?他又算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那两个奸夫,又算什么东西!他们凭什么和他争,他们又怎么能做出这种没有道德的事情。 金斯玉一直生活在自己的舒适圈里,他从来没见过这种肮脏混乱的事情,这对他的刺激好比天要塌了。 他的心脏被什么东西刺穿,发出阵阵痛感。他气急败坏地上前将那两人拉开,红着眼哭得撕心裂肺:“你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你为什么要找他呢!你是我女朋友,我的伴侣,不是他的!” 一拳又一拳砸在那个敢亲他女朋友的男人脸上,金斯玉用了死力。 他已经不在意那些所谓风度,他也再也无法维持教养。他的女友背着他,在外面和这些男人搅和在一起。 拳拳到肉,很快男人满脸是伤。金斯玉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他将九对兄弟按在地上打。 少年看起来瘦,很弱。 但他很厉害,爆发力也很强。身体又高,真的动起手来,在场没有他的对手。 怒骂声,哀嚎声引来了玉荷的关注,但她醉得太厉害了。想要起来帮忙拉人,都办不到,她只能躺在沙发上,伸出一只手,去碰金斯玉。 “金斯……她的声音很小,也没有什么力气,但就是让金斯玉一下子听见。 少年转头看向她,眼中都是恨意,还有因为震惊撕裂的红。血线在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额外明显… 玉荷并没有完全认出他是谁,是系统提醒她,男主来了。 “别……打要出人命了。”说完就像是耗费了最后一口气,女人再次躺下,看着红色的天花板。 不管被她气疯了的少年。 所以见到他,只是想和他说这些话。她怎么敢这样对他,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难道他连这两个人都不如! “玉荷!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喝酒!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你说话,你醒过来!”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说着。 他不想哭的,也不想那么卑微痛苦,可他就是痛,他就是难受。 难受得想死,想带她一起死。 想带这个骗子疯子,人渣一起去死!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难道不好吗?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什么都给你,你想要什么我没给你!你说你想要东边的房子,我连夜联系人去买!你说话啊,不要在这里装死,说话!” 第29节 一杯清凉的茶水被他泼在玉荷脸上,这也让玉荷清醒了一瞬。她睁着空洞的眼,略显迷茫地看着眼前疯癫中的青年。 地上的两人,已经被人拉出包厢。 此刻偌大的包厢内,只有他们情侣二人。 玉荷摸了摸脸上冰凉的茶水,刚想站起来骂街。但很快她就想到这是什么场地…… “那个……玉荷很想开口解释,但不管她怎么组织语言,好像都有点解释不清。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便只能闭嘴。 “我需要的是唯一的关系,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绿叶!”金斯玉快崩溃了,他不明白玉荷为什么不能像他那样对他们的感情忠贞? 为什么他们二人之间,总是掺杂了那么多其他人。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东西,不需要那么多个人。 他哭得歇斯底里,他不懂玉荷怎么能一边说爱他?一边又和别人滚在一起,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捂着脸不想看这一幕。 可这一幕却深深地刺在了他的心里,眼泪大颗大颗从他的手掌缝隙流出,他哭得满脸通红,跪坐在她脚边。 “……”坐在沙发上的玉荷,抱着酒杯有一丢丢不知所措。 她有点没搞懂金斯玉在发什么疯,为什么要哭得那么伤心,好像她死了一样。 这让她脚趾扣地,也让她头皮发麻。总有一种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可她啥也没做啊。就喝了点小酒,喝得脑子有点发晕,然后身边有个人对她搂搂抱抱?至于吗?又不是搞得跟上床的一样。 当然这话玉荷不会说. 第26章 她看着脚边哭得不能自已的金斯玉, 脑袋有点大,她没想到这人会找到这里,而且还情绪那么大,似乎动了手。 对方的行为玉荷没看见, 但隐隐约约间她听到了耳边的对话声。是金斯玉和那个男人的声音。 “别哭了, 吵死了。”玉荷很想安慰一下脚边的人, 但奈何她有心无力。 酒精让她看不清眼前人, 一刻的清醒随着不断上涌的热意。她的脑子再次变得混沌,喝醉酒的人本来就有点头昏脑涨,这会听着那吵得要死的哭声。 从一开始的尴尬无措, 也逐渐变得烦躁起来。没用脚去踢人,已经是她最理智的表现。 她抱着酒瓶,看着少年再一次倒在沙发上。那样子和一个酒鬼没有任何区别, 与他们曾经第一次见面时的惊艳完全不同,她是个低劣的人。 一个完全糟糕到彻底的人。 金斯玉已经无法再多说一句,他痛苦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发现他完全不了解自己喜欢的人, 他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如果不是李希告诉他, 他都不知道她出来找野男人玩了… “这算什么,你告诉我这算什么!”不管他怎么拉扯逼问, 玉荷都是一副醉汉的模样。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 躺在沙发上睁不开眼的醉酒样子。他被她这副样子, 再次气哭。 “喝喝喝,就知道喝!戒酒有那么难吗!为什么你总是不能改变, 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你明知道我爱你, 你知道的!”玉荷随便一言一语就能轻易拉扯动他的神经, 让他变得易怒疯狂。 他痛苦极了,也难过极了。 他不明白, 玉荷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忠诚。不能全心全意爱他,为什么就不能一直爱他。 玉荷也不理解他为什么总是让她戒酒,她喝酒碍着他什么事了。女人躺倒在沙发上,听着那人的质问,闭着眼小声抱怨道:“你可以不爱我…… 说着说着,她嗤笑一声 好像是在笑他,笑他蠢笑他傻。 玉荷已经醉得看不清人,自然也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她说这话完全没想过会带来什么后果,是想说就说。 她的声音很小,却还是让金斯玉听得清清楚楚。她说,他可以不爱他。 也可以离开她,听着这话少年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有一丝讽刺的笑,那讽刺是对着他自己。他发现玉荷说得对,他可以不爱她的。 他可以离开她的,他可以不用这么痛苦。 可就像让她戒酒一样,她戒不了酒。他也戒不了爱她,他不可能不爱她。 他就是爱她,很爱她。 这种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也没有蛛丝马迹可以去寻找。就是一见钟情,一见倾心,就像是飞蛾扑火,明知道前方是死路一条,还是不要命地往前飞。 最后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你说过喜欢我的,玉荷,你说过喜欢我的。”金斯玉真的很想掐死沙发上的人,他想要她付出代价,他想要她去死。 可他不能,他舍不得,他也不愿意。他只能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咒骂自己,咒骂那些引诱她的人。 是他们让她离开他。 她说的对,他就是贱,不自爱。都这样了还是爱她,不愿意和她分开。 他就是贱,贱得要死。 “玉荷,我再相信你一次,再给你一次机会。做个乖孩子,做个好孩子,不要背叛我好不好。我原谅你,我再原谅你一次,最后一……他抱着喝得烂醉,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女人。 那话也不知道是说给怀里人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或许是说给自己,也是说给玉荷。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他的唇在说出这些话时,忍不住颤抖。 他在害怕,他怕她会离开他。 他没有安全感,也从她身上感受不到爱,看不到未来……就像她的那句:“你可以不爱我的。”如同一个魔咒,围绕在他的心头。 让他久久无法平静,让他痛苦极了。 他抱紧怀里的人,嗅着她身上的酒气,看着她身上被其他男人咬出来的红痕。 流着泪,红着眼。拿着湿巾仔细地擦着,一遍又一遍,好像这样就能清理掉那些痕迹,就能清理掉她的背叛。 然后他们重归于好。 他就像在拼一面已经碎了的镜子,费尽心力,去掩盖那些破碎无法复原的痕迹。 “我们要好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不要让我再失望。”他就像是在念经一样,一次又一次对着玉荷说道… 可是那些的痕迹根本就抹不掉,越擦越艳,金斯玉的情绪更加崩溃。最后他只能一个一个去吻,去咬。 去用自己的痕迹,盖过另一人的痕迹。就像小狗会撒尿标记领地,金斯玉想要让玉荷身上沾满他的气息。 不管谁见了,都知道她是他的。 秋日雨夜里很冷,空气中却飘着一股让人难闻檀腥的热气. . 第二日一早。 醉酒后醒来的玉荷,思绪渐渐回笼。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头顶的吊灯嘴角有点抽搐,她的记忆并不完整,但她还是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会所里惹祸了。 她差点和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搞出孩子,并且还被金斯玉抓奸在床。不对,应该说是沙发 金斯玉昨夜的疯癫,她也记得那么一点。少年抓着她的衣领,质问她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情。 她回了什么.她回了一句很嘲讽的话,让他别爱她。就像是知道他很爱她,离不开他,所以肆无忌惮地造作。 她把他的尊严踩在地底,嘲笑他,践踏他. 玉荷不是个好人,甚至不是人,理解不了人类的情感。但她还是知道不能得寸进尺,也不能把人逼急了。 她昨天晚上干的事情,在人类世界中,是很坏的一种行为。也是很无耻的一种行为,她此刻应该感到慌乱,然后道歉。 但玉荷不一样,她没有人类的三观,她对这件事的担忧来源于任务,她怕任务不完成,她怕系统出事。 第一次玉荷那么清晰地感受到喝酒误事,但让她检讨自己,那也是不可能。 她只会越想越烦,越想越想骂金斯玉。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那里找她干什么?闲的慌闲得没事找事。 最后再闹出那一堆事情,让他们两人都觉得烦。 床下柔软的棉被,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在金斯玉给她买的所谓婚房里。 ……人认识不到一个月,对方就想和她结婚。然后她顺嘴提了一句想要东边的房子,对方就买了这房子给她。 因为在原著中男主家破产时,原主来了个大变样从一开始的温柔大姐姐化身拜金渣女,将金斯玉一脚踹开,卖了房子和别的男人跑了。 有着这个前情剧情在,玉荷自然不会不同意。但她并没有想和金斯玉在这种房子里同居,一直都在等原著剧情发生,然后她好卖房跑路。 自然也就来过一次,虽然只来过一次,但她还是清楚的知道,这就是东边那栋房子。 玉荷挠着头,从床上坐起。 此刻房间内只有她一人,金斯玉不见踪影。他将她带回这栋房子里,应该没生多大气,可不对呀,昨天晚上他气得快要发疯。 她可是听到了,他说想掐死她。 因为不清楚情况,玉荷也不好行动,她怕她随便一个动作,就牵扯到金斯玉那薄弱的神经。然后让他又发神经病,最后不好收场。 毕竟有昨夜的事情做铺垫,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她坐在床上,挠着微痒的肩颈,打了个哈欠。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 也确实该换,淋过雨,就在包厢里刮刮蹭蹭,脏得要命。 她并不把自己的贞洁当回事,她也并不觉得那是多重要的事情。自然不会在意谁给她换的衣服,挠完肩,玉荷就想下床。 也是这时,床对面的门被人推开。 身穿白色居家服的少年,站在门外,气质柔和地看着她:“醒了。” 那样的眼神明明很温柔和善,却看得玉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好像昨夜的事情没有发生,他们还是一对恩爱的情侣,他爱她。 这也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早晨,早起的先生为自己心爱的女士准备早饭。 “早饭已经好了,可以起床了。”他又道。 声音和煦,眉眼清丽。 是一个很养眼的画面,但就是让玉荷不自在,她坐在床中央,沉默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比起她的不自在,少年就要坦然很多。 见她不动,少年也不生气,而是去拿起一旁的拖鞋来到床边。 玉荷虽然不自在,但也并不害怕。她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眼前的金斯玉能够那么冷静? 他不应该气得发疯吗?不应该和以前一样,歇斯底里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做哪些事情? 第30节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贤惠得过头。 “过来,先把鞋穿上。” 玉荷有些愣愣的,或许还是因为脑子里的酒精没有清干净,她无法想明白金斯玉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能像没事人一样,对她笑得那么漂亮。 她坐在床边,少年蹲着给她穿鞋。 两人靠近时,玉荷罕见地从金斯玉身上闻到一股烟味。一股很淡,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烟味。 他抽烟……样的想法是让玉荷吃惊的,因为在她的认识中和对金斯玉的了解中,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三好学生。 别说抽烟,喝酒都不会。 第27章 假的吧, 怎么可能?可烟味却是实实在在地流在空气里,这让她无法忽视。 玉荷自己是个酒鬼,自然不可能嫌弃别人抽烟…… 她想问的,但最后还是闭了嘴。 因为现在的状况有些没让她搞懂, 她不想轻举妄动, 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金斯玉昨夜没弄死她, 已经算是好脾气。还把她带到这房子里, 更是善良得过头。 玉荷是反感他神经一样的行为,但也不是个傻子。她知道现实世界里头的为人处世,也知道自己昨天的行为有些过激。 是真善良呀, 你看,就算昨天晚上气得要死,最后也没把她怎么样。玉荷也不否认自己是个小人, 她在窃喜她在高兴。 她觉得金斯玉真踏马傻,对她也是真爱。都这样了还愿意和她在一起,还要伺候她。 一旦确定, 他对她没有威胁, 愿意和她继续恋爱下去。维持住这段糟糕的关系,玉荷也就不装了。 她懒散地坐在床边, 看着少年为她鞍前马后。去卫生间帮她放好水, 挤好牙膏。 她坐在床上, 歪着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就笑了:“金斯玉,你难道不生气吗?”她真的太好奇了, 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毕竟他昨夜真的很生气, 为什么今天就变了? 少年收拾衣物的动作一顿, 他将女人的内衣攥在手里。过了片刻才压下心头的火气,平静道:“生气, 非常生气。” 他没有怒骂,也没有失控,而是很冷静地回答她的问题。就像在回答无知的幼儿,语气温和。 他很平静,平静得不像往日的他。玉荷好奇心更重了,这似乎很不对,但不对在哪里她又想不明白。 难道是剧情或者系统出手了?他们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继续运转,所以强行给男主降智,或者说强行让他对昨夜的事情淡忘。 但这些人是不对的,智能系统并没有出现。留在她脑袋里的,还是那个初级系统。它不会和人类交流的,它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或许是原著剧情吧,他们强大到为了让这个世界继续运转,强制金斯玉爱她。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毕竟你看起来太冷静了。”她不知道这是在他人的雷区上蹦跶,也是在反复践踏金斯玉的伤口。 她在反复地提起自己出轨,来告诉这个男人。他的头顶一片绿,绿得发光。 “那你还爱我吗?玉荷,你还爱我吗?”金斯玉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而是反问。 他手里拿着玉荷换下的脏衣服,玉荷也看见了,甚至看见被他握在手里的贴身内衣裤。 看着那东西,玉荷感到奇怪。 金斯玉拿玩意干啥? 但这样的想法并没有让她思考多久,因为金斯玉给她出了一个题。一个降智题,谁都知道她不爱他。 包括少年自己,甚至他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自欺欺人。但他还是问了出口,并且认真地看着她,想要再听一个答案。 他也好奇,玉荷接下来会怎么回答。 玉荷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经历了昨夜的那件事情,他又怎么可以问得出口。 实话实说不爱,有点破罐子破摔。反正他也不会和她分手,但那也代表表面的风平浪静被破坏。 玉荷看着此刻面带笑容看着她的少年,并不想那么干,她还是挺想要维持表面的平静。所以选择了以往的安抚话术:“当然,我当然爱你。” 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才会做出那些事情。这话玉荷自然没有说出口… 她在撒谎,金斯玉可以确定。但这话还是让他感到高兴。他又一次为她这些虚假的话感到高兴,可真是不长记性。 他没有表现出很高兴,也没有表现出不信任。只是唇角微勾挂着一抹淡笑,沉默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 那笑说不出来的怪异,让原本还无所顾忌的玉荷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那个笑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就是怪,透着一股毛骨悚然感。让她觉得害怕,但怎么会呢?金斯玉啊,一个虽然病,但好欺负到随便踩的小少爷。 可总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感,这让玉荷对他突然忌惮起来。她总觉得眼前的少年,变了,又没完全变。 看着床上玉荷的变化,金斯玉低下了眉眼唇角的笑却勾得更大,他家手中的衣物放进一旁的脏衣篮子里,缓步来到她身边:“别怕,我原谅你了。” “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弥补过去的机会。我相信学姐也是需要这个机会的,毕竟学姐也像我爱着学姐一样,爱着我。”他声音和缓,语气散漫很是动听。 可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毛毛的,透着股阴凉。那句她像他一样爱着他,更像是讽刺。 也确实是讽刺,两人都心知肚明。却又都谎话连篇,不愿意去承认那个事实。 “不对,我不应该叫你学姐。我应该叫你玉荷,或者老婆。”他抚摸着女人的脸,吻在她的唇上。 轻轻柔柔地一个吻,并不让她讨厌。 玉荷却一时说不出话,她只是沉默地坐着,然后任凭他动作。 “去洗漱吧,晚上跟我回一趟老宅。”金斯玉拿着她的脏衣服往外走,走时留下这样一句话。 这话却让玉荷莫名其妙起来,她像是没听明白一样,直接问:“什么?” 金斯玉:“我父母想见你一面。” “额……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我们。”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并且我昨天出轨,你今天就要见家长,是不是有些过于离谱? “没有什么不合适,我们很相爱迟早要结婚的不是吗?” 玉荷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打断了也只能笑笑。她意识到现在最好不要惹他,他很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表现在少年过于冷静,他并没有忘记昨天晚上的一切。但他就是冷静,冷静得有些怪。 玉荷最后没有答应,也没有同意。 因为她觉得男主现在状态很不对劲,所以尽量不去惹怒他,沉默不语当个聋子。 她想得很好,男主现在愿意陪她维持表面的平静。是她赚到了,自然不会去打破。 雨水打着玻璃,发出闷闷的声响。玉荷向窗外望去,是一片的湿雾。它们模糊了窗,也遮盖了玉荷的视线。 洗嘴刷牙,来到客厅。 桌子上已经摆好早餐,少年将她的衣物晾晒在烘干机内。一眼就看见那么熟悉的白色,她的衣服好像被金斯玉洗了。 包括贴身的内衣… 虽不至于羞耻,但总有一种怪怪。 玉荷很会装死,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氛围。她知道多说多错,现在这样也好,起码安静。 这阵雨来得突然,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结束。玉荷坐在车内,金斯玉开着车。 这也是玉荷第一次知道金斯玉竟然会开车,她以为像他这样的小少爷,出门都是别人接送,并不需要自己开。 金家很大,金父金母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他们对她很友好,在家中摆上了丰盛的晚饭,等着他们一起过来。 再听到少年说要和她结婚时,两夫妻显然一愣。他们很吃惊儿子的话,玉荷也很吃惊。 这个进展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原著中两人的恋爱其实是偷偷摸摸,并没有牵扯到父母面前。 可这次不仅牵扯到了,对方还直言:“我只想和玉荷结婚,我们很相爱。” “最好能先办婚礼,今年年底吧。”他不是询问父母的意见,而是直接通知。 玉荷不咋得有礼貌,也没什么素质。但她知道尊老爱幼这四个字怎么写,也知道不祸害家人。 听着这些话,她尴尬的有点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她觉得丢脸太丢脸了,丢脸丢到金家人面前了。 玉荷以为金家夫妇会严肃地拒绝儿子的胡言乱语,但没有,他们只是略显疑惑地看了会儿两人。 随后便笑道:“我们两个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如果你们互相喜欢,也有想结婚的想法,那我们作为长辈是很支持的。” 对待这一个儿子,两夫妻那叫一个宠得过分。但随后话锋一转:“但你们俩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我们可以先不领证,先把酒席办了。” “……” 混乱的场面玉荷没看太清,她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金斯玉成功了。成功地说服了他家父母,要和她结婚。 结个大头鬼,她真的很想骂街。 可看着以死相逼父母也要和她在一起的金斯玉,玉荷又说不出口了。 她觉得这些恋爱脑真的很可怕。 为什么会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伴侣,而去忤逆认识了十几年二十几年的父母。 甚至她们都没有半年,而是半个月接近一个月。 爱情真的那么重要吗?玉荷可以肯定地说,没那么重要,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比它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自由,生命,快乐。 这些都比它重要千百倍,可就是有人觉得爱情最重要。为了它要生要死,甚至不惜去伤害自己的家人。 无耻惯了的玉荷都觉得这么做的有点过了. 第28章 她是个拜金女, 有能嫁入豪门的机会怎么可能拒绝。人设作用让她一直没说话,好像也默认了金斯玉的行为。 金家夫妇对这一个儿子,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当然前提是不过分的要求,但在对方说不同意就要跳楼时, 那是一百个同意, 根本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生怕说了这个字, 儿子就真得要死要活。 第31节 玉荷全程都在尴尬, 她觉得金斯玉有点毛病,并且病得不轻。也在祈祷剧情快点结束,她想分手, 她想摆脱这神经病一样的人。 也想早点离开这个世界,她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得不轻,让她这个人渣看得都有点感慨。 在此期间, 玉荷是不敢再出去胡作非为。她想忍一忍,忍个七八天。等金家传出破产的消息,她就可以按照剧情跑路。 快了, 很快的。 本着这样的想法, 接下来的几天玉荷都很安分。没有出门喝酒,也没有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聊-骚。基本上做到了, 除了上课就是和金斯玉在一起, 安分守己的有点过分。 这也比以往的他们更加亲密。 原本出了金家, 她就应该回学校宿舍。但金斯玉坚持把她带到东边的那栋房子,强行要和她同居。 原著中也确实有两人合居的戏份, 玉荷想过之后也就没有拒绝, 在这里住了下来。 毕竟在这里住有人给她洗衣做饭, 早上起来牙膏都是先挤好的,舒服的很, 她干吗不同意?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地过着,很快一个星期过去,那件事情留下的阴影也好像已经消失。玉荷又就有点想喝酒了,这东西就跟男人抽烟一样,想的时候就非常想,根本拦不住。 也戒不掉,但为了不惹祸,玉荷还是忍住了。 有了前车之鉴,她可不想再惹是生非,特别是在这紧要关头。或许是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满足,玉荷又忍不住开始骂人,骂金斯玉骂系统,她觉得系统肯定是跑出去玩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 让她在这个世界里受罪,自己走了就算了,为什么还把技能给带走了?她现在喝两杯酒就倒,身体抗打击能力也没有以前那么强。 感觉做了什么事情都不成,容易失败。玉荷从不觉得以前的成功全靠自己,肯定也有系统的原因在。 她又不是和系统签订了什么生还协议,她的存在就是为系统服务,系统也是为她服务。两个人是一出生就绑定的关系,系统相当于她的孪生兄妹,他们的工作就是扮演反派。 这是一个晴天,玉荷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她拿着手机无聊到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 少年在一旁的画室里,画着什么? 微开的房门,留出一条缝隙。这条缝隙可以让金斯玉准确无误地看到沙发上的她,也能让玉荷第一时间看到他。 他看得到玉荷,玉荷自然也看得到他。不过比起他,玉荷对他没什么兴趣,看他还不如看手机上的恐怖片。 血腥爆浆的场景,让她心跳了一瞬,绝对的感官享受,让她心情大好。 窗户开着,阳光打在她身上。女人长发从沙发上滑落拖曳在冰凉的地面上。白色收腰的裙子铺散在纯色系的沙发上,如同一朵盛开的茉莉,干净又纯粹。 她的皮肤很白,白得过于清透,特别是在光下时,那些细小的血管也能被肉眼看见。玉荷是个骨相美人,但她也兼具皮相的美。 金斯玉的视线总是在一个恍惚间落在她身上,时常观察她的动向,也在确定她还在不在。 他是画国画出身,画的大多数也是风景。这是他第一次画人像,画的是自己喜欢的人…… 鬼片的声音并不吵闹,因为玉荷也不是个爱吵闹的人,看着看着,突然她就觉得无趣起来。演到最后,鬼不是鬼,是主人公有神经病,幻想出来的东西。 瞬间就不好玩了,她将手机丢到一边。拿起一旁的杂志就盖到脸上,遮阳光,也是在遮蔽那人窥探的目光。 玉荷不能说对他人的视线有多敏感,但对金斯玉那占有欲十足的视线还是能感受到。 不能多说多讨厌,但不喜欢肯定是有的。毕竟谁想要时时刻刻被人盯着,金斯玉最近是越来越让她搞不懂了。 他没再提让她戒酒,也没再说让她和那些男人断绝关系。只是时时刻刻地缠着她,与她做些亲密的事情。 如果说以前是一接吻就会害羞的清纯少年,那么现在就是重-欲的疯狗。当然,最后那一步还是没做到。 因为玉荷对那些事情不是太感兴趣了,她对男人的身体兴趣为……起睡觉,她更想知道哪里有好酒? 没有做到最后一步,金斯玉也会做些让她不喜欢的事情。像条发-情的公.狗,弄得到处都是,让她觉得有点脏。 想着想着,玉荷的耳边突然想起一条提示音。是手机发来的声音,她掀开盖在脸上的杂志,去摸手机,拿到手打开一看。 发现原来是一条好友申请提示,原本玉荷准备当没看见继续睡觉。但她突然发现这条信息有那么点眼熟。 那边备注道:[你儿子想你了。]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什么儿子?她唯一的儿子好像就是那条小黑蛇,但这是她和殷礼的秘密,没有别人知道。 还没等她反应,那边又道:[是我殷礼,我给你电脑发信息,一直没收到回复,就想着用手机试试。] 还是那熟悉的味道,清清凉凉,又带了些茶里茶气。 [本来是不想打扰你的,但最近几天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怎么吃东西,好像有些想你。阿荷,如果有时间能不能来看看它? 它真的很想你。]这话没什么问题,但莫名的就是让玉荷觉得,像是拿孩子威胁丈夫回家的可怜怨妇。但又不一样,她并不讨厌殷礼。 看着这条信息,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人,瞬间坐起了起来。 瀑布一样的长发披在她身后,精致漂亮的眉眼微微蹙起。对于那条小蛇,她是很喜欢的。放在殷礼那里养,也是因为放心。 可听到它不吃东西,并且这种状态持续好几天了。玉荷也是真的担心起来:[带它去看过医生吗?] 殷礼:[看过,查不出什么状态。它可能就是想你,想见你了。] 殷礼:[你有空吗?能不能来这边一趟,或者我去接你,我和儿子都很想你,求求你了可怜可怜它。]那是玉荷的蛇,怎么讲都用不着求。 但殷礼就是用了那些卑微的词,将自己和小黑的姿态摆到最低。 玉荷是有点摇摆不定的,她私心里想去,自己也确实有很久没见小黑了。但画室内的金斯玉也不好糊弄,而且关键剧情就在这几天,她不想因为别的事情耽误了时间重要的事情。 可挣扎几番,玉荷最终还是没比过自己心里的诱惑。去吧,见一面没关系的。 只是一面而已,这次去了保证不喝酒。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而且金斯玉这几天看起来都很正常,也很平静。 并没有以前那么偏执,神经质。 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她原本是不打算和金斯玉说去哪,但在她唤鞋出门时。画室里握着笔的少年,主动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廊下,哪一处照不到光。 莫名地给他镀了一层阴影。 少年眉眼如画,眼睛干净纯粹。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很美很养眼的画。 他唇角没有勾起,长长的身影,立在不远处。明明还是原来那个人,但就是莫名地给玉荷增添了一份压力。 那股压力是无形的,让玉荷有些不自在,也无法让她再次理直气壮地反驳,说他多管闲事。 “我想吃蛋糕,也想出去逛逛。”最后她还是骗人了,为了不引起矛盾,也为了安抚金斯玉那虚弱的神经。 “我换一下衣服,我陪你一起。” “不用。”在听到少年的话后,玉荷立马拒绝。而她的话,就成功让金斯玉停在了原地。 “很快,最多一个小时半个小时。”说是这么说,但多久回来玉荷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两个小时,又或许三个小时。反正就是先出去再说,晚上回来的事情晚上回来再狡辩。这是她的一贯行为逻辑,也是金斯玉最厌恶的一点。 永远都在撒谎,没有诚实。 少年敛下眼中的阴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才点点头:“那早去早回。” “好。”见说服了他。 玉荷原本还不咋爽的心情,瞬间用好了不少。金斯玉还是和以前一样,挺好骗的。 “行,那我先走了。” “把手机带上吧,方便联系。”就在玉荷出门前,回到画室内的少年提醒道。 玉荷本来就准备带手机,自然也就没有拒绝。她换好鞋子,也就出了门。因为提前在手机上叫好了车,玉荷并没有在门外过多停留,而是一出门就坐上了车。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不过还没到下雪的时候。她裹紧身上的外套,看着殷礼给她发的信息。 看着看着,玉荷突然想起另一个人柳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这两天柳鸷都好像不见了,也不怎么给她发信息了。 虽然他的联系方式当初被金斯玉删除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用别的账号加她,和她联系。不过因为她不想多增加工作量,所以并没有通过。 但这不妨碍柳鸷单方面给她发信息,可是几天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这让玉荷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可这并不关她什么事,并且柳鸷可能只是不喜欢她了。也或许是见她这里没有可能,便不想再作践自己,这些都是可能。 车子很快来到熟悉的房屋前,因为来过很多次,玉荷对这里已经很熟悉。 按住门铃,很快房门被殷礼从里打开。 玉荷站在屋外,青年在室内。还是黑色的宽松毛衣。他的手上抱着条小黑蛇,一个星期不见,这条黑蛇又长大了一些。 不是小小的一只,而是有着婴儿手臂大小的粗壮。并且他看起来很健康,很漂亮。 黑银色的鳞片,泛着一股亮光。 青年一只手已经握不住它,而是需要两只,一只拖着它的尾,一只让它攀爬。 健康又活泼,她意识到殷礼又在骗她。 “不骗你,你又怎么舍得过来看我们父子?”看出她的心理活动,青年却笑道。 这话听起来特别想控告她是一个抛夫弃子的渣女。 可孩子明明是他愿意养的,凭啥说她。玉荷有点不高兴了,她反驳:“那不是你自己要养的,不是你自己非要养,现在跟我说这些话干什么?” “而且你可没给我生儿子。”玉荷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但她看得精神还不错的小黑。 心里的担心也少了些,她接过对方。 任由对方的轻蹭,就像真的像殷礼说的一样,小黑很想她。 玉荷被它蹭得高兴,自然也对殷礼态度好了一些。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对了最近天冷了你打算让它冬眠吗?” “冬眠吧,遵循它的天性。” “那你要做好准备。” “知道。”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殷礼从厨房端来两杯酒水,放在茶桌上。 玉荷看着那淡褐色的液体,摇了摇头道:“我今天不喝。” 她的话显然让殷礼愣了一瞬,随后就是轻笑出声:“怎么他对你下了死通知,不戒酒就要生气?” 青年边笑边说,可他的笑意并没有多深,甚至透着股冷意。因为他意识到,玉荷或许真的很喜欢那个叫金斯玉的少年。 那种喜欢是什么都无法替代的,就像是吃冰淇淋,她可以随着心情换口味,今天喜欢吃草莓味,明天喜欢吃葡萄味,后天又是西瓜味。 吃腻了就立马换,但有一点不同的是,她只会换味道却不会换冰激凌。 他和柳鸷就是那些不同的口味,而金斯玉就是那个永远不会被替代的存在。 不管怎么改,本质上还是他。 第32节 “没有,就是不想喝了。”她并没有听出青年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当然听出来了也不在意。 玉荷出来了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按道理买了蛋糕就应该回去,差不多花费了半个小时。 可到了殷家,玩玩躺躺时间很快到下午3点。按照正常的速度,这个时间她已经买好东西回家。 可没有,她也没有去甜品店。 她去哪一处住宅区… 玉荷吃着殷礼亲手做的小蛋糕,最后还是没忍住酒精的吸引,轻轻抿了一口,辛辣无比的味道冲刺在她口腔,玉荷觉得刺激极了。 也是这时她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想起电话铃声。玉荷去看,果然又是她那阴魂不散的男友。 玉荷原本是不想接的,但想了想如果自己不接,对方肯定还会无休止地打。 搞不好最后又发疯找过来,所以还是接了。在接电话之前,她示意殷礼不要发出声音。 青年没有多说什么,便算同意。 随后她走到阳台,接通对方打来的电话:“ 找我什么事吗?” “什么时候回来?”两人同时出声,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玉荷想了想,谨慎开口道:“可能要过一会儿,我现在不在蛋糕店,在一个朋友家。” “女性朋友。”像是要掩盖什么一样,玉荷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她知道手机上有那人的定位,所以知道撒谎瞒不过去,就干脆换了一个说法。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金斯玉越来越安静了,也没有多少话和她说。 “……然没问题了,那就先挂了。四点吧,四点我回去。” 她的犹犹豫豫,最后还是选了一个折中的话术。 可也是她话说完的瞬间,远处的玄关门却被人敲响了。一声又一声,如同落在她心尖上的捶打。 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她可能又被捉奸了。电话还没挂断,玉荷脸色很不好:“你在门外。” 那边没有声音,敲门声却在继续。 殷礼疑惑的目光看过来,玉荷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她想去开门,可又有点不想。 因为她不想面对接下来的暴风雨,和金斯玉的怒骂。所以她想找个地方躲一躲,但手机的定位就在这里,不管她躲到哪里去了,就算把手机从这里丢出去,那也掩盖不了她来过这里。 所以最后她还是打开了房门,漂亮到有些过分的少年也确实在门外,他眼睛微红,神情却很冷静。 只是用一双死灰一样的眼睛,看着她。那眼睛里没有感情,也没有失望,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因为刚刚在家里画画,他的白衬衫上还沾染了一丝淡红色的颜料,就像是血迹一样,艳红糜烂。 与清冷白净的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玉荷被他那空洞洞的视线看的有点毛毛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果然是死性不改。”他的视线掠过她,看进屋内的青年。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金斯玉笑了:“这又是第几个?柳鸷,那对兄弟,现在的他。” “玉荷,你到底有多少相好。”他走进屋内,看着茶几上的酒。 又看向桌子上被吃了一半的蛋糕,最后视线落到客厅内最大的恒温玻璃箱前,那里面趴着一条小黑蛇。 这条小黑蛇是玉荷的宠物,她亲切地称呼它为儿子,而殷礼是它的父亲。 他们一起抚养这条小蛇,金斯玉看着这条小黑蛇,眼里的红越发地浓重。 “儿子?” “没想到你还有认畜生当儿子的癖好。”那话里满满的恶意。 第29章 讽刺意味十足的话从他口中吐出, 如果许灵顾经年在场一定会惊讶。 因为金斯玉不是个会随意说脏话的人,何况是这种带有贬低性的言语。他曾经很爱惜小动物,他甚至为了这些小动物主动弄过募捐活动,并且他也捐了很多款。 不只是小猫小狗, 也有哪些在大众眼中不被偏爱的丑东西。他觉得只要是活着, 那就都是生命, 就应该被善待。 可现在的他, 成了一个满口畜生的人。 他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变化,他看着这条被玉荷称之为孩子的蛇。他恨这条蛇,恨在场所有人。恨这条蛇给玉荷殷礼建立起来的关系。 他们比他更亲密, 这让金斯玉难以接受。他知道这只是一条蛇,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孩子。但他就是难以忍受,那两个字嫁接在一起, 让他嫉妒。 玉荷只能给他生孩子,他们也只会有孩子,其他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他快被逼疯了,他真的快要疯了。玉荷总是屡教不改, 总是在伤害他… 虽然玉荷很想反驳金斯玉那不是畜生, 可小黑确实是一条蛇, 不是人类。 “我以为殷学长会是一个风光霁月的好人,君子。没想到也和柳鸷是一类货色。”他毫不留情地指出殷礼的卑劣, 一天脸面也不顾。 “呵呵, 不好意思。”就像是挑衅, 青年冷笑两声。不在意地靠在沙发处,看着在暴怒边缘的金斯玉。 那样子就像在说, 是又怎么样?我是做了小三,我是引诱了你的女友,但你能拿我怎么样。 是你看不住她,是你没本事。 看着这一幕,金斯玉没像以前那样愤怒地去打人,他知道那样治标不治本。 打了殷礼,也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殷礼。他的女友,未婚妻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毕竟这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他的女友已经验证了这句话,是真的。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所以金斯玉不会再傻到和这些人纠缠,没意义。他的女朋友,只适合被关起来。 只适合和他待在一起,只有和他待在一起,才不会出轨,才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当然,他也不会放过眼前人。他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会让他去死,去死。 金斯玉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想去牵女友的手。毕竟他的女友,虽然爱出轨,但心里面爱的还是他。 她不会和他分手,她哀求过他的,她在那么多朋友面前说过,她爱他。 出轨而已,这世界上有太多人出轨了。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她可能只是控制不住身体,她是爱他的。 她对着这个殷礼也只是一时兴起,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和那两只鸭子一样,都只是她无聊时的消遣。 他和他们都不一样,不一样的。只有不一样,才会被她爱,才会和她成为情侣。 她没有拒绝他的求婚,她在他父母面前默认了关系,所以他们会结婚的,也会有孩子。 只有这样说服自己,少年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玉荷是爱他的。 可也是这时候,玉荷收到一条短信。是刘可发来的:[那……听说了吗?金家出现了资金断流的问题,外界都在猜测可能是被狙-击要破…… 系统:[恭喜,任务进度75%] 系统:[请继续努力, go!] 一条电子信息,一条电子语音通报。这两样东西组合在一起,让玉荷知道她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也是这时,在金斯玉的手要碰到她时,玉荷选择了避开。 随后便轻起薄唇,露出一个淡笑:“金斯玉,我们分手吧。” “既然你也发现了,那我就实话实说,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你。”卑微尴尬的姿态,一秒切换。 她甩了甩手,像是很嫌弃被他触碰过一样。看样子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还有,请你出去。” “这是我新男朋友的家。” 金斯玉的脑子在听到第一句话时空了一瞬,随后玉荷接下来的话没有一句听清。 少年皱着眉,像是有些不理解一样,看着她。脸色煞白,像是受到了刺激。 玉荷清晰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负担。她只是按照系统的安排,说着既定的台词:“我再说一遍,我要和你分手。” 这一次金斯玉听清了。 她要和他分手,她要和分手。 为什么.明明先前都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要和他分手。 她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过爱他吗?不是为了挽留他,答应了要戒酒。 是呀,是呀。 她没有戒酒成功,甚至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背叛了他。 她说了,她不爱他。 不爱他了,也就不再特殊。所以他可以被抛弃,她要和殷礼在一起。 “是他吗?”少年除了一开始的脸色苍白,没有更多的反应。就像是提前预料了这个情况,他冷静地看着她。 问她,是他吗? 这个问话让玉荷觉得莫名其妙,她刚刚不是说了吗?殷礼会是她的新男友,所以肯定是他呀。 所以为什么还要再一次反问? “对,是他。”玉荷看着金斯玉,毫不犹豫地直言。 看着从始至终都很冷静的金斯玉,玉荷突然就懂了金斯玉为什么会那么冷静,因为原著中这个时候,原主做的那些事情一个个开始爆雷。 渐渐消磨男主对其的爱,而现在她的雷也在一个个地爆,并且时间线也对上了。 所以他可能是看开了,觉得确实没必要和她这种人渣计较。计较了也是让自己活受罪,才会那么冷静。 一想到男主对她的爱,已经被她消磨光了。玉荷就忍不住想笑,她对这个世界厌恶极了,她现在只想快点完成任务,赶紧换世界。 而现在,也接近了世界尾声。 一想到要离开,男主金斯玉即将开始自己的浪荡公子哥人生,原著剧情开始,玉荷突然就不那么烦他了,甚至觉得他有点可爱。 和小黑一样可爱,都是一些单纯又黏人的玩意。 第33节 “……说分手就分手?我同意了吗?”就在玉荷以为事情要结束时,原本冷静的金斯玉却突然发作。 “我告诉你,我们不会分手!永远不会分手,你想都不要想!你说过你要和我结婚,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你别想和我分开,玉荷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和他在一起,你想都不要想。”他指着那个全程隐身的男人,恶狠狠开口。 第30章 他的样子狰狞到可怕, 眼中都是对她的恨意。还有被浓烈恨意压下的爱意,猩红的眼,勃-起的青筋,紧咬的牙关。 都让他看起来很不好, 也让玉荷更加直观地感受他的痛苦。 “你凭什么以为你说分手就能分手。玉荷, 你把我当什么?挥之即来, 挥之即去的狗?还是一时的玩具。” 刚夸完人, 就被骂了一顿。玉荷显然也有些懵。不是,这变得有些太快了吧。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一脸平静。像是释然了一样, 怎么又发起脾气? 她理解不了对方的痛苦,既然不会对他有所愧疚。只会觉得对方莫名其妙,觉得他越来越难缠。 玉荷想反驳, 也想纠正他的话。分手有什么好不同意的,而且她不是想分就分吗?还用得着他同意。 “这个由不得你。”她站在角落一脸无所谓,显然金斯玉的话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大影响。 “况且, 你最好回家看看是不是出意外了。”她靠在墙角, 做出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有些幸灾乐祸,也有些无耻。原主就是这时候在男主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模样。 前期为了诓骗对方隐瞒了自己真实性格, 就知道对方没钱后, 自然不再哄着他, 惯着他。 虽然她的任务期间出了很多问题,比如被男主抓包。但是大致剧情没有出错, 这一刻男主的情绪也是对的。 现在就是男主离开, 她去卖掉东边的房子和殷礼在一起, 再等男主金斯玉的报复就可以结束本世界。 玉荷想的很好,但金斯玉不会像原著中一样行事。 他恨极了这两人, 恨不得杀了殷礼,也恨不得杀了玉荷。 她那么侮辱他,把他当狗耍。践踏他,背叛他,逼疯他。做完这些还妄想着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和别人恩恩爱爱,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在玉荷以为对方会和上次一样,在这里怒骂时。可没有,除了那一堆类似于质问的话,除了红肿的眼。 金斯玉一直都很平静,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人,眼神中充满着怜悯和哀切。 那眼神就如同她第二天醉酒后醒来,看到的人一样。 干净脆弱,平静得近乎死寂。 他没有再和她多言语,也没有再和另一个男人争吵。因为他知道,没有意义的,玉荷骨子里就是那么浪-荡无情的一个人。 她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也不爱她。所以他拿起了电话,打给了一个人。在他电话挂断的一分钟后,一行穿着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将殷家的房门锁上,随后便开始打砸起屋内的一切,包括那个装着小黑蛇的恒温玻璃箱。 不管殷礼怎么挣扎他都被人按在脚底,被人殴打。 在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间,玉荷是有点没反应过来的。等反应过来时,什么都已经晚了。 因为她和殷礼一样都被人控制起来,不过比起被人按在地上的殷礼,她稍微好一点。 只是被人拉着站在角落,目视着这场混乱。 等砸得差不多时,一个黑衣戴着墨镜的男人得了空来到金斯玉跟前,拿出一支烟亲自点上,送到他唇边。 那样子是有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少年也在这刻毫不犹豫地接过,烟草的雾气飘散在昏暗的房间内,模糊了玉荷的视线。 她曾经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但一直都以为只是一场误会。是不小心在别人那里沾染到的味道,不是他本人会抽烟。 金斯玉呀,取名南疆的金丝玉。寓意如珠如宝,如意如玉。 可现在的他一身白衬衫,站在一群黑衣人中。也是一点都不违和,他似乎本该如此。 傲慢,阴鸷。 窗外又下起了小雨,还没到晚上,天就暗了下来。 玉荷眼见着他们要动那条小黑蛇,立马激动起来:“金斯玉你不要动它!” 她很在意那条小蛇,比对殷礼还在乎。 可一贯好说话的少年,在这一刻却没有回头,没有回应她的话。他示意那些人继续,砸到他满意为止。 随后抬手示意身后的人用点力,让那个聒噪的人闭嘴。而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直控制着玉荷的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帕子。 直接捂在玉荷口鼻上,晕意在一瞬间席卷她的大脑。很快,她人便像失去意识一样向后倒去。 好在身后的人力大,动作快。在一瞬间便接住她 ,并没有让她受伤。 她的声音也就此消失。 耳边安静下来,金斯玉来到殷礼身边蹲下,他看着青年流出鲜血的下颚。那是被地板摩擦出来的血痕,也是在撞击过后留下的擦伤。 金斯玉看着这血腥的一幕,眼中没有任何后悔,犹豫。 他只觉得这样做太便宜他了。 随后便是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胸口,那力道用得极大。一脚下去,殷礼的胸腔都在疼痛。 “我知道你背后是谁,我也知道你在背后做了什么。” “但要知道,你这种小三就应该被定死在耻辱架上,永远被人唾弃。” 金斯玉声音平静,但动作里却透着一丝阴狠。这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不是两人第一次接触。 玉荷不知道的是,金斯玉和殷礼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圈子里的玩伴。不过因为殷礼几年前跟着父母去了外省,才慢慢和这边的朋友断掉联系。 但这不代表他们的关系就此断裂,在他们没和她有关系时,关系虽然说不上多近多熟,但两人可以坐在同一桌子前谈笑。 忍着疼痛,殷礼艰难开口:“金斯玉这么做你会后悔的!她说了不喜欢你,再怎么纠缠都不会有好结果。” “那你以为他她就会喜欢你?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你只不过是第二个我。”他看透了那个人的劣性,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她只会爱他自己,她只会伤害他们。 可殷礼却笑了:“那只是你,是你不被她喜欢。不是我,你知道我们在这间房间里做过什么吗? 我们在这里养过小黑,知道我们称呼它什么吗?儿子!你知道的,所以你嫉妒!嫉妒我和他比你更亲密的关系。” “闭嘴!我让你闭嘴!”金斯玉对玉荷无话可说,是因为他知道他说不赢。他也不想听玉荷那句句都是伤害他的话。 可殷礼凭什么也给他罪受,他算什么东西? 他抓着男人的衣领,颤抖着质问:“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可笑吗?我会嫉妒一条蛇?一条蛇儿子,你是不是未免太看得起自己?还是说你以为我有那么蠢。蠢到会为了一条蛇去吃醋。” “不是嫉妒,那又是什么?金斯玉你就是嫉妒,你就是蠢。 ”比起金斯玉的疯癫,殷礼也好不到哪里去。 和别人相比,他更加清楚自己和玉荷的关系。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他说的那么暧-昧,也没有那么亲密。 他们之间除了喝酒,就是帮忙养蛇。玉荷对他的兴趣也不大,甚至比柳鸷还要差。 所以他只能从一些小事上去接近她,讨好她和她建立起关系。是阴暗的,是灰败的,是不正常。 殷礼说得很嚣张,可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没底的。因为就和金斯玉说的一样,他从玉荷身上感受不到喜欢,更不要说爱意。 所以在金斯玉说他不配时才会那么激动,激动到不惜和他对骂。胸腔里咳出血,也要和他挣。 是恼羞成怒,也是真的怨。 因为他比金斯玉差太多,金斯玉起码真的当过玉荷的男朋友,柳鸷也是真的当了小三。 而他什么都不是,玉荷也没说过喜欢。就连刚刚,他被人用脚踩在脚下时,玉荷第一时间也是去关心那条黑色的小蛇。 “你知道吗?它叫我爸爸,叫她妈妈。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你只不过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他在想尽一切办法报复金斯玉,他也不怕激怒对方。 或许别人在听到这话时,只觉得好笑。会一点不在意,可金斯玉不是别人,他会嫉妒一切比他更亲近玉荷的人或物。 他那薄弱的神经,疯狂地叫嚣着嫉妒。“你闭嘴!你等我闭嘴!只是一条蛇而已,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就算嫉妒,那也只是一条蛇。一条畜生,一条什么都不是的畜生。”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被一只畜生当儿子。我只会让她给我生,生一个流着我们共同血液的孩子。” “那才是我的儿子,我和她的儿子。你那个只是畜生,畜生。”又一次,金斯玉骂道。 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他根本无法理智。他只想让这个敢绿他的人付出代价。 . 第二天一早。 玉荷从床上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她一睁开眼,就见微弱的阳光从窗边打入,落在屋内的空地上。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一个玉荷不曾见过的房间。 不是东郊的房子,也不是酒店。房间很大,装修也很好,走的是中性简约风。 玉荷可以确定这里也绝对不是殷礼,更不可能是医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被金斯玉带到了一个陌生房子里,而这个房子离a大应该不远。 还在这座城市里。 秋日已到末期,冬至。 玉荷穿着简单的睡裙,踏着拖鞋来到卧室边,在她要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却发现房门被反锁了。 玉荷意识到她可能被绑架了,金斯玉很大概率是要开始报复她。 可也不对,原著中的报复是把她的拜金语录人渣行径曝光给媒体。让媒体在网上大肆宣传,让她社会性死亡,也联合各大公司不录取她入职。 显然,这不对。 是不符合原著剧情,也偏离了金斯玉的行事风格。所以他为什么要把她锁在这间房子里?而他人又去了哪里? 第31章 房门打不开, 玉荷并不焦急。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金斯玉从来不是一个恶毒的人,就算被她气到极点,他也不会对她动手。 他对她的偏爱,让玉荷有恃无恐。而且金斯玉一直都很良家妇男, 根本不敢做那些坏事。 第34节 锁就锁吧, 反正她又不少一块肉。玉荷本着这样想法, 心安理得地在房间里逛了起来。逛着逛着她发现这个房间很新, 新到看不见有人入住的痕迹,也就是说这是个全新的屋子。 房间虽然很新,但里面的事物一应俱全。玉荷走到房间内自带的卫生间, 看着里面被挤好牙膏的牙刷。 意识到,金斯玉从这间房离开不久。他去了外面,还是也在这栋房子里? 这都是未知的答案, 玉荷简单地清洗了自己,随后又来到窗边。 这是个没有阳台的房间,有的只有一扇高高高的窗户。这其实不像一间房, 更像是阁楼。 房门锁了起来, 窗户却没有。玉荷搬来一张凳子拉开窗帘推开向外开的玻璃窗。也是这时她才发现,这是三楼。 也难怪, 只有三楼才会不封窗。 也只有阁楼, 才会需要踩凳子爬窗。 他要做什么?玉荷心里一直有这么个疑问。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去敲门时, 房门却从外面被打开。 金斯玉穿着舒适的白色毛衣立在门外,站姿笔挺, 眉眼清冷。 一见他, 玉荷就有点没好气。她赶紧从凳子上跳下来, 快步走到少年身边。 刚想开口,却见少年身上沾了一堆血迹, 脖颈、下颚、白色的毛衣上。 他皮肤白,又喜欢干净,那些红色的点点落在他身上。就像雪地里出现的凶杀案,血腥、残暴、带着一些诡异的疯批美人感。 玉荷刚想骂人的话,突然就有些骂不出口了。因为此刻少年阴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股阴郁,让她躁动不安。 就像是被什么杀人狂盯上了,让她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凉凉。金斯玉是个很爱干净的少年,他的衣服大多数都是白色系,身上也永远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异味。 可现在的他,浑身血迹。 像是一个屠夫,刚从屠宰场出来。 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三好少年,更倒像是哪里来的变态狂人。玉荷是个无耻之徒,但她也怕杀人狂。 她收回刚刚夸奖金斯玉是个好人的话,因为她不确定了……前进的脚步,向后退了两步。她怕她逼得太紧把金斯玉逼疯,然后发疯把她给杀了。 女人的心理活动都表现在脸上,她的诧异,惊讶害怕一瞬间落入金斯玉眼中。 金斯玉没解释什么,只是冷眼看着他随后开口:“下楼吃饭。” 少年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他立在门外。如同雪日里的松柏,笔直而□□。 玉荷愣了一瞬,他好像还是原来那个他。会在早晨做好早餐,等她起床。 玉荷担忧好了一瞬,可也是这时她突然注意到少年只会握画笔的手上出现一道咬痕,那两条咬痕很深,露出两个血窟窿。 好在已经止血,但看着艳红的血液,玉荷还是意识到这是刚被咬出的伤口。两个窟窿,以及少年黑沉的脸色,他在生气,并且气得不轻。 玉荷突然就觉得不好起来,她意识到男主金斯玉很有可能对她的小黑蛇做了什么。 这样的猜测,在看到金斯玉手上的受伤的伤口时更加笃定,因为那太像蛇咬出来的伤口。 小黑是一条很亲人的小蛇,它从来不会攻击人,也不咬人。除非是金斯玉先动手,所以他做了什么? 惹怒它,刺激它,才会让它有攻击性!显然只有伤害,才会这样。 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到他的手上,金斯玉原本糟糕的心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缓解,所……还是关心她的,她只是不会表达。 这样的想法只出现一瞬,因为很快就被玉荷推翻,她没有关心他的伤口,她只关心那条该死的黑蛇。 “你动它了!”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她很少会主动和他说话,也很少为他着想。就像她曾经说的一样,她对他没有半分喜欢。所以不愿意和他说话,也不愿意和他多交流。 她只会在他主动时,微抬下颚随意回答。就像是施舍一样,透着股高高在上的不在意。 而这句问话也让金斯玉脸黑得彻底,再一次金斯玉觉得讽刺,也觉得自己可笑。他就不应该祈祷这人会关心他,心里有他! 甚至.他在她心里连那条破蛇都不如。 金斯玉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转身下楼。他并没有强制把她锁在这间房子里,玉荷见她离开。立马就要去追,因为她担心金斯玉真的对她的小黑蛇动手。 他很善妒,也很偏执。 他曾经是一个善良的人,现在不是。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和初见时一点都不一样,带着满满的冷意。 就像是被人伤害过后带来的蜕变。这种蜕变是痛苦堆积起来的,所以让他变得冷漠,痛恨一切。 而这样的变化是她带来的,所以他一定是讨厌她的,也是恨她的。 恨到恨不得掐死她,这样的心理,保不齐会对她的小黑做些什么。 这样的想法迫使着她跟在少年身后。语气也焦急起来:“你说话,金斯玉。”可不管她说什么,金斯玉都一直冷着一张脸。 直到两人来到餐桌前,看着餐盘上那条爆炒黑蛇,猜测成为事实,玉荷瞬间暴怒! “你有病吗,你为什么要杀它。”玉荷气到浑身颤抖,他把她的小黑蛇炒了! 因为是开放式厨房,玉荷很轻易能看到案板和洗菜池。到处都是血迹,就像是一刀没切死,血水顺着线管往外飙,又因着扭动的身体血水溅得到处都是。 包括溅到金斯玉的衣服上。 那血腥气,又恶又腥。少年却像一个没事的人,坐在餐桌前吃起了饭。 “金斯玉你说话,不要装死!” 这句话也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一直沉默的少年:“装死,我装死。” “玉荷这不是你一贯的操作吗?一有什么事情就装死,一发生什么就当听不见。”一直忍耐的人,突然爆发。 “你不要觉得我爱你,就可以随便践踏我。”金斯玉说这话时声音嘶哑,眼圈红肿。 一瞬间又让玉荷觉得,他还是原来的那个金斯玉。他没有什么改变,他一如既往爱她。 可她也知道他就是变了。 “是你杀了小黑,你杀了它!” “它只是一条黑蛇。” “可它是我儿子!”玉荷声音逐渐尖锐,她很在乎那条小黑蛇,金斯玉看得出来。 一股压抑的快感从金斯玉心底升出,他看着玉荷痛苦的表情,再次开口:“它只是一种畜生,不是你儿子。” “人是生不出畜生的。”他看着女人的肚子,轻嘲道,好像是嘲笑她没有常识。 玉荷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生气过,生气到恨不得杀了金斯玉。 可就在她准备拿花瓶砸人时,耳边突然听到嘶嘶声,那是都属于蛇类的爬行声。 玉荷回头,就见一个盖着大白布的箱子,她走上前将白布拉开。 赫然是一个大号玻璃箱,它并没有出事。它好好地住在玻璃箱内,甚至这个玻璃箱比在殷家时更大,居住环境更好。 小黑蛇病恹恹的,看起来像是换了环境它不适应。玉荷看它没事,心里的担忧也放下。 也是这时,玉荷才注意到金斯玉一直都在看她。 “既然没事,那为什么不回话?” 她说得理直气壮,一点都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玉荷也确实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她问他回,这不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你越来越让我难懂,真是无语。” 一直都知道眼前女人的无耻,金斯玉本应该不会难过,但当真的听到她的话时。心口还是像被针扎了一样,抽痛。他很讨厌她那张嘴,谎话连篇,总是说一些让他难受的话。 如果她不会说话就好了。 可不会说话,又怎么会是她。 玉荷并不怎么饿,她想要打开玻璃箱将小黑蛇抱出,但她发现玻璃箱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钥匙在哪里显而易见。 玉荷回到餐桌前坐下,看着对面用餐的金斯玉。少年五官艳丽精致,就算现在染了一身血,还是一样的漂亮,让人一眼惊艳。 他很安静,很沉默。 “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抱小黑出来在此刻并不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情,她更关心金斯玉这是要闹哪一出? “我要回学校。”玉荷直接道。 “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还有你这么做是在犯法,是绑架 。”玉荷并不想在这里和金斯玉拉拉扯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她得把东边的那栋房子卖了,然后和殷礼在一起。 “我不同意分手。” “我不需要你同意。”玉荷直接反驳,她眉头紧皱语气不好。 没得到金斯玉的允许,玉荷就准备自己离开。可别说打开那扇大门,她连一扇窗户都打不开。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一天。玉荷终于受不了了,她直接跑到二楼的画室来到金斯玉身边,问他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她? 总不可能在这里关她一辈子。 第32章 少年安静地坐在画板前, 微微回头,看着站在门下的女人声音不在意道:“如果能让你不出去鬼混,我不介意把你关一辈子。” 他眼神认真,语气冰冷。 “你不要太过分!金斯玉我们分手了!”她很会在别人痛点上做文章, 就像分手。 她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金斯玉最不愿意听这话, 还是知道非要往这雷区上踩。 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 便开始胡搅蛮缠, 骂人起来。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素质的垃圾,她也确实没什么人素质。如果有素质,又怎么会把他逼疯。做出那种没有道德恶心人的事情。 金斯玉握紧手中的画笔, 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发火。没意义的,和她就不能讲道理。善良对她没用, 爱意也感化不了她。 像她那种人,只有控制。 只有紧紧握在手里,在她的裤腰带上锁一根链子, 才能控制她不出去和那些人搅和在一起。才能让她只爱他, 眼里只有他。 “你贱不贱!我都说了分手,分手!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说你就是贱的要死!”玉荷觉得乏味极了, 她对眼前少年失去最后一丝耐心。 果然很恶心, 这种男人当初就不应该碰。看着老实好欺负, 到了后面出事比谁都难缠。 她气急了,也恨死了这些胡搅蛮缠的男人。 第35节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恶心吗?恶心又下贱, 我不爱你, 我才不会爱你这么恶心的男人。贱-货!” “闭嘴!”随着他的话落, 还有一道清脆的画笔折断声。金斯玉指骨缝隙间流出鲜血,笔间断裂的尖锐嵌入他的皮肉, 却染红了他的手。 顺着长长的画笔,滴落在干净整洁的地面。铺出一摊血水… 玉荷心跳漏了一瞬,她不怕金斯玉,但她害怕艳红的鲜血。玉荷脸上的血色,随着这糟糕的一幕褪去。 他是一个很爱惜画笔的人,可现在那支被他珍惜的画笔,被他弄断。虽然是无意间的行为,但还是能让人看出他的愤怒不满。 玉荷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她觉得是金斯玉没控制好力道误伤了自己,她不需要愧疚,也不需要担忧。 因为疼不在她身上,也和她无关。所以她继续纠缠:“把小黑的钥匙给我,放我出去。” 她在他起身时站得更远,不是害怕他,也不是怕看到他的伤口会心疼。只是简单地觉得血迹落到她洁白的裙子上,会弄脏她而已。 “离我远一点!”高傲艳丽的长相,让她美得动人心魄,轻起的薄唇,说出来的话却是一个比一个恶毒。 一个比一个更伤人心。 他清楚的知道她不爱他,却固执地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是你对不起我。”他就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不去处理伤口,而是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她。 那眼神里有恨意,不解,以及痛苦。就像大多数恋爱中的男女一样,他知道该结束这段感情,他也知道玉荷不爱她。 和她继续纠缠没有任何意义,可他就是爱她,放不下她。 他不喜欢听那些分手的话,也不想听玉荷说的从未爱过他的话。 他们的初遇是美好的,天文社的聚会。昏暗的灯光下一见钟情,少年的青□□意,熟女的向下兼容。 是青涩的,也是带着桃子香味的。 他爱主动吻他的女人,也爱她的轻哄。可那些都是短暂的,片刻的,甚至撑不起一个回忆链。 自从在一起后,他们之间除了出轨就是争吵。不是发现她和这个男人有暧昧,就是和另几个男人滚在一张床上,她无时无刻不在背叛。 没有一刻是停歇的。 而他也变得像个疑神疑鬼的疯子,查她的手机,联系方式,好友。他像个神经质的变态,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她的动向。 看她有没有背叛他,有没有哪一方面的想法?他变得歇斯底里,偏执易怒,变得蛮不讲理。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也痛恨将她变成这样的玉荷。 “我知道!知道是假的!” “别说了!闭嘴,别说了!”情绪的爆发往往就在那一瞬间,金斯玉接受不了玉荷不爱他。更接受不了他那些美好的记忆,是假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着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告诉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他拉着女人的手,质问。 “既然骗了,为什么又不骗得久一点?为什么又不演得真一点。” “为什么要在中途扔掉剧本,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我那么爱你,我什么东西都给你,你要的钱你要的房,我都给你。是给得不够多吗?还是你想要更多,都可以,我都可以给你!”明明想要对她更恶毒一点,可当真的争执起来时,金斯玉却只想问为什么不继续爱他。 他流过太多泪,为她哭过太多次,他的眼泪早就不值钱。玉荷自然不会心疼,只不过在听到对方说可以继续假装时,有些诧异。 她以为这话说出来,金斯玉会毫不犹豫地打她一顿。可没有,他继续在流那不值钱的眼泪,好像是想用这样的眼泪来击溃玉荷。 玉荷的手上被他的血液弄湿,湿腻又血腥的东西在她们之间流动,玉荷觉得恶心极了。 她用力地推开他,就想要离他远一些。可她只是个女生,和金斯玉相比她的力量实在是微乎其微。 特别是在对方激动时,显得更加弱小。金斯玉将要离开的人,重新拉入怀里,不去管手中的疼痛,也不管这里是不是画室。 他抱着女人的腰,强硬地吻她。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你答应我的,你要和我结婚。”金斯玉边哭边吻着她蹙起的眉,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疼。 少年看着柔柔弱弱,像是个不通情的……窗外又下起了小雨,这次比以往下得更猛烈。北方的十一月,雨夹着雪,缓缓从天上飘落,压白枝头屋檐。 屋内开着暖气,却还是有些阴冷。 第33章 雨水打着娇花, 横冲直撞,花蕊变得艳红糜烂。小雨变大雨,冲刷深埋。 在画室。 颜料,红色的血, 染在她的裙子上。 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 力道却还是那么大。大到玉荷紧皱眉头, 大到她痛得想杀了金斯玉。 从白日到雨夜,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裹挟着雨水落在各处。从干冷变得雪白,白色粘-稠的雪水铺满整个花朵花蕊, 随后阴冷的空气将它们裹挟,迫使它们结晶。 变成白白的一片,附在上面。 …… 玉荷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梦见金斯玉将她压在雪白的画板上,做一些恶心人的事情,痛苦阴霾笼罩在她的上空。 窗边、餐厅、卫生间。 冰凉的地板、柔软的床, 每一处都有他们的影子。明明没有发生, 却出现在她脑海里,很真实, 也很疼。 根本不像是梦, 也确实不是梦。午夜时分, 玉荷从不安的梦中醒来。 看到的便是在努力工作的金斯玉,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摔上去, 可她连挥舞一巴掌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窝在柔软的棉被里。 痛还是痛……又一次陷入混沌。 玉荷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早晨, 大雪已经压弯了枝头, 白色覆盖整个世界。 就连高高的窗台上都附上了一层薄雪,玉荷扶着酸软的身体从床上起来, 屋内再次只剩她一人。 痛还是痛,并没有所谓的舒服。只有痛,疼得她撕心裂肺,好在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脏东西。 清爽干净,大概率是金斯玉在她昏睡期间帮她处理过。该上药的地方,也上了药。 玉荷不是贞洁烈女。但这不代表,她就不在意金斯玉的行为。她觉得很疼,感觉哪里都痛,撕心裂肺的痛,骨头散架的痛。 她恨死了金斯玉,她觉得他脑袋有病,大病。 ……,想喝水。 玉荷拿过一旁的水杯,却发现杯子里什么都没有。她皱着眉下床 ,走到桌子前去拿水壶,可水壶里也什么都没有。 她很渴,最后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手接起水一捧喝下。冰凉的水,瞬间解了她的口渴以及刚醒的眩晕。 雪日里的自来水,冷得她打冷颤。 她裹紧身上少年宽大的睡衣,在心里呼叫系统。但对方没有一丝回应,它消失了,还没有回来。 玉荷想质问对方为什么不屏蔽她的痛苦?为什么要让疼痛折磨……这些对方听不到,它消失了。 玉荷意识到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得从这栋房子里出去,也不能再和金斯玉耗,她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玩。 她想赶紧结束这任务,早点离开这个糟心的世界,或许下一个世界,她的老搭档系统就会出现。 简单地洗了把脸,玉荷撑着虚弱的身子来到房门前。这不是原来的那间房,这大概是二楼或者一楼的房间。 里面的用品也更加完整,有人情味。玉荷在沙发上也看到了他的衬衫,和脱下的衣物。 手指握上门把,轻轻转动。 房门大开,这间卧室没有上锁,代表着金斯玉并没有想要把她锁在这里。 而这里确实是在二楼,玉荷知道自己金斯玉是绝对绝对不会主动让她出去。除非她服软,除非她听话。 但这怎么可能,玉荷最讨厌伏低做小。她受不了那窝囊气,也不愿意讨好金斯玉。 所以她想自己偷偷跑掉,就和原著中的原主一样,自己离开。 逃跑只有翻窗和走大门,她没有大门钥匙,所以只能翻窗。但在翻窗之前,玉荷想把小黑一起带走,她实在放心不下小黑留在这里,她怕金斯玉真的发疯把小黑做成一道菜。 因为不确定那人在哪里,玉荷走得很小心,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准备先去一楼,把小黑弄到手,再想办法出去。 身体的虚弱,让她走路的动作有些慢。在从楼梯下到一楼时,玉荷的脚步顿了一瞬。 因为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金斯玉,他在一楼客厅。 空气里弥漫着白粥的米香,玉荷微微露出一个脑袋。就见和她穿着同款睡衣的少年,站在宽大的玻璃箱前,手中拿着一个小碗,另一只手拿着镊子,镊子中夹着肉伸到玻璃柜中。 “快点吃!别逼我打你。”金斯玉的声音不算好,甚至有些凶。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让人切了新鲜的肉过来,并且亲自喂它。那只小小的黑蛇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很不喜欢他,也很抗拒他。 对此,金斯玉脸色更差。 “叫爸爸,快点叫爸爸!” “果然是畜生东西,说不了人话。快点过来吃饭,你妈看到你这副嘴脸又要觉得我虐待你了。” “不吃,我让人把你皮扒了!”他站在玻璃箱前,那脸色是有多差就有多差。 可气得半死,又要喂它吃饭。 因为不喂,玉荷会担心。 金斯玉对这条小黑蛇的心态,就犹如继父对待继子。喜欢它身上和玉荷的关系,又嫉妒它身上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这会让金斯玉联想到它和殷礼玉荷的关系,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他是多余的那个人,可不应该如此,孩子的父亲应该是他。 孩子也是他的,是他和玉荷生的。只不过是放在殷礼那里养了几个月,哪知道养了几个月,这小东西认贼作父了。 所以他讨厌这条小黑蛇,他也确实如殷礼说的一样。他嫉妒,嫉妒得发疯。 特别是在小黑不配合他父慈子孝时,这种感觉达到顶峰,耐心被耗尽,金斯玉扔了镊子,就准备直接用手去抓它。 也是这时,玉荷才明白他手上的牙印是怎么回事。 因为想要小黑吃饭,但小黑不喜欢他,在他用手去抓它时,起了应激反应咬伤了她。 害怕小家伙再次应激,也怕金斯玉会恼羞成怒伤害它。玉荷没再躲在暗处,而是小跑着从楼梯走下,来到一人一蛇身边。 “别碰它,我来喂它。”玉荷从角落里走出,一把拉住少年的手。 他的手上包着一层医用纱布,看样子已经上过药。 第36节 玉荷的突然出现,让金斯玉愣了一瞬间,随后便是耳尖爆红,不知所措起来。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轻易地就被玉荷推开。 “你会弄伤它!”女人身上穿着他的睡衣,宽松的领口露出她雪白的皮肤,那雪白的皮肤上隐隐约约还有一些红痕,那是被他不知节制弄出来的东西。 金斯玉的眼神闪躲了一瞬,很快移开视线。 他就像害羞了一样,有些难为情。但他昨夜可不是这副表现,而是哭得梨花带雨,动作却又凶又猛。 玉荷此刻没心情观察他的情况,她赶紧去抚摸受到惊吓的小蛇。小家伙就像有灵性一样,很快认出她是谁,原本往后退的动作渐渐平息。 它将自己盘成一个圆,歪着脑袋吐着芯子,静静地和玉荷对视。随后,慢慢爬向女人的手。 她的手臂上绕出一个又一个圈,确定它稳了以后,玉荷将小家伙托起抱入怀里。 在嗅到熟悉的味道,小家伙蹭了蹭玉荷的脸。她抚摸着小家伙的鳞片,让它乖乖地躺在她的怀里。 也不知道是这几天受到了惊吓,还剩下的没吃什么东西,小黑蛇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抱起来的感觉甚至还比以往轻了一些。 它瘦了,玉荷察觉到。 金斯玉站在她身边,见她动作艰难便想要扶她去沙发上坐,也想接过被她抱进怀里的小黑蛇。 但在他靠近时,原本安分的小蛇立马直起了身,呈现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它不喜欢金斯玉,而金斯玉也察觉出这一点。 金斯玉并不怕被小黑攻击,他只怕还没休息好的玉荷受伤。小黑虽然是宠物蛇,但它毕竟是蛇类,是畜生。 玉荷刚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他怕小黑一个应激反应不顾对方是它的主人,会攻击她。 “别靠近我,它害怕你。”玉荷将摆出攻击姿态的小家伙按下,随后不顾金斯玉就去给它喂食。 这是冬天,蛇一般会冬眠。 在殷家时,殷礼已经给它搭建好过冬的小窝。可这些全被金斯玉毁了,不仅毁了,还将小家伙搬到了这里。 让它受到惊吓,根本进入不了冬眠的状态。喂了点水和肉,玉荷才将它重新放入恒温玻璃箱里。 当时是感受到自己没有危险的,小家伙比昨天活泼了一些,在进入大玻璃箱内时,还蹭了蹭玉荷的手,像是舍不得一样。 将小黑放入其中,玉荷这才注意到一边的金斯玉。少年乖乖地站在她身边,他身后的开放式厨房,慢慢地飘出香味。 她饿了… 金斯玉察觉她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立马跪下。 “对不起,老婆。” “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我以为你已经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他抓着玉荷的手,让她打他。 金斯玉边说边哭,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很是内疚痛苦:“我弄痛你了对不对?我真是该死,我是畜生,我不是人。” 在没发生昨天那事之前,金斯玉一直以为玉荷和别的男友有过那方面的经历,甚至在和他谈恋爱期间,也出不去和人约-炮。 在鸭庭江,这样的想法达到了顶点,也让他崩溃到了顶点。 但他从来没过她会是第一次,他是她第一个男人。第一次,他那么粗暴。 第一次,就那么…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老婆你原谅我好不好。”他打着自己的脸,跪在玉荷脚边。 看起来很是怪异,玉荷觉得怪异。有一种时空错乱感,金斯玉这是又闹哪一出?她不明白这人昨天不是还要掐死她,今天怎么就跪下了? 第34章 金斯玉在知道玉荷是第一次时, 也逐渐意识到玉荷并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或许她精神出轨了,但一定没有身体出轨。 金斯玉以往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玉荷第一个,或者唯一一个男人。因为他知道这不可能, 玉荷不是乖乖女, 她也谈过很多次恋爱。 所以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因为不是, 所以他强迫自己大度, 不去想那些东西。可当知道她是第一次时,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会是她唯一的男人,所以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少年眼角带着微红, 那是不正常的红。也不是害羞,而像是因为什么刺激?因为某种隐晦的念头,让他兴奋不已。 “对不起, 不要生气好不好。你原谅我,我会对你很好的。”他跪在沙发边握着她的手,语气卑微。 他那夜的行为很冲动, 不算磊落。后面又克制不住, 做出了更加过分的事情,玉荷性子高傲, 一定会受不了。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我会补偿你的, 你也可以打我。打我, 不要生气好不好。” 玉荷是人渣,但她也没见过这么变态的操作。为什么要她打他, 就像什么受虐狂一样。 并且视线向下, 玉荷发现他起了鼓包… “你放开我!”看着这一幕, 玉荷脸色瞬间发黑。她还痛,很疼很疼的那种疼, 也怕对方再次发病。 “离我远一点!”她又一次开口,并且这次用到了脚。在对方又一次靠近时,玉荷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随后,便是金斯玉向后倒去的声音。她下脚的动作很重,但由于身体虚弱,肚子还很饿便没有多大力气。 加上金斯玉又是个身体强壮高大的少年人,有着一股蛮力,和肌肉。 这一下自然不痛,倒下去也只是因为一时不察。他没想到玉荷会踹他,但踹了总比没踹好。因为踹了那就代表她发出火,没有压在心里。 只要出了火气,他们才可以和往日一样。女人的脸色不好,是虚弱的白。 刚刚那一脚,也用了玉荷十成十的力气。这时候,饿与痛一同出现在她身上。 玉荷心情糟糕得可怕,可她没想到更糟糕的事情会出现。脚尖湿润,她……他蛇……为不小心踩到那里… “你有病吗?金斯玉,你有病吗?”玉荷并不喜欢那湿腻腻的触感,那让她感觉像是被蜂蜜包裹。 很黏很腥,让她觉得恶心。 而一旁的金斯玉,则是满脸无措,他不是个会随地乱瑟的人。甚至不怎么有那方面的想法,可自从和玉荷认识以后。就整天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个变态。此刻比起玉荷的嫌弃,他也很难过。 金斯玉:“对不起。” 玉荷:“你也不怕肾虚。” 金斯玉:“不会的,我肾很好,腰也很好。”就像是怕被瞧不起,金斯玉立马摇头否认,那样子就像是一个二愣子。 玉荷当然知道他肾好,好得不得了。 “闭嘴!”她骂得很大声,金斯玉被吼得不敢大声说话。 . 早晨的不愉快伴随着钟声消失,金斯玉察觉到女友饿了。立马去换衣服洗漱,随后就是去厨房将白粥摆上桌。 因为手上有伤,他的动作并不凌厉,但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快速将餐食摆上桌。因为是真的饿了,玉荷也就没再和金斯玉计较。 她也确实累,需要补充营养。 小米粥下肚,再吃点甜梨,玉荷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特别是胃里,在这冬日里暖呼呼的。 而金斯玉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动作停下,就准备再给她盛一碗。 但被玉荷拒绝:“不用,我不吃。”因为饥饿得到缓解,玉荷脸上也多了一抹恢复气色的红。 漂亮,饱满,又张牙舞爪。 玉荷实在算不上一个温柔贤惠的姑娘,她自私、自我,甚至失德。可就是这样的她,让金斯玉心动得无以复加。 他爱她,从很多方面来说。 见她并没有因为昨日的事情生他的气,面色红润饱满,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金斯玉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满足。 他喜欢这样的雪日,也喜欢这样的日子。玉荷穿着他穿过的衬衫,窝在他的房子里。 他想她做他的妻子,然后再给他生两个孩子。最好一男一女,在这个房子里幸福美满过一生。 可这样的美好,破碎在警察敲响房门的一瞬间。殷礼找到了他们,只要玉荷承认他们是情侣关系,他就没有□□她。 但她否认了,在众人的目光下,她说:“我和他没关系,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是他一直纠缠我,把我带到这间房子里。” 金斯玉被刑拘了。 因为某些原因,玉荷并没有将所有事情说出。她只说了绑架,其他一字未说,但这也够了。 玉荷的存在是完成反派扮演人物。她并不想让剧情变得怪异起来,所以在金斯玉被警-察和金家人带走后。 立马和殷礼去了他家,她实在不想去学校。这事闹得不算大也不算小,但肯定不少人知道了。 加上最后一个剧情点完成她就可以换世界,去学校自然也没有什么意义。 何况小黑也比较亲他。 金斯玉关不了多久,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玉荷也清楚,因为她本身也没打算让他坐牢。 坐牢了,那以后的剧情怎么发展…… 半个月过去,雪又一次染白天地。玉荷在殷礼家度过一个美好的初冬,青年的手艺很好,做的菜也足够美味。 小黑在这段时间成功进入冬眠。 房子的事情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解决,玉荷让殷礼帮忙卖掉。毕竟,这是她的最后一个重要剧情点。 也在当天下午,玉荷脑海里再次跳出系统的机械音。 [恭喜,任务进度100%。] [完成度,90%。] [破坏率,40%] [抽离世界失败。] 在系统宣布抽离失败的那一瞬,玉荷懵了。不是都成功了吗,为什么会有抽离失败。 她猛敲玻璃面板,试图让原系统出现和她对话。但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有那冷冰冰的电子合成音。 [撤离失败,系统检测数据不合格,破坏度较高。暂定为2月21日撤离,暂定为2月21日撤离。] 随后便是一阵消音声,玉荷耳边就没了声音。与此同时她的账户上,多了一大笔钱。 那是卖掉金斯玉房子得到钱财。 这些钱够原主挥霍一辈子,也够玉荷接下来的三月过得富得流油。因为系统说明了撤离时间,也表明了任务成功。 第37节 玉荷知道一定可以离开,所以担忧少了。反而接下来的几日,开心不已。 在殷礼家的第一个月末,青年向她表白,玉荷没有任何负担地接受。玉荷说不清她对殷礼是什么感觉,喜欢谈不上,讨厌倒也没有。 因为原著中她的奸夫是殷礼,最后走到一起的也是他。所以玉荷没有拒绝的道理,甚至在这期间他们的恋爱可以说是完美。 殷礼很尊重她,从来不强迫她做任何事情。他们的感情是细水长流,是循循渐进。 柳鸷在这期间也来找过她,也是这时她才知道,这哥们前段时间飙车把腿给摔折了。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个月,最近才出院。 路都走不稳,就来找她。 这一次玉荷坚定地拒绝了他,没再和他纠缠,甚至在对方想要继续纠缠时,直接叫了保安。 真心喜欢一个人,可不会在外面乱搞。她只想把所有的时间,爱意金钱都奉献给对方。原著里原主和殷礼这位奸夫就是真爱,真爱自然容不下第三个人。 不要期待人渣回头,也不要期待浪子回头。因为浪子只会和把他变成浪子的女孩在一起。 某一天,玉荷来到一楼吃早饭。无意间她捡到一张相片,相片里是一个青涩又散漫的少女。 而相片的背后是一句告白:玉荷和我会永远在一起,对吧。 熟悉的字迹,不知在哪里听到的话。让捡到照片的玉荷愣了一瞬,随后她的脑袋里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记忆。 她想起来了,殷礼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位男友,那个有钱的胖子。玉荷穿越过来时是在原主高三那年,穷加饿,让玉荷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骗小男生的钱花。而她选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高二的一个胖子,那是她第一次和人恋爱,恋爱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想弄点钱买点东西吃。 或许是因为心思不纯,她对第一位男友,那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不是这张照片,如果不是这句话,玉荷也不会想起来。 除了惊讶,玉荷并没有产生太多的情绪。她并不爱过去的殷礼,也不爱现在的他。 她的一切行为目的,都只是按照系统进行。就连现在和他在一起也如此,因为原主最后就是和他在一起,所以她才会答应他的表白。 一天又一天地过着,学校放寒假。玉荷更没有去学校的必要,这段时间她在殷礼家过得很好,好到渐渐忘了金斯玉。 再次见到他时,是在两个月后某一天下午。她在厨房煮咖啡,抬眼看到窗外的寸头青年。 是他,又不是他。 原本的微长黑发变成了寸头,永远平和干净的眼睛也只剩下阴沉。短短两个月不见,他变了很多。从一开始的少年,到现在长成的青年。 玉荷手抖了一瞬,滚烫的茶水从杯子边缘溢出。落到台面,最后又顺着边缘滴落在地面。 除了手抖,玉荷的心也抖了一瞬。 第35章 玉荷想转身离开当没看见他, 可都对视了又怎么能看不见。她来到客厅,门铃也在这时响起。 是金斯玉,门外也只有可能是他。 这是一间郊外别墅,四周都是树木丛林, 基本上没有几户人家。并且互相之间还隔着很远, 是个很幽静的环境。 这间房子是殷礼按照她的喜好买下, 用来和她同居的房子, 玉荷也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两个月。 玉荷不想去开门,她觉得没必要再和金斯玉接触。因为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她明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见他属于自找烦恼,所以没必要。 何况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是太好,少年原本总是一头顺毛, 乖乖巧巧的干净纯真样子。 这次见面却是寸头黑皮,一副凶恶。强壮的身体,结实的肌肉, 都让玉荷感到惶恐。 那种惶恐来源于不知道这人是以什么心态, 来找她?又加上他的改变,让玉荷觉得有太多不确定性。 她喝了口茶, 脸色不佳。 准备当没听见, 她心想着时间长了, 那人知道她不会开门估计就自己走了。可没有,再察觉到里面的人不会开门后, 青年的动作越来越粗暴, 从一开始的频繁按门铃, 到后面的直接踹门。 他急躁的想打开这扇门,想要进去。可这扇门就如钢铁一样, 横亘在他们之间,让他无法打开。 他敲门的动作也越来越让人不安,玉荷武力值为零,她并不想和人打架,也不想听那个让人糟心的踹门声。 所以她准备上楼,去楼上,躲远一点听不见了就不会心烦。她没想过去和他沟通,因为她知道金斯玉听不进去她的话。 这间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也阻挡不了金斯玉的暴力踹门,咚咚的砸门声。让上了楼的玉荷也听的清清楚楚,无法她只能打开电话,想要报警。或者打给有事离开的殷礼,让他过来处理。但就在她即将按下拨通键时,楼下的踹门声却突然消失。 走了?玉荷站在窗台边,微微探头向外看。看那人还在不在,好在已经消失。 大概率是离开了把,玉荷这样祈祷。不知为何,她今天一天心跳的都很快,就像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让她心乱的很。 屋外没人,本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玉荷心里更加不安。那种不安,让她心乱如麻,焦躁得很。 这已经是深冬,窗外鹅毛大雪缓缓从天上飘落。玉荷裹着厚重的毛毯站在窗边,一旁的水杯里升起热气,很快散开在空气里。 远处的树木排成一排,小河流淌。 安逸,宁静,是玉荷选择这里的原因。但此刻的宁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带着血-腥-残-暴的味道。 玉荷算不上是害怕,她只是觉得不安。一种很奇怪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就在玉荷以为没事了可以放下心来时。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很大,大的离谱。 也让她知道不是正常的玻璃破碎,是有人砸了窗户。她意识到是金斯玉砸了窗户要进来,玉荷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时那么慌乱,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等会可能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 这一次她没在犹豫,而是直接打开手机拨打警局。可也是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关机,没电了!就这么没电了! 随后白光一闪,手机陷入黑屏。 玉荷脸色白的彻底,那种陷入凶杀局的恶寒让她想找地方躲起来,但她能躲到哪里去?这房子就那么大,被找到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离开这里。她的预感告诉他,金斯玉不对劲,很不对劲。 走一楼,已经不可能。二楼跳窗,她的腿会断,断了腿也就跑不远。 最后玉荷还是选择躲起来,躲远一点,躲在一个隐秘处,不会被找到的那种地方。想着先藏起来,在找方法自救。 而她现在所处的房间,显然不符合这一点。玉荷脱下毯子,赶紧从卧室出去。她不敢去楼梯,也不敢上三楼。 所以她只能从二楼的卧室,去另一间隐秘一点的房间。可就在她还没想好去哪里的时候,突然听到男人的脚步声。 又重,又沉。 玉荷意识到那人上来了,惊吓让她根本管不了多少。她慌不责乱的随便拉开一扇门,直接跑进去。 而关门的动作,也成功吸引住了金斯玉的动向。青年原本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后就是往玉荷这边走来。 躲进客房内的玉荷吓得不能动弹,因为她的第六感成了真。她刚刚余光看见了男人脸上的血,以及闪着寒光的匕首。 他可能要杀她,他恨她。 这样的想法让玉荷心跳的飞快,她想自救,但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 没有通讯设备也没办法去求救。 本来就是冬日,太阳出来的时间少。天色一直都是昏暗的状态,此刻先少有人进入的客房,更是暗的过分。 这间卧房很大,也很干净。 自带卫生间,中型沙发。可就是没有让玉荷躲避的地方,柜子里根本没办法躲进去,躲进去也太容易被抓住了。 卫生间更不能,最后玉荷的目光落在床底。玉荷没什么洁癖,何况是在这生死忧命光头,她哪里顾及到脏不脏这个问题。 还是先保命比较重要,所以她选择爬进床底。她缩在矮小闭塞的地方,捂住口鼻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她祈祷金丝玉赶紧离开,或者不要来这间屋子。但很快,脚步声停了,停在她这间客房的门前。 随后便是男人的手握上门把,用力转动中。因为玉荷刚刚太过激动,她选择了上锁,所以也侧面的证明她就在屋内。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玉荷只能期待金斯玉不那么聪明,没发现这点。 但很显然这不可能,金斯玉啊,他怎么会蠢?他只是恋爱脑,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因为打不开,青年身上的阴郁更浓。他不在选着文明礼貌的方式开门,而是直接用匕首破坏门锁。 一下又一下,门把松动的声音越来越明显。躲在床底的玉荷,额头出现细汗,她心跳的很快,快的超出正常范围。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跑不掉。”男人病态的话语从门外传入,阴冷偏执,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玉荷搞不懂这人到底怎么了,就算真的被抓了。以他家父母那宝贵他这一个儿子的心态,过不了多久就能把他捞出来,也确实捞出来了。 这才短短两个月,并且看他那高高壮壮,一生蛮横肌肉的样子,也不像在里面的受了什么罪。相反身体长得更好,更加强壮,有成年男人的模样。 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来找她。不应该去享受贵公子人生吗? 不就是谈个恋爱分个手,用得着动刀动木-仓。随着啪塔一声,门把掉落在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玉荷缩在床最角落,以她的视角只能看到一双男士球鞋。他进来了!玉荷心跳的更快,她继续往里躲,恨不得钻到墙里一边。 她不敢动,她怕随便一点声响都能让对方听见。 昏暗的客房内,厚重的门帘遮住光线。金斯玉拉开窗户,脸上露出不屑的笑。 卫生间,沙发后,柜子里。一一检查,都没看到那个人。最后,青年的目光锁定那张床。 玉荷瞪大双眼,因为那双鞋停在了床边。青年的匕首上还低着鲜血,玉荷不知道那是什么血,但她知道估计不是什么好血。 金斯玉疯了,疯了。 在这生死关头,玉荷脸色煞白,她在心里拼命的呼唤系统。让它赶紧出来,赶紧接自己离开。 她可没有两条命,在任务世界里死亡,本体也会丧失生命力。玉荷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所以想要提前离开。可没用,系统那边根本不回她信息。 等待她的好像只有死亡。 她搞不懂,原著男主金斯玉这是在搞什么东西?发什么疯,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用得着这样吗? 如果是觉得她把他房子卖了,为这事来找她。大不了她把卖房子赚的钱还给他,反正那钱她还没用,可以全款送还。 但这些都不是此刻能说的话,她只祈祷金斯玉停在床边只是一时兴起,不是真的察觉到她在床底。 可随着青年蹲下,玉荷知道她死定了。 “找到你了,老婆。”一脸血的青年,那模样比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还要恐怖。 近在彼此的血脸,出现的太突然让玉荷忍不住尖叫出声。男人的大手,拉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床底拖出。 就像提着小鸡的屠夫,那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只有无尽的恶意。被人从床底拖出,玉荷吓到头脑发晕。 这个世界的她,没有什么武力值。在遇到危险时,根本无法自救,特别是在面对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时,那种无力感更加强烈。 她不想死,非常不想死。 金斯玉已经疯了,疯的彻底!他抚摸着女人柔软细瘦的腰肢,小声呢喃:“又瘦了。” “不要杀我。”玉荷感受不到两人之间的亲密,她只知道求饶,她只想先把命保住。 第38节 她只想逃离他的禁锢! 血太多血了,……片的红。青年的衣服上,都是血,是红色的血。 他的手上,胸口,修长漂亮的脖颈都是。不知道是谁的血,像是一个人的,也像是他自己的。 可更像是别人的,这样的信息,更加让玉荷确定金斯玉疯了,他疯的彻底。 第36章 玉荷很怕, 怕得要死。 她也怕疯子,因为疯子不讲道理。听不懂人话,会伤害她。 “金斯玉有话好好说,不要杀我!”她被对方揽着肩掐住后颈, 腰后又抵着一把匕首。还带着血迹的冰凉匕首, 抵在她的后腰。 原本挣扎想要逃离的人, 在这一刻乖的不能再乖。她根本不敢多等一下, 她生怕金斯玉一个不高兴直接把她就地解决。 “求求你,别杀我!” “我可以还钱的,那房子的钱我可以全部还你。金斯玉我可以还钱, 真的我还钱。那些钱我都没花,我可以全部还给你!”玉荷实在想不出金斯玉要杀她的理由,唯一的也有就是金钱纠葛。 那套房子很贵, 贵得离谱。 金斯玉一定是为了这个来找她的,一定是为了这个。虽然这个想法玉荷也觉得很不合理,因为金斯玉并不差那套房子。 他有很多房产, 也有很多钱。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房子, 玉荷实在想不到别的。 所以她才会拿房子说事。 可金斯玉根本不在乎那套房子,他在乎的只有玉荷。他恨她, 恨死了她了! 金斯玉并不否认自己犯了法, 也对自己入狱没有任何疑问。他知道自己犯了错, 所以付出了代价。但他接受不了,在自己入狱期间。 玉荷跑去和别的男人合住, 和别的男人成双成对。他被她单方面分手, 她又一次出轨。 甚至, 她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所有人都在说他们的关系不好,所有人也不赞成他们在一起。他们的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没收到任何人的祝福, 就连他们分开,在众人的眼里也是应该。 可怎么能是应该?他们明明那么合适,不管在哪里都很合适。 他爱……不爱他。 金斯玉很像和以往一样,说自己爱她,玉荷也爱他。但他不想在自欺欺人,因为玉荷不止一次告诉他,她不爱他。 和他在一起,也只是因为他单纯好骗。因为他有钱,所以她想要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爱,只是单方面因为钱。 她是个拜金渣女,她不爱他。 明明一直都知道,一直都清楚。但当真的被人明说出来,金斯玉却怎么也接受不了。 “这两个月好玩吗?和他在一起,是不是都忘了我的存在。”他喘着粗气,掐着她的后颈肉,让不愿意抬头看他的人,只能盯着他,只能看他。 “两个月,一次都没来看过我!玉荷,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的声音很沙哑,多了些以往没有的味道。更加的成熟稳重,也让玉荷意识到,少年在这两个月成长得很快。 不仅是身体上,还有心态上。 他对她已经没了往日的温柔,就连装都不愿意装。更多的是直接强硬的控制。 这样的金斯玉,是玉荷第一次见。她被控制的死死,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 只在男人问她话时,才会轻轻吐出一两句话。他变了,变得太多。 让玉荷害怕到不知怎么应对,他让她感到危险,和压迫。就像是蚂蚁对上大象,让她觉得不可能战胜。所以只能虚伪的讨好,来谋取一线生机。 “没有,我没有忘记你。” 没有第一时间杀她,那就代表金斯玉第一目的并不是杀她。所以,玉荷才会回答的那么快呢。她很聪明的把没忘掉他,放在最前面说。 她虽然不理解金斯玉对她的感情,但她能分析出对方说这话的动机和心理。他是在嫉妒,他是在生气,也是在不甘。 很快她又无耻的说道:“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斯玉他没有你漂亮,也没有你让我喜欢。” “斯玉我错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我只是最近太忙了,你知道的我大三了。我有很多课,很多事情会做。” “我怎么可能忘记你,你是我历代男朋友中最漂亮的” “闭嘴,别和我提那些男人!”她话还没说完,金斯玉却像被点燃的炮仗厉声出口。 金斯玉很讨厌玉荷嘴里蹦出其他男人的名字,那就像是再告诉他。他也只不过是他众多男友而已,最无足轻重的一位。 他并没有多重要,她有很多男朋友。 他的黑脸让玉荷脸色很不好,他又生气了,但她并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可这些话就是惹恼了他,让他不爽生气。 可这也更加佐证了玉荷的猜想,金斯玉是为了感情和她生气。 他是爱她的,因为爱所以介意她和殷礼的联系。因为爱,所以他接受不了分手。 都是因为喜欢。 可原文中并不是这样发展,在原文中金斯玉是很喜欢她,但是这种喜欢,还没达到要生要死的地步。 少年在得知她的真实模样后,难受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真爱,女人都不过如此。所以开启浪荡公子哥生涯,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所以,是什么改变了他的爱? 不管是什么改变了他的爱,让他变得这么癫狂。玉荷都不会放过这一线生机,她在被匕首抵住腰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抱上男人的肩,吻在他唇上。 “ 斯玉,有误会。” “我没有不爱你,我只是被殷礼逼着离开你。你想想你离开以后,能保护我的人没了,殷礼有怎么会轻易放过我?他喜欢我,他想占有我,所以报警把你抓走。” “真的,都是他逼我做的。” “斯玉,我真的好爱你。”玉荷无耻的程度再一次刷新了金斯玉的认知。 只要是一个脑袋正常的人,都能看出她在撒谎。金斯玉爱她,但不是脑子瓦特了。 他知道她在撒谎,他也知道她嘴里说不去一句真话。可这话,就是说到他心坎上,就是让他高兴。 甚至,让他真的产生玉荷爱他这种假想。就是,假如呢?假如玉荷没有说假话,她是真的爱他,他也是真的被殷礼控制。 他吻她了,主动亲吻她。 就像他们第一次确定关系是一样的,轻柔又缠绵。她是爱他的,男人的心忍不住狂跳。 刀尖微松,玉荷感受着这点变化。胸膛处狂跳不止的心跳,也逐渐平缓。 她的方法用对了,金斯玉虽然看起来长进了不,但脑子还是当初那个脑子。单纯的可怜,随便几句话就能相信。 她也庆幸,这家伙光长身体没长脑子。只有这样,她才能逃跑。 “可以先放开我吗,我有点疼。”她故意放低姿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有攻击性。 好掌控,好欺负。 因为房子里有暖气,玉荷在家并没有穿太多衣服,毛毯脱掉,就是单薄的里衣。 女人纤细薄弱的背部,全部暴露在金斯玉眼下。这是一种示弱的信号,而金斯玉也很快接收。 不过,金斯玉并没有如玉荷设想的那样赶紧放开她。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视线看着她,那视线很复杂,复杂到玉荷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只觉得有一股难言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金斯玉还是不太信任她的话,心里对她还有不信任。 所以离开的手,最后又摸上他的脸。也不知道不见得这几个月,金斯玉到底吃了什么?原本一米八几的身高长到一米九,个头高了不少,人也更加成熟。 这张脸上原本柔和的地方,也更加立体。 如果说以前的金斯玉,很小少爷气。那么现在的他,更像是长成的公子哥,矜贵自傲,又带了一丝不健全的疯癫。 “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金斯玉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她说的很认真,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就像真的一样。说着说着,玉荷自己都快信了。 “斯玉,我真的爱你,不骗你。” 金斯玉直直的看着她,一双漂亮的黑瞳在这一刻纯真的可怕,过了很久很久才道:“真的吗?你真的爱我。”他是那么的单纯干净,这像初见时的不谙世事。 如果仔细看,玉荷会透过那不谙世事看到他深处的痛苦。 可惜的是玉荷没什么文化,看不出来。 所以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点头:“对,我爱你。我们不分手了,在一起,在一起一辈子。” 她说的很快,甚至有些不经过大脑。但说出来的话收不回去,金斯玉的眼神再一次沉下。 过了片刻,就在玉荷胆颤心惊时。男人却在这一刻抱住了她,但她的脸摆进自己的胸口,让她听他那滚烫的心跳。 也是这时,玉荷的耳边传来他幽幽的话语:“我从来没同意过分手,是你一次又一次出轨。” “对不起,是我太坏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以后一定改,肯定不在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了活命,玉荷不要脸到极致。 她想,先稳住这人。 等会在找机会逃跑,只需要现在受点罪,伏低做小一两次就能活下去,这并不是多亏的事情。 或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原本情绪激动的青年渐渐冷静下来。他抱着女人的腰,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 心平静到没有呼吸。 就在着平静的时刻,玉荷颈肩突然感到一股湿意,他哭了…… 他很爱哭,她一直都知道。 就如知道他爱哭一样,玉荷也讨厌他像小姑娘一样的性格,总是为了一点小事和她发生矛盾。 然后再为了一点破事,像个妒妇一样,对她一点都不信任,查这个查那个,好像她很随便,和谁都能有一腿。 善妒,偏执,神经质,每天疑神疑鬼。 好在这一刻的他,不在危险,但她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只在这一刻与他相拥。 过了很久很久,他的眼泪不再流出。玉荷才敢说出下一句话:“我有点口渴,下楼喝点水吧。” “好不好,斯玉。” “好。” “喝完水我们就离开这里。” 第39节 金斯玉的提议,玉荷根本不敢说一个不字。她连忙点头,他身上的血,玉荷也不敢多问。 因为她怕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好在,这一路上金斯玉都很安分,除了喜欢黏着她并没有任何粗暴行为。 就像是彻底信了她的话,准备和她重归于好。 喝了水,金斯玉还在她身边。这让她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金斯玉虽然现在看起来安分了,不发疯了,但玉荷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和他带着一起,肯定要出问题。 所以她想甩开他,找机会跑。 不管跑去哪里,反正跑就对了,只要躲过今天,明天系统就会接她离开。 “那个,我去一趟卫生间。”她说的很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完。 “我有点想尿……玉荷再次开口。 “我和你一起。”沉思片刻,青年淡淡道。 “不太好吧。”一听这话,玉荷怎么可能同意。她连忙摇头,但这并不能阻止金斯玉。 “你上下我那里没看过。”他直言。 “可这不一样,很奇怪!” “要么尿裤子,要么让我进去。”他不在和以往那样让玉荷好控制,他也有了脾气。 玉荷没有在人前大小便的爱好,她憋着一口气,冷着声音道:“不上了,直接离开吧。” “对了,你的车在哪?” “在门外不远处。” “你把车开过来吧,我去拿件毛衣。” “车上有暖气。”他死死的握着女人的手,强硬的把她往门外拉。 根本不容她拒绝,也不让她有片刻时间偏离他的视线。 玉荷真的很想问候他祖宗,她就没见过这样贱的人。明明她都不爱他,也做了好几次对不起他的事情。 为什么他还要缠着她?还非要这段关系,这样的喜欢,让她理解不了,也让她气得心口疼。 最后玉荷没办法还是来到车边,金斯玉先打开另一侧的出门,准备先将她塞进去。 这样的行为,玉荷反抗不了。 进去后,金斯玉用车钥匙按住锁窗键。等他来到另一边,才再次按住解锁,准备打开门。 与此同时,玉荷赶紧拉开门窗,从车上跳下去。她不可能跟他走,她的第六感不会出错,玉荷觉得今天的金斯玉很危险。 她觉得今天的他,会给她带来灾难。各种灾难是她承受不住的那种。 所以她跳下车,再次奔跑。 她没有往大路上跑,她在往小山林里跑。那里有很深很厚的雪,也有遮天蔽日的大树,他今天穿的很白,除了长发是黑的,在这雪地里有点显眼。 其她的都很隐蔽。 她跑得很快很快,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可这样终究还是没躲过金斯玉,他追了上来。气势很凶,像是要杀了她一样! 刀尖再次抵在她的腰间。 又一次被抓住,又一次被人威胁到生命。还全他妈是同一个人,玉荷气得肺都快炸了。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差了原主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全身而退? 除了被编排是拜金女以外,没受一点伤。到她这里又是凶杀,又是犯罪。 她很想骂街,她也很想杀了金斯玉这个贱人。 比起玉荷,金斯玉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又骗我!你又骗我!”他声音又急又凶,带着痛苦的哑意,就像是濒临崩溃的人。 这样的声音和话语在玉荷听来恶心烦人极了,她真的很想金斯玉去死,为什么不去死啊!她真的很讨厌这种人,纠缠不休,自我感动。 她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美好的回忆,让他这么想要抓紧。 事情已经败露,玉荷在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她就不信,金斯玉还会信她那些假话。 “你能不能不要缠着我?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你有病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里对不起你,我做错了什么!我欠你的钱我可以还给你,全款奉还!所以能离我远一点吗!” 她的话并没有得到金斯玉的回应,却在那句:“你贱不贱?就那么缺爱吗?”时突然愣住。 青年就像突然失了力,原本紧紧控制女人的手有了一瞬间的松懈。 “所以,你是这样想我的。”他声音颤抖,像是难以置信。 可为什么会难以置信呢?玉荷的坏,一直都是明目张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包括他自己。 可在听到这些话时,他还是感到震惊。 一听这问话,玉荷更气了,一遍又一遍,他不烦她都烦了。一天到晚就是爱爱爱,爱的她想骂街。 “对,神经病!” “可你不是这样的,你明明很爱我,明明说过爱我,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玉荷,你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人会变。”玉荷冷酷无情道。 “怎么会变,你明明刚刚还爱我。” “假的。” 她的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在一起?” “你就那么爱他,爱他爱到愿意要和我分手!玉荷,他就那么好吗?” “就那么好,好到你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金斯玉其实不是今天才出来,昨夜他就在这里,自然也看到了她和殷礼恩爱的那一幕。 刺眼到,让他想杀了屋内那对渣女贱男。 他恨一切,恨玉荷不爱他,恨她和其他男人纠缠你。恨她背叛他,也恨他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想不开要爱她。 他好像不管做什么都不让玉荷喜欢,她更喜欢那个叫殷礼的男人。在分开的那几个月,他虽然见不到她,却可以知道她的一切情况。 自然也知道她对他的偏爱。 与和他在一起完全不同,她不在酗酒,不再出门鬼混。和他很相爱,就像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情侣。 出来以后,他的那些朋友也都告诉他。玉荷上岸了,不过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一个小三。 也不对,殷礼是她的初恋。 他才不是什么小三,他是她的真爱。所以,他又算什么?他的这一段感情,是陪衬,是衬托他们感情的牺牲品吗? 用他的爱,来衬托他们两人的破镜重圆?来衬托他们感情的,得之不易? 她也不是那么坏,她的不负责只是对他。因为不爱,所以可以糟蹋。 如果玉荷对殷礼和对他一样,和对其他男友没有区别,那他还可以争一争。毕竟大家都一样,都只不过是她人生路上的消遣。 可殷礼不一样,他是她的真爱。 争不了,也没办法争。因为他们本质上就不同,玉荷会和他们玩玩,却不会和殷礼玩玩。 她爱他,她的初恋也是他。 所以他拿什么争?他真的好痛苦,他恨玉荷,为什么有喜欢的人又要来招惹他?为什么那么爱那个人,又要说爱他。 耍他玩,还是觉得不是殷礼,所以都不用珍惜。金斯玉如同被人泼了一同凉水,浑身冰冷。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不可能的,玉荷不会和他在一起。她有真的喜欢的人,他好恨她,恨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恨他们两人为什么要把他带入这段关系,最后成为他们爱情的牺牲品。他们两人可以随时抽离,他不可以。 因为他们会幸福美满,而他… 他想杀她了,不,他想杀了他们。他想他们一起去死,所以从家里拿了刀…… 一听这话,玉荷脸色更加不好。 “烦不烦烦不烦!问那么多遍,我都说了不爱不爱!”她坐在冰凉的雪地里,一脸烦躁的无赖相。 “真的,你怎么不去死啊!”她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烦躁时脏话连篇。 俩人一直都很清楚,可却在玉荷骂完这一句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淡淡的:“好。”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男人倒在雪地里的声音。 最后他对准了他自己。他想,他们俩人坏,他不能跟着烂了。他的教育,让他最后一刻选着自我了断。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杀她。 她虽然坏,但他爱她。 玉荷很久没有回神,过了很久才震惊回头。……大片的血。 他看着她发上的雪,倒在皑皑白雪上。血染红了他身后一切。 他想:他朝若是同林雪,此生也算共白头。金斯玉想放过自己,也放过她… 玉荷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情绪,她只知道金斯玉死了,一条生命就此消失。 愧疚……不上来。 她不是人类,没那么多复杂的情感。 寂静的雪岭,玉荷无措的看着这一幕。她摸着青年面目全非的脸:“那个,你还好吗?” 她应该更冷淡一点的,她见过很多死亡。她也在既定的死亡剧本里,死过很多遍。 可这一刻,玉荷还是有些无措。 “金斯玉,你没死吧。” “金斯玉,你说话啊。” “金斯玉,金斯玉。”她的手上都是他的血。 她的手上沾染了大片的血,玉荷坐在雪地里,无措极了。她在心里呼唤系统,却无人回应…… 第40节 第37章 “听说了吗, 金斯玉死了。” “知道,真tm造孽。” “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好好一小少爷,到最后变成这样一个结局。” “要怪, 只能怪喜欢上那么个人。” “傻, 真的很傻。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放弃生命。”几人的闲谈都是惋惜。 谁不惋惜,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突然没了,走的还是那么悲情。 “讲道理,如果是我, 我一定不会伤害自己,大不了换一个人爱,这年代谁又离不开谁。” “一开始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最后的结果, 会不一样。我不会因为他们,放弃自己。我会选择离开,因为我不缺爱, 我有父母, 我有朋友,我不能因为弟弟情爱放弃生命。” “你觉得金斯玉缺吗, 他缺亲人朋友吗?” 不缺, 怎么会缺呢?只有那么一个儿子, 独苗苗。当宝贝养大的孩子,金斯玉金丝玉, 玉啊, 怎么会缺爱呢… 他只是太爱那个人, 在那份爱里太绝望了,太窒息。才会选择那样的放手。 他是被玉荷逼死, 他也是被玉荷害死。这是所有人的一致想法,他们觉得如果不是玉荷对他太差,不会在那段感情里受伤,绝不会去死。 当然,他(她)们也清楚的知道,金斯玉对玉荷做的一切,在她明确分手的情况下,死缠烂打。 最终造成这样一个悲剧。 可人都是感性的,他们永远站在弱势的一方。何况是在这个死者为大的国度里,所以他(她)们将他的死定罪在玉荷身上。 是她道德败坏,是她给了他爱,又将他推向深渊,是她杀了他。 …… 当救护车出现时,男人的身体早就冰凉。玉荷坐在他身边,说不出的感受。 是难过吧,玉荷也不确定。她只觉得自己心里,好像也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破了个洞,空荡荡的有些不舒服。 她坐在雪地里,肩上眉眼都附着点点白雪。有人将她抱起,送去医院。 抱起她的人,是住在不远处另一栋房子里的邻居。也是他听到两人的对骂,才发现这糟糕的一幕,报警叫救护车。 金家的父母在面对儿子死亡时,痛苦到极致。他们不明白明明他们夫妻给了他那么多的爱,为什么他还要为了一个外人,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为什么不能为他们夫妻着想下,他们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们养大他并不容易,他就这么轻易的抛弃他们,没想过他们作为父母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活? 悲痛之余,他们也恨玉荷,也想报复她。可那是她们儿子最喜欢的人啊,就是为了她。 所以,他们又怎么可能伤害她。 他们更恨的其实是自己的儿子,他们事事顺着他,所有好东西都留给他,可却把他养成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太过荒唐。 学校里放学回家的学生,多数也是在网上看到这条消息。随后在学生群里询问,他们是不敢相信的。 只是一个恋爱,为什么会闹出这种事情?事件的主人公实在是太火,玉荷啊,她们学校里有名的情种人渣。 虽然他(她)们都很喜欢戏称她为人渣,可她并没有真正的做过什么人渣事情。谈恋爱是你情我愿,那些男朋友也是心甘情愿被她吸血。 自然不是什么真正的坏事,他(她)们讨厌她。仅仅是因为这个社会对女性太过苛刻,男人有那么多女朋友就是厉害,有本事。 女人有超过三个以上男朋友,就会被认为淫-荡,花心,不守妇道,不是好女人。 这是一种男权社会下对女性的歧视。 所有人都骂,所有人都说。似乎说她骂她人渣,已经成了一个流行… 可他(她)们骨子里也很清楚,玉荷没有犯法,她谈的那么多恋爱都有始有终,全部都是在分手以后才开始。 她没错,错在遇见了金斯玉。错在,她看走了眼。 金斯玉也没错,他喜欢玉荷,玉荷也表现的喜欢他,所以他们走在了一起。可他接下来错了,在第一次知道她出轨时就应该分手,就应该听他朋友的话果断的和她划清界限了。 而不是认为自己有能力把她带上正道,改变她。放不下这段感情,拖着她,最后把自己拖入泥潭,陷入深渊。 两人都有错,又都没错。 有人认为玉荷耽误了金斯玉,是她害死了他逼疯了他。 也有人认为是金斯玉自作自受,恋爱脑上头不听父母和朋友的劝告,最后落到这么个结局。 更多的是觉得两人就不该遇见…… 当午夜十二点的铃声敲响时,躺在病床上的玉荷脑海里再次出现系统那冷冰冰的电子音。 [经检测,男主生命特征为0。] [剧情偏离89%] [任务进度:100%] [任务完成度:100%] [判定任务完成功] [即将抽离此世界,请做好准备,请做好准备。] 再听到这几段机械音时,玉荷是惊讶的,因为在她看来,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男主死了,也代表接下来的剧情没办法进行。这本小说是些无法成行,所以她认为任务会失败。 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男主死了。]以她对系统的了解,此刻的电子音是不会回应她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它没有消失,而是平静回道:[您的任务是走完原主的一生,相爱——出轨——卖房——被报复。每一个剧情点,你都完成的很好。] [你的意思是,不管男主或者其他主要角色出没出问题,只要我按照剧情进行都不算失败。] [是的。] 这是一个全新的认知,也是玉荷第一次知道原来任务世界其他人死亡,不会牵连到她。 [你完成的很出色,至于别的,是他们出了问题。]不知道是不是玉荷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一刻的系统有点奇怪。 似乎是太有耐心了,不像是一个没有智能的机械产物。 就在玉荷在心里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系统又道:[此世界已被维修部接管,你无需担心。] [接下来你将进入的世界是《生杀予夺》为古代权谋世界,你将扮演男主恶嫂姜氏玉荷。] [祝你任务顺利。] 一阵消音过后,玉荷陷入昏迷。 她也从这个生活了四年的世界离开,她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也是无人知晓的… …… 永安十九年,荷月大暑。 酷暑难消,唯有这大雨能解。皇城脚下,天潢贵胄遍地走。在离中心区五十里远的老宅深巷里。 一女子脸色苍白的从屋内走出。耳边传来贴身婆子的小声耳语:“出了岔子,那几个姑娘没成。” 婆子的话,让玉荷皱眉。 有小丫头见状立马跟上:“夫人披上吧,小心着凉了。” 第38章 玉荷坐在雨廊下石凳子上, 握紧小丫头送来的披风。眉眼多了一丝忧愁。 本就生的柔弱娇美,这微微蹙起的秀眉更给她添了一分水乡女子的美感。是个少见的美人,也难怪她们大人那般喜欢。 只可惜幼子未语,大人便撒手而去, 留下这孤儿寡母在这京中无依无靠。汤婆子立马上前替她扶住被风吹乱的披肩。 有人扶住, 玉荷自然松手。 也是这时, 长廊尽头跌跌撞撞跑来一个家丁打扮的灰衣少年。他跑得很急, 连伞也没打,身上落了一肩头雨水。 整个就一落汤鸡的模样。 “跑什么跑,一点规矩都没有。”玉荷还未说话, 那站在她身后的汤婆子却先开口了。 一听这话,那十七八岁模样大的小子立马跪下。惶恐道:“夫人恕罪。” 少年跪下的动作很快,那动作大到将他身上的雨水溅到女人布满精致花纹的裙摆上。玉荷眉头微皱, 显然是不悦。 但在看清少年的模样时还是敛下了那点不爽,她微微前倾双手虚抬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少年。 “无事,这是怎么了?急忙慌的。”女人模样精致, 鹅蛋脸, 黛眉,粉唇。本是一个娇艳美人, 却因最近这些糟心事差了脸色。 自主君去世后, 夫人的身体是越来越差。小六子看的心疼, 也不由得埋怨那位死得早,留下这可怜的夫人, 与那屋内嗷嗷待哺的幼儿, 这可怎么办。 孩子太小撑不起家业, 夫人又柔弱。 “我刚看到族老,派人去请那位了。”小六说的很急, 那模样不差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也对,对莲院里的众人来说就不差是天塌了。特别是端坐在石凳上的女人,手中的热茶差一点就撒出。 在皇权和亲情之间,那群族人最后还是选择了他,抛弃了她和虎儿。 这是原本就知道的事情,玉荷虽气息不稳,但还是很沉得住气,没有当场摔杯子发飙。 摔了也无用,这杯子是她院中物品,屋内也都是她的人。对他们发脾气,不仅损害了自己的钱财,还伤了这群人的心。 玉荷自然不会做。 她只是冷了声音,喝一口暖茶才再次问到:“可确定。” “确定的,我跟着去了。” 她敛下眼中恨意,才慢悠悠开口道:“ 下去拿赏吧。” 随着玉荷话落,小六子也没了留下来的必要。他识趣的谢过夫人,便重新退下。 第41节 随后玉荷有道:“绿儿,红文的那丫头我放心不下。你也进去吧,你心细会会照顾人。” “是,夫人。” 在这间小院里主君的嫡妻便是他们的天,也是他们要听一辈子话的人。 好在这位夫人,不是个嚣张跋扈,随意打骂看不起奴仆的女子。她与主君一样,都是宽厚老实,心善之人。 自然,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对她也是忠心耿耿。绿儿心中小小叹息一下,夫人也是真可怜。 好不容易出了泥泞,嫁给主君成为当家夫人。好日子却没过几年,主君就这么去了。 屋内挂的白,还不到百日。 来到里屋,绿儿来到摇篮木床边。她弯腰看着小床内,刚过百日的小婴儿。 笑的甜美,夫人和主君生的都好看,特别是夫人那叫一个貌美,这生下来的小公子也漂亮。 又白又嫩,眼睛也又黑又亮。 此刻闭着眼,乖巧的蜷缩在木床内午睡。他们这么大的婴儿,除了吃就是睡,身上还带着一股好闻的奶香。 是怎么看都惹人喜欢,红文见她进来,皱眉问:“你怎么进来了?” “夫人让的。” 一听这话,红文也闭了嘴。 “小公子长得真好看,以后肯定比大人长得还要好。”绿儿看着木床内的孩子,高兴的与红文说。 红文摇着芭蕉扇,也跟着她看那四个月大的孩子,点着头也小声笑道:“差不了。” 说着说着,都笑了。 六月末尾,雨打芭蕉。 红文坐在窗边边照看孩子,边看着窗外雨雾。她手中芭蕉扇不停,惬意中带着些忧愁。 另一边,清了场。 玉荷那副淡笑嘴脸立马沉下,汤婆子站在她左边,小声与她耳语。说的自然也是一些,见不得人的话。 “那套没下住,那位没进去,直接去了宫中见圣人。”汤婆子语气阴沉,显然这事情没成,她也气得半死。 玉荷比她好不了哪里去,但却没把自己的恶毒摆在明面上,而是握紧手中的帕子,柔声道:“那他不是个好女色的。” “什么不好女色,都是男人一个德行。不过是没碰到绝色,才在那里装什么圣洁君子。” “夫人,你可不能善心。” “你要想想我们小公子,他才那般大小。您不替他争,这偌大家业不就便宜了那位。” “夫人啊,你不能示弱。” “这是您应得的,你得替我们公子守住这份家业,不能让它落入旁人之手。”汤婆子声泪俱下的劝说,她生怕这位柔弱的夫人退缩,要带着那位继承人回宜州乡下老家。 她是看着那位大人长大,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当了那大人几年的乳娘,又将他从稚子拉扯长大,见他娶妻生子,见他家庭刚刚美满。 早就把他当成自己儿子,把屋里那小孩儿当成亲孙子。 所以她怎能接受这偌大的侯府,落入那蜀地来的贵人之手。 “那位是皇家血脉,圣人之侄。说句难听的话,或虚他是瞧不上这家业的。”女子听了汤婆子这话,眉眼蹙起。 显然她是有些听进去了,但又不愿意做那坏人。也不愿意将那人想得这么坏,所以为其辩解。 汤婆子:“夫人啊,你太善良了。” 汤婆子:“你也太天真了,这苍蝇也是肉,何况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侯府。” 汤婆子:“听老婆子一句劝,咱们不能让他入府。” 玉荷:“可他终究是裴府血脉,就算我不愿他进府,老夫人和族老那边也会让他进。” 汤婆子:“所以我们才要把他名声搞臭,让那几个姑娘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让圣人和老夫人厌弃。” “……”果然是一个蠢货。想来想去,都只是这个方法。喝着清茶的女人,心中忍不住骂道。 要她看,就应该找人把他一刀给杀了。才是永绝后患,才不会威胁到她与儿子的地位。 东阁那边的老不死的,最好也死掉。只要都死了,才不会欺负她们孤儿寡母,才不会一天到晚惦记着,想着怎么侵吞她们母子那点财产。 可这婆子一点都不上道,总是给她提些不痛不痒的点子。坏不坏的彻底,白长了那副尖酸刻薄的相。 玉荷气的心梗,却无法直说。 不过话说回来,就要这般看似丑恶心肠却不坏的人,才能养出他那看似纨绔却心地善良宽厚的夫君。 一想到他,女子眼底就浮出水光。 “再说吧。”女子眼中含泪,汤婆子也知夫人这是又想那位了,她哭,她这老婆子也想哭。 哭老天不公平,她家公子幼时丧母,七八岁便被那主君新娶的毒妇扔到乡下庄子,自生自灭。 好不容易熬到十二,主君想起乡下庄子里由嫡长子变成庶儿的公子。却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 族中不喜,主母嫌弃。 那应该上学堂的年纪,又被她扔去水乡。离京数十载,归来谁也不亲。家中万事不知,这官途上最重要的一条人脉就此断裂。 她那儿子却养在宫中,由帝师亲自教导。她是要害死她们夫人这一脉啊,不只是想他们没有出头之日,也想让他们不好过。 这好不容易娶到位喜欢的妻子,夫妻恩爱,生下一子。眼看着日子好起来,他却去了。 所以汤婆子怎么能不骂? “夫人,我们不要气馁,我们可以再接再厉!咱们邪不压正,我们一定可以。” 玉荷是真难过了,可一听这话,脸上那哭就被无语替代:“再说吧,你先下去,我考虑考虑。” 见她脸色不好,汤婆子也不再多言了。只是用恳切的目光,看着玉荷,那眼中的意思不用多言语,玉荷也能懂。 她叹了口气,觉得这婆子真是和她长反了长相。脸恶心却不恶,这让她有些难办。 玉荷这次的任务世界是一个叫《生杀予夺》的古代权谋文。 文内的内容大致就是,天之骄子,旷世奇才裴氏玄之,在这看似太平盛世却是大厦将倾,危机四伏的乱世里救天下定朝堂,最后权倾朝野的故事。 而她玉荷,水乡宜州一介渔女。 以色示人,用计嫁给侯府庶长子。进入侯府后,争权夺利,总想些有的没的。 是一个外表柔弱,内里阴暗歹毒的女子。在夫君死后,家族势微,幼子无法继承家业,也为了家族能够继续昌盛。 宗祠内的老人一致认为,应当把位置让给那位公主之子。只有与皇家攀上关系,日渐衰落的裴家才会重新昌盛。 况且,培养一个幼子花费的时间实在太久。他们等不起,也没办法等。 牵扯到玉荷母子的利益,姜氏玉荷怎会善罢甘休。心肠歹毒的女子,一次又一次陷害,小动作不断。 只想除去这个会抢了她丈夫留给儿子家业的男子。她当然不会成功,并且每一次都会被识破。最后因为谋害小叔,谋害公主之子,被轰出上京送回水乡了却残生。 而她那个孩子,也会因为她的作恶,最后落的一个不得入仕的结局。 这不单是害了孩子,也害了他们这一脉。在这个仕途工商,商最低的世界,她这么做简直就是害了子子孙孙。 以后都要比人低一点,也没了上升空间。自此,她这个毒妇就会成为整个脉系的罪人。 第39章 雨越下越大, 站在廊下的女人脸色差的不能再差。如不是她生的娇美,此刻的嘴脸一定很难看。 就因为生的好,这点阴毒被压下,露在外面的只有柔弱无辜。 玉荷不想那位进府, 也不想他活着。只有上一代的男丁都死了, 才不会威胁到她们母子。 可那位身边跟的都是皇家禁军, 怎么可能杀的了他。再着, 她于水乡而来,进京不过半年,除了这侯府莲院, 她不熟悉任何一处,手中也没有一点人脉。 没有人会愿意做她的刽子手,也没人敢胆大包天去杀公主之子。 对她而言, 京中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唯一可以依靠之人离她而去,将她一个人留在世上。 玉荷是恨裴慎的, 她恨他死得早。也恨他为什么要抛下他们母子二人, 就那么去了,她在这世间最爱的人就是他。 他怎能那么狠心, 女子眼中再次染上水意, 她站在雨廊下伸出手去接豆大的雨滴, 再次陷入痛苦的回忆。 却也是这时,屋内传出一声婴孩的啼哭, 惊醒廊下女子。她赶忙转身往内屋里走, 那小儿娇气的很, 也黏人的很。 一不见她,就哭着撕心裂肺。 玉荷心疼的从绿儿手中接过幼儿, 母亲熟悉的味道让啼哭不止的幼儿,瞬间得到安全感,立马不哭。 但眼泪却止不住,啪塔啪塔的往外掉。小家伙长得很嫩,又圆头圆脑。小小一只裹在锦被了,被她抱在怀中。 “小虎不哭,娘在。” 小家伙还未取名,只有一个乳名小虎。玉荷给他取这小名,是想让他如老虎一样强壮,健康的长大。 没什么深远高大的含义,只有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她抱着小家伙在屋内慢走,拍着他小身子轻哄。好在这孩子很乖,不一会眼泪就不掉了,反而笑的可爱的看着她。 玉荷脸上也多了一些笑。 可这笑,维持没一会就没了。因为主院的老太太让人送了些东西来,玉荷抱着孩子,并不想出门迎接那送东西的婆子。 就让汤婆子出面,说她以睡下。见不了老夫人,也接待不了送东西来的婆子。 除了莲院,侯府内没多少人喜欢她。那些生在京中,长在京中的家生子,甚至瞧不起她这位侯爵夫人。 只因她是水乡来的女子,是一个渔女。也因她夫君不受主院里那位老夫人喜欢,所以对她多了一丝慢待。 这是个很势力的地方。 玉荷抱着孩子,神情逐渐冰冷。屋外大雨打着屋瓦白墙,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屋内的水莲开的皎洁,淡雅别致。 再次将小家伙哄睡,放入木床。玉荷才聊开挂帘从内屋走出,绿儿见她出来了连忙笑道:“是秀锦,还有安山今年的初茶。” “都是一些金贵之物。”绿儿看着这些东西,心底也不由得为夫人高兴。 这些物品,可是千金难买。都是定时定量,是贵人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那种。老太太给夫人送来这些东西,就相当于看重夫人,没有忘了夫人。 屋内几个小丫头,看着这些东西。脸上都露出了笑。她们以后要跟着夫人过日子,夫人日子难过她们就日子难过,好过她们这些做丫头的自然也好过。 第42节 原本以为,主君去世。 夫人不得老夫人喜爱,以后她们这院子都不会太平。没想到老夫人这还是记得她的,送了上好的料子,与新茶过来。 院内一片喜乐,只有玉荷和汤婆子脸色不好。 特别是汤婆子,见几个姑娘笑的开心嘴脸。皱着眉,直言道:“这要杀鹅,事先肯定要安抚一下,免得最后慌乱窜,坏了事情。” 是说给几个小丫头听,也是说给姜氏玉荷听。这话,瞬间让屋内欢喜的气氛荡然无存。 原本站着没什么表情的柔弱女子,在听到这话之后脸色煞白。就像是不敢置信一样,死死盯着那些绫罗绸缎。 她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夫人性情柔弱,身子骨不好。 这样的打击,让她身形不稳,好在她身后站着几个身脚快的小丫头,在关键时刻紧紧扶住她,才能让跌倒失了体面。 “婆婆,真的吗?” 汤婆子的话,不仅提醒了夫人,也点醒了她们这些小丫头。 如果真的心疼这位夫人和屋内幼儿,早几个月那位老太太去哪了?她这院中,可是裴府唯一的曾孙。 这几个月主君去世,她可来看过一二,那次不是夫人抱着孩子去请安,请了安还要被嫌弃。 “夫人啊,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汤婆子握着玉荷的手,一字一句认真道。 没说,却也是说了。 玉荷闭上眼,不在言语。 几人见状想要去请大夫,却被玉荷制止:“不必,只是头晕发了。” “这话以后莫再说了。” “那位回京,是应该的,来府上也是应该的。他不止是裴氏子,也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孙辈。” “扶我回屋吧。” 汤婆子原本以为她会想通,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这么个结果。她怒其不争也哀其不幸,可夫人都发话了她们这些做奴仆的又能怎样。 玉荷不是不想争,而是她想的法子比较狠,没人愿意帮她做。 这事了也不好成。 她在找机会,也在想办法。 加之她平日里伪善惯了,这一院子都是一群真小白兔,如若知道她的真实想法,谁以后又愿意真心待她。 真心为她做事。 狠过了头,会让人生畏,也会让人远离。加之这事急不得,她急也无用。 第二日,阴雨。 这雨也不知要下多久,红文推开窗用竿子撑好。就和几个小丫头来窗边扶玉荷起床。 “该起了,夫人。” 昨夜睡前,玉荷特意叮嘱过红文明天早上一定要把她叫起。这时虽有些不愿,但还是从床上艰难起来。 也不知是昨夜没睡好,还是怎么的女人的脸色比昨日更加惨白,身体也瘦了可怜,就像是忧心下的日渐消瘦。 几人想起昨日汤婆子的话,心中也有些忧愁。她们可怜这位夫人,也忧心自己的前程。 如若侯府主院再入新君,那她们这位夫人就尴尬了。不说别的,这莲院自古就是给当家主母的住处。 那位娶了新妇,夫人必定要挪出去。再就是失了管家之权,以后要看别人眼神过日子,吃饭用度肯定要差很多,夫人都差了,她们这些和夫人大人一起从水乡来的奴仆,日子估计更不好过。 “是用过早膳去吗?”红文小声的问。 “不了,回来再说。”玉荷规矩一直都很全,刚来裴家时,也是日日去那老夫人身边请安。 只可惜人家不喜她,免了她的请安,不想见她。夫君也心疼她因他不受老太太喜欢,也让她别去。 玉荷知道夫君的好意,可孝道这事不是人家不让她去,她就能不去的。 该请的安,她还是会请。 直至生产,夫死。一下受不了打击,身子垮了,出不了门才不再去。 可这下子她又多了个惯会做戏的丑恶名声。说她前面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戏。玉荷想和裴慎好好过日子,想与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所以怎么可能演戏,她只是做一个内妇该做的一切,帮丈夫打理内院,也帮丈夫维持和家人的亲情。 可她做的那一切,在别人眼中都是别有用心,是心机。 玉荷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可她从未在裴府做过害人之事。一直都是那群人高高在上的指责她,冷视她。 是她们先开始的,是他们要害死他们母子,是他们要抢走属于他们母子的一切。她有些疯了,她不止想杀了那位公主之子。她还想一把火,烧了东边的宗祠,烧死那群对她指指点点的人。 穿好外衣,盘起一个妇人髻。 玉荷看着镜子里黑发青纱的女子,最后还是移开视线接过被汤婆子抱来的孩子。 小家伙手里拿着波浪鼓,咿咿呀呀的摇着,看起来很活泼好动。见到孩子,玉荷脸上终于多了点笑。 按照往日,她如今是不去东边了。可昨日那老太太送了东西来,怎么的也该去看看道一声谢。加之玉荷也想知道那老太太,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又是打算怎么做。 裴府里头正经主子只有三位,最东边的那位老夫人。莲院里的玉荷,以及她的儿子。 裴府很大,大的离谱。 两院之间,光走也要一些时候。她抱着幼儿,绿儿打着伞,穿过内院假山水。 好在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雨廊,玉荷进入、绿儿收伞。 进入老太太所在的院子,玉荷被人迎着往里带。绿儿跟在她身后,低着头规矩的很。 走了一段路,玉荷眼尖的看到了几个陌生面孔。她来过很多次老夫人的院子,不能说对着院子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但还是知道这院子里不会有带刀侍卫。 老夫人信佛,也不怎么外出。院子里伺候的都是一些老人,最少也是三四十的女子。 这几个年轻男子,通通二十出头,穿的也不是府上护卫的衣物。 只有一个可能,是外来。 突然玉荷的心就沉入谷底,她意识到很有可能是那人来了。 侍女推开屏风,玉荷就见端坐在主位上的老妇人。一月不见,老太太还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样子,锦衣华服,身子骨似乎比以往还好些了。 此刻她满脸都是笑,一点不像往日的严肃模样。见她进来了,也只是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 随后挥手,让她坐下。 玉荷抱着孩子轻轻叫了一声祖母,便听头顶传来老太太的声音:“你离京一年,如今回来可还习惯。” 老太太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显然身子骨还很硬朗,而那话不是对她说的,玉荷也只当没听见,乖顺的坐到老太太院内侍女安排的椅子上。 不知是不是玉荷错觉,她察觉到一股视线在看她。不过很快移开,随后她又听到一清冷男声淡淡回道:“尚可。” 第40章 那声音如玉石掉落在地, 清冽清冷异常。是个不熟悉的外男声音,也是姜氏玉荷没听过的声音。 玉荷抱紧怀里的孩子,顺着那声音看去。只见她对面不远处,坐了个华贵异常的男子, 锦衣玉带, 黑发高竖, 一身黑袍上用金线绣着祥文图案。 玉质金相, 丹凤眼,挺鼻薄唇,神色寡淡。一眼看去, 便知是个贵人,是个高不可攀的贵人。 在玉荷抬眼看他的瞬间,男子也看来。眼神冰冷, 像是附着一层寒雪,让人望而生畏。 玉荷率先移开视线,也是这时侍女端来茶水 。玉荷抱着孩子不好动作, 她将爱动的孩子摆正身子对着自己, 轻哄着他,让他别闹。 可这半岁不到的孩子, 哪懂这些。咿咿呀呀的叫着, 想要与娘亲玩。 那声音不大不小, 却也惊扰了上首那位老夫人。也是这时,那老太太才像是刚看到她们一样, 介绍起来:“这是你那兄长的嫡妻, 宜州姜氏。” 闻言, 抱着孩子的玉荷正式看去。对面的男子也起身行礼:“嫂嫂。” 男子声音并无什么变化,还是一如的冰冷, 可就是有些变了。那种变化微乎其微,就连裴玄之也不知晓。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青衣打扮的妇人,说是妇人但看模样也才二八年华出头。柔弱娇艳的女子,本想也站起来,可怀里抱着孩子,不便起身。 只能微微低头,轻言道:“小叔。” 她抱着孩子,摇摇看他。一袭淡色青衣,温婉贤淑,白皙的皮肤淡雅中带着柔意的眉眼。 只一眼就能让人知道,这是个柔弱禁不起事的后宅女子。两人明明离得很远,可裴玄之还是从她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水乳味。 男人视线落到她怀中嗷嗷待哺的小儿身上,便意识到自己闻到的是什么。他连忙低下眉眼,压下心中杂欲,过了片刻后才又道:“我于蜀地而来,来的匆忙也未能给嫂嫂带着见面礼。” “这是我自小带着的玉佩,就当是给孩子的见面礼,还往嫂嫂不要嫌弃。”裴玄之从腰间解下一枚模样精致的白玉,送到女子身前。 玉荷回京入侯府半年,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公主之子。青年似乎并没有她想的那般恶,倒也确实如京中传言的那番,芝兰玉树,正直端重。 是一位少有的青年才俊。 可玉荷并没有去接那玉佩,而是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抚摸着他那稚嫩的脸庞,小声道:“怎会,多谢小叔。” 女子似乎不想与他多言语,也或许是为了避嫌,在让身后丫鬟接过玉佩之后,就再也未多言语。 裴玄之看着被丫鬟接过的玉佩,伸出的手僵了一瞬。也是这一瞬,他才觉自己到底有多荒唐,只因他意识到自己是想那位嫂嫂来接的。 这样的认知让裴玄之僵硬的身形,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正常,收回手,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好似刚刚那一瞬不曾发生。 夏日燥热,屋内光线昏暗。 挽着发髻的妇人,坐在微光处。她身后有一道小窗,窗外是侯府的林园,绿色与她身上的青,形成一种微妙的氛围感。 让人不由得多看几眼。 “公主府那边常年无人,想必你住的也不习惯。宫中到底不是久居之地,回来吧,来家中。”老太太看着生的丰神俊朗,气质不凡的孙儿关切道。 这已是她儿子最后一个血脉,母亲又出去皇家,是那般尊贵金枝玉叶般的人儿。向来注重门第出身的老太太,也要高看一眼。 何况这孙儿,才华出众,一次登科。拜在名师名下,如今回京也是为入朝为官,一次便是正四品着绯袍, 都察院六科掌院,天子近臣。 如此漂亮的履历,未来只会更好,为家族着想老太太怎么会不喜欢。如今她们侯府式微,正是需要这样一位子弟的时候,裴老夫人怎会不喜。 可这话,却让一直沉默不语的玉荷沉下心。她未曾想到,这老太婆能直接在她面前直说这些话。 “闻你要回来,我就让姜氏收拾了院落。就是想你回来好住,是吧姜氏。”老太太笑的和蔼,却突然画风一转看向一旁的玉荷。 她想让她表态,她想让她主动让出主院。玉荷听的明明白白,也知道她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第43节 可她不愿意,凭什么要她将主院让出。那是她夫君的院落,也是她孩儿往后的院落。 可此时此刻,玉荷却没办法直言。她低着头,像是一个没事胆子,也没事主意的软弱之人。她握着儿子的手,轻摇着他手中的波浪鼓,淡淡说道:“嗯,东边的君子兰开的极盛,小叔是饱读诗书的君子住进去甚好。” 轻轻柔柔的语调,带着些女子独有的韵味。这是个男女大防的时代,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动心也要回避。 何况那人,是他的嫂…… 裴玄之抿下一口清茶,微抬眼皮看她。不得不承认,他这嫂嫂生的极美,长到他心里。 玉荷的话,在场除了绿儿那个单纯的小丫头片子,和她怀中还只知道吃奶的婴孩听不懂。 其他人跟明镜一样,一下子便明白过来。老夫人想要夫人主动让位,但这夫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接了老夫人的话,却说了一个和主院毫不相干的院子。 那是个离主院十万八千里的兰院,院子取名叫兰,也是因为它的上一位主人喜爱兰花,所以院中栽种了一堆兰花。 此刻又是荷月,正是兰花开的盛的时候。让裴玄之住进那个院子,一方面是应承下老夫人的话,另一方面也是恭维裴玄之。 兰花自古的君子之称,提那个院子也不会跌了裴二公子的面子。 坐在首位上的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不过很快这点不悦就被她掩盖,话头是她提的,结局虽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却也要她担着这果。 否认,那就是她在逼迫姜氏。 这事传出去难听,承认老太太又咽不下这口气。可这点气都咽不下去,又怎么能在这世家大族中维持侯府最后的体面。 最后,握着佛珠的老太太笑了。当务之急,是让这位公主之子回裴家,不管住什么院子。只要把这位留下,那就能告诉外面的人,他们裴府还有继承人,不是一堆老弱病残,不是没落之家。 “明德可愿。”她没否认院子,也没提出质疑,而是笑问说了他表字。 就像很赞同玉荷说的一样。 第41章 裴玄之不愿, 他不想与裴家有任何关系。他母亲也是不愿的,不然也不会强硬的带着父亲去封地。 而父亲也做得绝,直接撞柱,死在他乡。死前也不忘将这侯府留给他那长子。一想到这, 青年原本清冷淡然的神色更加冰冷, 眼中也带着些嫌恶。 这座侯府, 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 “不必, 公主府那边有太后娘娘的安排。”一句话便回绝了,也代表他对这侯府无甚兴趣。 他的话,成功让玉荷心跳了一瞬。他不愿, 是不是就代表她和小虎就不会受到威胁。 她还在摇着波浪鼓,低着头像是在和孩子玩。可她的全部身心早就都放在了两人对话上,陪孩子玩只是在打掩护, 只要这位对裴家兴趣不大,那她就不用担心了。 意识到自己不用在担惊受怕,女子眼中带上了薄雾, 雾气散去就是水光。 可还没让她高兴一会, 那老太太又道:“那里再好,也都是多年无人居住, 你刚回来就住进去, 定会有诸多不变。” 老太太还想再劝, 甚至动用了自己身体健康:“你祖母我现在是能活一日就活一日,我想见你。” “我会常来看您。”黑衣青年态度一直都很坚定, 并未有过动摇。 但玉荷懒得再听了, 不管裴玄之愿不愿意。裴家这些长辈都想把他拉上那个位子, 所以说到底还是不能留他。 有他在,她们母子注定不会太平。 “祖母有客, 我与虎儿就先下去了。”玉荷抱着孩子,突然出声站起来,微微弯腰恭敬的行礼。 她礼仪一向很好,鹅首纤腰,动作间步步婀娜。是个少有的绝色佳人,动着比坐着更让人心动。 上座的老夫人本就不喜她,见她要离开,也并不阻拦,毕竟这时候,她的全部心思都在这位上京新贵身上。 便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自便。 玉荷得了首肯,也不在停留而是直接离开。女子青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水屏风后,裴玄之才移开视线。 他的动作从始至终都很细微,也并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只有青年自己。 “时间不早了,我今日第一次当值,该离开了祖母。”裴玄之不愿在听老太太的话,便也起身离开。 当然这离开的时间,也有些凑巧。 另一边,玉荷抱着孩子出了老夫人的主屋来到院子里。大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还在呼啦啦的下着,一群黑衣劲装的男人站在玉荷要经过的廊下。 四五个,都是蜂腰虎背螳螂腿,个个都是好汉。也都是有本事武艺高强的男子,玉荷与之擦肩而过时,小孩手中的波浪鼓突然落下。 落在其中一个男子脚边,玉荷抱着孩子不好蹲下,绿儿抱着一次可容三人的大伞,怀里还收着刚刚那位大人送的玉佩。那精致昂贵的玉佩,让她不敢轻易对待,只好放入怀中。这下子她也不好下腰,在着那群外男生的都是一幅凶悍恶相。 小兔子绿儿,胆子太小根本不敢靠近。可总不能让夫人下腰,就在绿儿忍着害怕想要去捡的时候。 那位离波浪鼓最近的男人蹲下身,将其捡起。随后用怀中抽出的帕子将碰到地面的地方细心擦拭,等做完这些,收起帕子,那人才将红皮拨浪鼓递到玉荷身前 。 “夫人。”那男人轻唤一声。 沙哑却不粗犷的男声从男人口中吐出。那是一个生的魁梧异常的男人,看似凶狠心却很细,细到会用帕子将波浪鼓擦干净在递到她身前。 “小心。”他又加了一句。 玉荷抱着孩子并不好接,加之她身子不好,今日抱了太久,早上又没用饭,此刻头晕眼花。 秦赵察觉出这点,他想将波浪鼓直接塞到女人手中。可男女授受不亲,他也不能那么做,这样会坏了她名声,便想将这拨浪鼓又塞回那小儿手中。 还没他巴掌大的小脑袋,圆溜溜的大黑眼睛,憨态可掬,不喜小孩的大老粗也在这刻不由得在心中夸赞一句,虎头虎脑,是个好小子。 想着,男人心中又多出一句。 这位夫人生得那般好看,生的孩子也自然讨人喜欢。这样的想法是不应该有的,可谁都有爱美之心,秦赵也不例外。 但他知道自己与这位高门大户里的贵夫人没有可能。便也就压下心中那点悸动。 他的想法很好,想要直接塞回小儿手中。可这奶娃娃,娇气的很,别人给的东西他不接。 就算这东西原本是他的,此刻到了别人手中,被人碰过他便不要了。 高大的汉子不知这一点,他只知道这东西送不回去,被那貌美的夫人盯着,男人额间渗出细汗,脸都急红了。 秦赵粗大的指节握着小家伙的手,那小家伙死也不要,或许是被母亲抱在怀里,虎头虎脑的小子胆子也大了一些,并没有害怕的躲起来,还是看着面前高大的黑衣汉子,咬着手指,挥着手不要不要。 不爱笑的玉荷被这幕逗笑了。 笑儿子可爱,也笑这汉子笨直,急得满头大汗,也不知叫一声夫人,再让人接过,非要塞到这小儿手中。 裴玄之从台阶上走下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刺眼的一幕。 娇艳动人的女子怀中抱着小子,与一高大的男人站在一起,笑的眉眼温柔。那是不同于他的沉默,也像是另一个她。 如若第一眼裴玄之会觉得此女性子沉闷沉静,那么这时他就会知道姜氏是会笑的,只是不对他笑。 青年的到来,让那几个黑衣男人一瞬弯下腰,恭声道:“大人。” 随着他们的动作,玉荷自然也看到自那里间走出的青年。因屋内昏暗,玉荷当时没有看的太清,知他身高也知他相貌不凡。 可当真走到身边那种感觉又完全不一样,只是不知是不是玉荷的错觉她发觉这裴二郎君似乎脸色差了些。 没了刚刚在屋内的和善,像是生了气。他在为何气,是因为那屋内的老夫人? 不过不管什么,都和她没什么关系。玉荷微微点头,就当打过招呼,便开口道:“绿儿,过来接下这位大人手中的玩意。” 小姑娘也在这瞬间回过神,立马上前从秦赵手中接下那物。 在绿儿接下那拨浪鼓的瞬间,高大的汉子便立马归队,像是从未做过刚刚那事一样,又变的不苟言笑起来。 他低顺着眉眼,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也不过是个地位不高的… 不过是裴玄之的护卫,裴玄之的护卫……他是否能成为她的刽子手,她的刀。女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太久了,久到有些不合适。 裴玄之看着这一幕,心中生出一丝不悦。可这不悦他不能发作,因他没有理由。 秦赵被看的低下头,他握着腰间的刀。眼中闪过异样,但最后都被压下,因为他知道不可能。 玉荷很快也察觉出自己的不妥,便收回视线,淡声道:“谢过大人。” 穿黑袍腰间又配刀,跟着裴家二郎来,应当是都察院六科的,想必也是几个六七品的大人。官大官小,都要称呼一声大人。 当然玉荷也带了些别样的心思。 “无妨。”秦赵道。 裴玄之观察细微,自然也是知晓刚刚发生了什么。可他就是不爽,那不爽就如夏日烦闷堵在他心口,让他不好过。 特别是在他叫出那声嫂嫂时,达到顶峰。“嫂嫂。” 玉荷已经准备好抱着孩子离开,却突然听到这声。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停下看向那裴家二郎。 “何事?”玉荷一向爱装,或许也是装的久了,那温柔的假面就一直戴在脸上。明明心中那么不喜他,却面上不显。 裴玄之其实无话可说,他与这位大嫂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可就是不知为何叫停了她。 “多谢嫂嫂替我打理院落。” 那话是老太太为了害她说的假话,玉荷就不信这位裴二公子不知道。 但对方都道了谢,那她也只能跟着把戏做全:“无事,都是一些小事,小叔不必记着。” 她的音色带着水乡女子独有的温婉,是那水地才能养出的。 话必,两人之间再次无话可说。 比起玉荷的不在意,裴玄之心中却是变了一个天地。因他察觉出,自己对这位只见过一面的嫂嫂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那心思并不难发现,因他以往绝对不会对一女子有那么多关注。更不对她看向别人的视线感到不悦。 这是贪嗔痴中的贪痴。 他感到妒意,所以不喜。 这是不伦,有伤礼教。他对自己的嫂嫂起了觊觎之心。可他未娶,她已夫死,又怎么不能在一起。 这天下没有寡妇不能再嫁的道理。只不过她夫刚走半年,大不了他等她两年,等全了礼法纲常无人能多言语,他在娶她也不迟。 裴玄之并不觉得这样的想法有多无耻,死了夫总要再嫁,那为何不能嫁给他?嫁他与嫁别人有和区别,更重要的是他是她怀中幼子的亲叔伯。 身上也留着他的血,认他做父总比其他人强…… 第42章 玉荷不知对面男子心中想法, 她只觉得无话可说,就要离开。走之前也不忘道:“那无事,我便先行一步,小叔自便。” 第44节 玉荷唇角带着淡笑, 那笑淡到可以忽略不计。是礼貌, 也是故意为……想要一把刀, 一把可以为她所用的刀。 那把刀要锋利, 也要离裴氏玄之近 。那个粗犷的男子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他是裴玄之的近卫,也是他的手下。 离的近, 好下手。 可他凭什么为她所用,玉荷实在没有什么东西来拉拢对方。只有这张脸,她有一张漂亮貌美的脸, 能用的也只有这张脸 。 姜氏玉荷知道这样不好,可她没有别的办法,她和夫君孤身从宜州而来, 这京中根本就无人可用。 她也相信, 夫君一定不会怪她心机深重,也不会怪她残忍阴毒。 因为她不这么做, 母子不会安稳, 他会理解她, 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们的儿子。况且她也不会真的付出什么… 她能感受得到这汉子的简单,是个没什么心机的老实人。玉荷知道自己要什么, 也知道要付出什么, 打定主意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时的机会。 她不一定还有机会见到他。 他是外男, 她又是后宅妇人。恐怕今日一别,往后难见。难见, 这接触的机会就少。 他是因裴玄之而来,如果裴玄之住进侯府,他们的接触应当会多些。虽是这般想法,但玉荷并不准备让裴玄之进府,裴玄之似乎也不愿进侯府,既然如此,那她就不着急动手。 她想随缘,也想看情况行事。 她那害人的心,不能轻易与人说。说了保不齐对方临时反水,毕竟比起她,公主之子顶头上司,应当是更重要。 谁都不是傻子,谁也都不会那么轻易为人所用。一切还要从长计议,玉荷抱着幼儿微微一礼,便从几人身边离开。 身影也在长廊尽头消失。 她走的很淡然,似乎对他没什么兴趣。裴玄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个想法。 他其实一直在等,等女子对他说,让他留下来的话……只可惜,她没说。 对他入不入侯府,她不慎在意。 男人敛下眼中情绪,收回目光,片刻后才沉声道:“走吧。” “是。”四人异口同声。 刚刚那一小段插曲,也很快被人抛在脑后。比起其他几人的平静,队伍里最沉默的男人,秦赵却有些无法平静。 太近了,近到他能闻到女子身上的香味,闻到她怀中幼儿淡淡奶香。 男人耳尖染上一抹淡红,那红在他黑色的皮肤映衬下并不明显。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所有人都不在意,只有他动了心。 秦赵只是都察院六科中一个不慎重要的小小武郎卫,与这侯府夫人并无可能,对方也不是他能肖想的。 可这情动就是不可控之事,不是秦赵不想就能不想。他对那位夫……了不干净的心思。 男人排在最末尾,他沉默的跟着一群人。 耳间也在这时听到前方传来的声音:“秦赵,大人让你去卫大人那里一趟,帮大人取一些物证来。” 说话的那人是他们的首领,叫万屠,从五品。直属都察院六科掌院裴家二郎,而他只是裴家二郎手底下一个小官的属下。 那人是他的嫂,他又怎敢肖想。 如若让她知道了他的心思,定会嫌弃恼怒。毕竟,被他这卑微之人喜爱,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秦赵压下心中想法,躬身抱拳行礼:“是,属下这就去。” 得了令,那人离开。 也是这时,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从外向这边几人走来。那是一个和万屠几人完全不一样打扮的男人,也代表这人不属于都察院六科,而是裴玄之的贴身护卫,也是他母亲的人。 “公子。”来人见他立马行礼。 裴玄之点头,示意他说。 得了令高查也不扭捏,而是直言道:“刚刚收到消息,那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并不是驿站的官员做的主。” 说完之后,接下来的话就有些不便外人停。高查停了一瞬,随后才凑近裴玄之小声道:“我让人抓了那几个女子问话,也从她们口中套了些话。那话指向侯府,指向裴姜氏。” 裴玄之皱眉,他看向高查似乎是在甄别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可高查嘴里不可能有假话,他不敢骗他,也没有理由编这些瞎话陷害那人。 青年本就不悦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他能感受到那位嫂嫂对他不喜,可他不相信她会害他。女人娇弱,眉眼里也都是情愁。 但还是那句话,高查不会弄错。 所以,她是怕他抢了她儿子的位子。裴玄之虽不愿意相信,但还是在高查说话的那一瞬立马弄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青年脸色沉下,高查看到这慕压低声线恶狠狠道:“公子要不要给些教训。” 高查这人,性情狠辣。他说的动手,可不是一般的动手,而是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对其很是了解的裴玄之,只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没什么情绪,淡淡的看的高查愣了一瞬。 因他察觉出公子似乎不一样了,也不对,是一样的。只不过,在这一刻对他这行为上有了不满。 高查被看的很是不自在,他不明白公子这是怎么了。以往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情,那些人那可不是被他解决了。 这位姜氏女,应当一样下场。 可公子,不允。 “不必,让佩元将我书房内的那把水琴送到府上,就说是我为嫂夫人准备的见面礼。”男子没在纠结那事是不是她做的,因他心乱的很,乱到不知如何是好。 可他也知道,自己是生气的。 气她对他下手,气她误解他。 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怪不到她头上。是他们之间有误会,是老夫人与族老的逼迫让她对他起了埋怨。 今日他已在她面前表明了态度,她应当不气了。也为他安排了院落,不是吗? 对于公子的安排,高查万般不解,他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放了那个蠢妇?就因为她是他的嫂夫人,可那又怎样,公子何时把那位当过兄长?自也是不认这位嫂夫人的。 但此刻,命令已下。 高查不敢违背,只道:“是。” 几人走出侯府大门,骑上高头大马,拉扯缰绳马儿踏步,很快消失在长街内…… 与此同时,另一边莲院。 玉荷,听着汤婆子的小声念叨有些烦:“真是好命,一回京便封了掌院。” “如今又传出,要与太师之孙,王氏女结亲。” “莫要胡言,这没有确切的事,会伤了人家女儿的名声。” 一听玉荷那话,汤婆子忍不住抱怨道:“夫人,你就是心善。” “还有,这京中谁不知王家的女儿心悦那位。两人自幼青梅竹马与东宫那位长在一块,不是进宫就是与这位在一起。 如今圣人防外戚干政,王家还想去前朝必定不会将嫡女送入宫中。而王氏女又心悦二公子 ,二公子又才华出众极受圣人喜爱。 与之结亲是在好不过的一件事。” “早些时候,就有人说那位回京就是为了王氏女。”这人是越说越起劲,说着说着嘴巴也毒了起来。 “什么清贵,还不是为名为利。” 玉荷看似不悦,但也未阻止汤婆子。她心中听着这些话,其实是赞同的,特别是汤婆子拐弯抹角骂那位裴二公子时,玉荷心底那叫一个高兴。 她不喜他,也盼着他不好过。 但这样的恶毒心思,却不能表露出来。她摇着芭蕉扇,坐在雨廊下听着稀里哗啦的雨声。 青粥小菜,寡淡无味。 玉荷喝了点鲫鱼汤好下奶,便没在吃。 却也是这时,不远处的院门被人敲响,一白衣女子站在门外,那女子生的貌美,却很是面生,不是府里的人。 小丫头看着这人,不明所以。 “我是裴二公子的贴身婢女,名唤佩元。此次前来,是奉我家二公子的命令来给姜夫人送礼,还请姑娘通报一声。”那女子声音婉约,又娇又媚。 汤婆子闻着声音过去,听着话回来。让人抱了礼进来,却没让那人进来。 玉荷喜欢放权,因为她了解他手下这些婆子,姑娘是个什么性子。 坏不坏的彻底,好又好的不那么分明。汤婆子更是这其中的翘楚。做不来真正恶毒的事情,但能恶心死人。 这种明摆着不欢迎人的姿态,她不好做。那就让汤婆子做,给她权利。 她也确实不想见门外那人,对于这人送的礼。也觉莫名其妙… “那女人长得可美了,一看就是做通房的料。估计等以后那位娶了夫人,就要抬成姨娘。”她抱着盒子,嫌重。 随便将盒子丢给一旁的小六,男儿高壮,拿个盒子不成问题,但是这盒子也忒大了。比那十几的小童还要长。 “说什么清高君子,呸!” 没见到外面的人是谁,但听了汤婆子这话玉荷也明白那外面的人是个什么模样。 应当是一位貌美的婢女。不过这大户人家哪个少爷不是四五个丫鬟,七八个随从伺候,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汤婆子有此怨言,估计是不喜那位的缘故。或许也是深宅内院里女人的通病,她们总喜欢将事情引到男女之间,得了主君的喜爱那就是狐媚,不得主君喜欢那就是无颜色。 深宅大院也就只有这点乐趣了。 “夫人,看看吧?”因为不在意,玉荷便没想过要看那送来的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而是直接将其无视。 小六倒是好奇,抱着盒子颠了颠,一脸认真的问。 “打开看看。”察觉大家好奇,玉荷便随了他们的意,让其打开看看。 她也想知道这裴二公子,用的是什么心? 第43章 木盒打开, 赫然是一把上好的木琴。 看着这把琴,玉荷脸色黑了,他什么意思,是在警告她?还是在侮辱她。 拿她当什么!琴女!还……想到那, 玉荷想杀了裴玄之的心更加强烈, 果然!果然是贱人, 果然是贱妇生的贱人! 院内的众人, 看着这把琴,脸色一点都不比玉荷好。谁不知道她们这位夫人,自小无父无母, 养在叔伯家,受尽磋磨。 第45节 甚至到了后面,那恶毒的叔父婶娘将她卖给水船歌房当琴女, 说是卖艺不卖身,可进了肮脏的地界,最后怎样又怎么由的了她。 在着, 一个进了那地的女子, 说是清白身,谁又相信?她以后怎么做人, 怎么嫁人? 如不是主君相救, 夫人就差点被送了进去。也好在主君相救, 才让她免于糟蹋。他们成婚,瞒着所有人。 等回侯府, 京中祖母才知这人已经娶了亲。娶的还是一个靠打渔为生人家的渔女, 好在家世清白, 除了穷些没什么不好。 是的,在回京时。 裴家大公子, 裴慎向家中长辈隐瞒了一些事情。将玉荷曾经差点入楼的事情抹去,他知道老夫人族中长老,如果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承认让姜氏女入府。 那些人虽然看不上他们夫妻二人,却也没在这世上过多阻挠。因为他们对他这位继承人不在意,也没想过他会有什么作为。 自然不会在他身上投放太多家族资源,甚至可以说他们对他是漠视的一种状态,在水乡了那么多年,不曾管过,也不曾有过一封书信。 更不会用家族的资源为他筹谋联姻,娶高官之女。所以族谱上很快写下,姜氏玉荷为裴慎嫡妻。 他们也曾在这府内过过一段美好日子,可那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短太短。不知哪里透出去的消息,当家夫人是歌房女子出身。 一瞬间,她就成了府内一个笑话。 在这个女子贞洁大过一切的年代,这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侮辱。奴仆都能轻贱的存在,甚至传到老夫人,与那些族老的耳中。 他们要裴慎休妻,他们嫌她晦气。 又一次,裴慎护下了她。他告诉府内的所有人,姜氏女就是他的妻,他孩儿的母亲。 谁再敢在背后拿当家主母的事情嚼舌根,他就拔了他(她)的舌头,砍掉他们的双腿扔出府外。 面对长老的压力,裴慎也毫不畏惧,他可以不要侯府,却不能不要她。 好在裴慎的话起了作用,那些人再也不敢胡言乱语。可明面上不说了,暗地里还在传播,直到那些话流出府外。 原本是新上任的侯爵夫人,却在这一声声的诋毁中,将自己封闭在这狭小的院落里,直至护着她的人消失。 没人在护着她,也没人在护的住他们的儿子。这位夫人,才开始活了过来。 院子里的人,也被那位主君换了一批又一批。而他们主君也说到做到,将那个搬弄是非,将事情弄的满城尽知的男人,拔舌断腿扔出府外自生自灭。 至此,那些传闻才消停下来。 可现在,又出现了。 还是出自那位公主之子的手笔,这是赤裸裸的羞辱,也是轻贱!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他们知道这位夫人好脾气,也知道这位夫人软弱,可人都有底线,小公子是底线,主君是底线,这琴也是底线。 那是她不堪回忆的过往,也是他人侮辱她的好手段。 “摔了。”女子音量不大,甚至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化,但就是莫名的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让小六感到阴冷,他知道夫人这是真气了。可……不大好吧,这是那位送来的。 都说,他会是府内的新君。 新君送来的见面礼,就这么摔了,会被人诟病,也会被人抓住把柄。 但这只是他的想法,他只会为夫人办事,他也觉得这把琴该死。上好的木料琴弦,繁复精美的花纹,都让小六知道这把琴来头不小,是出自名家之手。 只可惜这样好的琴,来错了地方。木琴被人抱摔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玉荷捂住儿子的耳朵,不让他听那嘈杂的声音。 与此同时,笑看他,就像是做游戏一样逗着小家伙。 玉荷没让停,小六就一直摔。 摔到木体裂开,琴弦断裂,大雨掩盖了这声响,除了院内的人,没人知道此刻终于发生了怎样一件事。 上好的名品古筝,就这么被糟蹋。 此刻无人敢多说一句,就连汤婆子也不敢。她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感到心惊肉跳,突然她发现夫人或许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善良。 她有脾气,并且不小。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呼吸,只有她这位被轻贱的人,脸上挂着笑陪孩子玩。就像是不在意,就像是事不关己。 可如果真的不在意,又怎么会让小六摔琴。她在意,在意到第一次发了脾气。 不知摔了多久,玉荷喊了一声停。 还是同样不大不小的声音,汤婆子听见,立马对远处的小六道:“停,夫人让你停。” 听到后,小六立马停住。 他转过身看向坐在桌前的女子,弯身询问:“夫人,有何吩咐。” “可要我拉到柴房去烧了。” 砸都砸了,最后也只有烧了。 但玉荷却笑了:“不急,你把他放到原盒子里,随便找个地方收好就行。” “毕竟是二公子的心意。”她笑的好看,就像刚刚让人砸琴的不是她。 小六有些看不懂这位夫人了,但他不敢多说一句。点了点头,便将琴收了起来,选了一个堆满杂物的房间放了进去。 而那件白色的玉佩,则被玉荷随意的丢在了一个角落里…… 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 来来回回,让玉荷很不耐烦。每次在院子里走走,都要粘一脚的雨水。 不过好在这半月,府内并未在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切都如往日一样,平平静静没什么区别。 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的雨,在一个午后于停了。耀阳突破云尘,出现在云层外,同一时间出现的还有许久不见阳光。 “院子里花开了,夫人要抱着小公子去看看嘛?”绿儿收拾物件,笑看着玉荷问。 玉荷抱着孩子,来到窗边,看着许久未见的光阳。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她院子里也有花树,但却没有侯府里的林园多。这是一座苏式园林,大片的绿色与山水,黑瓦白墙组建成的宅院。 虽不在皇城脚下,但也离的极近。毕竟是有爵位的人家,如今落魄,以前却很富贵,这房子就是证据。 玉荷抱着孩子,在林园里闲逛。比起那些大片的粉嫩娇艳的花朵,玉荷更喜欢青绿色,那颜色让她觉得自然,也让她觉得放松。 裴府很大,大到玉荷和绿儿走了小半个钟头,路上也没遇见一个人。 也很小,小到她刚来林园内就与一个人遇见。 裴玄之也未曾想两人今日会遇见。 “嫂嫂。”他率先开口。 玉荷原本想当没看见,可对方都直接打了招呼,如果再当没看到也不像话。 玉荷是不喜他,但不会把这不喜带到明面上来。就和眼前的裴玄之一样,明明面上看着朗清明月,是个皎洁君子。 背地里却让人送那个糟心玩意来恶心她。 “小叔。”玉荷也点点头,他们离的并不近,因男女大防,也因这样会乱了规矩。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时隔半月。女子今天并没有盘起头发,而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半挽发髻。 温婉,娴静。如水一般的女子。 青年目光落在她身上。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性子,玉荷不想和他说,裴玄之性子冷淡少言。 原本以为打过招呼,就应该分开。 可谁知清冷少言的裴大人,却先开了口:“半月不见,嫂嫂近来可好。” 玉荷被这话问的有些不明所以,这位公主之子未免有些太过奇怪,明明不喜她,却又一次又一次与她搭话。 男人的视线没有什么杂色,与第一次见他时没什么两样。都是沉静,正直。就如他给所有人的印象一样,是一位真君子。 “还不错。”玉荷对他实在无话可说,也有些懒得应付着人。原本大好的心情赏园,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歇了继续在这园子逛的心,而是准备回莲院。 随后就抱着孩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她走得很慢,也像是在赏花。绿儿跟在她身后,在要离开前,微微向那位尊贵的公主之子行了一礼。 如果是一般人,打过招呼后就应该分开。加之他们不熟,也男女有别,更因该就此分开。 可这是他们半月以来,第一次见面。 他想见她,所以多次来这府上,就是想与她有个碰面的可能。但这夫人似乎,并不想见他。 是因为那件事吗? 她觉得他会抢了她儿子的位子,裴玄之不是个会磨蹭的人。再知道玉荷可能还因这时不喜他时,直接上前来到女子身边。 “嫂嫂不必担心。” “我对大哥留下的爵位没有想法。” “你不必为此忧心,也不必为……喜我。”男子声音清冷,他身上还穿着官服,绯红色的衣袍上绣着飞禽,墨发高竖。 深邃的瞳孔里都是她的倒影。 男人的声音玉荷听的不多,所以在她看来没什么区别。还是一样的清冷异常。 可一直跟在他他身边的贴身护卫高查,却是微微惊了一瞬。他看着站在玉荷面前的裴玄之,心中一直不解的事情突然得到答案。 而这答案让他吃惊不已。 第44章 公子对这妇人, 起了那种心……因为她所以才一次又一次来侯府。 高查对自家公子很是了解,他对这座侯府并没有多少感情,他自小住在宫中,大了一些就在公主府, 再后来去了蜀地。 和这裴家老夫人, 只有一年节假才会上门拜访见上一面。与侯府里的其他人, 更是没有联系。 但这些在这一次回京, 有了明显改变。原本高查以为,公子觉得老夫人年事已高,是一天少过一天, 才会一而再再而三来此地,现在看来是为了那位夫人。 女子貌美少见,确实能让男子动心。可这样的认知, 还是让高查觉得惊讶。 毕竟,她是他的嫂嫂。 还是那位的嫡妻…… 且怀中还抱着一个不满一岁的小奶娃娃,这实在是太过荒谬, 也实在是太让人不敢置信。 第46节 可就算他不愿意相信, 事实也是如此…… “也不必为此,厌弃我。”男子音色平常, 说出来的话却让玉荷手抖了一瞬。 原来他知道, 她还以为他不清楚。玉荷前进的脚步被迫停止, 她不知该怎么回应,一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慌乱感, 席卷她全身。 紧接着就是一股气愤, 因玉荷在这几句话中, 并没有得到安全感。相反,她觉得裴玄之这是在奚落, 那几句话中,她只听到了那句‘我对兄长留下来的爵位,无甚兴趣。’ 冷淡,不屑一顾,高高在上。有着一种目下无尘的清高,多么平淡的一句话,平淡到好像这侯府在他眼中只不过是路边一根杂草。 配不上他公主之子的身份。 就像是在说她鼠目寸光,守着一亩三分地当做宝,还每天疑神疑鬼有人要来和她抢。 他看不上这侯府,也看不上她。 那把古筝再次出现她的脑海里,玉荷觉得自己快疯了,她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她发誓,她一定会杀了他!她一定会让这个敢侮辱她的付出代价! “小叔说笑了,我并不知你在说什么。”她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个柔弱漂亮的微笑。那笑很美,美得让人恍神。无人看出那笑下的狠毒。 裴玄之有些看出了神,他喉结滚动,连忙压下视线温声道:“那就好。” 玉荷此时并不想和他起冲突,也不想和他正面刚。没意义也成不了功,便在这时准备离开。 这次裴玄之不在阻拦。 顺利离开的玉荷,在看不到他人的角落,立马阴沉下脸色。 而另一边,老太太院内。 坐在主位的老太太,看着绯袍男子。 连忙招手让他过来:“你今日怎么来晚了?正好到了用膳的时候,快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菜,不喜欢再让厨房送些过来。” “路上遇到了些事耽误了,不用换。”裴玄之摇摇头,简单解释道。 “那好,那就好。近来在公主府可过的还熟悉?明德,如果不舒服就回府上,毕竟这是你的家,你父亲长大的地方。”说着说着,这话题不免又转到了回府的事情上。 老夫人对这事很是焦急,她希望事情早些定下。而不是一直拖着,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对了,你与那王氏女可还好。”老太太笑的慈眉善目,对于与帝师之孙女结亲,她很是满意。 “好。” 一声好,却让老太太愣了一瞬。过了很久,她才想明白裴玄之刚刚说了什么。 随后便是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快让人去收拾院落,就说二爷要留下。” 老太太招人下去吩咐,说到一半又想起另一件事。上次那莲院的女子,故意说了兰院,如今倒是不好安排了。 “去请夫人,与她说二爷今夜住下,让她安排人打理一二。 ” “不必,就住嫂嫂上次说的那地就好。如今已是半晚,不好在去打搅。”青年唇角罕见的翘起,勾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今日已和她说清,嫂嫂应当不会在反对他留下。裴玄之想留下来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他想常常见他。 老夫人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出现一个不好的念头。但这念头实在太过古怪,让老人家觉得不可能,应当是她多想了。 过了片刻,她才点头:“行,那就住那里。” 这活传到玉荷耳中时,已经是用膳时分。玉荷坐在院子里喝打凉的绿豆沙汤。 听了这样一个消息,那筷子险些让她捏断。果然是一个虚伪小人,前面刚和她说不在意,如今立马就要搬进侯府。 真是虚假,恶心。 玉荷后槽牙都要咬碎。 但此时此刻,也只能笑着安排人手去兰院布置。毕竟她拿了掌家之权,身为当家主母,总要做些事情。 玉荷并没有到场,全权交给管家处理,她只需要过一下目,不出错就行。 至此,裴氏玄之在侯府住下。 因不习惯侯府里的人伺候,兰院里的奴仆都是从公主府带来。玉荷看见那一伙人就觉得糟心,自然也懒得管。 他们在公主府是什么待遇,在侯府里就是什么待遇,反正不亏待他们就是。 让人挑不出毛病,也让人说不出是非。玉荷就这样过着,因对方住进了府,玉荷不可避免和他多了些联系。 这让她心烦的很,却又没办法表现出来。只能少出门,或者挑他当值的日子出来。可有一项是无可避免,那就是早起给老太太请安。 每日这时,都要与他撞上。 明明已经换了时间,可却还是能够给他碰上一面。再说两句话,青年就外出,而她回莲院。 “嫂嫂。”就如此刻,青年站在廊下看他。 初生的太阳不算炽热,周身还围绕着一堆火红的光晕。玉荷抱着孩子从长廊尽头走出,听见他的声音。 微微回眸,随后便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的笑:“小叔。” 她怀中抱着孩子,就如初见时一样,穿着一身青衣孩子手中挥着波浪鼓。 女人柔弱无骨似的一声小叔,明明不带任何旖旎的味道,却还是让裴玄之红了耳尖,想起了昨夜那荒-唐-淫-秽一梦。 “不早了,便不打扰小叔上值了。”玉荷并未察觉出男人的异样,她只是抱着孩子便想往另一条路上走,走时也不忘虚伪一句。 “我今日休沐。”就在玉荷转身的片刻,裴玄之立马开口。 他的话也成功阻止了即将离开的玉荷,女人脚步微顿,顺后才道:“是吗,倒是我记错了。” 因今日天气甚好,她便没带人,而是一个人抱着孩子在府内林园闲逛。 对面的青年也一样。 四周无人,只有他们二人,和一个不会言语的小儿。除了风声,就是小儿手中波浪鼓的响声。 因男女之别,两人之间离的并不近。 几句闲言,几句闲谈。 好似关系还不错。 玉荷抱孩子累了,便想直接回去,可莲院离这林园有些距离,玉荷便想先找一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等消息够了再离开。 察觉出她的吃力,裴玄之开口:“我来吧。” “嫂嫂累了,我抱会。” “不用。”听见他的话,玉荷直接拒绝,她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他。 “我会小心不会伤到孩子。”裴玄之以为玉荷怕他一个男人,不放心将孩子交给他,便保证道。 可又一次,他遭到了拒绝。 玉荷继续摇头,但还是笑着温声回答:“小虎怕生人。” “我不是生人。” 男人否认,玉荷也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也确实不算生人,玉荷不管去哪里怀里都会抱着孩子,这孩子不差就是她命根子。 裴玄之与她遇见,就是和孩子一起。一来二去,见的多了,自然就不陌生。 而他这些时日也隔三差五让人送些小玩意,孩子喜欢的东西去她院子里。 这孩子又怎么可能和他疏远。 “小虎与我很熟。”他唇角带着笑,就如冰山融化。 他的笑正对着那圆头圆脑的小儿,就像他说的那样,孩子也在这一刻笑了起来。 他还不会说话,只知道晃着波浪鼓开心的笑。在裴玄之还未伸手的时候,小家伙就刚开双手往男人那里要抱抱。 玉荷那一刻脸色极差,她看着孩子扑腾的动作,觉得难堪极了。 难堪之后就是气愤,除了气裴玄之,也气怀里的不听话的小家伙。真是不知道好坏,这时候和亲娘做对。 玉荷本就很累,加之也没有多少力气。小家伙这闹腾的行为,险些让她摔倒。 好在裴玄之动作快速的接过不懂事的小家伙,随后揽住女人纤细柔软的腰肢。 很软很细,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女子,腰上一丝赘肉都无。甚至细的有些不可思议… “抱歉。”他们分开的很快,因那点男女大防。裴玄之敛下眼中的晦暗,与她道歉。 那一瞬的触碰,确实过于亲密。玉荷微微向后退了两步,才小声开口:“无妨,是我要谢谢小叔。” 女人一开口,那种柔弱贤惠气质扑面而来。裴玄之很喜欢这点,他觉得这样的女子很适合后宅。 也会是个很好的母亲,怀中稚嫩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将这个孩子养得很好。肥嘟嘟的小身体,不怕生的性子都很好。 以后也一定能给他生一个这样健康强壮的孩子…… “嫂嫂不必对我如此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兄长去的早,如今小虎只有我一个叔伯,有什么事都可与我说。” 他说的没错,小虎确实只有他一个男性长辈。裴家嫡系人丁稀少,如今看得见的男丁只有裴玄之与他怀中的半岁小儿。 男人眼中都是认真,眼中都是她的倒影。他今日穿了一身便服,虽是名动京城的才子,却不喜书生打扮,他平日里的穿着也更像是武生,他走的也确实是一条武官的路。 都察院六科掌院,奉圣人旨意监察百官,不受任何约束。 第45章 是唯一的男性长辈, 也是唯一的威胁。还真是不知该怎么说,世家大族都很看重血脉,宗族观念及深。 裴玄之身为这代唯一长成的男性,也确实应该照拂一二他们孤儿寡母。 他是在和她示好, 也是在和她表忠心。他想告诉她, 他会对虎儿好, 也会对她好。更会把她的孩子当做亲生骨肉。 “嫂嫂也不必对我如此疏离。”两人来到一处凉亭, 玉荷看着被裴玄之抱在怀里的小儿。 脸上挂着淡笑:“小叔说笑了。” 她并没有回他的话,只是随便点了点头。看不出是什么情况,但应该是不讨厌的。 两人在凉亭坐了会儿, 他抱着小家伙,玉荷替小家伙扇着扇子,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一家三口。 小儿活泼, 父亲严厉,母亲溺爱。是一个典型的严父慈母家庭。 “兄长可给小虎选了大名?” “还未。”玉荷摇着扇子,轻吐二字。不是裴慎不给他取, 而是当时情况紧急, 根本没来得及,那人便去了。 第47节 后来, 玉荷身体一直不太舒服。 便简单取了个小名, 好养活, 大名还没正式选。她想着孩子还小,明年满周岁时候在选也不迟。 “那嫂嫂可有中意的。” “还未有。”有也没法用, 裴家是一个大家族, 虽然已经有往下走的趋势, 但规矩还在。长房嫡子,要继承门户。名字不是夫妻二人就能定下, 还要去查族谱,再有族内的长老定下几个字,让孩子的父母挑选。 原本孩子出生的第二月,这事就应该确定下来。但因玉荷病倒,这些事便一个个都耽误了下来。 到了这时,也没个正式的名字。最后玉荷就干脆等小家伙办周岁宴时再定。 “我与兄长是明字辈,虎儿是康字,就叫长康可好。” “长康长康,岁岁平安。”玉荷小声读了一遍,发觉确实是个好名字,但她不会用。 她儿子的名字怎么能让一个叔父来取:“是个好名字,不过这件事还是要族老们来定。” 她笑着解释,可谓是给对方留足了面子。裴玄之听罢也点了点头:“嗯。” 对于玉荷拒绝他的取名,裴玄之并不气,女子说的很对。裴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就连他的名字也是父亲去族谱上选的,所以被拒绝是理所当然。 两人坐在亭子内,亭子对面就是府内林园的假山水。夏日燥热,长亭里有一股风,凉爽舒适。 玉荷原本焦躁的心随着这一阵又一阵的风渐渐消失。脸上的笑,也不由得多了一些真。她摸着小家伙的小手,让他乖些不要乱动,小家伙说听话也听话,说不听话,那也是真的不听话。 玉荷想把他重新抱回怀里,可他不愿意,母亲的怀抱虽然温柔舒适,但却没有现在的大而宽。 他喜欢我宽一点的怀抱,那样更好玩耍。所以在母亲做似要抱他的时候,笑的可爱的往男人怀里钻。 甚至到了后面,小家伙觉得这是个游戏。母亲需要抓他,他要躲避。 可爱的样子,让玉荷不忍骂他。 “乖,来娘怀里。”她轻哄着,想要把孩子抱回来。 也是这时出来找玉荷的绿儿从小道上走出,一见凉亭内的玉荷,小姑娘立马加快了脚步,她边跑边喊:“夫人,终于找到你了。” 她似乎很急,也很担忧,声音里都是后怕。也确实怕,姜氏玉荷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这生了孩子之后就更加不好。 平日里身边要专门贴身跟几个人伺候,今天却一个人抱着孩子出去了,一个人抱着孩子出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却迟迟未归,汤婆子红文小六和她都出来找了,好在人找到了,也没什么大事。 或许是因为当家主母出自普通人家,莲院里的氛围一直都比较轻松,并没有其他院子里那样规矩森严。 绿儿边跑边担忧的说:“您怎么来这里了。”小姑娘跑得很快,一点都没有其他院子里的姑娘们沉稳。 这放在其他院子里可是一件大事,是没规没矩,也是家风不严。 所以当看到黑衣男人时,原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立马站直了身体,摆出一个规矩的姿态,就连漂亮灵动的双眼都低了下来。 小心行礼道:“二公子,夫人。” 这位裴二公子,很有可能是侯府未来的主人。加之听说,裴二公子最讨厌没规矩的人,小胆子的绿儿自然有些怕。 不过绿儿想多了,因为裴玄之此刻没有心思看她。对于她守不守规矩,也不大在意。 唯一在意的,就是觉得她出现的很不及时。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独处的机会和玉荷相处,还没一会儿,就被她给打扰了。 裴玄之不表态,玉荷就照了照手让她过来。来到更前,才道:“跑那么急做什么,我就在府上,丢不了。” 虽是埋怨的话,但女子的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她对这个名叫绿儿的丫头很是喜欢,也很是偏袒。 没责怪她不成体统,倒是先关心她跑得可累:“还不是担心您,你怎么跑这么远让我好找。”同样看似抱怨,其实是关心。 玉荷听着笑了:“抱歉了。” “哪有~”一听这话,绿儿扭扭捏捏一句。她很喜欢夫人,夫人待她好,所以她也待夫人好。 可突然绿儿小脸就不高兴了,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疑惑和想不明白,为何二公子抱着小公子。 还有夫人怎么和这位在一起,并且看起来相处还很融洽。绿儿有点看不懂这关系了,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二公子似乎也很喜欢小公子。 二公子长得俊,在京中又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公子天之骄子。绿儿看着那清俊疏离的眉眼,突然觉得二公子或许并不坏。二公子很喜欢小公子,也经常给夫人和小公子送礼物。是个很好的人,并没有汤婆子他们说的那般坏。 玉荷不知她身边的小姑娘是什么想法,她只知道该喂奶了。小家伙饿了,已经开始往她怀里爬了。 对于带小孩,裴玄之没什么经验,但他不是傻子。他看事物一向仔细,很快他就从小家伙往女子怀里钻的动作看出是为什么。 男人的视线不可避免看到那处,但很快就移开。他压下心中的晦暗,敛去眸子里浓郁的欲-望,最后只剩微红的耳尖。 裴玄之今年二十三,这样的年岁在世家大族中还未娶妻,已经是相当晚的存在。不说娶妻,就说和他同岁的同窗们。哪个不是两妾室,几个暖床丫头。 除了他,什么都没。 这次回京有入朝为官的原因,也有母亲催促回京选一高门贵女成婚的原因。 玉荷并未察觉裴玄之的异样,她只觉得有些尴尬,便抱紧孩子小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了。” 男人点点头,未做挽留。等看不到她们的身影,裴玄之才收回目光。 又是两个多月过去。 距离裴玄之入府已有三月多。 小虎八个月大了,天气也从炎热转柔。八个月的孩子,还不会走路,却已经会爬。 有时被人牵着小手,也能走几步。 而老太太逼的也愈发紧,直接将玉荷叫到祠堂。几位族老轮番上阵,想要她交权,想要她主动让出。 好在,一直信奉读圣贤书的族老们。除了威逼利诱,并未作出打骂的腌臜时。他们这些人也顾忌外人口舌,更做不出打杀族亲的事情。 但这也不是个头,因玉荷怕老太太最后和当初对她丈夫那样,随便找个理由,将她和她儿子送回水乡。 到时候离了京,他们孤儿寡母在想回京就难了。所以,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拖了。 特别是,老太太房中传出噩耗的那一夜。玉荷知道,老太太死前一定会将她们母子两处理,不管怎样她们都等不起了。 可问题又回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裴氏玄之活着这就会挡了她儿子的路。她应该怎么除了他,杀?亦或是让他自动退出,但这怎么可能。 就在玉荷心情不好时,荣国公府的人上门递了一个帖子,说是国公府老夫人过寿,也是变相的组了一个相亲局。这样的局,显然不适合以为人妇的玉荷。 但侯府老夫人身子不佳,自然就是她代为出席。玉荷并不是第一次参加这些聚会,她夫君在世的时候也带着她走过几次,所以对此并不陌生。 玉荷今日穿了一套不显眼也不普通的衣裙。她以嫁了人,又在丧期,穿着上是越简单越好。 玉荷并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在来国公府后,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她这一边都是以成婚了的妇人,而那些未成婚的男女在桥的另一边。 侯府得了帖,自然也请了裴玄之。 因最近老夫人的施压,玉荷对男人的厌恶越发严重。在面对他时已经有些难以维持表面的柔和,便有意与之疏远。 她做的很隐秘,并未有人知晓。 就连那个人也不知道,只觉得最近天冷,老太太身体也不大好。身为侯府当家夫人,又要照顾小孩,又要管着偌大的侯府,还要在老太太面前尽孝。 很是辛苦,忘了他是很正常的事。虽这样在心中告诉自己,但当马车独自离开时,裴玄之还是冷了脸色。 嫂嫂没等他,嫂嫂也没邀他一同。这让在朝中雷厉风行的裴大人很是不悦,自从见到玉荷,以过了四月。他与她之间,似乎还是有一道墙。 那道墙,让他们难以靠近彼此。 来的时候本就是傍晚时分,过了一会,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第46章 因和这些贵夫人不是太熟, 加之她身份尴尬,刚丧夫不到一年。侯爵夫人的位子,更是不知还能坐几天。 众人对她不算冷淡,但也绝不热情。世家大族间那点事不是秘密, 也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 裴府想让裴玄之撑起门楣, 这是明面上的事情。当然就算裴玄之抢了孤儿寡母的遗产, 继承家业。他们这群外人, 也不觉得有什么事。毕竟传承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将那侯府留给那小儿。 等他长成,十年二十年, 这世上谁还记得他们侯府。又着这朝中瞬息万变,一朝天子一朝臣,二三十年的时光, 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她一个妇人,扒着权力不放也是难看。要她们说,就应该放权给裴玄之, 在借着这关系让以后的家主欠她们母子一个人情, 再在家中捞点好处。 等以后小儿长成,在让这位圣人宠臣叔伯给他某一份好差事, 不也挺好。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 玉荷并不难猜, 就是因为猜得到,所以不愿和她们多待。待在一起也说不了一句话, 玉荷看着宴席还未开始, 便想着去后面的安静处清清脑子。 她本就容易犯头疾, 这病最怕吵。此刻鱼灯鲜花,一群公子小姐贵妇命妇, 除了热闹,就是吵。 她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独自离开也无多大关系。宴会的举办地,设在了国公府后花园里,玉荷带着绿儿穿过小竹排,流水,来到一座亭子里。 这是个被花草树木包围起来的隐秘亭子,亭子的对面就是国宫府的大人工湖。 微凉的湖风吹的玉荷脑子清醒了一些,她坐在凉亭里,看着对面的湖景,绿儿站在她一旁。突然小姑娘的肚子发出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 “饿了?”那声音不大,但这里只有她们二人,玉荷不想听到都难。 “嗯,有些饿了。” “出来的匆忙,忘记带一些零嘴。”绿儿今年十七,小姑娘性子,被夫人问了,也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看她那蔫吧样子,玉荷叹了口气:“这样你去前面,用个小盘子,装一些糕点过来,就说我想吃。” “谢谢夫人!”一听这话,绿儿脸上笑的很是灿烂:“我快快去快快回,夫人不要离开。” “好,你去吧。”玉荷点点头,很快绿儿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里。 玉荷叹了口气,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腕。靠在柱子上,安静的听着风声,天越来越冷了。她裹紧身上的衣裙,柔柔弱弱的样子很是惹人怜惜,只可惜秦赵不在此处,他看不见。 玉荷最后还是走了那条路,她想要引诱秦赵。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秦赵不是裴玄之的家仆,他是都察院六科的官员,很少有机会来裴府。 她一个妇人,更是少有机会出府。去了外面,也与他很难碰上。 在着,这世间又有几个人愿意为了女子……,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公子之子。 玉荷心中思绪万千,又焦又躁,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骂裴玄之来的解……这样,玉荷终于让自己不安的心,安稳下来。 她闭着眼,感受着晚间秋风,以及风吹过树木发出的沙沙声,安静,祥和。 却在这时玉荷的耳边突然传出几道女子谈话声:“事情可办妥了?” “办妥了夫人,我看着裴大人喝下那酒。二姑娘也被我让人引去西厢……过现在估计还没到。” “你让人盯紧一些!不能出了差错。” 说话的两人,似乎并不清楚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她们小声的交谈着,而她们的对话也让玉荷瞪大了双眼。 第48节 京中,能被称呼为裴大人的只有那位公主之子。也是她的小叔,裴玄之。 那两人是在算计裴玄之。 玉荷并不是什么单纯无害的妇人,她在水乡时,就不是个善茬。 她能以一个渔女差点进楼的身份,嫁给裴家嫡长子。那就代表她心思也绝不像表面上那么干静,她当时确实也是用了一些计谋引诱了裴慎。 让他对她情根深种,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玉荷不想一辈子当个渔女,或者被那对黑心的叔婶卖进琴楼。 不过,有区别的是事情与她想的有些差距。她那纨绔蠢笨的夫君,其实一直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初遇是她刻意为之,她不爱他,是为了金钱也是为了自救。 但他还是娶了她,在洞房花烛月才告诉她真相。原本玉荷以为他在婚夜当晚告诉她,是为了羞辱她,也是为了在她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时,给她致命一击。 可没有,她的夫君告诉她:“你没做错,你只是想自保。你只是太害怕了,才会做出这些事。” 告诉她,往后她可以不做这些故意讨他人喜欢的事情。她可以好好的活着,不用在小心翼翼。 至此,她才真的动心。 因那是第一个对她真好的人… 所以,玉荷怎么会听不明白那两人的对话。两边离的不远,但也不近。 玉荷对那其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是熟悉,是荣国公府那位二姨娘的声音。按道理来说,这些姨太太是不能出席这宴会的。 但这二姨娘是个例外,小国公很是喜爱这位。自然给了她一些和别人不一样的待遇。比如与正牌夫人一起操持这场宴会,又比如不需要当家主母的同意,自由出入国公府。 这也让这位妾室二姨娘,在她们这些贵妇圈子里有了一些脸面,玉荷自然也就认识了。不过她的认识,仅限于见过几次面,记住了声音。 另一道更加难听尖锐的女声,应当是她的那个嬷嬷。玉荷对她也有些印象,长得很刻薄,不像是个好人。 也确实不是个好人,如果是个好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边人可疏散了?” “疏了,疏了。一个人都不留,都走了,太太您放心,今日留下的也都是我们的人,一定不会出问题。” “只要小姐与裴大人成了,那小姐就不用去那苦寒之地,咱们夫人还能和公主天家做亲家。”嬷嬷宽慰道。 “主院那边也做好了准备,这次老爷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显然这两人除了想要算计裴玄之,又想栽赃陷国公府的大夫人。 还真是一箭双雕,事成,裴玄之必娶张氏庶女。在着将这嫁祸给那张大夫人,必定能将她拉下马,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这样肮脏的手段此处至受害者母亲之手,又或者受害者也参与其中。 谋害子嗣的重罪,用的手段还是那么下流肮脏,是在毁人清白,不仅会逼死一个姑娘,还会让国公府蒙上阴霾,得罪公主府裴家,更有可能会得罪圣人。 休妻都是轻的… 随着她们话停离开,玉荷才从亭子里走出。她知道不能在留了,再留下去很可能会被人发现。 她也怕等会绿儿过来,与那两人撞见。除此之外,玉荷没打算做任何事情。她可没有什么善心去救裴玄之,也不想去管那国公府那嫡妻的闲事。 毕竟,都和她无关,不是吗? 除了看戏,就是看戏。玉荷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她就想看裴玄之倒霉,他一倒霉她就乐呵。 这样那就是更不会去管了。 等……似乎也是一个好机会。那二姨娘只想荣国公府内的人知道这件事,不闹大,最后好成婚。 这样裴玄之虽然被算计了,但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就娶了那张三小姐,但如若她带一群人过去捉奸在床,这裴玄之和人家未出阁的女子厮混在一起。 那不仅是打了老夫人的脸,也打了圣人和他那公主母亲的脸。更是要得罪王太师,以及国公府。 她想把他从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拉下来,不仅要拉下来。也要他摔断腿,最好摔个半身不遂,再也爬不起来,与他儿子争不了。 这事不大不小,但绝对会让一堆人没脸。而这一堆人里面就包括了玉荷最恨的几个人,自然她要掺和一脚,她也不掺合多。 就带人去看戏。 本着这样的想法,玉荷原本愁人的脸色瞬间好了不少。玉荷不算长袖善舞,但绝对是个能与人攀谈的。 以往她当透明人,那是因为她不在意,也觉得无意义。和今天不一样,今天可是有好戏看,也不知道到时候那位国公府二夫人会是个什么脸色。 玉荷不是好人,她这人最是伪善心毒。最喜看戏,特别是看那种自作聪明,然后替别人做嫁衣的戏。 想着想着,女人的嘴角勾出一抹淡笑。那笑如兰花圣洁,温柔又柔和。 小跑过来的绿儿看到这一幕,有些看呆了。她们夫人,长得可是真美。 就算穿着一身简单老气的衣裙,也掩盖不了的貌美。特别是在她笑时,那种美貌让绿儿心跳不止。 她看了好久,最后才笑着开口问:“夫人是碰到了什么好事吗?如此高兴?”她手上捧着一小碟子,碟子里放了七八块桂花糕。 小姑娘嘴馋,却不敢先吃。先给夫人看看,等她同意了再吃也不迟。 玉荷心情好了,这胃口自然也上来了,她用干净的帕子包裹起一块小糕点,放到唇边尝尝,觉得味道甚好就道:“没遇到什么事,就是心情好。你快吃吧,不是饿了吗?” “等会开了宴,你可就不能吃了。” “谢谢夫人!” 第47章 两人一路小走来到宴席举办地, 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宴席也开始了。 玉荷与几位还算相熟的夫人坐在一起,简单的吃过酒,便想起身, 当然也是觉得时间差不多。那边的好戏估计要开始了, 她也该带这几位夫人去看戏了, 不过玉荷还有些没想好用什么法子带这几位夫人去那所谓的东厢房。 她端着茶杯, 仔细思索。 也是在这时,玉荷被一个慌乱的女子撞了一下,随后便是被女子杯中的酒水湿了衣襟。 她脸色极差, 险些骂出口。好在夜色昏暗,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只有女子微蹙的眉, 让人知道她心情不大好。 不大好也是应该,来参加宴席,无缘无故被人泼了一身酒水, 谁又能高兴。 玉荷顾忌着现场这些夫人, 便没有骂出口。只是沉默着,听着那女子道歉, 随后才不咸不淡道:“没关系, 你也是无心。” 她永远都是这样温温柔柔, 也确实像是水乡出来的女子,温婉秀丽。 有人见了这边的闹剧立马上前, 是府上的小姐:“夫人别急, 与我来吧。” “我与夫人身形差不多, 我的衣物妇夫人应该可以穿下。” 玉荷受不住身上的湿腻,酒水放在嘴里那是刺激好喝。但泼在衣服上, 就极其恶心。 最重要的是湿了衣服,看起来不怎么体面。玉荷原本是想拒绝的,因带几位夫人去见戏更加重要。 可身上的湿腻,让她根本拒绝不了。没办法,她想先去把衣服换了,反正那位荣国公府二夫人不还在现场吗? 应当是还没开始,又或者说那边还没生米煮成熟饭。想着想着,玉荷答应了下来。 “那有劳小姐了。”她脸上再次挂上笑,眉眼温柔的看她。 张大小姐也笑了:“不必与我这般客气,说来我应当叫你一声嫂嫂的,我母亲与裴家大哥的母亲是手帕交。” “原来如此。”一提到丈夫,玉荷脸上的笑也真实了些。 眼前的张大姑娘是国公府嫡出大小姐,也是今日那人想陷害之人的女儿。玉荷原本不想管,但看着姑娘干净的眉眼,突然就心生不忍了。 但最后她还是没说什么,国公府主母和妾室斗法,谁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结果。或许最后会达成一个只有裴玄之与二夫人张三小姐受伤的世界,毕竟这国公府的当家夫人也不是吃素的。 本着这样的想法,玉荷选择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沿着长长的道路往里走,因国公府规矩森严,外人进不了后宅,玉荷被张大小姐带到一间外院的客房,而客房里已经摆上了干净的衣物。 “我们在外面等夫人。”张大小姐道。 “好。”对于这个安排玉荷没什么意见,她拿了衣物就往里面走,不过让她有些不满的是,这张大小姐怎么不看她的身份给她拿一副鲜艳娇嫩的藕粉色衣裙,这样的颜色显然不适合她一个嫁了人的女子,但此时此刻也不是她能挑剔的,有的穿就不错。 玉荷不经在心中叹道,自己这几日是真倒霉。 脱下衣物,玉荷拿干净的毛巾轻轻擦拭。等弄干净,她才拿起张大小姐送来的衣服穿上。 这京中女儿家的衣物是越来越精致,也越来越复杂,盘扣腰带,秀甲。好不容易刚要穿好,玉荷却被衣领口的盘扣难住了。 东西一般是做小了还是怎么回事,一直扣不上,弄得她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胖了才扣不上。 她微微扬起下颌,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却也是这时,玉荷听到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 随后转头好奇看去,就见里屋屏风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有些眼熟,似乎她认识。 随后,她便看清那人是谁。紧接着更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 是裴玄之!他怎么在这里?不对,他怎么在这间房中。她刚刚在换衣,他何时进来的,又看到了什么! 盘扣已经扣不上,玉荷也没心思管这东西。她只知道得赶紧走,裴玄之此刻的状态明显不对。 是中了药的模样,也是被欲-望摧毁理智的样子。玉荷比起被他看光了身子,她更害怕自己落入他人的陷阱,也怕不小心误入他人的陷阱。 她当初可听得清清楚楚,那位荣国公府二夫人,可是会带着人过来! 原本她是本着看好戏的心情看待这件事,可当自己变成了戏中的主角,玉荷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她的害怕让她赶紧离开,可她的理智也告诉她不能这么轻易出去,因为门外就是荣国公府的张大小姐,以及国公府的丫鬟。 她一出去,这慌乱的神情一定会被人察觉出来出了问题。再者她出去,其她人进来,发现中了药的裴玄之那她也说不清楚。 如若被人知道裴玄之看了她身子,她也会跟着完蛋。叔嫂禁忌比与闺阁小姐私混,好不到哪里去。 甚至这事情一被捅出去,很有可能就会因为猎奇,而被人当做艳闻到处说。 她还做不做人!她还要不要脸? 可她也不能在这屋子里停留,停留的越久越危险。她努力拉扯着衣领处的盘扣,一脸惊恐的看着屏风后露出一节衣袍的男人。 那药很厉害,男人眼尾微红,衣领半开。他似乎已经分不清人,可看向她的视线又是那么炽热滚烫。 玉荷被那如狼狗盯着肉的视线,看的害怕极了。她只是个柔弱的后宅女子,有些能耐和心机,但也只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如今遇到这种事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裴慎不能有一个不贞的妻子。 小虎也不能有一个丧期与人传出奸-情的母……不敢想象,如若被人撞见这一幕,她该是个什么下场。 而这个人还是她夫君的弟弟。 她会被唾沫淹死,也很有可能会被老太太认为是心机故意为之。不管哪一点,她都不愿意承受,也承受不起。 终于,盘扣记上。 她想拿着衣物就出去,她也不想管裴玄之。先出去再说,自己把衣服抱回去,不让那几个丫头进去。 这样想着,玉荷赶紧去拿衣服。 第49节 却也是这时屏风后的伸出一只宽大的手,紧紧的握在她的手腕上。那只手是裴玄之的,玉荷回眸就见原本隐在屏风后的男人来到她身后,贴近她。 男人的眼神清冷中又带着一丝痛苦,玉荷知道他已经认出了她。这样的认知,让她脸色更加苍白。 她用力的挥着手,想要试图挣脱他的控制。可却在这时,男人沙哑着声音开口道:“嫂嫂,帮帮我。” 他认出了她,却又像不认识她。他的话如平底一声惊雷,吓得玉荷脊背发凉。 “帮帮我,嫂嫂。”又一次他道。 而这一次也让玉荷更加惊恐,裴玄之疯了,他中药后已经神志不清了,甚至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那怎么能厚颜无耻,说出那么恶心人的话。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放开我,小叔。”她努力抽出自己的手,也试着往外走。 可裴玄之早就把她的后路堵死,根本没有出去的可能。男人已经烧的看不清事物,他只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自己喜欢很久的女子。 是他日思夜想也想得到的人。 裴玄之有理智但不多,他的脑海里也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同他说话。一种是让他克制,让他冷静,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嫂嫂,她还在服丧期。 另一种告诉他,女子死了夫自然就要再嫁。一年后嫁,三年后嫁,都是嫁。以及这三年丧期很不合理,不合理自然就可以推翻。 他想与怀中的女子早日成婚,也不想喊她嫂嫂,他想与她结为夫妇,生儿育女。 “嫂嫂,帮帮明德。” “我娶你,以正妻之礼。”说着说着,男人就咬上她的脖颈,纤细脆弱的薄颈,被他完全掌控在手中。 强大,而掌控欲十足。 不舒服,恶心,让玉荷忍无可忍。她拼命的挣扎想要从对方怀里出来,也在尽量压着声音不让外面的人听道:“放开我,裴玄之!” “你中药了,你会后悔的!” 可这些都是无用功,裴玄之就像是一头失了智的野兽,脱去斯文正直人士的外衣露出内里恶心的獠牙,将要把她拆吃入腹。 这让玉荷害怕极了,也绝望极了。就在她破罐子破摔,准备大叫让外人进来救她时。 远处的一侧窗户被人打开,穿着黑色劲装的高查跳入其中。他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脸上瞬间惨白。 公子被人算计了。 而高查的到来,就如救星出现。她对他求救,也在奋力的想要摆脱裴玄之。 高查看着此刻不受控的裴玄之,只能对其使用武力,先将他弄晕,才能让他放开那柔弱的女子。也是这时,他才看清被自家公子抱在怀里的粉裙女子是谁。 是他家公子的嫂嫂…… 女子的衣领打开,露出被男人咬的通红的痕迹,艳红的点点落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动人。 也让高查不敢多看。 他早就知道这位夫人漂亮,但此刻的她漂亮的有些过分。 第48章 也如艳鬼, 有着夺人心魄的美。 高查压下慌乱的视线,随后赶紧道:“我先带公子离开,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高查对侯府那位夫人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因他们第一次进京时被她算计的原因。也因她长得过分娇美, 都说美人是毒, 越美身上的毒越浓。 而玉荷完全符合这些特征, 美的过分也有些坏的过分。但今日这次, 是他们公子连累她了。 毕竟在蠢,也不会让自己以身试险。在着公子本就心悦她,犯不着做这种恶心的事情。 所以这夫人, 也是倒了个霉,入了人家的局。 他说的很快,也压低了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外面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嘈杂的声响也让玉荷知道是那位二夫人带着国公府女眷来了。 不对,还有其她人的声音。 那声音很尖锐, 是玉荷熟悉的一个夫人的声音。不是国公府, 而是来国公府做客的夫人。 她们怎么也来了。 显然今天这事出了很多岔子。 情况紧急,玉荷也只能点头。她捂着被裴玄之咬的通红的脖颈, 赶紧扣上扣子, 可糟糕的是扣子坏了, 根本扣不上。 她只能先对高查道:“行,你赶紧带她离开。” 窗户打开, 又关上。 玉荷脱下外衣, 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随后理了理发饰, 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才抱着那堆衣服出去。 也是这时她看到另一间房门大开, 门外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贵妇,丫鬟,以及被蒙着眼被人带离的未出嫁的姑娘。 见她门打开,也见她没换衣。绿儿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那位张大小姐也早就没了人影。 相熟的贵妇看到她从另一间房出来,又见她没换衣。打量一番才笑道:“说来也巧,今日在国公府吃席弄湿了衣服的夫人可真不少。” 她这话里透出的意思很多,点名出了事,也点名这是有人故意为之,是有人想把他们往这边引。 玉荷笑了笑没回话,而是自顾自道:“那张大姑娘做事也呸不靠谱,拿来的衣服小了半截,盘扣也是坏的,你看我如今又要穿这脏透的衣服。” 李夫人听了她们的对话,也笑道:“看来我这衣服也换不了,得回府才能换了。” 说着几人就笑了,玉荷也跟着笑。过了片刻,拿着扇子遮面小声问道:“那边是发生了什么,弄的闹哄哄的?” 她问的不甚在意,言语间也是如此。一听这话,两位夫人连忙凑过来小声对她道:“你在里间换衣服的时候,错过了一场好戏。” “这国公府的张三小姐与家仆私通,刚被人抓了奸。对了,是个还未出阁的小姐。”她的语气极其嫌弃,也确实该嫌弃,好好的小姐怎么那般不矜持。 听罢,玉荷也懂了。 这国公府的妾室与主母争斗,最后是主母胜利。而被她们误伤到的裴玄之,也不会那么轻易掉入陷阱。 而那位张大姑娘在这中间起了个什么作用?玉荷不清楚,但当玉荷同其她夫人一同离开时,看到从远处走来一脸闲情淡雅,眉间却透着股焦躁不安的张大小姐时。 她忽然就想明白了这张大小姐在这其中的用意,这位张大小姐知道所有的事情,她也需要一个理由去外院的厢房。 而自己恰好就是这个工具的人。 国公府二夫人想要陷害她母亲,搞了个男仆想要作为做人证,说是大夫人安排。而中了药张三小姐与裴大人阴差阳错,滚到一起… 不仅没有损失,并且因祸得福。现在的情况是,那个作为工具人幌子的男奴真的与张三小姐睡在了一张床上。 那么中了药的裴玄之在哪?要么是自己独自离开,要么是被大夫人和这张大小姐的人转移。 显然是第一种,裴玄之仗着最后的清醒离开了。 但这不代表张大夫人,张大小姐没动第二种心思。 “张大小姐一直都在吗?”坐上马车,玉荷披上毛毯,屋内只有她和绿儿,便问。 “不在,您进去了,她就去了另一间房。好像是说妆面不干净,想要进去改一改。” 听罢,玉荷无话可说了。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做的对,就不应该告诉她们,这张大小姐也对裴玄之有那中心思。 而在她进去换衣服时,张大小姐进的那间屋,估计就是原本安置裴玄之的地……去是想将计就计,与裴玄之有肌肤之亲。 还是想要在跟前照顾,玉荷都不清楚,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这位张大小姐也不是个善人,更重要的是她与那太师府的王家女可是闺中密友。 是那种所有人都知道的手帕交,而现在外面都在传王家女要与裴玄之成好事。 她这么做,不就是在抢朋友喜欢的男子。还真是一家子恶心东西,那张二夫人不是个好的,这张大小姐也不是个好的。 看来以后要离她们家远一点。 这不是玉荷一个人的想法,是今天来参加这场宴会的所有人想法。主母和妾室斗法,本不是什么大事,但闹到明面上来就有些问题了。 不仅是门风有损,更是以后好人家的女儿哪敢嫁到他家。这出了一个与下人私通的小姐,哪家又敢娶她家的女儿。 这次国公府可是丢了大脸,以及缺了大德。儿女联姻一向是大事,现在因为这张大夫人把事情闹大,人尽皆知,不仅得不了好。很有可能,关起门来还要被责骂。 但说来也是被逼急了,哪家妾室敢站在大夫人前头,还到处显摆。说到底是是荣国公府的小国公脑子不清醒,让一个妾室逼急了大夫人才会做出这样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 马车回府时,已经过了好一会。 玉荷刚下车身子还没站稳,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那老太太快不行了。 一听这话,玉荷立马往老太太的院子赶。虽说她经常私底下骂那老太太老不死的,但当真的到了这一刻玉荷还是有些乱了心神。 这老太太还在,可以压一压族中那些不安分的子弟与旁系。加之这裴家的产业以及田产都被那位握在手中,她怕那老太太弥留之际脑子不清醒,把东西都给旁人了。 自然是第一个赶去尽孝,她走的急,到了后面甚至是小跑。绿儿以及管家也跟在身后。 “大夫那边是什么个情况?”她问。 “厨房已经在熬药,黄郎中也在跟前。”管家连忙回。 等到了老太太的院子,玉荷就见屋内进进出出一堆人,却安静的过分。这屋子里的男女都是裴家的下人,只有玉荷与床上那位有些关系。老太太院中不喜她的丫鬟,在这一刻也不敢多说什么。 因这夫人确实是老夫人的孙媳妇,也是候府的嫡夫人。 玉荷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心中说不出的烦躁,还真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 好在这关头,无人敢拦她,也无人能拦她。玉荷做不了什么但也一直在跟前陪着,熬药喂汤,替她擦汗,弄到第二日天刚亮。 院子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这老太太的命是保住了,但身体更差了。 让人在跟前继续守着,玉荷与郎中出了房,那老先生才道:“撑不过这个冬天,那些药也只是续命,救不了。” 在这个人均寿命不到五十的年代,裴老夫人七十多岁已经很是长寿。玉荷听后也只是让管家带老先生下去领钱,而自己又回到屋内吩咐那几个长伺候老太太的丫鬟婆子细心伺候。 有什么事情赶紧去莲院请她。 这时候她们这些婆子也不敢拿乔,纷纷点点头,说好。 而玉荷这才有时间回自己的院子,绿儿已经回去休息,如今扶着她回去的是汤婆子。 “小虎可还好?”走在路上,玉荷问。 “夜间醒过一次,想找您。找不到,就闹着哭了好一会,不过后面红文想了一个法子,将您的衣服给小公子抱着,闻那上面的味道,才不哭。”汤婆子说的很快,后面又道:“不过不用担心,红文那丫头细心着,一夜都没离开。刚刚醒了一次,是饿了。” “我让厨房本人做了一些小米糊,喂下。现在应该是和小六们玩。” 听罢,玉荷点了点头。 第50节 儿子永远是她心中最重要的,在听到儿子没事以后,除了放心还有一丝难过,她以为离了她那小家伙会难过。 但没有,他开心的坐在摇篮与小六绿儿玩。不过再看到她之后,立马就丢了手中由棉布做成的小老虎。 转而,张开手往她这个方向要抱抱。也不知怎么了,小家伙突然哭出了声。 像是委屈,也像是不高兴。 但总的来说都是因为她,玉荷也从未与孩子分开过这么久,这时自然是心疼极了,立马将他抱进怀里,拍着他的小身体轻哄。 哄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才安分下来。 重新他交给绿儿,玉荷去洗了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才睡下。这一睡,就睡到中午太阳正艳的时候醒来。 玉荷简单洗漱,吃了点东西。 又陪院子里的孩子玩了一小会儿,就准备又去老太太的院子里看看。而也是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她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裴玄之,裴大人。 昨夜他没回府,应当是去了公主府。玉荷对他并不是太过关注,但架不住汤婆子喜欢盯着他的院子。 再将他院子的事情告诉她。 再次见到他,玉荷的脸色差的不能再差。她脖颈上火辣辣的疼痛,无时无刻都在告诉她,昨夜发生了什么。 那实在不能算一个好的回忆,男人的体温,唇息都是那么的滚烫,让她觉得可怕。 玉荷尽量不与他对上视线,只规规矩矩打了一声招呼,叫了一句小叔。 不等他的反应,便看向了床上的老太太。 喝过药,休息了半日。老太太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有些气弱,脸色惨白。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一眼便能看出时日不多。 她弯着身小声叫了一句:“祖母。” 老太太见她过来了,便点了点头,态度与往常别无一二。并没有因为她昨夜的操持就对她好言好语。 她的全部心神也都在她那孙子身上,这样的认知让玉荷觉得难堪极了,也觉得自己昨夜的辛苦全都喂了狗。 你这好孙子,昨夜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中了那样的药,只能与人欢好才能解。 如今看来,因当是解了的。 想到此处,玉荷脸色更加差。因为她又想起昨夜那人在荣国公府让她帮帮他的场景,他将她当成了什么人,一个青楼女子吗? 她低着脑袋,最后还是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因她实在受不了那个气,似乎不管做什么,她都得不到那位的认可。 自己都是在白忙活,这样的认知让玉荷在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她出了院子,就要往自己院子去。 却也是这时,裴玄之跟了出来。 “嫂嫂。” 第49章 男子声音清哑, 淡淡的焦灼感围绕在他心头。他看着女人纤细脆弱的身形,脸色微白。 昨夜的事,不管哪一个女子遇到都会对他心生厌弃。何况是他这柔弱规矩的嫂嫂,裴玄之不想被玉荷厌恶, 也不想被她误会。 所以他快速与老太太告别跟了出来, 他想向玉荷道歉, 也想让她原谅他。更想将自己的心意, 说与她听。 但玉荷不想和他多说一句,她没回头看他一眼。只在对方喊她时,停顿了一瞬, 随后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不过我不想听。” “那件事情也不是小叔的错,小叔其实不必对此太过忧虑。我们就当没发生就好, 我也不会去记怪您。” 说罢,她便带着绿儿直接离开。 她说的洒脱,但心底难受极了。根本没办法不去记怪, 好在那人没在追来。 玉荷回了自己的院子,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过了很久她才说服自己别去气, 为了那死老太婆根本没必要。 可她还是觉得恶心, 自己不说什么孝顺, 但绝对是毕恭毕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昨夜照顾到天亮。 她那孙子在外面花天酒地, 还不知道睡在哪个女人身上。可现在她还是不如他, 就因为没个好娘?没个好出身。 这让玉荷一时接受不了, 她看着丈夫的牌位,眼泪就那么一瞬掉了下来。 颈侧的咬痕不疼了, 但也不舒服。她拿过一旁的药膏轻轻擦拭,弄完之后又用白布抱起一个圈,随后拿了件立领的衣服穿上。 这痕迹一看就是被人咬的,玉荷可不想被人看到。不然到时候她怎么跟人解释?好在她是大夫人,没几个人能质疑她,而这件衣领也正好起了遮蔽的功能。 原本以为她那话已经说清,往后双方便不再提,但没想到晚间裴玄之竟然直接来了她的院子。身后还带着高查,高查手中又捧着一个盒子。 在小六通报时,她原是不想搭理的,但这显然不和规矩。最后玉荷也只能让他进来,这也是裴玄之第一次进入她的院子。 他的院子与玉荷的院子在不同的两个方向,所以从来都没有偶遇,只有故意为之。 院子的结构很简单,先是长长的走廊,再是种满绿树的院子。此刻已是傍晚时分,房中点上蜡烛。 半暗的灯光下,女子坐在摇篮处与小床内的幼儿玩耍。小家伙很活泼,在见到有人进来时好奇的看了过去。 玉荷能感受到这小家伙很喜欢裴玄之,在他出现以后,都不跟她玩了,而是张着手想要对方的抱抱。 小家伙很可爱,他长得其实一点都不像玉荷。更像他那位没见过几面的兄长,裴玄之嘴角刚起的笑,就被这样的认知浇灭。 他是喜欢小虎的,也想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养。但就算这样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嫉妒,他嫉妒玉荷给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他也不喜小家伙身上另一人的血脉。 他压下心里的晦暗,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像一个正人君子。因为他能感受到,嫂嫂生气了,因为昨夜的事情… 绿儿端来茶水请裴玄之坐下,习惯了被人捧着的裴大人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坐下,而是让高查将手中捧着的盒子打开。 玉荷看着这一幕微微皱起眉,她不明白裴玄之这是做什么。 看到玉荷疑惑目光,男人解释道:“这都是我的私产,我想让嫂嫂帮我保管。” 男人抱起一直要他抱抱的小家伙,摸了摸孩子圆圆的脑袋,就像是父亲一样,用一只手轻易的将他抱起。 随后低着眉,低声下气对端坐在桌子前的女人道:“还请嫂嫂收下。” 因顾忌女子名誉,裴玄之没有说的太清楚。他说的很模糊,但玉荷还是从中听出了是什么意思。 他想拿钱消灾,也想求得她原谅。 那盒子里装的不仅有珠宝,也有房契田契更有京中各大有名的铺子。而玉荷也在其中看到了不少属于公主府的东西。很贵重,也很是奢侈。 这盒子里的东西,可能比整个侯爵府都要富有。匆匆扫了一眼,玉荷不由得感叹真不愧是有封地的公主之子,一人的私产就比侯府多。 虽有些感叹裴玄之有权有钱,但东西她不能收。且很奇怪… 这东西应当交给他日后的妻子,或者让其母打理,而不是给她一个关系不好的嫂嫂。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太贵重了。”她摇摇头,将那东西推远了一些。 随后便想去将小虎从他怀中抱出,玉荷并不喜欢儿子和他亲近。在她心中,裴玄之是他们母子的仇人,从来都不是可以亲近的存在。 但此刻的小家伙与高大的男子玩的很要好,他咬着对方手指,刚刚长出嫩牙,那点疼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娘亲不喜欢让他咬,所以小家伙就咬上了这个对他很好的男人。他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对他没有恶意。 并且很喜欢他,对他好。 所以小家伙也很喜欢他。 在娘亲要将他抱走时,还小小的闹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乖乖的回到了娘亲怀里,乖乖的咬手手。 她拒绝的态度很强硬,这在裴玄之的预料之中:“给嫂嫂一点也不贵重。”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寡淡。但他做出的事情,却与他往日有些出处。 绿儿和几名小丫头房中伺候,而她身为贴身侍女,自然离的近。托她家夫人的福,丫鬟出生的绿儿也学过几个字,所以她很快认出那盒子里是什么。 那盒子里是二公子的私产,并且很多都是公主府的东西。二公子让人将这些都送到夫人这里,显然有些不合常理,也有些不合规矩。 这东西怎么能让夫人管,这些东西向来只有男子的妻子可管。如果说二公子现如今没有妻子,管不了,只能让家中女性长辈代管。 那他完全可以让他一个公主母亲来管,怎么也轮不到这位同父不同母兄长娶的嫂嫂来管。 在着,这哪里是管? 分明是送,一字一句都是在送。 很不合理,也很不对劲。 绿儿性子单纯,但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都觉得二公子和自家夫人怪怪的,但这点怪在哪里她又不清楚。 但今日她看着那堆房契,和抱着幼儿的夫人。她突然这想明白了是哪里怪,二公子看夫人的目光不清白,此刻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也太像一家三口。 二公子对夫人有不一般的心思。 单纯的绿儿都想明白了,玉荷又怎么会不懂?男子的视线炽热,焦灼。 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烤,难堪极了。 第50章 他的心意已经不加掩饰, 又或者说他从没有过遮掩,第一次见面时的视线,与此刻没什么两样。都滚烫的让玉荷不知所措,以及不喜。 她讨厌那样的视线, 就像是在看一个货物, 注定会落入他手中。 可她是他的嫂嫂, 就算他不喜欢裴慎, 但她也是他的嫂。裴玄之这样的行为不仅是冒犯,也是一种轻视。 谁家小叔会对嫂嫂生出这样的心思。他是个聪明人,说话做事都是如此。她不信他不知道他这话这事做出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莲院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心思各异。兰院来的高查也如此,不过比起别人的一无所知,他就知道的很多。比如自己公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位夫人起了那样的心思, 比如昨夜又是怎么叫了一夜这位夫人的名字. “嫂嫂不必与我如此见外,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他将盒子往她身边推,又一次解释。 男人神情平常, 语气也和往日没有区别。但玉荷就是察觉出了怪异感, 这样的感觉,让她恶心极了。 她的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小叔以后还是不要再做这样的事, 为好。 “时间不早了。”都未挑明, 却都又挑明了。他的心思她猜到了, 而她冷下的态度也让裴玄之知道,女子的不愿, 她并不想与他有牵扯。 读过圣贤书, 也知廉耻知进退的裴大人。在得到对方准确回复之后, 应当尊重她的选择,礼貌道歉再离开。 可裴玄之不愿,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嫂嫂,又为什么要拒绝他? 第51节 他那里比不过大哥,是不是因为她心中还有大哥?才会拒绝他。 裴玄之不想生气的,但当真的听到明确拒绝时,心中还是多了一丝恼羞成怒。那种感觉就如他养的雀鸟,傻乎乎的将自己认为好的,一股脑的都往心爱之人家里送,想着这些东西都送了,就能讨她欢心,也能让她喜欢喜欢他。 可现实是,被嫌弃了。 虽未表明,但从女子冷下的态度就能看出她的不喜与厌恶。 他很想问,问为什么?可这话问出口显然不合规矩。最后裴玄之只能带着淡笑,强迫自己不去计较道:“那我就不打扰嫂嫂休息了。” 他告诉自己,大哥才去世一年。嫂嫂是个很规矩的女子,三年之期不到,又怎么会与外男有牵连。 何况他不是外男,他是她丈夫的弟……样的关系更应该避嫌,也需要时间。 她与他不同,她是女子需要脸面。再者,这一屋子的下人,有些还是大哥在世的贴身奴仆,就算对他有心,也不敢在此时露出。 裴玄之只能自己给自己解释,说到底就是不愿意承认嫂嫂不喜他。他总觉得是因为外在的原因,嫂嫂才不承认。 可他心里又很清楚,那一瞬间的嫌弃,不是假的。他看得清清楚楚,也有些被伤到了… 他语气很好,眉眼里也没有不清……乎同意了她的话,变得清白起来。也对,本就是因昨夜那事起的愧疚心,又怎么会有多喜欢她,多放不下。 说完,不能玉荷反应裴玄之便带着高查离开。 一出莲院,男子的脸色立马差了下来。终是无法维持那副清高不在乎的模样,他在乎,很在乎。 微顿的身形停在院子里,他转身向后看去,看那房间里的女子是不是也在看他? 又或者说,要留他一留。 可没有,那女子始终都没有抬眼看他。目光全然在那摇篮中的幼儿身上。 小家伙身边摆了很多玩具,棉子做的小动物。老虎,大雁,以及木头的小木马。 唯独没有他送的白玉,以及白日在府外工作时带回来的小玩意。 他给她们母子送了很多东西,可此刻那间房内竟然看不到一个。那种被人嫌弃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堵得他心口发疼。 他这次再也没法用伦理来解释,嫂嫂就是嫌弃他,嫂嫂也不喜欢他。 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肩头,为男子平添了一番清冷。可此刻着他,却不能用清冷两字来形容,他的眼尾很红,却又不是难过的那种红。 很别扭,很别扭。 最后还是没等来她的视线,裴玄之只能离开. 他走的很快,桌子上的东西并没有拿走。玉荷看着那堆财务,脸色说不上来好也说不上来差。 她是爱财,可这不代表她贪图别人的钱财。她只要她自己那一份的,也只想守住夫君给她和小虎留的那一份。 其它的,她不要。 绿儿看着这些东西,神色有些踟蹰,过了好片刻才小声问:“夫人,这东西怎么处理。” “让小六给他送回去吧。” “好。”绿儿点点头,就立马去找小六,随后玉荷就与小家伙一起睡下。 第二日,清晨,因昨天下了些小雨,今日道路潮湿。她走在石子路上,轻咳两声。 天气冷下,她这身体就不好了。 从老夫人那处回来,玉荷就见小六一脸不高兴的站在廊下,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她们走上前,离的近了。 玉荷也就知道他在等什么人了,在等她。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盒子,玉荷脸色更加不好:“又不收?” 小六:“对,她们不要。” 小六:“他们说,二爷给了夫人那就是夫人的,他们不会往回收。” 两方拉扯,都不愿意把事情做得太难看。毕竟往后还要在一个府上生活。 送了三趟,次次都被退回。 既然他想用这些东西消灾,那她就收下了,再不收也没意思了。 玉荷让人拿到库房,好好上个锁,更重要的是要与她的私物分开。与他那把破琴放在一起,等以后他找她要,再还回去就是。 这样想着,玉荷也就不纠结了。 下午两点时分,天空下起绵绵细雨。玉荷打着把伞从侯府小门出去,坐上一辆马车。马车是往郊外的寒山寺而去,她想为那位老夫人祈福。 也想让佛祖菩萨保佑保佑小虎,那孩子与她一样可怜,一出生就没了爹,没了依靠。往后的路,要比别人家的男子难上很多。 心疼儿子的玉荷,就算不信鬼神,为了他也经常拜佛求神。 不过这出府拜佛,还是头一次。她一个深宅内院的妇人,哪能天天出去。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出府。 这次出府,也是借着为老夫人祈福的名头。 她要去的寒山寺位于东郊的一座半山腰上,那寺在京中并不出名,只是一座小寺,但胜在风景雅致,人不多。 去了那里,不用人挤人。 玉荷讨厌人多的地方,也厌烦无意义社交,那里正合适。 山中寂静,寺中空幽。 玉荷拜了菩萨,捐了香火钱就应该下山。但她看这寺中景色宜人,便想着多待一会儿。 反正路途不远,半个时辰便能到家。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裴玄之,以及他身后跟着的秦赵。 男人一身劲装,腰间挎着弯刀。低垂着眉眼,像是个木偶。 只在她看过去时,才会微抬头看过来。但很快,又再次低下头。 他的耳尖泛着红,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一样,很是惶恐和紧张。但他掩饰当然很好,只一瞬哪点不一样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玉荷看着这一幕,笑了。 秦赵的反应,与她夫君简直一模一样。都是看似大大咧咧,实际纯情的很。 她的笑很淡,却还是让裴玄之捕捉到。不知怎么的,一股烦躁突然从他心低生出。 他看着柔弱无骨的妇人,压下心中的不悦:“嫂嫂怎么来这里了。” 玉荷将投放在秦赵身上的目光收回,随后又看向与她搭话的裴玄之。 “听说这寺庙很灵,就想给祖母求个平安。” “是吗?”他笑了。 “是。”也不知是不是玉荷的错觉,她觉得今日的裴玄之很奇怪。不知道哪里奇怪,但就是处处透着奇怪。 甚至那话里,都透着股阴阳怪气,可她并没有惹他。 越想越想不明,也不想在这里与之纠缠。玉荷直接道:“既然你们在办公,那我就不打扰了。” “好。” 女子低顺着眉眼,说完这句。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只是在她即将出殿时。 身后又传来裴玄之的声音:“嫂嫂慢些,等会我与你一道回府。” 裴玄之的话,成功让玉荷皱起了眉。他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不解,也因不愿意,玉荷柔声解释道:“我出来有一段时间了,该回去了。” 她不愿,是真的要回去,还是要去和人私……玄之心口的烦闷,让他脸色阴郁。 这是玉荷第一次见到这样裴玄之,皎洁如月的裴大人怎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家中一切安好,不急。”就在玉荷思索间,男人又道。随后便带着秦赵离开,根本没给她反驳的机会。 玉荷张了张唇,最后只能闭嘴。她叹了口气,和绿儿往山下走行,她准备去山下的马车上等那人。 当然她也想过直接离开,只不过这样显得她太过刻薄,还是算了。 第51章 看来今天又是白跑了一趟, 坐上马车,玉荷揉揉眉心,神情略显不佳。 窗外的绵绵细雨,逐渐下大。绿儿给她捧来一杯热茶, 以及一小块桂花糕。想着喝了茶, 吃了点心, 她的情况就会好些。 “给外面的小六也送些, 让他驱驱寒。” “是,夫人。” 就着那杯热茶,玉荷坐在靠窗的位置, 看着外面的山景。初秋已过迎来冬至。 寂静的山领,只有灰白的石头,枯黄的树, 以及砍柴的农户,黑灰色的小鸟在林中飞舞,似乎是在寻找食物。 山间的草木已经枯白, 没了绿意盎然, 也没了生机。待冬天过去,明后初春, 再绿新芽。 雨落在马车棚顶上, 顺着边缘缝隙往地上掉, 就在玉荷等的不耐烦时,打着黑伞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窗边。 他低垂着眉眼, 侧着身, 撑着把黑伞往下走。腰间的佩刀, 让玉荷一瞬间知道他是谁。 是秦赵,男人眉眼冷凝, 从她马车边走过。 与此同时,马车帘子被人从外面撩开。玉荷被这声音惊的立马看去,原来是裴玄之。 男人同样一身黑衣,不是绯色官袍。而是更加干练的黑色劲装,与秦赵一样,都是腰间配刀的模样。 深秋雾浓,加之外面下起小雨。男人身上带了一丝水气,额上被梳的一丝不苟的发也被打湿,零零散散几缕挂在他额边,眼旁。 他生的冷白,此刻被雨水打湿的模样,更加清透。这些词本不应该用来形容一个男子,但他就是生的好。 龙章凤姿,贵气十足。 “嫂嫂,久等了。” 马车很大,一次性可以容纳五人。但裴玄之进入后,玉荷就觉得挤的慌。 不是真挤,就是不自在。 玉荷点了点头,没搭话。她转过脸,继续看窗外。那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她想说些什么的,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也知道不该的,她一个内宅女子,不应该与那位有太多牵扯…… 等的人到了,马车自然开始往山下赶。她的视线只在一开始落到他身上过,后面就视他如无物。 马车内空间不大,女子身上的幽香丝丝缕缕飘散在空气中。惹的人口干舌燥,本应该是湿冷的天,却让裴玄之多了一丝闷热。 第52节 特别是女子往向窗外时露出来的纤细脖颈,白皙的皮肤下包裹着一抹淡红,就像粉色的蜜桃上铺着一层清透的□□,让人想咬一口。 那夜的场景,如梦一样,日日围绕在他心头。搅得他不得安宁,后来那梦又生出了一些别的梦,更加让他… 绿儿端来一杯暖茶,裴玄之接过。放在唇边轻抿一口,茶香压下女子的幽香,除去那些艳-俗的念头,可却怎么也压不下他心中的那股焦躁不安。 那股烦躁源于他知晓,嫂嫂并不喜他。他的嫂嫂对他没有那方便的意思,都是他在自作多情,也都是他在胡搅蛮缠。 仗着她丧夫,家中无人可以依靠。只能与他亲近,她的儿子也只能依靠他。 他放下茶杯,看像一直沉默不语的女人,以及被她注视着的山间风景。 过了片刻才道:“如今天…… 可还没等他话说完,原本安静的女子突然叫停:“给那为大人拿杯热茶,与他暖暖身子。” 车子来到一处地方,又一次遇到撑着伞的黑衣男子。男子的模样,实在是太像她那位早死的夫君。 玉荷不至于因这点喜爱他,毕竟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夫君是独一无二,也不是任何人能够替代的存在。 觉得他像,确实会生出一丝影响。但这点影响,也建立在玉荷看不得与她夫君相像的人受苦,本质上还是心疼她自己的丈夫。 又因为这位是她要拉拢的对象,她不能做的太明显,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和他接触。只能在这时候,装一张好人。 小六听罢,立马拉住缰绳。马车停下,绿儿撑着雨伞端着一杯热茶走在雨里,来到秦赵身边。 “这是我们夫人给的茶,还望大人收下。” 也不知绿儿说了什么,那男子向这边看了过来。视线直直与玉荷对上,她淡淡笑了一下。 随后就见撑着黑伞的高大男人,接过茶盏,饮下那杯暖人的清茶。 在碰到杯子的瞬间,秦赵便再次闻到一股撩人的幽香,意识到那是什么香味,男人脸上爬上一抹微红。 只不过他皮色微黑,这点红不明显。离他近的绿儿未能发现。 看他喝完,绿儿赶紧接过杯子。微微行一礼,便准备离开。 怎料那高大的汉子却道:“劳烦姑娘待我与你家夫人,说一声谢。” 那男子一看就是个老实的,绿儿得了话,也微笑着点头说好。 很快就往回赶,见她回来,玉荷也就放下帘子。再往外看,就有些不合规矩。 帘子落下,玉荷从新将视线放入室内。她拿起一旁的茶,还未喝上一口。就听裴玄之道:“嫂嫂还真是心善。” 那话没什么问题,但就是莫名的让玉荷听出了一丝酸意。也让玉荷微愣。 玉荷其实是有一点心虚的,她的心里并不坦荡。因她对秦赵确实存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不过很快她就敛下这点不自然,轻着音道:“只是一杯热茶而已,算不得心善。” 说完,她又拿起茶杯。 女子端坐在主位,神情冷淡。与刚刚对那人可完全不一样,虽然她在极力掩饰这点不一样,但还是被裴玄之察觉出来。 从第一次见面时就不同。 笑的很是温柔的女子,与此刻对她沉默的女人。明明都是同一个,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态度。 男人握紧手中的杯盏,压下心中的郁躁,淡淡回道:“是吗。” 这次玉荷没在回话。 半个时辰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玉荷,第一次觉得如此难熬。 好在不多时,就到了府上。 可还没等她与裴玄之告别,府中的小斯立马来请她们二人。他们似乎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 一见到他们,立马一拥而上。而府内停马车的地方,也多了几辆外府的,那马车的标志玉荷认识,是裴家旁□□些德高望重的族老们的马车。 这黑天大雨的,这些年老的长者们,怎么突然来了侯府。 突然,玉荷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也得到了证实。 “快去看看老夫人!” “公子夫人快来!”管家婆子没多说什么,但谁都猜得出她是什么意思。 玉荷心中直跳,等她和裴玄之来到老太太的院子时,就见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以往只在祖祠才会见到的长者。 房间内很安静,没有上一次的急忙慌。这样的安静,更像一种死寂。 玉荷随着裴玄之来到老夫人的床边,就见老太太安静的躺在床榻上,只在裴玄之靠近时有一丝动静。 而玉荷想上前,却被人拦住。老太太不想见她,也不想与她多言。她只想他那孙子,也只想与她那好孙子说话。 “祖母。”裴玄之握着老太太苍老的手。 老太太也用力回握他的手,她想说话,喉间缺难以多言。 最后才断断续续说出几句:“祖……道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有才学……应祖母,一定…………府。” “侯……是你的家。” “祖……你。” 就像是为了说这句话才一直撑着这口气,在这些话说完,还未等到裴玄之的回应。 老太太便撒手人寰… 与此同时,一封爵位的更替书送入宫中。老太太见一直与她说不通,便在死前最后一刻与这些族老摆了她一道。 吃她们娘俩的绝户,不,她们娘俩不算绝户,他们就是明抢。 他们为了侯府的前程,家族的兴衰,抛弃了她们母子,选择了更有优势的裴玄之。 玉荷没什么家族荣耀大过一切的思想,她只知道她丈夫留给他儿子的一切,被人抢了。 抢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在所有人心中优秀的男子。 玉荷止不住的想哭,哭的停不下来。一切都完了,一切都晚了。 她以为这老太太还能撑一段时间,不着急。 老夫人病逝,屋内哭成一团。玉荷的哭在其中也就不怎么显眼,她的泪不像其她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只是默默流着泪。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操办葬礼,披麻戴孝。就算心底恨死了那老太婆,想砸了这灵堂,玉荷也还是规矩的在这烧的纸钱。 她知道的不能这么做,如果真这么做了,她们母子一定什么都拿不到。她也斗不过那位,那位有个好母亲,有个好外家。 院内一片死寂,下人与裴府为二的两位男丁之一裴玄之,在前院。 玉荷不信鬼神,也不怕鬼神。她觉得自己没做坏事,还为这侯府生儿育女,他们没有理由害她。 所以才敢一人在这黑的寂寥的夜,独自一人待在这。老太太的葬礼,按照传统办了三天。 三天一过,便下葬。 玉荷是女眷,并不用跟着。小虎又太小,去了玉荷不放心,便都没去。 第52章 她抱着孩子在院长里的暖阁不出去, 皇家的旨意也在裴玄之回府后,一起来了。裴玄之正式接过侯府的爵位,甚至因为是心爱的外甥继承,那位圣人觉得那样小小一个子爵委屈了他, 破例把他从二等子爵连升三级, 一品的公爵。 他一直都是天之骄子, 所有她想要的东西, 他都能轻易拥有,甚至不屑一顾。 她想了许久的东西,最后还是落到了别人手里。玉荷很痛苦, 却无法说出口。在府内与族内的人眼中,他们认为本就该如此。 一院子的人,或多或少脸上都带了笑。就连被玉荷抱在怀里的小家伙都笑得开心,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他现在被最爱的母亲抱在怀里,屋子里有很多人, 也有那位对他很好的叔叔。 甚至拨浪鼓都被他摇的咚咚作响。 无人能与她共情, 或许是有的,只是那个人玉荷不愿承认。 在一堆欢声笑语中, 被人簇拥着道喜的白衣青年微微回身看向她, 他没笑, 得了那样大一个爵位怎么能不高兴。 或许是心中有气,这一次玉荷没有躲开他的目光, 而是直直看过去。 她想要让他知道, 她没怕, 也没绝望。甚至在最后一刻,唇角微勾, 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只不过难看不难看,玉荷就不清楚了。这边的欢乐是不属于她们母子的,所以在一个瞬间,玉荷转身便要离开。 她走的不算急,但也不慢。 汤婆子与绿儿跟在她身后,都显得有些沉默。怎么能不沉默呢,主母失势,她们这些下人也会跟着倒霉。 那位二公子是好的,或许不会怎么她们。但往后他娶了妻,侯府后院又多了一位主母,夫人与小公子的处境就会更加尴尬,更加不会好过。 回水乡,回那主君与夫人长大的地方。绿儿与莲院里的奴仆都是这样一个想法,去了水乡,起码夫人还是原来的夫人,小公子也是府内唯一的小公子。 无人能欺得了她们。 玉荷心中也闪过这样的想法,但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定,凭什么她要让,凭什么她又要离开?她儿子才是这座府邸真正的继承人,她夫君才是真的主人。 她想在争一次,就一次。 在回到莲院时,玉荷经过她夫君以前的院子。那是这座府邸历代男主人才能居住的院子,也是她与丈夫有过很多回忆的地方,可现在已经有人在搬东西。 裴玄之继承了侯府,自然也要住进主院。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当真亲眼所见,玉荷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她心口痛的厉害。 今年的初雪也在这时落下,飘飘悠悠落在她的眉间,衣上。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就连自己的莲院也保不住。 她摸了摸怀中幼儿的脸,以及他头顶的虎头帽,小家伙越长越大,五指的掌控力也更加好。 以往经常掉的波浪鼓,这时被他握得很紧。砰咚咚咚的鼓声,就像砸在玉荷心上的拳头,让她忍不住想要将它扔掉。 不能看了,再看下去,她的眼泪又收不住。这次可没有老夫人的死给她遮掩。 她抱着孩子就准备离开,可却也是这时有人叫停了她,是裴玄之。不知什么时候,他跟了上来。 “嫂嫂。” 一直在她身后,注视着她。 而他也察觉出了她的异样,裴玄之何等的聪慧,怎么会猜不出来玉荷在想什么。 对于继承这座府邸,他没有半丝欣喜。唯一的欣喜是住进这所院子,因为这是主院,也是她丈夫应该住的地方。 那点隐秘,让他欣喜。 第53节 更与她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 不像他现在住的那个院子,离这边太远,太远。如果不是他刻意来见她,怕不是半年都见不上一面。 可现在,那点欣喜荡然无存。 “兰院我住的很好,不用搬。”他没有先和玉荷保证,而是直接对管家道。 制止了他们的行为,青年才从新看向玉荷:“我有些话想和嫂嫂单独说,可愿。” 他穿着一身白,因为下了雪。身上又披着一件白毛大氅,衬的他更像一位不容亵渎的神君。 “不必,就在这里说吧。”玉荷并不觉得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话需要单独说。她的神情不算冷,与往日没有什么一二,都是柔柔弱弱的水乡美人。 雪越下越大,星星点点,变成鹅毛大雪。铺在万物身上,落在她的肩头。 因为出来的急,女子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裙。腰间被一根玉带勒的很紧,露出一掌就能掐住的细腰。 如今大雪落下,女子被冷风一激,那股脆弱更显。裴玄之看到,连忙解下身上大氅想要披到她身上。 但这样的行为显然乱了规矩。 玉荷后退,却也没能阻止裴玄之的举动。在离的近时,她只听青年道:“嫂嫂,别动。” 他失了分寸,也越了矩,可还是将大氅披在她身上。 在大氅披在她身上的那一瞬,玉荷瞬间不觉得冷了。可她不能要,也不愿意要。 她觉得恶心,她厌恶眼前男人的一切。痛恨他抢了她丈夫儿子的东西,痛恨他的存在。更痛恨他对她的那点心思。 姜氏玉荷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就连当初叔婶将她卖入花楼时都没有那么恨过。刚刚记好的带子,被她单手解开扔在地上。随后,向后退,冷了声音道:“还请侯爷自重。” 他刚刚的行为,在这个封建王朝是出格的。而她也改了称呼,从以前的小叔,变成了现在的侯爷。 “嫂嫂不必改称呼的,你知道的,这并非我所愿。”看着她后退的脚步,裴玄之心口堵的慌。 他压下那丝不安,不去管她刚刚失礼,温着语气哄着,甚至带了些低声下气的意味。 如若让京中那些权贵看到这幕,一定会惊讶。就算不是外人,这座府邸里的人,看着这慕也都觉得惊讶。 新上任的侯爷对这位嫂夫人,似乎不清白。而这不清白,已经到了不掩饰的程度。 他们做下人,生杀大权都掌握在那位二公子现如今的侯爷手中,如若这位真要做什么他们也只能低头,当没看见。 他们不敢多言,也不能多言。 只有震惊过后,立马反应过来的汤婆子挡在他们之间,扶着身形不稳的玉荷。她想说话骂这个对她们夫人觊觎的男子,但因身份缘故只能闭嘴,挡在他们之间。 她随在莲院有些资历,但这些在这新上任的侯爷眼里都不够看。甚至有可能因她服侍过上一位主君,对她生出不满。 终究是做奴仆的,有那个心,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裴玄之确实不是故意的,是那位老太太在死前逼他的。以他的身份地位,完全不需要裴府的照拂。 宫中那位就会帮他摆平一起。 可受益的人是他,玉荷怎么能不恨。甚至因为他的不在意,更加怨恨。 “嫂嫂安排的兰院就很好,住进来这么久还未谢过嫂嫂,是明德失了礼,嫂嫂别怪明德好不好。”她很少对外表露情绪,对所有人都温温柔柔,唇角带着淡笑。 可今日的她,很冷,对他也没有丝毫耐心。裴玄之有些慌了:“还有莲院,嫂嫂也不用搬。嫂嫂住久了,肯定也住得习惯,府内的管家权也还是嫂嫂的。” “嫂嫂还是主母,都是嫂嫂的,什么都不会变,不要生气好不好。”他想去握女子的手,可她怀中抱着幼儿。 加之他们的身份不允许,裴玄之在克制。可他的手已经伸出,只一瞬就要握上她的手腕,却再次被她躲开。 第一次玉荷那么嫌弃一个人,嫌弃到不加掩饰。他知道他现在再说什么吗?简直就在胡言乱语,他的话,将她们的关系弄的很是……清白。 那种不清白,让她觉得恶心。 甚至还被那么多人听见,就好像她与他已经有了什么,寡嫂与小叔。 “侯爷的好意我先谢过,但还是请您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不明不白的话,也请您自重。”她是真的不愿在原地待了。 而这地了十几号人,都是不同院子的人,也都在不同地方干活。这些话,到时候从他们嘴里说出去,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 她想呵斥那些人,可这样的行为只会更像坐实了。因为是真的,所以要封口。 “既然无事,那我就先回了。”就算心底有多不愿,玉荷还是将礼仪做到极致,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也确实像一位主母。 这一次裴玄之没在追上,他知道在追上去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只会让她厌烦,只会让她反感。 裴玄之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也是第一次有人不愿要他的好。明明在知道她的不愿时,应当就此结束,可他就是不愿。 青年握紧的拳头一次又一次松开,最后还是说服不了自己。他看着短短时日,就落了一地的白。 最后还是离开。 这次高查没跟着,而是对现场从人道:“大家都是府上的老人,你们都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吧。” “都下去领赏吧,” 没有直言,却都是威胁。 第53章 一家之主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那些族老说了几次不和规矩,但也没真的让玉荷从莲院搬出去。 身份依旧,权力也依旧。 似乎变化不大,但玉荷知道还是变了。她不再是侯府的主母, 她现在更像是一个管家。被裴玄之聘请, 替他打理后宅。 仲冬, 大雪。 自那日以后, 又过了一月。小孩子长得快,短短时日就高了不少,他也开始学走路, 不过走的歪歪扭扭,要人在前面扶。 在一个大雪夜里,小家伙第一次开口说话。叫的是汤婆子教的“娘亲”。 嗲嗲的小奶音, 一点都不清晰。但还是让玉荷开心极了,她哄着儿子在叫一声,小家伙也乖乖的叫着。 听着听着, 玉荷就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再过半个月, 他也一周岁了。该正式取名,也该有自己的院子。 玉荷不知怎么形容此刻她的心情, 她只知道她与夫君的孩子又大了些, 说不出来的酸楚。 小公子第一次开口说话, 这在莲院可是值得高兴的大事。第二天一早,汤婆子就自作主张的摆了一个小家宴。 玉荷出生渔家, 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出生。平日里的吃穿用度, 也是能简单就尽量简单, 所以当这一桌子的好菜摆上来时,还是让她看笑了。 她知道这是汤婆子的好心。 便也笑道:“让红文去库房拿些银钱, 买些好酒好菜大家也乐一乐。” “多谢夫人。”众人异口同声。 因为不喜身边跟太多人,玉荷只留了个绿儿,其他人都离开。 小家伙越长越大,不仅体重大了,力气也大了。更加闹腾,淘气,玉荷将他放到腿上,想要喂他一些蛋羹,但小家伙不吃。 他将脸扭到一边,去够一旁凳子上的小玩具。见喂不下去,玉荷只能将他交给绿儿,让她帮忙照看一下。 这时长廊尽头快步跑连一个小子,是小六。他来到玉荷身边,恭敬道:“夫人,侯爷回府了,……边来了。” 小六说最后一句话时停顿了一瞬,语气里闪过迟疑。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也没办法说什么。 心中不由的叹息,这位夫人那般心善为什么总是遇到这种糟心事。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一个多月来侯爷对这位夫人的关心,早就超过了普通叔嫂。 不管在外得到了什么好的,最后都会送来这院子。今年冬季,宫中赏赐下来的白狐大氅,也被送来了这处。 虽说小叔要关照一二寡嫂,但也不是这么一个关照法。一日见两次,还时时刻刻念着想着。自然也看得出,他对这位夫人不一样的想法。 小六想得明白,别人又怎么能想不明白?只不过是有人禁言,不许说,也不许谈论。 这侯府自从被大人接管,规矩越发森严起来。小六有心,却无力,他只能规规矩矩。 听清楚了他的话,玉荷脸色瞬间冷下:“他来这了?” “是。”小六回。 玉荷握紧手中的汤勺,看起来很平静,可她勺中抖动的汤水还是让她知道自己的烦躁不满。 裴玄之比她想的更加无耻,也比她想的更加难以琢磨。她不明白,读圣贤书,知廉耻的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 他没有说明,却句句都在让人遐想。这样的行为让她厌烦至极:“就说我还未起,见不了客。” “是,夫人。”小六得了话,立马去外门向那位主君回话。 院门关了又开,那瘦小的少年见他恭恭敬敬行礼,随后才道:“汤婆婆说夫人还未起,见不了客,侯爷请回吧。” 一句未起,见不了客。就将他打发的干干净净,裴玄之握着手中的簪子,脸色瞬间不好。 此刻已是正午,怎么会还未起。左不过就是不想见他,随便编了些打发他,可他想见她。 这半个月,他替圣人审查,昼伏夜出。与她见面的次数只少不多,也让他想的很。 可嫂嫂不想他,也不愿见他。 还是因为侯府的缘……知道因这事,嫂嫂心里有些怨他。可他说了,这侯府她还是当家夫人。 男子身上一身黑衣劲装,高竖的黑发,额前略显凌乱。一眼便能知道他是刚刚回府,便急着来了这里。 因为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他身上那染血的黑衣,看起来实在不算好。大雪落在他身上,沾染了血,很快变成红,随后又化成一堆水融进那衣服里。 浓重的血-腥气,让小六感到害怕,他们这位大人不仅仅是文官,也是圣人的刽子手。 他没强求,只道:“也好,我这样脏乱不堪定会吓到嫂嫂。我这就回去换一身衣服,等嫂嫂醒了再来请安。” 这话前半段还算正常,后半段就怪了。他没等莲院里的人再回话,而是直接丢下这句转身离开。 而站在门前的小六懵了,什么意思?侯爷这是打算等会再来? 显然是的,因在侯爷离开的不久后,兰院那边就来了一个貌美的女子,那是侯爷的贴身婢女。 她很规矩的先向小六行礼,随后才道:“小哥不用管我,我只在门外呆着。” 别说夫人,就小六都有些被这操作弄懵了。候爷这是做什么,难道非要见夫人吗? 明明他们已经做的那么明显,谁也都看得出来夫人对那位没兴趣。不见已经是在避嫌,也是在拒绝。 如若是个君子,就不应该强人所难。这不是君子,这也不是一个高官该做的,而是强盗,是流氓,也是土匪。 见他一脸不可思议,秀灵也只是笑笑。他们公子是好人是清官不假,但是不是君子就不一定了。 第54节 毕竟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舅舅强抢臣妻,母亲看上有妇之夫强嫁,他流着和那两位同样的血,又怎么能是个君子? 只不过生了一副俊俏模样,看似美好罢了。 女婢的笑,让小六感到毛骨悚然。他突然觉得侯府有病的从来不止侯爷,也有这些从公主府来的人。 看似斯文,一副文人气。 却给人一种阴森,硝杀感。 他赶紧关上院门往里跑,跑了许久许久才看到回了暖阁的夫人。一见她,立马将刚刚的事情说与她听。 说的心惊胆战,也不忘将侯爷那一身血气与她说。 越听玉荷脸越绿:“可有准确的时间。” “回夫人,侯爷只道回去洗了一身沾污就来。” “ 算了,你下去吧。”因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玉荷也懒得想了。 玉荷不是不曾想过下毒,但这个办法危险系数太大。也容易惹上麻烦,不管成与不成,对她都没好处。 她儿子还小,本就丧了父,总不能连母也没有。她与夫君都是没爹妈的孩子,知道没有父母的痛苦,所以她不敢冒这个险… 下午时分,那人还是来了。 玉荷这次也没让人拦着,而是直接让他进来。 这一个多月,也不知是不是他心虚理亏抢了她儿子的位子。来过她院子很多次,次次都带一些奇珍异宝。 孩子喜欢的也没忘,这次也一样,因为知道小家伙刚学会走路,便送了个小木马来。 不得不说,他消息还真灵通。 而这次给她带了一只玉簪,通体雪白,是上好的玉料做成。得了这样一个珍贵之物,本应欣喜。 但送礼的人,却送错了。 玉簪有结发之意,是男子送给妻子的东西,有着特殊的含义。这一次已经不是隐晦,而是直接。 屋内一群人低着头,不敢多言。 “我知嫂嫂是在生我抢了小虎的位子生气,也知嫂嫂现在恼我。” “可嫂嫂信我,这不是我本愿。” “我也向嫂嫂保证,待小虎大了,我便把这位子还给他。”他说的情真意切,看向他的眼神中都是喜爱。 而他也看出了玉荷的不信。 “如若嫂嫂不信,我们可以找族老去祖祠将小虎记在我名下,以嫡长子的身份,往…… 裴玄之还想说什么,却在这时被玉荷直接甩了一巴掌。 玉荷是真的有些被眼前的男人气到,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不仅抢了她儿子的财产,现在竟然要她儿子认他做父。 “住口!”她打很用力,力道大的青年白玉一般的脸颊上被她划出一道血痕。 那抹血痕格外刺眼醒目。 可却平息不了玉荷此刻的愤怒:“小虎有父亲,用不着认外人做爹,我也有夫君,还请侯爷慎言。” 她夫才刚走一年,不管是礼法还是纲常都不允许她与人私交过密。更何况这人还是她丈夫的弟弟。 那一巴掌清清楚楚打在他脸上,疼。很疼,但却不及他心底的疼,以及屈辱。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打巴掌,也是第一次被人骂。 裴玄之不算个好人,脾气也不算好。如果是别人,这时候早就让高查上前将那人大卸八块。 可以眼前打他的人是玉荷,他的嫂嫂。 “那嫂嫂为什么找秦赵!”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找了外男。既然如此,为何我又不可以?” 裴玄之从回府就一直压着的脾气,终于是压不住。他看着身前,柔弱娇美的女子。 “你赠外男荷包时,可想过大哥?” . 第54章 裴玄之握着手中发簪, 脸色发青。他感受着被自己塞入衣服里贴近心口处的荷包,那是他嫂嫂做的。 也是他从秦赵那里抢来的。 他看的分明,也清楚的记得。这是她绣的,上面有她的香气。 可现在, 它在一个外男手中。秦赵是个忠厚老实的汉子, 也没什么花花肠子。嫂嫂定看不上他。 裴玄之想说是他偷的, 但又怎么可能。侯府深宅大院, 戒备森严,外□□本进不来。 他也相信秦赵没哪个胆子。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嫂嫂的贴身物在他一个外男手上,不是偷的就是嫂嫂给他的。 第一种显然不可能, 那就只有第二种。他曾经见过很多次嫂嫂对那人笑,如果一开始是怀疑,那么现在就是确定。 所以裴玄之怎么接受得了。 “既然他可以, 为什么我不可以?”裴玄之没有那一刻像今日这般生气,他对她可以说掏心掏肺,什么好的都想着她。 可在她眼中, 还不如一个外男。 “你不让小虎认我做爹, 你想让谁认!秦赵,又或是别的男人!”此话一出, 震惊四座。 男子没有压低声音, 而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说出的话, 更是让玉荷愣住。 他怎么知道的!玉荷脸色煞白,是秦赵告密?还是被他发现的。 不管是哪一样, 此刻玉荷都不能承认!随后便忍不住再次一巴掌打上去:“你简直胡言乱语。” 事关自己的声誉, 就算是真的玉荷也只能否认。 又是一巴掌, 裴玄之也不躲。结结实实挨了两巴掌,那力道大的在场无人不惊, 头也低的更低。 其他人更是一脸震惊,除却夫人与外男私会,更多的是因为大人那句你不与我好,难道要与外人好?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他们可记得两人是叔嫂,老夫人才走一月。这样的隐秘事情被他们知道了,众人没有一点听八卦的欣喜,只有惶恐,因这是侯府内院。 一般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也永远没办法脱离这座宅院,他们的头越压越低,生怕此刻气头上的侯爷会拿他们开刀。 好在这时,那个常常跟在侯爷身后的高护卫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莲院里的人,也没法拒绝高查的命令,因为他的命令一般就代表候爷的意思。 绿儿在那位黑衣护卫的眼神压迫下,害怕的直抖。最后还是没扛下压力,抱着怀中不懂事的幼儿离开。 紧接着高查自己也走,但他没有走远。而是去了院子外,靠着墙,叹息一声。给他们气头上的大人留下一个两人交流的空间。 院子内的人接连离开,这让本就心虚的玉荷,更加没有底。她想留几个人下来,可那些人根本不听她的话。一个个走的飞快,不说那些杂扫丫头,就连绿儿也怕的要死走了。 她知裴玄之在府内权利大,但没想大到可以差遣她院中的仆人。 心中的恼恨更盛,她想要保持表面的平和,但裴玄之根本不给她机会,每一句话都是在败坏她名声。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玉荷就是气不过。不仅气不过,更是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我血口喷人?” “嫂嫂做了,又怎么能不敢认?”院子内只剩下他们二人,青年拿出被他珍藏的荷包,气到极致。 他就像发现妻子出轨的丈夫,嫉妒冲昏他的头脑,让他失去理智。句句都是质问,都是愤恨。 可现实是他只是她人小叔,不是丈夫。但那又怎样,既然她已经嫁入裴府,是裴家妇,那就得听他的。 “嫂嫂放弃吧,你与秦赵不可能。都说女子在家从父,嫁出从夫,夫死从子。” “虎儿年幼,我这位做小叔的怎能不替他管。”男人黑着脸直言出口,直接单方面斩断她与秦赵的可能。 或许是觉得这样还不行,裴玄之又道:“秦赵这次在外立了功,圣人给他升了官后日便要离京。” “你故意的!” 裴玄之并不否认,他脸色不好。特别是在看到玉荷焦急的视线时,好似他要对那位做什么一样。 这样的念头一出,原本想要哄人的话立马说不出口。只是冷着一张脸,沉默的看着她。 玉荷气得半死,她真的很想再一次甩上一巴掌。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了就是相当于承认。 也是变相的给自己找麻烦,她应该冷静一些。一次又一次给自己顺气,过了好久气红了眼才小声道:“我有那么多荷包,这少一个我怎么会注意。” “小叔也想太多了,我虽无父无母教导。但也知什么是廉耻,没做就是没做。”不管他知道多少,反正玉荷就是一个打死也不承认的状态。 她知这样的自己一定丑陋极了,可不这么做能怎么办?她已经不是侯府主母,更加没有能力和他斗。 就连唯一的突破口,秦赵也没了。 玉荷本就长了一张好脸,故意扮起柔弱时,那是有多可人就有多可人。 她夫君当初就是被这张脸迷惑,此刻裴玄之也一样。他喜欢她,所以才这样对她。玉荷在找新的突破口,而这个喜欢就是。 她生的本就娇弱,又有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裴玄之喜欢她,自然不想她难过。 今日这事,他气,可也不想和她生分。毕竟他还存着和她在一起的念头。 既然她和秦赵已无可能,那就给彼此一个体面。将这事情揭过去,所以男人立马软下语调,顺着她的话道:“都怪我,是我误会嫂嫂了。” 玉荷不清楚对面男人是个什么心态,但她知道。今天这事,善不了。 这只会是一个开始。 果然接下来的几日,青年完全不装了。日夜都来,呆在这院子,不是坐着看玉荷,就是陪那刚刚会走路的幼儿。 他对那孩子很好,是真的当亲儿子在疼。什么好东西都往他这里塞,将他抱进怀里,教他读书写字。 玉荷并不想他与自己的儿子太过亲近,那种感觉让她觉得恐慌,在裴玄之的渗透下,玉荷院里院外早就换了一批人。 理由也很简单,手脚不干净。 唯一留下来的只有几个贴身丫鬟,红文绿儿还有小六。就连汤婆子也差点被送去庄子,汤婆子是玉荷最信任的人,她不愿意她走。 第55节 所以拦了很久,久到最后忍不住求了裴玄之。求他不要送汤婆子离开,好在最后裴玄之听了她的话。 深冬,临近年关。 这座宅院内里人员,彻底来了个大变样。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人站姜氏玉荷母子,那么现在已经全部倒戈真正的主君。 听那位的话,才能够过好日子。因为他才是这做侯府的真正主人。 莲院里的那位还能住在哪里,也是仗着这位的宠爱。这不是秘密,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她被软禁了,知道自己真正情况是在一个下午。玉荷突然想坐马车去东市逛逛,也想买些过年用的东西。 让人去准备马车,得到的回复却是侯爷说最近年关,城内不安全。高官女眷,最好少外出,想要什么东西让人去买回来就好。 他将她身边的人调离,控制了她的范围。就像锁住一只鸟,只能在院子内扑腾,飞不出他的掌控。 这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她并不觉得这是裴玄之的好心。她没忍住第一次摔了东西,这一次她没在装什么大家闺秀,而是去库房将他曾经送给她的那些东一股脑的丢在院子里,汤婆子绿儿她们拦都拦不住。 她真的病了,病的狠了。 病得恨不得在裴家祖祠里,当着他家祖先,咒他们儿孙早死。 她摔东西的时候,青年就在一边看着。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抱着她儿子,捂着他的眼睛,耳朵。让他别听别看,生怕吓到这小家伙。 比起此刻的玉荷,他更像一个慈父。玉荷是那个暴力,刻薄的母亲。 他们的身份颠倒,可笑至极。 玉荷恨死了他,却又奈何不了他。只能拿这些小玩意消气,做完这些后,她并没有看抱着孩子的人。 而是直接去了阁楼,那里有她丈夫的牌位。她在外受了委屈,就会上去。 这里只有她能进入的地方,没她的允许,无人可以上来。她知道抛下孩子上楼很不好,可她就是气不过,气那小家伙与裴玄之好。 他怎么能对那人笑,又怎么能与他玩的那么好?她明明已经不让他靠近他,明明是她养他,照顾他。 裴玄之只是送了些玩具,陪他玩了会。小家伙的心思就全部倒向了他。 难过,觉得自己养了个白眼狼。 玉荷不爱哭,她觉得哭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可怜。躺在贵妃椅上,抱着丈夫的牌位,玉荷还是没忍住湿了眼眶。 或许是发泄了一场,玉荷此刻筋疲力尽。摇椅轻微的晃动,她沉沉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阁楼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裴玄之看着睡在遥椅上的女子,雪肤墨发,因屋内没有点上任何取暖的东西,她睡的并不安稳。 身子缩成小小一团,怀里抱着一块木头。裴玄之看着木头上的字,脸色难看,但最后他也只是将它从她怀里抽出,放回原本的地方。 第55章 夜, 大雪。 卧房内纱帘后,容貌秀丽的女人已经发不出脾气。在被裴玄之抱起的那刻,她就醒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被对方抱在怀里,害怕掉下去使得她不敢动。也可能是因为她看明白了, 便不想挣扎。 玉荷没有问, 他为什么可以上阁楼, 更没有问他为什么能进她的卧房。 她只知道, 她院子里的人换的换,走的走,如今留下来的几人, 玉荷也没法知道到底还有谁真正站她。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沉默,男人将她抱的更紧。柔软纤瘦的身体,轻的有些可怜。 他感受着她身上的软意, 玉荷感受着他身上的热。男人的身体在冬天就像是一个取暖器,宽厚,坚实, 让她觉得可靠。 这是他们之间少有的亲密, 有不适也有不喜,但更多的是让玉荷想起了她的丈夫。她的丈夫以往在冬天时, 也喜欢这样抱着她。 因小时候在叔嫂家饥一顿饱一顿, 身体没长好, 得了畏寒的毛病。 所以很怕冷,一到冬天晚上就睡不着。白日里也没什么精神, 后面嫁给了他, 他便帮她暖脚, 暖床。 也不知道是所有男人身体都这样热,还是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如此。裴玄之与裴慎虽然是兄弟, 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裴玄之清冷高傲看起来像是一个君子,裴慎不学无术,是水乡有名的纨绔子弟。 一个长得清雅俊美,一个正气嚣张。是一对天差地别的兄弟,他们的名声也同样。 裴玄之什么都好,而他的丈夫草包,纨绔,败家子。但玉荷知道不是这样的,他的丈夫很好,从不打骂家仆,也不在外欺男霸女,更没有什么喝花酒嫖赌的坏习惯。 他只是学问不好,没有拜到一个好的先生门下。更没有可以靠得住的亲人,他已经很好了,对她好,对她们的孩子好。 而裴玄之,他是有才学,是出身好。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禽兽不如,斯文败类! 她是他寡居的嫂嫂,他却动了那么恶心的心思。让玉荷无法说出一句好话,他简直就是个畜生,猪狗不如! 他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裴玄之将其抱得更近,见她醒来,男人也没松手。 而是轻声的叫了一句:“嫂嫂。” 随后便抱着她从二楼走下,很快来到一楼,将她轻柔放到床上。 做完这些,他也不离开。而是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道:“嫂嫂,你知我心意。” “不要为了外人生明德的气,好不好那。”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又回道初见时那般冰冷。 他的嫂嫂什么都好,就是不爱他这一点让他不喜欢:“我会对你和虎儿好,你信我。” 或许是见她情绪稳定下来,裴玄之轻声诱哄。这不是他第一次表现出想要与她在一起,但却是第一次直白的说明一切。 他想和她好。男人的手很暖,也很大。她的五指被他紧紧的扣着,相交在一起。亲密到有些过了头,也像是步步紧逼。 “嫂嫂。”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却带了无限的旖旎,直让人耳尖发烫。 窗纱摇摆,珠帘摇晃。卧房内那微暗的烛光,照的床上的美人,更加貌美。 玉荷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但根本不可能,男人力道很大,大的她根本反抗不了。如果他真的想在此刻做些什么,玉荷只有认命。 青年的声音很好听,带这些他少有的磁性。都说灯下看美人,这样的原理落在裴玄之身上也一样。 裴玄之遗传了他那位公主母亲的美貌,貌若好女,却不女气。 “可我是你的嫂嫂。”这次玉荷说的很是平静,裴玄之虽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但还没恶心到底。 他一直都很讲理,没有做到强迫那一步,就是想她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因为知道这一点,也不想激怒他,玉荷淡淡回他。 而她的回答,让一直忐忑不安的裴玄之立马察觉这事有转圜的余地。他的嫂嫂不在是情绪激动当然拒绝,而是平静的反问。 “自古就有改嫁的风气,何况嫂嫂还是夫丧。既然要嫁,那嫂嫂为何不能嫁我。”他没有躲避问题,而是直面,随后又道:“古有大金,兄终弟及。” “现有大照父死子继,嫂嫂的夫君是明德的兄长,长兄如父,嫂嫂不该嫁吗?” “况且,兄长知道一定会放心。” “毕竟嫂嫂是嫁给了我,还在裴府,小虎也是认了我这个叔伯做爹。以后我与嫂嫂有了孩子,孩子们也算是大哥的血脉,也可以称兄长为父。” “所以嫂嫂,和该是我的妻子。”他笑的很是开心,可他那话却颠三倒四,疯癫到玉荷觉得可怕。 玉荷不明白,他又怎么能用那副君子的模样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玉荷很想骂他一句恶心,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她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些病。那病让她不敢随意开口,只能沉默。 “嫂嫂,明德会对你好的。” 而这次换来的只有玉荷抽手的动作,她不可能答应他,就连片刻的伪装都不愿意。她只觉得怪异,混乱。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纠结,裴玄之没在步步紧逼。而是做出了让步:“我知嫂嫂心里有道坎,所以明德愿意等。” “等嫂嫂愿意。” “只要嫂嫂不要躲着明德。”裴玄之多聪明一个人,他怎么会看不出玉荷对他的不喜,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刻意躲避。 而他此刻的妥协,也只是无奈之举。他总不能真的把人逼得太紧,让她恨上他。 又一次玉荷没说话,她这是沉默的看着他。裴玄之刚松下的一口气,立马又提了起来。 “嫂嫂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要生明德的气好不好。”他握着她的手,语气哀求。 过了许久之后,玉荷才慢慢开口:“我想自由出府。” “不行。”刚刚还说的信誓旦旦的人,立马冷声拒绝。 玉荷有些被他那无耻的嘴脸气笑:“你刚刚还说什么都依我,对我好。如今我说一句想出府,你就冷了脸。” “你让我怎么信你?”她说的急,语气里却没有往日的冷淡厌恶,只有气,以及一丝丝娇蛮。 而这丝娇蛮,更像是撒娇。 她生气了,但没有完全生气。这是她给裴玄之的第一感受,而这显然是裴玄之以往不敢想的。 “别的都可以,就这不行。”最后裴玄之还是没有妥协,他不想让她自由出府,因为他怕会有第二个秦赵。 嫂嫂看上秦赵一定是因为有接触,他想把嫂嫂关起来,身边留些女侍,那样府上就只能看见他一个男人,没了别的男人,嫂嫂一定会喜欢上他。 裴玄之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讨人喜欢。所以他想做的绝一些,禁止她身边出现男性,时间久了嫂嫂见不到别的男人,晚间寂寞总会耐不住找他。 本着这样的想法,裴玄之怎么可能让她出府。可他也不敢一次把话说的太死,因他怕把这刚刚建立起来的微弱关系弄碎。 “这都不行,你还能答应我什么?”玉荷都被他这话气笑了,连出府这点小事都不能依着她。 还说往后要对她好,怕不是诓她。 怕真的惹她生气,裴玄之立马解释:“最近年关将至,塞北的蛮族不安分。京中也出了好几件案子,并且都牵扯京中大官。” “我不是不愿意你出去,我只是怕你出去会出事。” “可我只是一个侯府寡妇,一无丈夫在朝中做官,二无诰命加身。谁又会害我。”玉荷最近倒是从小六口中听到了一些传言,京中确实出了大变化。 但就像她说的一样,这些事情和她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有什么关系。加之她又是一个女人,如若是朝堂争斗,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要杀要打,也应当是杀那些男人。玉荷出府其实没什么大事,她就是气不过裴玄之的安排,想要胡搅蛮缠。 她也不信裴玄之说要娶她的话。 先不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就以她们俩天差地别的身份,这件婚事就成不了。他那位母亲知道以后,怕不是要杀了她。 玉荷有自知之明,她也知道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裴慎。裴玄之不是裴慎,他永远做不到他那样对她一心一意。 也永远无法像他那样,对她偏爱。 玉荷并不打算改嫁,她此生只会有一个丈夫,也只有一个儿子。她会为他的丈夫守一辈子的寡,她也只会守着他们的儿子过一辈子。 不是为了那一块贞洁牌坊。 而是她爱裴慎,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第56节 和秦赵私交,也只是想要借他的手除了裴玄之。只可惜她失败了,那个贱男人背叛了她。 好在,她没有粗心到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不然此刻的裴玄之可不只关着她不让她出去那么简单。 就算裴玄之喜欢她,但也一定接受不了一个女子想要杀他… 她的话句句都是反驳,语气也越来越激动:“兄长不在了,可我还在。” “好了,我答应你。” “过两日等我忙完,明德亲自带嫂嫂出府好不好。我真的是担心嫂嫂的安全,嫂嫂信我。” 玉荷还是不愿意,她想再磨一磨,裴玄之有了第一次的松动,那就会有第二次。 可裴玄之也是这么想的,他不会再退让,这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他甚至连这点退步都不想让。 他就想嫂嫂永远不出去,只在府内看他一人。 第56章 他的嫂嫂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他怕别的男子也动他这样的歪心思。 好在这一刻玉荷没在反驳,或许是知道自己弄不过他。也知这是他最大的退步,玉荷便不在与他周旋,而是颇为不爽的点了点头。 见她答应下来, 裴玄之唇角的笑更加明显。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奇, 毕竟裴大人可是从来都不笑。 窗外的天早就黑了, 玉荷虽然不困, 但也不想再和裴玄之说话。她没有直说,而是微微打了一个哈欠。 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她要睡了。 察觉出她的用意, 裴玄之虽然不舍得离开,但也还是保持了一个君子风度。 “那我就不打扰嫂嫂休息了。” “好。”玉荷点点头,男人只能离开… 自从有了那一夜的长谈, 两人之间的关系好了很多。不再是以往裴玄之说话,玉荷当没听见。 她有了回应,还能和他聊上一两句。小虎会叫娘亲以后, 玉荷就开始教他说一些别的。 小家伙很聪明, 不管教什么他都能很快学会。但完整的句子还不会,只能简单说一些词。 玉荷不是个严母, 她觉得这样就已经很棒了。才一岁不到的孩子, 怎么能不棒。 小家伙除了亲近她, 也很亲近裴玄之。因他对他好,因他会陪他玩。 更因为他是小家伙的叔伯, 有着同一个姓。血缘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明明他们之间只有那么点微薄的联系, 可就是让小家伙觉得他是个好人。 绿儿曾经问过小家伙这样一个问题,问他最喜欢的人是谁?小家伙坐在木床内玩着小木马, 嗲嗲回答道:“娘亲!”随后便是:“爹爹!” 一开始玉荷还以为他叫的是她阁楼上那块牌位。后来才知道叫的是裴玄之… 不知道是谁教的,玉荷当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让小家伙不许叫裴玄之爹爹。也问了很久,问是谁教的,她的儿子怎么能叫被人爹爹。 更想撕烂那个乱教孩子人的嘴脸。 她强迫那孩子改口,或许是态度凶了些。小家伙哭了,哭得很可怜。 后面玉荷心软了,小虎才多大一点,他怎么懂这些。不过都是那些裴玄之派来的婆子教的,她想,她小心翼翼的哄着,总会改口。 毕竟她是她的娘亲,是他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这样想着,便想要抱抱他。 可小家伙脾气倔,根本不让他碰。就连一直照顾他的红文绿儿都不可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的小脸通红,最后还是晚间回府的裴玄之哄好的。 不要娘亲抱的小家伙,此刻乖乖的趴在最爱的爹爹怀中。他咬着手指,可怜巴巴的看着娘亲,那样子就像是在娘亲那里受了欺负,最后找爹爹撑腰的熊孩子。 可他才一岁不到! 玉荷的心脏被气的抽疼,她从来没有觉得这孩子那么讨厌过,就连他身上有一半裴慎的血都救不了她。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教育有什么问题,更不觉得自己和裴慎有什么不好的秉性遗传到小家伙身上。 但这小家伙,就是莫名其妙的很气人。气得让她忍不住想打他… 玉荷是个很典型的慈母,从来不打孩子也不骂孩子,都是哄。可能就像老话说的那样,慈母多败儿。 她这个儿子被她惯得无法无天,敢连着外人对付她了。 理智告诉她孩子还小不懂事,这并不是他的错,现在的行为可以纠正。但愤怒让她没有理智,她只知道她养了那么久的儿子是个小白眼狼,向着外人一起欺负她。 “把他给我!”玉荷那叫一个气,气的恨不得拿根棍子,使劲的抽他小屁-股。 一听娘亲那凶巴巴的语气,人小鬼大的孩子立马知道不对,立马将脸埋进爹爹怀里,用肉肉的小手紧紧拽着男人的黑色衣袖。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怜极了。 小家伙是因为喜欢他才被打,裴玄之哪能将他交给玉荷。他抱着孩子,轻声劝慰:“嫂嫂别气,小虎还小。他分不清什么对错,他只是喜欢我才这样。” 男人眼里是有笑的,小家伙叫他爹爹,这可是他教了很久的成果,怎么能不高兴? “乖乖,别闹。”说着,他又拍了拍孩子的后背。哄了妻子,又哄儿子。 玉荷哪里看不出裴玄之哪点小心思,她想骂死他,也想上去挠花他的脸。 但这是比起和他吵架,她更生气小家伙的不听话。小家伙奶气的哭声,让玉荷忍不住想打他。 而她也这么做了。 在裴玄之不将孩子给她的时候,她直接上手抢,抢不过她就直接开打。 她很气,气的恨不得骂街。 但这毕竟是她和裴慎的儿子,她狠不下那个心真的往死里打,最多拍拍肉肉的小屁-股,掐一掐他的小手。 可以说是轻的不能在轻,但这些在小家伙的眼中就不差是杀猪,是虐待。 他哭的撕心裂肺,吱哇乱叫,眼泪向豆大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漂亮的小脸上红彤彤的,又可怜,又可爱。虎头帽都被他弄歪了,扭头一把扑进裴玄之的怀里,玉荷的话并没有起作用,他还是叫裴玄之:“爹爹。” 甚至叫的更起劲,一口一个爹爹,一口一个不爱娘亲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但这孩子倔得跟头驴一样,根本不改。也根本不听,更是将脑袋紧紧的贴着裴玄之,一幅我和爹爹最好的样子。 第一次当娘,玉荷总算知道孩子越大,越难管教。这句话是什么含义,此刻的小家伙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不管她是哄还是骂,他都只听裴玄之的。他真的想看看这小家伙到底是遗传了谁,怎么蠢成那样? 他难道不知道他最爱的爹爹,只是想要利用他。可他太小,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好坏,也分不清裴玄之为什么对他好。 他只知道抱着他的爹爹,会给他带好吃的。会带他玩,会给他买玩具,还会陪他玩。不像他的娘亲,只会给他读诗书,还骂他,现在又打他。简直太坏了,小虎不喜欢她了。 “蠢东西。”她实在忍不住骂了出来,漂亮的眼睛也带了些泪。 玉荷不觉得自己有这么蠢,所以肯定是遗传裴慎。第一次,她对她丈夫也有了一丝埋怨。 当然,更多的是委屈难过。 替她丈夫委屈,替他丈夫难过。 玉荷也是气急了,她不愿意再管那小家伙。管也管不了,因为那小家伙被她打怕了。 此刻乖乖地趴在男人怀里,怯生生看着她。裴玄之要哄孩子,又要哄她。 他看着这慕也有些哭笑不得,等安抚好孩子。他就抱着小家伙去找回了里屋的玉荷,裴玄之并不是想要和玉荷抢孩子,他只是想取代那块木头。 成为她的丈夫,成为她孩子的父亲。一切,都是以玉荷为目的。 而现在,他又要做起和事佬。 他要让嫂嫂知道,他不是来破坏他们母子关系。他是来充当孩子缺少的父亲角色,他可以是她们母子的依靠。 小家伙哭过闹过之后,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过分。也想要娘亲抱抱,能想要娘亲的亲亲。 他咬着小手,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女子。 他只要娘亲一个抱抱,娘亲对他笑笑,就立马扑倒她怀里。但小家伙太别扭了,他虽然很喜欢娘亲,也很想娘亲的怀抱,但他就是不愿意主动要抱抱。 是个死倔的宝宝。 玉荷气啊,气的要死,又怎么可能主动抱抱。更何况还是裴玄之这个罪魁祸首来当和事佬。 “嫂嫂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还和小虎置气。”他明知玉荷在为什么生气,也清楚的知道小家伙是怎么惹了她。 但他就是不松手,就是想要在她们的关系里横插一脚。变成那个父亲,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玉荷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点? 她也知道小家伙还小,不懂那个贱男人的黑心肝。只以为买点糖,送点小玩具陪他玩几天就是好人。 可她就是不愿意先服软。 她总觉得自己很可怜,也气那孩子太过单纯好骗。就这样耗呀耗,都在等对方先服软。 小孩子气性大,一直等不来娘亲的安抚。刚刚好一点的心情,立马委屈起来,他也好气好气。 娘亲是坏蛋,小虎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他不叫爹爹,那叫什么? 娘亲说过要当个诚实的好孩子,他也确实在当好孩子。也很乖,但就是被打了,还被骂了。 好气,好气,突然他就不想理娘亲了。他奶声奶气的哼了一声后,立马将圆溜溜的小脑袋转到一边不去看她。 他这样的行为更加刺-激到玉荷,玉荷都快忍不住想要去哄他的心,立马就被压下。 一大一小对峙良久,久到天色渐深。到了小孩子平日里该睡觉的时间,可那小家伙还是哭的委屈巴巴。 时间一久,玉荷终究是不忍心了。她想把孩子抱回怀里,也想哄他去睡觉。 可这孩子死倔,他气娘亲刚刚不哄他。现在才来,所以他生气了,他不要他抱了,也不和她睡觉。 就巴在裴玄之的怀里,死也不松手。奶娃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部抹在了裴玄之胸口的衣襟上。 如果这不是他嫂嫂的儿子,如果这孩子不叫他爹。向来洁身的裴玄之也不会那么好的脸色,抱着他轻哄。 “算了,时间不早了。” “嫂嫂先睡吧,小虎暂时交由我,我把他带到兰院过一夜。”这孩子一直死死抓着裴玄之不松手。 第57节 时间已来到深夜,该歇了。 玉荷原本是不愿意的,她容忍不了儿子离自己太远。但没办法,小家伙就是喜欢他。 玉荷身体本就差,冬天更是不好。这时候头晕脑胀,身体虚浮无力,哪里还有心情和他计较。 她扶着昏胀的脑袋,最后也只能任由他们去了。不过在两人离开前,玉荷让汤婆子跟上。 这府上,她唯一信得过的就是这老太太。原本应当休息的年岁,现在却要跟着那奶娃娃去受罪。玉荷心底生出一丝愧疚。 孩子跟着去了那院子,玉荷并没有自己想的睡得那么安稳。晚间,她醒了很多次。 想去把孩子接回来,却怕打扰了小家伙睡觉。如今是深夜,也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他从来没离开过她的怀抱,也不知在那里可还睡得惯? 比起玉荷的焦虑,小家伙要好很多。爹爹的院子里,有很多娘亲院子里没有的东西。 而且院子里也有很多陌生的哥哥姐姐,哥哥姐姐对他都很好。会给他糖,会陪他玩。 不过他太累了,没一会儿就乖乖睡下。玉荷院子一共去了两个婆子,一个是玉荷让跟着的汤婆子,一个是裴玄之从公主府带来裴家安排在她院子里的婆子。 这两个婆子都带过小家伙,特别是汤婆子,所以小家伙一点都不怕,甚至过的很好,根本不用玉荷担心。 最后睡不下去的也只有玉荷。 第二日,大雪。 因为昨夜没睡好,玉荷今日脸色不大好。她简单的梳洗过后,便催人去请兰院里的小家伙回来。 但在丫鬟临出门前,玉荷还是没忍住跟了上去,准备亲自去一趟。她实在想他,埋怨归埋怨,气也归气,但那是她的孩子。 从那么小养到那么大,怎么能放心的下。绿儿看外面大雪纷飞,下的没有一个停的时候,便劝道:“夫人身体柔弱,这外面大雪冷风,还是别去了吧。” “我和红文快去快回。” “没事,我穿厚一些就好。” 见劝不过,绿儿也只能作罢。去拿了件带帽子的大氅,披在她身上一同出门。 院子里已经有了厚厚一层雪,踩在上面会发出刺耳嘎吱嘎吱声。玉荷与绿儿走了很久,久到时间仿佛要停止。 冬天天亮的迟,就像此刻,天也才刚刚亮。又因为下了大雪,晨光更加昏暗。 好在,不久后她们也走到了裴玄之所居住的兰院。这一路走来,玉荷也是第一次知道两个院子之间离得那么远。 第57章 她站在风雪交加里看着紧闭的大门, 玉荷在想,一夜过去那孩子应该不生气了吧。 绿儿准备上前敲门,却在这时院门从里面被人推开。这动静吓了绿儿一跳,开门的小厮看着门外的人, 也很是惊讶。 但在看清门外的人是谁后, 立马恭敬叫道:“夫人。”他们是从公主府过来的人, 虽然没见过这位夫人。 但这府中只有那么一位女主子, 看着她锦衣华服,自然也能猜出是谁。 微微躬身行礼,那开门的小厮立马道:“夫人是来找我家大人吧, 快请进。” 那小厮显得很热情,在看清她是谁后,便立马招呼她往里走。 玉荷没动, 倒是绿儿先开口了:“这似乎不和规矩,还请小哥进去通报一声,全了规矩。” 一听这话, 那小厮连忙笑着摇头:“夫人放心, 我家大人昨日就交代了。只要是夫人来了就直接请进来,况且这外面天寒地冻, 您身娇肉贵, 经不起折腾, 快进来暖暖。” 他都这么说了,玉荷没有道理不进去。不过还是要感叹一句, 裴玄之猜的真准, 也很能拿捏她的心理。 他知道她一定放心不了小虎, 也一定会来找他。 她提着裙摆,跨过门槛。 跟着小厮往里走, 穿过那道门,入眼的就是被大雪覆盖的院子。 以及大雪中亮着微光的二层楼房,这院子很精致,但就是有些小。毕竟是偏院,怎么可能比得了主院宽大。 当初她说这个院子,也是为了和那老太太作对。但没成想裴玄之会在这里住了半年。玉荷有这样的感叹,源于知道裴玄之没受过这样的苦,公主之子,金枝玉叶的人 。如今在这里住了半年,肯定极其憋屈。 可这是关她什么事,他可以不住这里,是他自己非要找罪受,怪不得她。 她跟在那小厮身后,一直往里走。院子里来来回回捧着水盆洒扫器具的丫鬟一排又一排,开始劳作。 院子虽小,但是屋里伺候的人可不少。并且各个都很规矩,有章法。 能看得出来,规矩很多。明明有那么多人,却安静的出奇,只有几人脚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吱呀声。 三人走了一段路,在一个地方,那小厮停下,对向她们走来的一个侍女道:“蒹葭姑娘,劳烦你去大人那里通报一声,莲院的夫人来了。” 那小厮对那叫蒹葭的姑娘说话时,很是恭敬。看样子在这院子里是个有权的。 二十几的长相,穿着不同院子里其他丫鬟的粉色袄衣。眉目娇艳,是个很漂亮的美人。 玉荷身为夫人,并不用与人打招呼。倒是那位蒹葭姑娘先行礼道:“见过夫人。” 规规矩矩让人挑不出毛病。 玉荷点点头,就当做了回应。 在那姑娘要转身离开时,玉荷突然想到,她应当是在院子里的大丫鬟。属于小管理层,也是专门照顾裴玄之起居。 便立马说道:“不用去通报你家大人了,直接带我去见我家孩子就好。” “还有汤婆子在哪里,也让她来见我。”昨夜小家伙应当是和汤婆子一起睡的,所以见不见裴玄之无所谓。 玉荷也不太想在这院子里呆久,她想抱了孩子就回去。那孩子就是她的心肝,这半日不见,心口便堵得慌。 想见他,立马见。 她说的快也直,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却让蒹葭难办:“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况且小公子昨夜是与我家大人一道歇下。” “如今应该是醒了,我这就去请。” “我让人给夫人沏一壶,热茶暖暖身子。夫人在这里等会,我去去就来。”蒹葭恭敬说完,便退出房,去另一边的卧房里请人。 现在是天刚刚亮,今日裴玄之休沐,不用上朝。自然就比以往起的晚一些,何况他房间里还睡了另一位吃饱就睡,睡饱就吃的小家伙。 那孩子乖是乖,就是醒得早。醒了之后,就在床上闹腾。或许是第一次醒来没看到娘亲,也没看到熟悉的姨姨。 只有平日里陪他玩的爹爹,小家伙就格外的黏他。裴玄之也不恼,他将奶娃娃肉肉的身体抱进怀里。 闻着他身上嫂嫂的气味。 因为是嫂嫂带大的,又一直吃母乳,小家伙身上没有一丝异味,只有奶香,和玉荷身上独有的馨香。 在玉荷还没来时,小家伙就醒了。裴玄之也起的差不多。在听到蒹葭的禀报时,又抱起了小虎。 这孩子果然是个宝,嫂嫂以前可从来不来他这。裴玄之笑了,笑的很是高兴。 看来以后他与嫂嫂一定也要生个孩子,最好和小虎这样,能够让嫂嫂妥协的。肯定会,毕竟嫂嫂可是一个好母亲。 她一定会很爱他们的孩子。 简单的换了一身衣服,裴玄之便抱着洗漱好的孩子来到玉荷这边。 除了一杯热茶,那些人还上了很多糕点。随后更是上了早膳,玉荷看着这些吃食,并没有多言。 她只是焦急的看着外面,在等那孩子出现。没等来孩子,倒是等来了汤婆子。 简单的问过话,房内再次陷入安静。就在玉荷心情逐渐焦虑时,那人总算来了。 小家伙带着虎头帽,手里拿着波浪鼓,铛铛铛摇个不停。青年换了一身黑色常服,他身形修长,个子偏高,这简单的衣服便衬的他华贵无比。 “嫂嫂。”见她,裴玄之先道。 玉荷那里有心情与他说话,她起身想要将那小家伙接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长了消了气,又或者是说小孩子根本不记得。 今早的他并没有哭,反而笑得很开心。特别是在看到娘亲时,甚至张开了双手,往她这边要抱抱。 见他情绪不错,玉荷的担心也就放下。她脸上也带着笑去抱孩子,抱到那柔软的小身体,玉荷在心中不由得埋怨自己昨天发什么疯?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饿不饿?”抱到孩子,玉荷便立马问。 小家伙现在很多话还不会说,但隐约能听懂一些话,他张着嘴就咬在玉荷衣领处的衣服上,留下一圈水。 看起来是饿了,便道:“乖,和娘回去吃小米糊。” 小家伙点点头,抱的更紧。 等安抚好儿子,玉荷才有心情和裴玄之说话:“昨夜打扰了。” “无妨,嫂嫂还未用膳吧。正好我和小虎也未,不妨留下来用了再回。” 玉荷原本打算在对方说无妨时,便提出要离开。但裴玄之打乱了这一计划。 “多谢,不过我院子里已经有人准备了。便不在这用了。”她摇了摇头,婉拒。 “可我这里近些不是吗?你看小虎都饿了,我这院子和嫂嫂的院子离的有些远,外面的风雪又大,小虎是未满一岁的幼儿,贸然出去很有可能感染风寒。” “等会,等雪小了些再回去也好。” 他说的很有道理,外面的雪确实大的有些可怕。更重要的是,不仅有雪还有风。那风刮在人身上生疼,她披了大氅,都冻得身体冰凉。 这小家伙,小身板又哪里经得起这样?况且,风寒不是什么小病。 玉荷被说动了,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或许是算准了她今早要来,餐桌上摆的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吃完早膳,玉荷抱着孩子又在兰院玩了会。等外面的风雪不大时,便抱着孩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当然这一路上裴玄之都跟着。 老太太去世已有一月,府内虽还是她管家,但好些事情玉荷也不愿意管了。 原本来时踩出来的痕迹,已经被大雪掩埋。这次往回走,又是白白平平的一片。 年关将至,京中也越发的热闹起来。大大小小的庙会,在城中各地举行。玉荷除了要操持府中春节的事情,还要准备孩子的周岁宴。 一提起这事,玉荷的脸色就不大好。准继承人和旁支子弟的周岁宴不是一个级别,以往要请的人也要降一级。 她与裴慎在京中又没有什么亲朋,没了继承人的头衔,到时候的冷场就有些好笑。 思虑在三,玉荷就只写了几个帖子。送到那几位和她相好的夫人家中,如果关系好就来,不好也就算了。 再写几个送到那几个族老家,以及裴家的亲戚。宴会也不弄大,就三四张桌子。 想好了,就要让人出去买要用的东西。过年,自然要添置新衣。玉荷又去叫人从库房拿一匹上好的布料来,送到府上的绣娘那里做几件新衣服。 第58节 还有三日就要除夕,这府外也多了一丝年味。玉荷坐在家中二楼,也能看到远处人家燃放烟花爆竹,以及点上大红灯笼,想必是很热闹。 这是玉荷在京城过的第二个年,第一个年过的实在不怎么样。她夫丧与生子赶到了一起,只有痛苦没有喜乐。 院子里,也是安静的掉根针都能让人听见。去年她过得不好,也连累了院子里的那些侍女小厮,没过个好年。 今年她额外大方,每个人都包了个大红包。也给一人做了一件过冬的新衣,女子还多了根银簪子。 大昭平民的生活水平很高,就连夜生活也格外的发达。女子上街做生意,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比起官家女眷,她们更多一丝自由。街上有男有……是玉荷在水乡时见过的场景,京都想比更加包容。 这孩子除了吃就是喝,天刚刚黑下,他便在摇床里睡了过去。 玉荷不会歇那么早,但天黑了,无事可做自然会换下外衣在房中休息。 可也是这时,裴玄之来了。 说京中每年最大的庙会今夜举办,她这些日子闷在家里肯定难受,今日他有空便想带她出去逛逛。 正好也可以买些过年要用的东西,玉荷也就答应了下来。 第58章 因为外出不想引人注意, 临出门前裴玄之选了辆普通的马车。车身不大,内里的空间也很有限。但同时坐下两人还是绰绰有余。 玉荷听了他的解释,点了点头。小就小些吧,毕竟是她坐主位, 裴玄之坐次位, 受苦受难的是他。她又何尝不懂他的小心思, 看透不说透而已。 比起民间女子自由, 高官贵妇还是讲究无事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况是她这种门前是非多的寡妇,更应该待在后院不出。 玉荷脸上戴了一层纱,但最后还是觉得不妥, 又戴了一白色的围帽。薄薄的白纱并不影响她看外面的世界。 白纱加上她里面带的面纱也正好不会让外人认出她是谁。 马车在青灰石板块砖上的转动着,很快进入热闹的街道。因为前面人多,马车进入会引起拥堵。 在街道口, 马车进入一间小巷。随后停在一家后门处。玉荷被人扶着下马车,跟着裴玄之进入那家小院。 很快就有人出来接应,来人是一个小二打扮当然男子。见他们一群人进来, 立马恭敬道:“大人, 夫人里边请。” 说完这话,便带着他们一群人往前院走。也是这时, 玉荷才意识到原来这里是珍馐楼。 也是位于东市最大的酒楼, 来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最重要的是, 这里还是裴玄之的私产。她在那一堆地契里看到过它的店契。 她们被引着来到二楼一雅间,期间玉荷看到了许多陌生的男子, 那些男子倒是跟裴玄之很熟。 一个个叫着裴大人, 侯爷。 比起他们的热情, 青年就要冷淡很多。只在略微相熟的同僚来时,简单的回一两句话, 随后便要带他离开。 他是想离开,但那群同僚世家公子却有些好奇的看向带着面纱,又带着围帽的女人。 难道是王太师之孙女? 又或者是荣国公府那位嫡出大小姐?这两位都是京中传言,长公主中意的儿媳人选。 如若是那样的高门小姐,也确实该遮的严严实实。但显然他们猜错了,在一人好奇询问时,玉荷微微俯身形了一个平辈礼,便想要回答。 但却被裴玄之抢了先:“都不是,是家中长嫂。” 他的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这样的节日不是和心仪的女子一起出街庙会,怎么是和家中寡居的嫂嫂一起? 一堆疑惑,堆在心头。 几人却不敢多说,多问。因他们觉得这事儿怪,一种越想荒诞离奇的想法出现在他们脑中。那东西让他们觉得觉得合理,却又不合理。 裴玄之,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会和寡居的嫂嫂搅和在一起的人… 可如果不是,又怎么会在这样的日子与她同行?女子戴了面纱面罩,却也挡不过眉眼间的娇美。 听说这位嫂嫂出自水乡,那地方盛产如水般的美人。这嫂嫂又有传言进过那花楼,进了那地方却让裴府嫡长子娶回,本事和美貌缺一不可。 进过那地方的女子,可不会在乎什么宗教礼法。只想着金钱权利,过上奢靡的生活。 裴慎倒了台,家中又来了这样一位权势滔天的小叔。动了歪心思,也不是多难以理解的事情。 只是他们没想到,裴玄之似乎上了套。这都是几人的猜测,他们也不敢说,更不敢表露出来。 “原来如此,见过夫人。”几人异口同声。 玉荷也点了点头,她并不觉得自己和裴玄之一起出来,有什么见不得人。唯一的见不得人,也是她们这些妇人不好在外人面前露脸。 简单说过话,几人就离开。 玉荷继续被带着往里走,直到进入一间房。那是一个靠近街区的房间,也是一个有着全开窗的房间,视角极好可以坐在楼上看进楼下的一切。 这庙会不愧是一年一次京中最大的盛会,各式各样的花灯,小贩。带着面具的少男少女,被大人牵着手咬着糖葫芦的幼儿。 更有胡姬在酒肆起舞,院外有人表演打铁花。星星点点的火光,耀眼夺目。 那场景是要有多奢华,就有多奢华。水乡虽然也很富裕,但却没有这里热闹。 大石桥上站满了提着花灯的男女,中间的河道里有放莲花灯祈福。虽然天冷,但还是挡不过他们要过节的心。 男男女女都很开心,看着看着玉荷却突然觉得奇怪起来。这些人为什么都是男女成双成对? 京中开放,但似乎不是这么个开放法。男女之间,还是讲究个男女七岁不同席。 除……什么节日?可以让男女走到一起,唯一能上未成婚的男女走到一起的节日只有那么一个,七夕。 但显然今天不是。 难道是京城这边独有的节日?只是她不知道而已?玉荷抱着这样的想法移开视线,不管是什么节日也都和她没关系。 在她看窗外的那段时间,点的吃食也都上齐了。 玉荷看着桌子上十几盘的吃食,从中挑了一盘绿儿最喜欢的栗子糕给进来的小二,让他帮忙带出去给门口那位红衣服的姑娘。 玉荷以往没那么讲究,吃东西什么的也喜欢身边陪个人。但裴玄之显然没有这样的习惯,高查出去绿儿自然也跟了出去。 她胆子小也不想和侯爷多待。 就这样雅间内只剩他们二人,她吃了几块糕点就觉得有些腻吃不下,也在这时对面时刻关注她的人递来一杯清茶。 茶香浓郁,喝进口中微苦,很快就解了那股甜腻感。 “嫂嫂想下去逛逛吗?”见她一直盯着下面,似乎对那里很感兴趣,裴玄之问。 玉荷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下面虽然很不错很热闹,但玉荷不喜欢挤在人群里,那会让她感到窒息。如今就很好,想要什么让店里的小二去买就行。 两人坐了一会,时间久了玉荷也有些烦了。她道:“去一旁的铺子看看吧。” “好。”裴玄之点点头。 她从将面纱围帽带上,等坐好这些才跟着他走出包房。屋外的绿儿嘴里塞的满满的栗子糕,吃的那叫一个开心,像是只小松鼠。 玉荷见了,也笑了。 “我去一趟隔壁的店铺,买几件东西等会儿回来就回府。别噎着了,屋内有干净的杯子,你进去喝点。” 绿儿原本吃的好好的,见着了夫人也开心的很。但夫人后面出来的是侯爷,把她吓了一跳,很快也如夫人说的一样呛了喉。 她咳嗽个不停,玉荷见状只能将她带到包房内,给她倒了一杯清茶润润喉。 等弄好她玉荷才准备和裴玄之出门,因为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家在这,玉荷便让高查留着陪她,她们去去就回。 原本以为高查会不愿意,又或者说要她多费一些口舌。但都没有,高查只看了裴玄之一眼,随后便点了头。 安排好一切,玉荷与裴玄之来到街上。她说的隔壁其实也有些远,因为这是一条很繁华的街道,来的都是一些贵妇小姐,自然门店要做的高大上漂亮精致,店内做的生意也比较金贵,装修自然也不会简单。 高高的牌匾,金色的字。 房屋占地百米,还不算后院。 玉荷来过这家店几次,所以还算熟悉。可也是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女子尖叫:“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随着这声高呼,就是骚乱的人群。以及舞刀弄枪声,玉荷敏锐的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可她只是个弱女子,这时的第一反应自然是疑惑望去,但很快便吓得脸色苍白。 那群人似乎是有目的的朝一个个穿着华贵的夫人小姐身上……对,应当是她们身旁那些男子。 就在她看呆了的瞬间,一只长箭向她们这边杀来。如果不是裴玄之动作迅猛,将她拉开,后果不堪设想。 因事情突然玉荷身体一时不稳,往下倒去,脚腕扭伤。可谓是祸不单行,在她受伤的间隙,那群人又杀了过来,玉荷想走却疼的根本跑不了。 裴玄之倒是可以上前杀敌,但因玉荷的存在根本不能在此地多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可以肆无忌惮,多了嫂嫂要照顾她的安危,分了神很有可能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 自然只能先带她离开,好在这时,京兆府派人前来捉拿乱贼。但就算这样此地也不安全,不能久待。 裴玄之想把玉荷送回府,再来处理这边的骚动。他抱着不能走路的玉荷就想会珍馐楼,但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只能先出街,再走小路去后门拿车。 他的想法很好,那些人却不放过她们二人。就像是故意来的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来围攻。 就算他们躲到巷子里,那群人也不放弃。一个个杀来,裴玄之今夜出来并没有带武器,此刻他手上的剑还是捡的那个被他打伤之人的剑。 人数越来越多,且各个武力高强,目的性明确。裴玄之意识到,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是不死不休,也是你死他活。 两人已来到一处巷尾的河边,流动的河水让裴玄之知道这是一条活河。 将嫂嫂护在后面拼死一搏,要么从这跳下去,顺着水流飘去别的地方。 他血气方钢可以,但柔弱的嫂嫂不行。掉下冰河,不死也残。他从来都没得选,只有从这里杀出去才行。 第59章 同理玉荷也深知这一点。 不过比起裴玄之的忧心, 她又多了一点别的,那就是裴玄之会不会在这危机关头抛下她独自离开。 玉荷太没有安全感了,她也并不相信裴玄之。甚至在这紧要关头,她有些憎恨起对方来。 如果不是他要带她出来, 也不会遇上这糟心的事情。都怪他, 都是他的原因。她从来不去思考出来是她自己的选着, 她只觉得裴玄之贱的很, 坏的很。 不管心里怎么骂,女人的表面都是一副柔弱的样子。不是她要伪装,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情装。 而是她真的弱, 弱不禁风。脚下又有扭伤,身上沾了星星点点那些蒙面人的血。 第59节 可怜,柔软, 像水一样。 天空落下大雪,因为没了裴玄之的搀扶,玉荷只能跌坐在地面。她身后就是流动的河水, 远处的烟花还在燃放, 就像是刻意为了掩盖什么一样。 骚乱被平息,热闹依旧。 只有他们这个街角, 全都是血, 尸横遍野。血碰到雪化成血水, 随着微斜的地面流到玉荷裙边。 她惊慌失措的将裙子收起,怕脏。也是怕那些血-腥的味道沾染在她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杀人, 也是第一次知道裴玄之武艺如此高。 她害怕极了, 心里却又是庆幸的。庆幸裴玄之有能耐,庆幸自己不用死。虎儿还那么小, 他不能没有娘。 可也是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来到她身后,抓着她的后颈,用剑架在她的前颈上。 围帽遮住了她的面容,但素白中透着银线的华丽外衣,还是让他们知道这是个贵女。这个贵女还一直被裴玄之护在怀里,护在身后。 今日又是庙会,他带着这名女子。应当是心上人,既然是心上人,那就很有可能可以威胁到他。 “裴大人,你说这女子的命,值不值我那些兄弟的?”一声高呼,现场拼杀的人瞬间僵住了身形,他猛的回头就见自己那雪衣墨发的嫂嫂被人抱在怀里。 一柄冒着寒光的银色长剑死死抵在她颈间。 女子的面容被白纱覆盖,但透过那层白纱裴玄之还是看清她眼中惊恐的情绪。 她很害怕,很害怕。 “救我,裴玄之救我!”刀尖架在脖子上,在无动于衷的人也会破防。何况玉荷本身就是个胆子小的妇人。 死亡离她那么近,身后男人的血腥味以及他身上的黏腻,都在告诉她到底有多危险。 玉荷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伤害她,她一个妇道人家,甚至都很少出门。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惹他们,也和他们并没有什么瓜葛。 所以是裴玄之,是他的祸事,是他的仇家,是他牵连到了她,她是无辜的。 可这一刻姜氏玉荷没办法对他破口大骂,她只能求他救她,因为这群人都是疯子。刚刚在东市时她就看到了,这群黑衣人对可怜的民众无差别攻击。 特别是对那些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更加残暴。好似吃定了她们反抗不得,所以才会恶毒对待。 一旦落入他们的手中,下场绝对比外面那些人更惨。因为她察觉出这些人似乎和裴玄之有仇,而她又被认定是裴玄之的身边人。 当然玉荷也想过要不要和这些人解释,她和裴玄之没他们想象的那么好。可这样的话说出来,那就代表她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留着无用,那便杀了。 所以她只能求裴玄之救她。 另一边打斗的人早就停了下来,一打十几二十几,虽然武艺高强但青年还是受了些伤。 特别是手臂处,有几道血痕染红了白衣。他今日与她一样穿了件白色的锦袍,那么红格外的刺眼。 男人高竖的黑发已经有些散乱,但就算如此,他的气势也要比那群人强上很多。 如果不是玉荷的情况突然,他以一敌十,杀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可就是因为有了偷袭那件事情,现场的情况变的不确定起来。 “别怕,我在。”裴玄之根本不敢全部面向玉荷,因他身后还有三个黑衣人。 “你们是冲着我来的,伤害无辜的人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只要能让裴大人痛苦束手就擒,就有意义。”那抱着玉荷的黑衣男人,显然是他们的头子。 男人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恶心到有些黏腻的话也在这时出现:“可怜这位姑娘了,只可惜跟错了人,如今要为他做的事情丧命。” 她们离得很近,玉荷感受着他身上的传来的热度。害怕到有些哆嗦,她只能用可怜的目光看向裴玄之。 祈祷他不会抛弃她,放弃她。 裴玄之不是裴慎,玉荷只能求。 “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伤害她。” “那去死!”控制住玉荷的黑衣人,恶狠狠道。他就像很恨裴玄之一样,每一句话都带着浓烈的情绪。 “把刀放下!我就不杀她!”发泄过后,那黑衣人显然也知道刚刚那句话有多离谱。 他死了,又怎么保证这位美人在他死后平安。所以裴玄之不会自-杀,更不会蠢到答应。所以他又改了话术,想让他将武器交出。 “好,我答应你。” “丢远一些!”那人又道。 裴玄之没反驳,直接将剑丢道墙角。做完这些后,他举起双手,再问:“还有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那三名握着剑的黑衣人立马攻了上来。没有了武器,裴玄之只能躲避。 在几个紧要关头,甚至差点被那几人捅了几刀。但也侥幸让他躲了过去,两边僵持不下,好似人多的那一边站了上风。 挟持着玉荷的黑衣男人,看的心急如焚,他想要上前帮忙,却又怕这是裴玄之的计谋。 是想将他引开,然后救他怀里的这位美人。但看着裴玄之弱势,那人又动了心:“弄快一点,再快一点,杀了他,快点杀了他!” 可这样的催促,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四人还在僵持,在一个瞬间,裴玄之向后弯下腰躲过那三剑,随后迅速握住一人手腕,将其翻转,向他刺来的长剑一瞬间刺向了握着他的主人。 一剑封喉,红色的血水喷薄而出,染在雪地里。黑衣男人倒地… 雪又下大了,大的将地上的人铺上一层白霜。 见一个兄弟又倒下,挟持玉荷的男人终于坐不住。他们那么多人都杀不了他,如果只剩他一个人,那就更杀不了。 “你要在动手,我就杀了她!”他的话成功再一次让裴玄之停下。 他停了下来,但那两人不停。一剑又一剑刺来,因那人威胁他只要他敢动手,那他就立马杀了玉荷。 只能一次次避让,一次次受伤。 “住手!”还是那个挟持玉荷的黑衣人,不是叫裴玄之停下,而是让那两个黑衣人。 “裴玄之你不要她的命了吗?”他的剑抵在玉荷的颈上,用的力气也更加大。 那力道,剑身的冰冷。都让玉荷知道只要对方在用一点力,那东西就会划破白纱、皮肤、她细小的血管。 玉荷的眼泪在这一瞬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的求生本能让她在这一刻向那人发出求救信号:“救救我,我不想死!裴玄之,明德,你不是喜欢我吗?救救我!” “只要救我,我就和你好。” “我不想死,小虎还那么小。”她声音本就动听,这时候更加婉转好听。 玉荷为了活下来,已经不要了脸面。她可以死,但她的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裴玄之还未做出回应,那黑衣人倒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再一次恶狠狠开口:“不想她死,就乖乖听话!” 剑身割破白纱,露出女子纤细的颈。冰凉的剑身,让玉荷的眼泪又一次落下。 “自己拿剑,捅自己一刀!” “快点,不然我就杀了她!”她看着裴玄之,用眼神求他。 裴玄之太强了,就算将剑扔掉,他们也还是打不过他。所以只能让他自断双臂! 这样的要求,他怎么可能同意。玉荷快绝望了,她恨这群黑衣人,她也恨裴玄之。更恨自己今天晚上为什么要出来? 裴玄之是喜欢她,但那样的喜欢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的命重要。她会被放弃,会被抛弃。 就像裴家那群族人抛弃她和小虎一样,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可也是这一瞬间,风穿过长巷,男人说了一声好。随后那把长剑就被他刺进了自己肩骨,一瞬间血流了出来,他抽出长剑忍着疼痛:“我做了,可以放了她吗?” 但也是这时候,另一边的人突然偷袭。男人左腿被砍,胸口的血,以及腿上的血瞬间染红他的白衣 极大的痛苦让他身形不稳,差一点跪下,好在长剑给了他支撑点。 原本意气风发的人,瞬间崩塌。玉荷有些被这慕惊到了,她没曾想到裴玄之真的会为了她自残。 他似乎比他说的喜欢,更加喜欢她。这样的认知,还未等她消化。 他身后的男人,便迫不及待的将她推开。不,他将她推到裴玄之跟前,而他躲在她身后,他想让她挡剑做肉盾。 也认为有她的存在裴玄之的不敢伤害他。他的设想是对的,在看到玉荷的那一瞬裴玄之的剑都有些歪了。 他根本不敢动手,他怕伤害到他的嫂嫂。只敢张开手去接被对方推来的人,而这样的行为也让那个挟持玉荷的黑衣人,抓到漏洞。 又是一剑,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从他的胸膛穿过。男人额角都是汗,是疼的汗,也是天上落下的雪融化成了水。 他抽出那把剑,揽着玉荷的腰压着她的身体和他一起躲过一剑。随后男人将她护在怀里,转身又是拼搏一击将那个一直威胁他的男人杀-死。 这一次他在也不敢把玉荷一人留在原地,而将她永远护在身后。 他的身体已到极限,可不杀死那样人,他的嫂嫂就没办法安全。撑着破败的身体,一下又一下,终于那两人倒下。 紧接着倒下的,就是他。 男人身上有太多伤口,无一处好皮肉。他身上的白衣,也被鲜血染红。 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没人搀扶的玉荷也跟着跌坐在地。他看着那一地的尸体,以及奄奄一息的裴玄之。 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 这里就如同人间炼狱,大片的血,横七竖八的尸体。玉荷根本就忍不住不哭,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见到这样的场景怎么可能不怕? 可她不敢大声哭,因她怕这样的声音会引来在别处的杀手。 惊慌失措下,她只能爬向唯一会保护她的人身边。男人握着剑,没让自己躺在地上,看到哭哭啼啼的玉荷向他这边爬来时。 忍着疼痛伸手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没事了,嫂……事了。” 他的声音很弱,又弱又轻,但他的怀抱却很暖,也很有安全感。给了此刻玉荷最想要的一切。 她被他抱在怀里,身体忍不住瑟缩,忍不住发抖。 察觉到她的害怕,裴玄之抱得更紧也强撑着身体安慰道:“一切都好了,都好了。” “嫂嫂刚刚的话还做数吧。” “你说,只要明德救了你,你就要和我好。”他解下她的围帽将脸埋进她的颈间,闻着她身上的香。 想起她先前的话,便忍不住询问。 但此刻玉荷想的却是,如果现在裴玄之死了的话,那算不算意……或者说,可以嫁祸给那群黑衣人身上。 第60章 她趴在他怀里, 哭的哽咽。眼睛却看向他暴露在外的侧颈,他虽然习武,但并没有多黑。 反而有些白皙,脖颈也修长。他生的很好, 不比一般女子差。那侧颈好像在告诉玉荷, 只要从那里扎下去, 裴玄之就必死无疑。 第60节 他此刻很虚弱,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他死了,小虎作为裴府唯一的嫡系,那位子就只能是他的。 玉荷知道他刚刚救了她, 但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他要带她出来,她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更不会让他自己受那么重的伤。 所以一切的错都在他, 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他就该死,如果不是他连累了她,她也不会弄脏衣裙, 就趁现在, 趁他最虚弱的时候拔下头上的金钗,狠狠扎进他侧颈里…… 她的眼泪还在流, 就像是习惯, 明明已经不害怕了, 但还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感受着怀里的湿意,裴玄之有些无奈, 他拍着她的背轻哄:“无事了, 嫂嫂, 无人能在伤害你。”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需要安抚救治的人,却在这刻安抚起了她这个无事人。玉荷身上有很多血, 但那些血都是从别人身上染来,她除了扭到了脚,没有受到任何伤,更别说破皮出血。 但这对一个女子来说还是太过恐怖,裴玄之知道他的嫂嫂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别说杀-人,可能连杀鸡都没见过。 这样的事情足以留下一生阴影,裴玄之自然要好好安抚:“今天这事情,各位明德没有处理好。” “别哭了,嫂嫂别哭了。” 这一声声哭腔,将裴玄之的心都快哭化。这时代的男子都有些大男子主义,裴玄之也一样,他想成为嫂嫂的依靠。 自然在这一刻,是受用的。 那种玉荷只能依靠他,只信任他,与以往的冷待完全同,让他觉得此刻的嫂嫂是喜欢他的。 就算不喜欢,也差不多了。 他又抱紧了怀里的女人,满足的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幻想着以后两人恩爱的模样,虽然他的嫂嫂还没有回应他说要和他好的话。 但裴玄之知道,她会同意。 她的嫂嫂以后会是他最爱的妻子,因为失血过多,男人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可他还是强撑着身体没让自己倒下,因为一旦倒下,他这柔弱的嫂嫂可怎么办。 他唇角微勾带着一丝轻笑,哄着怀里的人,让她别哭了,快起来,他们要回家了,不然他快撑不住了。 可就在他话刚出口那一瞬,颈侧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他的侧颈被什么东西扎了进去,裴玄之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什么? 但他是不敢相信的,他不敢相信那是他最爱的嫂嫂做的。可不是她又会是谁,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裴玄之在那一瞬间不是自救也不是推开姜氏玉荷,而是愣了一瞬。 他像是不能接受一样,看着她。看着她哭的泪眼婆娑,却心狠手辣的将金钗扎进他脖子里。 看她可怜兮兮,却恩将仇报。 裴玄之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嫂嫂要这样对他,他明明那么喜欢她,对她也好,可他的嫂嫂还是对他想的下了死手。 裴玄之眼中都是震惊,与不敢相信。 因力气不大,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玉荷除了将金钗插入他的皮肉内,并没有一击毙命。 玉荷颤抖的手想要拔下金钗继续,但裴玄之的手已经握上了那根钗子,他黝黑深邃的眸子死死的看着她。 玉荷心慌了,她怕被报复。 这事情已经做了,那便要做到底,回不了头了,对方的眼睛让她知道,裴玄之恨透了她。 如果今天他不死,以后死的就是她们母子。而她们也不会有安稳日子。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她慌不则乱的推开男人,想要往外爬。但是没有任何意义,她应该上去补刀,反正他受了重伤,动不了。 不管能不能动,都要杀了他。 姜氏玉荷有些疯了,或许她一直都是疯的。她没有去拿离她远一点的刀剑,而是搬起自己脚边那块汤碗大小的石头,向他的头砸去。 因为脖间的金钗拨出很有可能止不住血,裴玄之不能动,他只能一手握住它,一手去拿剑想拿剑挡,但却被玉荷眼疾手快丢开。 裴玄之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也没有一处没有伤口。颈间的血很快就快染红了他的手,从他的指缝流出。 玉荷搬起的石头也在这一瞬间落下,这一次她用了十乘十的力道,她没有看是什么地方,她只往下砸。 砸的他头破血流,砸的他面容破开。 裴玄之意识到他的嫂嫂是要治他于死地,……疼,眼角流出血水。 裴玄之发现自己的右眼看不见了,甚至逐渐失去自觉。他不能死,他也不能死,她这个毒妇,毒妇! 玉荷很急,因为她听到绿儿以及高查的声音,他们快找来了。 怎么还没有死,她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这张脸和他身上的金钗,没办法和高查解释。 她也不能让他们看到他,就在她焦头烂额时,玉荷突然看到他身后湍急的河流,把他推下去,也只有把她推下去才会彻底掩埋这一切。 她想拔下那金钗,但那东西被裴玄之握在手里根本就弄不下来。然后没办法,只能放弃。 裴玄之受了这么重的伤,只要没人医救就绝对活不了。如果再把受了重伤的他推下冰冷的河,那他一定会死。 因为此刻的他,不仅没有反抗的能力。更没有游泳的力气,他身上这些伤口,一遇到水便会血流不止,他会很快沉入水地,也或许会随着这条活河流出城外,最后死在外面。 想明白后,玉荷便不再犹豫。因为她也没有时间犹豫了,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知道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好在她们本身就在河边,玉荷微微用力,男人便落入河水。随后便在玉荷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上的大雪,下得没有个尽头。 一片又一片雪花,落在她抬起望月的眉间。玉荷并没有解决一大隐患的欣喜,她很平静,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上沾染了什么罪恶。 可不这么做,她与丈夫的儿子就要一辈子被人胁迫。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用自己的办法抢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是她丈夫留给她们母子安身立命的东西,那是她丈夫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是裴玄之抢了过去,是他们一群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而裴玄之甚至还……样对她。 他不仅抢了她们母子的东西,他还想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是公主之子,他可以肆无忌惮,可她一个女子不行,还是在夫死的丧期中。 她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在京中备受人嫌弃,又无娘家人依靠,是他把她们母子逼到死路,是他的错! 她没有错!她姜氏玉荷没有错! 他不顾她的意愿,闹的家中无人不知。他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看她的,他们说她表面上是侯府夫人,背地里却是暗娼。 老夫人刚去世,前任侯爷去世不到一年。她就耐不住寂寞找野汉子,这找的人还是前头那位的死对头。 玉荷很想和他们解释,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但她不能说,也没办法说。因他们说的是真的,裴玄之就是对她起了那种心思。 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才是那个被强迫的人。她并不愿意,她也不爱他。 她只是想他去死。 可这样的解释不会有用的,他们只会说,得了便宜还卖乖。有多少人想和侯爷有一点关系,却没有门路。 不感恩,还在这边哭哭啼啼,做的真难看…… 等高查带着绿儿和一队官府人员找到巷子尽头的时候,便被这一巷子的尸体惊到。 这里横七竖八躺了将近二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他们的血铺成一片染红了整条巷子路。 那血还在往下淌,直染红他们的鞋底,这就像一个人间炼狱,无人生还。 不对,还是有人活着的。 高查余光瞥到一处小角落,那里坐了名白衣女子,她身上有很多血,那些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别人的,看起来格外渗人。 夫人在这里,为何不见他们大人?高查皱起眉,快速来到玉荷身边。 他看着情绪不对的女子,先安抚,过了片刻才问:“夫人,我们大人去哪了?” 女子的状态很不好,那些血就算不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也有些吓人的。 绿儿看到她后,眼泪忍不住的流,她蹲在女子身边,一个劲的问:“可有哪里受伤了?疼不疼夫人?” “快来救人啊,快将我们夫人送去医馆。我们夫人是侯爷长嫂,是裴府的大夫人,几位大人快来帮帮我们夫人。”绿儿才不管什么侯爷,她心里只有自己的夫人。 这时候,自然也是想要先把夫人送去救治。在高查得不到答案,又问时。直接道:“我们夫人怎么知道侯爷去哪里了,我们夫人身上都是血,回不了你的问题。” 这一地的血,那些尸体,确实足够吓人。一个没见过红的后宅妇人,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的红,得失心疯也是有可能。 如今只是不说话,呆呆的看着一处,已经算是好的。高查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就是眉头紧皱,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在心里就一直不得安生,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而这不好的事情,和他家公子有关。见一直问不出来,这位夫人又是他家公子喜欢的女子,高查便不准备问了。 而是准备带着人去别的地方找。 可也是这时候,那位一直不说话的夫人开口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绿儿我好怕,我怕死,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短短几句话,带着颤音。 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足够多,也足够让人震惊。裴玄之将这位夫人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走人? 高查不相信,他家公子也不是这样的人。可那惊慌失措,声音颤抖的夫人也不像是在撒谎。 第61章 他们大人自己跑了?还是丢下这位夫人跑了。 高查觉得不对, 他家大人也不是这样的人。可这位夫人,也没有骗人的必要。虽然清楚这一点,但高查就是觉得事情不对。 他家公子不可能是这么贪生怕死的人,他转头看上那一地的尸体。脑袋里窜出一个设想, 是不是当时情况紧急, 大人为了不连累这位夫人, 就将那群人引走。 只不过这些落在这位夫人眼中, 就是弃她而不顾。 肯定是这样,也一定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但另一些人就不这么认为了, 生死关头,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不敌,自保也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都是人, 也都了解人的那点劣根。 只不过他抛弃的这位,是侯府的大夫人。也是他那位可怜的寡嫂……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入了侯府, 那就是裴家妇。 理当是他的亲属, 他做出这样抛弃的事情,有些难看了。 众人表面不说什么, 心里却有些唾弃那人。原本也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鼠辈, 连他们这些人都不如。 果然是天潢贵胄, 都是一群公子哥。 裴玄之是有才有名有权,但这些对于他们这些基层的官员来说太远了, 远到接触不到, 远到光听名字就嫉妒的存在。 羡慕他命好, 羡慕他会投胎。同理也鄙视他的出生,因为他的才名都是因为他的出身带来, 不是他本人这么厉害,而是他的身份给他带来的。 所以一旦他有什么错处,或者可以被贬低的点。这群人就会疯狂的反扑,打压他,贬低他,将他的所有成就全部推翻,然后理所应当的站在道德制高点,评价他。 而姜氏玉荷给他们提供了这一条件,玉荷就是故意的。既然都做了那种事情,那就不妨更恶一些。 她可没求他救她,是他自己贱凑上来,那些人也是因为他才来伤害她。所以她可没有伤害他,都是他咎由自取…… 说完那几句模糊不清的话,玉荷便倒在绿儿的怀里。她很累,身体累到极致,精神也同理。 第61节 在看到熟悉可以信任的绿儿时,玉荷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片刻的喘息,随后便是倒在她怀里。 绿儿大叫着,求那些大人赶紧来救救她们夫人。最好能有一个人,来将她们夫人送到医馆。好在这几人中,有人在了出来. 玉荷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时常阴霾的天气,总算是晴了一日。太阳挂在天上,折射下耀阳的光。院子里的梅花也开了,开的极艳极艳,透着股让人拒绝不了的花香。 她左手上的伤已经被人上了药,刀子划开皮肉的感觉很痛。但她不那么做,很可能会被怀疑。 总要受些伤,才能够让人相信裴玄之将她丢下。也更能说明,她并没有被人怎么保护,她活得很艰难,她是受害者,是应该被怜悯的对象,而不是怀疑对象。 可怜也可以变成武器… 玉荷醒来后并没有多开心,因为高查还没回来,那个人也没有传来确切的死讯。 一切都还是不确定的。 所有人都在找他,不止裴府公主府的人。各方势力,各方人物都在找。 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死。 一天两天的过着,很快来到除夕。已经过了三日,府内有了些传言,说那位已经去了。 毕竟那夜上百名黑衣,不死也要残。在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不管活死那个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那些人没日没夜的找,说的极端一些,他们就差把这座城倒过来翻,后面还是找不到,慢慢延伸到城外。 因为侯爷的消失,老太太去世。 今年的除夕,又是格外安静的一天。玉荷休息的差不多,就开始管起家里大大小小事情。 她没有苛待那些由裴玄之带来的下人,而是拿了银子每个人分一些,让他们各自过一个好年,买些好酒好菜再一起聚聚,也没关系。 只要不弄得太吵,太闹腾就好。 玉荷自己的院子倒是小摆了一桌,不过也就比平日里丰盛一些。玉荷并没有处理那些由裴玄之安排进来的人,她怕引起别人的注意,特别是公主府那群人。 所以她选择留下了他们,准备按兵不动。反正等不来他们主子,这些人没了依靠,也会乖乖听她的话。 他们会识相的,人都一样。 既然道理是这个道理,那也就没有换人的必要。还有一点是这府上的老人多多少少都被替换了,老夫人那院子里的老人更是直接被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工作。 所以换人没有意义,换来换去都是他的人。 风雪飘渺间,小虎走路已经很稳。她带着孩子来到祠堂烧香祭祖,玉荷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她来过很多很多次,基本上每日一来。 因裴府有个规矩,那就是祖宗祠堂里的香火不能断,只有香火不断裴家才能一直昌盛兴旺。有专门的人在这里看守,也有专门的人在这里伺候。 姜氏玉荷身为裴家的长媳,每日当然要来上一炷香。她的儿子,身为裴家这一代的嫡子长孙,自然也是这里的常客。 玉荷其实并不喜欢孩子来这里,因她觉得裴家除了她丈夫,没一个好东西。祠堂里那群死鬼,也不会保佑她的儿子。 但为了正统继承人的身份,玉荷点完香,还是拉着孩子下跪。 她告诉孩子,裴家的长辈会保护她。这话当然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他们为什么不保护裴玄之。 那可是他们一家子看中的龙子凤孙,还不是死在了她的手上。已经过去了好几日,那人还没找到,因此玉荷的心态也有了明显转变。 从一开始的惶惶不安,总怕他会回来,又或者被人找到带回。到现在逐渐镇定自若,完全不被那事情影响。 因为玉荷可以确定,裴玄之就是回不来。如果能回来,早就回来了不是吗? 他又受了那样重的伤,眼瞎,掉进冰冷的河里。在醒来的第二天,她可是听绿儿说了,昨夜大雪封城,那条河被冻住了。 估计尸体都快被鱼儿啃完了吧,接下来的节日也确实如她设想的一般,那些人没找到他。 时间越久,玉荷的不安就越少。到了后面,已经不太在乎。 就剩那群公主府和宫中的人,还在努力寻找。听说那位远在封地的大长公主,因这事也要回京了。 不过这些,就和她没关系了。 春节过去,开始走亲访友。裴家实在没什么亲戚,有的也只有那几家,玉荷家中连着出了三丧。 有些人家忌讳,这今年的礼也就免了。玉荷本就不想和他们往来,这样更好。只不过就是要委屈一下她儿子的周岁宴了,不能大办。 小家伙最近见不到陪他玩的爹爹,发了很久的脾气,他觉得是娘亲不让他和爹爹见面。 小家伙虽然小,但已经有了自己的人想法。他有喜欢的人,也有讨厌的人。裴玄之就是那个他喜欢的人,甚至为了这个事情,还和玉荷闹过。 哭哭啼啼,眼泪流个不止。 后面或许是时间长了,也闹不出一个名堂。小家伙渐渐不在问,也不闹着要见他。 好像似乎把他忘记了。 只是在某一个瞬间,它会看向玉荷,嗲嗲的问:“娘亲,叔父会来看小虎吗?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见小虎。”又是四个月过去,小家伙吐字越来越清晰。逻辑性也越来越好,他也不再叫那个人爹爹。 因为娘亲不许他叫,一叫就拿戒尺打他的小手。娘亲也说,他有爹爹,他的爹爹是阁楼上的那块木头。 但不对,那块木头怎么会是他的爹爹?他见过隔壁宝庆的爹爹,那明明是和叔父一样的大人。 叔父才是爹爹。 不过娘亲不许叫,小虎便不在叫。他也不想叫那块木头爹爹,但为了不让娘亲生气,小虎每次还是会乖乖听话,甜滋滋的叫那块木头爹爹,父亲。 不过小虎其实有点想那块木头烂掉,烂掉了,他就不用叫了。他想要宝庆那样的爹爹,会抱着他玩的爹爹,会给他做木马的爹爹。 长呀长,又过了三月。 日子进入荷月,天气也越来越炎热。小虎一岁零六个月大了,按照虚岁来说已经两岁了。 隔壁的宝庆已经开始请先生开蒙,她家小虎就比那孩子小了三月,也要提前物色先生了。 除了开蒙的先生,还要物色以后的书院,以及拜师,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点都不少。 一想起这些事,她就觉得糟心。因为知道自己丈夫是个什么德性,也知道这孩子成不了大器,玉荷原本是不想弄那么早的,但隔壁邻居家的伯爵夫人是个严母,对她家的孩子也是教育大过一切。 才两岁不到的年纪,就会了很多诗词。她家小虎跟在旁边,如同一个小智障,啥也不会,只知道要糖吃。 一开始她还能说,伯爵夫人教育太激进,也有些太早。后面发现京中差不多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 只有她儿子什么都不懂。 如果只是这样,她也并不担心什么。但问题是小孩子之间也需要交流,需要社交,每次她们几个妇人聚会,把孩子带上。 其她人家的孩子都玩的很好,就她家小虎什么都不会,也插不进嘴,似乎和他们之间有了一层隔阂。 玉荷才有些急了,也想给他请几个先生,教一下君子六艺。 而裴玄之,这半年一点消息也无。 第62章 玉荷已经很少想起她那位短命的小叔, 想起了也没什么想法。左不过就是祖宗祠内多一块木板,多一个需要祭拜的人。 她倒是想去将这块木板填上,但公主府那边不同意。非得争较一个活要见人,死要见死, 没看到尸体那就没死, 没死立牌, 那不是咒她儿子? 这是那位给她制造的第一个麻烦, 还算可以忍受。第二个也是最难以忍受的,那就是这位公主,贼喜欢让她去府上回话。 来来回回请了她七八趟, 也不觉得麻烦。问的原因也很简单,问她可还记得当时裴玄之向哪边离开? 又有多少人跟着他? 玉荷早就统一了口径,只要有人问。她就说当时害怕极了, 已经记不清。自己坐在那死人堆里,求他带她离开,最后还是被抛下。 说的话大差不差, 只是有的时候会说被抛下, 有的时候不提被抛下。和外人提被抛下,和这与他亲近之人自然不能说。 把他们的儿子, 顶头上司说成抛弃女流自己跑路之人。可是在人家心窝子上插刀子, 当然如果喋喋不休, 问急了她也不介意声泪俱下的说两句。 或许是因为从小长大的环境,姜氏玉荷习惯戴着面具生活, 这点事情在她做来很是熟练, 并没有让任何人察觉不对。 在玉荷翻看那些由管家送来的教书先生画像时, 院子里就有人来通报,说是公主府那边找到了新线索, 需要夫人去对一对,问问话。 第九次了,玉荷扶着脑袋不悦的皱起眉。脸色跟着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挥了挥手,不耐烦到极点:“我正忙着,没时间,替我打发了吧。” 这话一出口,门外的丫头却有些难办起来。她是这府上的丫头,但长公主府肯定要比她们夫人厉害。 那位侯爷还未确定到底去没去世,这侯府还是公主儿子的府邸。这位夫人虽然管着侯府,但总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是因该要比那位低上几头的,可问题也出在这里,公主的儿子下落不明,府上还算正经的主子也就这两位。 得罪了这位夫人,往后她的日子也不会好受。她看着窗下眉头紧锁的貌美妇人,又低低的叫了一声:“夫人。” “惜儿姑姑,差了轿子来请。”她声音小到如蚊声,这静悄悄的院子,还是让玉荷听清楚了。 本就是酷暑难消,心中积压了一堆燥热气。喝了一碗冰绿豆汤,也没办法解凉。如今又被这姑娘一吵,更气。 但玉荷知道,不是这姑娘的错。 是那公主府的错,也是那个死人的错。死了也不安生,真是烦人的很。 玉荷知道今天这趟又是非去不可了,每次都这样,那位公主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非说是证据,非说有可能她见过,非要她去看一看,对一对,是不是能想起一些什么? 套路玉荷都有点熟了。 她叹了口气,交代好红文以及汤婆子照顾好小虎,就带着绿了去了前院。那小丫头没撒谎,公主府确实派了轿子过来。 玉荷没有扭捏,直接坐上去。 轿子平稳的向前移动,去的地方也是靠近皇城下的几座府邸。公主府由当今太后亲自下令修建,选择的地点自然是最靠近皇城中心的好地方。 和这座公主府比起来,她们侯府还是有些小家子气了。毕竟只有这么一位公主,疼爱些也是应该。 公主府的规矩很重,玉荷跟在女官身后沉默的向前行。突然,玉荷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她身上,是赤-裸也是很强烈的一股视线。 不是好奇,不是惊讶。 是危险,是隐晦的恶意。就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也像是在看一位赤-裸的夫人,那视线很恶心,也很焦灼。 玉荷被看的打了个寒战,不对劲,很不对劲。她以往来公主府,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现在是六月炎夏,她怎么会冷呢?她只会热,热的虚脱,而不是冷。 从今早开始,她的心里就一直不得劲。烦躁焦虑,总是不开心。像是要发生什么一样? 可又能发生什么,簪子是她亲手扎下,推他下河也是她做的。那人估计骨头都快被河水泡化了。 如今这些异样,和心慌。估计是她那碗冰绿豆汤喝多了,女子本就不能多食凉性之物,她身子骨不好,借着天热喝了那么多,得了凉病也有可能。 第62节 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这样想着,玉荷心里的那点疑虑也消失。左不过还是像上几次一样,用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问她的话。 来到里间,侍女推开房门。 玉荷就见房屋中正中央首位上,端坐着一位穿着深褐色红裙女子,她头上戴着大片的玛瑙金饰,再多的玉荷就见不到了。 因为有两名侍女跪坐在地,拖着两把足足有一米的圆扇将那位公主面容遮住。因为前几次也是如此,玉荷倒也不惊讶。 见不到这位的真容,也就见不到吧。反正也没什么关系,她压低视线恭敬行礼道:“见过殿下。” “赐座。”那红裙妇人轻起薄唇。 “谢过殿下。”玉荷顺势坐下,因为来过几次,她已经对这里的流程很熟。 心里的那点害怕,随着来的次数逐渐消失,到了现在已经近乎没用。 女子长得很美,柳腰黛眉朱唇。是个典型的水乡美人,柔弱娇美。就算见了七八次,那高坐在首位的女子还是要多看两眼。 “可知我今日叫你来,是为何事。” “回殿下的话,应当是为侯爷的事情。”这是一个皇权大于一切的朝代,公主代表着天家,玉荷就算不想低头,也会为了自己儿子低头。 此刻规规矩矩地回着她的话,但就在话说完的那一瞬间。那种在外院时的感觉,又来了。 好似被什么狼狗盯上?阴暗扭曲的生物惦记,那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就像羊在狼窝,浑身都不自在。 如果一开始在外院,玉荷还能说是因为吃多了凉。但在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因为她就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并且,那个人就在这个房间里。 这个屋子里的人,她都见过。所以她可以确定,不是她们。她们也没有理由用那样的时间盯她。 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那种预感让她一时间慌了神,手中的茶水差点从杯中洒出。 好在要撒出去的那一瞬间,玉荷稳住了手,并且将滚烫的茶,送入口中。 她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难道裴玄之的尸体找到了,还是找到了插在他颈侧的金钗。 因为当时情况紧急,玉荷拔不出那钗子,便放弃了。现在想来,真是给自己留了一个东窗事发的祸患。 玉荷越想心里越没底。 就在玉荷如坐针毡时,那上位的公主开口了:“猜的没错,是为了我儿。” “我一直有一点想不明白,那二十余人皆死在我儿刀下。既然都死了,我儿又为什么要独自离开。” 一听是这话,玉荷烦乱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她知道,这位公主还是没有找到什么证据,也无法确定她儿子到底死没死。 又是和以往一样,拿些反复提起的话来问她。 “回殿下的话,时间有些久了,臣妇已经记不清了。”她语气柔弱,好似一朵纯洁的白莲花,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后宅妇人。 “臣妇只记得有很多血,侯爷与那群贼人拼杀,我们身后没有退路,只有奋力一搏才能突出重……面的事情,臣妇真的有些记不住了。” “每每想起那些事情,我就夜不能寐,害怕得很。殿下,我真的只知道这些。”说着说着,女人的眼中出现水光。 就像是害怕极了,不愿面对。 是个典型的柔弱妇人,证词也一样,没有任何漏洞,可就是让上座的女子觉得不对。 与她儿子说的不一样,女人的目光转向一旁的角落,那里有个宽大的山水屏风。屏风后边,就是她那可怜的儿子。 因离着远,也因为他脸上带着一个半黄金面具,遮住了他那坏死的右眼。长公主并没有看清自家儿子眼中的视线,但她知道她儿子消失那么久的原因,绝对和这个女人有关。 你看,一听说她将这女子叫到府上,便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她觉得玉荷撒谎了,可问她儿子又问不出。好在她儿子平安的回来了。 只是瞎了一只眼,留了一身让人心疼的伤。那些伤害他的人,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她会把他们错挫骨扬灰,赶尽杀绝……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表演,玉荷很熟练。只不过那眼泪,倒是第一次。 “我真的不知道侯爷去了那里,殿下我也盼着侯爷回来。虎儿还小,需要一个叔伯帮衬。” “好了,莫哭了。”就在玉荷准备一不做二不休,一次性将全部事情全部解决掉时,高位上那位尊贵的女性,发话了。 她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带这些骄矜,不管是哪一次听到,都能想起了那人的声音。不愧是母子,就连声线也都很相似。 第63章 “好了, 莫哭了。” 一听她那话,玉荷就知道对方不耐烦了。她低着脑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做似擦泪。 端的是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 玉荷心里其实有点没底, 这位公主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 用一些莫名其妙无用的东西问她的话。 可她心里的慌乱, 并没有随着她的问话结束而消失。反而更加忧虑, 那种感觉就像是即将要发生什么. 但她又想不明白会发生什么,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那件事和那个人。 哭过,也说过。 玉荷已经没了话, 她站起身向那人行礼就准备离开。公主府的人也没阻拦,待玉荷走出院子。 那高位上的公主,才开口:“人都走了, 还不出来。”对于这唯一的儿子,长公主疼爱极了,也宝贝极了。 因为这是她和裴郎的儿子, 沾染着他们共同的血, 代表着他们那段亲密关系。 随着她的话落,那站在屏风后穿着黑金衣袍的男子缓步走出。他脸上带了一块不大不小正好遮住眼睛的黄金眼罩, 包裹住眼睛将其全部遮住。 金色质地, 繁复的树叶文理。 那是长公主亲自让人打造的黄金面罩, 小小的一颗圆形遮住他的全部左眼,唯一的一根固定弦也是由黄金打造, 从他的左边向后延伸插入墨发里。 纤瘦的下颚线, 高挺的鼻梁。她的儿子, 就算失去了一只眼,也还是最好的。 “母亲。”青年走出, 恭敬问安。 随着他的话落,两边扶着圆扇的侍女将其移开,露出内里女子真容。 是一个和裴玄之长的八分相似的女子,他的貌美也全部遗传这位母亲。 “你喜欢她。”不是反问,而是直接问。在刚回京的时候,她就仔细盘问过被裴玄之带到裴府的事,自然也从那群人口中得知她儿子喜欢上了裴家那位长媳。 只不过,一开始对于这件事她并不相信。那个女人咬定她儿子弃她不顾,如果这个说法成立,就更加可笑。 她的儿子不是那种人,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抛弃一个女人。在着,如果是真的喜欢那又怎么会抛……以这个说法是不成立的,是误会,也可能是那个女人故意为之。 不是都说她是水乡烟花地来的琴女,最擅长那些勾引男子之事。 但随着她儿子回来,大长公主的想法有了改变。她意识到,她的儿子是真的喜欢她。这也是长公主觉得疑惑的点。既然喜欢,那又为什么将她抛弃?显然这说不通… 可她又从这儿子口中套不出话,她心中有了两个猜想。一、这件事情和姜氏玉荷有关,并且关联还不小,但她儿子因为喜欢怕她受到伤害,所以将其隐瞒。 二、她没问题,也没撒谎。因为刺客众多,她儿子为了引开他们去了别的地方。而这些落在姜氏玉荷眼中就是抛弃。 虽然第二条更符合现实,也确实是与他儿子所说的重合。但高位上的红裙女人,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她的敏锐让她更倾向于第一种,姜氏玉荷在这其中一定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并且关系到他消失半年。 她以为她的儿子会否认,但没有。他沉默了,没回她的话,也没否认。 所以,是喜欢的。 就算被伤害了,也还是喜欢。红裙夫人笑了,她这儿子什么都像她,就连喜欢人的劲儿也像她。 高兴之余,又有些不爽。这孩子全像她,好像是她一个人生的,明明是她和裴郎两个人的孩子,却怎么一点都没遗传他。 心中不悦,端坐的夫人也就歪了身体。她靠在软椅上,说起了另一个话题:“那与你一道回来的女子,你打算怎么安排。救命之恩,需有重谢。” “那女子,对你有意。”说着说着,那红衣夫人笑了。对于那位救了她儿子命的女子,长公主是喜欢的。 只不过,让她们二人喜结连理,就有些难了。她想着自家儿子有喜欢的人,断然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 但人家姑娘喜欢他,又救了他的命。不能随意打发,她没等裴玄之回答又道:“我认她一个干女儿,在让圣人封她个县主,保她一生衣食无忧富贵享乐。” “你说怎么样?”说着说着,那妇人看向裴玄之询问。 “母亲说的是。” 见他答应下来,那妇人也就停了手。 “晚上与我一道进宫吧,太后与你舅舅很想你。” “是。” 母子俩,话并不多。 “下去吧,她现在应该还在府上。”她的话有些模棱两可,但母子两还是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否认,那就是喜欢她。 此刻,她应该还在府上没有走远。裴玄之很想否认,但他否认不了。 他每夜都会梦见她,梦见她在梦里一遍又一遍杀他,用石头砸他的脸。但后面,那个梦总是会往情-欲旖旎方面发展… 再次见到她,这样的可求变得更加强烈。他想掐死她,却又想与她有些什么,更想在床……其。 裴玄之没说话,在母亲挥手的那一瞬间,便退了出去。 青年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静,他的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就应该去杀了那个虚伪,满嘴谎话的人。 可那点隐秘的心思,让他下不去手…… 公主府很大,大到玉荷走了许久还在内院里。她前面那有两个女官带路,后面又跟着两个侍女。 她低着头,沉默着。 心底那突然冒出来的不好预感越来越强烈,因为她快走到先前觉得心慌的地方。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先前那种感觉不是假的,而是真的,就是有人在看她。 那个人躲在暗处,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那种眼神,目光让她心慌。 就在走过的一瞬间,余光看去,一道黑色修长的身影撞入玉荷的视野。 很高,很长,是个男人。 她心里不好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某个人的名字也在这刻破土而出,她不想承认的,可她的心就是乱。 乱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63节 第64章 玉荷并不想承认是他, 她也不想看到他。因视角原因,玉荷只简单看见一个背影。他的身形修长,站在层层幕布之后,与记忆里那个已经模糊的身影重叠。 不可能的, 他死了, 被她扔下河。一定不会是他, 一定不会是他!她在心里叫嚣着不可能, 但在看到那么身影时,还是瞬间白了脸色。她无法想象,如果那个人是他, 他回来了,那她和她儿子将会是怎样一个结局。 一定不是他,也一定不会是。 他比那个人瘦很多。那个人不是这样的, 他很强壮高大,而现在这个人的身影很清瘦。 因心底那点隐秘,玉荷想要确定那个人是谁。便在这时刻意向那边看了过去, 可惜的是他站在幕布后, 隐约只有一个轮廓。 那个人也在看她,她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也越来越让她无法忽视。 她拼命的在心理建设, 告诉自己, 那个人不是他,不可能是他。但她的心底知道, 是他很有可能就是他。 他回来了, 他活着回来了。 因为这里是公主府, 也因玉荷不想轻举妄动,更因她害怕了, 她只想从这里离开,赶紧离开,越快越好。 好在,这府上的人并没有拦她。 坐在轿子里的玉荷,因紧张将自己的手掐的青红一片。她指尖在抖,身子也在抖。她不怕裴玄之的报复,但她怕裴玄之和那位尊贵的公主会报复她的儿子。她的儿子还那么小,不能死,也不能没有母亲。 玉荷的所有忧虑都来源于她儿子。 因为来时只带了绿儿,此刻回府也是她陪着。心思敏锐的绿儿很快察觉出她的异常,她上前给玉荷倒一杯暖茶。 小声安抚道:“夫人,喝点水吧。”她想说什么,但因为嘴笨最后只剩这句中规中矩的话。 玉荷此刻哪有心情喝茶,她在想今日公主府的人为什么没有当场将拆穿她的谎言,而是留着她,看她说了那一堆假话,然后再将她送出府。 如果那个人是裴玄之,如果公主府的人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那今日的举动显然不合理。那位爱子心切的公主也不能做出这样的让步。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链接不起来。难道那个人不是裴玄之,还是说大长公主知道了什么但不确定,所以想要用这样的方法诈她。 这样才合理… 玉荷知道裴玄之心悦她,但她更明白杀身之恨可抵消一切。裴玄之一旦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她展开报复。 所以,那个人不是他。 所以,她不需要那么害怕。玉荷将所有事情梳理清晰,最后得出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也对,受了那么重的伤,眼睛也瞎了。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大罗金仙来了都救不活。 这样想着玉荷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她坐在平坦的轿子内,喝着绿儿端来的茶。 可这样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也在她到府的那一瞬。宫中传出消息,大长公主独子,裴府侯爷裴玄之活着回来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回来了。玉荷看着向她汇报的管家,压着心中情绪,嘴角勉强勾出一丝淡笑对他道:“是吗,回来了就好。” “那他可有说什么时候来府上。”她握紧手中的帕子,脸色发白。 不过这点异常,没人发现。 那中年管家还是笑,笑的灿烂极了:“回夫人的话,明日回府。” 一屋子的喜气洋洋,就连绿儿也笑了。只有玉荷笑的勉强:“我累了先扶我回房吧。 ” “是,夫人。” 她点点头,便往院子里走。绿儿搀扶着她,很快她也察觉出了夫人的不对。 她家夫人似乎不怎么高兴。 可为什么不高兴?明明刚刚还好好的,难道是不舒服?就在她想着怎么安抚时,园林小道上快步跑出来一个婆子。 贺然是她们院里的管事婆子,汤婆子。那老婆子一看到玉荷,脸上就露出担心:“我的夫人呀,这可怎么办呀。” 她这话可谓是焦急万分,但离近了,看到玉荷的样子,那股对那个人回来的担忧立马转移到了玉荷身上。 “哎哟哎哟,我的夫人呀。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中暑了?”汤婆子知道那个人的回归,意味着夫人再次失权。 可她也清楚,她们夫人会难过,但一定不会像受到什么打击一样。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脸色死白,身体虚弱。 玉荷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不对,可她就是止不住心焦。她知道这或许也是公主府放出来的假消息,想要诈她一诈。 可她就怕这是真的,公主府那边没有骗她。裴玄之真的回来了:“确实是有一点,不过也可能是最近凉的吃多了,身体有些湿寒。” 她强装镇定,简单解释几句。也身边安抚了她们两人。 她的样子,也确实像是着了凉。 “那我赶紧去抓点药回来,等一下好煎了给您喂下。”玉荷并没有反驳。 汤婆子让绿儿去抓药,自己扶着夫人往回走。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很快就到了莲院。 刚一到莲院,玉荷就见红文小六还有孩子在长廊下玩,因这里是个过道,有一股穿堂风很是阴凉。 小家伙摇着木偶,笑得一脸天真活泼。两个大人在旁陪玩,哄着他,活得很是幸福。 看着这慕,玉荷糟糕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瞬。可很快,这点好心情立马消失。因为她又想起了裴玄之。 小家伙转着圈圈,一见到她,立马笑着奔向玉荷,而玉荷也配合的蹲下身子张开怀抱接住了他。 小家伙的身子软软的,香香的。可爱极了:“抱抱。” 他撒着娇,想要娘亲抱抱,但糟糕的是今天玉荷身体不好,抱不了他。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声哄着:“小虎乖,娘亲有些累抱不动,你让小六哥哥抱着你玩会好不好。” 小家伙还赖在她怀里,但听了这话,再不愿也还是起了身,他已经懂了很多事情,自然也知道累是什么意思。 一听到娘亲说累,便立马乖乖点头。见他这么乖,玉荷脸上的笑更浓,她摸了摸小家伙的脸就让他继续去玩。 随后独自回房,走时也没忘到:“记得时间一到,要给他补点水。” “是,夫人。” 房门关上,玉荷的世界最后只剩自己一人。她脸上的平淡立马冷了下来,她在想对策,也在想怎么办。 如果真的回来了,她们母子性命难保。如果是诈她,那也代表公主府那边,有了对她的怀疑。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玉荷也不敢冒险,她怕裴玄之真的回来了。她可以赌,但不能拿她儿子的命赌。 虽说金银财宝贵,世间难得。但有了金山银山,没命花也无用。玉荷舍不得这座侯府,也舍不得她丈夫给她留的金银财宝。可如果再留在这里,命都要没了。 想来想去,玉荷都是觉得不能赌。 可不赌怎么办?难道她要连夜带着儿子出逃?出去了又去哪里?她一个后宅妇人,一不认识路,二没有关碟,如何出得去? 出去了,又吃什么。 这些都是未知的,而已知的是裴玄之回来她和她儿子都要去死。 二选一,最后玉荷选了赌一把。 她对那天的记忆很清楚,他肯定死了,不可能活着。如果他真回来了,不可能是这样,他应该第一个来杀了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不出现。 所以,玉荷很快镇定下来。 她想,不管他回没回来,此刻她府上或者周围肯定被安插上了不少眼线。她一旦有什么动作,公主府那边肯定都知道。 这样想着,玉荷不在焦心。可不焦心,又怎么可能。 她靠着窗台吃了点绿豆酥,甜甜的滋味冲淡了她心口的不安,随后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她坐在庭院里,听着外面人的汇报。在听到族老那边派人来问话时,眼神都冷了。 “你告诉他们,这事我不管。我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有什么事,让他们和公主府那边接触。” “是。”女子的话很淡,似乎有些不高兴。不过这不高兴,也没什么问题。 这家产好不容易又重新落到她手上,现在那人又回来了,这不是在告诉她,你又失权了。 更有一点是,那位对他们夫人来说实在不算一个好人。她们这些院子里的老人,比外人知道的多一些。 那就是那位不仅在危机关头弃了她,在家中……觎过这位夫人,说的更难听一些就是想要强占这位寡嫂。 实在算不上一位正人君子。 当然,她们以前不是这么想的。她们以前只觉得是这位夫人勾-引了他,是她主动,才让那位君子一样的人走向崩坏。 可这半年的相处,也让她们意识到,那位夫人很爱阁楼上的那一位。根本没有二心,更不会与自家小叔有牵扯。 一直都是他在逼迫,是他利用叔嫂这层关系对她图谋不轨。 第65章 第二日, 玉荷在房中清点钱财。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怕的,她怕自己赌输了,会丢了命,怕自己死了护不住儿子。 怕她走后, 她儿子受尽欺凌。 裴玄之一旦回来, 她必死无疑。虎儿还小对那件事情不知, 又是裴家血脉。或许会因为她被连累, 但应该不至于送命。 最多就和她夫君裴慎当年一样,送到乡下庄子教养,又或者直接送到千里之外的水乡。 她要做两个打算, 一是自己死后,这孩子不用为钱才忧愁,二是要留下足够信任的人, 照顾他健康长大。 就如同当初婆母留下汤婆子照顾她夫君一样,她也要留一个足够信任的人照顾他。 她做了很多打算,那日从公主府回府后, 她就立马写了信让人送去水乡。拖那边夫君生前信得过的朋友, 在她去世后照拂一二。她写的含糊不清,只道:“弟妹命薄, 幼子还小, 望义兄多念。” 她不信裴府里的任何人,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们母子和裴玄之起了冲突, 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裴玄之身边, 指责她… 她是存了死志的, 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她将自己与夫君,还有婆母留下来的东西一一清点, 不是她的她不要,她想争的争不到,也不在强求。 等做完这些,她将汤婆子叫到跟前,与她说了好一会儿话。问她夫君小时候,在乡下庄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去了水乡又是什么日子。 两人说了很多,汤婆子越说越高兴。但随后眼泪就掉下来了,因她想起了那位的早亡。 “夫人是想主君了?” “瞧我这婆子说的是什么话,夫人就是想主君了,我也想主君了。” 第64节 “婆婆,我代小虎叫您一声婆婆。您这些年辛苦了,接下来几年还要再辛苦辛苦您。”她握着她的手,从自己的手上取下金手镯,戴在她手上。 汤婆子看着这幕,又看着这手镯立马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夫人这是做什么。” “照顾主君的孩子,本就是我的职责,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汤婆是个心细的人,她察觉出有哪里不对,但却有些想不明白那里出了问题。 “我送你的,收着便好。”她强硬的将镯子套在她手上,语气也严肃了些。见她这样,汤婆子也只能收下。 却也是这时,有人来报:“夫人,你昨日请的先生到了。” 因小虎到了相看开蒙先生的岁数,玉荷近段时间派人出门打听了许多先生,也让人联系了几位先生,不过最后来的只有那么一位。 倒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不合适。 因为家中没有男人,孩子受不了熏陶,玉荷就想着请一个先生来家中住,也专门教学。 这样的方法还是隔壁的伯爵夫人教的,玉荷觉得很有道理,便采纳了这一方法。 “我知道了,你让他在翠竹园等我。” “是,夫人。” 既然是给孩子找老师,玉荷自然将孩子也带上,现在是午后日头逐渐西下,天气不再那么炎热。 她牵着小家伙的手,带着他往前走。树影婆娑间,细碎的光撒下落在他们身上。小家伙现在还小,正是什么都好奇的年纪,不是抓路边的花,就是抓蝴蝶。 小小的胖手,看到什么抓什么,看到什么往嘴里塞什么。如果不是玉荷手快,那一朵大红花就要被他塞进嘴里。 这是荷花茂盛季节,水中的荷花开得很美,粉粉嫩嫩中夹杂着几朵白。玉荷很喜欢和水有关系的东西,那总会让她联想到小时候父母还在的日子。 她不是没人爱,她有人爱的,她的父母爱她,她的丈夫爱她。 等莲花谢了,就会长出莲蓬,莲蓬晒干可以泡水去热,也可以平心静气。一想到莲蓬,玉荷就想到莲藕,不过这不是吃莲藕的季节,倒是吃藕带的季节。 不管是清炒,还是用泡椒腌制,都很鲜脆。她对身边的丫头说两句,便有人去组织挖藕带。 裴家很大,大的离谱,每个院落之间都被小桥流水,绿树隔开。想要去她说的翠竹园还有一小段路,因那里属于前院,而他现在待的地方是后院。 走着走着小家伙懒了,累了,不干了。他知道娘亲不会抱他,便靠近一旁的绿儿,用着一张可怜巴巴的小脸对她撒娇,要抱抱。 绿儿想抱,但看着自己夫人那张冷脸,也是爱莫能助。她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轻哄道:“快到了,小虎少爷。” “不要,要抱抱。走不动了,要抱抱。”大家都不抱他,不哄着他,小家伙便立马闹了起来。 如果是以前,玉荷一定会惯着他,立马让人把他抱起来。又或者自己赶紧去抱他,哄着他,给他糖吃。 可今天,她不愿意哄了,她也不能再继续娇惯他。玉荷很没有把握,她一直在心中祈祷,祈祷那个人死了。 可死与不死,都不在她的掌控中。她也没办法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她只知道,他回来了她就要死,她保护不了这个孩子。 也没办法一直照顾他,等她死后,也没有人真的能所有事情都顺着他。所以在仅剩的时间里她想让他学会不要任性,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她。 “没有人会抱你,乖一些,赶紧起来。” “不要,不要。”就像是接受不了母亲的拒绝,小家伙一屁股坐在鹅卵石上,开始哭闹:“我要抱抱,要抱抱,抱抱。” 他很爱他的娘亲,所以他知道她会吃这一套,她不会让他难受,她不会忍心看他哭。她会轻柔的将他抱起,叫他乖宝宝,哄着他,护着他。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会那么肆无忌惮。但这次他错了,不管他怎么哭,怎么闹,以往总会妥协的母亲这次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哭着哭着,小家伙就哭不出来了。他打着哭嗝,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最后玉荷蹲在他面前,伸手拿帕子擦了擦他眼角的泪,温声笑道:“休息够了, 可以走了吧?” “再走一会就到了,等一下到了凉亭。我让绿儿姑姑给你做冰糕吃好不好?” “好。”见娘亲愿意哄他了,小家伙也乖了,他扑进她怀里乖乖的说好。 玉荷也不计较他刚刚在地上打过滚,只知道这是她的孩子,最宝贵的孩子。她摸着他的背,又开口:“好了,先生要等急了。” 这次小家伙很乖的跟在她身旁。 很快一群人来到翠竹园,说是翠竹园其实就是一个被竹林包围的凉亭。裴家祖先很喜欢这种贴近大自然的雅致,所以家中种了大片的花草树木。 说是府邸,却更像一个大型的山水植物生态园。那先生已经坐在了凉亭内,在看到她们一行人来事,连忙起身行礼:“于安见过夫人。” “先生不必如此多礼,坐吧。”妇人生的美艳动人,却穿了一身深墨绿色的大摆长衣。 这样的装扮,着实有些老气。不过也反向的衬的她雍容华贵,是位贵气十足的夫人。 “叫先生。”她示意小儿。 “于先生好。”小家伙甜甜的叫道。 “好。”那位姓于的先生也道。 简单的打完招呼,两人就聊起了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玉荷第一次养孩子,又是出生渔家不懂这世家大族是个什么情况。 她知自己对这方面的东西认知不全,便时常请教隔壁那位夫人,对方也是个好人,经常教她,但孩子学问这方面她就教不了。 只能请先生代劳。 好在这位先生,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会说话,彬彬有礼,情绪也很稳定。几番交谈下来,也算谈妥。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她还没问,那就是愿不愿意随她儿子去水乡。好在这于先生,只犹豫了一瞬便同意下来。 却也是这时一个丫头闯了进来,玉荷还未说话,那小丫头便立马道:“夫人,侯爷回来了。” 因为知道今天有这么一遭,也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公主府的人专门诈她,所以玉荷并未表现的有多惊讶。 她只是眨了眨眼,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柔着声回:“小六已经通知过,族老们也都在东边的祖祠,你带他去就好。” 玉荷说的很淡,好似与那个人没什么关系。这也确实和弃她而去的传言符……位夫人心里是恨他的。 可不是谁都是傻子,也都会思会想。一开始他们确实觉得这位夫人可怜,但转念想了想,如果那位裴大人真的弃了她,她一个柔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在那么危险的时刻活下去? 再着,跑了的人又怎么会消失不见。怎么会下落不明?显然,这其中有误会。而误会也很简单,危险时刻那位裴大人引开了所有杀手,为这位夫人留下一线生机。 但可惜的是,这位夫人没有读懂他的行为,只以为是弃她而去。 就在玉荷以为那丫头要离开时,那丫头却道:“是侯爷让奴来请夫人的。” “他在祖祠等您,族老们也在。” 她的话成功让玉荷一愣,去见他。她的指尖又一次忍不住抖了起来,她们怎么敢,难道是真……荷心里其实一直站裴玄之回来了,那日幕帘后的身影太像了。 像的她不会认错。 可怎么能是他,他死了的!玉荷心底歇斯底里,面上却是一片柔弱姿态。 “我知道了。”最后,玉荷还是选着去一探究竟,不管回来没回,这次去了就知道。 告别那位先生,玉荷穿过大片的绿色,连廊,进入裴府东边专门供奉祖先的祠堂。 也在这时看到了那个最不想看到的人,裴玄之,他真的回来了。公主府没有骗她,男人一身绣着飞禽的绯红官袍,金丝白玉挂在腰间,墨发高竖。 他就站在那一群黑色的牌位前,烛光在他身后摇曳,望向她的视线如地狱来的恶鬼,来向她索命。 玉荷突然就有些站不稳了,直接跌坐在地。绿儿手慢,在那一瞬间没扶住,眼看着她一个夫人跌坐在地上。她连忙去扶,可现在不是她扶就能扶起来的,要扶起来首先玉荷自己有起来的想法。她腿软了,软得爬不起来,也无法移开看向他的视线。 在那一瞬间,她好像失去了一切,听不见绿儿的声音,也站不起来,只知道看着那个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 看着他向自己靠近,看着他身后的人离开。感受绿儿的手从她身上脱离,是有人将她拖走的,她知道。 玉荷不知道绿儿挣扎过否,她只知道那个靠近自己的男人,蹲在她面前掐住了她的脖颈。 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抬起与他对视。 第66章 “好久不见, 嫂嫂。” 这是时隔半年,玉荷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沙哑冷冽,与初见时的那道声音没有任何区别。 但就是变了,那次是隔着老太太以及众多侍女遥遥一望。这次是冰冷至极, 他掐着她的脖子微微用力, 那一瞬间的窒息让她瞪大双眼, 露出痛苦的神情。 她就像是一只小雀鸟, 被他掌控着生死,她逃不掉也挣不脱。 她用力的拍打他的手,想要将她的手掰开。可这是不可能的, 她一个弱女根本挣脱不了。 “……,放开。”玉荷口中的氧气越来越少,她艰难开口, 想要求他放开了。 但这些并没有换来裴玄之的怜悯,他平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的丑态。看着她在死亡之际张开的红唇, 就如当初他一样。 他的眼中只有对她的恨意,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玉荷清楚的知道,可就算知道, 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不愿放弃。 她继续艰难拍打着脖颈上的手, 可这样做也只是在浪费时间。最后她看向了青年的脸, 他们离得很近,那张脸也更加清晰。 青年还是原来那个青年, 剑眉星目, 丹凤眼, 挺翘的鼻,淡薄的唇。唯一不同的是, 他的脸色比以前白了很多,那是一种大病痊愈的白,带着破碎感,特别是在看到那个金制眼罩时。 那种冰冷感,瞬间席卷她全身,让她觉得可怕,也让她觉得惊恐。 可这时候为了活命,玉荷不能退缩,她也无处可退。她想去推那个人,可她实在没有力气,缺氧让她难以看清目标。 就在这紧要关头,她的手偏了一些,没有打在他的脸上,而是他的而后,随着她的动作,一个金子制成的东西从青年的脸上落下,滚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是这一刻,没人去在意这点。 因为玉荷看到了更加震撼的东西。那个金制品落下,露出的是青年那残缺的右眼,以及那处丑陋的肌肤。 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全黑,那种黑不像是墨水染黑,而是什么东西烂了腐了,挥发着恶臭的黑灰。 除了眼睛,他的眼眶皮肤也有大片的划痕,伤疤。 丑,丑。不对,不能用丑来形容,而是恶心。畸形到让人多看一眼都害怕,她连忙移开视线,不去看。 那种对于畸形的害怕,让玉荷不愿去多看,可这样的行为更加刺激到裴玄之。 他看着她躲避的视线,讽笑道:“怕了?” “你躲什么躲?这不是你弄的吗,嫂嫂,这不是你弄的吗?”他拉着女人的衣领,将躲避的人拉到怀里,逼她看自己的眼睛。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它?姜玉荷,看着我,别躲。看着我,别躲。”他大声吼道。 原本冷静自持的人一瞬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恨她,他恨的想掐死她。 凭什么要嫌弃他?凭什么能嫌弃他?他的眼睛不是她害的吗。 那是什么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个不可接触者。 “现在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恶心了吗?” “我问你!说话。” 第65节 玉荷被掐着脖子,根本没办法回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真的恶心,让她忍不住打寒战。 可这样的行为只会更加激怒。 在说完那句话后男人便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他强势的将她的身体拉近,将她低下不愿看他的头抬起。他动作很突然,也很让玉荷疑惑。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她偏开头试图脱离他的掌控,可这样的行为无疑不是螳螂挡车,蚂蚁和大象抗衡。 他将她死死的控制在怀里。 因为害怕,那一刻玉荷的情绪是崩溃,她发现裴玄之不只是想吻她,还想解她腰间的衣带。 羊脂白玉一样细腻的肌肤,不点就红的唇。裴玄之的手从她的细腰,弱……连阻止他进一步动作的手,都是纤细白皙,脆弱异常。 明明是拒绝,却更加让人急切。 他不顾她抗拒的手,强势而野蛮的将其占有。 玉荷因为是寡妇,时长穿一些寡淡无味老气横秋的衣服,可当着这些衣服被退下,露出的是正直青春的女子身形。 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让她难堪极了。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男人强壮的腰背后就是裴家的祖宗牌位。 她以前是喜欢在这里骂他们,也并不信什么神鬼之说。可那不代表她能在这里受辱,她是裴家妇,她的男人是裴家子,此刻抱着她的也是裴家子,进出的也是… 她崩溃了,她狠狠的捶打男人的肩。裹紧身上的衣服,不让他靠近,可这些由不得她。 “嫂嫂说过的,只要我救了你,你就要和我好。”他不顾女人的哭喊,将其占有。 一次又一次,没有过多言语。 只有冲撞,就好像是在发泄那些时日的痛苦。怎么能不恨呢?怎么会不想杀了她,他恨死她了,她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可他下不去手,他不是她那个没良心的毒妇。他还想和她好,想和她在一起,但他知道不可能了。 嫂嫂不爱他,嫂嫂只想他去死。死了就可以给她和大哥的儿子腾位置,她只想他去死,她不爱他也不愿意和他好。 怎么能不和他好,不和他好,难道还想和别的男子好?裴玄之早就崩坏了,他也顾不上什么对与不对。 他只知道,他拼命救了嫂嫂。 嫂嫂也答应他,要和他好,要和他在一起。可在他救了她之后,却反悔了,不仅反悔还想杀了他。 她怎么能那么坏?对他那么狠,将金钗插入他的颈脖,用石头砸瞎他的眼睛,将她推进冰冷的河水,再败坏他的名声。 所以他没错,这是嫂嫂欠他的,是他应得的。“你就那么宝贝你那儿子。” 他说这话时,很是嘲讽。 裴玄之从来不傻,他知道玉荷为什么要杀他。都是因为那个人的儿子,这座侯府。 因为这座侯府,因为钱财所以她不想他活着。可他说过很多次,他对这座侯府没有任何兴趣,继承也是老太太以死相逼。 他答应她的,等那小儿长成,便将这侯府和爵位一并还与她。可她不信,她只觉得他活着就挡了她儿子的路:“既然你那么喜欢儿子,那也给我生个吧。” “反正这是你欠我的,你得补偿我!” 他喘着粗气,哑着声道。 红色的衣襟散开披在玉荷白瓷一般的肌肤上,微凉的触感从那衣襟上传来,红与墨绿散乱在一起…… 日头西下,只有一抹霞红挂在天边。室内昏暗,只有那一排排白蜡还在燃烧,擦的干净反光的木制地板倒映出那泛着猩红的火光,那火光又随着风动,在地上轻摆。 她哭过,也骂了。 但都没什么用,叫不来人,也骂不停他。她们有了肌肤之亲,她被裴玄之… 玉荷不想痛苦的,但怎么能不痛苦,她被丈夫的弟弟玷污。她是这个年代在普通不过的一个女子,她从小被教导三从四德,被规矩不能与男子多接触。 所有人都和她说贞洁… 就算不要贞洁,裴玄之也不是她喜欢的男人。很恶心,很恶心,就像是被狗咬了一样,就像是被什么肮脏的东……心的她很想吐,可她吐不出来。 她想杀了裴玄之,明明她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去死,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她。 为什……氏玉荷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能拼命裹紧身上的衣服,拼命告诉自己,起码他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 她活着下来了,她可以再次保护她的儿子。这样想着,玉荷逼自己笑了。但笑的并不好看,甚至有些支离破碎。 她知道,这只会是一个开始。 裴玄之没在第一时间杀了她,就是想要折磨她,报复她。 男人在结束的那一刻便抽身离开,如今在这间祠堂的只有她。她慌乱的穿上衣服,打理衣发,等确定不会让人发现之后才敢出门。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这一路上的人早就被他调离的干净。没有一个人,就连陪她来的绿儿也不知在哪。 她赌输了,裴玄之真的回来了。 她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情,她恨裴玄之她也恨裴慎,恨他为什么早死,要留他们孤儿寡母在这世上被人欺负。 如果他没死,她就不会受这样的羞辱,他一定会护着她,他一定会保护她。除了恨,她还痛苦,她痛苦自己背叛了裴慎,她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可她就是难过。 她的丈夫只有裴慎,也只能是他。所以她怎么可以和那种人搅和在一起,她和别的男子有了关系。 还是裴慎最恨的裴玄之。 玉荷发了场烧,烧的认不清人,烧的昏迷不醒。她躺在病床上,绿儿与汤婆子给她擦拭时发现了这点。 只有侯……只有可能是他。 汤婆子气的想骂街,可那位是谁,她们那些下人那里议论得了。还记得半年前,仅仅因为夫人不愿与他好,便将夫人关在家中,将她们这些与之亲近的丫鬟婆子一律送到乡下庄子。 如果不是夫人抓着不放,她们几人都要走。她们想出去替她找回公道,但这世道就是那么残忍,一旦这事传出去,外面的人一定会说是他们夫人不守妇道。 是她们夫人勾引了他。 那位侯爷不仅一点事没有,还会被人赞叹一句风流多情。 或许会有人为她们夫人说话,但没什么用。这年头女子的名声与命挂钩,让外人知道了,夫人还怎么活。 第67章 世道就是这这么个世道, 她们无门路为自己夫人申冤,只有在她病的不省人事时细心照顾。 她们拿沾了水的软布给她擦拭身上的青紫,那些犯了红的咬痕,让人看的胆颤心惊。那位到底是有多恨的心, 要这样对她一个弱女。 如若真的喜欢, 也应该是三媒六聘娶回家好好对待。而不是现在这么糟蹋。这到底是什么个事, 这传出去她们夫人还怎么活。是想逼死她吗? 汤婆子骂骂咧咧, 不差是把那对母子骂了了个狗血淋头:“果然是一家人,都是那么坏!不要脸,爱抢别人家的东西。” 汤婆子骂着骂着, 就突然湿了眼眶。她家主君怎么那么惨,被那人抢了身份抢了爹爹,如今连他的妻子也要抢。 比起汤婆子的愤慨, 绿儿和几个亲近的小丫鬟心中情绪就要复杂许多。她们都是一些未出阁的姑娘,看着夫人身上的红痕,除了心疼也有些红了脸。 虽然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情, 但几人还是知道这代表什么. 玉荷是在第二天夜里醒来的, 空荡荡的卧房内,只有她床边跪坐着一个粉衣姑娘, 是绿儿, 应当是怕她晚上出事, 留在这里照顾她。 或许是姿势不好,又或者本就不困, 在玉荷艰难坐起的那瞬间, 绿儿便看了过来。 随后脸上笑的开心道:“夫人, 你醒了。” 玉荷看着她的笑,不由得也跟着笑了:“嗯, 醒了。” “可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我去找郎中。”她说的很急,仔细打量了下女子瘦弱的身形。 生怕她还病着,生怕她哪里还不舒服。 玉荷摇了摇头,表示已经好了,不必为她担心。得到准确的回答,绿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夫人一定饿了。我这就让小厨房将温好的餐食拿过来。” 玉荷没有拒绝,便是答应下来。 因她醒来,另一边陪着小家伙的汤婆子也赶了过来。她扶着玉荷去洗漱,因现在是晚间,也就没有挽起发的必要。 不过玉荷还是跪坐到了梳妆台前,想要想有些杂乱的话梳直,但最后变成了汤婆子为她打理。 玉荷看着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意识到她们知道了。怎么能不知道,她颈侧的吻痕还未消散。 这是个对女人极其苛刻的时代,玉荷身体僵硬了那么一瞬。她不怕自己传出不好的名声,她只怕自己的名声会给他丈夫带来阴霾,会成为她儿子往后人生的污点。 察觉到她的心事,汤婆子小声道:“夫人放心,除了我们几个无人知晓。” “侯爷,也不许他人多言。” 再次听到那个人,玉荷脸色白了又白。想要说什么,最后只剩沉默,她不知道裴玄之接下来会用什么手段报复她。 担心疑虑,让她心口难安。 “小虎怎么样了。” “小公子这几日过得还算不错,但总的来说没有您在时过得好。不是吃不饱穿不暖,而是想您,想让您抱抱亲亲他。” “可您身上有病气,小孩子近不得身。” “现在睡了?”玉荷问。 “红文哄着睡了,可要让人抱过来。”汤婆子回。 玉荷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这还没好透,省得把病气过给他。” “对了,可喂我喝过那药?”就像是突然想起某件可怕的事情,玉荷原本还算冷静的脸色突然愣住。 因她想起那日那人说的混话,他说要她也给他生个孩子。她不知道这话是那人的气话还是真话,她只知道那日她们确实做了那种事。 并且不是一次,是很多次。 她怕怀孕,她怕真的给他生下一个儿子。 而玉荷的话,也成功让梳头发的汤婆子一愣。显然她也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 “当时情况紧急,您生了那样的大病。我就给忘……老婆是说的有些慢,也是觉得自己疏忽了。不过她很快补救道:“这才一日不到,我再去让人煎药也无妨。” “小心些,别让外人知晓了。” “知道,我亲自去办,不会传出去。”因事情紧急,汤婆子也没心情在这里梳发。而是乔装打扮一番,直接出了府。 顿时房间内再次只剩她一人,因病刚好,玉荷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在这边坐久了,便有些干咳起来。 她想起身去拿水,但身子不舒服有些难起身,便想着喊屋外的小丫头进来帮一下她。 随着她的话落,卧房内的大门也被人推开。玉荷听着那声响,轻声吩咐道:“给我倒杯茶过来。” 第66节 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眉眼阴郁的女子,心情越发不安。那丫头没回应她的话,倒是乖乖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玉荷接过杯茶,却突然发现不对劲。这丫头的手怎么那么大,大的像一个男子的手,还很烫,烫的她有些熟悉。 猛的玉荷像是想起什么东西一样瞪大双眼,扭头不可置信向他看望去,赫然是裴玄之。 她的猜测并没有出错,裴玄之来了。男子一身藏青黑袍,长发用一根墨簪固定。 在玉荷接过那位温茶时,裴玄之便蹲在她身侧。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能闻到彼此身上的香味。 女人的手在抖,抖的茶水晃动险些从杯中滑落。裴玄之看着这一幕,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开口道:“小心些,别把茶盏给打翻了。” 说着还不算完,他从背后揽住女人的腰,将自己的胸膛紧紧贴在对方柔弱纤细的腰背上,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 从背后握住她的手,帮她握紧那个杯子。 他们是如此的亲密,亲密的如同一对夫妻恋人,可却让玉荷身体僵硬,特别是在对方轻吻她的后颈侧颈时,那块冰凉的金属物件会不自觉的刮蹭到她柔弱的肌肤。 那一瞬的冰凉,如同冰天被冰雪覆盖。因为那东西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那块金属制品下,是一个烂掉的眼睛,那个眼镜是她弄的。 裴玄之因为那只眼睛恨她,那也是他的逆鳞。玉荷清晰的记得那日的场景,恶心,丑陋,比癞蛤蟆还让她作呕。她从来没见过那么丑陋的东西,丑到她毛骨悚然。 玉荷不是害怕丑东西,她是怕残缺的东西。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只知道她不愿意多看一眼。 除了那只眼,裴玄之并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风神俊朗,气质疏离。他有着极好的皮囊,就算瞎了一只眼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更有那皇家专门为他打造的金制眼罩。 甚至还因为有金制的存在,让他看起来矜贵无比。一眼便让人知道,是天潢贵胄,是皇亲国戚世家大族。 可这些并不会影响玉荷怕他,因为她看到了那只眼睛,也因为这是个疯子。玉荷并不怕死,她只怕自己死后儿子孤苦无依。 她被对方抱在怀里,就如那日一样,亲密的不得了。这样的亲密,让她感到反感。 这是不伦,是不对的事情。 她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反正不是什么好关系。男女关系悬殊巨大,玉荷想从他怀抱里出来,除了他同意,别无他法。 玉荷有些被吓到了,那日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深刻,她根本不敢忘,也忘不掉。院子内的那些人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不过来。 那些家丁,护院,又怎么能让他进来?他只是一个外男. “嫂嫂怎么不喝水?不是渴了吗?”他把玩着女人柔弱无力的手,就像一个绝对的控制者。 玉荷此刻哪有心思喝水,她怕的要死,脑内都是各种各样的折磨人的刑法,她知道裴玄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她也讨厌他的亲密,她偏开脸想要躲避他的动作,却都是无济于事。因她整个人坐在他怀里,因她病气还未除干净。 终于在男人的手再一次不老实的想要碰她时,玉荷崩溃了:“裴玄之,我有夫!他是你的兄长,我是你的嫂嫂。” “不对的,这样是不对的。” 她的情绪很激动,也因这丝激动,女人手上的杯子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一小杯的水也全部溅到他的衣摆上。 那一声轻响就像是什么不好的开端一样,让原本就焦灼的氛围更加糟糕。 “现在和我谈叔嫂,嫂嫂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嫂嫂说要和我好的时候怎么不说。” “您还真是会过河拆桥,利用完了我,就要把我抛弃。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您得说到做到。” “何况,您不止反悔。还险些杀了我,这是您欠我的,你总要补偿我的。”他声音激烈,好似恨极了她,他也是真的恨。怎么能不恨,他拼了命救她,不惜身受重伤,可这些一点都没讨到她的好,他就像是一个笑话,一个被她随意践踏的笑话。 “嫂嫂,你说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我们难道不算夫妻。”裴玄之像是在讽刺玉荷,也像是在讽刺他自己。 多可悲,他还是想和她在一起. 第68章 他想和她继续在一起, 他的心还有她。他心悦她,他爱他的嫂嫂,就算险些被她杀死,这段感情也没有变。 变得只是爱里多了一丝恨意, 那股恨意裹夹着爱, 让他自己痛苦不已。 他杀不了玉荷, 他也舍不得。他只能用那肮脏的手段让她和他在一起, 她不是不爱他吗,她不是嫌弃他吗?那他就非要和她在一起,非要让她给他生个孩子。 他会永远跟她捆绑在一起, 永远摆脱不了他。这是他能对她做的最多报复,可这样的行为更像是自我折磨。 以折磨她的名义,折磨自己。明知她不爱他, 还是非要把她捆在身边,强迫她与他一起沉沦,好似这样他就真的能报复她。 他也是用这样的借口, 来让自己有一个和她在一起的理由。 “如今和你睡在一张床上的可是我, 嫂嫂。”他将一直不愿面对他的女子摆正身形面向她,女子有一张精致到过分漂亮的脸。 她的眼中都是对他的不喜, 和对他的漠视。她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也从来不想和他好。 那时在深巷里的话也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怕他弃了她,她为了活命。一想起这事, 男人嘴角的讽笑也越发大了。 “嫂嫂倒是提醒了我, 你还在外败坏过我的名声, 我弃了你?不应该是嫂嫂,弃了我吗?”裴玄之心底有很多话要说, 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来。 因他觉得那话说与不说,都没有任何意义。玉荷就是不爱他,说了也改变不了。 甚至会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泼妇,一个斤斤计较的疯子。 玉荷一直都没有说话,她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确实做了伤害他的事情,她没办法狡辩,她也没办法辩解。 更因为那天她已经将能骂的话,能说的话都说完。她的喉头有些哑,那是不甘,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努力,老天爷就是不站在她这里。 为什么要一次次的伤害她。 玉荷没想过死,她也不能死。她一死,她的孩子该怎么办,他还那么小,还什么都不知道。 可这不是他侮辱她的理由,姜氏玉荷是一个母亲,但她也是一个女人。她有自己爱的夫君,她不想和别的男子牵扯。 在男人的手又一次落在她的衣带处时,一直不做声的人,终于忍无可忍,她言语激烈,态度不好。 看向他的视线带着少有的恨意。她很少有大幅度的表情,永远都是一副柔弱温顺的模样。 但此刻她却面露冷色:“是,我是害了你!” “可不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吗?你做了什么事,你将我的名声败坏,将我推上风口浪尖。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骂我的吗?” “她们说我勾引你,他们说我不守妇道。是你先要逼死我,是你先要害我的!”玉荷说的很急,也很痛苦。 在她心中自己没有错,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她只是在保护自己和儿子,只有除了他,她们母子才能平安。 可她命不好,他的命又太好。都那样了还没死。活着回来,继续伤害她。 “所以你在怪我,你怪我对你好。” “我很好,我不需要你的好!何况你对我也不好,你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伪君子,你是个畜生!”玉荷有太多脏话想骂,可她的教养让她骂不出。 她不想和他纠缠,不想和他保持这种肮脏龌龊的关系。可这不是她说不要就可以结束的,裴玄之才是这段关系里的主导着。 他说不,才可以结束。 裴玄之没有回她的话,但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玉荷他的想法。她不可能和她结束这段关系,他也不可能放过她。 “你凭什么以为,说了这些话就可以抹去你对我做的一切。” “玉荷,你觉得我就应该去死吗?” “我没死成是不是很难过。” “怎么能不高兴,你心里只有你那个短命的丈夫还有你那个蠢儿子。” 又一次,完全占有。 昨日的还没清理,今日又……。 …… 回来短短时日,他便完全掌控这座侯府。裴玄之也从公主府重新搬回侯府。 他并没有杀她,似乎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她还是侯府里的夫人,就如没发生那件事情一样。 她还是他的嫂嫂。 但有一点不同的事,他会夜宿在她房中。不管她怎么反抗,他都不为所动。 玉荷不知道府内那些人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她只知道每夜自己院子里的人会在他来事消失的无影无踪。 似乎故意被调走。 他也不喜欢她身边的那些人。但这次他没有再将她们全部调走,那些人被留了下来。 不过能被留下来,那自然也是听话的。 从那日回府,已过半月。 宫中为他举行了一场回归宴,玉荷不在邀请范围内,自然也就待在府内。 此刻已是晚上,貌美的夫人坐在小椅上给孩子喂着面食。小家伙玩着木马,对吃的不怎么感兴趣。 只有玉荷喂一口他才吃一口,不然就是一点都不吃。是个很挑食的孩子,但好在不闹腾,也比较听她的话。 她喂,也乖乖咽下。 “我来喂吧,夫人休息会。”说话的是绿儿,她看着近些日子越发瘦弱的夫人,心里微微发酸。 也不由的多了一丝担忧,她们夫人身子一直不大好。以前就瘦,如今更瘦了,并且身子骨也不大好了。 “你也吃些东西。” 玉荷摇了摇头:“我不饿,你们不用担心。”玉荷确实不饿,她根本没有心情吃东西。 她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那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还吃吗?”这次是对着小家伙说的。一听娘亲的话,裴安小朋友立马摇头。 摇头还不行,还要对着娘亲摸了摸小肚子。表示肚子很胀,很大,吃不下了。 小家伙可爱的爆棚,圆圆的小脑袋,玉荷看的喜欢。她将白瓷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那帕子将他的小脸擦干净。 放下帕子,又将他抱进怀里。自己生的娃娃,怎么可能不喜欢,自然是疼到了骨子里。 绿儿与几个小丫头将餐具收走,打扫完卫生很快离开。屋内再次只剩她们母子,烛光的摇曳下,玉荷脸色微红。 她抱着小儿,小家伙也抱着他。 “娘亲,睡觉觉。”他的声音嗲嗲的,带着些小奶音。还不到两岁的年纪,说话有些不清晰,但却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想要娘亲抱着睡觉觉。”玉荷搂着他,他抱着小木马,也乖乖的坐在她怀里。 他爱笑,笑的很傻。 第67节 与他父亲一样,有些聪明又有些傻,比不过隔壁宝庆聪慧,也不过将军府那小公子优秀,是个很普通但讨人喜欢的孩子。 或许也是亲娘眼吧,总觉得家中孩子是最好的。也确实是最好的,咱们小长康虽然没有他们那么优秀,但却长了一张好脸,像极了她与他父亲。 是个漂亮的虎娃娃。 他傻又不傻,他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和最喜欢的娘亲一起睡过觉。他想她,他想她抱着他。 就像以前一样,她将他搂进怀里睡。会抱着他小小的身体,拍着他的小背。 不到两岁的孩子,本就应该待在母亲身边。可因为那人的缘故,玉荷不敢这么做。 他恨她,她怕自己的孩子会受到他的伤害。那人已经没有丝毫礼义廉耻,更是不懂什么叫不-伦。 他比禽兽还不如。 这些日子,她故意让红文将这孩子抱的远远的。最好永远不和他碰上面,她们母子也只有白日能见上几面。 今日让他来这里也只是因为那人进宫赴宴,不在府内。 “小长康与娘亲一起回水乡好不好,那是娘亲和爹爹长大的地方,我们回去吧。”她并不需要孩子的附和,她只是在疏解自己焦躁的内心。 玉荷知道这座她丈夫留给他们母子的府邸,是真的不可能再回到她手里。 她已经试过很多次,结果都失败了。所以她想离开了,她并不觉得这里有多么的难以割舍。 她只需要带上那块牌位,与他们的儿子,她就可以离开。或许回水乡,是个不错的选着。 玉荷碎碎念着,小家伙玩着木马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不过这也不重要了,今晚是个好夜,窗外的月亮格外的圆。 玉荷还想说着什么,门却被人从外推开。来人是裴玄之,男人一身官袍,显然他也没想到嫂嫂的房间内还有一个人。 那小家伙已经断了吃奶的年纪,但还是小小一个,她被女人抱在怀里,又是那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在看道这一幕的一瞬间,裴玄之脑海里突然闪过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孩子也像现在这样被他的嫂嫂紧紧抱在怀里。 那次他不小心闻到一股很淡的味道,瞬间红了耳,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如今却不会了,他只会……将它含进口中。 在看到裴玄之的那一瞬,玉荷脸都白了,她没想到裴玄之会回来的那么早。 在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小家伙身上时,玉荷瞬间僵住了身形。 第69章 她抱紧怀中的孩子, 一脸戒备的看着他。护住孩子的本能已经刻进她的骨子里,她爱她的孩子,她怕他伤害他。 裴玄之看着这一幕,嗤笑一声。那笑是讽刺玉荷, 还是他自己, 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落在玉荷眼中, 自然是在嘲讽她。她将原本面向大门的孩子, 摆正身子,想要将他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 她怕那个人,吓到他的孩子。 可比她先动作的是她怀里的小家伙, 原本玩着木马的孩子,突然看向走近的高大男人,他歪着脑袋, 傻乎乎的盯着他。 好像是在确定,这个人他到底认不认识?“叔父?”嗲嗲的小奶音,突然叫出口。 玉荷本就怕他伤害这小孩, 这时又听他说话, 真是想打他一顿。 “是父亲。”他并没有像玉荷想的那样,对这个孩子恶言恶语。他就像一个真正的长辈, 弯下腰与这个孩子平视说话。 说完这话, 男人又将视线抬起看向玉荷。那眼神很冷:“嫂嫂好本事, 将小虎藏得好深。” 带着玉扳指的手,轻抚着玉荷怀中幼儿圆溜溜的小脑袋。那小家伙也很亲近他, 在他摸他的脑袋时, 会拿自己的小脑袋蹭他的手心。 就像是一只幼小的猫, 又乖又可爱。 男孩的成长中总会出现一个让他崇拜的男人,带他见识力量的强大, 让他知道一个男人需要什么,而那个角色一般是父亲担任,小家伙将裴玄之当做自己的父亲所以他崇拜他,喜欢他。 这种喜欢和崇拜,是可以和母亲相提并论的。因为在他的世界观里,这两人就是最重要的存在。 玉荷没有那一次,那么希望她的儿子再笨一点。为什么要记得眼前这个半瞎子,他一点都不值得。 可现在玉荷并不能说出口,她想去唔孩子的嘴,她甚至想去叫红文来把孩子抱走。可裴玄之却在这时冷言道:“她们已经被人调开了。” 像是为了打破她的幻想,男人毫不留情。“不想让孩子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嫂嫂最好还是安分些。” “疯子!”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玉荷简直是想骂他污言秽语,斯文败类,禽兽不如。 “不要脸,畜生!”最后,玉荷还是没忍住骂了出口。他怎么能说那种话,那种无耻到让她想撕了他的话。 被骂了裴玄之也不恼,他只是看着坐在床边红着眼的女人,唇角微勾。这次不是讽笑,而是真的笑了。 灯下抱着孩子的美人,除了眼尾红,脸颊也有些发红。不过是恼的,还是羞的裴玄之就不知道了。 以他对这位嫂嫂的了解,应当是恼的。她并不喜欢与他做那事,每每都很抗拒。只有最紧要关头才会露出一二丝情绪,那情绪也不高,红着脸蹙眉。 但他却喜欢得紧. 他的视线对玉荷来说就像一个刑法,她并不喜欢,甚至有些厌恶。可她不敢出言拒绝,她对他没有任何办法。 窗外又下起了小雨,京城夏季的雨季来了。瓢泼大雨,打着屋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他们在屋内受不了多少影响。 却也给裴玄之的离开带来了阻碍,也让他有了留下来的理由。当然他不想走,也没人能拿他怎么办。 比起他,受影响更大的是玉荷。小家伙今天很乖,也很活泼。他没有在玩木马,而是好奇地看着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男人。 他已经认出他是谁,并且也得到了确切的回答。但小家伙就是疑惑,为什么这的人和记忆里长得不一样了? 他的另一只眼睛呢?为什么要藏在那个金色的东西后面。因为好奇,也因为不懂事,所以他敢大胆的盯着他。 那样子虎虎的,有些傻气却也乖巧的很。与抱着他的女子有些相似,他长得很像嫂嫂。 是嫂嫂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不像。裴玄之原本还算好的脸色,突然就不好了起来,因他听到小家伙软软糯糯道:“不是父亲。” 说完这句,小家伙就像性趣消失了一样。收回看向他的目光,转而看向抱着他的娘亲嗲嗲道:“要睡觉觉,小虎要睡觉觉。” 小家伙才不管他的话得没得罪人,他只知道娘亲不许他叫那人爹爹,他只知道好困好困,他要她抱着睡觉。 孩子的话,成功让裴玄之那点隐秘的欣喜瞬间落空。 “果然是别人的种,养不熟。”在他离开的那半年,小家伙对他的喜欢也随着时间消失。 现在的他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有些记忆的叔叔。没有娘亲重要,也不需要他过多关注。 他打着哈欠,将脸埋进她怀里。 那人的话,小虎听见了,但他不懂是什么意思。也因为不懂,所以不在乎,很快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屋外的雨下的更大,房内的气压却又压抑了下来。那人那句话,不差是将他说成野种。 可她的孩子不是野种,是她们夫妻生下来的正经孩子。玉荷忍不住瞪向了他,那眼中都是对自己孩子的维护。 那眼神好似告诉他,无理取闹的是他,在这里发疯的也是他。 她的孩子并没有错,错的是他。 可这样的眼神,只会更加刺激到他,是恼羞成怒也好,是无法接受也罢,裴玄之又一次被她激怒。 “你还真是爱他。” “既然那么喜欢,那在生一个,给他生个弟弟。” “疯子。” 他就像突然被人刺激到一样,又一次失了控。孩子被人抱走,屋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似乎怎么也摆脱不了他。 而他似乎不管怎么做也得不到她的心,她的心里有很多人,除了那个孩子,还有那个短命鬼,除了那个短命鬼,还有秦赵。 明明先遇到的是他,秦赵也什么都不如他。可嫂嫂就是看上了他,还想和他好。 “您不让他认我做爹,我也不稀罕。反正你能给我生,生个像你我的种……”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玉荷真的很想杀了他。他脑子里好像除了生孩子,就没有别的一样。 他的话也让她一阵恶寒。 第70章 就像是噩梦一般, 玉荷真的怀孕了。她怀了裴玄之的孩子,一个野种,一个不伦下的产物。 比起她的惊恐,男人此刻就要高兴许多。他是不常笑的, 却在得知她有了他的孩子后罕见的露出笑脸。 他抚摸着女人的肚子, 感受着她腹中的胎儿。脸上的笑也越发的大, 可那笑却在他抬头看向玉荷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从嫂嫂的眼中没有看出丝毫喜悦,甚至只有嫌恶的表情。 好似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孽种。 怎么能不是个孽种,它就不应该存在。玉荷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那么快。 她以为不会有,或者应该迟一些。而不是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两个月大。 算算日子, 是她们第一次就有了。 “别想伤害我儿子,你知道的,我不会轻易放过你。”察觉出玉荷对她腹中的孩子厌恶, 裴玄之唇角的笑也消失殆尽。 他的眼神再次冷了下来, 用一种压迫人的视线看着她,恶狠狠道。 那眼中都是对她的威胁。 可这次玉荷没有忍他, 她着着他的眼, 语气焦急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什么, ……苟合之物,是野种。” “你是疯了吗, 裴玄之。” “你要报复我, 我认, 你为什么要弄一个孩子出来,伤害它。”玉荷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不想生,也不愿意。 她觉得很可怕:“你让它以后如何自处?它父是谁?它母又是谁。” 玉荷知道自己强硬拒绝一定会遭到拒绝,所以她干脆和他讲道理。她句句都是真话,没有一句掺了私心。 她是不喜欢那个孩子,也厌恶它的存在。但她毕竟也是它的母亲,是存在于她身体内的一块血肉,她不想自己身体里的一块血肉,长成一个孩子,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再遭受非议,唾沫会淹死人,也会杀死人。 “你已经折磨我够久……说着说着女人眼角带泪,看起来楚楚可怜,娇弱无辜,她像是祈求也像是走投无路。 如果不是她嘴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让他把孩子打掉,要杀死他儿子,那裴玄之一定会心疼死她。 “我的儿子,无人敢议论。” “我自会给他最好的一切,嫂嫂还是专心养胎,别想些有的没的。”他拒绝的很干脆。 第68节 “省得动了气,我拿你开刀。”他压低声线,冷厉道。随后就是吩咐下人仔细伺候着,再转身离开。 见他要离开,玉荷急了。 她不明白,他怎么能那么狠心。就因为要报复她,非要让她给他生个孩子出来招人嫌弃。 玉荷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发了好一通脾气,砸了院内能砸的一切。 特别是青年留在她院子里的东西:“畜牲,疯子!” 莲院那位夫人怀了孩子的事情,在府内并不算什么隐秘,谁都知道,但谁也不敢议论。他们这群人都是从公主府来的,嘴严,也只听侯爷的话。侯爷让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熬药,做安胎膳,那是一个比一个用心。毕竟是他们公子第一个孩子,也是他们公主府第一个孙辈。 所有人都在帮她养胎,只有玉荷极其厌恶这个孩子,她不愿生也不想生,可她身边能用的人全部被调动。 就连小虎,都被裴玄之以要养胎的缘故疏远,不让她们母子见面。 她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她丢不起那个人,她也不能让她丈夫脸上无光。更因为她不爱他,所以不想给他生孩子。 可她弄不到堕胎药,更无法独自出门,更无法调遣府上的人帮她。裴玄之并未限制她出府,但此时玉荷也不想出去,因肚子大了,也因那些人会跟着。 眼瞅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玉荷没有长胖,倒是更瘦了。吓得,也是忧心。 距离裴玄之回京已有半年。炎热的荷月过去,迎来冬至。这个孩子已经在他肚中待了五月,还有四个月就要降生。 它很顽强,不管它的母亲如何伤害它,它都活了下来,并且茁壮成长。 这让玉荷的恐惧更甚。 自从有了这个孩子,那些以往相熟的夫人邀请她的聚会,玉荷也不敢参加。她不知如何向那些人解释,也没法解释。 她的夫君已经死了两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所以只能推脱,往自己身体不好上去圆谎。 因着这个肚子,玉荷就连小虎都不愿意见。小家伙再过一个月就要满两岁,个子也抽长了一些。这些日子,因着忧心,她对那孩子少了一些关注。 等再次看到他时,小家伙和半年前已经有了很大不同。都说小孩子长得快,一年一个样,她的孩子也不例外。 黑了,也小壮了一些。 不过还是很可爱,虎头虎脑,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着她时,像是头小蛮牛,清澈的很。 往些年,入了秋。玉荷就要开始给他准备过冬的衣物,一针一线都是她亲自缝制,算不得多好的绣功,但都是她这个母亲用心做的。 很厚实,也很保暖,穿起来就是一个胖娃娃。像是年画上的娃娃,红脸蛋,大红袄子,虎头帽。 是个被人用心疼爱的孩子。 可还是那个原因,因她身体不适,自然也给他做不了衣服。好在府上绣娘的手艺很好,为他做的衣服一点都不比她差。 甚至更加华贵,精致。 玉荷看着长的还不错的孩子,心里的担忧也就少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心底的那丝羞耻,玉荷不怎么愿意见人。 绿儿她们将孩子送来,便退了出去。此刻房间内只剩她们母子二人,因许久不见,小家伙对她有了一丝陌生。 但那丝陌生在玉荷将他抱住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立马将自己的小脑袋埋进娘亲的怀里。 甚至后面还湿了眼眶,他还太小,所以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见娘亲,为什么要得到父亲的首肯才能来这里。 他只以为,是自己犯错了。是自己犯了错,所以娘亲不愿意见他。 “他们对你不好吗?”看着小家伙,玉荷问的担忧。 “很好。”他没有撒谎,她们对他确实好,但就是不让他见她。 “那为什么要哭?” “不知道。”两岁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他有想要表达的东西,但说不清楚。就是想哭,所以他哭了。 她们分开的其实也没有那么久,有时也会碰面。只是玉荷焦心另一件事,怠慢了他,让他产生了娘亲不爱他的错觉。 一见他哭,玉荷就心痛的不得了。她抱紧怀里的孩子,向他保证,娘亲最喜欢他,没有抛弃他。 只是娘亲最近不舒服,没办法照顾他。就让绿儿姑姑代替她照顾他。小家伙很乖,听完了她的解释,也就乖乖安静下来,也原谅了她。 在母子罕见可以相处的时候,裴玄之推门而入。如今他来她房内,再也不用提前通报。 这里是主母院,他是府上的主君。按道理来说,确实不用通报,可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她只是暂居在这个院子里的寡嫂。 他们有了夫妻之实,甚至有了孩子。玉荷见他进来了,也没什么反应,她坐在床边脸色比刚刚难看许多。 倒是小家伙看到他进来之后,立马从玉荷的怀里出来,乖乖的给他行礼:“父亲。” 他的礼仪很周到,像是受过特殊的教育。应当是裴玄之找人专门教过。 他点点头,像是回应了他。随后便坐上主位,看向一旁的母子二人。 “过来。”他对那孩子招招手,小家伙乖乖的过去。随后他将那孩子抱进怀里,问道:“阿娘,刚刚与你说了什么?” 他就像在审犯人一样,对她身边的所有人盘问。就连那个幼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小家伙对眼前的父亲是崇拜的,但也是惧怕的。他害怕这位家中的大家长,他对他很严格,也很严肃。 小家伙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娘亲说她生病了,不能照顾小虎。让小虎乖些,不要闹姑姑们。” 玉荷确定自己没有和小家伙说些什么不因该的话,这时候自然也不怕,她低着头坐在床边。 模样看不出高兴与不高兴。 “还有吗?” 是没有了的,可却在这时小家伙突然道:“娘亲还说,想要带小虎回水乡,说那是她与爹爹长大的地方。” 小家伙说的很慢,也很不确定。他记得娘亲说过这话,但不确定是什么时候说的。 小孩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他也不会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影响。他只是听话的告诉父亲,娘亲对他说过什么。 玉荷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起。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孩子,看着他懵懂的样子。 那话确实是她说的,但却是半年前……玉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她只觉得老天爷似乎永远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摧毁,才会善罢甘休。 第71章 玉荷知那个人的秉性, 也见过他发了怒的样子。就是因为见过,才会惧怕。 她想去把那孩子抱回怀里,可那小家伙端正地坐在男人腿上,乖巧的过分。她知道这几个月, 他们肯定有过很多接触。 他抬眼看她局促不安的样子, 看她扣在一起的手。这是他拿她的孩子威胁她, 才有的效果, 放在以前早就摔锅砸盆。 裴玄之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卑劣,他只知道这是嫂嫂欠他的。他摸了摸孩子的头,夸奖道:“小虎真乖, 说的很好。” 他将他放在地上,很快屋外走进一个黑衣男人是高查。他将那小儿抱起,对裴玄之微行一礼, 随后就出了门。 屋内再次只剩他们二人。 玉荷想象来的怒火,并没有到来。男人一如既往冷着一张脸,他来到她床边, 挑起她的下巴, 吻在她的红唇上。 耳鬓厮磨,唇齿相碰。 在一个瞬间松开, 随口轻起薄唇道:“不要想着有的没的, 这里就是你的家, 你那也去不了。” 他没有生气,但也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不在乎。他是在乎的, 很在乎, 不然也不会表现的那么过激。 差一点, 就越了轨。 他在警告她,玉荷知道。 又一次玉荷没有说话, 他将她抱入怀中。抚摸着她的肚子,那里有一个很小的生命,是他和她的孩子。 自从出了那件事,男人对她的称呼也有了改变,从原本的嫂嫂直接变成了玉荷,当然有时也会叫,不过都不是什么好时候,是他生气了,才会阴阳怪气的叫她嫂嫂。 再着就是在床-上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很喜欢叫她嫂嫂,每次叫的都让玉荷想杀了他。 他也很喜欢让她叫他的字,明德,明……有叫了才会放过她。他将她抱得很紧,好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他是喜欢她的,玉荷能感受到。 如果不是喜欢,以他们之间的仇,怕不是早把她抽筋扒皮了。时间久了,自然也能从他的言语行为中知道一些事情。 玉荷是庆幸他喜欢自己的,只有喜欢才不会杀她。同样的她也是厌恶的,因为他的喜欢给她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喜欢于她而言,从来不是一件好事。是负担,是一切灾祸的来源。 “你又瘦了。”他摸着她的腰,说道。没有丝毫情-欲,才怪。他就是色中恶鬼,前三个月为了稳胎,才安分守己做了一段时间的君子。 如今胎儿良好,可以同房,又怎么会忍。察觉到他的意图,玉荷脸色煞白。 “你疯了!” “我是疯了。”他哑着声回。 怎么能不疯?在她的世界里,他从来都不是那个选着。他不与她计较,不提那事情,不代表他不在意。 他很不安,他总怕她的嫂嫂会离开他。可不会的,嫂嫂已经是他的人,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但他就是觉得不安,所以迫切的想把自己塞进她……。只有那一刻,他才觉得他们在一起。 “我向圣人求了一道旨,将你配与我做妻。”男人声音很低,也很轻。他怀中的人早就睡了过去,自然也没有听到这句话。 裴玄之看着她昏睡过去的脸,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去吻她的眉眼和唇。这是玉荷没见过的他,也是裴玄之不敢让玉荷见到的他,他怕她骂他贱,怕她觉得他好欺负。 也怕她仗着他的喜欢,再肆无忌惮。 或许这样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恨他,却又不得不与他在一起。因为害怕,所以乖顺,所以顺从。 …… 第二日一早,天微微亮,玉荷醒来,枕边早就没了那人的身影。 她撑着沉重的身体,坐在床边。思绪又一次飘远,因她又想到了昨夜小虎的话。 水乡,她与丈夫一起长大的地方。自从她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被调走,玉荷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水乡。 不是她不想,而是有别的事情压的她没心情想。前三个月没拿掉,现在五个月胎儿已经成型,只怕是更难。 喝药已经不管用,她得找大夫和产婆,可这又是一个天方夜谭。裴玄之不可能让她将这个孩子去了,他会杀了她。 他说过,如果她敢对他的孩子做什么,他就要她偿命。 玉荷是怕死的,但她更怕自己丈夫成为他人的笑话。他的那些同僚,都在京中做官,当年也都劝他不要娶她一个差点进了楼的女子。 是他不顾所有人反对,是他告诉那些人,她是清白的,是干净的,是无辜的,是这个时道坏了,不是她的错。 第69节 他们说,她迟早会红杏出墙,迟早会偷野男人,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娶了她一定会后悔。 还是他,反驳了他们,选择站在她这一边,相信她,信任她。 为了她,与他们反目成仇。 她不想让自己的丈夫成为别人的笑话,也不想自己成为他们口中那样的女子。她可以对不起所有人,但不能对不起她丈夫。 所以这个孩子,只能生不下来,只能胎死腹中。她也很久没有上过阁楼,她觉得她没脸见他,也觉得对不起他,不敢见他。 她怎么能怀了别人的孩子,去见他。玉荷怎么能这么做,他会伤心的…… 她的丈夫很好,所以她不愿他伤心。玉荷安抚好自己的情绪,才慢悠悠从床上下来。 她知道再不做,就做不了了。 如今她手底下能用的人几乎没有,那几个信任的小丫头原本就是公主府的人,如今自然被调了回去,小六年岁大了,不适合呆在内院,去了外门。 绿儿和红文随着小虎去了外院,她最信任的汤婆子被那人以年岁大了为由,送回乡下庄子养老。 这院子里可以说除了她自己,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信任。她想要拿掉这个孩子,就要去找专门的产婆与郎中。 她不能在房内动,那就只能去府外。远在乡下庄子里的汤婆子,或许可以给她帮个忙。 替她租间房子,安排人手,为她引产。 第72章 玉荷没有犹豫, 在确定自己要做什么之后。立马以想见孩子的名义,将绿儿与红文叫了过来。 她很信任这两个从水乡带来的丫头,她的儿子也是她们几人一手带大。玉荷抱着孩子,没有过多续说这些日子的苦楚。 只是将一封信交到绿儿手中, 让她找机会送去外门给小六, 再让小六送到府外的汤婆子手中。 切记不能让侯爷的人知道。 她没有明说那信里面是什么东西, 但绿儿红文也不是傻子。让她们瞒着侯爷, 那一定是侯爷不想让她们夫人做的。 是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夫人自己。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那里有一个孩子, 是侯爷的孩子。 绿儿没敢多问什么,她点点头将信塞进衣服里。随后保证,一定会送到。 说完正事, 玉荷就抱着儿子玩了会。这小家伙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抱。虽然有些气他昨夜多嘴,但终究是自己与心爱的男子生下的孩子, 玉荷又怎么可能真的生他的气。 她询问了一下他的近况, 那人有没有伤害他?又问了红文绿儿,那人可对他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答案都是没有, 那人对她的儿子很好, 会亲自教他四书五经, 也会督促他学习。跟着他,最近还学会了三字经。 可以说是进步很大。 毕竟以前他只会要糖吃。 又和孩子玩了一会, 日头西下, 两人也就抱着孩子离开。 一日又一日, 过了五日玉荷总算等到了汤婆子的回信。还是由绿儿送来,在接到信后, 玉荷看着信中的字,眼泪差点掉出,但同时她最近一直不安的心也有了安放处。 汤婆子得知她的想法后,立马去租了房子,也请了外地的产婆和大夫。她将那房子安排在寒山寺后山的猎户院中,只要她以想要为家中祈福的名头去了,就好安排。 寒山寺位于郊外,路上人烟稀少,寺庙也清冷的很。去那里,确实是个好法子。 玉荷看着上面安排好的日期,明日下……完信,她连忙将它揉成一团扔进炭火盆,等她烧的干净,才安心。 也是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长身玉立的青年走入,他的肩头沾染了一些风雪,屋外雪又下大了。 玉荷坐在床边,看着他,就像是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眉眼温柔,又带着一丝疏冷。 她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走到她身前。解下大氅,抱住她,与那些平凡夫妻没有任何区别。 明明刚从外面那样冷的环境回来,但他的身体就是要比坐在暖阁内的玉荷烫上许多。 他们兄弟二人,似乎都很火气旺盛。 玉荷有寒症,畏寒。 裴玄之的存在在冬天,就像是一个火炉,可以让她睡得安稳,睡得踏实。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有些用处。 她长的很美,比谁都好看。坐在床边的样子,安静的可怜。是个楚楚可怜的美人,让他忍不住将她搂紧。 差一点,就差一点。 玉荷被他抱在怀里,目光却看向了远处的火盆,那里的火早就熄灭,只有几块木炭还在发着微光,被她扔进去的信封烧了干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应当是不知道……一定不知道,如若他知道那封信里面的内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他只会掐着她的脖子,想要将她溺毙。 五个半月大的肚子,已经有了微薄的胎动。玉荷身体一直都不大好,也瘦,所以那小婴儿的动静,也格外的明显。 玉荷不是第一次怀孕,本应该更加熟练以及镇定。但没有,她这次孕期的反应更大,很不舒服,无时无刻的想吐。 那孩子才五个月,却折腾的她够呛。是个不安分的孩子,也是个很健康的孩子。是她的孩子,却不是她丈夫的孩子。 男人的手抚摸在上面,他很小心,感受着那小家伙的跳动,过了片刻后才幽幽道:“他很活泼,会是个健康的孩子。” “我给他取了个名字,锦清,裴锦清。嫂嫂觉得如何?”他看着她,与她视线对上。 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黑沉而明亮,只可惜瞎了一只,如今只剩半只。 “甚好。”在那样的眼神逼迫下,不想说话的玉荷也只能轻起薄唇应和他。 他好似很看重这个孩子,三个四个月的时候,就让人准备它往后要用的东西。甚至连乳母都提前看好… 可如果真的看中,那这个孩子就不应该存在。它是个什么东西?高门大户下的一个不入流的野种,一个乱了纲常礼法下的孽障。是会被人笑话,会被人厌弃的孩子,也是她的耻辱。 他往后还要娶正妻,那这个孩子算什么?庶子都不如,只是一个外室子。 “明日我想去一趟寒山寺。”她原是不想与他说的,但想了想,如果他不同意,那她明天可能出不去。 最后玉荷还是问了出口,她怕他不同意又补充了一句:“再过些日子肚子大了,就出不去了。” 她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颈侧低声开口。就像是认了命,想要与他好好过日子:“就去一会,很快回来,与往年一样。” “我让人护着你。” “好。” 第73章 第二日, 玉荷穿戴整齐,带着长长的围帽坐上马车。她没有走正门,她如今的模样最好还是不见人的好。 马车悠悠荡荡的晃着,跟在她身边的人却与往日不同。 小六绿儿, 已经换成了两个陌生的丫头。应当是裴玄之安排的, 这两个丫头很规矩, 一点小动作都没有, 甚至不怎么说话。 冷,不是环境冷。 而是那种自己生活在不安中的冷,裴玄之掌控了她的生活, 将她控制在手心。 侍女中的一人,倒好一杯暖茶规矩送到她跟前:“夫人,暖暖身子。” 玉荷摇了摇头并没有接, 过了片刻后才道:“不用。” 见她拒绝,那侍女也没强求。随后,马车内又是一片沉默。 玉荷撩开车帘, 入眼的就是一片枯白, 大雪埋没一切。空中还飘着雪……着看着,玉荷突然看向自己的肚子, 那里是一个五月大的孩子, 在过半月就六月了。 可它来的实在不是时侯… 马车悠悠荡荡间, 很快来到寒山寺。她被一侍女搀扶着往里走,因大雪, 玉荷走的很小心。 有僧人上前来接待, 玉荷微微行礼。随后便被他们带着往里走, 拜了大佛,观音, 菩萨。 玉荷借口有些不舒服,想要借一间客卧休息一二。因给够了香火钱,那僧人也很爽快答应下来。 借了一间禅房,玉荷独自进入。原本那两名侍女是想跟着的,但被玉荷以不习惯有人在身边为由拒绝。 让她们在室外等着,如果冷,也可以去另一间的佛堂里休息。那两侍女怎么可能离开,她们本来就是侯爷调来专门照顾她,也是专门看着她,又怎么可能会放她一个人在这山中古刹。 玉荷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便也没在纠结。她将房门关上,有心的上了锁。 等做完这些后,她才撩开帘子往里走。帘子后,赫然就是汤婆子,老婆子已有半年没和她见面。 这一见,玉荷才知她老了许多,头上也多了很多白发。她们总是把她婆子婆子的叫,其实也才四十七八,还没五十。 在着大户人家的管家婆子,不做重活累活,穿的也是好面料,自然是体面的。所以样貌自然要比岁数年轻许多。 可现在的汤婆子,一点都不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婆子,她在乡下庄子过得并不好,玉荷意识到。 “您受苦了。”玉荷忍不住先开口。她就知道裴玄之不会那么好心,果然是个贱东西。 “您才是真的受苦了。”苍老的妇人,看着女子大起的肚子,忍不住直呼造孽啊。 “这还是人吗?他怎么能做出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汤婆子骂了好久,但她也知道不能搞出大动静,不然外面那两丫头会听见。 “人都安排好了,夫人放心一定不会出错。只是要夫人多受着罪。” “我知道,您不用安慰我。这苦我总是要吃的。”她轻声安慰那人,露出来的视线却坚定无比。 汤婆子知道,她心意已决。 因为汤婆子事先就与寺庙里的僧人有联系,这选的房间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房间。 这间禅房很深,一直往里走,撩开一张帘子就能看到一个通往后山的木门。推开那扇门,入眼便是大雪封山。 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这雪比往年大了很多。一直落个不停,好像没有一个尽头。 脚踩在地上,发出吱嘎声响。清脆的踩雪声,在这深山里格外的明显。雪天路滑,玉荷怀着孩子,汤婆子年岁大了。在这山野间行走,很是不利索。 可不走不行,她总不能真的生下这个孩子。所以就算是刀山火海,这段路她也必须走下去。 好在,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了一会。总算来到了她们说了那个院子,破败的木门,糟糕环境,一眼便能让人知道这是个许久不住人的猎家宅子。 玉荷有轻微的洁癖,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些。她只知道,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 不会有第二次,她也不能再等第二次。院子里很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或许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汤婆子连忙解释:“您放心,婆子我找的不是什么乡野大夫,而是专门从外乡请来到好产婆,给够了银钱,不会让人知道。” “她们都在里面,夫人别怕,我就在您身边陪着。” 她握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丝勇气。玉荷点了点头,道:“好。” 她的声音很轻,有一丝自己没发觉的忧虑。她的手又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自己的肚子,不是舍不得,而是觉得痛苦。她怕疼的,很怕很怕。 第70节 况且她的身体并不好,当处生第一个孩子时就差一点难产。 这一进去,怕是凶多吉少。 “我给水乡的义兄写了信,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得到回应。应当是信件在路上出了问题,如若我出不来,婆婆帮我在写一封。” “别说这不吉利的话,会出来的,出来了我们就回水乡。” “好。”玉荷笑了,笑的很是漂亮。 推开那扇紧闭的门,玉荷进入。她带着围帽面纱,无人能看清她的模样。室内比她想像的干净,应当是做足了准备。 屋内正厅没有人,估计在另一边,因她看到屏风后有些许微光。那光倒映出一个人影,一个站着的女子身形。 不知怎么的玉荷突然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突然,她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可怎么可能,不可能的,那太荒谬了。理智告诉玉荷她应该离开,可却因为那丝背叛让她想要一探究竟。 她不愿意接受自己遭到了背叛,所以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她。她急步撩开那扇帘子,看清屏风后的人。 也看清坐在木椅上的玄衣男人。 是她,红文。 站在裴玄之身侧的女子是她。那扇帘子后,一共五个人。坐着的裴玄之,站在他身侧的红文,以及跪在地上的陌生男女,和压着他们的高查。 一幕了然这是发生了什么,玉荷来不及消化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她只知道要离开这里,不能被裴玄之抓住。 跑没有用的,她儿子还在他手中。但她就是怕了,怕的想跑,想逃,能躲一时是一时, 她这样的行为是可笑的,因为不可能跑掉。她推开那扇门,原本平静的院子,已经有了许多人。 汤婆子被人压着跪在雪地里,棍棍到肉,她口中塞着棉布,是防止她喊叫。深山里的风雪,能够掩盖一切,木棍落下的声音却在这一刻刺耳极了。 玉荷踏出的一步,却只是摔倒在雪地里与她视线对上,血染红了她身侧的地面。 玉荷想要让他们停下,想要去她身旁。却在这是,被人掐着颈脖留在原地,不管她怎么哭喊,那些人都无动于衷。 玉荷不想汤婆子死的,她对她很好。 “此事,我才是主谋。” “你要杀要剐对着我便好,为何要牵连无辜的人。”大雪纷飞下,女子围帽遮住面容,却还是让众人感受到她的歇斯底里。 “裴玄之让他们停下,快停下!”她在这世界没什么亲人,也没朋友。除了儿子,就是汤婆子陪她最久。 围帽在挣扎中被摘下,女人红着眼,泪眼婆娑的模样漂亮的不像话。明明生了一副菩萨模样,心肠却是那般歹毒,歹毒到要杀了他们的儿子。 “你被她带坏了。” “是她教你害死我们孩子的。”不是反问,而是下了决断。 “不是,是我!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是我!裴玄之,是我。”玉荷快疯了,她不想汤婆子继续,因为她知道会没命的。 “裴玄之从始至终都是我,没有谁教我,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会死的,不要。”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裴玄之不会放开她,那些人也不会停手。一下,两下,皮开肉绽,血流满地。 原本还能与她对视的人,最后连眼球转动的力气都没有。她知道她必死无疑,她救不了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别哭了,惊了菩萨可不好。”他满口菩萨,眼神却冰冷到没有一丝情绪。最后或许是怕她喊断气,才用手封住她的唇。 但却没有带她离开,他要她看着那个人死。只有看着她死,才会长记性。 大雪还在下,下的没完没了。 玉荷已经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发出声音。她的眼泪还在流,流的没有尽头, 最后连她一起倒在雪地里。 身下渗出血水,染红衣裙。原本不在意的裴玄之顿时慌了神,他不是大夫,他也没有救人的法子,所以他只能连忙喊人过来。 那屋内原本跪着的郎中被人突然拉出,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立马给那位衣着华丽的夫人把脉。 得出来的结果,让他额头冒汗:“有滑胎的迹象。”那大夫虽然还没搞清楚现场是什么情况,但也能看得出来这位侯爷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发那么大的火。意识到这点,便立马道:“寺庙内有草药,可以先去那边。” “不能耽误,大人。” 第74章 古有寺庙里不能见腥血的规矩, 但这人命关天的时候,僧人们也无法见死不救。他们竭尽全力帮助这位夫人,与她肚子里的孩子。 好在最后,那孩子保了下来。那位可怜的夫人, 也有了生的希望。 百年一遇的大雪, 封住了下山的路。裴府一行人被迫留在寺庙, 因不知何时才能出去, 又因这里面还有一位瘦弱的孕妇。 她身子虚弱,正是需要滋补的时候。寺中只有斋饭,给不了她太多营养。裴玄之上山猎杀野兔山鸡, 老方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山中清冷,人烟稀少。 一间禅房内,只有他们夫妇二人。是的夫妇, 那些僧人以为他们二人是夫妇。 也是,都睡到一起,怀了他的孩子怎么能不是夫妻。 玉荷很想笑, 却没有力气笑。 那次的事情让她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 又因现在是冬日,身子变得更加孱弱, 骂他的力气都没有。 山中很冷, 特别是晚上。屋外大风大雪, 搅的她不安宁,这时候裴玄之总会将她抱进怀里, 用自己的体温给她驱寒。 “嫂嫂, 别怕。” 男人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就像是抱着易碎的白瓷。他轻抚着她的背,让她舒心。 玉荷脸贴在他锁骨处, 她能听到他的心跳,也能听到他的声音。但她太累了,她不想回应。 也不愿意回应,她就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娃娃,沉默寡言,闭着眼。 山中为三的女子,玉荷没有因为她的背叛而无法接受她。如果真的要恨,那也是应该恨裴玄之。 是他下令仗杀了汤婆子。 也是他才有了现在这些事。当然她也无法接受红文在这其中起到的作用,因为不愿见她,这段时间都是那位郎中与产婆照顾她。 当然这中间最出力的自然是裴玄之。 一个月后,大雪结束。 积雪被山下的官兵清理干净,玉荷却不能离开寺庙。她身子太弱了,就像是吊着一口气一样,每日汤药不断,根本不能轻易挪地方。 无法裴玄之也只能在山上陪着,想着等她生产完在一同下山。 又是一个月,冬去春芽发。 玉荷第二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可爱的女儿,因在寺庙中出生,又是在寺庙中保住性命。 裴玄之觉得她与佛有缘,便取名妙玉,裴妙玉。又因她是早产所生,身子骨与她母亲一样不好,便给她取了一个小名狸奴,望她好活。 玉荷并没有看那个孩子一眼,本就不喜欢,又怎么会在意。在裴玄之将孩子抱到她跟前时,只是偏开头。 她的拒绝,刺到了裴玄之的眼。他不重男轻女,也很珍爱这个女儿,可此时此刻嫂嫂那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是让他心口堆积太多怒火。 但她刚生产完,身子骨虚弱。裴玄之有气,也不敢与她吵。他的嫂嫂,太过柔弱,骂不得打不得,只能哄着供着。 孩子生下来的第二天,便被公主府的人接走。说是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教养,那孩子会由长公主亲自教导。 玉荷并不担心她的死活,也不在乎。那是她的耻辱,是她与她丈夫一生都洗不去的污点。 同年三月,她与裴玄之大婚。 从一开始不明不白的在一起,到生下孩子,再到天家赐婚也才短短一年。 丧期没过,就嫁与他人为妻。成了这天下最大的笑话,可没人敢笑公主之子,天家宠臣,他们只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天子赐婚,恭喜便好。 六月,酷暑。 那位养在公主府的孩子满了百日,原本是打算在公主府举办百日宴,宴请宾客。但孩子毕竟姓裴,举办的地点最后还是选在了裴府。 长公主本就是裴家妇,只是不在府中住。按道理来说,她才是当家主母,也可以管一管这府中一切。 如今莲院那位身子骨不好,这些事情也自然落到裴玄之手中,但他一个有官职在身的男人也不可能一天到晚为家中之事忧心。 自然这府上的事情,也就给了那位久居公主府的主母打理,一人管两府的事物. “今日府上好热闹,来的都是京中有名有姓的达官显贵,就连皇家还专门派了皇子来贺礼。” “是啊,我们小小姐真金贵。” 两个小丫头抱着装饰的花灯往另一边走,途径一个院落看见里面冷清的场景突然小声呢喃道:“听说,这院子里的夫人不喜欢我们小小姐。” “别胡说,哪有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另一个丫头一听这话,立马压低声音反驳。 “你别不信,我是听我阿姐说的。她比我们在这里当值久,知道的事情多一些。” “还有你不觉得奇怪吗?自从那位小姐出生之后,咱们这位夫人别说去看一眼,就连东西都没准备一二,就像是没生那孩子一样。” “你这话又晕了头,你怎么知道是那位不想去看。或许她想,只是公主府不让。而且她身子骨不好,不能经常外出。”那小丫头说的信誓旦旦,可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不信了。 那位夫人身子骨确实不好,但照顾府上的小少爷,那也是亲力亲为不让别人碰一下。既然能照顾一个三岁狗都嫌闹腾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看不了一眼襁褓中的乖巧女婴。 听说,是一口母乳都没喂养过。 还有她们侯爷对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如若她真的想看,不能出府,那也有人将孩子送到她身边,但这也未有过。 “这些事情我们这些做丫鬟的,还是不要议论的好,省得惹来祸。” “也是,算了算了,不说了,赶紧走吧。” 她们从这里走过谈论着屋里人,屋里的人看着经过的她们,也笑谈:“今日府上,很热闹。” 小丫头站在清冷的院内,有些羡慕那外院的人能够自由进出,也羡慕她们能够去前厅。她们这些后宅丫头,常年见不到外人。更别说今天这样热闹的日子。 感叹一声,也就收了心。 只不过在看到长廊上的女子时,又不由得皱起眉。长廊的尽头,有一三岁多的男童跑跑跳跳。 他已经到了人嫌狗憎的年岁,也越发的不听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 玉荷看着在长廊里乱跑的男孩,神情微疲:“你怎么这么喜欢乱跑,等下摔着可怎么办。” 第71节 她拉住小家伙的手,将贪玩的他拉到怀里。小家伙被娘亲拉住,也就不跑了,他笑的开心:“不会摔倒,小虎很棒。” “可你昨日摔了,手上的疤痕还没消。”她有些无奈,小家伙活泼好动,才三岁的年级就将她院内闹得不得安宁。 说着,玉荷拿出一颗糖塞进他嘴里,有安抚的意味,也有让他听话的想法。 好在这颗糖很管用,嘴里吃了糖,小虎也不闹着要出去玩。而是乖乖的跟着她回屋,玉荷不是不想他出去。 而是现在天气太热,他一个小孩,很容易中暑。回了室内,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今日的餐食比往日都要丰盛一些,想来也知道是什么缘故。绿儿将菜一一布上,看着眉眼清冷的女子张了张口,有话想说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她可怜那襁褓中的婴孩,也可怜她们这位夫人。那孩子要怪就只能怪她父亲吧,她们夫人也是受害者。 玉荷先喂饱小虎的肚子,才开始吃午饭。因为天气热,也因为没什么胃口,她只简单的吃了一些凉素面,便停下了筷子。 也是这时,裴玄之来到她院子里。怀中还抱着一个三月大的女婴,那是谁,在场所有人都清楚。 是玉荷的孩子,也是裴玄之的孩子。她在公主府过的很好,肉肉的小脸,肥嘟嘟的小身体,一点都不像刚出生那会的样子。 小胸口带着一个很大的平安锁,平安所下挂着响铃,一动一响,一动一响。一看就是被精心呵护着长大。 玉荷无法当做没看见,为什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的孩子就要躲在角落里,而他的孩子就可以得到一切。就如这一次的百岁宴,她儿子那次冷清的不像话,这是却坐满了人。 在她这院子里都能听到前厅的热闹,可想而知现场是有多隆重。 玉荷打从心里就不认为那个孩子是她生的,也不觉得是她的孩子。 她只有一个孩子,也只有一个丈夫。后来的那个,是皇家逼着她嫁。从始至终,她都没同意。 当然,她也做不到去厌恨那个孩子,她是无辜的。从始至终要恨的都只有裴玄之。对她,最多的就是无视。 只有无视,没看见,她才能自我洗脑。洗脑一切没有发生。 玉荷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她不愿意再和裴玄之斗,也不愿意和他吵,没有用,这个时代皇权就是一切,和他们深度捆绑的裴玄之更本不可能被推倒。 何况,她栽赃陷害差一点杀死裴玄之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那些人已经查到是她动的手,不来报复她,也只是因为裴玄之在这中间当了回好人。 最多六年她就要离开,六年小虎也才九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孩童,她只能尽自己最大了努力,给他能给的一切,也尽量不给他制造麻烦,希望她走后也能好好活着。 汤婆子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已经嫁人的女儿。玉荷让人将她的尸骨送回老家安葬,也给了那女儿一大笔钱,够他们一家子衣食无忧一辈子。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第75章 孩子咿咿呀呀的叫着, 想要去抓玉荷头上的珠钗。裴玄之本就有意缓和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这时自然抱的近。 近了,也让小婴儿的手碰的更快。小小的手,轻碰她头上的珠钗。 裴玄之看着这慕, 轻笑:“嫂嫂, 你看狸奴很喜欢你.头上的珠钗。”他故意停顿一瞬, 想要以此来拉近他们的关系。 可还没等他这话说完, 女人便微微偏头,躲开了那小家伙的手。 她对她们父女的不喜,摆在明面上, 从不屑于遮掩。这一不经意的动作再一次将她们的关系降至冰点。 裴玄之敛下眼中的笑意,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冷了许多:“嫂嫂,非要在这大好的日子和我闹吗?” 也不知是习惯, 还是故意。男人并没有刻意改称呼,他还是习惯称呼她为嫂嫂。 可叔嫂又怎么能同床共枕。 玉荷不想和他说话,也觉得没话可说。可因为是在自己院子里, 玉荷此刻也躲不了。 面对裴玄之的咄咄逼人, 玉荷只觉吵闹。她不明白,自己一句话不说, 怎么能算和他闹。 明明从始至终闹得都是他。 她眼中有恨, 恨的想要他去死。可最后也只是气红了自己的眼, 那红了的眼让他觉得心痛,也让他觉得气人。 “你不喜欢我可以, 为什么要不喜欢她。她除了是我的女儿, 也是你的女儿。” “不是。” “我是你丈夫, 狸奴是你女儿。” “我只有一个孩子。”玉荷已经很少会和他吵,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不语, 这一次本应该如此。 可那个孩子刺激了她,让她又一次说出激怒裴玄之的话。 男人脸色早就冷了下来:“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只有一个丈夫。” “是。”玉荷没有犹豫,在对方说出的那一瞬,便立马说出口。 随着她的话出口,男人笑了。他笑的很难看眼底一片黑沉,裴玄之将孩子交给一旁的侍女,拔出高查腰间的佩剑,转身向楼上走去。 原本还不在乎的玉荷,在看清他去了那里之后,瞬间慌了神,她连忙跟上。 可还是晚了一步,她夫君的牌位被他一剑劈开,碎成两半。香烛倒在地上,原本好好的一个阁楼,瞬间被他毁的彻底。 玉荷哭的撕心裂肺,她将那被砍断的牌位抱进怀里。因女子不能祭祖,不能跟着丧队去送行。 她甚至不知道她夫君葬在哪里,三年,三年,唯一留给她的就只有这一块木头。 她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这块木头上,无人知道她的痛苦,也无人能理解她的痛苦。 可现在这块木头被他毁了。 “你会遭到报应的,裴玄之你会有报应!” “我会有什么报应,谁有我这么大方,娶了一个妻,还得供奉她那亡夫。那家妇,嫁人之后不与之前的人家撇清关系。是我对你太过宽容,才会让你觉得,我肚量大。” “我还没大方到能容忍妻子心里有别的男子,我告诉你,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得是我的鬼,要和我埋在一起!” 说完这句,裴玄之便毫不犹豫的下楼。他也不怕她会自-杀,因她儿子还在他手中,她可舍不得她那宝贝儿子。 只要她那儿子在他手上,她就永远不会和他分开,永远要和他在一起。他抱起那可怜的女婴,怜惜她不得母亲喜爱。 裴玄之不重男轻女,也很满意这个孩子。但这个孩子还是让他有了一丝失望,他以为这个孩子会让她有所改变。 但很可惜,并没有,她像厌恶他一样,厌恶这个孩子。他想让她继续生,生到愿意承认为止。 但她的身体,经不住这样的折磨。那次的事情,留下了很严重的病因,如若再生,很有可能会丧命。 所以这样的想法只能作罢。 男人的视线落到一旁被吓得钻进嬷嬷怀抱里的小男童。看着那张与女子相识的脸,裴玄之脸色更加难看。 他也想要一个和嫂嫂长得很像的孩子,但很可惜,他怀里的女婴与他长得更像。甚至没有一处与楼上女子相象,好似没有关系。 他也曾经怜爱过这个孩子,因他是嫂嫂的儿子,所以他爱屋及乌。也愿意把他当亲生儿子培养。但现在,他对这个孩子只有憎恨,因他代表裴慎,那是他和玉荷永远跨不过去的坎。 . 裴妙玉有记忆以来,便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生母并不喜欢她,甚至有些厌恶她。 在她还小的时候,一直和祖母住在公主府。每隔两日三日,才有机会见到父亲一面。 虽然见的少但父亲对她很好,她想要的都会给她。会给她做小木马,也会给她买府外的糖果。 唯一不好的就是,父亲并不和她们住在一起,见的很少,但妙玉知道父亲是她在这个世界除了祖母与她最亲近的人。 那个时候,也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三岁那年,她听到了一个很陌生的词“娘亲。”她不明白那是什么词,就去问一直照顾她的兰姨。 兰姨说的吞吞吐吐,最后也没说个明白。或许是说明白的,但她太小,听不懂。 不过很快她就忘了这事。 又一年夏天,小妙玉四岁了。她与往日一起玩的好的朋友在一起捉迷藏,输了,却见到一个不熟的面孔。 那是一个比她大三岁的蠢货,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说话。听说姓裴,与她同姓。 小妙玉觉得那人是个傻子,真的很蠢,还很懦弱。如果是她被人推倒,那她一定要拿鞭子把他抽死,不把他抽死,也要哭喊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让爹爹给她做主,反正绝不受那委屈。 可那家伙只敢低头不说话,一直沉默不语。大人来了,也还是低头,好像是个呆子。 真蠢,蠢得可怜。 小妙玉最讨厌蠢人,她原是不想理会的。但看着那几人倒打一耙,还想栽赃陷害给那蠢货,小妙玉忍不了了,她念在他与她同姓的份上。 勉为其难,帮他说了两句,才将误会解开。也是这时祖母过来,她才知道那是她的兄长,是与她一母同胞的兄长。 四岁的妙玉,已经知道娘亲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兄长是什么意思。可她怎么会有兄长,她家中没有兄长,也没有母亲。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她很是难以接受。也让小妙玉不喜极了,她不信,也不想听。 可她不喜不听,还是在意了。她见过别人的阿娘,知道别人的阿娘会抱着与她一帮大的孩子亲吻,也会将她护在怀里,会为她理发。 就和兰姨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她不能叫兰姨娘亲。 小妙玉在意了,但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她只是在想她有兄长,有母亲,那她的兄长母亲住在哪里?为何不与她一同住在府上。 小小的脑袋闪过很多想法,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突然灵光一现,父亲不在府上住,是因为与兄长还有娘亲一起在外面住吗? 聪明的小妙玉意识到自己猜对了,也气死了。她每两日才能见到父亲一面,有的时候过年过节都不一定见得到父亲,那个蠢货却可以天天见。 还和娘亲住在一起,小妙玉虽然还没见过那位娘亲,但还是对她有一丝特殊的感觉,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躲在被子里想,她的娘亲是不是也和别人的阿娘一样温柔漂亮。 也会像别人的阿娘一样,将她温柔的抱进怀里,叫她小狸奴。 她见过别人的阿娘,很温柔,也很漂亮。所以她的阿娘,应当更加漂亮,更加温柔。 小妙玉扭扭捏捏的想提出见阿娘的想法,但还没等她提,她就见到娘亲。 是在一场宴会上,她的阿娘与那个蠢货坐在一起。阿娘会温柔的给他剥荔枝,会给他擦手。 她的阿娘也确实很漂亮,是在场最漂亮的阿娘,小姑娘被人抱在肩头,往这边看来,一个瞬间小妙玉可以确定她的阿娘看到她了。 她抬头,向这边看来。 明明是期待和她见面的,也想了很久。但当真的见到了,小姑娘却莫名其妙害羞起来,她捂着脸躲进相熟的叔父怀里。 躲着躲着,真的看不见了。 小姑娘又后悔起来,她微微探出一个小脑袋往那边看。可惜的是阿娘已经移开视线,没有在往这边看。 小姑娘失望极了,她也不知道在失望什么,可就是失望。就好像被抛弃了一样,她气,好气,最后还把自己气哭了。 后来长大她才明白,那是嫉妒,她嫉妒裴长康拥有阿娘所有的爱。但这是此刻她不明白的,她只知道自己在乎阿娘,阿娘却不在乎她。 长呀长呀,小妙玉五岁了。她的爹爹还是没带她见娘亲,小妙玉不高兴了,却别扭的不想和爹爹说。 第72节 她会期盼各家办宴会,那样她就能在宴会上和阿娘见面。当然每次也会和讨厌的裴蠢货见面,小妙玉不喜欢那个哥哥,因为她见过太多次那个哥哥被人欺负。 他真的好蠢,又蠢又懦弱。 不仅被年纪大的欺负,还要被年纪小的欺负。小妙玉不想认他当兄长,但这不是她认不认的问题,她就有这么一个蠢蛋兄长。 她只能认,看在漂亮阿娘的份上,她就大发慈悲的救一救他,护了他!不让被人欺负他! 第76章 小妙玉会在裴长康受欺负时, 帮他反击。也会在有好吃的时,给他一点。 因为他是她的兄长。 她的兄长很安静,不爱说话,却很漂亮。和她的娘亲一样, 是她见到的小朋友里最漂亮的孩子。 所有小妙玉也有一点点喜欢他。 她会在宴会上, 故意走到阿娘和兄长身边。她想和阿娘说话, 也想和阿娘坐在一起。但阿娘好似不认识她, 也不和她说话,更不会和对兄长一样温柔的给她剥荔枝。 小妙玉觉得是阿娘没注意她才会这样。为了引起阿娘的注意,小妙玉会突然跑到她身边, 拿起她桌上的果子往嘴里塞,等阿娘注意到她是,便会咧着嘴对她笑的灿烂。 随后快步跑开, 次数久了,她也更加大胆。会站在她桌边,用指尖轻碰她, 也会学着兄长的样子, 想要去咬她手上的荔枝。 但阿娘从来不会将手中的荔枝给她,她对她很冷淡。也不会抱她, 更不会叫她小狸奴。 小妙玉有些失望, 但她并不气馁, 也不生娘亲的气。她只觉得肯定是阿娘不认识她,才会这样。 小妙玉还小, 不明白一个母亲为什么不认识自己的孩子。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许的愿成了功, 父亲破天荒的带她去了裴府。那是爹爹还有阿娘一起生活的地方, 是个很漂亮的府邸,和她生活的地方完全不一样。里面有很多花花, 又大又漂亮。 她也是第一次叫她“娘亲。”是爹爹牵着她的手,让她叫娘亲的。 女人在看到她时,停顿了一瞬。顺后便点了点头,似乎是应承下来。 小妙玉很高兴,她觉得自己也有娘亲了。就和她的好朋友一样,也有漂亮娘亲。 她又羞又激动,她也想阿娘的抱抱。可高兴的快,失望的也快。 她的阿娘不喜欢她。 她从来不抱她,也不对她笑。对她总是冷冷淡淡,更多时候都是无视。小妙玉一开始还觉得是自己弄错了,她和兄长都是阿娘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是兄长比较笨,娘亲才会对他关注更多。你看,她叫她娘亲她也不反驳,所以她怎么会不喜欢她。 小妙玉这样告诉自己,但有时还是被气哭。娘亲会给兄长做糕点,却不会给她做,只有自己看到了才会给她一二。 但那也是裴长康那个蠢货用剩下的,有的时候娘亲甚至都不愿意将剩下的给她,说是用过了脏。 她的偏心,已经到了小孩子都知道的地步。 冬日,天冷。 阿娘又开始给兄长缝衣,小妙玉看着娘亲手里的针线,局促地想问阿娘有没有她的。答案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但小妙玉还是受了伤,也是第一次那么直观自己的不受人待见。 她也无法在忽略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从始至终都是不讨喜的那个。阿娘身子弱,可却可以照顾裴长康,同样是他们的女儿却要住在府外。 年纪大了小妙玉也知道自己的裴姓来自哪里,同样是裴氏,同样是他们的孩子,却像是个外室女。 裴妙玉怎么能不恨,祖母和父亲对她极好,可却抵挡不住被亲生母亲嫌弃的痛苦。少时的伤会伴随她一生,成为她一生难以忘怀的痛苦。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的母亲要那样对她。 十五及笄礼,该是父母为儿女婚嫁操心时。她的母亲甚至不过问一句,好似没有她这个女儿,一门心思都在她那考了三次都未能中举的儿子身上。 裴妙玉不明白她比他优秀数百倍,为何她就是不能对她上一丝心。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女子,是个会嫁出去的女儿。 少女时期,裴妙玉本因该快乐一些,却陷入了不得人心的漩涡里。裴妙玉觉得是母亲喜欢男儿,讨厌她是个女儿才会那样对她。她想如若她也取得了功名,证明自己比裴长康有本事,她是不是就不会被嫌弃,会对她刮目相看。 她恨她母亲,恨她愚昧无知。 十六岁的少女卸了红妆,远赴关外与父亲义兄一同抵御外敌,镇守塞北。一去就是三年,可她还被等到母亲对她刮目相看,母亲就倒下。 在后来,裴妙玉得知自己不是因为是个女儿被嫌弃,是因为她是父亲的女儿才被嫌弃。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瞬,裴妙玉彻底呆住。她突然不觉得母亲对她差了,如果是她,她会选着掐死自己。 阿娘还是很温柔的,她比她痛苦。却选择留下她,只是少了些关注。 . 裴长康一直都很努力,但似乎不管他怎么努力,他都比不了那人的儿女。 小时候读书练武,明明他起的比他们早,练的也比他们勤,却总是被他们压在脚底。 他好像真的如那些人所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脑子有问题,蠢、傻,如他的生父一般。 裴长康是怎么知道他的生父是谁,是在那一次又一次的嘲讽中得知。那些孩子是最会见风使舵的人,在得知他不是那位的亲子,便开始对他欺凌。 打骂是小,排挤才是最致命。 他陷入了他亲父当年一样的孤立无援,裴长康不敢让母亲知道这些。他怕她担心,怕她又为了他与那人发生冲突。 又为他了,向那人妥协,委屈求全。 他拼了命学,不管是文是武亦或者商医,只要能救她母亲于水火,他都愿意。可他头顶有一只大手,笼罩着他。在他要成功的那一瞬间,总会将他推倒,打回原样。 不管他怎么挣扎,似乎都不可能成功。他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妄想推翻他的笑话。 裴长康前半生被困京城,到了而立之年,那位去世才被允许出京。 他没拿裴府一针一线,带着母亲留给他的断发与父亲的牌位独自回了水乡。那是他父母长大的地方,也是他母亲一直想回的家。 因三十年无人回,当年繁华的府邸早就杂草丛生,他拿出全部银钱,将原本破败的府邸收拾出来。 至此,再未去过京城. 两千年后,封建王朝被推翻,学生与老师一起拿出书本,翻开写着大昭王朝的页面,看着上面的历史人物。 问:“大家对裴玄之的看法。” “千古名将,文武双全。” “当然他私德不行.对继子不好,刻意打压,还逼婚。” “好了,这些课外话就不用说了。我问的是他的成就,以及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做出的贡献。” . [任务进度:100%] [任务完成度:陷害——忘恩负义背后捅刀——败坏其名声——被识破阴谋——降罪——被迫幽居水乡。完成度90%] [计算结果:任务完成。] [恭喜您,完成任务。] [请问是休息,还是继续下一个任务。] [继续。]玉荷面无表情回道。 [好的,为您抽取世界为《七零樱桃美人》本次世界您将扮演反派懒女痴女,小阿荷。] [祝您工作愉快。] 随着系统的祝福,玉荷陷入一阵昏迷。等再次醒来时,入眼已是漆黑的深夜。 她躺在脏乱差的床上,感受到小腿传来痒意。玉荷懒得起身直接翘起脚,躺在床上把腿挠了。 打了个滚,继续躺。 她也不嫌床上脏,也不嫌自己这样子有多邋遢,只知道躺着舒服。 这是一间破旧穷困到老鼠都不会关顾的房子,玉荷躺着躺着陷入昏睡。睡的昏天黑暗,再次睁开眼,又是一个傍晚。 这一次,玉荷起床了。 但她没下床,脚丫子有点痒,她坐在床上挠脚丫子。挠完还闻一闻,发现不臭,今天又不用洗澡了。 真是个聪明的小脑瓜子。 玉荷这次的任务,是在一本年代文里当女主的对照组,也顺便兼职觊觎男主美色的好色反派。 也不对,这个反派她不止好男主的色,她还好全大队所有上至二十八有志青年,下至十七单身美少年的色。 属于一个,得不到全想要,没脸没皮的角色。 玉荷简单的梳理了下任务,发现她的任务很简单,女主勤奋美貌聪明,她就好吃懒做,长得丑想得美。 男主长的好,她就出言调戏,顺带骚扰一下大队里的单身帅哥,反正人嫌狗厌就行。 想明白后,玉荷又躺了下去。她真的好懒,好懒,好懒。不想干活,不想下床,也不想洗澡。 只想躺着,躺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可惜的是,她有公主病,没有公主命。 孤女,穷困潦倒,饭都要吃不起了。 饿了,饿的不行。 饿的肚子呱呱叫,饿的她想啃床。但就是不想起床,起床之后还要去劈柴,砍完材还要生火,生完火还要洗菜,洗完菜还要做饭,做完饭还要吃,吃完饭她还要洗碗。 啊啊啊,光想想都累。 小阿荷表示不吃了,不吃了,太多活了。可不吃,又饿得慌。 她躺在床上,看着大开的院门,看着在黑土地里茁壮生长的野草。 小玉荷聪明的脑袋瓜子,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牛羊吃草能活,为什么人吃草不能活?大家都是在这地上活,都是用脚走路,都一样吃地里长出来的食物,不分贵贱。 所以,玉荷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她要吃草! “反正做饭是不可能做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饭!饿了吃草,草吃完了我就吃树。”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的小玉荷,立马二话不说抱去地里拔草。 她也不管干净不干净,看着没虫就往这里嘴里塞,除了没味,还行,不难吃。 第77章 第73节 此刻正是傍晚五点多。 天还没黑透, 一片霞红挂在天边。那霞艳的大地也染上一层暖橘红。 不少农忙结束的姨婆叔伯,捧着饭碗,在村口大树下乘凉。边吃饭,边聊天。聊着聊着, 时不时就要往村口的大道上望一望。 他们看着远处的大道, 想要知道今年乡里要来几个知青。不过很可惜, 他们饭吃完了都没看到有人来。 就在大家准备各回各家, 各找各妈时。远处大道上,缓缓行来一辆牛车。坐在最前头的那个是小河村的大队长,程水力, 二十好几,古铜色的皮肤,一看就是庄家汉子, 是个实干派。 他身后的牛车上,还坐着两名男女。应该就是今年大队来的知青。 “果然是城里人,长得就是白净。” “是啊, 男的俊女的也靓。特别是那女娃, 长得是真漂亮。” “但感觉没啥力气,读书人不怎么行。”他们崇敬读书人, 但也知道读书人不是干庄稼活的好手。 保不齐是来了几个少爷小姐。 “那句话怎么来说?人不可貌相, 人家可能只是长得干净, 干活也是一把好手。”有人忍不住帮他们说了几句话。 “也是,去年那几个知青一开始也干不了, 后面要吃饭都好了。” 因为离的远, 玉荷并不太能听清他们说的话。 她光着脚蹲在田埂上, 手挠脚,嘴里咬着草。一双大黑眼睛, 看着大路上的牛车,以及牛车上的三人。 玉荷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姑娘, 姑娘一身格子长裙,两条黝黑的麻花辫垂在身前。 那个格子裙的姑娘,就是本世界女主。是个勤奋好学,漂亮温柔,最后和男主一起考大学离开小山村的励志女主林月。 玉荷看着看着,又薅了一把草,往嘴里塞。不过这次,却把她自己呛到了。因为薅的时候没注意,夹进去了几根枯枝。 又苦又不舒服,让她全部吐出。 这边的动静并不大,但还是吸引到了一部分人的注意。特别是离田地近的人,听着咳嗽声,立马转头去看。 很快他们就见一个半大少女模样的人,蹲在田埂上疯狂咳嗽。或许是好奇,也或许是怕那人咳死。 几人看得更加仔细,并且也往这边挪了挪。随后就见一穿着脏乱差的灰衣少女,光着脚踩在草地里,一头杂乱的黑发就跟鸡窝一样堆在脑后。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黑的能吓死人。也不知道多久没吃饭,蹲在草地里,拔草往嘴里塞。 看起来活像个疯子,加智障。 她们看到她也不惊讶,毕竟是村里有名的懒货加奇葩加不爱干净,又脏又馋。 只不过他们对她又有了一个新认知,这丫的吃起草来了! 几个年纪大的看到这场面,也是瞪大了双眼。连忙上前阻止,虽然人吃草不一定死,但人怎么能吃草呢? 原本还在看新来知青热闹的人,立马往这边看来。随后那几人像提溜鸡仔一样,将吃草的人拉起。 玉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拿住,耳边传来她们的谈话声:“这孩子饿傻了,吃起草了。” “怎么能吃草啊!” 有人看着她嘴角漏出的草叶,立马惊叫出声,随后就是拿手去掰她的嘴。将她嘴里的草弄出来。 她们是不喜欢这懒货,但好歹是村上的姑娘。家家户户也是看着她长大,骂她奇葩之余也有些可怜她无父无母。 “啊啊啊啊,小阿荷疯了!” “快吐了,快吐了。” 玉荷已经两天没吃一点东西,肚子里哪有东西吐。她咳出枯草,便不想吐了。随后,高叫道:“大娘,不吐了不吐了。” “没得吐了,没得吐了。” “啊啊啊,有的吐有的吐!你看这片地,有多脏。傻了吧唧,饿死也不能吃草呀!” “这哪有人吃草呀!死丫头!” 或许是人吃草这一点太过惊世骇俗,原本来看新知青的人,也都向这边望来。 不过他们的目光,多数都是看热闹,看一个笑话。 这边的吵闹,也吸引了另一边过来的人。他们也是一群知青,手上拿着工具,看样子是刚干完活往知青点去,正好经过村口。 那几人中有男有女,男的高大,女的清秀,年龄都在二十几。或许是因为读过书也是城里人的原因,他们比起小河村的土著多了一丝斯文气。一眼就能让人,分清他们是不是知青和村里人。 其中一个青年,有些格外突出。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长的那叫一个标致,好看过了头,挺翘的眉骨,干净的眉眼,清丽的长相,狭长的丹凤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让他看起来有些清冷寡淡,不好相处。 一米八几的身高,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年代很是少见。从他的穿着打扮,自带的书卷气,也能让人知道他城里的家庭条件很好,应该是属于高级知识分子哪一类。 他们那群知青也有些以他为老大的架势,不过青年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从始至终对待所有人都很冷淡。在别人和他说话时,也只会礼貌回答。 这边的动静太大了,难免有些吸引人。路过的知青里,也有人张望起来,因为一时弄不清是发生了什么事,便跑到跟前。 这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随后立马鄙夷的跑回去,与几个相熟的知青道:“又是村口那家的小阿荷,家里粮食吃完了,不愿意干活,在那吃草呢。” 说着说着,那人笑出了声,显然也是觉得那人奇葩。 众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随后便都笑了起来,那笑里有无语,也有嫌弃,当然更多的是看笑话。 话题本应该就此结束,却在这时有人突然说道:“那又来了个新人,长得挺好,翎钧最近可以少受些骚扰。”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远处牛车边,那两人中的一人。话里没提那个人,却又实实在在都是她。 他看的方向,有一男一女。女的长得温柔漂亮,男的长得清秀斯文。谁不知道小阿荷是出了名的好色,只要见到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道。 他们这些单身的男知青,多多少少都受过她的骚扰。而他们之间就数宋翎钧受其害最深。 “那不,人家小阿荷虽然傻,但眼不瞎。她还是分得清那个好。”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另一人反驳。 而被他们调侃的人,从始至终都没说话。他拿着自己的工具,往村里的知青点去。 在经过杂闹的人群时,也只是微微皱眉,并未因此停留。 第78章 他的出现就如鹤立鸡群, 虽然穿着和大家别无一二的衣服,但就是让人觉得穿在他身上的衣服,好看很多。 也足够让他成为他人的目光汇聚点,在穿过牛车时。宋翎钧被人喊住, 喊他的人是小河村村长的儿子, 也是红星大队的大队长程水力。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健壮青年, 一身的腱子肉, 看起来就很有力量。他穿着一件洗的发黄的白色汗衫,和老旧的绿色裤子。 程水力叫住宋翎钧也不多话,直接道:“宋知青, 这是今年乡里安排到咱们村的知青。正好你们顺路,你帮个忙,给他们带回去。” 说着说着, 皮肤黝黑的青年往远处人家看了一眼。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看什么。 是为了村口那家的小阿荷,这小阿荷, 又懒又馋, 脑子还不好使。但没办法她是他们这个村上的人,出了事, 他们这些村官要管。 明白他的意思, 宋翎钧点头, 也就答应下来。随后便带着新来的一男一女往知青点走。 因为话少,长得也比较冷。 那两人都有些不敢和他说话, 他们倒是和其他的知青相处的很不错, 也互相交换了一下姓名。 随后那两新来的知青中的男知青, 像是疑惑许久一样,问道:“刚刚那是发生什么了?” 他问的是什么, 不言而喻。 有人看出她们两人的疑惑,好心解释道:“你们是问刚刚那人吗?” “她是小河村的村民,大名不知道叫什么,大家都喜欢叫她小阿荷。没读过书,脑子不太好。对了,还是个孤儿。有点可怜,也有点讨人嫌。 反正你们俩以后离她远一点就行,远一点总没错。” “……说的具体一些吗?感觉大家对她恶意很大。”林月听到这些话后,微微皱眉,显然是有些不认同。 听到她的疑问,有人笑了:“那是你还没见识到她的奇葩,你们刚来不知道,等时间长了,你们就懂了。” “这事儿就要问翎钧了,他受苦最多。” 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了宋翎钧身上,但也是这时知青点到了。 宋翎钧不喜欢说人闲话,也懒得和人白费口舌。把人带到了知青点,也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有人再想找他,就有些困难。 他冷淡的态度,让人难堪。其他几人连忙解释道:“林月,你们别误会。” “翎钧不是对你们有意见,他是对谁都一样。对了你们的房间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我带你们去。” “还有刚刚没说完的话是,那个小阿荷喜欢翎钧,经常缠着他,所以翎钧不太喜欢听大家谈论她,以后你们也少在他面前谈她就…… “好。”两人异口同声,随后便笑了起来。原来是个想高攀人家的村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宋翎钧家世不错,返回城市也是板上钉钉,迟早的时。 既然要反,又怎么可能和村姑扯上关系。 . 另一边,小河村村口。 玉荷被众人压在原地,她咳嗽了好久好久,最后还是被几个大娘得了手,吐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吐完之后,人也虚脱了。 饿的,也是累的。她也不管自己这样子丢不丢脸,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黑眼睛蓄满泪,一脸的委屈。也确实委屈,刚填饱的肚子,被他们一弄又饿了。 现在不仅是饿,还累。 几个大娘大伯看她这样,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们嘴里骂骂咧咧,但还是好心将她扶起,拍开她身上的草屑,将她拉进那破败脏乱的院子。 有一大娘,或许是觉得她太可怜了。在这粮食短缺的年代,也狠了狠心从家里拿了点食物过来。 玉荷又懒又馋,接过大娘的食物,就往嘴里塞。嘴里也开心的喊着:“谢谢婶子,谢谢大娘。” 玉荷是懒,但她不傻。 在对方给她食物时,也很高兴,高兴的不差发财了。 几个婶子看她这傻样,是又想骂人,又无奈。她们摸着小姑娘的手,感叹道:“瘦,太瘦了。”说着说着,眼中除了嫌弃又带了一丝不忍。 “是草好吃,还是饼子好吃。”其中一个大娘看着这没办法下脚的房间,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爱干净的本能战胜了她。 拿起被小姑娘丢的到处都是的衣服,被子棉布,扔到一边,堆在一个盆里。随后又拿起扫把,将地上的垃圾灰尘清理干净。 做完这些之后,这院子还是脏的不能下脚。 第74节 “肯定是饼子好吃呀。”她回的认真,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说完还列个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看着笑得傻的半大少女,那问话的大娘笑了:“原来你也不傻,知道粮食做的饼子好吃。” 因种子问题,这个年代的小麦打出来的细粉带着些灰黄感。看起来不是那么干净,但吃起来却很香。 香的玉荷还想要,可没了。人家大娘的家庭也不富裕,吃什么东西都要拿工分去换。 加之玉荷饿极了,饿到一定程度肚子也小了。吃了一个大饼足够。 她坐在自己那张大木床上,因为床高,坐在那上面脚够不到地。因为无聊双腿晃呀晃呀,看起来,更加年纪小了。 因为先前那事,村里来了几个管事的人。程水力就是其中之一,他们觉得在放任玉荷这样过下去,迟早要死。 所以,几人便齐聚她家。 跟她好言相劝,让她不要好吃懒做,也不要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睡觉。再躺下去,腿都要退化了,到时候成个瘫子。 “现在夏天,你饿一顿就饿一顿,还能出去拔草吃。等到了冬天,没柴没水没电没粮食,不把你冻死都是好事。” “还有做个爱干净的姑娘,不要十几天洗一次澡。家里都快臭了,你看看你有个人样吗?说点难听的话,你再这么胡闹下去,以后谁敢娶你,别到时候变成老姑娘,有的你哭。” 因她是一个小姑娘 ,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程水力不好出面,都是让一群大娘帮忙劝。 他靠在门边,微弱的月光撒在他身上。让粗犷的汉子,多了一些别样柔情。他听着里面的对话,也不做声。 随后掐灭手中的烟,拿起扫把开始给院子做大扫除,扫完地,又去修补那些坏了的家具。 小姑娘坐在床边,听着他们的唠叨。听着听着,身子骨不受控制,又想往床上躺。 其她人一见,立马将她拉起来。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话。” 玉荷也知道她们是为了她好,但她就是不想干嘛。累得要死,累的让她想找块棺材直接躺进去一了百了。 “可是很累,很累。” “而且我力气很小,干不动。”玉荷并没有撒谎,她的力气就是不大,以前又不是没干过,干了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没把她累死。 然后干的活还没人家一半。 “你那是懒,懒病。谁和你一样一天躺到晚,再好的身体都要躺坏。” 玉荷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也知道这群村里的姨婆是为了她好。可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不愿意干。 这人吃饱了就犯困,玉荷又开始打哈欠了。可是这些大娘,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喋喋不休,吵得她难受。 她身子歪歪扭扭的坐在床上,要躺不躺。只要大娘们出了这个院子,她一定立马躺下去。 为了睡觉,也为了躺。 玉荷只能先答应她们的要求,连忙点头应和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干我干!干很多活,很多活。” “大娘们快回家,不然等会天黑透了不好回去。”她是个会卖乖的,这时候也不完嘴甜,笑着讨喜。 小姑娘脸黑,但或许是因为眼睛大而明亮。所以并不让她们讨厌,还让她们觉得这姑娘长得应该不错。 “你知道就好。”她们听了她这话,也不相信,因为如果真的能改,这姑娘早就改了。 但天也确实黑了,他们家里也还有一堆事情要做。不能全部浪费在这里,也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就好。 “你这多久没洗澡了,都脏的能抹下一层黑灰。 好了,我们走了,你赶紧搞点水洗一洗,明天我们来带你下地干活。” 玉荷看着几人的背影,也笑的灿烂说好,明天一定起来,一定跟她们去挣工分。 随后等看到他们走远了,立马躺回了床上。洗澡是不可能洗澡的,还要烧水,洗完澡她还要换衣服,太累了,太累了,不洗了不洗了 。 玉荷家很穷,穷的点灯的钱都没有。一到深夜,家中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玉荷也不去锁门,反正她家穷的老鼠都不会光顾,也不怕有人上门偷东西。她躺在床上 ,觉得舒服极了。 就是小腿有点痒,总让她要挠一挠,应该是蚊子咬的。 农村夏天的蚊子很多,多的成群结对,闹的她不能入睡,夏天的虫鸣蛙叫,又拖着她虚弱的神经进入梦乡。 可也是在这时她家中的灯突然亮起,那光刺眼极了,也让适应了黑暗的玉荷吓了一跳。 玉荷瞬间睡意全无,她倒也不是怕,而是好奇。也在这时,她听到屋外院子里的门被人推开。 好奇驱使着不想动弹的玉荷从床上坐起,随后赤脚来到房门边。她不打招呼,直接拉开房门。就见门外站着个要敲门的高大的男人,是程水力。 见是他,少女皱眉:“水力哥,你怎么来了。”两人都是村上的,认识也是再正常不过。 何况程水力虽然是农村汉子,但五观长的端正,正派,是他们红星大队数一数二的三好青年,也是很多姑娘的心上人。 玉荷当然也喜欢过他,不过她的喜欢,和后山瀑布里的石头一样廉价,随处都是。 第79章 少女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衣服, 赤着脚站在地上。或许是因为天热,她的裤管被卷起,露出下面纤细脆弱的小腿。 因为常年不见光的原因,那腿很细也很白。当然, 上面的抓痕也很明显, 大概率是因为蚊虫, 痒了才会挠。那些红痕留在她白皙的腿上, 有些过于刺眼。 程水力知道在看下去就有些露-骨,他移开视线,看向少女的大黑眼睛。她有一双很纯真的眼睛, 瞳仁又黑又圆,像是山间的小鹿。 那双眼睛很漂亮,但又比小鹿多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是什么程水力说不明白。不过很快,他脑中就闪过一些不好的画面,很快他就知道是什么不一样, 小鹿是真单纯, 她是真伤风败俗。 记忆里的画面让他的脸色黑了一瞬。随后语气也冷了下来:“我给你拿了些小米,还有土豆。这几天你先吃这些, 等你明天工作, 挣到工分就可以去换吃的了。” 他手上提了一个小麻袋, 袋子里的东西不多,但却是实打实的粮食。在这个年代, 能拿出余粮帮助别人, 差不多就是菩萨下凡, 救苦救难来了。 玉荷是个懒货,但还是有脑子的, 土豆和小米肯定比草好吃。她连忙接下,笑的灿烂的感谢:“谢谢水力哥。” 小姑娘有一个好嗓子,不管叫什么都清脆明亮。特别是在叫水力哥时,甜的就像掺了蜜糖。 程水力原本给完东西就应该直接离开,但这时不知怎么他又开了口:“家里有柴吗?” 煮小米土豆,肯定要生火。 以他对眼前女孩的了解,估计是不会做上山砍柴这种事情。 这话确实问倒了玉荷。她也不清楚家里还有没有柴,毕竟她很久没进过厨房。她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一见她这样,程水力也明白了。他没在和玉荷说话,来到小姑娘家的厨房。 一进去,程水力就笑了。 他知道小姑娘懒,但没有想到懒的那么彻底。这一层黑灰的锅台,一看就是很久没用。 厨房内除了黑灰,就是黑灰。一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连糙汉子的程水力都觉得离谱。 但好在除了脏乱点,其它东西都有。这个年代的电是很奢侈的一种东西,玉荷家的厨房自然是没有装电。 程水力是个实干派,他点上厨房内的煤油灯,便开始打扫卫生。打扫完卫生,又将堆在一起的木柴给劈开。 做完这些后,他抬眼就见小姑娘站在厨房外。用一双大黑眼睛,静悄悄的盯着他。 她似乎又开始犯困,歪歪扭扭的身体,看起来像是马上要倒下。 程水力脸黑的更黑,他在这给她干活,她一句谢没有,竟然站着都能睡着。好脾气的汉子,也忍不住将木柴重重一摔。 那发出来的声响,吓了玉荷一跳。原本要睡着的人,也立马精神了起来。她看着煤油灯下,黑脸的男人。 有些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了,水力哥?” 她歪着脑袋,及腰的长发拖在她身后。她有很多漂亮的特质,但却没有一处是好看的。长发如杂草,脸黑的像是摸了锅底灰。灰扑扑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邋里邋遢,又脏又奇葩。 程水力想骂,都有些不知道从哪里骂。玉荷的糟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宋翎钧没来小河村时,小姑娘最喜欢缠着的人是他。 也做了很多奇葩时。 明明时间已经将这些不好的记忆抹去,这一刻看着小姑娘的脸,程水力突然又清晰的记起。 只不过这次比起以前的厌恶,多了一丝他自己也不清楚的东西。 最后男人只是拿过一旁的土豆和小米,将它们洗干净放进铁锅才道:“东西已经洗了,你明天早上放点水就能烧开吃。” 他动作很麻利,一看就是没少干这活。玉荷看着他将一切弄好,连忙开心的回应:“好,我知道了。” 看着铁锅内干净漂亮的土豆,玉荷脸笑的跟向日葵一样灿烂,笑完也不忘由衷的感谢道:“水力哥,你真是个好人。” “长的又好看,心地又善良。而且做事好麻利呀,好棒。”她笑的很开心,得了好处,嘴也甜的很。 程水力没有回应她的问话,也没反驳。一直都是黑着一张脸,玉荷看不出他高兴或不高兴 。 不过她也不在乎,她只知道明天有好吃的小米粥喝。送走程水力,玉荷又去了一趟厨房。她看着锅里面干净的土豆,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希望每天都有土豆吃,也好希望每天都有暖呼呼的粥,当然她最喜欢每天都有人将免费的食物送来,最好是已经做好的,这样她就不用做饭了~ 第二天,因为想吃土豆小米粥。玉荷罕见的起了一个大早,她将小米粥吃完,开心的不得了。 但这样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天亮的那一瞬间,村子里的男女也都吃完饭,准备去田地里干活。 现在是插秧的季节,中午天热,所以大家都是尽量趁着早上,和下午两三点,太阳不是那么毒的时候干活。 自然这起的也早。 清晨的天边,还有霞红。河道旁,柳树枝条被微风轻摇,牵着牛的老人,驮着工具的中年男女。 更有一群结伴而行的青年男女,这是个男女劳动力都要下田地的时代,没有高低贵贱,也没有别的出路。只能指望田地里,生出的绿芽生活。 玉荷锁着门不想被大娘们发现她已经起床。她真的不想干活,昨天晚上那话,也只是想要骗点吃喝。 所以这时,锁紧门窗,当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的小聪明又怎么瞒得过领头的大娘,那大娘也是个暴脾气的,她直接拍门道:“知道你起了,快点出来。” “别磨叽,快点!” 玉荷是无赖不假,但胆子也不大,特别是对村里的大娘大叔们不大。或许是因为知道这些人是为了她好,所以也对她们有了一丝尊敬。 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对自己好的人,而她们如果真的讨厌她,就应该直接放任她自生自灭,不是现在这样的规劝。 怕真的惹她们生气,小阿荷最后还是开了门。不过开门不代表她就愿意下地干活,她苦着一张小脸准备装可怜:“大娘,不是我不愿意干。” “是我……。” 她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大娘便直接打断她道:“别在我这里卖乖,你哪天不病,哪天又舒服过?” “赶紧的! 走。” 第75节 玉荷还想狡辩几句,但都没成功,她直接被几个大娘带到了他们村上的秧苗地。 田地都是按村分,村又按人头分。每人有每人的工作量,做得多工分就多,想要吃饱饭就要多劳动。 玉荷看着这些绿油油的秧苗,和田地里劳动的人,就想直接倒下去。 大家都光着脚踩在泥地里,玉荷也一样。当然条件好的人家就会穿上橡胶长靴,不过大部分都是光脚,玉荷有点不想下地,也不愿意下地。 可来都来了,大娘的唠叨,也让她跑不了。最后无奈,玉荷只能光脚踩进秧苗地里。 她的出现,在小河村可是一大稀奇事。毕竟是以好吃懒做闻名的奇葩,下地干活可不就是一件稀奇事。 她被人带到自己的田地。 或许是见她年纪还小,怕她不会干,那大娘还弯腰示范了几下。玉荷也是能跟着学,见她学会。 那大娘也就离开,走之前也不忘说道:“好好干,不要偷懒。” 玉荷就盼着她走,她一走自己就能偷懒,所以这时候也立马点头,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大娘是人精,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但这时候也只能无奈,毕竟她家里也有活要做,不可能一天到晚盯着她。摇摇头,最后也只能无奈的走开。 小阿荷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大娘走了,她在装模作样一会儿,等一下就偷偷跑回家。 家里早上的小米还没吃完,她可以回家继续吃。吃饱后,她再去后山玩,现在是夏天,小河里很凉快。 如果运气好,那她可能会捡到果子吃。又或者运气好弄到条鱼,不过玉荷抓鱼的能力不行,这么多年,也只抓到过一次。 那还是跟她阿爸一起抓的。 阿爸把鱼赶到小胡同里,她在里面抓鱼。似乎,她也有很久没吃过鱼了。也不对,应该说阿爸去世后,她就没吃过肉。 想着想着,玉荷就有些期待下午的生活。她看着忙碌的人群,慢悠悠的往岸边走,就想着趁着人们不注意溜走。 但也在这时,不知那个突然叫了一声。“宋翎钧,我带了水你休息会儿过来喝点。” 是个女人的声音,她站在岸上举着水杯离她很近。也在这时,不少起来喝水的人都将目光投到她这边。 瞬间玉荷就暴露在大众的视线里,他们不是在看她,而是看她身后的宋翎钧。 原来她的田和宋翎钧的田被分在了一起,刚刚在她隔壁工作的是宋翎钧。玉荷倒不是觉得被人看到溜走丢脸,毕竟她早就没有什么脸面。 她是怕大娘的骂,也是怕大娘失望。她握过秧苗的手脏兮兮的,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再确定大娘没有看到她时,立马转身回头再次装模作样起来。 不过这次,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男人身上。那就是宋翎钧,青年长的修长均匀,清俊异常。 就算是在田地里干活,也与别人不一样。小阿荷喜欢漂亮的男人,宋翎钧就是这其中最漂亮的男人。 第80章 少女脏兮兮的小脸, 傻傻的看着他,看的都不知道工作。宋翎钧是真好看呀,小阿荷心想。 她的喜欢永远都是明目张胆,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娇羞, 也不会藏在心里。喜欢就要盯着人家, 喜欢就要告诉人家, 喜欢就要对人家好。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小河村的小阿荷喜欢知青宋翎钧。 而知青宋翎钧是什么人, 人家是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出身优渥的干-部-子弟。下乡也只是响应政-府号召,等时间一满就要走。 所以, 她怎么敢的。 没有人知道玉荷为什么敢,玉荷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宋翎钧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到第一眼就让她喜欢上。 玉荷的喜欢是肤浅的, 也是没有逻辑可言。就像当初喜欢程水力,喜欢归喜欢,但在看到更漂亮的宋翎钧时, 这点喜欢也转移到对方身上。 她的喜欢只停留在皮相上, 一旦发现比宋翎钧更漂亮的男人,小阿荷就会转头缠上别人。 虽然是读书人, 但青年身上的肌肉一点都不软弱。线条流畅的肌肉, 修长挺拔的身形, 让人能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见她。 他干活很快,不知不觉, 已经做了好多。是玉荷的好几倍… 太阳也在这时毒了起来, 女人举起的水杯。轻轻晃动, 就像是有诱惑一样,让玉荷也觉得渴了起来。 但她知道那不是给她的, 那是给宋翎钧的,但似乎宋翎钧没听见,他还是做着自己的活,看起来很冷淡。 男人弯腰将一捆秧苗插好,随后又准备去拿另一捆。 看着他结实的肌肉,小阿荷道:“宋知青,喝水。” 她喜欢宋知青,所以她不想他口渴。现在太阳毒了起来,青年的下颚也有了一层薄汗。 他肯定口渴了,所以小舔狗立马道。“李知青来给你送水了。”或许是怕他没听见,玉荷又加大了声音。 她脸上带着笑,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就好像那杯水是她给的一样,谁也都能看出来李兰香喜欢宋翎钧。 不对,应该说知青点又有几个单身女知情不喜欢他。不管是家世还是样貌,宋翎钧都可以说是他们这里最好,甚至去他们镇上市里,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 这种优质单身男青年,怎么可能不抢手。有人暗恋,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小阿荷不懂这些,也看不出来这些。她只知道渴了要喝水,不然会难受。 谁都看得出来李知青喜欢宋翎钧,是她的情敌。她不阻止就算了,还撮合他们。笑得跟朵花一样,傻里傻气,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 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她可是帮李知青传话了,不让李知青多等,也让宋知青不口渴。 那么大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宋翎钧又怎么可能装作无视,他抬眸看到对他笑的高兴的小姑娘,她眼睛亮晶晶,就像是在向他邀功的小鹿,透着一股纯真感。 宋翎钧敛下眼中情绪,摘下手套走到田埂边,没有接李知青递给他的水,而是拿起另一旁被小草遮盖的青绿色圆壶杯。 他拧开瓶盖,就往嘴里倒。喝完之后才道:“我带了,不用。” 小姑娘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她看着宋知青喝水的样子,咽了咽口水,也有点想喝。 那样子,就像是一个馋人家身子的痴汉。 宋兰香尴尬的笑了笑,握着杯子的手也不知觉加紧:“没事,是我以为你没带。” “既然你带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好。”青年点点头,看起来很有礼貌。 李兰香的离开,这地界就只剩他们二人。因为宋翎钧能干,所以分的田地也就多。多了就和别人的田地离的远,最后他们二人这里和别人离了很远一段距离。 但这不妨碍,他们在空闲时间看戏。毕竟这年代又没电视又没手机,有也不是这小河村里人能消费起的东西。 所以工作之余只有看别人好戏这一点热闹,打发无聊的日子,无聊的时间。 所以自然也有人注意到了这点,他们都知道小阿荷喜欢宋知青,也喜欢缠着他玩。自然就有人打趣道:“小阿荷那眼睛都快长人家宋知青身上了。” “是不是,小阿荷。” 那人的声音很大,但玉荷那里有心思听。她好渴,她想喝水,但她没有水。 本来就是大娘强行拉来的,又怎么可能会带水过来。这时候别人喝水,她就只能干咽口水。 小姑娘的手上都是泥,她也不怕脏,直接往衣服上抹。两只小手揪着腰前的衣服,口渴却不知道怎么办。 一双大黑眼睛,就那么盯着田岸边的青年。她的目光是那么的炽热,毫不掩饰。 就算宋翎钧想当没看见,也不可能。 “渴了。” 玉荷本来已经不指望有水喝,毕竟村里的男女都不怎么喜欢她,特别是那些年轻男女,而这其中也包括宋翎钧。 他不喜欢她,从来不和她说话。看到她也跟没看见一样。可今天他说话了,还是主动和她说。 这是个很惊奇的事情,也让小阿荷觉得惊喜不已,因为宋知青主动和她说话了。还是问她渴不渴,他是在关心她。 被喜欢的人关心,小姑娘很高兴。 她连忙点头,没有撒谎。小黑脸上都是期待,那样子滑稽中又透着一股好笑。 站在岸边握着水杯的宋翎钧,不知为何突然勾起唇角,可就在他薄唇轻起言语即将脱口而出时,一道男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玉荷,我给你带了水,过来。”程水力不知什么时候往这边走来,他手中拿着个灌满水的绿色杯子。 他声音大,也让小阿荷熟悉。 一听有水喝,小阿荷立马笑的灿烂,喜滋滋的扭头向程水力跑去。不过因为是在田地里,走的很艰难,但还是以她最快的速度来到程水力身边。 小姑娘想直接接过水杯,但看着人家干净的杯子,小阿荷也有些不好意。她赶紧在身上抹了抹。 等看起来不那么埋汰,才伸手去接。她站在田地里,程水力站在岸边,视线迫使着程水力低头。 小姑娘很瘦,看起来也不大。对于自己来这里横叉一脚的行为,陈水力也想过要不要来。 但看着冒着傻气的人,这一脚他还是插了。或许是因为一个村的情谊,也或许是因为她看起来太蠢。 蠢的不知道别人对她有多大的恶意,宋翎钧不喜欢她,这里很多人都拿她当笑话看。 可她不知道,还经常用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就比如刚刚她帮了人家李知青,在中间做了回传话筒。 却被两个人无视,一个人站在地里,看着两个人交谈,还能笑的跟一个傻子一样。 或许还是不忍了,他才过来。因为他怕他来晚一点,玉荷就要被宋翎钧当猴耍。虽然程水力知道宋翎钧没这么没品,但他还是担心了。 毕竟他对她的不喜,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水很解渴,也不知道不是太渴,玉荷竟然从中尝到了一丝甜味。甜甜的,让她喝得很喜欢。 “水力哥,你真好。”她拿着水杯,笑的开心道。 小阿荷的感谢当然是认真的,也是非常真诚的。因为在她看来,程水力不仅给她食物,还在她口渴的时候给她水喝。这不就是大好人,超级无敌大好人。 小姑娘脸黑黑的,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笑的可爱。特别是咧着嘴笑,露出那一口小白牙更讨喜了。 这让不苟言笑的程水力,有那么一瞬间也想笑。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还是一幅严肃样子。 “好好干活,不要偷懒。”最后他也只是吐出这样一句干巴巴,又不讨喜的话。 这边的动静不大,没多少人注意。但离的近的宋翎钧看的清楚,他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最后只有咽回肚子。 他并没有因此有所计较,从始至终都很冷淡。就像刚刚那一瞬的举动,也像是不存在。 他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宋知青,他将水杯放回地上。便下了地,开始工作。 在过一会,太阳毒了,就不好做了。 送走程水力,大家也都开始继续劳作。玉荷本应该继续,但她不想干了,因为太阳对她来说已经很大。 她想回家,但大家都在做。特别是宋知青,干活很厉害,一会就将秧苗插完。 他一个人的量,有她十几个那么多。看起来很富家公子,但做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慢。 第76节 不仅不慢,还长的好漂亮。 玉荷最喜欢漂亮的东西和人,宋知青真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好看到不像话。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认真,认真到让宋翎钧无法忽视。不过或许是习惯成为焦点,被人盯着,此刻宋翎钧也没什么表情。 还是和以往一样劳作。 加之对方以前就喜欢盯着他,这时候更加不会在意。他动作很快,再一次和玉荷拉开联系。 玉荷喜欢看好看的人,但也是真的好吃懒做。她不愿意干活也是真的,所以在大家都忙碌的时候,准备偷溜走。 第81章 她低着头慢慢的往岸边挪, 祈祷程水力和几个大娘没看见她。小姑娘自以为是的觉得没人看到,暗想自己可以跑路,心中别提有多高兴。 她的动作一直被离的最近的宋翎钧看在眼里,只不过宋翎钧不是程水力也不是那几个大娘, 所以不会管她的死活。 她离岸边越来越近, 心中的喜悦也越来越浓。只不过这次也和以往一样, 她运气不太好。在即将上岸的那一刻, 脚底突然打滑,整个人往水田里一倒,摔了个浑身泥。 原本就脏的人, 这下是真的见不了人了。身上不仅有泥巴,还有田里的杂草。 玉荷连忙从泥地里出来,顺带将脸上的泥巴弄掉, 这下是不走也不行。 这边的动静并不小,不少人注意后,连忙笑道:“ 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偷懒, 摔了个狗打滚。” 有人笑就有人关心:“赶紧回去换一身衣服,正好也洗一下澡。” 那一下摔得不轻, 玉荷半张脸都陷到泥里, 头发上自然也沾了很多。摔倒的恼怒在被人叫赶紧去洗澡的瞬间, 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总算有一个正当理由开溜。 “好的,我这就回家洗澡。”她大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对她说话的大娘。然后马不停蹄的往家赶, 她早就想走了, 这时候自然是赶紧往家跑。 玉荷不爱洗澡, 也不愿意洗澡。因为她觉得洗澡太麻烦了,要烧水要劈柴, 还很累。洗完澡还要换衣服,又要洗衣服,更累了。 但这一身泥,不洗也得洗。 现在是夏天,那太阳一晒,那泥巴就成厚厚的泥块,扒在她的皮肤上很不舒服。 但还是那句话,要烧水太麻烦了。所以玉荷直接跳进了家门口的小溪。 小河村,小河村,自然是河多水多。玉荷家的这个村子就是围绕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建造而成。 这条河不止是条河,还是条小溪,水是活水,很慢很缓,在里面洗澡很安全。而且水质清澈,很干净。村里的小孩夏天的时候,也会在里面游泳,所以玉荷一点都不害怕。 她没有犹豫的跳进河里,先将身上的泥巴搓掉。在磋衣服和身上的泥,但这样并不好洗澡。 她需要把衣服全部脱掉,可现在是白天,而且这条河也并不隐蔽,路过的人有男有女都会看到她在里面洗澡。 阿爸说过,女孩子不能在外面洗澡,也不能让男人看了身子。所以玉荷有些犯了难,回家还要烧水,她不愿意干。 聪明的小脑瓜子,突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她可以晚上去后山洗,那里没有人。 正好她下午也想上山玩,所以完美。 因为害怕几个大娘又来叫她干活,玉荷吃完土豆后立马小跑去了后山。 她的阿爸是猎人,她也是在山上长大。比起村里的生活,她更喜欢茂密又危险的丛林。 那里很自由,也很安静。 因为禁止捕-猎,她的阿爸阿妈只能带着她下山生活。从此之后,在小河村定居。但似乎她天生适合于丛林,比起村子,她更喜欢一个人在后山的林里闲逛。 她会做很小的陷阱,去捕捉幼鸟,与兔子小蛇。但她太懒,她只喜欢在山里睡觉,在山里玩。 她就像山里的精灵,在这里有无限活力。玉荷太喜欢这种生活了,就好像拥有了一座大山,她是这座山的王,这是她的领地。 夏天的衣服往往干的很快,玉荷身上还是那件穿了很久的衣服,她从河里出来后并没有换衣服。 反正都会干,在晾衣架上干和在她身上干都是干。区别是,在她身上比较轻松。 运气比较好,玉荷在山上找到了一颗矮小的毛桃树。那树上的果子,这时候正是最甜。 玉荷没有丝毫犹豫就摘下来往嘴里塞,但糟糕的是除了好吃的果肉,还有一嘴的毛。 毛桃毛桃肯定是毛最多,又辣嘴又刺-激。让她连那一口新鲜的果肉都不想吃下去,全部吐了出来。 吐了好久,才把嘴里那股毛辣感清除。玉荷往四周看了看的,发现附近没有水源,最后无奈只能用衣服擦毛。 好在这个方法很实用,虽然不是那么干净,但起码小毛桃不辣嘴了。 她坐在小桃树下,啃了七八个。最后实在吃不下去才停下,当然走之前,她也没忘再摘十几个,放进腰前用衣服做的大兜里。 带着满满的果子,就高兴的往山下走。 正好这时候,天也暗了下来。 玉荷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了个弯去了后山的瀑布处,那里很隐秘,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特别是晚上更没人来。 所以玉荷想去那里洗个澡,她是一不洗就很久不洗,一要洗,那就要洗干净的性子。 正好她也可以在后山的瀑布边玩一玩,她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可以说所有的记忆都关于这里。 她对这里很熟悉,也不怕有野兽出没。此刻已是晚上七点多,天彻底黑下来。林子里只有虫鸣蛙叫,夜晚的林子很黑,路也不好走。 但玉荷很喜欢,她走到小道上,穿过一颗颗遮天的大树,走入少见露出天空的空地。也在这时,月光落下,前方的道路清晰起来。 石头,流动的瀑布,平静的水面。很奇怪的一种组合,却让玉荷很喜欢。水面倒映出天上的月亮,由于水波轻晃,那清冷的月有些残缺,但这并不妨碍它的美。 玉荷将摘来的小毛桃放在干净平滑的石头上,随后毫无顾忌地脱下衣服,裸-露出自己的皮肤,身体。 她很瘦,也很娇小。 很白,是那种不见光的白,透着股病态的苍白。她的水性也很好,会游泳,会潜入水底,然后在一瞬间钻出水面露出半个身子,暴露在他人的视线下,随后在潜入水底,往往复复来回好几次。 水珠从她的侧脸滴落,就像是晶莹剔透的珍珠滚落滑入水底,海草一样的黑发湿透贴在她的后腰上。 像是水底的美人鱼,也像是会勾人心魄的水妖,带着神秘与危险的气息。 绿色的丛林,清新的空气,以及山间大自然清澈的瀑布,对于会游泳的人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女,在水中自由自在。她并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只做着自己觉得开心的事,她会潜入水底,用自己短暂的视野锁定目标,再将自己锁定的目标抱出水面,放到一边的岸上。 而她的目标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一些小石头,这些石头有拳头大小,也有西瓜大小。 她玩的很开心,就像是在做某种游戏。也确实是某种游戏,是她一个人的游戏。 她的快乐很简单,自己和自己玩也能很高兴。 宋翎钧站在高处看着水中月光下那幕,他并未想到这里还会有第二人,还是个姑娘。 她就像是山中的精灵,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宋翎钧并不认识她,他也可以确定,她不是小河村里的人,因为他没有见过她。 但她又莫名的让他觉得熟悉,很熟悉,特别是她瘦弱的身形。 理智与道德告诉他,他应该闭上眼,或者直接转身离开。可私欲,让他停下看完了这场对他来说过于艳-丽的戏。 这艳丽是他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水中那个人。她在玩,很童趣的一种玩法。没有做任何具有诱-惑性的动作,从始至终都是他道德败坏,衣冠禽兽。 宋翎钧知道有些东西崩塌了,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也会在某一刻被诱-惑,失去人性。 玉荷数着岸上的石头,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还缺一个就是五个。她很喜欢五这个数字,所以她准备再拿一个,然后就穿衣服回家。 这样想着,玉荷高兴的准备重新潜回水底。可也是这个时候,月光的映照下,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很模糊,也让她难以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人。玉荷迟疑了一瞬,但还是选择去确定。 这一下子,她可以确定。 岸上的高处就是站了一个人 ,看起来还是个男人!她在河里洗澡,有个男人在河边看到了! 玉荷不是个思想保守的姑娘,从她平日里的作风也能看出来。可阿爸说了,女孩子要保护自己,女孩子的身体也不能让男人看到,除非是她的丈夫。 这样的想法让玉荷脸色煞白,也让她像是被惊吓到的小鸟一样,想要找地方躲起来。可这里哪有地方能躲,小阿荷只想回家,回家就不会有人看到。 她护住自己的身体,从水里露出半个身体,她艰难地拿到岸边的衣服,然后在水里穿上,再游向另一边,上岸向家中跑去。 她看起来很惊慌,小脸在冷白的月光下苍白。宋翎钧想出声叫住她,向她道歉,可他也知道,这样的行为根本没办法解释,更会让害怕的她更加惊恐。 而他.也无法做出解释,他就是做了这样恶心的事,他看光了人家姑娘的身体。 这个时代,已经迎来开放。可某些思想,还是很老旧。比如男女之间那点事,就很容易成为他人口中的谈资,也很容易让一对男女陷入困境。 宋翎钧心很乱,他原本只是准备来冲个凉,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如今凉是冲不了了,这水也让他觉得滚烫。 不知不觉间,青年来到小姑娘刚刚摆放石头的地方,他看的那些石头,耳尖发红。他没有去碰那些石头,却注视了很久。 久到宋翎钧觉得自己有些疯了,他压下眼中的情绪,克制自己的心跳,强迫自己转身离开。可他的心,却在疯狂的想着那个人。 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他没见过她?再转身的那一刻,宋翎钧的鞋踩到了什么东西,圆圆的有弹力,并不是石头。 他移开脚,打开手电筒。 强烈的白光下,他看清了那是什么。是一堆毛桃,而在那毛桃中间,有一个项链。是狼的牙齿,做成的吊坠。 这个吊坠,他见过。在小阿荷颈上见过,他也听过这颗狼牙的来历,是她的阿爸给她的保护符。 第82章 宋翎钧看着这枚狼牙吊坠, 脑中突然清明。那个人是小阿荷. 小河村里也只有她才符合他没见过这一特质,她的小脸永远都是黑黑的,脏兮兮的。他没见过她干净的样子。 小阿荷家在村口,知青点在村内。按道理宋翎钧泡完澡, 应该走原来的路返回知青点, 但今天这事打乱了男人的所有计划。 他用带来的袋子将那堆毛桃包起, 而那枚狼牙吊坠被他握在掌心, 时间打磨抛光的狼牙已经没有粗粝的质感,只有光滑,和滚烫。 那烫是从宋翎钧的手心发出染热那枚狼牙, 狼牙在反哺回他手上。他因为它是那个人的东西,而觉得滚烫难以触碰。可让他扔掉,又做不到。 很矛盾的一种心理, 宋翎钧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因为他将那些东西拿起后,走了另一条路,那条路不是通往知青点, 而是通往村口, 更准确来说是小阿荷的家。 宋翎钧看着土地上湿腻的脚印,他知道他的猜想并没有错, 刚刚在水里看到了少女, 就是她。 …… 另一边, 小脸吓得苍白的玉荷,根本不敢去拿岸边的桃子。她只知道赶紧跑, 赶紧跑, 不能让男人看到。 她很慌乱, 也很害怕。 第77节 她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她只记得阿爸和她说过, 被男人看到身体是不好的事情。 所以她很害怕,很害怕。 好在她家离后山的瀑布并不远,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时,她总算看到了自己家的院子。 小院子的门,早已经坏了。 玉荷也懒得修,这个时候更加无法顾及。她推开大门,就快步钻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将门锁上。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全。 她吓得瑟缩在房间角落,都不敢去开灯。因为衣服是在水里穿的,这时候全身都是水。特别是衣服和头发,湿漉漉的挂在她身上,一点都不好受。 也没办法让她钻上床。 她蹲在小角落,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小球,习惯性去抓领口的狼牙。那是阿爸给她的,阿爸说会保护她。 可她却没抓到,也是这时玉荷才发现,她了狼牙丢了。 小姑娘瞬间慌了,她在身上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狼牙的存在。突然,她想起来,狼牙还有桃子都被她放在瀑布边的岸上。 怎么办,现在就去拿。 还是等明天去拿,明天去拿,会不会晚了,然后找不到。 她吓的小脸惨白,眼中也都带上了惊恐,可想而知那个狼牙对她有多重要。 玉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想立马不顾一切跑回后山瀑布前,拿回那些东西。可她又惧怕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在那里呆了多久,他又看了多久,都是她不知道的。 怎么办,怎么办。 却也是这时,如同惊弓之鸟的小阿荷突然听到自己院子的大门被人推开,那扇门早就坏了,只要想,谁都可以推门进入。 那人的脚步声很轻,但玉荷还是能听出不是小猫小狗,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她害怕极了,玉荷并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因为她的阿爸也没和她说过被男人看了身子会有什么后果。 她的阿爸只和她说,不可以和男人拉手,更不能让男人碰她,那是一个很不好的事情。当然,除非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只有丈夫,才可以和她拉手。她一直都记得阿爸的话,也很听阿爸的话。 她捂住自己的嘴,蹲在门后。想着不发出一丝声音,那个人找不到她就会离开。 可那个人,最后还是走到了她的房门前。咚咚的敲门声,沉闷的像是敲打在玉荷的心上。 她很害怕,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祈祷那个人赶紧离开,赶紧走。 小姑娘全身都是水,湿腻的水随着她的走动,滴落在地面形成一条连续有痕迹的水痕,也让宋翎钧能够清楚的找到她。 他的猜想没有错,这条很长的水痕也让他更加确定,那个人就是小阿荷。他随着这条水痕,走到了这扇门前。 这也是宋翎钧第一次踏入玉荷家的院子。他敲响那扇房门,咚、咚、咚,整整三下。 他可以确定小阿荷就在这间房里,因为水痕骗不了人。可房内,迟迟没传出那个人的回应。 很安静,安静的仿佛没有人。 玉荷快吓死了,那三声敲门,就如同恶鬼索命。让她根本不敢动弹,缩的更小,心中在求神告佛。 两者的沉默,让夏日晚上的蛙叫更加明显。玉荷甚至听到了空气里的风声,那个人似乎走了,但她不确定,因为她没有听到那个人离开的脚步声。 就在玉荷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时。那外面的男人也开口了:“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来送桃子,还有你的狼牙。” 安静的夏夜,青年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白雪,清冷寡淡异常。但这个声音,也让小阿荷感到很熟悉。 是宋知青的声音,她意识到。 小姑娘趴在门边,她有些好奇门外的男人是不是宋知青。不知为何,在意识到门外的男人有可能是宋知青后,玉荷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因为宋知青是好人,也是村里大娘们会夸的好小伙。所有人都喜欢他,包括小阿荷。 但她又有一点害怕,因为宋知青是男人,不是她的丈夫。玉荷很喜欢宋知青,但她不想和他结婚,因为村里的大娘们说过,宋知青是外乡人,他迟早会离开小河村。 所以玉荷从来都不想嫁给他,当然,宋知青也不想娶她。小阿荷知道宋知青不喜欢她,也有点讨厌她。 这下子估计更讨厌了。 她胆子很小,她不想见他,可她的狼牙还在他手上。那是阿爸留给她的东西,是她最重要的护身符,对她很重要很重要。 最后小姑娘还是打开了门,但没有完全打开。她从门后怯生生的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又白又细,像是羊脂白玉,漂亮精致的不像话。 与往常看到的那个脏兮兮的小黑手,完全不一样。也让宋翎钧更加确信,水里的那个人就是小阿荷。 玉荷的手伸出了好一会儿,但那个人还是没有将狼牙给她。这让她不大的胆子更加惶恐不安,她想将手收回来。 但她又非常想拿回狼牙。 她压下心里的惊恐,强迫自己不要害怕,她想,或许是宋知青没明白她的意思,才一直没将狼牙还给她。 所以她小声开口:“项链。” 她的声音很小,但在这寂静的夏夜里还是清晰传入宋翎钧耳中。也是这时宋翎钧才知道自己的失态,他看这只手失了神。 青年眼中闪过不自然,他赶紧将那枚狼牙项链放到女孩的手中。她的手很小,而他的手完全可以将她的手包裹。 宋翎钧压下心底那一丝不对的情绪,他逼迫自己不要去过分关注那只手,可不关注这只手,他又看到了女孩不小心露出来的半张脸。 以及贴在她脸上像海藻一样的湿发。小姑娘的眸子很红,鼻头也是,或许是因为刚刚逃跑,热气还没从她身上消失。 她根本不敢看他,在拿到项链后。立马想要将门关上,却被他用脚抵住。 因为还有桃子没有给她。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用的宋翎钧自己都不相信。可他还是用了:“还有桃子。” 玉荷因关不上门,焦急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就安定下来。宋知青是很好的人,他不仅长得漂亮,他还优秀。 她不需要那么怕他的。 可阿爸也不会骗她。 但宋知青并没有做过不好的事,今天这件事,好像也是个意外。 她没有伸手去接桃子,或许还是因为害怕,也或许是因为心里的那丝不安。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抱歉。”宋翎钧很少会和人低头,也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向别人道过歉,这是第一次。 “如果需要负责,我可以接受。”深思熟虑下,宋翎钧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在这个年代,发生这种事情是很出格的一件事。特别是在封建的农村,它会毁了一个农村姑娘的清白,也会让那个农村姑娘陷入很久的舆论漩涡,甚至会毁了那个姑娘的一生。 现场虽然没有第三个人,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但这也无法抹去它就是发生了,所以他不可能逃避。如果她愿意,宋翎钧可以和她结婚.对她负责。 玉荷其实有点没听懂他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他要负什么责,也不懂他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不过她知道了宋知青不是故意出现在那里,他也是不小心的,还和她道歉了。 她其实没有生对方的气,只有害怕。那种害怕来源于阿爸的教导,阿爸说会发生不好的事情,阿爸说不可以。 可宋知青不是坏人,他还将狼牙和桃子给她送来了。两方思想斗争下,小阿荷从门后悄悄露出一个小脑袋。 也在这时和宋翎钧视线对上。 第83章 宋知青不是坏人, 他将狼牙和桃子都给她送来了。两方思想斗争下,最后小阿荷从门后悄悄露出一个小脑袋。 也在这时和宋翎钧视线对上。 再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小阿荷瑟缩了一瞬,她很喜欢宋知青, 但也知道宋知青不喜欢她, 并且对她很冷, 有点凶, 也有点不好接触。 可今天的宋知青,好像没有生气。 “宋知青,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阿爸说, 男人看到我洗澡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小姑娘的声音单纯又清亮,一双大黑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告诉他,她没有撒谎, 她也不是在胡言乱语,她的阿爸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但这种事情怎么会对男人造成困局,从始至终会造成伤害的都是女性一方。小姑娘的脑子好像不太灵光。理解的也不够透彻, 她的阿爸因为是男性, 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透。 让她产生了误会,所以她以为, 看到了, 是两方都会受到伤害。 她也并没有因此感到害羞, 她的眼睛已经告诉他,她只有害怕和不知所措。她在害怕会发生不好事情, 不是被看到本身这件事。 “我没有资格生气。”他移开落在她唇上的视线, 提了提袋子里的桃子, 示意她接过。 看见了那张漂亮的脸,小阿荷脑子空了一瞬。心里的担忧和疑虑, 在看到这张脸时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有宋知青不生她的气,那就代表,没有坏事情发生。对不对? 小阿荷的脑子不太好,她也有点理解不了阿爸说的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既然,宋知青不生气,那是不是就代表,不好的事情不会发生。 “宋知青,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好不好。”小阿荷的脑子,时好时不好。就像现在,她又好了那么一瞬。 她知道这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要成为秘密,传出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那件事情关乎到她。 她也没搞明白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就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你的意思,是不想我负责吗?”宋翎钧用了一个很灵性的想,这个想它背后的意思是玉荷想要他负责。 而他也愿意负责,可现在玉荷并不想他负责。倒是他自己,带着些不明不白的心思,想要负责。 青年不自觉的握紧手中袋子,他脸色微难看。 在这时,又恰巧传来小阿荷的声音:“对,不用你负责。”虽然小阿荷没理解明白宋知青口中的负责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认真点头,就像小鸡啄米,认真的不得了。 小姑娘的语气娇滴滴的,湿发被夜风吹干。或许是完全信任了他,又或许是不害怕了,露出了半个身形。 她眉头微皱,看起来对这件事很不高兴。所以.她不愿意。 可为什么不愿意,明明他能从她的眼中看到对他的喜欢。宋翎钧无法说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只知道肯定没有高兴。 他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好,就算是答应她。 得到他的保证,玉荷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小脸,立马笑了起来。 也在这时,玉荷开心的接过对方递给她的袋子,那都是她今天在后山摘的桃子。 因为喜欢宋知青,所以玉荷愿意将自己觉得好的东西给他。但不能全给,因为她也喜欢吃桃子。 总共十个桃子,她拿出了六个,留了四个给宋知青。其实小阿荷有点舍不得那四个桃子,因为它们真的很甜很好吃。 这个时代,什么都缺。 第78节 粮食食物也一样,这点小桃子,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小山村,可是很好的食物。 “里面还有几个,送给你吃。”因为没有得到允许,宋翎钧并未进入房间,他们从始至终都是在门口说话。 昏暗的视线下,他看到小姑娘跑进卧房将桃子放下,然后再快步跑出。这一段路,她都没有穿鞋。 过长的裤腿,搭在她的脚背上。露出五个又白又红的脚指头,干净白色的不像话。 她很懒,也不愿意干活。 所以在大家都去田里干活暴晒的时候,躲在房间里睡觉,自然而然就养成了一身白肤。 “谢谢。”宋翎钧没有拒绝。 他接下了对方的桃子,微妙的,原本不愉的心情在这一刻又好了很多。就像是确定了她喜欢他,产生的愉悦。 夜已经很深了,宋翎钧也该回去,他对她点了点头,便转身消失在夜色里。看起来很流畅,但只要他自己知道是什么情况。 玉荷看着他的背影,心情一时好,一时不好。漂亮的宋知青对她说谢谢,也没有生她的气,这是高兴。不高兴是好吃的桃子被分走了一小半。虽然那个人是她喜欢的宋知青,但她还是感到了难过. 第二天,一早。 睡在被窝里的玉荷被他人的敲门声吵醒,原来是有人又来催她上工。 而这次的人,也从昨天的大娘,变成了程水力本人。男人黑的一张脸,站在房外,有些不耐烦的敲着门。 殷实的糙汉子,最见不得懒人。但凡里面的人不是个姑娘,程水力都要踹门进去把人拉出来。 可就因为她不是个汉子,程水力只能耐着性子敲门,但他的力道和语气相比于刚来,多了一丝急躁不耐。 玉荷原本还想赖床,但听着那略带怒气的声音,也只能乖乖从床上爬起。 她不愿意去上工,可又有点怕对她好的程水力不高兴,只能丧丧的打开门。 因为害怕,让她低着头不敢面对他。今天的小姑娘,比昨天干净很多,但这也仅限于比昨天干净。 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的小脸上,还有衣服上多了一些黑灰。那些黑,在她的脸上和手臂上,留下大片的痕迹。 没有沾染到灰尘的地方,又是格外的白皙干净。海藻一样的长发,因为洗了干净,变也柔顺起来。 她的头发很长,因为懒也不喜欢编辫子,所以总喜欢披在脑后。 第84章 他一直都知道她皮肤白, 也知道她长的不丑,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那么漂亮。 精致的五官,小巧的鼻。 柳叶眉,樱桃小口, 一双大黑眼睛清澈见底。或许是因为偷懒怕被骂, 她低着是脑袋不敢看他, 两只手也搅在一起, 显得有些弱气。 程水力移开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压下心底莫名的东西。他其实不是太惊讶,他和玉荷虽然不算青梅竹马, 但也是一个村子里的居民。 小时候自然是见过几面,那个时候她的父母还在世,小姑娘脸上身上也都还很干净。因为父母疼爱, 所以她总是穿得最好,吃的也最好。那个时候的她就像是一个精致漂亮的白瓷娃娃,又乖又甜。 总是被她阿爸阿妈抱在怀里, 属于含在口里怕化了, 抱在怀里怕摔了,是村里最幸福的小孩。 村里的小孩子也都很喜欢和她玩, 但她太娇气了, 也太懒了。不愿意和同龄人在一起玩。只想在家里和阿爸阿妈待在一起。所以程水力一直都知道她漂亮。 瘦弱纤细, 修长白皙的后颈暴露在男人眼中,懂了那些事情的成年男人, 眼中划过一丝不自然, 他似乎陷入了一个糟糕的情绪, 那情绪带着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开了门后,原本骂她的水力哥不骂她了, 不仅不骂她也不说话了。小阿荷心底咯噔一下,水力哥不会是被她气狠了吧。 因为程水力对她好,又有本事又能干活。是十里八村大娘都夸奖的好小伙,所以玉荷很佩服他,也很听他的话。 “那……个,昨天我没……去……对!是因为我病了,头晕,干不了活才没去的,水力哥你别生气好不好,是生病了才没去,不是我不愿意去。”她说的磕磕绊绊,嘴里没一句实话,全都是在瞎编。 并且瞎编的功夫也不到家,到处都是破绽。陈水力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他的脸色并没有有所好转,甚至更加沉默。小阿荷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她不想被程水力讨厌,她也不想让程水力失望。 “……现在就去,我今天不疼了,我今天能干活。”她看起来很慌,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马上就去干活,现在就去。”她很慌,很慌,立马想要去地里干活,但又因为心里杂乱,现实里也没有章法起来。 又是进屋想要拿什么,又是想直接去田地里干活。弄着弄着,漂亮的大黑眼睛,都带上了些红意。 那样子看起来又可怜又纠结。 最后还是看不下去的程水力将不知道先做那样的女孩拉住,他握着她的手腕,让她停在原地。 小姑娘这时是真的有点慌了,在她的心中是非常信任敬佩程水力的。因为不光是村里的大娘说他好,她的阿爸也说过他好。 他也是他们村里最有出息的孩子,所以玉荷很在乎他,她不想被他讨厌,也不想让他失望,她急的都快哭了。 却也是这时,男人开口了:“你去洗漱,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等会带你去上工。” 他总算说话了,这让心底不安的玉荷总算好受了一些。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对方的脸色,发现观察不出来什么后,才点了点头,乖乖听话。 立马就去洗脸刷牙。 等她弄好,程水力烧的两个土豆也好了。他拿了一个给她吃,另一个装进饭盒内。 就将它打包,准备带到田地给她当今天的午饭。 今天的太阳很毒,就算是早上也很辣。在临出门前,程水力看着小姑娘白净脆弱的皮肤,又问:“你家里有草帽吗?” 玉荷看着天上的太阳,感受着阳光的炙烤,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也明白了程水力是什么意思。她原本是不愿意干活的,以往这个时候早就愁眉苦脸。 但今天却很高兴,她连忙摇头,又很快笑得回道:“我可以用花布当头巾,遮太阳。” 说着说着立马小跑回房,打开柜子,拿出里面漂亮的藏蓝色花布,在头上胡乱一裹,弄成了一个只露出眼睛的帽子。 她的包法很乡土,是跟村里的大娘学的。不漂亮,但很实用。 玉荷做好一切以后,立马笑的像朵小花一样来到程水力身边,展示自己的杰作。就像是在邀功,样子很滑稽。 “走吧。” “好。”她笑的开心,小跑跟在他身后。小姑娘不爱穿鞋,一到夏天,就是光脚满地跑。 程水力看着她踩在草地上的脚,微微皱起,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今天还是插秧,他将她带到一处新的水田。经过很多人,路上不少人向这边投来探究的目光,不过大多数都只是在好奇。 毕竟是村里有名的懒女,他们以为她还要偷懒,没想到被大队长直接带来了。 路上有人和程水力打招呼,他们都对他很客气,言语中也多了一丝人情世故。毕竟再小的官,他也是个官。 手中有了一点权力,就会有人巴结。有人巴结他,顺带注意到了他身旁的玉荷,也连忙打了个招呼。 玉荷是个脑子不好的,她也分不清什么事敷衍,只知道有人和她打招呼也就立马笑的回应,一路上别提有多开心,就像是出门郊游一样,把这当成了玩。 她的高兴,落在某人眼里就有些刺眼。宋翎钧站在岸边喝水,他的视线在一个瞬间落在离的很近的两人身上,最后定格在小姑娘身上。 他们越走越近,来到他这里。 看到他后,小姑娘眼睛明显亮了一瞬。她喜欢他,他知道。 宋翎钧收回视线,唇角隐晦的勾起一个小小弧度。他在等,等她的招呼。 玉荷看着前面好看的宋翎钧时,嘴角不自觉的想要喊出宋知青。 可却也是这时,一直和别人说话的程水力停了下来,安排给她的田地也倒了。 “好了,就是这里。” 他停得太突然,导致没有防备的玉荷多走出去了好几步,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立马停了下来,来到他身边。 自然也没有心思去和好看的宋知青打招呼了,她看着水田不确定的问:“我就在这里干活吗?” “对,在这里干活。” 小姑娘刚刚要飞奔到那个人身边的样子,全部落在程水力眼中。与往日不一样,这次除了对她不自爱的谴责,也有一些不应该在的负面情绪。 他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大眼睛,没好气道:“你刚刚可是答应我了,要好好干活。还有别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挣工分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他语气严肃,态度强硬。 并没有因为她的漂亮,和心底的那丝别样,就对她有区别对待。 因为不想程水力生气,玉荷今天答应的特别爽快,立马保证道:“我一定不偷懒,我一定好好干。” 当然,她也没听出程水力话语里隐含的意思。更因为思绪跳脱的太快,将要和宋知青打招呼的事情忘了。 “行,我去别地方了。”程水力身为红星大队的大队子,管的事情多做的事情也杂,在听见她的保证后,也只能点点头离开。 一送走程水力,玉荷看向田地,脸上的笑瞬间就垮了。 她还是不想下地干活,可她刚刚答应程水力要好好干活。玉荷不是个诚实的人,说谎也是常有的事。 可这一次,她还是选择遵守自己和他的约定,强迫自己走下水田。因为昨天做过,所以玉荷很快就看懂自己要做什么。 她今天分到的水田很小,大概率是村里的工作人员觉得她不会干,所以才分那么小的地。 而那么小的田地,对玉荷来说却是很大。她的懒,是被惯出来的懒。是父母对她太好,喜欢把一些好的都给她,舍不得她做这个,舍不得她做那个,才养出的一副懒性子。 她的父母很爱她,爱的不愿意她受一点苦。只是谁都没想到,她们会走的那么早,不能一直照顾她。 除了懒,小阿荷也是真的没做过,所以才会喊累喊痛,喊不愿意干。 因没有长靴,赤脚踩在水田里,水中的杂草浮萍围绕在她小腿边。有些痒,也有些不舒服。 玉荷今天是有认真干活的,只不过她做的太慢,也容易累要歇会儿。所以等她回头去看时,发现别人已经做的差不多,而她的田地一半还没结束。 玉荷看着慢慢向岸上走,准备去另一边水田的人们,突然又难过起来。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抛弃了,虽然她知道大家没有抛弃她,只是去另一边了,但还是有些难过。 有相熟的大娘看到她,便笑着和她打招呼:“好好干,别偷懒。” 大家对她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让她别偷懒。 原本还有一点不高兴的小阿荷,因为他人的打招呼,突然又高兴起来。 “好的,大娘。”她挥着手高兴回应大娘,样子有些滑稽的可爱。 她们的背影越来越远,玉荷站在水田里又开始不想干活了,怎么那么多地,怎么那么多秧苗。 还有,田里好脏,那些绿色浮萍贴近她的脚腕时真的好痒,好……忍不住去挠,然后挠破皮。 出了红色的血,玉荷更不想干了。可她答应了程水力,今天要好好干活,不能偷懒。 这边的田里,已经没有几个人。除了玉荷,就只有宋翎钧。他留下来,是因为能干,分的场地大。 但很快,他的工作也结束了。 第79节 宋翎钧本应该直接离开,去休息,去另一遍地都可以。但他却选择留了下来,并且走到了玉荷的水田里。 他拿过女孩手里的秧苗,对她道:“出了血最好上去。” 玉荷看着突然出现的宋知青,歪头不确定的问:“你要帮我干活吗?” 男声沉闷:“嗯。” 第85章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水田内的宋知青, 小阿荷是迷茫的,她不明白讨厌自己的宋知青为什么要来她的水田里。 她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但被宋知青抢了先:“出了血,最好上去。” 他伸手拿过女孩手上的秧苗, 语气不咸不淡。但又确确实实, 是在帮她。 “你要帮我吗?”玉荷不确定的问。 “嗯。”他的声音很闷, 带了些郁气。 玉荷没有听出这一丝的不一样, 只知道她的愿望成真了。真的有人帮她干活了。 “你确定吗?”因为不敢相信,小阿荷的声音都大了些。也因为激动,让她压低身形, 离他更近。 少女身上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东西,透着一股馨香,因为靠近, 宋翎钧也不可避免闻到。 那股香,是宋翎钧从未闻到过的香。他也可以确定眼前的小阿荷不会那么勤快的用香,所以这是她的体香, 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一股很淡很淡的馨香。 让宋翎钧不可避免的往前靠近, 脑中闪现出昨夜女孩的样子。干净,漂亮, 像是个精灵, 却又充满情-欲。 让他无法忽视也无法忘记。 这样的想法是龌龊的, 也是恶心的。充满情-欲的不是她,是他。 “嗯。”他喉间滚动, 缓缓吐出一字。 短短的一个嗯字, 却让玉荷瞬间开心爆盆。“谢谢你宋知青, 你真是个大好人。”在得到第二次确认后,小阿荷笑的灿烂。 “那我上去了啊, 交给你了啊,谢谢你啊!”她道完谢,便立马迫不及待的跑上岸。 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天地里有鬼,一刻都不愿在原地待。也确实如此,玉荷最讨厌干活,还是在这炎热的夏天,更讨厌了。 上了岸,她便去一旁干净的小水沟洗脚。她腿上的泥巴还有碎枝木屑,那些东西让她的小腿有些痒。 等洗干净了,也就不难受了。 时间来到上午十点,玉荷拍了拍身上的灰,便想拿着程水力今天早上给她准备的食物回家。 但在她找到那个铁盒时,看着地里替她干活的宋知青,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有些纠结,到底回不回家。却也是这时,宋翎钧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原来是对方干的差不多,快结束了。 这下子玉荷更纠结了。 宋知青不仅长得漂亮,还心地善良帮她干活。她这样直接走开,好像有一点点过分。 可她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小姑娘纠结的模样藏在围巾后面,但露出来的大眼睛,还是让宋翎钧发现她是什么心思。 他们两人说不熟,是真不熟。说熟,又是发生过那种事情,比谁都熟。 青年干完她的活,也才过去半个小时。他走上岸,来到小姑娘身边。 “想回家。” 玉荷点点头,笑的很高兴,显然是开心的很。怎么能不高兴,她今天可有好几个工分,还都是白来的。 “那走吧,回家。”宋翎钧脱下手套,也在清澈的水沟里洗了洗。随后便跟在她身后,往村子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玉荷就觉得不对起来。宋知青怎么也跟着她回家了,他不要工作吗?她记得另一边,也还有好大的田地。 她懒不愿意动,难道宋知青也是?但怎么会,宋知青很勤劳,也很能干活,不懒的。 因为疑惑,小姑娘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身高腿长的宋翎钧很快赶上,与她并肩。 她并不高一米六的身高,刚到他肩头,宋翎钧微低头就能看到她,以及她忽闪忽闪的长睫。 因为热蓝布做的围帽给她拉下,露出漂亮白皙的小脸,以及那头浓密的长发,她让他想起了森林中潮湿地带生长的幽兰。 漂亮静谧,灵性又失真。 她手上拿着一个铁饭盒,里面是今早程水力给她的午饭。最后落在她那双踩在杂草上的小脚。 她个子不高,骨架也瘦小,看起来就像只有十六七岁。还是个年纪不大,不懂事的孩子。 他的目光并不隐秘,也没有遮掩。很快就被玉荷发现,不过,玉荷并不讨厌他的目光。 她喜欢宋知青,宋知青帮她干活,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宋知青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回去。 小阿荷不是个会藏心事的人,她也并不觉得这事情需要藏。只不过她有点怕漂亮的宋知青,他长得很好看,但他却从来不笑,总是冷着一张脸,表情也淡淡的,看起来很不好相处,让小阿荷害怕。 但她又觉得,宋知青帮她干活,还要帮她保守秘密。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所以不用那么害怕。纠结了一会儿,玉荷还是小心问道:“宋知青也回家吗?” 她的声音小小的,有些低,也有些娇气。她就像小孩子一样,有很多小动作,在问话的瞬间,向身侧的青年微微靠近。 很小,很自然的一个动作。她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奇怪,也或许是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嗯。” 宋翎钧话一直不多,能回应她就是很好的事情。所以玉荷并不觉得对方是在敷衍她,起码比起以前,他回应了她了不是吗。 “下午有点事情要去一趟镇上。”本应该结束的话题,宋翎钧自己又加了一句。 他看着眼睛亮亮的小姑娘,不由自主的唇角微勾。那笑很淡也很浅,淡到浅到宋翎钧自己都没发现。 等察觉到时,那笑也已经消失。 “原来是去镇上呀。”玉荷还没去过镇上,在听到镇上几个字时,眼睛瞬间亮了。 听说那地方很繁华,很好。 有很多卖吃食的店,而且不止卖吃的,还有卖衣服,还有卖家具,卖很多很多东西,都是她没见过的东西。 小阿荷突然有点羡慕宋知青,真厉害可以去镇上。不过听大娘们说,宋知青本身就是城里来的,而且还是首都大城市来的,肯定见过大世面,那里也肯定比大兴镇繁华。 羡慕归羡慕,小阿荷倒也没有想要去外面世界的想法。她很喜欢家后面的大山,也很喜欢村子里的生活。 她又想去后山玩了,她昨天做了一个小陷阱,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收获。想着想着,也就把身侧的青年给忘了。 随后也加快了脚步往家赶,很快她看到了自己家的院子,少女回头看向后方的宋翎钧,笑着对挥手:“宋知青,我回家了,拜拜~” 也不等他的回复,小姑娘就快步跑进自己家的院子,消失在他视线里。 她的喜欢是有些敷衍的,也从来不需要回应. 回到家,玉荷立马解开头巾,她拿了个小筐就准备往山上赶,她很喜欢吃桃子,所以她想去在摘一些。 正好也去看看小陷阱里有没有兔子或者野鸡,但很可惜,陷阱里并没有什么东西。 玉荷看着空荡荡的小陷阱,有一点点不高兴。她想吃肉,超级想吃肉,非常想吃肉,可是她没有肉票,买不了肉,也吃不了肉。 无奈,玉荷只能折返。 在回家前她又去桃子树那里摘了很多桃子。或许是时间还早,她也不着急回家,便赤着脚在山中闲逛。 走着走着,乌云出现。 天空黑了下来,随后便是细细密密的小雨从天上落下,砸在花草树木和她身上。 玉荷听阿爸说过,夏天的雨季很危险,通常会携带电闪雷鸣。一个人在山里很危险,玉荷有些怕了。 她抱着篮子,加快了脚步。可也是这时候,倒霉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脚踩到一块尖锐的石头,划出一道伤口。 也是这时,雨彻底下大。 天色也越来越昏暗,玉荷扶着身边的大树枝干,才没让自己摔倒。她疼的想哭,可也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 脚下的疼,让她走路有些艰难。但必须得走,因为不走,等一下雨水将山间泥地染湿,她赤着脚就更不好走了。 雨水打在她身上,将她淋成一个小落汤鸡。天也越来越黑,篮子里的小桃子滚落一地,她忍着疼痛想要去捡。 小毛桃因为在地上滚过一圈,变得脏兮兮,看起来像是个石头。小阿荷很生气,也很想哭,但她又舍不得那几个桃子。 最后还是半跪在地上,一个个它们捡起,放进篮子。 在捡最后一个时,玉荷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腕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缠住,像是蛇一样,紧紧的缠绕住她的脚腕。 玉荷吓傻了,她虽然不怕蛇,但那前提是与她有一定距离,并且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可现在,她不敢动,因为她无法确定那条蛇有没有毒,如果她动了,惊扰到了它,很可能会遭受攻击。 她握着最后一个毛桃,忍着害怕,缓缓转头。 却也在这时,看到了一个令她很惊讶的人。是气息不稳的宋翎钧,他看起来很急,眼中都是对她的担忧。 而他修长的五指紧紧的扣在她的左脚脚腕上。那不是蛇,那是宋知青的手。 “你受伤了。”青年的样子一点都不比她好,大雨不仅将她淋湿,也将眼前的青年淋湿。 大雨更是冲淡了那个人来时的脚步声,让她一点都没注意到。 第86章 宋翎钧如往常一样, 在每月同一个时间进城。他先去镇上的邮政,拿这个月家里寄来的东西。 几本书,也有一些生活用品。宋翎钧在小河村靠工分完全养的起自己,但这也不妨碍他家人关心他, 为他寄来这边买不到的好东西。 比如学习资料, 比如好一些的纸墨。更有穿着用品, 手表, 钢笔,进口的巧克力。 都是一些他家里觉得好的。 宋翎钧拿了东西就准备回去,却在经过一家百货商场时, 余光看到里面精致的女鞋,不知为何让他想到了那个孤女。 干净白皙踩在泥地里的脚,她很喜欢上山下河, 在一些泥地里混。这样的精致小皮鞋,显然不适合她一个农村姑娘。 但宋翎钧还是走了进去,不过绕过小皮鞋, 来到长靴处, 拿了一双适合女士穿的长靴。 宋翎钧也不知道为什么买这双鞋,但他就是买了, 想给那个人。他在这个村上已经待了一年, 从镇里下乡的路也走了将近二十几次, 但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让他心里忐忑。 第80节 他是想回去的,快点回去。去见那个人, 然后将这双鞋子给她。 镇里回乡下的路, 走路需要半个小时。等他出现在村口时, 天已经黑了下来。 也在这时,天上落下雨点。坐在村口大树下乘凉的众人, 纷纷做鸟兽状散。 自然众人也没有见到,拿着大包小包的宋知青,推开了村口那懒货的家门。 因为门坏了,宋翎钧也不用等那人来开门。他提着东西,直接走入院子,随后又来到那人的房前。 屋内很黑,像是没人。 宋翎钧敲了敲门,一直得不到回应,便知道她不在家,也就不敲了。 看着院子里的大雨,宋翎钧知道过不了多久那人就要回来,毕竟这么大的雨,不管在哪里玩,总要回来。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一片泥泞的院子。这个年代农村人家的院子,都是土泥路,一下雨,雨水落进泥地里,好好的路就会变成泥巴田,让人根本下不了脚。 他站在能躲雨的屋檐下,将这个不大院子纳入眼中。宋翎钧没什么抽烟喝酒的癖好,此刻就是听着雨声干等。 但这么等着,也有些无聊。 宋翎钧的视线落到正对着他的院子大门,那门摇摇欲坠,显然是已经坏了很久。 她一个姑娘家独居,又是在村口这离村内中心区域远的地方,门坏了很危险。 宋翎钧视线落到一旁堆在一起的锄头和锤子,他走过去蹲下身,挑挑拣拣,拿了一些看起来能用的工具,走入泥地,来到大门处。 因为在雨里经过,他身上难免带了些水气。宽肩窄腰大长腿,蹲在地上,给那个人修门。 干练的工装,露出手臂薄而有力的肌肉线条。在夏天,燥热的空气里荷尔蒙爆发。 修好门,他又试着关了几下,发现没有问题以后。便停下了手中工作,靠着门抬头看向天上被乌云遮盖的月亮。 雨越来越大,时间也越来越久。但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的征兆。 宋翎钧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突然不好起来。他看着门外空旷的田野,心中不由得附上一层阴霾。 他的心也开始不安,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她一个小时。没道理,这么久还不回来……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事。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宋翎钧就止不住的去想。小姑娘和村里各家的关系,都是不好不坏。 她也并不怎么喜欢去村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在家中,或者一个人出去玩。玩的地点也就那几个,后山的林子,以及瀑布。 他听村内的老人说过,小阿荷的父母原先是猎人,一家都住在山上。所以她有事没事,都喜欢往山上跑。 这一刻,宋翎钧脑中只有一个画面。大雨、黑夜、雷电、道路不平、充满危险未知看不清路的林子,瞬间让宋翎钧黑了脸。 他没在等,而是直接推开那扇门,他掀开床铺,没在里面看到那个人的身影,便不再犹豫,转身去了后山林子。 他走了很远,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小路上找到她。她比他想象的更加糟糕,被雨水打湿的身体虚弱苍白,黑发贴在她身后,露出来的脚底板有一抹艳红,那抹红周围还掺杂着肮脏的泥土,枝叶碎屑。 那伤口往外冒血,又被雨水冲刷,露出内里惨白的肉。脆弱,病态,消瘦,这是此刻宋翎钧对玉荷的第一眼想法。 小姑娘似乎没有发现他过来,而是认真的跪在地上捡桃子。那是一个个很小的毛桃,也是昨夜她给他的那些毛桃。 她的动作牵扯到那些血肉,让她痛的蜷缩起脚趾头。宋翎钧没忍住先抓住那只脚的脚腕,也在这时,他感受到脚的主人僵硬了一瞬,随后转身惊恐的看向他。 转过头来的小阿荷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时候和宋知青遇见,她看着脸色阴沉的男人,感受着他握在自己脚腕上的力道,懵了一瞬。 随后还没等她疑惑开口,那人倒是先说话了:“不要动,我先把你这个伤口包起来。” 那个小小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它周围的皮肤已经没有血色,看起来就是一块涂了红墨的白肉。 他脱下身上的白汗衫,将那衣服撕成一块快白布,将它们绑在玉荷的脚上。 他动作很轻也很快。 雨水和黑夜模糊了玉荷的视线,让她看不清眼前青年的样子,但她知道他很认真。 男人的身材很好,肩宽腰窄,肌肉饱满。玉荷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体,所以她并不害羞,也因为天黑,看的不那么清,更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她只觉得脚疼,也觉得冷。 山间夜晚的气温很低,特别是被雨水一打,更冷了,冷的她根本没有心情管对方有没有穿衣服。 宋翎钧将她脚上的伤包扎好,便抬头看他。因光线原因,在宋翎钧这个视角倒是看的更清。 “还能走路吗?”他问。 玉荷哪有力气走,连忙摇头。 “那我背你。” 第87章 “那我背你。”大雨雷电下, 青年向她靠近。虽然是询问,但动作却很强硬。 肢体的接触,让小阿荷退缩了一瞬。但很快她也认清现实,如今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给他们二人纠结。最好的办法就是宋知青背她下山。 玉荷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但脚上的伤很痛, 是实实实在在。她没有在纠结, 在宋翎钧靠近时, 便顺势爬进他怀里。 当然她也没忘把那些小毛桃带上。男人的身体在雨水下,也不显冰凉,还是热热的, 让浑身冰凉的她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玉荷趴进他怀里,大雨和黑夜让她的视线不好,雨水也模糊了她的眼睛。来到他身边, 又被他教着调整姿势。 纠缠了好一会,对方手把手教才让她爬上他的背。感受着她身体上的温度,宋翎钧皱眉:“很冷?” 察觉到她体温不对, 原本背着的姿势又被调整成为抱。 “嗯, 冷,好冷。”玉荷是真的冷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袋也有一点晕。 “你抱紧我, 我带你回家。”得到她的回答, 宋翎钧也知道情况不对,便加紧了脚步往山下赶。 但也是这是, 一道闪电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味道, 大雨摧毁前方的道路, 黑夜和乌云模糊他们的视线。 这样的天气,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受了伤的女人, 在林子里穿梭,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宋翎钧意识到危险,在林子里长大的小阿荷更是敏锐。那道闪电,不仅让她害怕,也让她的求生本能出现想起了这是那里。 “去,去那边。” “那里有个房子,那是我家。” “宋知青,我们可以去那里躲雨。”她说的断断续续,显的虚弱到极点。 她的声音也很小,但离近的宋翎钧还是第一时间听到。这一刻,宋翎钧选择相信她。 走了几百米,他们的视野里出现一个矮小的院落,宋翎钧顾不了那房子的脏乱,直接抱着人推开那扇房门,将虚弱的她放到一边还算干净的草堆上。 他们二人身上湿透,特别是玉荷从头湿到脚。没有一处是好的,这样湿厚的衣服,湿透之后便全部粘在她的皮肤上。 夏天的衣服又比较透,少女的身形若隐若现。宋翎钧移开视线不敢去看,可不看他的脑中也出现了前夜她在水里的模样。 更加赤-裸,漂亮。 就像是青涩的苹果,咬一口微熟,甜的诱人。但看外表又实实在在,是个未成熟的青色果子。 “冷。”是真的好冷,那些湿透了的衣服,贴在她身上被风一吹,就像裹了一层冰霜,让她瑟瑟发抖。 玉荷想将它们脱下来,可这里又没有新的衣服给她换。 房子已经废弃了十几年,能用的东西早就搬走,留下来的只有一个空壳。她上山玩只带了一个空篮子,宋翎钧来得急更是什么都没有。 砖木取火不可能,下山也不可能。最后还是宋翎钧开口:“你先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拧一下水。” 宋翎钧说出来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他知道这样似乎有些不妥,但目前也没有别的法子。 小姑娘冷,只能先这么试一下。 “你放心,我不会看。”说这话时,宋翎钧并没有避讳玉荷的视线,他很坦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内心也不是表面表现的那么坦诚。 他心里的想法,也龌龊至极。 少女的眼睛很漂亮,乌黑明亮,在听到他话时,显然有些愣。她单纯,却也知道这么做很荒谬。 可在这样极端的天气里,不这么做又会生病。 玉荷真的很冷,不仅冷头还晕。她的脑子也支撑不了她做出别的选择,看着男人清冷异常的目光,玉荷听话了。 宋知青是个很好的人,他不会骗她。他这样说,肯定是为了她好。这样想着玉荷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又脱裤子,然后全部交给他。 因为冷,也因为裸.露,让她不得不蜷缩在角落。好在没过一会儿,宋知青就背对着将衣服给她。 拧过水的衣服还是湿腻腻的不舒服,但比刚刚确实好了很多。玉荷穿上,还是缩在角落。 屋外大雨还在继续,伴随着电闪雷鸣。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堂屋,屋内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杂草,唯一的一个小窗户,已经破了洞冷风哗啦啦的往里灌,借着微弱的闪光,玉荷突然发现,宋知青是光着上半身。 并且,他身上的裤子也湿了。 “宋知青,我不看,要不要你也拧一下裤子。”他们二人今天晚上大概是下不了山,身上的衣服也换不了。 因为喜欢宋知青,所以玉荷很怕宋知青和她一样冷。那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不想宋知青不舒服,所以在脑子清醒的那一瞬对他说道。 小姑娘的声音很轻,但里面都是对他的担忧。 宋翎钧看着她,吞咽口水,过了片刻,才点点头说了一句好。 宋翎钧话一直少,所以他的冷淡玉荷从来都不在意。甚至对于他的答应,小姑娘心里是高兴的。 因为她也帮助了宋知青。 “那我把眼睛闭上,你弄吧。”这还是一个男女大防比较严格的时代,被看了身子,搂搂抱抱,就算是亲密接触。 小阿荷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知道。毕竟她阿爸说了,男人看到女人的身体不好,女人看到男人的身体也同样不好。 “我闭上了。” “好。” 不止闭上眼睛,还将脸埋进膝盖。玉荷眼前一片,耳朵却更加敏感。她听到男人解开皮带的声音,随后就是布料摩擦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布料拧紧,玉荷听到水声。 “很快。”像是怕她等的不耐烦了,男人出声安抚。 “嗯。”玉荷闭着眼,点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出现布料摩擦声,随后那人开口了:“好了。” 随着他的话落,玉荷抬起眼。青年的模样落入眼帘,湿发被他用五指倒梳,露出精致的五官,深邃的眉眼。 这一下子,玉荷更加看呆了。 第81节 宋知青不愧是大队上最好看的男人,他真的好好看。小姑娘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他身上,看着看着,露出一副痴汉脸,好似他就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喜欢他,很喜欢的那种喜欢。宋翎钧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他突然就不讨厌这样的目光。 这不是小姑娘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他,是很多次很多次,可以往他只觉得这样的目光,让人厌烦,恶心。 现在,是喜欢,是受用。是希望它一直保持住。 宋翎钧笑了,笑自己的心态改变,也笑他们的两情相悦。以往是小姑娘一个人对他单恋,现在是他们互相喜欢。 宋翎钧不是个会纠结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上了。没有什么大不了,也没什么好不承认。 “今晚下不了山,早点休息吧。”他蹲下,轻声对她说道。 也是这清冽的声音拉回了玉荷飘远的心思:“哦,哦,我休息,我马上休息。”因为知道宋知青不喜欢她看他,所以在发现自己被宋知青抓包以后,小姑娘的语气都变得弱小心虚起来。 她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想要掩盖过去。 可她的小动作太多,也不是个会说谎的人。这一刻简直是漏洞百出,宋翎钧看的清楚但一句话都不说。 因为这间屋子里没有床,只有一堆杂草,根本没有办法睡觉。只能坐在杂草上,靠着稍微干净的墙面休息。 玉荷是又冷又晕,或许是淋了雨,她的情况有些不太好。四肢无力,头晕眼花,还非常的怕冷。 她瑟缩在角落,宋翎钧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可这里是真的没有多余的衣服替她增加温度。 “冷,好冷。”她忍不住小声呢喃,再次将自己抱紧,那语气也是可怜到极点。 “我抱着你,就不会冷。”他看着一直喊冷的人,心中哪点道德逐渐崩塌。 “什么?” “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人体的温度,是最舒适的。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青年将冷的打颤的女孩抱进怀里。湿腻的衣物成了他们之间的唯一障碍。 男人体格健壮,体温也偏高。玉荷被他抱进怀里,贪婪吸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她太冷了,冷的忘记阿爸让她不要靠近男人的话。只想被宋知青抱在怀里,只想和他紧紧的贴在一起。 “还冷吗?”她蜷缩在他怀里,宋翎钧搂着她的腰背,感受布料下她瘦弱的身体。 他的手压在湿腻的布料上,将那冰冷的布料与她贴的更紧。玉荷不喜欢这样的触感,她微微躲开这样的触碰。 但那只手还是落在她腰上。 青年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如果不这样,我的手就没有地方可以放。” 不知是解释还是抱怨的话,让玉荷听的一愣一愣,她还是头晕,也冷。 但她并没有忘记抱着她的人是宋知青,宋知青来救她,还给她取暖,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所以小阿荷虚弱道:“那你进来,不要压着衣服,我冷,好冷。” 她的话让宋翎钧有片刻的停顿,就像是不可置信一样,他看着怀里的人,看着她轻微颤动的眼睫,以及眼睫下灵动迷茫的眼睛。 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 此刻亲密一些也无妨,何况是在这样糟糕的环境里,他们想要平安度过肯定要互相帮助。 男人声音低沉,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慎重的说了一声:“好。” 他会娶她,他也会负责。 第88章 指尖挑起布料, 食指与中指进入。宽大的手掌,修长的指骨轻抚在她敏感的皮肤上。 宋翎钧的体温并不算多高,但在这一刻,与她接触后持续攀升, 直到滚烫。 他抱紧她, 她也抱紧他。 玉荷贪恋他身上的温度, 宋翎钧痴迷她身上的馨香。他们就像是最普通的情侣, 在雨夜破旧的房屋内互相依偎,取暖。 “我会对你好的。”宋翎钧抱紧她,在她耳边轻声保证。 这是个落水被救上来, 都有可能名节受损的年代。他们互相依偎,看见彼此的身体,甚至像这样肌肤相贴, 都是极其出格的事情。 所以,宋翎钧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在发生这一系列事情之后, 想要给她们彼此一个名分, 不让他们的关系不明不白。 小阿荷其实有点没听明白宋知青说了什么,她很困也很不舒服。但想着宋知青有文化, 也是个好人, 肯定不会害她。 便轻轻的嗯了一声, 算作回答。 而这声也让宋翎钧嘴角笑意更大,她答应了。也对, 本来就两情相悦, 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他将她抱得更紧, 放在她衣服内侧,紧贴她腰背的手, 也更加滚烫。 他又想起了那夜,水下的姑娘。以及当夜回去后,艳丽的梦和第二天早起发现床上的黏腻。 他的第一次梦遗对象是她,那实在不是一个光彩的事情,也让宋翎钧有过难堪。可它就是那么直白的发生了,直白到第二天他就知道他和玉荷的关系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对她有了男女之间的欲-望,不可抑制的滋长,就如同病毒一样很快占据他的心脏。 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事情,他却无法制止。 “睡吧,不用害怕。”他轻哄,就像是在哄孩子。让她有一个安稳的夜,他告诉她,他会保护她。 可以睡,不用害怕。 没有回答,只有平稳的呼吸,她睡着了. 第二天,玉荷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窗外的太阳明亮又炽热,微光从那开着的小窗户打入。 照亮这破小脏乱的室内,她趴在对方怀里,被他护得很好,而她身上的衣服也都干了。 玉荷只疑惑了一秒,就有些不知所措的从青年的怀里爬出。她不是个聪明人,但却牢牢记住阿爸的话,她不可以和丈夫以外的男人搂搂抱抱。 这是不对的行为,也是错的事情。她有些吓坏了,她记得宋知青也不喜欢别人靠近他。 他沉下脸来的样子,很凶。很可怕,所以玉荷很害怕。 她慌慌张张的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不仅没出来,还被他抱得更紧。她虽然喜欢宋知青,但此刻也害怕极了。 怎么办?宋知青醒来后看到这样的场景,肯定要发火。在小阿荷的认知里,并不存在宋知青主动抱她这一个选项。有的选项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昨天晚上病昏了头,贪恋宋知青美色,自己偷偷钻进他怀里。 是的,是她偷偷钻进去。 所以玉荷不敢让宋知青知道这些,她害怕黑脸的宋知青,也不想好看的宋知青讨厌她,只能悄悄的打开他圈在她腰上的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骨修长,漂亮到极点。玉荷想趁着他还睡着,偷偷爬出去,然后当一切都没发生。 她用指尖一个一个挑开,想要将它们弄开。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宋知青力气很大,她刚弄开一点,宋知青就会将她抱的紧紧的。 根本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小阿荷脸都白了,因为她发现宋知青要醒了。但他似乎很累,只是醒了一瞬,还没看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又睡了过去。 唯一不变的就是抱着她的力道,一点都不变。而他们的姿势也没有多少变化,他靠在墙上,她坐在他怀里。 昨夜,他睡的很不好。 青年暴露在外的眉宇之间,一直萦绕着一股郁气。那股阴霾,让他的五官都凶狠起来。 玉荷看的更怕了,宋知青虽然是好人,但他也有不喜欢的东西,就比如她。她再次挣扎的想出去,却也是这时,青年开口了。 “乖,别闹,我再睡会。”他声音沙哑,一看就是晨起不清醒的状态。 可他又实实在在是在和她说话。 他知道他抱着她,也知道她醒了想要离开。所以,他并不讨厌,对吗? 玉荷在这声下,有些愣。她有些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这时也没在动了。因为宋知青说他累,想要再睡一会。 玉荷不想吵醒他。 玉荷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也崇拜有文化的人。宋知青不仅长得好看,还是他们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人,玉荷自然更加喜欢。 她掰着手指头,数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抱着她的青年,总算醒了过来。 察觉他醒了,玉荷脸上的笑也明亮极了。她对他甜甜的笑,醒来第一眼见到她笑脸的宋翎钧,也舒展了眉眼。 “等很久了吗?”他轻声询问,语气比以往温柔了几个度。 小姑娘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她摇了摇头,就当回答。 玉荷的笑是有讨好意味的,因为她不确定宋知青会不会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生气,所以习惯性的去讨好。 好在,宋知青并没有生气。 所以她的笑,也从一开始的勉强,变得更加真实。但由于她平日里太爱笑,不管怎么笑,又都透着一股憨傻气。 所以让宋翎钧察觉不出那一点不同,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而她也还坐在他腿上。 这样的亲密关系,让青年又一次温柔了眉眼。他习惯性的将她抱进怀里,也并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出格,怎么会出格,他们是自由恋爱下的情侣。 小姑娘喜欢他,而他也喜欢她:“在等一会,一会我带你下山。”他喜欢这一刻和她的亲密,他不想下山之后无法和她接触,山下人多眼杂,规矩也会多起来。 他想温存,小阿荷不想。 老房子里的草地,实在是让她待的不舒服。她想出去,她想呼吸雨后山间的新鲜空气。 她不想待在老房子里,也不想和宋知青抱在一起。虽然宋知青没生气,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但玉荷就是很排斥,也不怎么喜欢。 她永远记得阿爸说过,不能和男人搂搂抱抱。她是喜欢宋知青的脸,但也不想离宋知青这么近。 “宋知青你真好,谢谢你。” “但是我想出去。”玉荷的小脑袋瓜子,有的时候很蠢,有个时候又很聪明。 她怕得罪宋知青,所以先说他的好。等夸完他,再去说自己最想要干的事情。 不过很可惜,她的套路并没有成功。宋翎钧一眼看出她是什么心思,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干净,有什么也都写在里面。 明明就不愿意,却先要夸他。 青年沉默了一瞬,玉荷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因为她知道,宋知青发现她的小聪明。 她大黑眼睛滴溜溜地转,似乎是想解释。可不管她怎么想,都无法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最后还是宋翎钧开口:“算了,我们下山吧。” 第82节 “好!”这个提议,解了围,也让玉荷一口答应。 下山总比待在老房子里舒服。 她的眼睛很干净,开心和不高兴都表现在脸上,显然比起和他在这里温存,她宁愿赶紧下山。 这样的认知,让宋翎钧不悦。但转念想想,又让他觉得好笑。以往都是她想和他在一起,喜欢盯着他看,现在倒好换成他了。 两人推开破旧的木门,走入阳光下。光打在她们身上,大自然的秀丽风光也全部映入她们眼帘。 昨夜的雨很大,就算现在被太阳暴晒。山间很多路都是泥泞,玉荷脚上还有伤。那伤不痛了,但走起路来,也有些不舒服。 宋翎钧背着她,一路往下走。 玉荷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加之她和宋知青之间,一个文盲,一个高知,更加没有话题可聊。 玉荷并不觉得有了昨夜的事情,她和宋知青之间的关系,就变得非常友好和亲密无间。 宋知青人好,才会对她好。 他是个很棒很好的人,所以她不用多想,也不用多在意。 下山的路很难走,但也在一个多小时后逐渐清晰明朗起来。因为玉荷家在村子口,也在最外围,这里除了晚间有人乘凉。 白日并不会有多少人出现,这也让两人少去了一些麻烦。 他将她背进那间院子,随后推开里屋的门,也在这时看清她屋内的样子。 脏倒也不是太脏,但乱,是乱的离谱。他将她放到床上,解开她脚上止血的衣服,就去拿昨夜放在她院子里的那堆从燕京寄来的东西。 他在里面找了找,很快找到一枚药膏。又去弄了点水,将她受伤的脚处理干净,重新给她上药。 “今天晚上结痂,明天就不痛了。”他蹲在她身前,仰头对她说道。 “谢谢你,宋知青。” 宋翎钧听着她的道谢,并没有什么表示,又道:“家里有吃的吗?” 她没有工分,兑换不了食物。程水力给的吃食也吃的差不多,所以她摇了摇头。 宋翎钧一开始也没指望她家中会有吃的,这时候也不觉得奇怪。他去自己的那堆东西里,将巧克力拿出来,给她。 “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将东西交到她手上,又去拿一旁的女靴:“想下地就穿这个,不过小心一点,你的脚很容易受伤。” “我回去一趟,别乱跑。” 玉荷从始至终都是懵的,不过她听懂了宋知青的一句话,那就是垫垫肚子。 所以这个奇怪的黑东西,是可以吃的。七零年代的乡下姑娘,没见过巧克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看着黑色的方块,一口咬下,又苦又甜的滋味在她口中化开,好吃的不得了! 第89章 好吃, 非常好吃。 好吃到让她眼前一亮,是小阿荷没吃过的味道,很丝滑,也很黏腻, 一点都不齁嗓子。 一大块巧克力, 被她吃了一半。还剩下半边, 玉荷想留着等一会吃。她穷, 也没钱,这个东西她甚至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她也怕以后吃不到, 所以想留着。 这样想着,她将那半块巧克力用干净的纸巾从新包装起来。因为腿脚不利索,玉荷没有下地, 而是直接在床上爬到另一边靠近柜子的位子,打开小柜门,将包好的巧克力放进去。 吃到了新奇又好吃的东西, 玉荷很高兴。放完东西, 她又来到床边刚刚坐着的地方,地上有一双荧光绿的长靴。 大概三十五到三十七码之间的女款长靴。那靴子是橡胶材质, 看起来很贵, 也看起来很好。玉荷蹲在地上, 摸着它的边沿,感受着它表面光滑的触感。 玉荷没见过这么好的鞋子, 她有点喜欢。宋知青说脚痛穿它, 她可以穿吗?是不是她听错了.小阿荷是怕自己听错的, 毕竟她怎么配这么好的靴子。 她蹲在地上,也不管脚上的伤, 就那么傻傻的盯着。她在想,这鞋子是宋知青买给谁的。 是新来的林月知青,还是和他一起来的李梅兰知青?听大娘们说闲话,新来的林月知青很漂亮,是村里知青点最漂亮的知青,也是她们村子最漂亮的姑娘。 和宋知青很相配,她还听大娘们说,宋知青也很喜欢她。两人经常交换书和学习资料,说是互相学习,长得又漂亮,学习又都好,真是郎才女貌。 小阿荷蹲在地上,拍着脚边的蚊子,她倒也不嫉妒,因为在她心里就没想过要和宋知青有什么。 她只是有一点羡慕,羡慕这么好的鞋子不是她的。她也想要,可是她没钱,买不了。 看着看着,玉荷就有点难过起来。 宋翎钧推开院门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小姑娘蹲在地上盯着一双鞋,看得出神。 “不喜欢?”宋翎钧的进入,压倒一片阴影,玉荷看着高大的男人,缩在他的阴影里,一时竟然有些答不了话。 过了片刻,听明白了他那话是什么意思,才连忙摇头。 “喜欢!没有不喜欢,这么好的鞋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小姑娘头摇的就像一个波浪鼓,海藻一样柔顺的长发披在她身后,小巧的面容,精致的五官,都让她看起来像个洋娃娃。 “那为什么不穿它?” “穿它?” “对,喜欢为什么不穿它。而是蹲在地上,你不知道你受伤了吗?”说着青年的语气也严厉起来。 他弯腰将她拉起,重新将她放到床上,让她的脚处于放松的姿态。 “所以这双鞋子,是给我的吗?” 男人点点头,没有反驳。 这是一个让玉荷震惊的回答,所以那双很好很好的鞋,是给她的,是宋知青要送给她的。 不是给林知青,也不是给李知青,是给她的。 看着小姑娘震惊的脸,原本不想回答的宋翎钧,也放下了自己的骄矜,他再一次开口,准确无误的告诉她:“对,给你的。” 听到他准确无误的回答,玉荷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内心,她只知道自己很开心,很开心,开心的不得了。 也震惊的不得了。 在她的记忆里,只有阿爸和阿妈对她这么好。才会送她鞋子,才会将这么好的东西给她。 这是个人都吃不饱的年代,所以玉荷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他。 只知道开心,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谁不喜欢白捡的东西,玉荷可太喜欢了,而且还是这么好的橡胶鞋,可以在雨里和泥地里踩。 “你真是个好人,宋知青。”小姑娘乐呵呵的看着鞋,像是当宝贝一样,左看看,右瞧瞧。 最后直接将它抱进怀里,干净的鞋面,光滑还透着光,一看就是好东西。 她夸着那人是好人,但从来不去想他为什么要对她好。村里的穷苦人家,可不只有她一个。 玉荷不想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自己有了一双很好的靴子。是村里很多人都没有的靴子,乡下的小村姑没见过好货,只知道这东西好,好的不得了。 村里人都没有几双,她却有了。 见她笑的高兴,喜欢。宋翎钧脸上也少见的带了些笑意。 “喜欢就好。”说着,就将自己从知青点哪里拿来的食物,一一拿出。里面有新鲜的蔬菜,也有小米大米土豆,各种杂粮,还有十个鸡蛋。 这年头肉太难了,只要去镇上才能买到。要不然就是村里过年过节,杀鸡杀猪,还能吃到一两顿。 而他能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在村子里面也已经算是顶好。毕竟有些人还挣扎在能不能吃饱这条线上。 “鸡蛋每天一个补身体,三餐也要按时吃。”小姑娘身体弱,昨天晚上他就有了很清晰的认识。 拿这些东西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好好生活。竟然俩人已经确定了在一起,那他就要管她的三餐。 “这是十天的量,等没了我在送来。”宋翎钧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甚至有些惜字如金。 比起说,他更愿意做。 所以在和玉荷说完这些话后,便拿着东西去了隔壁的厨房,随后处在懵逼中的玉荷,就听到隔壁厨房传来生火做饭的声音。 紧接着她又见,宋知青来到她卧室开始打扫卫生。将她乱糟糟的衣服拿出去,丢在澡盆里,全部洗干净。 然后再挂起来,在太阳下暴晒。 又将她抱到一边的椅子上,将她的床铺掀开,被套换下,拿出去清洗。 不一会儿,她家的院子里挂满了各种颜色的衣物和棉布。做完这些,他又去厨房,等他再次出来时,就是端着热腾腾的新鲜饭菜。 一碗白米掺着粗粮的饭,一盘炒青菜,一盘豆角。而她的碗里,还盖着一个大大的荷包蛋,是用香油煎过的荷包蛋,很香,也很漂亮,金灿灿的,一看就很有食欲。 小阿荷这个人没有什么羞耻心,她虽然也觉得宋知青有点奇怪。但因他对她太好,这点奇怪也被她忽视。 或许是因为宋知青善良,是个好人,才会这样帮助她。又因为,有免费的劳动力,小阿荷怎么会拒绝。 她最喜欢不劳而获了,梦想的生活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现在这种生活,不就是她以前最想的吗。 所以玉荷怎么会觉得奇怪,她开心爆了~ 第90章 吃着香油煎过的鸡蛋, 小姑娘脸上都是幸福的笑。玉荷不会做菜,也不会煮好吃的饭。 以前她一个人在家,基本是土豆大米白菜一锅端,别说大蒜、油这些东西, 放点盐就是美味。可想而知她以前吃的是什么玩意。 好吃, 太好吃了。 青菜鲜咸, 豆角炖的软烂。鸡蛋更是又香又脆, 配着大白米饭,好吃的不得了。 “宋知青你手艺真好。”吃完饭,宋翎钧又给她盛了一碗米汤。玉荷边喝便夸奖, 鼓着腮帮子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那双大眼睛,满心满眼都是他。 宋翎钧看着这慕,性子冷淡的人也不由的弯了唇角:“喜欢, 就多吃一点。” “好!”玉荷甜滋滋的回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在冷硬。或许是在后山的那一夜,也或许是从他帮她做活开始。 可不管是哪一刻, 都说明他们关系有了改变。玉荷也不在那么害怕他。 她知道宋知青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会救她,也会给她洗衣服, 更会给她好吃的。她更喜欢宋知青了, 她想要宋知青也好。 小姑娘嘴角带着笑, 那样子看起来很讨喜。看的青年也心情愉悦,他将餐具收拾洗好, 才对她道:“这几天你在家休息, 不要乱动。我先去上工.晚上我在过来。” 或许是不放心, 在出门前青年又嘱咐道:“小心伤口,不要扯到和碰水。” 第83节 “好~”玉荷高兴的点点头。 大门关上, 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她眼中。无聊的姑娘就躺到在舒适柔软干净的大床上,她摸着身下舒服的棉被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宋知青真是一个大好人,他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也一定会有好报。 这样想着,玉荷又一次陷入昏睡. 因为插秧季就那么几天,农忙严重。村子里的人每天都在忙,程水力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没心情管有没有人偷懒。 几天过后,为期半个月的农忙结束。这时夏日的青苗节也到了。 因为地方小,落后,村子里过节都是小小弄一下,或者自己在自己家简单弄弄,一家人团圆祈求今年丰收。但今年不一样,村里农忙结束,又有新的知青来到这里。 为了照顾那些外来的知青,不让他们觉得自己在这里格格不入。原本的家庭节日,也就变成了整个村子一起过。 男女老少一起帮忙在村子里的最中心最热闹的地方,用木头堆了个火堆,点燃。 传统纸糊的灯,还有一些好吃的甜糍粑。因为有很多知青会参加,今年的青苗节也更加热闹。 他们都是一群有文化有见识的城里人,自然比村里的姑娘小伙懂那点暧昧和浪漫的氛围,也更加追求精神上的事物和开放。 这样的节日,妥妥的夏日舞会。 比起年纪大的长辈和幼小的孩子,年轻男女更加期待,也更加积极。 而这样的热闹玉荷也喜欢,她喜欢免费的糖果,还有青糍粑。不爱进村子里的小姑娘,也跟在小孩子身后,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进了村子。 青苗节一般是晚上开始,白天更多的是布置和准备。各家也都在做晚上的团圆饭,只有那些闲的没事的小孩子,才会满村子溜达。 玉荷就是这闲的没事干的那一类人,她喜欢好玩的东西,她也喜欢凑热闹。那些小孩子也愿意带她玩,跟在他们身后也能蹭吃蹭喝,所以小阿荷开心的爆炸。 因为舍不得穿那双荧光绿的鞋子,少女今天也还是光着脚。夏天村子里的小孩都光着脚,走在他们之间的玉荷,也就不那么显眼,倒是有些像孩子王,他们都喜欢和她玩,也都愿意带着她玩。 他们在村子里狂奔,在河里摸鱼摸虾,弄得一身水一身泥,又跑到青苗节火把的举办现场,看着几个年轻小伙子搭柴火堆,收拾现场。 他们一群泥孩子,蹲在一起围观着他们工作。时间久了,又来了几个年轻男女,男女都穿着整齐干净,特别是女的,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个比一个穿的漂亮。 一看就不是村里的姑娘,她们时尚,精致,透着书香气。 明明只是普通的打扮,却格外的精致漂亮。和乡土气息浓重的村里姑娘一点都不像,她们喜欢穿裙子,梳着两个大黑麻花辫,还有小皮鞋。 村里的姑娘,大多数都是简单的红黑衬衫,黑裤子,一双布鞋。或许是因为在乡间长大,不分男女他们脸上也要比知青们多一些红黑,是健康的小麦色,也是健康的红。 看着几人向这边走来,玉荷有些看呆了。女知青们好漂亮,一个个跟仙女一样,身上的裙子也一个比一个好看。 她们过来,那几个工作的青年立马将视线往这边看来:“你们怎么过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很斯文气的青年,一眼便能让人知道他是知青。显然,他与那几个来的女知青也很熟。 “我们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回话的女知青有些局促的握着裙摆,很明显她在害羞。 她喜欢这个男知青,而这个男知青对她无意。在听到这话后,那名男知青也只是平静的点点头,然后视线全部落到另一个女知青身上。 那是一个很出众的姑娘,不仅仅是漂亮,而是浑身散发出出尘的气质。她身上的衣服和其他知青没有两样,但就是更加漂亮更加有气质,好看的过分。 让人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能看到她。她是林月,玉荷其实并不认识她,也没有和她说话的机会。更多时候她都是听村子里的大娘们讨论她,才知道她叫林月,是今年村子里来的知青。 也是大家公认最漂亮的知青。 还有人说她和宋知青很般配,也确实般配,郎才女貌,又都有文化是知青,他们肯定有话题说。 小阿荷和他们一群人都不认识,也说不上什么话。所以没有上前,而是蹲在地上,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看大家搭柴火堆。 这时那叫林月的知青也笑了,不过他笑得有些尴尬。大家都是聪明人,平日里又经常见面打交道,自然也就懂了男女之间那点事情。 也清楚的知道知青点里,那点三男争一女,二女又争一男,他喜欢她,她又喜欢他,他谁都不喜欢。 “大家辛苦了。”她话少,也不想和女知青闹生分,连忙去握那个女知青的手,想要以这样的方法安抚她。 因为知道林月不是故意,她也有自己的心上人,那个女知青也就很快释然。 随后也回握住她的手。 “我们就是想来看看,看看有什么事情能够帮忙。”林月说完她的视线也往远处看了过去,她似乎在找人。 在找谁,也只有那位。 “翎钧去村长家了,等会回来。”不知道是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直接挑明了那人的心思,而这话不仅冲着林月,也冲着在场其他几位女知青。 有人脸上红,就有人脸上带了怒:“姓李的,你瞎说什么话。我们提人家宋知青了吗?” “就是,我们是来帮忙的。” “好好好,来帮忙的。”有男知青,连忙陪礼说笑,瞬间现场的氛围又回到了其乐融融的状态。 大家都是一群未婚男女,有点那些心思也很正常。 玉荷和一群泥巴小子姑娘,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越来越大的柴火堆,还有青苗节要用的东西。 突然这时,一道声音出现打破了这刻的热闹,因为有人看到气质清冷禁欲的青年,往这边走来。 他穿着与往日一样的衣物,却还是能够在一瞬间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翎钧。” “宋知青。”熟悉的男知青,叫他翎钧。女知青们因为男女有别,称呼他更加客气的宋知青。 男人点点头,就算是回应。 他话一直都不多,甚至少的可怜,对于他冷淡的态度,多数人也不怎么在意,毕竟他一直都这样,而且对谁都这样。 所以更加没有计较的必要。 这边礼貌安静的打着招呼,另一边的小孩子却闹腾了起来。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往这边跑来,因为拿好吃的人来了。 和宋知青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大娘。她是负责给几位干活的人送饭,当然也做了一些青糍粑,按道理来说,节假日会多做。 所以他们这些小孩子来蹭吃蹭喝,也能蹭到一点。而在这群孩子中,个头尤为突出的玉荷就显得很是扎眼。 她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和不应该,手伸的比其他小朋友还快,放到大娘跟前,舔着脸跟她要。 面对其它小朋友,大娘白了白眼,面对她时大娘的脸色都要绿了。虽然不情愿,但最后还是给了她一小块。 拿到青糍粑后,小阿荷就和其他小朋友坐在一起吃。脸上带着笑,笑得格外开心。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去泥里打过滚,还是去钻了狗洞,脸上和头发上,都有些灰尘。因为是夏天蚊虫多,她习惯性的穿长袖长裤,这时候也一样。 邋遢,脏乱,可是他昨天晚上才给她烧过洗澡水,换了干净的衣服。宋翎钧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幕是有些无奈的,无奈归无奈,事情他还是要干。 特别是这时,大娘将糍粑分完,宋翎钧手上也有了两大块。因为不饿,也不想吃,男人没有理会身边朋友的搭话,而是拿着那两块青糍粑走到几个孩子身边。 他将一块糍粑,分开给了几个泥孩子,分完之后,再将手上完整的一块全部给了坐在他们之间的小阿荷。 他对她有偏爱,他也愿意给她能给的一切。 第91章 玉荷享受惯了宋翎钧的照顾, 这段时间,他不仅帮她干活,还给她生活煮饭,甚至给她洗衣服。 所以这时她一点都没有犹豫就接下了他递来的青糍粑, 接到之后也笑的甜滋滋道谢:“谢谢宋知青。” 她的声音很好听, 清灵灵的像是山间的泉水, 让人觉得悦耳。 小姑娘很少在外面说话, 她总是笑着脸,有点开心又有点腼腆的看着大家。她喜欢盯着漂亮的人看,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对她有点印象。 只不过由于她太奇怪了, 看起来也有点邋里邋遢,所以众人对她的观感并不好。对于她的第一印象,也都是负面。 可现在, 宋翎钧竟然把自己的青糍给了她。虽然他也将另一块分给了其他村子里的小孩,可还是让人察觉出事情不对。 性子清冷的宋翎钧绝对不是一个这么有爱心的人,他冷漠冷情, 对所有人都是爱搭不理的状态。 不能说他坏, 但绝对不是这样有爱心的人。 何况他给青糍的那个人还是村口的小阿荷,谁不知道小阿荷喜欢他, 谁又不知道宋翎钧讨厌那种喜欢。 以往他都是漠视她的存在, 现在却主动将那块青糍粑给了她。反常, 太反常了。反常到所有人都在想,宋翎钧这是怎么了。 当然没有人会去想宋知青是因为喜欢小阿荷, 才会有这样的举动。这不可能, 所有人也不会相信, 那太荒谬了。 小姑娘是村里有名的奇葩,好吃懒做, 还不爱干净。不爱干净就算了,还是个见到男人就走不动路的痴女。 村里但凡长得稍微好一点的男人 ,都被她纠缠过。没被纠缠,也被她那痴女的视线盯过。 不是他们要羞辱她,而是他真的太奇葩了。所以喜欢这绝对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宋知青可怜那个没读过书的村姑。 不提她做的奇葩事,她本身也怪可怜。八九岁丧母,十三四岁还是个半打孩子的时候,没了父。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没爹没妈,又没什么亲人,在村子里一个人长大。没饿死,也是多亏村子里的好人家救济几年。 但这个年代,穷的家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又怎么可能有余粮来救济她,所以很小很小就要自己干活混饭。 或许是没有女性的长辈,在身边帮扶,教导。她的性格很另类,她并不为那些事情感到羞耻,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看,去表达,最后沦为一个笑话。 是啊,一定是看她可怜,宋翎钧才会将那块青糍粑给她,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就连玉荷自己也是这么想。 她开心的吃着青糍粑,笑的好看。宋翎钧看她接下,也就不在多言,转身回到火柴堆前。 早做完自己的那份早离开,宋翎钧不饿也不累,便在大家休息吃午饭的时候继续他们几人没完成的工作。 有人见他这么不休息,就继续。立马皱着眉劝道:“宋知青休息会吧,等会我们大家一起帮忙,会很快的。” “是啊,翎钧。等会我们一起,很快,你也过来休息会儿。”劝他的人里面有男有女。 但很可惜,他没听。 而是继续,见他坚持,几人也就不好劝了。几个男人吃完,觉得还行也不累,也来到他身边继续干活。 女知青和村里本地的姑娘,这时候也想来帮忙。但看着她们精心打扮后的样子,几个男同志,都觉得不该破坏,这干了活搬了柴,身上出了汗,这打扮不就糟蹋了,所以便全拒绝了。 他们拒绝的很强硬,那些女知青和村里姑娘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在一旁,闲聊起来。 玉荷坐在小孩堆里,吃完了东西,本应该和其她小孩一起离开。但她这个人,和其她小孩不一样。 她是个爱漂亮的,特别喜欢漂亮的男人和女人。不分男女,只要长得好看,她就喜欢。 现在村子里面的漂亮姑娘漂亮男知青,都在这里了。玉荷又怎么舍得离开,她大眼睛落在几人身上,从他(她)们的外貌,到他(她)们身上的衣服。 看着那叫一个,聚精会神。 看着看着,身边的泥小子们一个个离开,最后留下来的只有她。 她的存在并不扎眼,但也不隐秘。因为她一直往那边看,视线又是那么的眼巴巴,自然也让人多了一丝关注。 或许是她看的久了,有人打趣道:“小阿荷你在看谁?是在看宋知青,还是沈知青。” 第84节 那人说的宋知青自然是宋翎钧,而他说的沈知青,则是另一个被玉荷纠缠过的男知青。说是纠缠,其实也就是多盯多看了几眼。 这个年代,一点小事情都能上升到流氓罪。这样明目张胆的喜欢,实在是不该出现,太过出格,也太过格格不入。 也因为格格不入,她成了奇葩。 那人声音很大,不止玉荷听到,其他人也听得明白。随着这声,在场几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像是在看她怎么回答,也像是在看好戏。 就连宋翎钧在听到这话后,也在空闲时刻将视线落到她身上。宋翎钧不是没听出提问题那人话里带刺,但他也有些好奇,她这是在看谁。 更深一点的隐秘心思,是他不爽了。来这个村子一年,宋翎钧自然也听过一些关于她的八卦。比如缠着这个男人,缠着那个男人,喜欢张二牛,又喜欢张大牛,喜欢完他俩又去喜欢村里来的知青,还有程水力,喜欢的男人可不少。 男人是人,人就会嫉妒。特别是面对心上人时,那种嫉妒和不爽会放大几十倍。也会因为心上人,去厌恶攻击情敌。 所以这一刻,他选择没说话,他想听小姑娘,准确无误的说出他的名字.他也坚信,玉荷心里最喜欢的是他。 毕竟,现在他们可是新时代自由恋爱下的情侣。他们的关系,与那些人不同。 被点了名的小阿荷,有点愣。她没想到会有人和她说话,还是问这个问题。 小阿荷听不出他那话里隐藏的恶意,被问了话,也准备乖乖回答。她先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问话,然后再开口:“我没看宋知青,也没看沈知青。” “那你在看谁?”显然,问话的那人不相信玉荷的回答。他觉得是玉荷不好意思,撒谎了。 “我在看林月知青,还有桂兰知青。她们穿的裙子好漂亮,我在看他们的裙子。”她斩钉截铁,回答的很利索,一点都不像撒谎。 这样的回答,也让现场几人愣了一瞬。 第92章 她回答的很自然, 就像是没有发觉那人给她挖的坑,认真回答:“林知青还有李知青身上的裙子,都很漂亮。” 她睁着一双大黑眼睛,看着站在一起的女知青们。眼中都是羡慕, 和小心翼翼的喜欢, 她想去触碰, 但身上太脏了也怕她们嫌弃, 所以只能蹲在角落眼巴巴的看着。 宋翎钧听到这话愣在了当场,他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木柴。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小姑娘说了什么, 他怎么忘了玉荷在小,也已经是个十六十七岁的大姑娘。这年纪的姑娘,在农村也到了可以相看人家的年岁, 爱漂亮也是自然。 她身上还是那件灰扑扑的长袖,那衣服破旧磨损的严重,看起来脏兮兮, 也不怎么好看。 她喜欢漂亮裙子, 她没有漂亮裙子。宋翎钧又想起了,从山里回来的那一日, 小姑娘蹲在地上看那双靴子。 他将自己手中最后一根柴火放上, 来到她身边, 直接问:“你喜欢。” 蹲在地上的小阿荷看着靠近的宋知青,连忙扬起起一个微笑点点头:“喜欢, 很喜欢。它很漂亮, 林知青也很漂亮。” 玉荷笑的开心, 那笑单纯又明亮。一双大黑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原本情绪低沉的青年也笑了:“ 嗯,确实很漂亮。” 他没反驳,而是附和她的话。 得到了他的赞同,小姑娘脸上的笑,更加明亮开心,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星光,明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因为背对着众人,除了玉荷没人能看清宋翎钧的表情,自然也没有看到他唇角的那么淡笑。 也因为离得远,他们并不能完完全全听到他说的所有话。但最后那一句“很漂亮”他们听到了。 女孩儿单纯又认真的话,衬的他们丑恶无比。他们那句话就是带有恶意,他们在拿她打趣,拿她在这无聊的日子里取乐,践踏她的尊严,人格。 而其他人默认了这场取乐,他们是帮凶。 现在宋翎钧的行为,更像是唯一干净的那个,他逆着所有人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他维护住了她的自尊。 “那个,哈哈哈哈原来是误会。”男人是好面子的,有点文化,自命不凡的男人更是爱面子。 就算察觉出自己刚刚的行为不对,他也无法低下头去道歉,因为他伤害的对象,不是一个位高权重,也不是一个优秀的人。 她低微到尘埃里,是所有人都能上前踩一脚的存在。所以他们不愿意道歉,想要以此蒙混过关,将这件事情盖过去,然后息事宁人。 玉荷太单纯了,她听不懂好赖话,也不知道一个人的语言里,会带有多少恶意。 她只知道,说话的人误会了她,所以她要解释。解释完,那位男知青就知道他误会了,也就结束。 多么简单单明了的一根筋。 玉荷在听到那人的话后,就准备笑着说没事。却被另一个人拦了下来,是女知青林月,这件事情让女人脸上的表情一阵尴尬:“谢谢你的喜欢,这裙子也是我最喜欢的。” 林月喜欢宋翎钧,她不想站在宋翎钧的对立面。刚刚那件事,本应该和她无关。 可她也带了些看热闹的心思,所以这时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拿人取乐的舆论漩涡,她立马开了口。 她脸上带着笑,笑得很漂亮,说出来的话也很好听。三言两语,将自己摘了个干净。没得罪其他人,也让自己显得是和宋翎钧站在一边。 玉荷喜欢漂亮的人,不分男女。看着林月知青那张漂亮的脸,而且说话又是那么好听,玉荷立马乐的想要和她说话,却也是这时另一道男声开口了。 “玉荷,起来。”说话的人,是从另一边小路走来的程水力。他手上还拿着一个一个本子,看样子是在做什么统计。 挨家挨户,正好来到这边,看到了这场闹剧。他语气严肃,态度不好。 黑着一张脸,来到人群里。 男人声音不悦,可谁都知道他是在护着小阿荷。也是在战队小阿荷,比起外乡人,这些个个精明的知青,程水力更照顾也更维护自家村里的小傻子。 玉荷最怕大娘和程水力,一见他,还是那样凶的语气。原本坐在地上乐呵呵的人,立马吓得从地上爬起,动作快得很。 “起.起来了。”玉荷也怕宋翎钧,但那种怕不一样。宋翎钧对她再好,那也是村子外的人,和大娘还有程水力不一样。 她阿爸说过,等阿爸走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亲人。唯一可能会对她好的人,就是村子里的大伯大娘,阿爸还说要听大娘们的话,她们不会害她。 小阿荷很听阿爸的话,所以她从来不去怀疑村里的大娘大伯。她们也确实很照顾她,不管她怎么好吃懒做,怎么都不愿意干活,都没把她饿死。 所以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听话。 而程水力是他们村子里最有出息的孩子,所有人都说他好,而他对她也好,玉荷自然愿意听他的话。 小姑娘很乖,他让站起来,也就站了起来。或许是下过河,她的裤腿湿了大半。看起来很是不好,程水力看着她那副样子,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 特别是人家明显对她有恶意时,还听不出话,舔着脸傻乎乎的逗人家发笑。 可怜可恨,也让他心生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怜惜.心疼。或许这些情绪都有。 小姑娘站起来后,样子很乖。这样的乖巧,更让程水力心底生出怒。他表情冷冷,声音更是不佳:“回家换身衣服吧,都湿了。” 即将脱口而出的说教,最后也只是换成这句话。他不想再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她的不好,那样只会让人更瞧不起她。 “哦哦,好好。”程水力发话,玉荷哪敢不听。她低着小脑袋,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最近她腿脚好了,也偷偷的不去上工。这事儿,等一下肯定又少不了一顿骂,所以她溜得很快,在程水力没说话前就像跑了。 这时候得了他的话,更是跑的贼快。就连宋翎钧想说点什么,都没有机会。 她与程水力之间的古怪关系,让性子冷淡的男人多了一丝关注。不过宋翎钧倒不怎么担心,他能感受到小阿荷对程水力没有男女之情,有的也是同个村子里人的信任。 程水力对她,也更像是管小孩。没有男女之间的暧昧,更没有那些情感纠葛。 在着,玉荷已经和他在一起。 两人认识一年,关系不好不坏,不远不近。但见了面,也会打一声招呼。 程水力看着他,脸色不变,对他微微点头示意,算作是打招呼,宋翎钧同样回应。 但比起程水力,他的样子要敷衍冷淡许多。打完招呼,他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随后也离开像知青点走去,毕竟他的份额已经做完,没有在留下来的必要。 他走了,现场人散的散,走的走。最后留下来的,只有几个尴尬的男知青。他们自知理亏,便没再说话,继续自己的份额。 很快,他们收完尾,也离开。 . 另一边,快步跑回家的小阿荷。边跑边回头,她生怕程水力跟上,然后说教她干活。 她知道他没有恶意,她也知道他对她好。可她就是不想干,就是懒,也想躲着他。 回了家,赶紧把门关上。 然后快步钻进自己的卧房,小阿荷没上过学,所以她不认识字,家里的自然也没有书之类的东西打发时间。 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她就睡觉。这时候也一样,她简单的洗了吧脸和脚,脱光衣服,就钻进舒适的被窝。 小姑娘,在外面也玩累了。 这一觉睡的很沉,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天上炽热的太阳西沉,一片霞红挂在天边,也让玉荷家的房间里多了一丝阴影,昏暗。 玉荷从薄被里钻出一个小脑袋,她喜欢睡觉,她觉得这样舒服。她趴在自己的大床上,露出一个脑袋,看着窗户外的红。 因为窗户是开的,各家做饭的香味,也陆陆续续飘进了她家的院子。玉荷闻着那香,有点馋。 但让她去做,不可能。不是懒不懒的问题,而是她没有那个手艺。她做的东西只能叫糊口,不能叫饭菜。 这几日都是宋知青来帮她做饭,但今天是青苗节,宋知青和其他知青估计会在村长家聚餐,所以她要饿肚子了。 玉荷趴在床上,想东想西,想的不停歇,就是没有下床干活的想法。时间来到六点,天真真的黑了下来,突然,也是这时,她家的院门被一人从外推开,察觉到有人进来。 光着身子趴在床上的小阿荷,立马精神起来,谁来她家了?还是在这时候。 她拿过一旁的衣服,就在床上穿起,然后在对方敲门的一瞬间快步走到门边,直接拉开房门,而门外的人,是宋翎钧。 他拿着大包小包,站在昏暗的夜色里。窗外的晚风,吹在他带着细汗的额角,他胸膛起伏,看起来像是很急很急。 也确实急,下午两点多才上镇,又要赶在六点前回来。 玉荷看是他,先是疑惑,随后立马笑了起来问道:“宋知青,你怎么来了。”她以为他不会来,没想到来了。 “给你。”青年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的大包给她,示意她接下。 玉荷没接,而是先去拉开一旁的灯。等拉开灯,才去看。她看着那大包,略带疑惑的接下,在疑惑的打开,是一条素色的漂亮裙子。 而裙子下,还有一个盒子,看起来像是鞋盒。她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掀开。 是一双带着微跟的女士小皮鞋。 也是新时代城市女性,才会拥有的稀罕昂贵货。 第93章 “好看吗?” “好看。”玉荷看着盒子里的小皮鞋, 瞪大双眼回答他。 随后女孩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这是给我的?”或许是宋翎钧最近对她太好,什么东西都往她这里送,所以小姑娘第一瞬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是,给你的。”宋翎钧看着她, 回答的很是绝对, 没有丝毫犹豫。 第85节 小阿荷歪头:“真的?”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因为这个和那些鸡蛋和大米不一样, 听说这双鞋要很多很多钱。 城里的东西都贵,八块?十块,还是更多。还有那条很好看的裙子, 加在一起,估计值钱更多钱。两块钱对于现在的小阿荷来说就是天价数字,可想而知十几块对她来说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她从没看到过的钱, 是她接触不到的存在,让她不敢相信。 宋翎钧点头:“真的。” “真的?” “真的。”他也不觉得烦,一遍又一遍的回应她。 “是真的。”谁不喜欢好看的东西, 谁又不喜欢自己拥有好看的东西。玉荷第一次开心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拿着那条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又去拿那双鞋子。 她想要现在就穿, 可看着自己没有洗澡的身子, 又怕将它弄脏, 便开始犹豫。 察觉出她的心思,宋翎钧立马开口道:“我去烧水, 等我一会。” 青年说完便去了厨房。 这个年代的乡下人家, 洗澡水都是用木柴烧出来, 玉荷家也不例外。夏天不用烧太多开水,但因为她要洗头, 这水还是比平日多。 等烧开,他提着开水去一边的水房,倒进大木桶里,试好水温觉得差不多,宋翎钧退出,然后他就见小姑娘开开心心进去洗澡。 她对他没什么防备,也喜欢笑。就像是一只雏鸟,单纯又懵懂。 宋翎靠在水房外的墙上,他听着里面的水声,以及衣物摩擦声,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男人眸光黑沉,压抑着那些不合时宜出现的欲-望。不知道等了多久,房门从内向外推开。 穿着新裙子的少女,出现在他眼前。小姑娘白的发光,因为刚刚洗完澡,脸上还有些被热气熏红。 她身后是水房的雾气,她本人就像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百里透着红,诱惑着他一口咬下。 这一幕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宋翎钧急忙移开视线。虽然该看和不该看的,他都看了。 玉荷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穿着漂亮的新裙子来到他身边,笑嘻嘻的转圈,问他漂不漂亮。 宋翎钧怎么会说不漂亮,很漂亮,漂亮的有些过分。 她的头发因为刚洗过还滴着水,夸完她,宋翎钧就拿着一旁干净的毛巾来到她身边,帮她将那长发弄干。 夏天天热,湿透的衣服干得快,洗完的头发同样也干得快。小姑娘穿着那双带着点跟的小皮鞋,在房间里走走停停,开心的不得了。 很快,察觉到头发干了。 玉荷又想编两条大黑辫子,可她不会,只能再次求助宋知青,好在宋知青什么都会。 两条辫子,又粗又长。 这是村里知青和姑娘们最喜欢的发型,玉荷也喜欢。 “别动,我在帮你绑个蝴蝶结。” “好。”她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乖乖的坐在镜子前,任他摆弄。 小姑娘一点都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奇怪,她很享受他人的帮忙,她就喜欢这种吃喝不愁的日子。 两根白色丝带,在辫子的发尾绑成两个小小蝴蝶结。素色到膝的裙子露出修长笔直的小腿,一双小洋皮鞋,干净又纯真的面庞,让她看起来漂亮的不像话。 细皮嫩肉,像是旧社会资本家的茉莉小姐。宋翎钧看的有些出神了,他知道小姑娘漂亮,但此刻的她漂亮的过分。 在这样的乡间小村子里,太漂亮了,其实不是什么好事。他在庆幸,以往她都是灰头涂脸的样子。 宋翎钧拿过一旁盘子里的肉包子,塞到小姑娘手中:“你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饭马上要好了。” 他没有资格制止她的漂亮,他要做的不是遏制,而是保护。他忍住了解开她头绳的冲动,说完这些,转身去了另一边的厨房。 这个年代的肉包子,一个很大很大,顶现在两个那么大,用料扎实,也划算。玉荷单手握不住有点烫,她坐在客厅双手拿着包子,听话的吃着。 或许是怕弄脏身上的新裙子,她吃的很小心。也很慢,没了以前的狼吞虎咽,多了一些秀气斯文。 以往脏乱差的小院,在这一刻有了人火气,也像了是要过日子的家。这是推开院门,程水力的第一想法。 干净到过分的院子,挂满白棉布的绳索,被风吹得乱晃。厨房里冒出饭菜的香气。小姑娘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咬着肉包子,好奇的往他这边看来。 这是他没见过的玉荷,干净漂亮,像梦里才会出现的小姑娘。 十七八岁的姑娘,干净甜美。带着山间清泉的气息,又像山间的青杏子,酸涩却又让人想要下口咬一咬。 他有些看呆了,这不是他记忆里的玉荷,也不是这一刻该出现的玉荷。他察觉不对,她哪来的钱买衣服,她坐在这里,厨房里的人又是谁? 程水力压低视线,不去看她。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还是这时看到她的小阿荷,蹦蹦跳跳的往这边走来。如果是以往,见到程水力,小姑娘会躲得远远,绝对不会往前凑。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青苗节。今天她有漂亮的裙子,玉荷从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也从没穿过这么好的鞋子,所以她想让程水力看见。 “水力哥,你怎么来了。”她声音甜甜,小跑着过来站在他跟前,脸上也带着笑。 漂亮的衣服,干净的小脸。这次的笑没有滑稽,只有无尽的灿烂。 夏夜的晚风,吹乱了他的心。这笑,也有些晃了他的眼。程水力发现某些东西,似乎已经控制不住。 第94章 “你这身裙子是哪里来的。”没有夸奖, 也没有笑脸。 男人的第一句话是问她,她身上这件漂亮的工业棉制品裙子是哪里来的。程水力算是小河村新生一代里,最有出息最有见识的青年。 认识字,也上过镇, 更当上了一个小领导。他清楚的知道这条裙子, 很贵, 很难买。它需要棉布票, 还需要很多钱,不是一个农村家庭负担得起的东西。 玉荷没有钱,这是村内人的共识。身为红星大队的大队长, 程水力就更加清楚。 还有她脚上那双小皮鞋,以及梳的漂亮的头发,都透着不寻常。 小阿荷并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对, 在程水力看向她的裙子时,立马转了个圈,裙摆飘扬的瞬间少女回头笑着问道:“好看吗?” 她意识不到程水力的严肃, 她只以为对方是要夸她的裙子好看, 所以也想要展示裙子的美给他看。 程水力本就不好的脸色,在这一刻差到极点。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问你, 这是那里来的。” 他抓住她的手腕, 制止女孩的动作。而他的突然举动, 也让玉荷身形一时不稳,差点就摔倒。 玉荷在迟钝, 这时也察觉出程水力的情绪不对。他似乎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小阿荷不懂。 她看着脸色很冷的健壮男人,小脸瞬间煞白。她张了张唇, 想说什么,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也是这时,另一道男声出现,替她解了围。 “我买的。”说话的是从厨房出来的宋翎钧,青年手上还拿着两个餐盘,盆内装着丰盛的食物。 他站在厨房门口,视线落到程水力握在小姑娘细白手腕上的那只手上。那是一个男人的手,干农活,劳作的手。 粗糙,黑色大只。与她细嫩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也大的足够将她的手包裹 ,它在无时无刻提醒着宋翎钧,她们的亲密接触。 那让他感到不悦,他将餐盘放到客厅的餐桌上,缓步走来。 而他的手,也搭在了女孩的手上。他用力的想要将程水力的手,从她手腕上挪下。可程水力也是用了大力,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他弄开。 程水力看着从厨房出来的青年,他是震惊的,因为在他看来,两人完全没关系,也无法建立关系,可现在宋翎钧就是出现在玉荷家。 并且,他们看起来也很亲密。那种亲密是什么,程水力一眼便能看明白,是男女之情,是男欢女爱。 人都爱美,玉荷长的又是少有的好看。宋知青在冷淡,无趣,那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会喜欢好看的女人。 他对她有那种心思并不是多让人难以理解,可程水力就是感到不悦,那种不悦中又带着嫉妒。 “宋知青,你什么意思。”程水力想要问玉荷的,但他看着小姑娘那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什么。 便直接看向宋翎钧,他克制自己的脾气,用一种还算平静的面容问他。 两个男人,在这一刻有了敌对关系。他们的眼中多了对彼此的敌意,因为宋翎钧在这时也敏锐的在程水力的眼神中,察觉出不一样的东西。 他对小阿荷不清白,他对她也有哪方面的想法。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其他男人觊觎自己的女友心上人。 “你看到的意思。”宋翎钧态度强硬,说出来的话也火药味十足。 他并不觉得自己和小阿荷的关系需要隐藏,这是新时代,国家政府鼓励男女自由恋爱,批判包办婚姻。 他和玉荷是互相喜欢,也是真心实意想要在一起。所以没有人能够阻挡,也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两人的对话,都让玉荷感到莫名。她有些没听懂他们是在说什么,却罕见的察觉出两个人似乎都不怎么高兴。 他们在生气,气从那里来,玉荷不明白。她晃了晃被两人紧握住的手,试图让他们放开。 这一刻的轻轻摆动,让原本针锋相对的二人视线下移,重新落到她身上。 “不舒服,水力哥放开。”小姑娘声音甜甜,那声水力哥让宋翎钧脸色瞬间不好。 而程水力听着那句让他放开,原本还很强硬的姿态突然就垮了。她在他们两人之间,选择让他放开。 所以宋翎钧说的是真的?程水力对宋翎钧很了解,有文化却不自命不凡,性子高傲但也平易近人。 他并没有其他知青的清高,也并不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第一天下乡,就和其他村里人一起下地干活,自食其力,不贪不抢,又勤奋努力。 可以说,他身上除了性子冷淡,融不进人群这一点以外,没有任何可以让人讨论的点。 还有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小阿荷喜欢宋翎钧,是整个小河村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他也知道,他也无法反驳。 现如今,他又给她买衣服,弄吃的。肯定更加喜欢,两人走到一起,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就是让程水力无法接受,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刻心底突然生出不安的情绪。他在不安什么,他在不安眼前的姑娘。 不可否认,这一刻程水力是不想宋翎钧和玉荷在一起。 他没有在看宋翎钧,而是看向漂亮的小姑娘。他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迟迟说不出口。 一切清晰明了,一切也尘埃落定。村口的小阿荷和宋知青在一起了.她得偿所愿,她也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 他们二人互相喜欢,他待在这里很是格格不入。程水力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刚刚才确定的心意,就被浇灭。 他无法接受,也不知怎么面对。他不想弄得太难看,所以也不想去说那些突兀的话,他匆忙的放下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食物还有衣物,便急忙的转身离开。 他走得很快,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应小阿荷的叫喊。就像是在逃跑,逃避。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玉荷很是迷茫,水力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她话,为什么又要走得那么快? 她看着地上的东西,是一个竹子做的箩筐,箩筐里面都是一些食物,有土豆,有黄瓜,还有新鲜的大米。 以及放在大米上,用绳子捆着的一双女鞋。水力哥是来给她送东西的?玉荷蹲下,拿起那双棉布鞋。是新的,也是手工制品。 这让她有些意外,不过水力哥人好,平日里也会送她东西,所以这双鞋,也不那么突兀了。 第86节 她拿着这双老布鞋,左瞧瞧,右瞧瞧,最后发现自己喜欢的很。因为这是村里姑娘们会穿的鞋子,没有知青们的鞋子时尚,但也很好看。 她有了和女知青们一样的鞋子,也有了和村里姑娘一样的鞋子。小姑娘脸上挂着笑,笑的明媚极了,她拿着鞋起身看向宋知青。 “宋知青,你看这是水力哥给我的鞋子。”一天之内收到那么多礼物,玉荷开心极了。 她很相信宋知青,他也很喜欢宋知青,所以想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小姑娘脸上都是笑,一口一个水力哥,又一口一个宋知青。甜甜的声音,差别对待到让宋翎钧忍不住出声:“水力哥,宋知青。” 他没有明说,却还是让小阿荷感受到他的不悦。可玉荷并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问题,水力哥是水力哥,宋知青是宋知青。 “你怎么了,宋知青。”虽然不明白,但不高兴的宋知青还是让小阿荷慌了神。 他对她太好,好的她离不开他。她又太喜欢他,喜欢到不想他不高兴。所以在察觉不对时,立马有些忧心起来,甚至主动去拉他的手。 那样子,取悦了宋翎钧。 男人视线下移,落在女孩紧握他的手。白皙,柔弱,紧紧的攀附在他身上,像是离了他就不能存活。 只是一个称呼,他没必要那么在意。叫的在好听也只是一个同村的哥哥,他不一样,他们是处对象,是情侣。 小姑娘担忧的视线,带着怯懦。宋翎钧温声开口:“没事,只是觉得你们关系很好。比我们关系还好.” 虽然知道不应该去计较,但青年在最后一刻,还是补了一句。有些酸,也有些不符合他清冷的性子。 可他就是说了出来,带着丈夫对妻子的占有欲。 一听他说没事,小阿荷也就不担心了。她松了口气,随后她笑得很高兴,眼角眉梢都是笑。 “水力哥对我好,所以我们关系好。宋知青对我也好,所以我们关系也好。”玉荷不想得罪人,她也是真的觉得自己和他们的关系都好,所以说的很认真。 闹了这么一通,时间已经不早。宋翎钧不想在计较,他回握住女孩的手,拉着她往里走:“吃饭吧,不早了。” “好!” 今天过节,饭菜比往日都丰盛。宋翎钧从镇里回来时,特意带了些肉菜,还有一些玉荷没吃过的东西。 玉荷真的好喜欢,宋知青也简直是菩萨下凡,救苦救难来了。 第95章 两人一起吃完晚饭, 玉荷举着煤油灯,在厨房帮宋翎钧照明。 男人处理完厨具,又到一边的水井边洗手。小阿荷就跟在她身后,为他照明。 其实出了厨房, 她就不用再点灯。但小姑娘还是举着煤油灯跟在他身后, 就像是在玩某种游戏。 宋翎钧见了也不阻止, 因为他愿意陪她玩。两人就像一对在普通不过的夫妻, 黑夜里丈夫做活,妻子在一旁陪伴. 这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青苗节也正式开始。年轻的小伙们挥舞着火把, 点燃村子最中心的柴堆。 瞬间柴火点燃,冲天的火光,照亮整座村子。年轻男女在这一刻不用顾及男女大防手牵着手, 围绕着火堆跳舞,他们的心就如同现在的火一样,热情奔放。 有人拿来糖果, 给大家分。 玉荷宋翎钧就是这个时候出现, 因为所有人都去了村子中心,所以路上没人看到这奇怪的一对组合。 宋翎钧和玉荷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因为吃好喝好, 又是过节, 小姑娘心情好的不得了。 她蹦蹦跳跳的往前,青年不仅不慢的跟在她身后。一动一静, 明明不一样, 却又是那么和谐。 好像本就如此, 是她们大惊小怪。 他们到来时,时间已经有些晚, 火堆被点燃,人群热闹的流动。小孩老人,年轻的男女,都在这里狂欢。 玉荷是这个村子土生土长的人,她熟悉这里的一切,也喜欢这里的一切,更清楚的知道这里的流程。 少女在人群中穿梭,逐渐将男人的视线甩开。或许是因为吃的很饱,也或许是开心,玉荷没有去和小孩子抢糖果。 而是钻进围着火堆跳舞的人群里,她就像是一个精灵,在所有人那里都吃得开。所有人都会因为她的容貌,欢迎她。 但她不喜欢长久待在一个地方,她会在玩尽兴之后,立马转移目地。老年人,小孩子,成年男女,都是她会去的地方,但不是会停留的地方。 她没有目的地,游走在人群里,漂亮的像只白蝴蝶。 人群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漂亮的姑娘,让所有人一愣,随后开始疑惑,这是本村的孩子吗? 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 大胆的孩子上前拉住她的裙摆,疑惑的问她是谁。 旋转中,被叫停的少女。一脸迷茫的看着白天还是一起玩的泥小子:“你说什么,你说大点声音,我有些没听清。” 他大着声,回:“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火光的噼里啪啦声,人群的歌唱声,聊天声,在这时嘈杂极了。 怕她没听见,那十一二岁的男孩又大着声问:“你是谁?” “我是谁?”显然这次她没听错,他问的是她是谁。“你不认识我吗?”玉荷眨了眨眼,有些不懂他为什么问这话。 吵闹的环境,升起的火光。玉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望向那火,也是这时她才看到那些人注视的目光。 他们似乎不认识她,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她。 “我是玉荷,我是小阿荷。”她用双手做成一个小喇叭,对着少年说。 “我叫小阿荷,我叫玉荷。”这一次是对着人群,她告诉他们她叫小阿荷,也叫玉荷。 “不可能!小阿荷不长你这样。”那孩子得到了这样的回答,第一时间是反驳:“小阿荷我认识,你骗人!” 一天到晚混在一起,没有谁比他们更熟悉村口的小阿荷。所以,她不是。 可莫名的,他心里又觉得是。因为小阿荷永远脏兮兮的,他们没有机会见到一尘不染的她,也没法看清她的真实长相。 所以,他们不确定。 可小阿荷是脏兮兮的,没有这么干净的裙子,也没有那么漂亮的蝴蝶结,所以他又否定了自己,猜测她不是。 “你不是,你不是她,她没有这么漂亮的裙子,她没有小皮鞋。她也没有你漂亮.”那孩子再一次确定,说最后一句话是,声音突然弱了下来。 就像是不好意思,感到羞怯。 眼前的姑娘,确实漂亮,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 “是宋知青送我的。”一直得不到对方的相信,让小阿荷很不高兴,就在她焦急的想要证明自己是自己时。 余光看见远处人群外的青年,小姑娘也不管那孩子的挽留,立马小跑着出了人群来到他身边,再拉着他往人群中走。 他们又一次穿过人群,来到那个孩子面前。 “宋知青你告诉他,我是玉荷,快告诉他,这裙子是你送我的,你快说。”或许是有些气急败坏,小姑娘的语气重了一些,但那样子不仅不让人讨厌,还有一些娇蛮感。 她拉着他的手臂,一点都没有男女之间的分寸,亲密到有些过头。 宋翎钧看着她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浅淡的笑。随后,才附和她的话开口:“嗯,你是玉荷,你也是小阿荷。” “裙子是我送的。”青年声音不大,但那个小少年听的一清二楚。 他说她是小阿荷,他说裙子是他送的。他们牵手了,小阿荷很漂亮,她和宋知青牵手了。 这不只是小尾一个人的想法,而是现场很多人的想法。 “也不奇怪,小阿荷她娘年轻时候,就是咱们村最漂亮的媳妇,她唯一的闺女,绝对不会长得丑。” “以前不好看,估计是因为不洗脸,脸上抹了把灰,现在洗干净就漂亮了。”几个妇人坐在一起摇着扇子,看着这场闹剧闲聊。 说着说着,又不由得说起另一些闲话。比如,那两人是怎么搭上线的?她们以往怎么没发现? 另一边,年轻男女们,自然也听到这些对话。宋翎钧本就是目光聚集地,何况又加了那个漂亮姑娘。 他们很般配,男的俊美女的靓丽。这座小村子,再也找不出比他们更合适的男女。 可这是一个重磅消息,也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那个漂亮的不像真人的姑娘,是白天被他们嘲笑的小阿荷。 是,被他们一直羞辱的玉荷。 还有他们可记得,宋翎钧不喜欢小阿荷。可现在他们为什么离的那么近,还有,他为什么要给她送衣服。 他们是什么关系? 对象.答案已经很明显。 这是让很多人无法接受的一点,但它就是事实,他们的关系超过了正常男女范围。 有人想上前说话,有人也想上来问为什么。但最后,他们都选择了在远处看着。 被承认,被所有人知道。 这对宋翎钧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没有人会越过他去觊觎她,因为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 他们是一对,大众眼中的一对。宋翎钧也无法解释这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他没有那一刻像现在那么高兴过。 解释过后,那个孩子,还处于震惊中。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回过神,然后飞奔到朋友那里,告诉自己的小伙伴她是小阿荷。 是和他们一起摸鱼,钻狗洞的小阿荷。她很漂亮,她还和宋知青是一对。 癞蛤蟆想要吃天鹅肉的小阿荷成功了,她不仅和宋知青在一起,还不是癞蛤蟆。 这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八卦,可想而知,她的名声到底有多臭,曾经的她又是有多引人发笑。 风吹着火堆,让它燃的更高,照的更亮。她喜欢过节,她喜欢这样热闹的氛围。 她还在人群里游走,继续玩乐,只不过这次她带了一个青年,而性子冷清的宋翎钧也愿意陪她玩。 她们进入人群,与其他牵着手围着火堆跳舞的年轻男女们一起,他们真正的融入了当地生活。 热闹是属于开心者的,有人开心,就有人难过。喜欢宋翎钧的人很多,有本地姑娘,也有女知青。 原本热闹的节日,却在这天被告知他其实一直有喜欢的人,并且已经和她在一起很久。不管多豁达的人,这时的心情,都不会好。 有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就有人躲在角落哭的撕心裂肺。 程水力就是那个躲在角落偷偷看的人,他站在人群外,沉默的看着这一幕,他手上有根烟,一根接着一根,燃尽了大半包。 可他还是停不下来,他的视线紧紧的追随着那两人,落在那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上。 如影随形,根本挪不开眼。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很般配。 程水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无法接受这一幕,也不愿意承认她们的关系。 但他们之间,并不需要他的承认。胸口丝丝缕缕的抽疼,让他在这一刻承认了自己对她的喜欢,他喜欢玉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应该理智,他应该更冷静,他们已经在一起。他要做的是移开视线,忘记放下,他可忘不了,也忽视不了。 第87节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思绪乱的不成样子。他甚至恶毒的想,不过他们不在一起多好。 可这怎么可能,现实是现实,他倒退不了。他们就是在一起了,背着他们所有人。 他的心很乱,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能怎么办,那不管他什么事,也不需要他操心。可他就是忘不了,忽略不了,他陷入了一个困境,他无法挣脱。 就在这混乱的一刻,程水力的脑中突然出现一段文字,是他今天刚刚收到的消息。那就是高考要恢复了,身为城里人,宋翎钧一定会回城。他那么爱读书,他一定会考回城里,所以他们走不到一起。 程水力握紧了手中的烟,那烟烫到了他的手心,可他不觉得疼,更多的是轻松,因为他知道怎么让他们分开了 第96章 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思是丑恶的, 但程水力就是忍不住去想。他不想他们在一起,他想拆散他们。 他想把那个人留在自己身边。 他们也确实不合适,他是在保护她,他是怕她被外乡人骗了。他没有错, 是她太单纯, 不懂男人们的心思。 宋翎钧没有那么喜欢她, 他喜欢的是那张脸, 他喜欢的是她的容貌,是她的青春。 更因为,他会离开这座小村, 他们没有未来。宋翎钧家在首都,听说家里都是知识分子,有些人还在国外, 他们又怎么会同意儿子娶一个村姑。 他们注定走不到一起,所以还不如趁现在直接分开。省得的最后时间久了,耽误她再嫁。 这个年代虽说已经迎来开放, 可有些偏远农村, 思想还是比较封建。一个女孩和一个男人好了,最后不结婚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玉荷没有爹妈帮扶, 也没有长辈在身边教她道理。如果一旦被宋翎钧抛弃, 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程水力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甚至因为那些想法,对宋翎钧产生了负面情绪。在他看来, 注定走不到一起的两人, 宋翎钧还和她在人前表现的那么亲密, 是在害她,是心思恶毒。 玉荷父母早逝, 家里又没有亲戚姐妹帮衬。她叫他一声哥哥,他就应该替她把关,护着她。 这样的想法,让男人眉头微松。他就像是找到了一个理由,去将那两人分开。 想要保护小姑娘的心是真,但想将她们分开的心也是真,他带了私心.程水力也不能反驳。 . 夏日的晚风,清爽微凉。 玉荷拉着宋知青在人群中游走,带着他去做很多很多自认为好玩的事。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手牵着手,从所有人身边经过。 或许是现场热闹的气氛感染到他,也或许是少女对他的笑,宋翎钧脸上也带着一抹淡笑。 这笑出现在他脸上,可是很稀奇的一件事。不少熟悉他的男女,都有些惊讶。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宋翎钧永远都是冷冷淡淡,他不会笑,也不会有任何情绪。独自一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现在他不仅笑了,还有了喜欢的人。他们能感受到宋翎钧对小姑娘的喜欢,是不加掩饰,是明目张胆,是偏爱,也是独一份。 这一幕很刺眼,刺眼到极点。明明与他们无关,可就是让他们觉得不舒服。按道理来说,他们平日里和宋翎钧的关系不错,甚至可以说友好。 但这时,还是有了负面的影响。凭什么宋翎钧就能够得到所有最好的东西,出生好,长的好,就连讨女孩子喜欢也是最好。 男人的嫉妒心一点不比女人差,金钱权利美人,都是他们会嫉妒的点。 “他们不会在一起。”一群人中,突然插-进一个声音。 是一个女声,那人背靠着大树,与他们一同注视着火堆边的男女。 “你什么意思?” “高考恢复了,宋翎钧今年年末肯定要离开。”前途和美人,往往前途更加重要。他们相信宋翎钧不是个拎不清的,他们这群人当初下乡,也是不情不愿。 如今有了返回的可能,又怎么可能愿意待在农村。毕竟哪个读书人,愿意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他(她)们并不看好他们的感情,因为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这无疑不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恢复高考,那就代表他们可以重新离开,消息很快在知青之间传开。 原本热闹的人群,更加嘈杂。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青苗节,而是他们可以重返城市,他们有了改变人生的机会。 而这些,和小阿荷没关系。 玩累了,玉荷也就不想跑了。恰巧是这时,最后一次分发糖果的时间到了。玉荷看着远处围着的人群,想要拉着宋知青一起过去。 但青年太慢了,再这样下去,糖果会被抢空的。所以她果断抛弃宋知青,一个人挤进了他们之间。 “大娘大娘,给我。” “我要,给我两个。” “我也要我也要!” 一群小孩子挤在一起,一句两句,嘈杂的不得了。或许是因为过节,那大娘心情好,也没了往日的白眼,一个孩子两颗糖,乐呵呵的给。 等到玉荷时,也是两颗。 不过,面对她那大娘就有些没好气:“都要嫁人的年纪了,还和小孩子一样来抢糖吃,也不嫌丢人。” 说是这么说,糖却也是给了两颗。玉荷被说习惯了,加上,这糖果本来就是给小孩子的,她比这些孩子大很多,所以说就说吧。 反正拿到了糖就好。 “谢谢大娘,我走了。”她拿了糖,就乐呵呵的转身离开。 拿糖的大娘,点点头,没在说话。 玉荷拿的糖没有第一时间吃掉,而是跑进人群,去寻找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对她很好很好宋知青,等看到男人还在原地等她时,便立马开心的跑过去。 “给你。” “给我?” “对,给你。”玉荷是个小气鬼,有什么好吃的才不愿意跟人分享。 但宋知青不一样,他送给她漂亮的子,还给她洋皮鞋。所以小阿荷愿意将自己的两颗糖,分一颗给他。 宋翎钧并不喜欢甜食,对糖果一类的东西,更是没有丝毫兴趣。如果是以往别人给他糖,他会直接拒绝。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给他糖果的是玉荷。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女孩有多喜欢糖,也有多舍不得这枚糖。 贫穷又落后的山村,小姑娘一年都不一定吃得上一颗糖。现在,她愿意把她觉得好的东西送给他,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表达喜欢的方式。 看着少女手心的那一颗小小的糖果,宋翎钧无法拒绝。他想,接下吧,以后他给她买更多的糖。 剥开糖纸,低头去含。 小姑娘见他吃了,便笑着问:“甜不甜?宋知青,甜不甜。” 青年抬眸看,笑着回:“甜。” 火光在他身后,将他衬的更加耀眼。玉荷看着这一幕,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好开心,她吃着那枚糖,也乐滋滋的回应:“我也觉得很甜。” 她在人群中转圈,裙摆飞舞间,宋翎钧发现他也不是那么抗拒热闹,他愿意和她一起去接触人群. 青苗节一般在晚上十二点前结束,小阿荷好吃懒做,睡得比别人早,起的也比别人晚。 大概在晚上十点左右,她就困得不行。虽然很热闹,也想继续留下来玩,玉荷却不得不回家。 她太困了,如果还不回去,她怕她会睡在外面。 因为她家在村子最外围,从村子中心往外走,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那一条路没有路灯,会很黑很黑。 宋翎钧就跟在她身边,和来时一样,护送着她回去。 其实玉荷不害怕,她在这座村子里长大。她比任何人都熟悉这座村子,自然也知道哪里有危险,哪里没有危险。 但奈何宋知青要送,她就只能答应。两人一前一后往家走,回了家,玉荷脱了衣服,就在床上倒头大睡。 最后,门还是宋翎钧关的。 她很相信他,相信的有些过了头。这样的信任对宋翎钧来说,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青年并没有离开,他拿过女孩丢在一旁的衣服,就准备拿到水井边洗掉。 虽然衣服是晚上才穿,但夏天容易出汗,加上她刚刚又跑又跳,总归是有些黏腻。 宋翎钧自己有些洁癖,见不得脏东西。便想也没想就拿着去一旁洗,他打了水,也点上煤油灯,在女孩家的院子里帮她做活。 拿衣服间,长裙下掉出一块小布料。白嫩的颜色,让宋翎钧一瞬便知道那是什么,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也不是第一次洗。宋翎钧还是红了耳,神情不自在,他将那块小布料先挑出来,放在另一个小盆里。 然后加上水,开始搓洗。 男人的手,握着那块布料有些轻颤,那块布料甚至没有他手大,他一只手就能将它完全握住。 他可以更快些的,但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那么小的一块布料,却在他掌心待了很久。 煤油灯下,什么都看的清楚。 “你在做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突然出现一位不速之客,男人声音带着不可思议。 就像是见了什么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一样,那声音里都是愤怒。 怎么能不愤怒,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程水力看着男人手中的东西,第一瞬间是脸红难堪,紧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愤怒。 他怎么可以碰她那个东西,那是什么他知道吗? 宋翎钧显然也没想到这时会出现外人,特别是在察觉到男人目光落在那块不见光的布料上时,脸色瞬间变冷。 他将那块布料压在其他衣服下,准备质问程水力这么晚来他对象家里做什么时。谁知男人一拳打在他脸上,紧接着他被程水力拎着衣领,压在地上! “我问你在做什么!” “多久了!你告诉我,多久了!你-他-妈!多久了!啊,多久了。” 这还是个很保守的年代,男女之间最大的亲密关系,就是先相亲定情,然后一起在街上逛街,中间还要隔一两个人。 只可以眉目传情,小手都不能在人前拉,要藏着要躲着。 现在宋翎钧和玉荷一没父母说媒,二没名分。本来在人群中拉手,就已经是很出格的事情,现在这样,就更加过分。 “你是觉得她无父无母,好欺负吗?宋翎钧你是畜牲吗?” “你要害死她吗!你说话,你要害死她吗!” 第97章 第88节 那样贴身的物品, 就连亲姐妹都不一定碰。他怎么有脸拿,有脸去碰。 程水力本来还有的一丝理智,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怎么能那么亲密。 “宋翎钧你是个畜牲!” 他压着他一拳又一拳往他脸上招呼, 拳拳到肉, 凶狠至极。 “你疯了!”宋翎钧也不是个好欺负的, 一开始没意识到他会出手, 便让他得了手。 后面反应过来,便想制止。 但程水力现在处于愤怒到失去理智中,怎么可能因为他一两句就停下。 “你读过书, 你知道的,你知道这样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你简直畜牲不如,宋翎钧你怎么可以那么无耻。”殴打不能让他消气, 程水力只能怒骂。 他的手都在颤抖,如果他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做人。她会被他人的口水淹死, 一辈子抬不起头。 “你简直是个疯子。” 这是个很保守的年代, 未婚男女发生关系,是一件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男人还好, 对于女性简直不敢想。 “你冷静一点!”被按着打了几拳, 嘴角留下鲜血。 宋翎钧总算弄清楚程水力在发什么疯,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相反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代女性的劣势。 他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随后连忙爬起。指腹擦过嘴角, 指腹上沾染鲜血。 可程水力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觉得是宋翎钧在撒谎。是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卑劣,不想负责。 他还想动手, 却也是这时紧闭的房门被女孩从里面推开,露出披着发的少女:“你们在做什么?” “水力哥,为什么要打架?” 她打开了门,但却没有走出去。她胆子实在太小,她害怕受到伤害。 玉荷并没有听见他们太多对话,因为她在房间里睡得很熟,也很舒服。突然的声响惊醒了她,外面也传进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严重,吵得她睁开眼,起来开门。 也让她看到了男人之间凶狠的一幕,特别是程水力,那是她没见过的一面,很凶,也很可怕,让她不敢靠近。 她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又看向宋知青,看的她有些疑惑:“你还没回家吗,宋知青。” 天黑,视线不佳,玉荷也没法发现青年嘴角的血迹。不过还是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他。她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程水力为什么要那样对宋知青。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 宋知青嘴角好像破了皮,出了血。那是在黑夜里,呈现出黑色。难以发现,但不是完全没办法看到。 他受伤了?这样的想法已出现,小姑娘也开始荒神,她不想宋知青受伤,也不想他难受。 她赤着脚小跑到他身边,担心的扶住青年的手臂,然后关心的问:“宋知青,你受伤了?” 怎么办,宋知青受伤了。 “有血,出血了。”小阿荷看着他嘴角的血,连忙担心的要死。水力哥把宋知青打出血了。 “出血了,宋知青!”她焦急的嗓音,带着一些睡醒后的朦胧软语。 “没事,不痛。”她走向了他,话语里都是对他的担心。宋翎钧原本就不怎么生气,因为他知道程水力突然发难是因为怕他会负了她。 “可是有血,血。”她眼中都是担忧,怎么能不担忧,好好的人,突然被打了嘴角出血。 程水力看着这一幕,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奔向另一人。突然感到绝望,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对他的害怕,这让程水力接受不了。 他在为她出气,她却在这一刻关心起了另一个人。甚至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看他,谴责她伤害了他。 面对她,程水力总是无言。不是没有话说,而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喜欢她,所以在意她,他怕他的言语会伤害到她,会让她生出误会。 他想将玉荷从对方手里抢出来,他也付出了行动。他不能让宋翎钧毁了她,所以上前拉住了小姑娘的手,然后将她带离他身边。 “玉荷,过来!”他很少会叫她的大名,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村里的大娘,叫她小阿荷。 “离他远一点。”他继续。 可也是这时候,玉荷的另一只手被宋翎钧握住。他没有开口,但在这一刻也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宋翎钧是很不屑动粗,但如果程水力非要和他计较,他也不介意和他打一场。 两方坚持不下,玉荷更加奇怪。她无法理解这是为了什么,她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程水力:“为什么?” “这是不对的,不应该。”男人脸色差到极点。他看着女孩懵懂的眼睛,想要开口解释。 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对他来说有些难以启齿。他可以对宋翎钧怒骂,但却无法对她那样做,他得给她留住那丝脸面。 “打人是不对的,水力哥。”她动了动自己的手,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又一次她站在了他的对立面,选择了宋翎钧。他看着女孩单纯的眼睛,想要爆粗口,却无法出口。 他就像在看一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子,气急败坏,最后却只能哑口无言。 “是因为我吗?”再傻,玉荷也察觉出事情好像和自己有关。 程水力没有反驳,那就是真的和她有关。 “宋知青对我很好,我喜欢他,我愿意。他没有伤害我,相反他对我很好。”玉荷其实不懂程水力生气的点在哪里,那气大到让他对宋知青动粗。 她只想告诉程水力不要生气,也不要因此误会什么。她知道水力哥这样做肯定也有他的原因,毕竟水力哥是村子里最有出息的孩子,比她聪明很多很多,考虑的东西也很多。 但这不是他打人的理由。 听说宋知青家里很厉害,当初下乡时,镇里还有专门的人来送他。她私心里其实也怕水力哥得罪宋知青,然后被人抓了蹲大牢。 她不想水力哥蹲大牢,她想他好好的。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水力哥不要生气。”她挣脱他手掌心的动作并不轻,但程水力还是握的很紧,根本不容她挣脱。 可在女孩一句有一句,喜欢宋知青,她愿意之下,程水力也不得不承认,他再也没有理由去攻击宋翎钧。 因为当事人自己愿意,他们非亲非故,他不是她的亲哥哥,他管不了这些。 可怎么能,宋翎钧不是个好人。是好人就不会在没名没份的情况下,对她做那种事情。但程水力也知道这一刻他没法说服玉荷,再说下去,只会让人以为他在胡搅蛮缠。 他放开了她手腕,看向宋翎钧:“如果你还有良知,那就不要让人知道。” 说完,男人没有犹豫转身离开。 这边的动静并不小,如果是在村内早就有人过来看热闹。但就因为是村口,和其他人家离了点路,便没有人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他走得很快,玉荷看着他的背影离开。院子也因为他的离开再次安静下来,此刻是晚上十一点多,院子内只有那盏小煤油灯还亮着光。 微光下,玉荷也看清了男人嘴角的伤。“宋知青怎么办,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口,你不用担心。”有些煤油灯的作用,宋翎钧也将她眼中的担忧看的更清。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他永远都是这样,对她很好很好,让她内疚极了。 “可是出血了。” “已经不疼了。”为了不让她担心,宋翎钧选着撒谎。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觉。我也要离开了。” “可是。” “没有可是。” 衣服洗干净,挂上晾衣杆,小阿荷目视着青年离开。最后只能将门锁上,爬上床睡觉。 玉荷一直想不明白,程水力为什么要打宋知青还是因为她。难道是因为他发现了宋知青会偷偷帮她干活? 水力哥最讨厌好吃懒做的人,他以前就经常骂她饱一顿饥一顿,迟早把自己懒死。 玉荷找不到别的理由,似乎只有这个理由。他是因为宋知青帮她干活,才打他。 突然小阿荷就有点不喜欢水力哥了,她不愿意干活,宋知青愿意干为什么要阻止,明明大家都很高兴. 或许是自认为想明白了原委,小阿荷也就不想了,她打了个哈欠,再次陷入梦乡沉沉睡下。 她睡的香甜,其他人是一点都睡不着。特别是程水力,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那么喜欢他,喜欢到没有脑子。 无名无份和他在一起.不管出于什么心理,程水力都不想他们在一起。 有些事情他不好出面,也不好多说什么,或许他应该让村里那些大娘来说。她那么听他们的话,她阿爸生前也让她听她们的话。 除了懒之外,她很乖。或许她们能劝动她,她只是太小,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只要将它分析清楚给她听,她一定会知道其中厉害。 另一边。 宋翎钧回知青点后,迎面走来一个男人,那是和他关系还不错的一个男知青。 “这是村书记让我带给你的。”男人走上拿着一封信。 宋翎钧接过,道了声谢。 便绕过他往里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宋翎钧打开门,将那封信撕开,信是从首都寄来,也是他父母寄来的信。 内容很简单,告诉他高考恢复了,望他春节前能回去。宋翎钧看着这封信,又打开抽屉,拿出一张信纸准备写封回信,却也是这时压在信封下的火车票露出一角。 看着那张火车票,宋翎钧意识到他离开家,有两年了。也是该回去了,只不过这次他需要买两张火车票。 第98章 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 那知第二天一早,小阿荷刚从床上爬起,家中的大门就被人敲响。 小姑娘以为是宋知青给她送饭,便连忙开心的下床想要去开门, 可当她打开房门, 却被门外的人惊到了, 因为门外的人不是宋知青, 是村里那几个管事的大娘。 其中有一个大娘,还是村妇女主任。她们怎么来了?玉荷看着她们,脸上的笑瞬间被疑惑取代。 她记得往年插完秧, 过完青苗节,村子里的大爷大娘都会歇息小半个月,不干农活。也不会来找她干活, 小姑娘站在院门里,看着她们的视线透着迷茫。 “怎么,不欢迎我们?”其中一个微胖的大娘, 擦着腰, 佯装微怒道。 “不不不,没有不欢迎。大娘们快进来, 快进来。”小阿荷生怕让大娘们不高兴, 立马让开身体让她们进来。 她有些听不懂别人的腔调, 她不知道大娘们其实没生气。那小心翼翼,又诚惶诚恐的样子, 莫名的让人看得可怜。 几个大娘本来就不生气, 看她这样更不生气了。特别是那双大黑眸子, 又黑又亮,望着你时单纯无辜的可怜。 只要是人就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孩子, 特别是没有攻击性的长相,大娘们是人,家中也有差不多大小的女儿儿子,看着她一个人孤苦伶仃,难免心生怜惜。 又一想到她们大早上过来的目的,更加怜惜了。真是造孽,好好的姑娘,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怎么就脑子不好。 喜欢上那样一个人。 第89节 不是说那个人不好,而是太好了,好的她们高攀不上。宋知青是迟早要回城的人,他和她们小河村也只有这一段缘分。 回了城,那就是一辈子不想见。那些知青都够不上的人,你说她一个村姑怎么敢想的。所以才说她头脑简单,长得漂亮,却是个笨货。 几人走进院子,玉荷就想关门。却也是这时,她在家门口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是程水力。 水力哥也来了吗?来了,又为什么不跟着大娘们一起进来,而是站得有些远。她们大早上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疑惑让小阿荷看向程水力,她想让他进来,但男人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她。 玉荷见此,疑惑更浓。 但也没非要让他进来,而是留了院门,让他自己决定。 几个大娘走入,看着这干净整洁的院子。眼中不由得生出一些惊讶,这小丫头骗子,这么爱干净了? 以往她们过来,可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现在这院子,不仅干净,座椅摆放也规矩得很。连杆上,挂满洗完晾晒的衣服。看着看着,倒是比她们自己家还干净。 难道是因为处对象,所以要起了脸面,爱干净起来? 看着看着,几个大娘突然又觉得小姑娘不是那么无可救药。这洗衣收拾家,也是把好手,往后嫁人说人家也有个优点。 干不了农活,在家照顾小崽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都是你干的?”或许是见到了她的好地方,原本严肃的大娘脸上也带了些笑。 玉荷见她笑也跟着笑,然后摇了摇头回她:“不是,是宋知青干的。” 玉荷并不觉得这件事需要隐瞒,宋知青很好,很善良,帮她洗衣服,帮她做农活。她想让大家知道他的好,所以回答的很坚定。 她的回答,让几个左看看右看看的大娘,瞬间将视线移到她身上,那笑也有些僵住。 “你说什么?” “.你没骗人?” “真的,是宋知青给我做的,他可好了。”小阿荷会撒谎,但撒谎的技术并不好,一眼就能让人看穿的那种。 所以这一刻,几个大娘愣住了。她们能从小姑娘的语气里感受到真诚,她们从她的表情里也看不出虚假,所以她说的是真的。 “这衣服?”大娘还没问完,小阿荷便点了点头,觉得点头不准确,她又开口:“是他洗的。” “地?” “他拖的。” “那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做。”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小阿荷明显很是高兴,回答的也很迅速。但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从几个大娘眼中看到了谴责。 “他愿意干的,不是我逼的。”她知道大娘们见不得她懒,但她又不想撒谎,冒领宋知青的功劳,所以说的很是心虚。 她们当然知道是宋知青愿意干的,谁又能逼得了他。 可这还是让她们震惊不已,因为他们的潜意识里没有这样的可能。 “他为什么给你干这些活?” “你这问的什么瞎话,心疼自己对象呗。”玉荷还没回答,就被另一个大娘抢先。 被怼了的大娘,估计也觉得自己那话好笑。便连忙闭了嘴,她们看着这个干净的院子,以及穿的干净,最近明显胖了小脸的小姑娘。 她最近生活得很好,吃得好穿得好过得好,而这些都归功于宋知青。突然有几个大娘心里,就不怎么愿意和小姑娘说些不好听的话了。 或许,宋知青是真的想和小阿荷好. 这样的想法出现,又很快被另一个想法压下。男人是这世界上最不可靠的生物,他们反复无常,他们谎话连篇,他们的誓言就和狗叫没有任何区别,不能完全相信,也没办法相信。 他现在愿意对她好,不代表他以后就能对她好,不代表他愿意一辈子对她好。 何况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小阿荷是她们几个看着长大的孩子。品性她们也了解,除了好吃懒做以外没有任何别的坏毛病。 性子也单纯,没有坏心。 这样的人,和那种人结婚,得被吃的死死。在着,宋知青也不一定会和她结婚。 说的更远一些,如果他们真的结了婚,那以后宋知青回城,她也要跟着去。那城里是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能去的地方,再着去了城里,身边只有宋知青一人,到时候他对她不好了,委屈她了。 她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人能帮忙,能照应一二。 留在村里嫁个人家,知根知底,绝对不会亏待她。对她不好,咱们这些村里的阿伯大娘,也能有个照顾。 所以这两人就不应该成! 几个大娘用过来人呢眼光,左看右看。得出来的结论,都是两人不合适,在一起就是个错误。 既然是错,没有未来。 那还不如趁现在刚开始,早点断了。小姑娘长得漂亮,这样的长相不管放在哪里都是招人喜欢的。 她现在懒一点没关系,毕竟还小,不懂事。以后结了婚生了崽,总会懂事的,再怎么样都不可能饿着她的娃。 所以几个大娘连忙拉着她去客厅里坐着。然后开始和她东扯西扯,最后总算扯到她与宋知青的关系上。 “不是大娘们来泼你冷水,你和那宋知青就不是一路人,走不长远。”三四个大娘,将她团团围住坐在一起。 玉荷还没来得及洗把脸,她乖乖的坐在她们中间,听他们说话。 玉荷有点没听懂大娘说的话,她们为什么要泼她凉水,她和宋知青为什么又不是一路人,她们为什么又要走得长远?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吗,重要到,她们大早上过来和她说。 小阿荷心里有很多疑惑,但她不想问,因为她怕大娘又骂她笨,所以只是乖乖的听着。 她想,听完之后,也就结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天空更加明亮。早饭的生物钟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她饿了,饿的想要啃锅。 但大娘们还在继续。 也是这时,院子的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只不过这次出现的不是程水力,而是宋翎钧。 青年脸色冷淡,推开院门后便大步走入,他看到她们一群人也并没有感到意外。就像是一开始就知道她们的存在一样。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走到坐在最中心的女孩身边,将自己带来的早饭放在桌上,示意她去洗漱过来吃饭。 小姑娘看他进来很是高兴,高兴地想要起来迎接,但在看到身边脸色不好的大娘时,快蹦起来的人,也只能乖乖坐着。 其他人看着突然出现的青年,都有些尴尬,毕竟老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她们现在做的事就是在撬他对象,撬他墙角。 这和毁人婚姻没有两样,所以几个大娘都有些难堪。但姜还是老的辣,也比他们两个小年轻多活了那么多年,脸皮什么的更加厚。 尴尬一瞬之后,有人就立马释怀。随后也笑看着新进来的青年,主动打招呼:“好巧,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到宋知青。” 昨夜两人在一起的事情早就传遍整个小河村,自然她们也清楚的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早上来又是不是巧。 年长的都主动搭话了,宋翎钧不可能不回话:“来给小荷送东西,好巧。” 他并没有问几个大娘来做什么,只是简单的回答她们的话。随后又道:“您们来,估计是有正事,我就先不在这里打扰了。” 宋翎钧生气归生气,但不会直接表现出来。加之他对自己和玉荷之间的感情有把握,所以很冷静。 这样的回答,也是摆明了知道她们要说什么,几人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差了下来。 青年走出去,程水力又走进来。看着他们擦肩而过的身影,几个大娘也知道,肯定是在外面碰到了,所以也知道她们来做什么。 玉荷这时的注意力早就被桌子上的食物吸引,她饿了,很饿很饿,也馋得要命。 “你去收拾一下,吃饭吧。”大娘们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们也不能拿宋翎钧还没做的事出来治他的罪。 得到大娘们的允许,小阿荷立马去洗脸刷牙。或许是真饿真馋,她弄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又做回了原位。 这一次,她不仅发呆,还吃起了东西。一个肉包,一个菜包,还有一个剥了皮的鸡蛋,这样营养又均衡的早饭在这个小村里可不得了。 算得上是顶好顶好的存在。 几个大娘看着那食物,突然又觉得宋知青或许是个可以托付的人。起码他不会饿着冷着眼前的小姑娘,更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可还是那句话,两人之间相差太大。宋知青的父母都在城里,他们不喜欢农村姑娘怎么办? 这婆媳问题,得不到丈夫家里喜欢,媳妇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好过。加上她又是个笨的,更招人嫌弃。 “你是怎么想的。” 玉荷咬着包子,听到大娘的问话,先是一懵,随后才慢悠悠道:“什么?想什么。” 她说的有些气弱,是没认真听话,被抓包了尴尬。 几人也知道她是什么德行,这时候也不生气。而是再次询问:“镇里传来消息,高考恢复了。”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玉荷咬着包子摇摇头,一双大黑眼睛里都是不懂。 那有点文化的大娘一开始就估计她不懂,也没打算等她回答,直接说:“宋知青是个聪明人,有文化,今年高考他一定能考回去。” “咱们小河村不是他的家,他迟早得走,得回他原来的地方。”这一次,那大娘没在纠结,直接把话摊开讲。 “小阿荷咱们做人要本分,不能想那太高的东西。大娘们不会害你,你爹妈走的早,没人和你说这些话。你信大娘的,你们分了好不好,咱们村里的小伙子也很好,又知根知底咱们都认识。” 说话的大娘是她们红星大队的妇女主任,她直接说也不怕院子外的宋翎钧听见。听见也好,让他知道最后走不到一起就不要招惹人家姑娘。 程水力站在院子的一角,沉默的听着堂屋里她们之间的对话。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男人握紧了手中的烟。 这些大娘是他请来的,但他并没有将昨夜的事情全盘告诉她们。这些大娘虽然是村里人,他也信任她们。 但人就免不了容易闲聊,有些事情一旦传出去就会毁了她,所以程水力选择隐瞒。 只有隐瞒才能让她不被人说闲话,才能让她往后的生活正常。 如果可以,他也可以娶她。他不介意她和宋翎钧之间的事情,男人握紧拳头,他在等小姑娘的回答,他希望她能够听她们的话。 别执迷不悟非要和他在一起。 吃完包子,玉荷拿出鸡蛋。她怎么越听越怪,越听越听不懂。 “和我有关系吗?”她疑惑的看她们:“宋知青高考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要回城,就回呀。” 第99章 玉荷是真的不明白, 宋知青要回城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会阻止宋知青回城。 小姑娘咬着鸡蛋,声音轻灵灵的,像是山间滴落的泉水。让她们几人都有些愣, 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她那语气也有些不对。 第90节 不像是谈恋爱被人分开的难过, 反而有些不在意, 就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情, 根本不在意他离不离开。 小阿荷在她们这些人心里有点笨,所以思来想去,几人以为她是没听懂, 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个大娘连忙解释:“他考上大学就要离开咱们小河村,到时候你就不能和他处对象了。” “他得回城里,他给找城里媳妇。”或许还是怕她听不明白, 那大娘再次解释:“回了城他就不要你了。” 这下玉荷懂了,处对象,媳妇, 这两字她明白是什么意思。小姑娘咬着鸡蛋, 或许是蛋黄太噎人,她听着她们这话也不生气, 反而还歪头去喝水。 看起来很悠闲, 也很不在乎。 一杯水灌下, 嗓子清了,鸡蛋也吃完了。小阿荷又去拿最后一个菜包子, 边吃边回:“你误会了, 我和宋知青没有处对象。” “什么?”众人一口同声, 就连院子内的程水力都有些惊讶的转身往里看。 “宋知青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看我可怜才帮我干活, 他也是怕我饿死才给我送吃的。”小阿荷咬下一口包子,边吃边说。 说到那个人时,脸上还有笑。那样子一点都不像说谎,小阿荷说谎很容易被人发现破绽。 所以几个大娘是有些信了她的话,可如果真的是她说的那样,那宋知青是不是好的有点过头,昨天晚上在众人面前与她牵手是不是也有些不妥? 还是小姑娘.撒谎了。 “宋知青要回离开,你不难过吗?”因为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其中一个大娘问。 她看起来太轻松了,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他的去留:“你.喜欢宋知青吗?” “喜欢呀,我很喜欢宋知青。不过我也知道,宋知青迟早要离开。大娘们不是说了吗,他是城里人,他家不在这里。” “既然喜欢,那为什么不难过?”有人追问。 “难过的,宋知青走了,就没有人给我干活了。” 喜欢是喜欢,但没喜欢到为他伤心的地步。更没有无可替代的地步,甚至她们都怀疑她的喜欢有没有她说的那么重。 因为最后,她想到的竟然是干活这两个字.这似乎才是关键,只有不怎么深的喜欢,在听到他要离开时才不会难过,才不会不舍。 才会很轻易的描述他离开。 包子吃完,玉荷也饱了。她擦了擦小手,抱着杯子喝水。 几个大娘有话还想问,这时却不知道在说什么。是因为她们基本上也搞清楚了,这俩人是什么情况。 天天嘴里说着喜欢的小阿荷,其实没有那么喜欢宋知青。他对她来说,更像是免费的长工,还是付费上班的那种。 院子里在阳光下被风吹动的小裙子,样式新颖,布料少见,几个大娘虽然是农村人,但也上过城镇,长过一些见识。 自然也知道那衣服的价格,十块呀,整整十块。她们一大家子五六口人,一个月也就吃十块钱的饭。 可想而知,这宋知青才是那个动了心的人,也是愿意付出的人。 这院子里哪个物件,不是那位掏的钱。就连她刚刚吃下去的那个肉包子,鸡蛋,都是人家宋知青用工分换回来的。 “你这哪是喜欢他,你这是把他当做免费的苦力。搞了半天,吃亏的还是宋知青。”有个大娘忍不住吐槽。 “喜欢,和喜欢让他给我干活不冲突 。”玉荷有点不喜欢大娘那话,好像她故意让宋知青给她干活的一样。但明明就是他自己要给她干的,也是要给她送吃的。 小阿荷有点被宋知青惯坏了,现在有点生气。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想的有什么问题,宋知青要离开她难过,他离开没人给她干活她也难过。 它们都是难过,有什么区别。 她这话有些把领头的大娘逗笑了,笑是笑她奇葩逻辑,笑也是笑她没有一根筋真的喜欢上宋知青,要和他长相厮守。 没有真的喜欢上,这事情也就好办了。她拍了拍小姑娘的手,又问:“你今年有十八了吗?” “我记得你和二麻子家的二妹一样大,她去年就定了人家,顺利的话今年年底就结婚。” “有.有吧,我不记得了。”她回答的磕磕碰碰,确实是不记得,才会回答的那么艰难。 “估计差不了多少,能相看了。”略过了那个稍显沉重的话题,几人的氛围也好了起来。 因为小阿荷没有父母,这婚嫁问题就有些尴尬。几个中年妇女,是看着她长大的,有些情义在,总归是看她可怜,也有些想帮她做做媒的想法。 “那你跟大娘说,你有没有喜欢的小伙子,就咱们村里的,不说外面的小伙。” “对,咱们村里。” “你们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玉荷有时傻,有时又不傻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以介绍了。你跟大娘们说,大胆的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小伙子,有什么要求,咱们到时候好给你介绍。” 玉荷并不抗拒婚姻,也不抗拒嫁在村里。因为这个村子就是她的家,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 大家也都会嫁人,都会结婚。玉荷知道这一点,所以也知道自己迟早也要结婚。 小芳去年订了亲,大美也和隔壁村的李伟好了。就连二麻叔家的二妹也有了定亲对象,她们是同龄人,她也确实该找个人结婚。 小阿荷抱着水杯,想说又不敢说。但最后她还是说了,因为结婚是大事,以后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我想找一个长的漂亮的,然后不用我干活的,还要做菜好吃的,干活厉害的。” “你这哪是找个男人,你这简直是在找个苦力。” “死丫头骗子,你也是真敢想!” “这不是你们说的吗,让我大胆的讲。”被骂了,小阿荷低着头有些委屈起来。 不过她被说习惯了,没一会她就又笑了:“对了,要对我好,还要给我洗衣服,给我买小裙子。” 少女单纯又动听的声音,让几人脸上带了些笑。笑她天真,笑她敢想。 “这人也不难找,咱们村里的帅小伙不少,也都是踏实能干的,就是不知道看不看得上你。”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过两天我帮你问问,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再带来和你见面。” 大娘们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选择过段时间再说。其中一个大娘出了堂屋就见一旁站着的程水力。 她看着青年,脸色说不上好:“回家,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说话的那大娘今年四十好几,将近五十。她也是程水力的妈,今天这场谈话是程水力请她,然后她又请别人一起过来。 儿子的心思,做母亲的总能猜到一二。刘春花不敢说知道儿子的全部心思,但她儿子对那小阿荷绝对不清白。 她儿子喜欢那小姑娘,也因为喜欢,所以隔三差五的往这边送东西。 中年女人脸上没有喜怒,冷静的很。但想要进去的程水力还是知道,她已经知道一切。 “等会,我进去和她说几句话就回去。”解释完,男人与她们擦肩而过走入堂屋。 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眼里的阴霾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净。那些话,不止几个大娘听得清清楚楚,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小姑娘并没有喜欢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那个人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看着进来的程水力,小阿荷甜甜的叫:“水力哥。” 她一直都知道他在,所以也不奇怪他的出现,只不过对于他大早上来这里就有些迷茫。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男人沉默良久,才哑着着声音开口:“我是说,相亲的事,就是你的标准。” “我觉得我长得还不错,也能干活,每月的工钱也有不少。”程水力看起来五大三粗,是个很厉害的汉子,但表起白来,却很艰难。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也是第一次表白。既然小阿荷要相亲,找婆家,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们算不上青梅竹马,但彼此的童年记忆里都有对方,也算一个知根知底。 “你可以考虑考虑我。”他想听她的回答,但这太突然了。 她需要时间,他需要等一等。说出来,程水力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在这瞬间消失。 小姑娘的眼里都是震惊,显然她是在为他的那一番话感到吃惊。 他深吸一口气,又道:“我先回去,晚上再来见你。”程水力其实并不想离开,但他也记得刚刚刘春花的话。 他转过身,向院外怎么去。 刚打开门,程水力就见门外站了另一个人,是宋翎钧. 第100章 一见是他, 程水力脸上因为表白出现的红,立马消失。转瞬之间冷下脸,他没有第一时间让开放他进来,而是脸色冷淡警告:“刚刚的话, 你也听到了。 ” “让开。”宋翎钧是个很少表露情绪的人, 他永远都是冷冷淡淡, 不在乎一切。 可现在, 他冷静克制的表皮破碎,露出里面更加真实阴冷的一面。他听到了那些话,他一直在门外。 他的样子也着实不太好。脸色阴沉, 一双眼中都是震惊过后的不愿意承认,微红的眼尾透着股极端。 他比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痛苦。 这是程水力第一次见宋翎钧如此, 突然,程水力也无法确定宋翎钧会不会抛弃玉荷,毕竟他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她。 或许是真的喜欢, 但不管是不是喜欢。他们都不会有结果, 程水力看他这样也只是勾唇冷笑:“如果你还知道廉耻,有良心, 那就不要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他人的唇舌, 是可以杀人的武器。对于七十年代的农村女孩, 那就更加可怕。会毁了她一生,也会让她一辈子活在流言蜚语里。 既然注定不会有结局, 那就不要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隐于尘埃, 好聚好散, 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方法。 程水力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才警告宋翎钧, 而他昨夜的行为也已经很出格。明明他们没在一起,却紧紧因为那一次的牵手,被人误以为是。 程水力留下最后一句警告,便冷着脸离开。他希望他好自为之,也希望他能想明白,不要连累玉荷. 男人走后,院子里就只剩宋翎钧一人。 小阿荷因为水喝完了,去厨房打水,等她捧着装满热水的水杯出来时,就见院子里又来了个人。 是先前来过的宋知青,一见是他,原本还喝着水的小姑娘立马将水杯放下,往他这边奔来,然后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停下。 小姑娘脸上都是笑,她看着突然出现的宋知青,开心的问:“宋知青,你来了。” 她笑得很漂亮,月牙弯弯,还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甜甜的。她的瞳仁很黑,又黑又亮,好看极了。 如果是以往这时候,他的心情一定会很好很好,可今天宋翎钧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那些话句句被他听清,每一个字都在往他心口上扎刀。他所认为的美好,从来都不存在。宋翎钧极力压制心里的负面情绪,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冷了脸。 六月末,即将进入七月。 天气越发炎热,小河村所在的城市也迎来雨季。天上的乌云,黑压压一片,看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雨季闷热,小姑娘穿着厚实的棉麻衣物,站在院子里对他笑。也因为热,白净的小脸上带来些苹果红,红彤彤的很是可爱。 宋翎钧看着这张堆满笑的脸,最后还是没有将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他只是哑着声,控制着情绪低声问:“为什么要撒谎。” 第91节 “你为什么要和.她们撒谎。”青年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哽咽,他说的艰难。 在宋翎钧的认知里,他们一直都是处对象的关系。他们在深山的小屋里,他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她说愿意。 他也对她说,会好好对她。 所以宋翎钧不明白,玉荷为什么要和大娘们说那些否认的话。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他臆想的一样。 “什么?” “宋知青你在说什么?”抱着水杯喝水的玉荷,显然有些没听懂宋翎钧再说什么。 她没有撒谎呀? 小姑娘摇头,一脸迷茫的看着他。她看起来是那么单纯,就好像一切本应该如此一样。 宋翎钧原本还能控制的情绪,突然就控制不了:“没有撒谎那是什么?你告诉我,我算什么?” “免费的劳力?” 宋翎钧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他根本控制不住,特别是在女孩用不解的眼神看他时。 好像在说他自作多情,说他莫名其妙。她让那些大娘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的话,又一次出现在他脑海里,也让他更加无法接受。 “不是不是,宋知青很好。”小阿荷有些被吓到了,宋知青虽然没有骂她,也没有凶她。 但她就是感觉宋知青的情绪不对,他好像生气了,生了很大的气,而那个气和她有关。可她并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我没有把你当免费的劳动力,我只是.只是,不想干活。” 她磕磕绊绊的解释,想要安抚眼前男人的情绪。可她太蠢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抚眼前的男人。 最后也只有长久的沉默,以及女孩红了的眼眶。木质的杯子掉落在地,水溅到女孩的脚,她也不觉得疼,她只是担忧的握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询问:“宋知青,你怎么了.” 小阿荷很笨,她想不明白宋知青这是怎么了。明明早上来时,还给她带了包子,和好吃的。 这才过一会儿,怎么就成了这样,她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性子单纯的人,不懂什么叫吃醋。她只知道她不想好看的宋知青讨厌她,也不想对她好的宋知青生气。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也希望他永远好好的。 她的眼睛带着担忧,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双手担忧意味十足的握在他的手上。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但和年仅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比起来,就要粗大很多。玉荷握着他的手,眼神担忧的看他。 宋翎钧感受着手上皮肤触感,他没有回握女孩的手。只是用一双参了冰的眼神看她,像是想要从她眼中看真假。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干净到看不出一丝别的东西。只有担忧,只要不解,还有委屈。她委屈,这样的认知让宋翎钧都觉得有些好笑。她有什么资格委屈,该委屈的不应该是他。 可让他粗口讽她,他又做不出来:“那我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他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谎言,他知道,她没有有骗他,或许在她心里,他们本来就不是处对象。 “是.是朋友。”玉荷其实不太明白自己和宋知青的关系。她只知道宋知青对她很好,宋知青会帮她做活,会送她衣服,会给她买糖,还会给她做饭。 好到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可他们确确实实又什么关系都没有。 “应该是朋友,对.对吧。”她说的不确定,磕磕绊绊。一直观察他的脸色,她生怕他生气。 一句又一句朋友,让宋翎钧脸色阴沉,眉眼里的阴郁,手臂上青筋暴起。微红的眼尾,都让他像是只丧家犬。 “你不是说喜欢我?又为什么觉得我们是在当朋友,朋友会给你洗衣服,朋友会给你做活,朋友又会.喜欢你。”从来没有那么直白的对她表露心思,他以为她懂,就像她喜欢他一样,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你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一听这话,小姑娘连忙点头回答。 “那我们为什么不是处对象。” “所以,我们是在处对象。”一直都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人,这一刻被点醒。 她说的很小声,眼睛却瞪得大大,她看着青年阴郁的眉眼,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起来。 “可我们不是处对象。”她摇了摇头,握着他的手也在这瞬间松开。 小阿荷是不聪明,但也听村子里的大娘们说过。没有得到阿爸阿妈的允许,姑娘是不能和男人处对象的。 那是不对的行为,会给家里蒙羞。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外乡的男人,那就更不对了。 小姑娘松开手后退的行为,在这一刻不亚于火上浇油。在宋翎钧本就敏感的神经上,来回践踏:“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愿意和我处对象 ” “你躲什么,告诉我,你躲什么?”小姑娘后退的行为,就像是怕被垃圾缠上,宋翎钧在也忍不住。 他去拉女孩的手。 “不对的,不是的。”玉荷想要甩开他的手,可他握得太紧。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乌云遮住太阳,大雨在这一刻落下淋湿两人的衣物,他看着小姑娘闪躲的眼神,再也克制不住,低头吻在她的唇上。 玉荷脑袋空了一瞬,她虽然傻,但也不是傻的无可救药。她知道一个男人和女人之间,不能这样,这太亲密了。 亲密的违背了正常关系。 阿爸说过,不能和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太近。宋知青不是她的丈夫,她们不可以亲嘴。 小阿荷吓坏了,她赶忙推开宋翎钧。然后拼命的擦嘴,擦着擦着眼泪都快掉出来。她害怕的想躲起来,她不喜欢宋知青了。 她想回家,她想回房间。 而她也这么做了,她推开宋翎钧后,便直接跑回房子里,想要将卧室门锁上。 就如同他们关系刚有突破的那一晚一样,一个湿着衣服躲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道歉。 宋翎钧被推开后,立马后悔了。他知道刚刚的行为,算不上什么君子,甚至有些流氓。他想对她道歉,可那扇门隔绝了他们二人,不管他说什么,房内都传不出任何声音。 小姑娘似乎铁了心,不理他。 “抱歉,我刚刚冲动了。对不起,小荷你把门打开,我和你道歉,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乖,把门打开。”可不管他怎么低三下四,说什么,敲了多久,那扇门还是牢牢树立在那里。 站在门外的宋翎钧,幻想逐渐破灭,神情阴沉。因为他发现,玉荷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他。 第101章 玉荷蹲坐在地上, 捂着嘴,她瞪大眼睛哭的难受极了。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宋知青会认为她们是在处对象。 还.还亲她。 她们怎么能亲嘴,这是不对的, 很不对, 也是很不好的事情。 小姑娘很喜欢宋知青, 他对她也很好, 但他做了错的事情。所以玉荷很难过,那种难过不亚于被最喜欢的人伤害。 他还在外面敲门,他也还在道歉。但小阿荷根本听不进去, 她只觉得很害怕,很害怕。 突然.外面的声音停了,他似乎走了。小阿荷在门边坐了很久, 很久,她一直不敢开门,直到眼泪流干, 口渴了。 她才想出去了。 外面只有雨声, 没有那个人的声音。走了吧,应该走了的。 玉荷小心翼翼的开门, 探出去一个脑袋。左右张望, 等确定那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她才敢大着胆子出来。 因为淋了雨,她的头发还有衣服都有些湿腻。她想洗澡和洗头, 但她不愿意去烧火。 最后玉荷只简单的换了一身衣服, 然后就去厨房倒开水喝。 时间走的很快, 这场雨也下得很久。等玉荷喝完水,她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她有些饿了。 她想吃饭,但厨房里没有现成的饭。 以前这个时候宋知青都会把饭做好,她只需要在旁边看他做。怎么办,她有一点后悔让宋知青走了。 还有宋知青对她那么好,她刚刚是不是有点过分?可是那是不对的行为,他不应该亲她的嘴。他们也不是在处对象,那是不对的。 小阿荷心里很乱,一方面后悔,一方面又不后悔。最后不后悔占据了上位,她想,宋知青以后也要离开,他不会一直帮她。 她饿了,应该自己去煮饭。 这样想着,只会用水炖菜的小姑兴冲冲的跑到厨房,拿起一颗土豆,一小碗大米,洗干净放在锅里,加上水全部给它煮熟。 因为做饭不熟练,生火的时候,不小心弄了自己一生灰,但好在饭总算做成。玉荷将它们全部打出,装在一个碗里,然后就端着个小马凳,在客厅里听着雨声吃饭。 她的好心情,停留在米饭和土豆进口的那一瞬间。 “呸呸,怎么那么难吃,一股焦糊味。而且也没有味道。”好像是因为忘了放盐?玉荷将口中的大米吐出,立马去厨房拿盐。 撒了盐下去,味道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样难吃,让人觉得恶心。 这半个月,她的伙食一直是宋知青处理。宋知青把她的胃口养刁了,现在她自己做的东西,根本难以下咽。 但不吃会饿肚子,而且会糟蹋粮食。玉荷穷,所以知道粮食的珍贵,再不喜欢吃,她也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吃完。 是边吃边犯恶心,但好在很快碗底就空了。将碗送回厨房,小姑娘又犯难了,她不想洗碗。 这时,她又念起了宋知青的好。 可是,她和宋知青闹掰了,宋知青不会在帮她做活。 一想到这个,小阿荷就开始不高兴。她又有一点后悔了,可是不能后悔。宋知青没和她闹掰,迟早也要回城。 到时候还是一样没人给她干活。 最后厨房里的碗,还是没洗,她的生活仿佛又回到没遇到宋知青以前。这个年代的农村,电视机还没有普及。 不认识字的小阿荷,没办法看书,也就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她蹲在自家堂屋里,看着院子里的雨水发呆。 那样子又傻又憨,透着股可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五点。玉荷又要考虑吃饭的问题了,她真的好不想去厨房,那里还有碗要洗。 可是不吃饭又饿,就在她纠结的要死时。院子门被人从外推开,玉荷被这声响吸引目光。 雨里打着伞的男人是程水力,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箩筐。 玉荷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突然又想着今日白天他和自己说的话,他说她可以考虑考虑他。 小姑娘本来就怕他,现在想起他今天早上和她说的话,那就更怕了。也莫名的感到心虚,那种心虚,她也有些没弄懂,但就是莫名的心虚。 可他离她越来越近,并且明显就是来找她的。小阿荷又怎么能当没看见,只能站在廊下,略显拘谨的抬头看他。 她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半干的发。贴在她的脸侧,墨黑的发与白皙如玉的侧脸形成鲜明对比。 漂亮极了,漂亮到让程水力移不开视线。一旦坦白了心意,承认了自己的心,那谁都阻止不了他的欲-望。 程水力赶紧移开目光,压下心中杂乱的思绪,放下雨伞才道:“我给你带了饭。” 原本害怕的人,一听到带了饭,立马将目光投向他。 第92节 “过来,吃饭了。”男人拉开椅子,将自己带来的食物一一摆上。 因是农村家庭,吃的肯定没有宋知青那时好。但这饭菜也比她自己做好太多,玉荷并没有纠结太久,她被那饭菜勾的神魂颠倒,然后便坐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吃饭。 因白天的事,她显得有些沉默。这样的沉默,也让程水力无言。 思来想去,男人还是开了口。 “我白天和你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玉荷,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我。” 本还在认真扒饭的人,一听这话,立马停了下来。水力哥很优秀,而且长得也很好看,按道理小阿荷应该愿意嫁给他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小阿荷有点不愿意。她没说话,男人继续:“和我好,你以后就不用做饭,也不用下地干活。只要你不想,我都不会逼你做。” 一句又一句,都说到了玉荷的心坎上,她就是不愿意干活,按道理来说,此刻她应该乐滋滋的答应。 可玉荷没有,而是有些纠结道:“可是,大娘们说会给我介绍。”玉荷想了想,最后还是老实的说。 “那就是不讨厌我。” “不讨厌。”玉荷连忙摇头,大黑眼睛里都是不认同。 那样子把程水力看笑了,因为从小就认识,所以程水力比别人能更快知道玉荷心底在想什么。 既然不讨厌,那就只用让大娘们把介绍对象改成他就好。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程水力脸上的神情也轻松起来。 心情一好,男人脸上就带了笑。一见他笑,爱笑的小阿荷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她肚子饱饱,吃的满嘴都是油开心的不得了。 下午的事情,被这场晚饭冲淡。 宋翎钧撑着伞站在院外,冷冷看着这幕。他手上还拎着一个篮子,里面是刚刚给她做的晚饭。 他只是稍稍来晚了一瞬,就被人抢了先。宋翎钧并不因为程水力的到来而生气,他气的是自己的存在可以被人轻易取代。 气的是她能对他笑的那么灿烂,也能对被人笑的那么好看。似乎他的存在对于她来说,真的很无用。 雨水太大,他们离得也太远。宋翎钧并不能听清她们再说什么,但看着他们两人的笑,宋翎钧也无法强说她们之间清白。 何况那个人明确的和她表过白,她知道他的心思。 青年压下眼中情绪,他提着篮子往回走。雨还在下,下的很大,路上有人见他往回走,就打着趣:“是给小阿荷送饭?真是的好男人。” “那小妮子有福,哈哈哈。” 宋翎钧听到这些误会的话也不反驳,只在他们搭话的瞬间,点头示意就当打完招呼。那些人知道他的秉性,这时候也不会不高兴。 . 另一边,玉荷家中。 小姑娘抱着干净的杯子喝水,甜滋滋的坐在小板凳上。 程水力见时间差不多,便打算回去。走之前看着女孩衣服上的黑灰,又去了一趟厨房,给她烧了点水,让她今天晚上能洗个好澡,在睡觉。 这些事情以前都是宋知青在做,现在换成了程水力,似乎问题不大。可莫名的玉荷心里有一点一点,不高兴。 可是宋知青不会在帮她做活了,他也迟早要离开小河村。 小阿荷乖乖洗了个澡,然后爬上-床睡觉。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 某些事情,也被冲淡。小阿荷没有在等那个人来投喂,而是直接拿着家中小桶,去后山的小沟里抓鱼。 她穿着他买的荧光绿靴子,走在田埂上,脸上带着笑。 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雨,水塘里的水肯定涨了。她喜欢多水的地带,也很喜欢吃鱼。 到了地方,小姑娘脱下鞋子不脱衣服直接跳下去。瞬间河水慢过头顶,她浮出水面,理了理过长的头发,然后再钻入水下。 说是抓鱼,其实更像是玩水。 她玩了一会儿,临近中午,才慢悠悠的往家走。因为这次下雨,她家和后山那条路出了点意外,小泥路被大雨冲垮,玉荷只能走村子里的那条道。 那条路,就必须要从村子中心穿过。不仅多路,还要让玉荷见到不想见的人。 她好吃懒做,村子里很多人不喜欢她,喜欢骂她懒货。所以除了什么节假日,她很少会往村子中心走。 第102章 因为是从水里出来, 小姑娘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好在天气闷热,这时她也不觉得冷。 甚至微风吹来时,玉荷能觉得舒服。舒服的不得了,就是衣服粘在身上, 有点怪。 这个年代还比较保守, 妇女和姑娘都羞于穿紧身衣物, 显露出自己的身体曲线。 所以玉荷走着走着, 总要拉一拉自己腰前和胸口的衣服,想让它们不要老是紧贴着她的身体。 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她还能自由自在的走着, 一旦进入多人地带,村内,她就不得不小心起来。 现在是中午, 大家应该都在家里吃饭。她走快一点,应该不会和人遇见。 她祈祷着,直至走到村中心。 她遇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知青, 那知青玉荷不熟悉, 但对方似乎和她很熟。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立马笑出了声:“你是来找宋知青的吗?” 因为知青点在村子最中心, 一旦要走村子中心这条路, 就必须要在知青点门前路过。 小阿荷看着对她笑的好看的陌生女知青, 连忙摇头晃脑解释道:“不.不是,我只是路过。”她越说越小声, 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那样子也有些没底气, 就像是因为害怕才否认。 那名女知青听明白了, 也误会了,她立马又笑道:“你不用隐瞒, 咱们谁不知道,他每天要做两个人的饭,然后给你送去。” “你今天是打算直接过来吃吗?”毕竟两人昨夜也算是公开了关系。现在小阿荷来找宋翎钧,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她没想到她会那么胆小。 “你.误会了。”她想解释,可一想到昨天宋知青那阴沉可怕的样子,小阿荷又有些结巴。 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她想快点回家。但她又慌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小声的说她误会了,便想离开。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她拔腿要跑的那一瞬间,她的胳膊被那个女知青拉住,然后又听她说:“别害羞,你和宋知青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也不是老古董,支持自由恋爱。” “进来吧。”或许是怕自己把小阿荷搞害羞不来了,那女知青热情的将她往知青点里拽。 边拽还边对一旁厨房走出来的青年道:“宋知青你家小阿荷来找你了。” 她说的太快,力气也大得离谱。小阿荷根本来不及解释,她人就被拖进了知青点。 然后和宋知青对上视线。 宋知青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好看,因为最近没什么农活,大家都在休息,穿着上也就干净清爽起来。 他本来就长得好,又有学问,这一刻不仅斯文,还有些清冷矜贵。 一见到他,小阿荷就心虚的不得了。她昨天还说再也不想见到他,今天就主动来找他了,不仅丢脸,还很傻。 虽然这之中有误会,但还是让小阿荷感到不好意思。她想解释,但在看到男人冷到没有温度的眸子时还是闭了嘴,不敢说话。 “我给你把人带来了,宋知青。”那是个二十好几的女知青,性格大方热情,喜欢凑热闹。 她拉着小姑娘乐滋滋的带她来到青年身边,因为是中午饭点,不少知青都在外面,也就看到了这一幕。 玉荷以为他会解释,会说他们已经不是好朋友。毕竟昨天她让他走以后,他就真的走了,并且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小阿荷觉得,宋知青已经不想和她好了。她在等他说,不认识。 但青年没有,而是将她拎着的空桶接过,然后握住她的手。对那个女知青道:“谢谢。” 女知青摆摆手,乐呵呵回:“没事没事,多大点事,你们吃饭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往别处走。 玉荷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进嘴。 青年点头,然后拉着有些懵懂的小阿荷往一个方向走,很快,他推开一扇门,将小阿荷带入。 再然后,将门关上上锁隔绝一些不必要的视线。等做好这些,他才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而被带着进入房间的小阿荷,则有些拘谨的站在一旁,她有点尴尬,也有点不知所措。 按照她的设想,此刻的宋知青一定很不想见她。小阿荷心里有很多想法,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她湿着衣服低着头站在房间内,因为不会扎头发,她过长的头发永远都是披散在脑后,这时也不例外。 又因为湿了水,有一些黑发紧紧贴在她脸颊两侧,将她称的更加瘦弱可怜。 宋翎钧见此,有些无奈。 “去后山玩了。”他没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是问她去没去后山。 青年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言细语。他似乎并没有生气,也没有问她为什么来这里。 小阿荷这时又有点不怕他了,她昨天说的其实是气话,她不讨厌宋知青,她还是很喜欢宋知青。 “嗯,去后山玩了。”她胆子小,这时心里有了变化也不敢说出来,甚至她都不敢抬头看宋知青。 “先把衣服换了吧,不然着凉会感冒。”他拿出自己干净的衣服,放到女孩手边,背过身,让她去换。 小阿荷握着手中的衣服,心里又有一点暖暖的。等他转过身不看她,她才敢抬头看他的背影。 男人的四肢很长,长得也很高,比她高很多很多。小阿荷踮起脚尖,也没办法和他一样高。 身上的衣服虽然不冷,但湿了之后紧紧贴在腰腹上很不舒服。想了想,她还是将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上他拿来的衣服。 “好了。”她弱弱道。 宋翎钧回头,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衣服很大很大,裤脚也很长。长的拖在地上,盖住她的脚,让她行动不便也有些不伦不类。 宋翎钧蹲下身握着她的脚踝,将那些偏长的布料往上折,很快露出她漂亮的小脚,以及白皙纤细的脚踝。 小姑娘的脚很漂亮,白里透红,红又是粉粉嫩嫩。他打量着那双脚,突然发现上面很适合带个红绳挂个响铃。 一步一响,肯定很漂亮。 但爱动的她,估计也会很吵,会妨碍他学习,也会妨碍他工作。 他顺着那脚踝一路往上,直至抬头与她视线对上。一瞬间,玉荷又开始慌了,她赶忙移开视线,躲避这一刻的目光相触。 甚至想要后退,可她的脚腕还在宋知青手中。她躲不掉,也没办法躲。 见此,男人也只能低头。 第93节 他松开了她的脚踝,站起,过了片刻才对她道:“好了。”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让小阿荷忍不住去偷瞄他,但她怕他发现,只能偷瞄几眼然后立马低下头,当没发生过。 她以为她做的很隐蔽,其实全部落在青年眼中。宋翎钧唇角微微上钩,原本糟糕了几日的心情突然好了。 小姑娘也不是她说的那么不在意他。 “还没吃午饭。”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和他相处了那么久,没有人比宋翎钧更了解她。 小阿荷觉得这件事没有骗人的必要,所以乖乖的点了点头,她又开始偷描宋知青,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又闭了起来。 “我也还没吃,一起吧。不要傻站着,坐吧。”知青点的房间空间有限,这间房一张床,一个装东西的柜子,还有就是书桌一张椅子。 男人很爱干净,房间虽小,但被他收拾得很整洁。玉荷被他安排坐在床上,而他出去拿饭菜。 过了没有三分钟,青年又拿着碗筷过来。四个馒头,一碗青菜,一碗辣椒炒鸡蛋。 早上没吃饭,这时候看着香喷喷的饭菜。玉荷馋了,她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自己的份,但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不等宋知青的吩咐就直接去拿。 她害怕被呵斥,也怕被不喜欢。 “吃吧,肯定饿了。”见她那又怕又慌的神情,宋翎钧又有些心疼。 那天的事情是他太冲动,他们之间本不应该闹成那样。 “谢谢。”得了宋知青的话,小阿荷担心也就大了。 水力哥昨天也给她送吃的了,但他的东西没有宋知青的好吃。她吃的很急,也很快,一看就是饿狠了。 “早上没吃饭?” “没有。”小姑娘瞪着大黑眼睛,摇摇头表示没有。 “早上,我去小河玩了。就没有吃饭.”没有人喜欢好吃懒做的人,宋知青肯定也是不喜欢的,所以小阿荷说的磕磕碰碰,生怕被嫌弃。 到最后,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没了前些日子的高兴。 因天热,胃口不佳。宋翎钧没怎么下口,而是一直看她吃。看她吃的急,又去一边给她倒水。 玉荷接过,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这样细心的照顾,也让小阿荷心底更加不知所措。宋知青对她很好,她也很喜欢宋知青,但昨天宋知青好奇怪。 那种奇怪,让她不喜欢。 小姑娘一直想要掩饰自己的心理活动,但那东西怎么可能那被掩盖,她是个什么心思都在脸上的人,宋翎钧又怎么会不知道。 见她犹犹豫豫,宋翎钧主动道:“是有什么话想说?” 他一问,小阿荷就再也忍不住。她想宋知青那么好,她昨天的话太重了,也很对不起他。 “我.昨天的话,是假的。” “我不讨厌宋知青,宋知青不要生气好不好。”一句话出口,接下来的话也就顺利很多。 “我只是太生气了,很生气,才会说那些气人的话,宋知青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她放下水杯,想要去抓宋知青的手臂,但她害怕被宋知青推开。 最后只能,揪着自己腰上的衣服。 第103章 “我们还能好好吗.宋知青。”她说的很磕巴, 但最后还是主动抬眼去对男人的视线。 “就像以前一样,好好的。” 怯懦,瑟缩。她就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道歉事情就会回到原点。 宋知青没有骂她, 也没有让她滚。甚至还给她做了很好吃的饭菜, 所以宋知青是会原谅她的, 对吧。 小姑娘的大黑眼睛里都是他的倒影, 就连那双搅在一起的手,也在试图向他靠近。 宋翎钧看着这一幕笑了,笑的很好看。他一笑, 小阿荷也跟着笑,她心想宋知青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漂亮, 肯定是开心的,开学了就一定会原谅她。 “可是,我们之间怎么能回到原点。”他抿了一口水, 永远冷清的眸子在这一刻像是化了水一样, 温柔又平稳。 如水中的小帆,轻荡, 静静的注视她。但他的话, 却撕碎了这幅画面。他言语很温和, 但那话里的意思一点都不温和。 他拒绝了她,一直都被他惯着的小姑娘, 突然有些接受不了:“怎么不行, 可以的,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宋知青都是我不对,我不该骂宋知青, 我不该让宋知青滚。”玉荷的情绪在这一刻如泉水涌出,她发现自己真的不想和宋知青闹坏。 他对她那么好,会给她做菜,会帮她洗衣服,还会帮她做活,最重要的是他会给她买小裙子。 那是小阿荷从来没见过的漂亮裙子,漂亮的不像话。还有小洋鞋,都是她没见过的东西。 宋知青还会给她买糖,还会给她做很多很多事情。他是除了阿爸和阿妈以外,对她最好的人,小阿荷后悔了,她不该骂他的,怎么办宋知青好像不愿意原谅她,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可是她喜欢宋知青,她不想和宋知青闹矛盾。情急之下,小姑娘主动去握男人的手。 他的手很大,小阿荷要两只手一起才能将他的手握住:“不要生气好不好,宋知青。你原谅我,就一次,我以后绝对不让你生气了。” 她很急,不仅行为动作上急,就连眼角都急出了泪。 宋翎钧感受着她主动握在他手上的触感,很软,也很舒服。这不是她第一次主动握他的手,看着这双白皙如玉的手。 宋翎钧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问题,不是探究她想让他不生气是出于什么一种心态?是想要挽回他这个免费的劳力,还是真的喜欢他。 他的第一想法是回握住她的手,将她牢牢握在手里。但他也明白,此刻的回握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依赖,却不能在那双眼睛里看到喜欢。小阿荷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他,不管是出于他的这张脸,还是他对她的照顾。 她此刻的挽回,其实更像离了他不能过好日子,所以想要挽回。 男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低下头,他看着自己空荡荡,并没有被女孩握住的另一只手。幽幽道:“不是我不愿意和你好,而是没办法回到以前。” “怎么会回不到以前,回得到的。宋知青,你还是生我的气对不对?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小阿荷眼角有了水光,声音也逐渐带上哭腔。 那样子,可怜极了。 “怎么办,宋知青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她含着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如果是以往,这时宋翎钧早就忍不住上去抱紧她。然后告诉她没关系,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会帮她解决。 可今天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任由她的眼泪掉落,看起来冷酷极了。 好像真的永远不会原谅她,他们的关系也到此结束。 玉荷不想这样,她还想挽留,也还想道歉。可她嘴笨,说来说去,也是那几句话。最后,小阿荷自己都听烦了,青年也没表态。 就在玉荷以为宋知青永远不会原谅她时,那低着头的男人却在这时淡淡开了口:“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怕你不会愿意。”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一听这话察觉到还有希望立马又道:“愿意怎么会不愿意。” 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不愿意松开。说完愿意,她又连忙催促:“是什么,宋知青你快告诉我。” 男人见她这样,唇角的笑也越发好看:“和我处对象,我们的关系就会回到以前那样。” “处.对象。”他的话让玉荷愣住,她也没想到宋知青提出的要求会是这个。等反应过来后,小姑娘脸色煞白,舌头也有些打结,一时半会竟然发不出一声半响。 原本紧紧握着他的手,也在这刻有些不知道该抽回来还是继续停留在原地。 她想和他像以前一样好,可看着他冷淡清亮的眸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和他像原来一样好,却又没办法和他处对象。 “不愿意?”男人声音没有什么变化,但细听又能听出一丝变化,比以前更冷,也比以前多了些自嘲。 宋翎钧在笑自己赌对了,也在嘲笑自己赌对了。这样的结果,还不如没有赌对。 小阿荷被他问住了,她敏锐的察觉到现在的宋知青不对。他可能又生气了,她不想他生气,但她又不想和他处对象。 “可.可是,大娘们说会给我介绍对象。”又一次玉荷说出了这句话,昨天晚上这句话是在堵程水力,今天这句话是在堵宋翎钧。 男人脸色瞬间冷下来:“她们要给你介绍谁,程水力?还是和你同龄的大牛小牛?” 那声音里的醋味,酸的都能炒菜。可小阿荷听不懂,也听不出来,她只以为宋知青在问她问题。 只要不是处对象,她就都能回答:“不知道,应该不会是他们吧。水力哥家里不喜欢我,程大娘嫌我懒。” 她说的很小声,就像是害羞自己没人喜欢一样:“可能是大牛哥.”一旦提起这个问题,小阿荷自己也会想一想。 宋知青说的三个人里面,好像也只有大牛哥和她合适。大牛哥长得也很好看,干活也很厉害,村里的大爷们说,大牛有一股蛮力,是个干活的好手。 读书他们小河村水力哥是第一,那干活大牛哥就是第一,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其实小阿荷更怀疑,那么好的人愿意和她在一起吗?他会不会不喜欢她,然后不同意大娘们的介绍。 她脸上带了些红,那点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窘迫她不讨人喜欢。 “大牛哥还给我抓过草鱼,或许他是愿意的吧。”她低着头,说的磕碰。 她在找自己有人喜欢的证据,她不想在宋知青面前那么丢人。可她忘了宋知青是喜欢她的,也是想要和她处对象,更是见不得她嘴里有别的男人。 那就想是在听自己的妻子,在和他说外面的野男人比他好。宋翎钧一张脸都快气绿了,他以为只有程水力,没想到还有一个葛大牛。 还真是,人多。 “竟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他打断了她的回想,也将她发散出去的思维拽回。 也是这时,玉荷才想起来她们再说什么。以及宋翎钧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这是不一样的,宋知青。”小阿荷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宋知青说话,他的每一句话她都听的懂,但她们连在一起,她就有些不懂。 “我们是朋友,是很好的朋友,就像以前一样,我们是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我对你好也不是因为朋友。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对象,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所以我对你好。”他打断了她的话,这次直接挑明,不留任何余地。 “只有和我处对象,我们才能回到以前。”这次换做宋翎钧紧紧握住玉荷的手,他的手很大,力道也大,一下子便把她的手回握住。 从被动变成主动,也只是一瞬间。 他的话就像一道重锤,狠狠砸在玉荷心上。砸的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她不可能和宋知青处对象,她们不合适,大娘们都说他会离开小河村,要回城里的家,到时候他就不要她了。 她在退缩,而宋翎钧继续步步紧逼:“小阿荷,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可是你要回城,回了城我们就不能处对象。” “你可以和我一起进城,反正你在乡下也活不了,你那么懒娇生惯养,干不了农活。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苦。” “而且,城里可比小河村好玩多了。那里有很多你没见过的东西,也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就像是在引诱小猫,宋翎钧一遍又一遍说着城里的好处。 而他描述出来的花花世界,也让没见识的小阿荷有了一丝动容,向往。 “你喜欢吃的巧克力,村里买不到,我们可以去城里买。还有糖葫芦,栗子糕,你不是最喜欢小裙子,我也可以给你买。”他对她一字一句保证。 第94节 第104章 巧克力, 栗子糕,还有糖葫芦。这些被宋知青描述出来的吃食,每个都让小阿荷听的流口水。 也更加向往,想要进城。 那里有漂亮裙子, 有漂亮鞋子。听宋知青说城里的姑娘都不用下地干活, 小阿荷很懒, 她不想下地干活。 所以, 她有一点点想要进城。可进了城,就不能在家里也不能去后山玩。 “可.可是,我不想离开家。”她说的很轻, 也很不确定。城里对她的吸引实在是太大,她其实已经被诱惑到,但对家里的牵挂也同样。 这让她很难做出选择, 最后在家和城里之间,她还是选择了自幼长大的家。 小姑娘低着头,慢慢将自己被宋翎钧握在掌心中的手抽出:“城里.以后我也能去。” 她不仅控制住了对城市的向往, 也克制住了对他的喜欢。这句话不仅仅是不进城, 也代表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会恢复,她不同意他的要求。 男人的脸色在的一瞬间阴沉的可怕, 宋翎钧没想到玉荷拒绝的会那么快, 他以为她起码要犹豫一二, 起码不是现在这样。 一直等不到宋知青的回话,小阿荷便白着脸不敢在这里待了。 她站起身, 边往门边走边道:“那不打扰宋知青了, 我先回家。”她眼中有泪, 声音也有些哽咽,可这还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小阿荷很委屈, 她想回家,快点回家。但在开门前她就犯了难,因为心急,她手忙脚乱,一时半会根本打不开。 “外面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就在她将全部心思都放在门把手上时,青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并且离她很近。 近到小阿荷一转身,便能闻到他身上山间清淡的香。 他的手又一次握上她的手,他扶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打开大门。男人动作温柔,但那似乎太慢了,玉荷被他半抱进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滚烫的心跳,以及身上燥热的体温。 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衣物,也不知道是皂角的清香,还是他身上自带的味道,一股很淡的香,让小阿荷觉得好闻极了。 她们虽然不是第一次这么亲密,但此刻糟糕的关系,还是让这次的亲密带了些特殊的意味。她的眼睛很红,而他故意低下来的唇擦过她的耳尖。 男人的体温一般要比女人的高,这次的亲密让小阿荷慌乱极了,她侧着脸想要避开这些亲密触碰,但有些东西不是她想躲就能躲。 小阿荷的心跳的很快,快的让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很难受很不舒服。 但又不是完全的不舒服,因为她不疼。可就是很怪,阿爸说过不能和男人离太近,离太近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就是不好的事情吗? 她想回头推开宋知青,但也是这时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好了。” 清冷带着磁性,让小阿荷不安的低下头。她好没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都需要宋知青帮忙。 “谢谢。”小姑娘声音弱弱道。 说完这句,小阿荷看着房子外的大雨,脸上又有些为难起来。雨比昨天下的更大了,让她不知道怎么回家。 就在她纠结时,宋翎钧拿过一旁的大黑伞,以及一盒子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来到小姑娘身边。 “我送你回去,别着急。”说着男人打开那个盒子,赫然是一盒子桃酥!小姑娘看着他手中香脆的桃酥,眼睛亮了。 但又很快暗下,她不想答应宋知青的要求。她也不是宋知青的对象,所以他不会对她好了。 小阿荷越想越难受,难受的低下头不去看他,但很快她又被青年的话吸引住全部目光。 “拿着,等会在路上吃。”他拿出一块递到小阿荷手边,原本难受的人这瞬间立马不难受了,她抬起眼看向他,眼中都是不可置信,以及受宠若惊。 她赶紧接过,脸上也带了更多笑:“谢谢宋知青,好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说着宋知青将盒子盖上,拿出一个干净干燥的棉布将盒子包上。 随后宋翎钧又将女孩刚刚换下来的衣物塞进她带来的小桶里,再将包的密不透风的桃酥塞进那个小白桶。 等做好这些,他又撑开伞,示意小姑娘进来。 拿了好吃的,小阿荷又乖乖听话起来。宋知青虽然说他们之间回不到以前,但他似乎也没有不理她的意思。 他很好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小阿荷抱着桃酥心想,怎么办,更喜欢宋知青了。 他们一同出现在知青点的院子里,或许是因为雨下大了,院子里没什么人。 小阿荷双手捧着大桃酥一口一下,好吃的不得了。吃着吃着她脸上的笑更加灿烂,在一个瞬间她抬头看向宋翎钧,笑的很甜道:“宋知青,你真是个好人。” 宋翎钧打着伞,见她笑的甜,唇角也微微勾起,但眉眼里的阴郁却是一分不减,他只道:“是吗,我是个好人。” “是,是大好人。”只要有好吃的,小阿荷就喜欢他,就夸他。 这次青年沉默不语,没有在说一句。他看着前面的道路,陪着她慢悠悠的往前走。 等看到前方熟悉的院子时,小阿荷立马开心道:“宋知青我家要到了。” 小姑娘甜滋滋的说,他们推开院门,又往里走。直至走到能躲雨的屋檐下,宋翎钧才将伞收起。 这时小姑娘早就脱了鞋,在干燥的堂屋内走动起来。她先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又想去拿干净的杯子给宋知青也倒一杯。 却也是这时,宋翎钧道:“不用,拿你那个杯子就好。省得还要再洗一个杯子。” 如果只有前面那一段话,那小阿荷绝对会拒绝,但一旦加上后面那句,她就一定会听话。 她太懒了,懒得不愿意打洗脸水。以前也都是他帮忙做,所以宋翎钧清楚的知道做什么才能让她听话。 玉荷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她不想洗杯子,那就用一个吧。 因为吃了桃酥,也因为宋知青好像没有生气,小姑娘那缺了一根筋的脑子,以为宋知青这是为她着想。 立马乐滋滋的拿自己常用的杯子,倒满一杯茶水,送到宋翎钧跟前。 “你喝,宋知青。”她眼神关切的看着他,像是在看某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双眼睛里明明都是他,怎么会不喜欢?宋翎钧接过杯子,注视着这双漂亮的黑眸子,然后用她喝过的杯子解渴。 喝完宋翎钧本该离开,但看着女孩身上的衣服,宋翎钧问:“这两天,有好好换衣服吗。” 程水力会给她送吃的,但洗衣服这些太隐私的活就不好干。小姑娘点点头:“换了。” “那衣服洗了吗?” 玉荷摇摇头,表示没有。宋翎钧走入水房,就看到几件衣服搭在一起,乱的不能看。 他无奈的将衣服全部搬出,然后示意小阿荷撑开伞,来水井旁帮他打伞 。 小姑娘乖乖的听话帮他打伞。 因为她家有口水井,所以宋翎钧不用将衣服拿去外面洗。 站着站着,小阿荷有点累了。她举着伞蹲下,用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熟练的动作。 光影交错间,男人将衣服洗干净。小阿荷又跟在他身后,忙前忙后。 她们的关系似乎回到了几天前,但小阿荷知道没有,因为这天之后,宋知青又连续几天没来。 似乎是因为最近田地里又开始忙了起来,她也听人说是因为高考,因为要准备考试,宋知青很忙很忙。 但小阿荷知道,宋知青是因为不和他处对象的事情,才不来的。 他不来,就不来呗。 时间久了,小阿荷也生气了,他不理她,她也不理他! 可没两天,小阿荷又有一点不高兴了。她真的很喜欢宋知青,很喜欢很喜欢宋知青,明明那天还好好的,为什么只是将她的衣服挂上就变了。 不仅不来帮她干活,在路上见到了也不理她了,就好像不认识一样. 炎热的八月过去,便是九月。小阿荷的难受好像已经消失,她还是不愿下地干活,每天不是在家里,就是进后山。 期间她也遇到宋知青几次,但察觉到宋知青不喜欢她以后,小姑娘也不在往前凑。 而是躲起来,或者是选另一条路走。她家进后山的那条路,因为雨季过去,也逐渐能走。 小阿荷没了进村里的必要,与知青们的接触也就少了。她会去河里抓虾,又去捕鱼,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还是能拿到一两个。 夏季的快乐,当然是红红的西瓜还有好吃的,小阿荷似乎也快适应没有宋知青的生活。 夏去秋来,同年十一月,结束近十年的高考再一次举行。这对很多下乡的知青来说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小河村里的知青不分男女基本都去城里参加,而这些和乡下姑娘玉荷没有任何关系。 天气冷了,她也穿上了厚厚的棉服。也因为天气冷,小脸红扑扑。 “水力哥家的秋柿子真甜。”咬了一口软糯甜香的红柿子,小阿荷笑的灿烂。 那样子很乖,乖的不得了。 “甜就好,喜欢的话晚上我再送些过来。今年是个丰收年,有的吃。” “好~”她点点头,笑的灿烂。 见她开心,男人底下头停顿了片刻 ,最后就像下定决心一样,谨慎开口:“我听阿妈说,晚上有大娘要带人过来。” 男人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比地里干农活的汉子们稍微白一些,但也白不了多少,仔细看他脸颊上还有些红。 他说这话时眼神不敢看她,就像大娘们带来的男人会是他。 第105章 被问到这样私密的问题, 如果是别的姑娘,一定会羞恼的瞪他。 但小阿荷不是别的姑娘,她只是停顿了一瞬,好像是在思考, 然后慢吞吞的回答:“是吗.我不知道。” “或许吧。”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玉荷就觉得口中的柿子也不是那么甜了。 但这一瞬的莫名, 并没有完全影响玉荷的心情。她只苦恼的一瞬, 立马又开心的吃起了柿子。 然后对他笑的灿烂。 见她笑的灿烂,高大的农家汉子也笑的开心。她们坐在入了秋的农家小院,边吃柿子边闲聊。 末了, 男人道:“今夜等我。”随后,便起身离开。 他那句今夜等他,玉荷有些没懂。但她想, 或许是他今天晚上要来。应该是这个意思,他还说要给她送柿子,晚上来就是来给她送柿子的! 小阿荷想了想, 也只有这个可能。一想到晚上可以吃很多好吃的柿子, 她就好高兴。 第95节 一高兴,她就想要去后山。 而她也没犹豫, 一个人就往山里走。秋天萧瑟, 绿叶枯黄, 林子里的树没有什么生机,看起来灰茫茫一片, 但小阿荷就是喜欢这里。 她走着走着, 来到瀑布边。蹲下伸手进水里试水温, 发现太冷,也就放弃下水的可能。 她在小河边坐下, 也在犹豫她是上山和回村子。现在是下午四点多,这个时候进山,回来又要天黑。 她没有手电筒,下山很艰难。最后为了安全起见,小阿荷还是放弃了上山。 她慢悠悠的往家里走,走到家门口,推门进入,就见自家座子上又被人放了一把糖,还有好吃的红枣糕。 一见这东西,小阿荷第一瞬间不是高兴而是生气。她知道这是谁送来的。是宋知青送来了,也只有他才会从镇子上回来给她带吃的。 但小阿荷没有一点开心,她只觉得气,甚至觉得委屈。 明明都说了不和她好,却又隔三差五的对她好。就像现在,每次从镇上回来,都会给她带东西。 有小发卡,有漂亮的丝带。还有头花,以及吃食。小阿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情,她只知道心口酸酸胀胀的,不太舒服。 明明最喜欢红枣糕,可是这时候,又不那么喜欢。宋知青对她还是很好的,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好。她.其实也没那么适应。 小阿荷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是不高兴的,所以她是讨厌上了宋知青,只有讨厌上了宋知青才会不喜欢他送的发卡,不喜欢他送的红枣糕。 知道自己讨厌他后,小阿荷本应该将桌子上的东西丢掉,可看着完好无损的东西,她又觉得不应该。她舍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毁掉,她不明白宋知青为什么还要给她送东西。 这些东西,又让她想起了几个月前。当时宋知青刚刚不理她,她难受的要死,也去挽回过。 只不过最后,都被对方拒绝。他不退让,而她也没办法和他处对象。 小阿荷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她只是不想走出大山,因为她的根在这里,她在这里生,她在这里长,她应该在这里结婚,也然后死在这里。 阿爸和阿妈都是这样。 玉荷最后还是没把东西扔了,而是将它们好好的包起来。在拿那些糖的时候,小阿荷有点没忍住,拨开了一颗含进口中,突然她惊讶地发现,是荔枝味! 但很快,她亮晶晶的眼睛又黯淡起来,因为荔枝也是宋知青给她的,是宋知青告诉她世界上还有一种水果叫荔枝,它生长在岭南地带 ,也就是东西两广省还有贵州云南。 小姑娘眼中都是灰白,她并不高兴。但她不知道自己不高兴的点在哪里,明明水力哥对她也很好. 玉荷在家里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哪里有区别。最后到了晚上六点,天黑了。 两个大娘和一个大叔,带着一个男人敲开了她家大门。小阿荷知道,这是来给她说媒了。 因为提前得到通知,今天小阿荷好还故意穿了一身最漂亮的衣服。是她最漂亮的衣服,但在其他人看来有些寒酸。 明明是以前最期待的相亲,可当真的发生,小阿荷也没有多么高兴。她站在门边,微微低着头,两颗大黑辫子垂在脑后,看起来有些乖也有些萌。 或许是害羞,也或许是胆子小,不敢看进来的高大男人。 这来的不是大牛哥,而是程水力。等看到他时,小姑娘很是惊讶,她虽然知道水力哥喜欢她,但她也知道程大娘不喜欢她。 所以这在她看来,很稀奇。 小姑娘原本无精打采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趣。哪点兴趣,就像是很满意她们给她介绍的男人一样。 “怎么,这就看上眼了。”有大娘打趣道。 那大娘的话,让程水力一阵脸红。倒是小阿荷没有丝毫影响,她摇摇头老实回道:“我只是没想到会是水力哥。” 小姑娘的嗓音很软很甜,听得让人心情好。见她那副单纯不知事的模样,一个大娘笑道:“那你愿不愿意和你水力哥过日子。”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水力,现在你还想和他一起生活吗?”那大娘是个直性子,话不转弯,直言道。 如果是别的姑娘,这时候绝对要红脸,只有玉荷沉默着不出声。她在思考,也在想以后。 水力哥长的好,会挣钱,对她也好。如果是以前,小阿荷应该同意的,但她此刻不想同意。 因为她发现自己不喜欢程水力,她不想和他过一辈子. 所以,她实话实说。 “不愿意。”很轻很轻,但又能让所有人听到。 瞬间,原本热闹的院子立马安静下来。本来就不喜欢玉荷的程大娘,被驳了面子,对她更加不喜。 她想出口讽刺,但看着她无爹无妈又忍住了嘴。没说话,转身就离开,走时也没忘拿上带来的糖和云片糕,最后就是拉上自己儿子。 程水力不想离开,可他沉浸在女孩的那一句不愿意里无法回神,愣神中便被他亲妈拉着往外走,最后消失在夜色里。 他们一对母子走了,屋内就只剩下玉荷还有一个大爷一个大娘。 那大爷大娘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说不愿意:“那么好的孩子,怎么能说不愿意。”比起被气走的程大娘,留在玉荷家的大娘就要温柔许多。 她看着站在门框边的小姑娘,有些叹息。她可怜眼前的小姑娘,也对眼前的小姑娘无奈,以她的条件和程水力在一起,属于她高攀了。 不说有多高兴,但也不该是这幅冷淡的态度。 “可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过日子。” “那你想和谁一起过日子?”大娘听了她的回答,瞬间无语。她刚想说没了程水力,以后给她介绍的可就差了。 小姑娘张了张唇,小声道:“宋知青。”她想和宋知青一起过日子。 她说的很小声,但这里实在是太安静,安静到两位长辈听得清清楚楚。 那一声宋知青,差一点没把大娘逗笑:“你怎么敢的,小阿荷呀小阿荷,先不说现在宋知青参加了高考迟早要回城,就说他以前没高考,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知青院里有那么多漂亮聪明的女知青,他又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就说他前段时间和你在一起了,但一听要参加高考,要回城!立马就不理你了,你以为村里那些人不知道,都知道了!” “村里稍微好一点的人家,哪个还敢要你。也就程家那小子喜欢你,愿意上门提亲!为了你,可没在他妈那里说好话,好不容易磨了他妈上门,你这一句话把人气走了。”大娘越说越激动,话也越来越难听。 别说小阿荷听了不好意思,一旁安静抽着旱烟的大爷也皱起了眉,他敲了敲一旁的桌子,示意那中年妇人安静点。 那大爷虽然制止了大娘的话,但也没反驳。在他心里,其实和大娘一样。 都觉得她有些太过单纯。 “没,没有。宋知青不是那种人。”她摇了摇头,小声解释,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为了宋知青。 虽然小阿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宋知青的名字,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替他辩解。 “你真的是蠢透了,糊涂过了!” “人家那种人,哪里是我们能高攀的。”那大娘不是故意贬低玉荷,而是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 她看着低着头又当起缩头乌龟的小姑娘,嘴里没一句好话。 可骂也骂了,说也说了,小姑娘还是一副安静如鸡的模样。 一旁的大爷,同样也在为她的事情发愁。小河村是个大村,村里什么姓都有。有姓程的,有姓葛的也有姓玉的,而玉姓,又是最少的姓。 这大爷,也是其中一户姓玉的。 他们两家算不上有亲,只是同姓,但也因为同姓,所以他们夫妻比起其他人家对她多了一丝善心。 那丝善心,也让他们恨铁不成钢。可说到底,还是关心大过了恨铁不成钢。 无奈之后,他们冷静下来。 想要好好的和她说说理,想要将厉害关系说给她听,让她懂事,不要闹。 程水力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我愿意的,我愿意好好和她过日子。”就在这焦躁之际,飞快赶来的青年推开院门,一脸震惊加抑制不住喜悦的看着她。 在得知今晚有人给她说媒,一想克制淡定的宋翎钧再也坐不住。他怕他再冷下去,她真的答应,到时候就完了。 所以他第一次不顾形象,跑向她家的方向。而也是这时,他在院门后听到女孩那句宋知青。 第106章 她愿意, 她是喜欢他的。 下意识的回答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反应,所以她是.喜欢他的。这让宋翎钧不敢相信,却也高兴到不能自已。 他的小阿荷也是喜欢他的,她的心里有他。 少女看着突然闯入的青年, 眼中都是惊讶, 宋知青怎么来了, 他不是在知青点吗? 不是不愿意和她好了吗?玉荷一双漂亮的眼中, 都是对他突然出现的不解。 以及他似乎很急,很急,额头有细微的汗珠。那些汗, 让他显得有些急迫。 “我愿意,我愿意和她在一起。” 就如她想的一样,青年道:“我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我愿意为她做一切,也愿意为她留下来,我不走。”他上前, 紧紧的握住女孩揪在一起的手。 以及毫不避讳的与她的视线对视。 宽大厚实的掌心, 包裹着她的手。让玉荷少有的觉得安全。那双眼睛里的坚定,也让玉荷感到踏实。 看着突然出现的青年, 听着他对大爷大娘保证, 玉荷突然就有点想哭。怎么办, 她好像更喜欢宋知青了。 可是明明是喜欢,她为什么想哭。 小姑娘的泪如同不要钱一样, 拼命的往下掉。哭着哭着, 一双大黑眼睛, 又红又可怜。 她喜欢宋知青的,在场的大爷大娘看的出来。那抽完了旱烟的大爷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眉头皱得更紧。 这两人,不管从哪里看都不合适。可似乎又彼此喜欢。 他们终究不是玉荷的真正亲人,某些事情上不能过多阻拦。可不阻拦,那就是害了她一个孤女。 她那爹妈和他们同姓,又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死后下去了,保不齐还有可能遇见。 他死前也千叮嘱万嘱咐,让他们这群人照顾照顾一二他那唯一的闺女。嫁在村里,不管是那家都好,起码是村里人有个照应。 可这嫁给一个外乡人,那不就等于没了这个人,在着以后在外面受苦了怎么办。 他们这些人有心帮她讨公道,都没地方去讨。 几人长辈的想法,宋翎钧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看着站在他身旁低着头的小姑娘,又看了看那抽着旱烟的大爷。 最后下定决心一样,开口:“如果阿荷愿意,我可以留下来和她过日子。” 这样的决定让现场几人都有些惊讶,那原本抽着眼不做声的大爷,也在这时抬起眼看他。 那眼神都是探究,以及不相信。他压灭了烟,将烟杆子放在桌子上,皱着眉问:“你当真?” “这可是关乎你一生,别到时候后悔了,怪咱们。”人在感情和前途之间,多数人都会选择前途。 第96节 那老大爷也是这样觉得。 这宋翎钧选了玉荷:“是,我不会后悔。”这两个月,他想了很多法子,也用了很多法子。但都没有成功,宋翎钧知道,他要离开,小姑娘不想离开这里。 他选择参加了高考,也想要带她离开这里。可如果她不愿意,他又独自回了京,他一定会后悔。回城和她同样重要,但如果真要选择,他选她。 “宋知青你成绩好,回城里的人肯定有你一份。而且你要知道,这留下来了,可就是一辈子。” “我知道。”他握紧掌中心女孩慌乱不安的手,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他一字一句,不仅是回答大爷大娘的话,也是在向玉荷保证,他不后悔,他可以为了她留下来。 可也是这时,原本安静如鸡的小姑娘。突然开口:“不要!要回城!宋知青要回城。” 她声音不大,还有些弱气。但还是被现场众人听清,离她最近的宋翎钧自然听得最清,原本已经可以说是高兴的人突然又愣在原地。 就连握着玉荷手的力气都大的离谱,他怕眼前的女孩,又后悔,不愿意和他好。 就和当初一样,否认他们处对象这一点。 “怎么了?是我那里做的不好。 ”他的脸色近乎苍白,也已经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也做出了能让步的所有。 可他怕,这些还不行。 小阿荷不懂这些,她看着身侧漂亮的男人。小声道:“要回城的,宋知青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回城。” 小阿荷虽然傻,但也知道城里和村里不一样。城里的生活更好,城里也更加有钱,能在城市生活的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人,而宋知青也是这个有大本事的。 她不想宋知青因为她就不回去。 “宋知青本来就是城里人,应该回去的。”说着说着,她又低下了头,那样子也更加可怜。 少女眼中都是不舍,对他的不舍,也是对他的喜欢:“宋知青很厉害,不回城对他不公平。” 在小阿荷的记忆里,所有人都夸宋知青有才华,以后肯定不一般。是要回城市考大学的,所以她怎么能强行将宋知青留下。 她喜欢宋知青,所以想要他好好的。 少女的一字一句都是在关心他,宋翎钧能从这些话里听出她对他的关心。她并没有不喜欢他,她也并没有不愿意。 只是一个要进城,一个不想进。 “那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处对象?”抓住重点后,宋翎钧不在纠结留下与进城这个问题。 他想,日子还要很长。以后的事情都说不准,进城与否,比不得和她结婚重要。 他可以先和她结婚,在以回京探亲为目的带她进城。见到了大城市的繁华,年纪还小的姑娘或许会改变想法。 她也还小,稚子心性。 是最喜欢凑热闹,新鲜事物的人。他可以慢慢来,并不需要急于这一时。 “愿意。”这一次小阿荷没在犹豫,她想和宋知青在一起生活,那就是要处对象。 宋知青说的对,他们以前不是朋友,是在处对象。也只有处对象,才会对她那么好。 她喜欢他,她想和他处对象。所以她点了点头,可也知道不可能,所以委屈的要死。眼角的泪如泉涌一般涌出,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那我们结婚,好不好。” “可是.”小阿荷想答应的,但她心里有很多事情。大家都说她配不上他,都说他要回城,说她会成为他的累赘。 “不用可是,告诉我,想不想和我结婚?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是想和我过日子,只要结婚我们就能在一起。”宋翎钧又问,这次他问的很柔声。 他不想让她觉得是在逼她,他想让她选择:“和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这个年代没有太多的情话,有的也只是这两句承诺。他声音温柔,动作小心翼翼,她能感受到他的喜欢。 小阿荷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她是愿意的。 而她的点头,也让宋翎钧松了口气,是愿意的就好:“我听你的,你想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让我进城就进城,让我在村里就在村里。” “真的?” “真的。” 玉荷又怎么能让他一个能进城的人,留在乡下做农活。特别是,十二月末,镇里传来消息,她们村的那么多知青中一共考上了三人,宋知青就是其中一人。 听大娘们说,他考了很多很多分,他的分数能上最好最好的学校。她不应该把不属于这里的人留在这里,这是大爷告诉她的。 她们在一起了,在那一夜的争辩以后就在一起。男人在院子里替她干活,她就坐在院子里的小椅子上看她。 十二月末,下起大雪。 后山白茫茫一片,小阿荷走在小瀑布边。她心乱的很,走着走着又来到水岸边。看着流动的湖水,小姑娘蹲下,用手试了试水温。 很冰,也很冷。 雪落在她的肩头,以及红色的头帽上。她抱着膝盖,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她不应该和宋知青处对象,他不是他们村子里的人,他的世界应该在外面。 “在想什么?”突然她耳边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是宋翎钧。 在发现她不在家中以后,宋翎钧便想到她因该是去后山了,便立马赶来。 走近了,也就看到这一幕。 他没有拉她起来,而是选择和她一起坐在雪地里。 玉荷回眸看他,眼中不知觉带上不开心:“不是说去村长伯伯家吃饭吗,怎么来这里了?” 因为三个知青考上大学,村长家觉得要庆祝便做了些饭菜,邀请这些知青去吃一吃。宋翎钧考上了,自然也是其中一位。 “我去吃了,你吃什么。”他握住女孩的手,少见笑的温柔道:“你不必为了那些事情难过,这些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也承受得起。” 他靠近她,吻在小姑娘的额头。告诉她不必为了这些事情愧疚,她没有错,她也不会错。 那一吻,让玉荷还能撑住的情绪突然崩溃。她又哭了,哭的很难受。 宋翎钧伸手抱住她的腰背,让她靠在他怀里哭。也在轻松哄着她,让她别难受。 可这情绪是积压许久的,就连玉荷自己都控制不住。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到最后哭不下去。 “宋知青我们.去城里,你那么.聪明,你得上大学。” 男人轻排她背的动作一顿,随后就将小姑娘从他怀里捞出,与她的眼睛对上。 “可是你不开心。” “但我更想你上大学,我想你挣大钱,我想你给我买裙子,我也想要栗子糕,想要洋巧克力。”因为哭过,小姑娘的声音有些糯,但还是清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话逗笑了宋翎钧:“认真的?” 这次她就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没在犹豫,直接点头:“认真的。” 第107章 “我考上了大学, 要去外面读书。你和我一起出去无名无分.所以,我想先和你在村子里把婚结了。” “好不好。”他看着小姑娘的大黑眼睛,轻声哄她,给他讲清楚这之间的利弊。他喜欢她, 所以不想她受委屈, 也不想她承受那些没必要的言语攻击。 说着说着也不忘用指腹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温热的指腹摩擦在她小脸上, 玉荷哭着用脸去蹭对方的手指,点点头表示好。 后面或许是觉得她这样表达不清楚,小阿荷又瓮声瓮气的说:“好。” 雪越下越大, 落得他们两人身上都白了一层。 宋翎钧拍散她身上的薄雪,又帮她将身上的衣服裹紧:“回家吧,不然等一下你又要冻感冒。” 小姑娘点点头, 她头上带着一个红色毛线做的帽子,红红的颜色在这雪天亮眼急了,喜庆极了。 两人早就是村里公认的一对, 现在说好又要结婚, 自然没有什么可遮掩。他牵着她的手,带她往村里能办事的人家去。 也是那户姓玉的人家, 他将自己要和小姑娘结婚的事情说出。而小阿荷也说她要陪宋知青去城里上学, 这是她自愿的。 说到底玉荷不是他们亲闺女, 没法拒绝,只能劝她想清楚, 想清楚了就不能回头了。 被这样劝, 小阿荷也会认真告诉她们自己想明白了, 她只想和宋知青过日子,只想和他在一起。 比起大娘们的担心, 大爷们更多是恭喜。他们觉得宋翎钧是个不错的男人,和他在一起小阿荷不一定会吃亏。 他们相信他的人品,也相信他这样做是深思熟虑过后的打算。还有能够下定决心,在他们这里先结婚领证那就代表他是有心的。所以,大可放宽心恭喜他们一对新人。 领结婚证并不是什么难的事情,只要到红星大队上的公社提交一份报告,很快结婚证明就能申请下来。 基本上当天去,当天就能回。而他们也成了一对真正的夫妻。 因为对当地的习俗不够了解,宋翎钧又不想亏待了玉荷,便挨家挨户的跑,特意拜访了那位姓玉的人家,想要请他们帮忙,帮他们二人操办一个婚礼,一个小河村本地的婚礼。 一听这话,那对夫妻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渐渐的事情传开,村里热情的大娘大叔不请自来,都来帮忙. 阳历一月十五号。 在村里人的帮助下,一场七十年代农村喜庆的红色婚礼开始举行。 因为年代有限,这场婚礼并没有后世的盛大,但却迎满了大家的祝福,院子里是来祝福喝喜酒的人。 嘈杂热闹的氛围,让这个平静的小山村,在这个腊月初的大雪天里格外的喜气热闹. 屋内小床上坐着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姑娘,七十年代有些地方保留下了红盖头的习俗,小河村就是如此。 小阿荷乖乖的坐在床边等着那个人进来,她想把头上的红盖头取下。但大娘们说,不能取,要等她男人来摘,现在取下来会对她男人不好。 小阿荷不想宋知青不好,所以安静的等着,等着宋知青进来。 因为不知道要等多久,有人怕她饿,就在她手心塞了几片云片糕,她小心翼翼的吃着,生怕把盖头弄开。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外的嘈杂渐渐淡下,直至消失。小阿荷知道,这是酒席结束了。 她手中的云片糕已经吃完,如今双手紧紧揪在腰前的红裙子上。她在紧张,毕竟是第一次结婚,还是和最喜欢的宋知青结婚,又怎么会不紧张。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小阿荷知道是宋知青进来了,她扣手的动作更加明显。胸口跳动的也更加快,突然,脚步声停止,一只骨节修长匀称的手握上红盖头的一角,缓缓挑起,摘下。 露出小姑娘忐忑不安,又好奇的神情。她的大黑眼睛,在这一刻静静的注视着他,唇角也带着明媚的笑。 “宋知青,你喝酒了。”或许一开始是害怕的,毕竟这是她没经历过的事情。 但当红盖头被掀起,露出宋知青那张漂亮到无人能敌的脸,小阿荷也就不怕了。 男人靠近,她能很明显的闻到一股酒味。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不爱喝酒的他,也要陪大家喝一点。 第97节 “嗯,喝了。”宋翎钧从进来后,唇角就一直带着笑,是幸福的笑,也是得偿所愿的笑。 小姑娘今天很漂亮,两条大黑辫子被人绑在脑后,头上还插了一朵艳丽的红花,一身略显古朴的红裙。 上身略带修身的红袄子,下身一条红裙子,红布鞋。今天她的小脸上,也画了点淡妆,特别是一双唇,以前总是淡淡的粉色,现在是海棠花红。 像精灵一样单纯的姑娘,这一刻也多了些艳丽。只不过这艳丽,只维持了这一瞬,很快小姑娘就瘪了嘴。 “宋知青我好饿,大娘们给的云片糕根本不够吃。”因为饿,小姑娘在被掀了盖头之后,立马就去拿自己身后喜床上的枣子花生吃。 边吃,还边塞给宋翎钧:“宋知青你也吃,快点,好好吃的。” 本该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到最后却变成了美食大赛。看着她单纯的样子,宋翎钧也只能收了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想,她年纪还小,以后慢慢来也没关系。摸了摸小姑娘的脸,对她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好!”一听有吃的,小姑娘比谁都高兴。因为是办酒席,今天的饭菜格外的丰盛。 有鸡肉,也有鱼肉,还有好吃的蛋饼肉圆汤。好吃的大白菜,烧豆,每个都很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 “好!”这是他们正式成为夫妻的第一夜,陪她吃完饭。 小姑娘就被带着去洗漱,然后脱光衣服,钻进青年的怀里睡觉觉~ 第二天,按照习俗。 宋翎钧拿了祭品,去山上给他那早逝的岳父岳母上香。以及说明他们夫妻二人以后的打算,再给他们磕三个响头。 上完香,宋翎钧便带着小姑娘在山上走了走。因为这一走,可能没个两三年不一定回来。 这样想着,小阿荷的情绪一直都有些低落。也苦闷的很.但她答应了宋知青,要陪他进城,要和他结婚。 她不能骗他,她答应他的。 因为结婚这事是临时起意,并未和在远方的父母讲明。在离开小河村之前,宋翎钧坐在书桌前,郑重写下一封信寄去家中。 在信中写明他们夫妻二人的相遇相知,也望父母身体健康,不要过多干预他们之间的事情。 信件寄出的第二日,也到了夫妻二人进城的日子。因为这里太过偏远,某些地方也坐不到火车,他们需要经过很多地方,也要在很多地方停留才能到达目的地。 而这些车程,加起火车,要四五天。四五天的日子到了燕京,也差不多临近春节。 在要走的那天,村子里不少人都来给他们送行,就连知青们也来了,当然他们为的是宋翎钧。 程水力也来了,只不过他没来到玉荷跟前,而是站在村口那颗大树下,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在即将走远看不见村子的时候,小姑娘似乎有所察觉的回头,也在这时看到树下的他。 水力哥,也来为她送行了。在意识到这点时,玉荷是开心的,因为水力哥很好,她也很喜欢水力哥。 小姑娘高兴的和他挥手,与他告别。 程水力看着她的动作,最后,释然的笑了笑。他想,她那么喜欢宋翎钧,和他结婚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他也挥起手,与他爱的姑娘告别. 玉荷第一次进城,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也都害怕。她紧紧的握着宋翎钧的手,生怕走丢。 察觉出她的害怕,宋翎钧握紧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让她别害怕,一切都有他。 因为来镇上已经是下午四点,去有火车的省城客车也都停了。无奈他们需要先找个招待所,休息一夜,明天再出发。 宋翎钧对这个镇子不算陌生,他找了一家中等以上的招待所,将行礼放入,就让玉荷先休息。 这是玉荷第一次进城,她对城市内的所有建筑物品都感到新奇。会说话的小方盒子,可以放人影的电视机。 会自动冒水的水龙头,还有柔软的大床,以及很多很多人。 她趴在窗台,看着街道下的人群,惊讶的张大嘴巴。原来外面那么大吗?宋翎钧将一块麻饼递到她手边,笑道:“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等一下我再带你下楼去逛逛。” 一听这话,小阿荷脸上笑的更加灿烂:“好。” 她接过麻饼,宋翎钧就开始收拾他们带来的东西。因为这次路途遥远,也因为带太多东西没必要。 所以只有两个拎着的木箱,装了些衣物,还有就是钱财。 小姑娘没有什么衣服,有的也是穿了很多很多年的老旧棉衣。她这次出来,宋翎钧是打算给她全买新的。 第108章 休息的差不多, 眼见着时间快到五点半。冬天天黑的快,这个年代的小县城,基本没什么夜生活,再不出去等会就不好买东西。 担心小姑娘饿, 宋翎钧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饭店, 先带她去吃饭。 第一次来镇上的小姑娘, 看什么都好奇, 对这略现代化的小饭店左瞧右瞧,有时也会将视线投送到某些人身上。 有客人,也有店家的服务人员。 看着看着, 小阿荷就有点自卑,大家穿的都好漂亮,都好体面, 小皮鞋,烫的卷发,还有大妮子外衣。 一些女性, 脖子上都带着粉色或者彩色的丝巾, 都好漂亮。 她身上只有老旧破的大棉服,好丑, 也好乡土。一点都没有城里姑娘的漂亮。看着看着不自信了, 也伤心了, 小身子一扭一扭,往宋翎钧怀里靠。 靠近了, 又忍不住用一双大黑眼睛对宋翎钧眨了眨。但很快, 她又低下了头。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撒娇了, 宋翎钧为他们结婚已经花掉了很多钱。 她不能再找他要小裙子,而且她听说城里的衣服很贵很贵, 那种大妮子最贵可是要七八十块,七八十块是她一年都挣不来的钱。 “怎么了?是不习惯吗。”小姑娘第一次进城,害怕了?他伸手抱紧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埋在红色毛线围脖里的小脸扒出。 看着她丧丧的小脸,男人有些心疼:“别害怕,一切都有我在。” “等会吃完饭,我们就去买衣服,也去买些这地的特产,带去见爸妈。 ”他抚摸着她的脸,小姑娘也顺势倒在他怀里。 刚听到买衣服,高兴的人。又听到爸妈两字瞬间寒毛炸起,她不是害怕,而是不知道怎么相处。 她喜欢宋知青,想要和宋知青过日子。但他的家人,她没见过,会不会很凶?会不会不喜欢她。 听大娘们说,婆媳关系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婆婆不喜欢新媳妇,那新媳妇以后在她家的日子,就会过得很苦。 这让玉荷有些忧虑。 她想起自己在村里的人缘,大家似乎都不怎么喜欢她。她也不太会讨人喜欢. “在想什么?” “没.就是有点担心,宋知青的爸爸妈妈不喜欢我。”她原本是不想说的,但想了想自己和宋知青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也就直言。 “他们会喜欢你的,你是我的妻子,你是他们的家人,你也很乖很漂亮,很讨人喜欢。” 夸着夸着,小阿荷笑了。 宋知青喜欢她,而且宋知青长得那么漂亮,心地又那么善良,他的父母家人肯定也是一样漂亮善良,所以她不用担心。 见她笑了,宋翎钧也笑。 也是这时,饭店的服务人员将点好的饭菜一一端上。一盘白菜炖豆腐,一盘小炒鸡肉,一盘藕粉汤,两碗大白米饭。 这也是小阿荷第一次吃饭店,味道很好很好。比宋知青做饭还好吃,她吃的很开心。 吃完饭,宋翎钧带她去楼下商品街消消食,也买了一些他们需要用的东西,和小姑娘的衣服。 这个年代的小城市,衣服都较为朴素。多为驼色,暗调。玉荷其实不怎么喜欢这种颜色,她喜欢亮亮的颜色,最好是红色粉色,蓝色黄色。 但这样颜色的衣服实在是太难买了。而且小阿荷还发现,镇上的姑娘很少穿这样鲜艳颜色的衣服。 她喜欢的颜色好像卖的并不好。 进了城,小阿荷有些不适应,也有点怕被人看不起。看着别人光鲜亮丽的模样,玉荷更加难过,她怕出丑,最后都是让宋知青帮忙挑的。 看出她喜欢什么颜色的东西,宋知青用自己的审美搭配出一套很清新的衣服。 白色的高领毛衣,淡粉色厚妮子盘扣外套,同色系的长裙。一双正流行的厚底驼色中靴。 简单,又不失美感。颜色也是她最喜欢的亮色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姑娘简直不敢相信,真的好漂亮,超级漂亮。 她好喜欢好喜欢,拿了这一套,男人又去给她挑了一套衣裤,两套换洗方便。 穿着干净漂亮的新衣服,少女眼中的笑就没消失过。她挽着男人强壮结实的手,蹦蹦跳跳的往招待所去。 “那么开心。” “嗯,好开心。” 俩人走在落着小雪的街头,热闹的市井在他们身后。宋翎钧见她笑,也会跟着她笑。 不过比起小姑娘灿烂的笑,他的笑就要保守克制很多。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不管是怎样的情绪,他都不会表露太多。 看起来清冷又禁欲,小姑娘脸上还有红色的糖渣。经过路灯下时,那么红格外的明显,宋翎钧冲动之下低头去吻她的唇,随后还没等玉荷反应,他又立马起身离开。 然后道:“甜的。” 他的唇上有一块艳红的糖渣,那是糖葫芦的糖渣。是她脸上和唇上的糖渣. 宋知青是吻她,还是在吃她脸上的糖渣?愣神了一秒,小阿荷的脑海里突然出现这样的问题。 她并没有感到羞耻,也并不觉得宋知青刚刚的行为不对。他们现在是夫妻,宋知青可以抱抱她,也可以亲他的嘴巴,她也可以抱抱宋知青,也可以亲亲宋知青的嘴巴。 所以在她看来,宋知青这是想吃糖葫芦吗?应该是的,不然他干嘛要吃她嘴上的糖葫芦渣子。 这样想着,她善良的将还没吃完的糖葫芦递到他唇边:“呢,这里还有,宋知青可以吃。” 路灯下的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天真。她以为他是想吃糖了,宋翎钧笑了,笑的挑眉勾唇,眼中都是眼前的姑娘。 “好。”他没有解释,而是默认了她的猜想,然后顺着她的意思,张唇咬上糖葫芦。 “好不好吃!”见他吃了,玉荷连忙开心的吻。 “好吃,很好吃。”青年也不厌其烦的回答。 “好吃就对了,我也特别喜欢。”自己喜欢的食物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那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 小姑娘笑着也咬上一口,很快他们就来到招待所。上楼打开房门,又锁上。 “我去放水,等会洗澡。”进去以后,宋翎钧道。 “好。”这个年代小城镇的招待所,能有个淋浴就很不错。调好水温,他便叫小姑娘过来,或许是怕她不懂怎么弄,还手把手的教她。 小阿荷虽然有些笨,但记这些东西很快。不一会儿,她就懂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东西又怎么用。 等她洗完澡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她头发有些湿,宋翎钧拿店里背着的吹风机,将她头发吹干。 第98节 等做好这些后,又掀开柔软的棉被将她塞入。男人进入浴室,也是这时,小阿荷才知道,那玻璃门其实有些透明。 虽然看不到具体的人,但却能看到一个人体。哗啦啦的水声,吸引了她的视线,但很快她就觉得无趣起来,转而将视线投放到房间各处。 这件卧室很大,也很明亮。和她们乡下老家一点都不一样,让小阿荷喜欢的很。房间内的桌上,摆放了两本书,小阿荷不认识字,所以对此也不感兴趣。 她看着看着视线落到一旁的画布上,那是一张年画娃娃抱红鲤鱼的图,火红又喜庆的颜色是小阿荷最喜欢的存在。 她看着那张图,觉得越看越喜欢,真漂亮呀。突然也是这时候,一旁的浴室门打开,湿着发光着上半身的青年从里面走出。 也不知道是他有锻炼的还是干活干的,男人身上的肌肉很结实。八块腹肌,倒三角,劲瘦有力的公狗腰。 “在看什么。”他擦着发问。 小阿荷老实回答:“ 呢,在看那上面的娃娃。她好漂亮,好可爱。” 宋翎钧回头,就见墙上有个挂历,上面是女福娃抱鲤鱼。那孩子很可爱,白白胖胖的身体,脸上两朵喜气的红。 是老一辈,最喜欢的那种孩子。强壮健康,有力气。 男人的头发不用吹,短的,一会儿就能自己干。宋翎钧将已经湿了的毛巾丢在一旁的椅子上,便掀开被子上.床包住女人的腰。 将脸埋进她的肩颈,然后笑着问她:“你喜欢她。” “喜欢,她很漂亮。”玉荷喜欢一切漂亮的事物,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还是物品,只要漂亮,她都喜欢,而且那个福娃娃很可爱。 让她一眼就喜欢上,所以她回答的毫不犹豫。 男人赤-裸的上半身紧紧贴在她身上,他们之间的阻碍只有女孩身上那薄薄的一层睡衣。 他鼻尖都是她身上的香味。 两人虽然是夫妻,但实际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他将人抱紧,去吻她的眉眼,过了许久才道:“以后,我们会有孩子。” 他的声音很轻,但离他很近的玉荷又怎么会听不。她蹙眉,疑问:“那为什么不能是现在。” 小阿荷其实不太懂,他们在说年画娃娃。宋知青为什么要说孩子?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在着,为什么要以后有孩子?现在不能有吗? 玉荷的成长经历里没有女性长辈,她也不懂怎么有孩子,只知道结了婚,夫妻二人睡在一张床上,然后过个几月,就会传出怀孕的消息。 再然后过六七个月,那对夫妻家中就会诞生一个小女孩或者小男孩。 所以,再过几个月她和宋知青也会有孩子对吗?她真诚的发问,让宋翎钧并没有多开心,他只觉得他的妻子可怜,什么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教她这些常识。 一个人在那个村子里孤苦伶仃长大。 他将她抱得更紧,轻声解释:“你还小,现在生孩子太早。等过几年,等你满了二十岁以后,我们再考虑这些。” 第109章 “好.吧。”其实玉荷也有点没听懂宋知青那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她已经很大了,不小了。 大娘们也总说她是大姑娘,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样好吃懒做。可是宋知青也不会骗她,他对她很好, 他说现在生孩子太早, 那就是太早了。 小姑娘摸向自己的肚子, 那里可以怀宋知青的宝宝。她和宋知青的宝宝会不会和挂历上的年画娃娃一样漂亮? 宋知青长得那么漂亮, 宋知青的娃娃肯定也漂亮。小阿荷喜欢漂亮男人,她往青年的怀里钻了钻,将小脸贴在他的锁骨旁。 察觉到她的动作, 宋翎钧放开身子让她进来。随后又抱紧她的腰,轻声问道:“是太冷了吗?” 小阿荷翁声翁气的回:“没有,只是喜欢宋知青。” 玉荷没有女孩子的羞耻, 她也并不吝啬对宋翎钧表达自己的喜欢。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告诉他,就是要让他知道。 这还是一个不太开放的年代, 这样直白话语, 让性情端正的青年红了耳尖,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她表白, 但每每都让他难以遏制心中的悸动。 “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 很喜欢。”床笫之间的情话,暧-昧又蛊-惑, 宋翎钧爱她。 他将女孩的手带到脸颊处, 仔细的描绘她的五官。小阿荷被这样的动作弄愣了, 不过很快她就笑了。 她以为宋知青在和她玩游戏,描绘完她的五官。她就反过来抓住男人的手, 去描述他的三庭五眼,一下又一下让她笑的开心。 窗外的雪又下大了,下得个没完没了,估计明天一切都要白。 玩累了,小阿荷也就犯困。 她趴在他怀里,打着哈欠,渐渐陷入昏迷。不知道是不是玩得太累,太深刻,睡着了她也做了一个差不多的梦。她的手抓到一个东西,有点软也有点硬,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黏糊糊的.好像碰到了水。 第二天一早,玉荷在模糊中醒来。发现房间内已经没有人,她有些迷茫的到处张望,在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好在对方很快出现,他手上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包子还有油条,还有一碗热豆浆推门而入。 见她醒来,宋翎钧放下东西来到床边:“过来,我带你去洗漱,等会吃早点。” 睁开眼的第一瞬间没看到他,玉荷是慌乱的。她对这里太陌生了,她时时刻刻都不想和宋知青分开。 所以,这时她罕见的没有对宋知青笑。而是生气的拉着一张脸,那眼神里又是泪又是委屈。 一看就是要让人哄。 宋翎钧与她相处那么久,自然清楚她心中在想什么:“抱歉,我不该离开的。” 他抱住她的细腰,吻在她的侧脸,放低姿态道歉,祈求原谅。 那样子是要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小阿荷原本也没有多生气,一见他这样,立马就原谅了。 原谅了归原谅,脾气却没有消减,还是扁着一张小嘴,显得特别不高兴。 傲里傲气道:“那你还不快点把鞋拿来。”她声音娇气,这时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不仅不让人讨厌,还觉得可爱。 这是他老婆,别人都觉得可爱,宋翎钧不是更加爱了。连忙笑着去拿:“好,都听你的。” 明明是个高大的男人,这时却被在床上的小姑娘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半跪在床边替她穿鞋,穿好之后,抬眼看她。他有一双很深邃的眼睛,注视一个人时,总是会让对方深陷其中。 这双丹凤眼很漂亮,漂亮的小阿荷一眼就能记住。 “抱歉,下次一定事先和你说好。”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原谅我好不好。”他将脸贴在她柔软的手掌心上,想要以此来换取她的原谅。 “其实.我也没太生气。”玉荷是个小色鬼,她喜欢一切漂亮的男人,而宋知青,是她目前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 她舍不得骂他,也舍不得生他的气。所以小姑娘很快就点了点头,然后抱住半跪在身前的男人,宋翎钧张开双手将她揽入怀里,随后又站起也顺势将床上的姑娘抱离床。 他将她带到卫生间,教她怎么用现代化的东西洗脸刷牙。很快,一切结束。 夫妻二人就坐在窗边的小桌子前吃早饭,现在是早上六点半,吃完早点喝完豆浆,时间来到七点。 他们收拾收拾东西,往车站去。这是玉荷第一次坐车,让她感到新奇,又好玩。 但很快,新奇过去,就是无穷无尽的无聊开始。她将小脑袋靠在宋翎钧肩头,迷茫的看着窗外,昏昏沉沉中她又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到了真正的城市。 比他们小河村的镇上不知道繁华多少倍,小姑娘好奇的到处张望。男人牵着她的手,生怕她被那些行人冲散。 “好了,乖不要看了。” “宋知青我们这是去哪里?” “先找个招待所,休息一夜,明天去省城的火车站。” “然后呢?”她又问。 “等我们坐上火车,待个两天一夜,我们就能到家了。” “宋知青你家好远。” “嗯,有点远。”他握紧他的她,带往往外走。 . 这是玉荷第一次见火车,很大很大,也很长很长。里面可以一次性容纳很多人,因为路途遥远,宋翎钧买了两张上下铺的卧票。 虽说是上下铺,但大多数时候,两人都在下铺。因为玉荷有点怕高,也有点离不开宋翎钧。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姑娘,突然进城,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小的挑战。她好奇这里的一切,也害怕这里的一切。 而这里唯一和她熟悉,也让她有安全感的只有宋翎钧。 宋翎钧多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不了解这种心理。所以他时时刻刻都陪着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他们之间的爱,从来都很对等。 宋翎钧喜欢小阿荷,愿意为她留在乡下,小阿荷也愿意为他进城。 知道她为他做出的贡献,所以宋翎钧才会寸步不离。火车上的日子是难熬的,空气的不流通,狭小闭塞的环境内充斥着各种人声,嘈杂闷热。 女人还好,男人多了就有一股味。油汗味,有的人还会抽烟,那味道就更难闻了。 好在窗户不是封死,可以打开。 就这样,两人在火车上度过了不算太糟的两天一夜。出了火车站,他们也到了燕京。 因为在省城留宿的哪一夜,宋翎钧和家中通过电话。所以他家中人也知道他几点能到,便派了人来接他。 一辆低调的黑色小轿车,除了下来帮忙拿行李的司机。还有一个穿着时尚漂亮的卷毛姑娘,一见到他们,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说一见到宋知青。 便立马飞奔过来,抱上他。 大大的喊了一声:“哥,好久不见。” 那女生长得艳丽漂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北方人长得都高,修长了四肢,高挑的身材,让她多了一些干练的味道。 很优雅也很洒脱,叫完哥,那女生立马松开,看向小阿荷。 “嫂子,你好,我是宋安。” “你.你好。”小阿荷有些紧张, 她想要深手去握手。这是她看城里人学来的的打招呼方式,但她的手还没伸出去,便被宋安一个大大的抱打蒙了。 原来拥抱,也可以当做打招呼吗?果然是大城市,就是不一样。 小姑娘有点受宠若惊,她想去回抱,但她胆子太小。小的根本不敢这么干,只能轻声和她道:“你好,我是玉荷。” “大家喜欢叫我小阿荷,你也可以这么叫。”小阿荷一紧张,说话就有些慢。 看出了她的紧张,宋安连忙摇摇头:“哪能叫你的小名,你是我哥的老婆,我得叫你嫂子,来我拿。” 第99节 玉荷手上其实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布包,里面装了一些在路上吃的小零嘴。 她刚想拒绝,但东西已经被对方拿到手上。她很热情,力气也大。 小阿荷能明显感受到她是喜欢她的,对她没有恶意。所以玉荷胆子大了些,在她看向她时,也会笑一笑。 上了车,夫妻二人坐后排。 宋如坐副驾,头却一直面向他们。两兄妹说着话,小阿荷其实有点听不懂。 “先去东边,把东西放下。”聊着聊着,宋翎钧突然道。 “我知道你和嫂子要住那边,但不应该先回家吗?”宋如疑惑的问。 “你嫂子有点累,现在时间还早,等会去也不是不行。”听完他的解释,宋如的视线再次落到玉荷身上。 她上身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盘扣外套,下身也是一条同色系的裙子。款式并不新颖,甚至有些老旧,但那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是格外的漂亮出彩。 漂亮的让宋如感到惊艳。 特别是那张小脸,青山黛眉,眼如星子,红唇微淡。 看着就是个少有的漂亮姑娘。刚听到她哥哥娶了个农村姑娘时,宋如是不敢相信的。 她没有瞧不起农村姑娘,但打心底里也认为这样的姑娘和她哥哥不般配。她觉得她哥哥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城里姑娘。 最好是知书达理,和她哥哥有相同的兴趣爱好那种。她爸爸那些同事家的姑娘就很合适。 可看着眼前的姑娘,宋如也知道,这是她哥心甘情愿的。也是,能不心甘情愿,不心甘情愿,谁又能逼得了他。 第110章 单单从外表上看, 两人真的是郎才女貌。男的清俊,女的漂亮。 不管是谁,都好看的惊人。 特别是她那嫂嫂,那张小脸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皮肤也好的不得了, 又白又透, 简直像个羊脂球。 这样想来, 她哥能沦陷, 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看他那副妻管严的嘴脸,应该也是宝贝的不行。 想着想着,宋如也就笑出声。 她一笑, 玉荷感到莫名,但想着她笑那肯定是要高兴的事情,所以也想跟着笑。 她龇着一口小白牙, 想要融入她的圈子。那样子既单纯,又蠢萌。宋如见此笑的更乐,她觉得她这个小嫂子太好玩了。 她笑的前仰后翻, 玉荷却有些迷茫起来。又那么好笑吗?为什么宋知青的妹妹要笑的那么开心。 少女迷茫的视线, 让宋翎钧无奈,他剥开一颗荔枝糖递到她嘴边, 轻声道:“别笑了, 等一下笑将了脸可就不好受了。” 听到了宋知青的话, 小阿荷立马闭上嘴不笑,她不想笑僵嘴那样很不舒服。 唇边就是他递来的糖, 甜甜的荔枝香让小姑娘想也没想就张口含住他指尖上的糖。 甜的让她, 心都化了。 “好好吃, 宋知青。” 男人底下头,深邃的眼中都是对她的笑意。这是宋如没见过的宋翎钧, 她哥哥从小不爱笑,性子冷酷到有些过分。 但现在尽然会笑了,而且还是那么温柔。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就会有的表现吗? 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大的让宋如觉得她哥哥是不是疯了。所以也好奇,她们是怎么认识。 想也没想就直接问出口:“两位那么甜蜜,能否告诉我这单身女青年一二,也让我有些了解,以后好找对象。” 她问的跳脱,但并不讨人厌。 宋翎钧性子冷,懒得说话。倒是玉荷一直不见宋知青说话,怕宋如不高兴,才慢悠悠道:“宋知青长的很好看,很漂亮。” “我很喜欢他,所以.” 玉荷话还没说完,宋如便立马道:“所以是嫂子对哥一见钟情,然后勇敢追爱!没想到嫂子看着小可怜,这么厉害!” 七十年代虽然迎来开放,但某些事情上还是比较传统。比如女追男,一旦发生就会被放大到女方不自爱上。 这还是大城市,而那些小山村里面更加封建迂腐。所以宋如才会那么惊讶,也对,她哥哥那冷淡的性子,让他去追人,也不太可能。 小阿荷刚想点头,这时又被宋翎钧塞了颗糖。一见有糖吃,小阿荷也就不想说话了,她用唇去碰他微凉的指尖。 露出修长白皙的颈,干净脆弱,像是一朵栀子花。清纯,又带着浓郁的芳香。 吸引人,将视线投注在她身上。 宋翎钧见此,眼神晦暗不明。过了许久,他才移开视线冷淡回道:“她先喜欢我,我先爱上她。” 很冷很轻的话,却如同一枚炸弹丢水中,让所有人惊讶不已。 在他们眼中,宋翎钧很克制,那种克制让他失去了人欲,只有冷冰冰的理智。他不会说爱,那太不含蓄,也太过不理智。 可现在,他会亲昵的给她剥糖,再送到她唇边。会在她们询问时,大大方方的承认爱她。 所以,他真的爱上了她. 燕京的冬天,冷的让人不想出门。大雪天里,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 但和她身下一样的黑车就有很多很多,小阿荷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惊讶极了,趴在窗户边,用手在满是雾气的车窗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符号。 那是她家乡的植物,有果子,有麻饼,也有云片糕,还有大鲤鱼。她的家乡有很多东西,但她只会画的这些。 玉荷有些难过了,她想家了。 明明才出来五天,才刚到宋知青的家。她就疯狂的想家,想回去。 可是不行,她答应宋知青了。 而且,宋知青现在应该很高兴,她不想让他担心。小阿荷想到了宋知青当年去小河村,是不是也和她现在一样难受。 好在痛苦是短暂的,车子驶入一个居民区。然后在一栋六层高的房子前停下,这虽然是一个居民楼,但附近的环境很好,整栋楼的建筑也很新,规划合理。 小姑娘被宋翎钧牵着下车,然后往楼上走。这是一栋新楼,但内部还是老式的楼梯,好在足够宽敞洁净。 她们在停在二楼移动人家前,然后就见宋如拿钥匙开门:“听你要回来,妈妈立马就让人来打扫了。” “进来看看,是不是和两年前一样。” 房子是三室一厅,内部的结构装饰用的都是木头。客厅的光线很好,还有红木沙发,这让小阿荷瞪大双眼。 “这个就是宋知青的家吗?”她被他牵着手,小姑娘歪头好奇的问。 “嗯,我们的家。” “喜欢吗?” “喜欢!”玉荷笑的开心,然后挣脱他的手,飞奔向阳台上,趴在围墙上往下看。 冬季的燕京萧瑟凋零,有着古城的庄严神圣,又带着工业城市的钢铁特性,在冬日里格外的肃静冰冷。 这些都和小阿荷没关系,她只知道,这个房子很漂亮,窗外的景色也很好,她以后要住在这里。 她很喜欢这里,这里有漂亮的衣服,有好吃的食物,也有她很喜欢的宋知青。 她很快乐,离开家的伤感也在这一刻被治愈。但很快,她就不快乐了。 因为丑媳妇要见公婆了。 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点害怕公公婆婆。特别是玉荷,她听村里的大娘说过,婆媳之间是个大难题,而且她不讨人喜欢,她害怕被嫌弃。 宋知青很好,宋知青的妹妹也很好,他的爸妈,应该也会很好吧。小姑娘这样想着,心里却更加忐忑。 她怀里是从老家带来的特产,是一些她觉得好的东西。是用来给宋知青阿爸阿妈的礼物,她抱得紧紧坐在车内更加害怕。 车子驶过很多建筑物,大约二十分钟他们停留在一个院子大门前,是一个很古朴的院子,像是古时候的那种深宅大院。 院子里种了花草,还有树木。 第111章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小阿荷头低的更快。胆子也更小,但好在开门的只是宋知青家里帮忙的工人。 这个年代有钱人家请保姆,已经很常见的事情。只要双方自愿,那就没事。 玉荷跟随宋翎钧一步一步往里走, 很快进入院子。随后她就见, 大门处站了一个妇人。 那妇人玉荷没见过, 但她又觉得似曾相识, 小姑娘不太灵光的脑子突然灵光了。她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眼前的妇人和宋知青长的很像。 她是宋知青的妈妈,是她的婆婆! 宋知青的妈妈和她想的一样漂亮, 但也一样让她害怕。那种害怕源于大娘们口中的婆媳关系,源于村里姑娘们的讨论。 她身体都有那么一瞬的僵硬。 再看到他们进院子的那一瞬间,高知气息浓厚的妇人再也忍不住, 快步走来抱住了自己儿子。 “你回来了。”女人声音哽咽,虽然有通信,可这是整整两年。 整整两年不见, 再冷静的父母也忍不住垂泪。 “回来了。”青年声音低沉, 比起他的母亲就要冷静很多。甚至让玉荷看不出他和往日有什么区别。 他的理智已经融入骨髓,就算是多年不见, 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或许是有波动的, 只是他藏得太深, 没人发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抱了很久, 或许是觉得这样不妥, 也或许是想起了什么。 她连忙松开手, 看向他身侧的女孩。那是一个红唇杏眼的姑娘。漂亮不足以形容她的样貌,但也没有别的词更加贴切。 一双大大的黑眸, 好奇的看着她。蒋惠心连忙将口袋里的红包拿出,塞到女孩手中,笑着道:“没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我和他爸都很遗憾。” “这是我们给你的见面礼,还希望你能喜欢。”他们是开明的父母,他们尊重儿子的选择。 在他们看来眼见女孩是他儿子以后要过一辈子的人,所以儿子喜欢才是最重要。 玉荷看着手中的红包眼中闪过迟疑,她不确定要不要接。 “接吧,给你的。” 听到宋翎钧的话,小姑娘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她乖乖的接下,然后也笑着腼腆开口:“妈.妈妈,你好。” 她说的很小声,但还是叫出了那声妈妈。 第100节 “好好,乖孩子。” 小姑娘长得漂亮,嘴又甜。谁见了不喜欢,蒋慧心喜欢的不得了。 她对眼前的姑娘是满意的,这时候连忙拉着他们进屋,边走也边道:“一听你们要回来,我和葵姨立马去买了很多菜。” “就等着你们回来,吃饭。” 宋知青的妈妈似乎也很好,很好。她对她温柔,也会叫她乖孩子。所以,她是不是不用那么害怕她? 这样想着,小阿荷心里好受了一些。 宋家的房子是黑瓦白墙,内里多为木头制品。看起来像是祖上传下来的房子,精致又带了些古朴典雅。 能看得出来宋知青的妈妈是个很优雅懂生活的女人。 进入客厅,小姑娘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递给宋母,她接过也连忙说有心了。 将她们引到客厅的红木沙发前,宋母又道:“你父亲在书房等你,去一趟吧。”这话是对宋翎钧说的。 听罢,男人点点头,就想起身离开。在离开之前,他握住女孩的手,轻声安抚:“我很快回来,不要害怕,这些东西都可以吃。如果真的怕,那就来找我。”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除了玉荷其他几人也听得见。见他这么宝贝她,几人都笑,是带着善意的笑。 玉荷是有点不想宋知青走的,但他要离开,也没办法。所以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好。” 少女的声音轻弱软甜,落在他人耳中也是一种享受。声好,貌好,性格也好,确实没得挑。 因为信中很详细,宋如和宋母也不会去问些有的每的。既然这姑娘已经成了他儿子妻子,又是个无父无母,愿意跟他来这外乡的。 往后她们就是她的家人。 “是叫玉荷对吧,你别害怕。你叫了我一声妈,那我就是你妈妈,这是翎钧长大的地方,也是你以后的家。不用拘谨,该吃吃该喝喝。” 说着说着,宋母将自己手上的玉镯取下,带到她手上。 她动作很慢,但力气却很大。那东西一看又很贵,玉荷根本不敢大动作的拒绝,她怕自己动作大了,把它不小心打碎,那就完了。 所以,最后还是被戴到了她手上。 “不要,这是您的,太贵重了。”小姑娘说的磕磕碰碰,她也是真的这么觉得,所以想取下来,还给宋知青的家人。 “不用,给了你就是给你。” “收着吧,是给儿媳的。”宋母脸上都是笑,随后又去拿座子上的吃食。 “这是我们这边的特产,也不知道你吃没吃过,没吃过咱就来尝尝味,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一说到吃,小姑娘就有点忘了一切。她连忙去接,一口咬下去,又香又脆,好吃的不得了,眼睛都亮了。 “是不是很好吃,喝点水。”又拿杯子给她倒一杯茶。 “好吃。”吃的多了,就有一些口渴,她去喝水。喝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这样子似乎有些不太好。 所以,立马低下头不好意思起来。她其实是有一点点怕这个婆婆的,虽然她对她很好,但就是让她害怕。 “谢谢。”她有些忐忑的道谢。 “没关系的,喜欢吃咱们就多吃一点。”或许是看出了她的拘谨,宋如连忙笑道。 说着自己也去拿个果子,吊儿郎当的吃起来。是为了逗玉荷笑,也是为了给她解围。 宋母对她很好,宋如对她也很好。小阿荷能察觉到她们对她的善意,这让她的不安消减了一些。 也让他们之间多了一些温情。 她在试着靠近她们,她们也在试着理解她。 宋父是个很严肃的中年男人,比想象中的更加严肃儒雅。一眼便能看出他是一位知识分子。 这让没读过书的小阿荷很是拘谨,好在这位公公对也她很友好。他和宋知青一样话少,很沉默。 餐桌上也都是宋母和宋如和她们夫妻二人交谈,良好的家庭关系,亲热却有分寸的父母让这场家宴变得和谐。 玉荷也从一开始的害怕,慢慢的变成开心。有时也会主动回一两句,但也仅限如此。 晚饭结束,宋母挽留。 宋翎钧摇了摇头,带着小姑娘去了东边的房子。宋翎钧不是不想在家中住,而是怕玉荷不习惯和那么多人住在一起。 加之,他也需要与妻子独处的空间。 刚回燕京的几天,宋翎钧寸步不离着陪着玉荷,带她认识自己长大的地方。他们就像一对在普通不过的夫妻,一起生活,一起散步。 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日日快乐。晚间,小姑娘会在客厅看电视,青年则在房间内学习。 小姑娘玩累了,就会回房间,有时会躺在床上,有时会直接坐到看书写字的男人腿上。 宋翎钧也总会在这时抱紧她的腰,将人揽进怀里。因为知道读书很重要,玉荷坐到男人怀里后并不会再做其它举动。 她就乖乖的陪着他看书,他们的日子似乎和在小河村时没有什么变化。宋知青会帮她洗衣服,会给她做饭,会照护她一日三餐。 他爱她,她也是。 燕京下了雨,天气也更加冷。因为临近过年,小阿荷又有新衣服。 喜庆的红色大衣,黑色腰带收腰。一双黑色小粗跟,显得她腰细腿长,微卷的黑发用一根头绳绑住,漂亮又精致。 过年自然要回家,她们搬回了老宅。玉荷想帮忙做事,但发现无事可做,因为宋知青父母家的保姆,在离开的前一天,将所有过年要用的东西都处理好,放进冰箱,只要稍微热一下就行。 年夜饭帮不上忙,擦桌子收拾也帮不上忙。因为宋翎钧总会把她要做的那一部分,提前做完。 老宅很大,宋家的父母也很好。 他们给她包了红包,也给她放了鞭炮,欢迎家中今年多一人。 除夕夜后,就是走亲访友。 虽然没有在燕京办婚礼,但这边的习俗一样没落,她受到了绝对热烈的欢迎。 年过完,二月中。 各大高校开学,作为一名准大学生,宋翎钧要开始上大学学习了。也是这时,玉荷才知道,她住的这栋房子,就在大学内。 因为宋知青的妈妈是一名大学教授,而这套房子就是分配给宋母的,只不过她不愿意和丈夫分开就一直住在老宅,这里自然就空了。 而录取宋知青的大学,又正好是这所。见儿子考上了这里,宋母二话没说让人收拾出来。 这里也更方便宋翎钧照护玉荷。 废物小阿荷就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因为是教师居住楼,和学生那边离了一段距离,这边也显得更加幽静,安宁。 不过,当学校的铃声打响时。 玉荷还是听得见,她会趴在阳台上想,宋知青在学什么?是不是在学那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或许是怕她无聊,宋知青的妹妹宋如会经常来找她玩,有时也会带她去逛街,去好玩的市场。 不过宋知青似乎不太喜欢她和宋如走的太近,准确来说是不喜欢宋如带她到处跑。 小阿荷很笨,但有时又很聪明,她知道这是宋知青不放心。他在担心什么,是在担心她会走丢,也是在担心她会被别的男人吸引目光。 每每这个时候,小姑娘就会包上男人的腰,踮脚去亲吻他的脸。告诉他,不会有问题的。 看着她单纯无害的样子,宋翎钧很是无奈。最后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早早回家陪她,去填补宋如的缺失。 或许一开始是新鲜的,时间长了,玉荷也不那么爱跑了。她摇了摇头,拒绝了宋翎钧的想法。 她想他好好读书,她想他做一个有抱负的人,也想他在那个行业里成长起来,能够帮助这个刚刚走出纷乱的国家。 第112章 冬去春来, 燕京的天气渐渐暖了。她穿着单薄的裙子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半年过去,少女早已熟悉宋翎钧的存在。 她的世界不能没有他,他的世界也同理。微风轻轻吹动未关的纱窗, 男人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他戴着银框眼镜, 模样清冷俊逸。 一看就很有文化涵养, 在小阿荷心里没有谁在比宋知青更有文化, 厉害。他懂很多东西,他也会不厌其烦的告诉她一切不懂的事情。 男人书桌上摆了很多书,真厉害, 宋知青看过那么多书。他的里侧有一个嵌入墙内的书柜,那上面也摆满了书。 有红皮的,有绿皮的, 更有白皮,有正正方方的字,也有蚯蚓一样扭来扭去的字。它们唯一的共同性, 那就是玉荷都不认识。 她是个文盲, 一个小文盲。 小阿荷自卑了,她也想认识字, 她也想看书。电视机和画本很好看, 但她也想当一个有文化的人, 就像宋知青一样。 少女越想越难过,她从床上下来挪到男人身边, 察觉到身边来人, 宋翎钧从写报告的思绪里抽离。 “怎么了, 这是。”他放下钢笔,将小姑娘抱入怀中。 在看见她眼中有不高兴时, 立马温柔的去抚摸她的发。因为不是第一次坐在他腿上,所以玉荷适应的很快。 甚至这时候还委屈着一张小脸,她委屈她生气,但其实这些和宋知青没有任何关系,是她没有机会受到良好的教育,这不怪宋知青,也怪不到他头上。 可谁让他对她太好,好的小姑娘肆无忌惮,不管什么都喜欢怪他。 “谁惹你了。”她情绪来的太过突然,让宋翎钧一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本着老婆难受,就要哄老婆的原则,轻声哄问。 没人哄,这情绪或许会走得快一些。但就因为有人哄,玉荷更加委屈。她也想和宋知青一样有文化,她也想看懂那些书。 原本的小委屈,逐渐变成大委屈。大颗的金豆子往下掉,这场面让男人不知所措起来。 他将小姑娘抱得更紧,甚至去轻拍她的后背:“是发生了什么吗?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 可还是没有回应,小姑娘还在哭,哭得可怜极了,将他的衣襟染湿,让他心疼。 “是我.做了什么错事吗?还是我让你不开心?”宋翎钧想了很多,都没有想出玉荷今天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 思来想去了,难道是因为后悔了.这是他不愿意接受的,也是他最不想的。 可现在好像只有这个可能:“是因为后悔了吗。”虽然还没有答案,但宋翎钧已经接受不了,他不愿意放开她。 她是他的妻子,他不能没有他。所以他好不犹豫的说:“不要,我们是夫妻,玉荷我们结婚了。” 他抚摸着她的后背,颤抖着声哄着,他是害怕的,他的心也乱成一团。 迷乱之间,男人摘下眼镜,吻在她的眼角,唇上。“我爱你,抱歉。” 对她,宋翎钧无法说重话。 她那么爱他,愿意为他来这个陌生的城市。他亏欠她的,他应该对她更好。 第101节 可没有,他做得很糟。他让她哭了,让她痛苦了。只有道歉,只有去安抚。 “不是.不是。”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半会,也回不了他的话。 而她的话,也在某个程度上安抚了眼前的青年。不可否认,宋翎钧是松了一口气的。只要不是想要离开他,那一切都好说。 “所以.是为了什么。” “慢慢说,不着急。”他用手轻抚她的后背,动作温柔的像是在哄孩子。 “是.是我想要认识字。我想和宋知青一样,一样可以看书,一样可以在本子上写字。” “我,我想读书。”她并没有改掉在乡下时对宋翎钧的称呼,一直都是宋知青宋知青的叫,似乎是习惯,也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人会那么叫。 这是他们之间不隐秘而暧-昧的称呼。 “想读书?”这对宋翎钧来说,有些诧异。他以为会是别的事情,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 “对,我想认识字。我想和你一样,也可以看书。我也想.给大娘大爷还有水力哥写信。” “宋知青,你可以教我吗?”她问的仔细,眼中都是哭过的红。 “当然可以,我教你认字,我教你看书。”弄懂了她为何难受,宋翎钧自然是哄着供着。 “可是读书很累,你能吃下这份苦吗。毕竟,我们小阿荷,可是懒到吃草。”他用鼻尖去抵女孩的挺俏精致的鼻头,说这话时带了些调侃。 也让小姑娘耳尖一红,红了但她也死不承认:“可是吃草有很多好处呀,不用刷锅,不用砍柴,什么都不用做,多轻松。” “而且牛羊都吃草,凭啥我们不能吃草。草和大白菜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它们有区别吗?” “它们没有区别,所以宋知青笨死了!”下了决定,女孩脸上的笑也从一开始的腼腆变成傲娇。 “好,我们小阿荷说的都对。”他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抵着她的额头,好声好气回应着她的话。 “这才对嘛。”一听他说对,小阿荷脸上的笑更加开心。 “那明天早上我去花园里拔两棵草来,包馄饨怎么样。”说着说着,青年明显感受到怀里的女孩身体一僵。 随后他就听见小姑娘,用带着委屈的声音抱怨道:“宋知青,你欺负我。” “怎么欺负你了,不是你说要吃草的吗?”男人声音里带着笑,那笑让小阿荷脸上的红更甚。 “可是我.好吧,我知道错了,草和大白菜不一样,草不好吃,也不能吃。”原本还想狡辩的人,最后还是承认了错误。她将小脸抵在男人的肩上,可爱的像是一个瓷娃娃。 也像一颗蔫了吧唧的小树苗。 “难过了?” “难过了。”小姑娘回。 她就这么趴在他怀里,而他也这么抱着她,任凭她胡闹。 最后还是宋翎钧看不下去,败下阵来他道:“如果你想吃草,我愿意陪着你。” 这样的安抚让原本无精打采的人,立马坐了起来直起腰:“不要不要,宋知青不能吃草,宋知青怎么能吃草。” 见她心疼自己,宋翎钧唇角笑意更浓。今夜怕是学不进去了,也歇不了。 “玉荷,我想和你.” “什么,宋知青,你想什么?” “我想你,我想和你圆房。”清冷禁欲的宋翎钧实在找不到可以代替两个字,又能够让小姑娘明白的词。 再多的,就有一些说不出口了。 “可是我们不是圆了房吗?在小河村时,结婚那天就圆了呀。” “不一样,没有。” “所以,我们现在还不是夫妻对吗?”一天这话,小姑娘脸色吓的苍白。怎么办,她和宋知青不是真正的夫妻。 “我们现在是夫妻,只是我们有些事情还没做。” “那我们现在是要做吗?” “嗯,做。” “怎么做?” “我教你.” “可是为什么要脱衣服?” “要脱的,不仅你要脱,我也要脱。” “可是我不想脱,宋知青,好奇怪。” “我会轻点,但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疼。如果受不了,就喊,我会停下。 ” “很疼吗?”小姑娘问。 “那你愿意和我成为真正的夫妻吗?”男人问。 “愿意的,宋知青,我愿意的。” “我也愿意。” . 第二天,玉荷睡到很晚很晚,到中午十二点才起床。 而这天也正好是公休日,宋翎钧能够一直在家照顾她。第一次,总是有些不舒服,好在恢复了半天,人也有了一些力气。 比起玉荷的难受,宋翎钧就像吃到骨头的公狗,一天到晚兴奋的要死。 “还不舒服吗?” 玉荷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摇了摇头:“已经好很多了,不难受了。” 小姑娘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干净,但也比平日里多了一些苍白脆弱。大概是昨夜的事情,闹的。 “抱歉。”宋翎钧低头 “没关系,宋知青,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夫妻。” “当然,是夫妻。” 得到了准确不误的回答,小姑娘脸上笑的更加灿烂。 见她笑,青年也跟着笑。 “饿不饿,要不要我把东西端进来喂你。” “不要,我要自己下地。” “能走路?” “嗯,能走。” 她走得有些慢,但能走。加之身边有个男人跟着伺候,这事情也就好解决。 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满饭菜。小姑娘坐在位置上,慢悠悠的吃起来。或许是不放心她,男人坐在餐桌旁照顾她。 两天寸步不离,日日在一起。 等身体好了,宋翎钧又要开始上课了。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小阿荷没有以前那么闲。 白天她会陪着宋翎钧一起去上课,就坐在他身边,因为足够安静,也因为足够乖。班上的同学和老师,对她很友善。 并不会欺负她,也不会赶她走。 她除了是宋翎钧的妻子,也是学校教授的儿媳妇。而且她不吵不闹,班级里也有那么空位子,自然不会说他。 他们对她很好,也很包容她。 晚上回了家,宋知青就会教她简单的识字,一天两个字,两天四个字。半年过后,小阿荷已经认识很多很多字。 但就是不会写,写出来的字也没有宋知青写的好看。弯弯扭扭,乱七八糟。 但好在,她会写了,不是吗。 她也可以像宋知青一样读书看报,在发现自己能写字之后,小姑娘就让宋翎钧给她拿来信封,然后七七八八,写满一大串字。 在让宋翎钧带她去邮局,将这封信寄回老家,寄回她生长大的地方. 又过了一个月,楼下邮箱突然多出一封信。而那封信,是从那个地方寄来,小姑娘笑了,笑得很开心。 信中有很多大娘让人帮忙写的话,最后是程水力的话,他说家里一切都好,也希望她一切也好。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除夕。 玉荷和宋翎钧再次来到宋家父母的住处,而这次也同样和以前一样,没有事情让玉荷做。 不过到了最后包饺子的环节,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就拉了个椅子坐在一起帮忙。 她不会做饭,更别说包饺子。 一个饺子包的丑的让人根本下不了口,宋如看到这幕不经嘲笑道:“嫂子,你这饺子包的也太丑了!你平日里不做饭吗?” 这话如同一个小炸雷,让原本只是不好意是的小姑娘立马愣在当场,然后用余光去偷瞄自己的婆婆。 玉荷有点小笨,不代表她是真的傻。她知道宋母肯定不喜欢她好吃懒做这一点,特别是宋翎钧要上课,又要照顾她。 这太累了,也太不体贴人了。 作为一个妻子,她其实并不怎么合格。宋如或许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便赶紧扯开话题。 “嫂子是南方人,不会包饺子很正常。对了,嫂子,你家那边过年和我们这里是一样的习俗吗?” 这话给玉荷解了围,也让她松了一口气:“其实没什么不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家那边过年是不吃饺子。我们会吃鸡,炖汤,汤里会放上特制的肉圆,会很香。” “原来如此~” “我来吧。”也是这时,一直手轻拍她的肩,玉荷回头是宋翎钧。 “我会,包得也比你好看。”一见到宋翎钧,玉荷就不由自主的以他为主心骨,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玉荷很听话,她被男人带到洗手池边,洗干净手,就把她安排到一边的沙发上,去吃零食看电视。 而他代替她坐下来,开始包饺子。玉荷一开始还有些不放心,总喜欢往那边张望,后来发现没事以后,也就认真的看起电视。 这边陷入了电视里的剧情,那边几人聊了起来。 开口的是宋母,她看着儿子,笑着问:“来年开春,要不要请个保姆。” 这话已经点明。 第102节 宋翎钧摇摇头,或许是觉得这样说不清,又道:“吃得消,不用。” 母子俩人的对话,让宋如好奇,她看向母亲,好奇地问:“听您这语气,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一直都知道?” 女儿的话,逗笑了宋母。 “你嫂子那手又白又嫩,一看就是不做活的。不过我也管不着,反正她不做,总有你哥替着。” “他两人之间的事,我不管。毕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宋母开明的态度,让宋如笑的开心。 饺子也在这时候差不多做好。 吃完年夜饭,院子里就开始放烟花爆竹。玉荷在这时,又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家。 她又想家了,很想很想。 看着她的侧颜,宋翎钧又怎么会不懂她的心思,他握着她的手,在着热闹的夜晚里对她道:“明年,我们回小河村过年 。” 他的话瞬间吸引玉荷的目光。 少女的大黑眼睛里,都是他的倒影,认真的问:“真的?” “真的。” 他没有骗她,第二年的冬季,她们真的踏上了返乡之路。就和当初宋翎钧回燕京一样,玉荷也离开了两年。 家乡没有任何变化,她的房子也保存的很好。山清水秀,就连那条他们初次见面的瀑布也在,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因为刚回来,家里比较脏乱差。村子里的大姨大娘们,都前来帮忙。 她们还是和当年一样热情,一样对她好。过完年,她和宋翎钧又开始北上。 大雪,在她们背后,模糊了她们的身形. 【世界进度:80%】 【完成度:90%】 【恭喜您,完成任务】 【是否休息?】 虚幻的空间里,苍白的女声否认。 【好的,为您抽取世界:《末日》您所扮演的角色是女配母亲,一个包庇女儿欺负男主的豪门贵妇。】 【请做好准备,即将开始投放。】 【祝您接下来,任务顺利】 突然,在玉荷即将进入新世界时,系统问出了一个带有人性意味的问题。 【你爱他吗?】 玉荷不知道,她也回答不了。 【抱歉,你的问题超出了我能回答的范围。】回答完这句话,她的思绪陷入混沌。 第113章 再次醒来, 玉荷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这是一间很大很豪华的卧室,房间整体偏红棕色,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人家偏爱的资本奢华风。 透着古朴和贵气。 或许是感冒了,她的身体有些不适, 但还是强撑着身子起床。 推开卧室的门, 来到楼下。 张妈看到她下来, 连忙上前扶着:“太太怎么下来了?” “小月回来了吗?”玉荷没回答张妈的话, 而是直接问。 “还早,小姐没回。您不用太担心,小姐身边跟了人, 不会有问题。”张妈的话是有道理的,但问题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没办法不去担心自己的孩子。 何况那还是一个, 身体不好有心脏病的小女儿。 “让人看紧一点,也让她放了学就回来。不要一天和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面乱晃。”说着说着, 她又忍不住轻咳几声。 “我知道, 我这就去打电话。”张妈将人扶到沙发上,就去一旁给照顾蒋家小姐的特助打电话。 而坐在沙发上的玉荷, 则是皱着眉大气都不愿意出。她这副身体, 不怎么好, 有些病态。 如今天冷又有了一个感冒,让她头晕脑胀。这是一本现代末世求生文世界, 主要剧情是讲男主在末世崛起的故事。 而她玉荷这次的角色, 不算是真正的大反派, 但也绝对是一个不讨喜的负面角色。 这本书一共分前期和后期。 前期则是男主闫惑不太美好的少年时期,因家庭缘故, 男主的童年时期是活在他人唇舌之间。 物质上的富裕,精神上的贫瘠。 直到高中母亲意外死亡才被亲生父亲接回闫家,然后被送到一所私立国际高中,在那里,有很多与他同龄的青年男女。 本以为日子会有所改善,但没想到是更加变本加厉。他们从一开始的言语欺辱,到一起排挤,只因为他是小三的儿子。 他的妈妈是闫家那位的情妇,所以他天生要比闫家的其他孩子低一级,要让着他们,要更卑微,要趴在地上向他们乞食才能活下来。 这是前情,也是原著占比不多的一段剧情。当末世来临,生存成了唯一,那么在文明社会被打压欺辱的人,有了异能开始凭拳头说话的机会也来了。 男主闫惑在进入末世的当天觉醒异能,是很少见的雷电与冰水双系异能,并且还有一个随身空间。 这些东西,与他强悍的意志力结合,让他在末世迅速崛起。成为一方首领,老大。 而当初欺负他的人,自然被杀的杀,打着打。有些还没遇到他,就死在末世的艰苦日子里。 这里的有些,指的就是她与她的女儿。或许是系统觉得她高强度工作,太累。这次便给她调低了难度,将她的反派,调到小反派炮灰上。 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出场不多,也没什么戏份的贵夫人。相比起她,这个身份的女儿更像是一个反派。 因为好友的母亲被男主妈妈气死,便帮着朋友冷暴力男主闫惑。因此,也得罪对方。 在后来的末世,死的很惨。 玉荷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在女配欺负男主叫家长时,出面不屑的用钱解决。 高傲的贵夫人,是不会和臭虫多言,能用钱摆平一切,那就绝对用钱。果然,在玉荷梳理完剧情后。 电话那边,就传来张妈不好的声音。是她们家小姐在外面闯祸了,和同学斗殴,把一男同学推到湖水里。 现在,在医院急救! 玉荷一听这话,瞬间眉头皱起。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不好。 她转过身,开口道:“让人被车,去医院。”不管是什么原因,闹到医院警局,那她作为父母就要出面。 “是,夫人。” 现在是冬季,天冷水寒,这人掉进冰冷的湖里,不冻死也要落个半残。 最主要,她还是担心自己的女儿。那孩子有心脏病,受不得气,也不能又大动作。可现在,她竟然跑去跟人打架! 当她赶到医院时,漂亮的姑娘冷着一张脸,不在意的坐在走廊上,好像病房里的少年不是因为他而落水。 而老师和公务人员就站在她身边。 玉荷脸色极差,看着一脸不服输的女儿,差点一巴掌就甩上去。她不明白,有什么仇恨用得着她去推人下水。 何况,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那是人家的家事,也是她朋友的家事,不是她的。 “妈妈。”原本还一脸不服输的女孩,看见她后,立马就白了脸色。 也从原本的大爷坐姿,立马站了起来。双手握在一起,乖乖巧巧的看着她。 玉荷没理她,而是直接看向两位工作人员。了解完事情经过,女人的视线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病床上的清瘦少年。 “他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现在在转普通病房。”床上的少年,玉荷只看得到一个苍白瘦弱的侧脸。 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侧脸,与他那俊美花心的父亲长的有些像。看罢,女人移开视线冷声道:“所有医疗费,以及后续护理和赔偿我们会全额负责。” 言下之意,那就是私了。 几个成年人,又怎么会听不懂。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老师开口:“您的意思我懂,但我们没办法替闫同学做决定。蒋夫人稍等,等他醒后我们在安排两家的详谈。” 说完,还露出一个友善的笑,那笑有些讨好。 “谢谢。”她也骄矜的笑着点点头,随后又道:“那这样,我就带小月回家了。” “自然。”说话的男人连忙开口。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无人注意到病房内的少年已经醒来。闫惑一向对视线敏感,所以在醒来的那一瞬间便发现有人在看他,而他转头去看时,漂亮冷艳的女人也已经移开视线。 那是一个长的很美的女人,艳丽又多情。但或许是因为生病,她的脸色不太好,带着一些苍白,但这也无法让人忽略她的美。 是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 她是谁?这是此刻闫惑心中的问题,她是因为他才出现的吗?少年有些自嘲的想,怎么可能,没有人会爱他。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闫惑,祸乱。带给所有人灾难的存在,被人厌恶,讨厌,不应该存在。 很快,那个人就消失在他视线里。就像是一场艳丽的梦,梦醒的很快,他又重新闭上眼,陷入自己空洞痛苦的世界。 窗外走廊上,两方交谈还是和谐。主要的和谐在于,玉荷的柔和,老师的笑脸。 “那您慢走。” “好。” 这位可是蒋总的夫人,怎么的,都要讨好。男人嘴角的笑都要咧到脑后跟,笑的那叫一个谄媚卑微。 但也仅限于此,等看不见她们的背影,男人嘴上的笑立马垮了下来。 口中也不由得吐槽道:“这些有钱人,看起来礼貌,骨子里却全都是疏离。别看那位蒋夫人刚刚笑得漂亮,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埋汰我们呢。” “何以见得?” “你是没看到,刚刚那蒋夫人在我们说话是时,后退一步的动作。以及转身离开后,下意识的捂鼻,就好像我们身上有病毒一样。” 第103节 “或许只是她身体不好?你没看到,她刚刚脸色有多差。”另一人反驳,也忍不住帮那位漂亮的夫人说话:“而且,这位夫人经常出席慈善晚宴,资助福利院,关注偏远山区贫困儿童。” 听了同事的反驳,那男人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又笑:“你还是太年轻了。” 随后拉开病房的门,走入。 也是这时男老师才发现病床上的少年,已经醒了过来。 眼前病床上的少年,苍白脆弱,往日里青松一样挺拔的身体此刻虚弱到可怕。王松就觉得造孽,好好的学霸好好的孩子,被人这么欺负。 老师都喜欢好学生,而眼前的少年不管是成绩,还是品性,都是顶好顶好的那种。 因此,比起那些富人家的二世祖。 王老师更喜欢眼前的少年,而关于小三儿子的事情,那就不是他一个老师能管的。再着法律上也说了,他们享有和婚生子一样的权利,不能歧视,不能区别对待。 作为一名教书育人老师,自然不会在这上面起反作用。 “闫同学醒了?” 少年点点头,随后再次陷入沉默。 他不说话,王老师就觉得无奈。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有些阴郁。 看着就像心里压了很多事,青春期压太多事,很可能让他心里出问题。作为班主任,王松开口劝慰。 一句两句,都是让他别难过。 而病床上的少年,从始至终都是低着头,沉默着一张脸。他并没有王老师想的那么脆弱,如果真的那么脆弱,早些年他就应该受不了那些人的言语,和他妈一起去死。 但他没有,他总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闫惑活着,就是为了让那些想他死的人,不如意。 王松想的很对,这个年纪,爹不同娘不爱,被欺辱长大,不疯也要癫。 “没事的,王老师,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会。”耳边聒噪的声音,让闫惑出声制止。 他礼貌惯了,这时就算很不爽,也还是装着一副斯文模样。 一听这话,王老师立马压低了声音:“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对了,闫家那边派人来看过。蒋家也来人了,说医疗费和后续治疗都出,他们说等你身体好了再来看你。” “闫家也专门安排了照顾的人,如果有什么不对,或者需要人帮忙,按这个铃铛就行。”王松指着病床边的红色按钮。 “ 好,我知道了。” “那行,我们就先走了。” 房门关上,少年脸上的清淡也逐渐被阴郁代替。 第114章 出了医院, 坐上车子。 玉荷冷着一张脸,情绪不好。对于这个女儿,她是又爱又恨,爱她怜惜她身体弱。又恨她不知轻重, 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性, 跟着那一群人在外面胡闹。 “母亲, 你别生气好不好。”蒋月坐在另一边偷瞄自己母亲, 看着看着,不自觉放低语气。 她知道母亲生气了,也知道母亲为什么生气:“我身体很好, 我也没打架,我只是在旁边围观。”蒋月看着母亲那张漂亮到过分的脸,不知觉得就放软语气, 开始撒娇。 她知道,她的母亲很爱她。 只要自己撒娇,放软语气, 母亲和父亲就会无限制的包容她, 因为她是他们爱的结晶。 而她的撒娇,也成功了。 在这一刻, 冷淡的贵夫人总算将视线投到她身上。或许是因为感冒头晕, 不太舒服, 今天的贵夫人有些情绪不高。 但目光落到女儿身上时,女人还是忍不住训斥道:“你现在长能耐了, 能参与斗殴了。” “还欺负起同学?” “我没有欺负他, 他才不配我欺负, 一个小三的儿子,恶心死了!”蒋月不高兴了, 她觉得她母亲太善良了。 “那关你什么事?”听着她的回答,玉荷气笑了。 “虽然不关我什么事,但关依依的事情。他妈妈带着他逼死了陈阿姨。”蒋月反驳。 “而且他好坏,还装的要死,不是个好人。和他妈妈一样,恶心透了。” “够了,我不想听了。”玉荷今天状态确实不好,就连女儿的话,都有些懒得听。 “那您原谅我了吗?”蒋月身材高挑,气场强大。她没有遗传到玉荷的美貌,倒是遗传了父亲的长相。 高挑纤细,气场强大。不像一个有心脏病的十七岁女孩。看起来很像个大姐头,而且很嚣张的那种。 不乖,也不可爱。 可这就是她的女儿,只能说她父亲的基因太强大,也被他父亲宠得太混账。 蒋月抱着母亲的胳膊,一个劲的往她身上倒,撒着娇,让最喜欢的妈妈原谅她。 玉荷只想打她一顿,并不想原谅她。 “不要闹,也不要给这装乖。竟然说人不是你推的,打的,那为什么留下来顶锅的是你!” “动动脑子,别被人利用了,还在这帮人数钱。”漂亮的夫人,见不得自己女儿这副蠢样。 “嗯.人不是我打的,但确实是我推的。我当时在旁边看戏,脚下打了个滑,不小心把人给推进去了。” “母亲,真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乖乖听话,您别生气了好不好。”在外面大姐头,回了家也要乖乖叫妈。 她和她爸一样,被眼前的女人吃的死死:“我真的不敢了,您原谅原谅我好不好。” 听她一句又一句低三下四的道歉,玉荷又怎么能不原谅。她看着,笑得漂亮的女孩,咽下了心口的气,轻声道:“原谅你了。” “以后不许上前,知道吗?你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要爱惜。”她理了理女儿的发,声音温柔。 “ 嗯,我知道的。”得到母亲的原谅,蒋月脸上的笑立马明亮起来。 她也知道这次自己有很大的问题,她虽然想要帮闫依依报仇,但也要清楚自己的身体,她不该让母亲担心。 这是她错了。 “我也知道错了,妈妈。 ” 见她态度还算诚恳,玉荷也就不在和她计较。 十二月,入冬。 天上飘飘洒洒落下一片又一片雪花,白色覆盖一切。车子在马路上穿梭,很快停留在蒋家大院门前。 大门被人推开,车子驶入。帮佣拉开车门,踩着红底黑色高跟鞋的贵夫人,踏入雪地里。 鹅毛大雪落在她肩头,让她多了一些苍白。蒋月跟上母亲,连忙伸手去扶她。 “其实今天您不用特意过来的,让徐助理处理一下就好。”蒋月担忧的说。 “最近天冷,您应该多在家里呆着。”她又道。 “只是有些感冒,不用担心。”她握紧女儿的手,不在意道。 接回了人,玉荷也就不想在待在客厅。她重新回到楼上,而她房间也已经有人在等候多时。 是她女儿的家庭医生,现在也是她的家庭医生。她脱了外套,去衣帽间换上一身睡衣从新躺回床上。 露出一只手,交到医生手中。 男人拿出针头,扎破皮肉刺进血管,很快,药水进入身体。而她也渐渐睡下,医生离开,张妈就一直在她身边守着。 等药水打完,也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拔出针头,按上止血棉,玉荷靠在床头。这瓶水吊的还算有用,起码现在,她的头不疼了。 “夫人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做。” “随便弄点东西吧,没什么胃口。”玉荷原本是不想吃的,但不吃没有力气,便道。 “行,那我去做些粥上来。” 接下来玉荷就没在回应,她话不是很多,家中的帮佣也已经习惯。 蒋家夫人喜欢安静,所以这栋房子常年保持绝对的安静。深夜,也只有窗外的冷风呼呼吹。 一碗清粥下肚,女人的气色好了七八。她从新躺回被窝,也是这时,听到一旁的电话响起。 是她远在国外的丈夫打来的电话,男声低沉悦耳,带着些儒雅气。 “身体好些没。” 听说那边的关心,女人的情绪平平,她并不爱这位丈夫。与他结婚,只不过是家族联姻。 后面不小心有了孩子,也就这么得过且过的过着。 “好很多了,你不用担心。” 对面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淡至极。蒋东晏知道她的性子,心中也只有无奈。 “还有半月,我就回去,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比起玉荷的冷淡,她这位丈夫可以说是很称职。 结婚十七年,没有任何花边新闻。也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做些她不喜欢的事情。 他是爱她的,玉荷能感受到。 而他也爱她们的女儿,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和他过下去的原因。虽然不喜欢,但相处了那么多年,没有爱情,总有些情分。 这时,也不想太过冷落他。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倒是小月,她喜欢特殊还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你在那边看看能买到什么,就买什么吧。” “好。”察觉到她没什么聊天的情绪,男人只能主动提出挂断电话,他不想她厌烦,所以总是很识时务。 他爱的是有些卑微的,可能怎么办,他爱她。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就只有迁就她。 电话挂断,房间再次陷入安静。玉荷重新躺回棉被内,渐渐睡下。 第二天,是个星期六。 蒋家大院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她家那位小祖宗休息过后,便又开始想往外面跑。 玉荷看着走到大门前的蒋月,脸色说不上差但也绝对不好。看着母亲的样子,蒋月只能无奈的回头。 走回来,也不忘嘟嘴撒娇。 第104节 “我就只出去玩一会儿,一会~”可这次不管蒋月再怎么撒娇,玉荷都只是冷着一张脸,看起来清冷无情极了。 最后,蒋月只能败下阵来:“好吧,那我就乖乖留在家里吧。” “陪您,陪您赏雪喝茶。”她虽然不像玉荷,但也生的很漂亮,那种漂亮是遗传她的父亲。 “过几天你刘奶奶过寿,等会我带你去挑一套衣服。” “不让送到家吗?”蒋月疑惑,以往这些东西,不都是有人专门送到家,然后她们在选吗? “你不是想出去逛?”玉荷反问。 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后,蒋月瞬间像破了气的气球:“可我那是想和朋友出去玩.” 得到这样的回答,玉荷也不生气,她只道:“我不反对你出去玩,但我反对有人拉你下河。” “你身体不好,不适合那些人。如果那些人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他们会顾及你的身体,尽量带你远离那些事情。” “但没有,她们不仅把你带到现场。还让你卷入其中,最后成了那个推手。” “朋友不是这样的存在。”玉荷一字一句,都是温声细语。也只有面对这个女儿时,一向冷漠的人才会有一丝情绪流露。 “好吧。”蒋月当然知道母亲是为了她好,但妈妈对她的滤镜太浓。她总觉得是他们带坏了她,其实她才是他们的头。 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也为了让母亲继续爱她,蒋月愿意在她面前当乖宝宝。 毕竟世界上没有谁再比母亲重要,父亲也不能比,就像母亲永远偏爱她一样,她也永远偏爱母亲。 知道为什么要出去以后,将月原本是劝母亲不要出去了,让工作人员将衣服送来就好,但母亲拒绝了她,直言不讳道:“去吧,只有出去一趟,你才不会一直想。” 被这么不留情面的讽刺,如果是别人,蒋大小姐早就发了飙。但就因为说她的人是玉荷,是她的母亲,蒋小姐只能咽下这口气。 乖乖的坐上黑色迈巴赫,跟着母亲出门。蒋家住的地方比较偏远,不是住不起市中心,而是玉荷听不了一丝杂音。 市中心倒是也有闹中取静的富人区,但还是让玉荷无法喜欢。也因为女儿的身体,所以房子选择了郊外,半山别墅区。 穿过遮天的大树,进入市区公路。因为下了大雪,道路限速,车子走得很慢,也让玉荷坐的很舒服。 她闭着眼,静默休息。 突然一阵急刹车,让休息中的人往前倾斜,好在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反应过来后,玉荷立马稳住身形,向后靠去同时也看向身边的蒋月,发现她没事,也就放下心来。 而这时,前面的司机赶紧道:“夫人,好像撞到一个人。” 说着,司机解开安全带连忙下车,去查看那个人的情况。 蒋月在确定母亲没时后,立马暴躁脾气起来,也连忙开门下车。因为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看清了那人是谁。 是闫家那个小三的儿子,是闫惑。 真是晦气,怎么上哪都能遇到这人! 第115章 【男主名字从闫遏改成闫惑, 不要惊讶哦~】 是哪个贱人自己不长眼睛,往她们车上撞。她动作很快,玉荷想制止都来不及。 眼见着她已经下车,玉荷也只能无奈。不过外面有小雨, 玉荷是不打算下去了。主要是她下车, 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还有可能被人拍到上新闻, 到时候更麻烦。 所以让司机先生处理最好。 蒋月刚下车,就被小雨夹着雪糊了满头。但这也无法阻止她去看那个不长眼往他们车上撞的人是谁,当看到那个人是谁时, 蒋月瞬间暴跳如雷。 “我就知道是你!闫惑,你怎么那么贱!那个恶心,怎么上哪里都能遇见你!”蒋月大小姐脾气起来瞬间骂出声, 她也不管那话有多脏,只一个劲的发泄自己的怒火。 而被她骂恶心贱的少年,穿着单薄的衣服跌坐在雪里。那薄而透的衣服被雨水打湿, 少年头顶的黑发, 也湿透,此刻乖顺的贴在他额头上。 黑发顺毛的少年像是在雨里淋过水, 苍白, 可怜, 又漂亮的过分。闫惑无疑是好看的,他长得像他那个狐媚子妈, 一脸的妖荡样, 贱的要死。 可她刚骂出声, 便立马后悔了。因为她的妈妈还在一边的车上,蒋月连忙回头, 往车上去看。 因视角缘故,车上也贴了反窥视的车模,她一下子根本看不见。她不敢想象自己刚刚那副暴躁样子被母亲看到,会有什么后果。 她一直是她的乖宝宝,这被听到,她就完犊子了!所以骂完人,她连忙慌乱的车边挪,她祈祷自己的母亲没听到。 而她的祈祷起了作用,玉荷确实没听到外面的声音,因为小雨,也因为旁边疾驰而过的车。它们的声音,盖过了外面的谈话。 女人坐在车内后座上,或许是无聊摆弄起一本书来。那是一本未翻译过的圣经,玉荷不信神,但这不妨碍她看神的世界,以及教的思想。 她指尖轻挑翻着书,余光却见蒋月伸着脑道来见她。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偷摸着不敢让她发现。 玉荷皱眉,冷声开口:“上车吧,雨下大了。” 见母亲没有生气的迹象,蒋月总算松下一口气。她看向远处地上的少年翻了个白眼,然后慢悠悠的开车门上去。 “妈妈。”她甜甜的叫着,一听就是在撒娇。 玉荷没理她,而是直接问:“外面是什么情况。” 一听这话,蒋月连忙回答:“是他,闫家那个恶心的东西。”蒋月说的很是嫌弃,骂完这句也不忘吐槽道:“妈妈,我觉得他是在碰瓷。” “咱们这车速度慢的和乌龟一样,撞得到谁呀。还不是他为了讹钱,故意往上凑,和他妈妈一样,真让人讨厌。”一样是吐槽的话,只不过这次她规避了一些脏话。 听着听着,玉荷也反应过来。 是闫家那个排行第四的孩子,叫什么闫惑来着。是吧,其实玉荷也不确定。 她活得一直深居简出,除了一些躲不掉的活动,很少在外面露面。对圈内那些人家,也不是太了解。 能知道闫家的四儿子,也是因为她这女儿和闫家的三女儿玩的好,时长会听她说到闫家的事,以及那叫闫惑的四子有多卑劣。 “够了,别说了。”玉荷有些懒得听了,因为她这个女儿对那人那叫一个讨厌。负面影响太深,她的言语听一听就算了,当不了真。 蒋月一看母亲不想听,连忙闭嘴。也是这时,司机来到玉荷车窗边。 车窗降下,露出女人精致优越的侧脸。司机没敢耽误,立马开口道:“夫人,是闫家的四少爷。” “他身上肉眼看不出什么伤,但情绪有些不对,脸上苍白,像是吓到了。我和他说话,也不理我,只直愣愣的往车子的方向看。” 司机的话,让玉荷皱眉,什么叫直愣愣的往车子这边看。难道是真的,吓傻了? 这样想着,玉荷才微微抬起看书的头。余光擦过前方雨刷窗时,雨刷器正好往下,雨水还未打糊窗面,在那一刻,玉荷看到一个模糊在雨水里的少年。 他跌坐在水泥路上,任凭雨水浸透他半身,少年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身形消瘦,眉眼冷淡。 他就像是一棵雪松,再晚一刻就要随风倒下。他病了.玉荷意识到。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医院,第二次是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下。玉荷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看罢,也就收回了视线。 随后道:“带上车,去医院。” 是闫家的少爷,不管是不是小三生的,都要给闫家一个面子。况且,这次问题也确实在她们身上,是她们撞了人。 又加上昨日的事情,总该负个全责。既然迟早要见面的商量一下,那么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一起解决得了。 “是。”得了话,司机立马去行动。眼见他的身影要离开,玉荷又补充了一句:“拿条毛巾给他,还有通知医院那边,准备一套干净的男装,以及病房。” “是,太太。” 得了话,司机又去后备箱,拿出一件干净的毛巾,随后走到那个少年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而这时车内,玉荷耳边瞬间响起她的女儿的吵闹声,蒋月最讨厌闫惑,她怎么能接受闫贱人用她妈妈香香的毛巾。 这车上的用品,都是她妈妈的专用。现在竟然要拿毛巾给那个贱人,还要让他上车。 顿时气的不行,也无法不接受。 她闹着要让救护车来,不许他上来。可玉荷那里会让她胡闹:“他本来就生病,现在雨又下大了,这地方没法躲雨,你是想让他冻死在这里吗?” “小月善良一点。”她敲了敲书,对女儿道。 “我哪里不善良,只是他不配我的善良。”蒋月还是不服气,但看着母亲的脸色,还是弱气道。 并且这时,前面的车门被人拉开。一个身长腿长的少年站在门外,因视线缘故,从他的位置视角能够一眼看到她。 漂亮优雅的女人,就那么静静的坐在车内。她有一头秀丽的长发,不过这时盘在脑后。 珍珠耳饰,黑色高领修身长裙,让她有着修女的禁欲感。神圣不可侵犯,却又格外的吸引罪恶者沉溺。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将视线片刻落在他身上,她高傲自大,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 而他就是那粒沙子,一颗入不了她眼的沙子。闫惑不知为何心中出现这样的想法,只知道这样想法出现以后伴随而来的是压也也不下去的烦躁。 无端的让他烦躁,那烦躁让他一向面无表情清俊的脸也扭曲起来。好在他一直低着头,这点异样,没人发现。 手中是司机拿来的毛巾,干燥柔顺舒适,还透着一股清香。那是雨后花园的味道,淡淡的,不浓烈的清香。 明明这香很好闻,他应该是喜欢的,是带有安抚意味的。可这刻,只有躁郁,只有无法忽视的烦躁。 看他摆出一幅受害者的模样低头进入车内。蒋月就觉得作呕,真恶心,装什么装。 少年有一张好看的脸,那张脸是不分男女的好看。精致漂亮,足够一眼让人惊艳。 察觉到有人上车,玉荷将书合上放到一边。头也不抬道:“打电话给佩城那边,就说今天有事去不了了。” “是,夫人。”见面的司机听到,立马回应。他是玉荷的专属司机,也在她身边待了十年之久,这时连忙去打电话。 处理完这些事情,玉荷才有心思去看副驾驶上的少年。只不过,她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见他没有哭爹喊娘,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玉荷便收回视线,重新闭目养神。 而在她闭眼的那一瞬间,少年就借着玻璃窗上的倒影,看清她的模样。不是梦,是真的。 昨天,在病房外的女人是她。 她是谁?和蒋月在一起,是蒋家人?表姐?还是表姑,又或者是蒋东晏那深居简出的妻子。 很快,有了答案。 因为蒋月实在忍受不了和闫惑在一辆车内的气氛,立马阴阳怪气起来:“果然某人进来以后,车里的味道,都臭了起来。” 而她针对的是谁,也是再好猜不过。玉荷听到她那矫揉造作的语调,皱眉,本以为她只是抱怨一两句,就要结束。 没想到她不善罢甘休,这时候又道:“真的难闻,恶心死了。” 一句两句,吵得人头晕。玉荷实在忍不住呵斥道:“安静一点。”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仔细听蒋月也能从中听出一丝不悦,察觉到自己吵到妈妈,立马闭了嘴。 然后小声的撒娇:“对不起,妈妈,我不说话了。” 虽然是在向妈妈撒娇,蒋月也不忘用翻白眼来表达她对闫惑的厌恶。她坐过他那个副驾驶自然也清楚的知道,那里可以从车窗上看到后座的倒影。 第105节 反正不管他看不看,她都要恶心他一把。 女孩幼稚的行为,闫惑早就见怪不怪。这种程度的伤害,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效果,甚至在他眼中有些白痴。 比起看她,他的视线更愿意落到那个女人身上。她叫她妈妈,所以她是蒋东晏的妻子。 是蒋家的夫人,也难怪昨天要来,为了她那蠢女儿而来,为了蒋月,不是为了他。 一想到这点,闫惑心里的躁郁更浓。他就像一个装满负面情绪的人体,除了恶意似乎再也没有其它东西。 或许是因为车内过于压抑的气氛吧,才会让他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第116章 车子在一家私人医院停下, 立马有人出来迎接。这家医院是蒋家私有,存在的意义也是为了确保她们一家人的身体安全。 来这里处理闫惑的伤势是最好不过的选着,进入专属电梯,玉荷就和少年分开。从始至终, 他们之间一句话都没说过。 看着她进入电梯的背影, 闫惑不由得想, 所以这是准备把他独自丢给医生, 然后和她那宝贝女儿离开。 明明一直都知道会是这样,但闫惑还是忍不住去想。最后的结果让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电梯稳步上升,玉荷看了看手表, 发现已经下午两点。看来今天得晚一点回家。 有人带路,很快她们几人停在一间病房面前。玉荷没有闲心陪一个陌生人做检查,她觉得没必要, 也不愿意浪费时间。 所以干脆直接去为他安排的病房等着就好,她只需要看最后的体检报告,然后让律师起草赔偿合同, 做出补偿。 能用钱解决, 那就最好用钱解决。 闫家的四少爷,听说过得并不怎么样。他那位父亲对其不管不顾, 发生了那么多事后继续在外面潇洒, 和别的女人厮混, 所以,他应该手缺钱的。 只要缺钱, 那就好办。 玉荷的猜测不无道理, 因为少年看起来确实很寒酸。不像是哪家有钱的少爷, 倒像是清贫学生。 也难怪,总是受人欺负。 玉荷坐在沙发上, 有人端来茶水。她轻抿一口,觉得不错就让那些人都出去,只留下了她和她女儿。 蒋月剥着橘子,大爷是的躺在沙发上。那样子是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一点也没有淑女的样子,玉荷看着头痛,便让她坐直身体。 “不要站没站像,坐没做像。” 蒋月听了话,也连忙坐直身。随后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到她身边。将头靠在她肩上,撒着娇道:“超好吃的,您也试试。” 她剥下一半橘子,塞到玉荷唇边。女人停顿了一秒,便张开唇将那块鲜甜多汁的橘子含进口中。 牙齿咬破表面的薄膜,汁水漫进她口中,微酸带甜的味道在这个冬天,让她欠缺的食欲有了一些提升。 “还要吗?妈妈。”蒋月见她不讨厌,便立马问道。 不过很可惜,女人摇了摇头。也是这时,关闭许久的房门被人在外面敲响,随后过了三秒被人从外推开。 几个男人走入,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有拿着文件袋过来的律师,更有换了一身衣服的苍白少年。 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碰面,他也比她想象的高大,看着应该有一米□□左右。修长的四肢,清瘦俊逸的五官,以及一双看起来很平静的黑眸。 他没有看她,也没有低头,只是跟着那些人一同进入。醒过来的他,比当初睡在病床上的样子更加脆弱。 那种脆弱,带着些支离破碎。 就像是一件漂亮的瓷器,脆弱又精美,但太容易碎了,好像风都能把他击垮。 这样,倒也符合他万人嫌的人生经历。玉荷虽然不认识他,但从她女儿过往的话语里也能知道,他在学校并不受欢迎,甚至有些人会将父辈的痛苦记在他头上。 几人进来,纷纷往她这边来,玉荷见此微抬下颚,开口道:“请坐。” 她说的坐,是在示意闫惑。 说完,便低下头喝茶。她知道这孩子苦,但不关她什么事,她也无法共情。 因为来了不少人,蒋月也知道这时是在谈正事。她便没在骂骂咧咧,而是乖巧地坐在玉荷身边。 反正教训闫惑,她有的是机会。 这样想着,她勾着唇冷笑的看着他。看着少年坐在她们母女对面,让后用口型骂了一句无声的煞-笔。 很隐晦,除了坐在她对面的闫惑,无人知道这一点。 对此,闫惑只觉得无趣。 毕竟比着恶毒百倍的言语,他都听过。 几方坐下,就到了谈判的时间。先说话的是医生,他按照体检报告,一一说明,大致意思就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伤。 除了膝盖上的擦伤,就是受寒。而这显然和车祸没有关系,不过除了车祸,还有落水。 介绍完病情,医生离开就轮到律师开始。他拿出一份和解协议,以及一份赠予协议,摆到茶几上。 开始说我方的补偿。 而少年的视线,一直落在他对面的女人身上。漂亮,华贵,像是珍宝。 她很年轻,年轻的过分。从她的外表,完全看不出她是一位□□,并且已经有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儿。 最多二十七,二十七都有些多了。闫惑的视线并不突兀,因为她就坐在他多面,抬头就必然看见她。 自然玉荷不会觉得不妥。 倒是蒋月有些不爽起来,闫惑这人在看什么。眼睛都快长到她妈妈身上了。 她想开口制止,但又觉得这样做很奇怪。所以只能黑着一张脸,不高兴的看着他。 “说完了?” 律师还在继续,但也是这时房间内唯二的男性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是闫惑。 少年眉眼清冷,语气淡淡。 那话听着似乎是不太满意她们提出的条件。虽然事出突然,但律师还是很快速的做出了回复:“是的,闫少爷。”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张律师虽然没有和眼前的少年打过交道。但也听说过他的名头,豪门闫家的私生子。 那个逼死正牌夫人的情妇儿子。 其母三观炸裂,其父人渣败类,两个恶心人的东西结合出来了一个他。可想而知,有多招人嫌弃。 不过招人嫌弃,归招人嫌弃,他也是闫家正经的少爷。起码那位把他认了回去,所以张律师被打断话以后,也不生气,而是继续道:“当然,我们还可以协商。” “不用了。” “什么?”张律师疑惑出口,他有些没听明白,这闫家少爷是什么意思。 而他的话,也让一直未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的玉荷,抬起头来看向他。 那眼中也有疑惑和不解。 因为少年一直看着她,这时玉荷抬头,便不可避免的与他视线对上。一双很深邃的眼,坦然而平静。 “所以,你想要什么。”玉荷很少和不必要的人开口,那在她看来是浪费时间。 有事情,也是交给专业的人处理。 “我想什么.”闫惑看着那张开开和和的唇,呢喃道。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好像他没有什么想要的。 但因为这个问题是她问的,所以他在这时陷入了沉思,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句话已经出口。 显得他很傻,很呆。 又空洞,绝望。 玉荷不算个多有善心的人,参加慈善晚会,为贫困山区捐款,也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积福。 所以,在看到少年那不自觉露出的脆弱时,也很是不屑一顾。甚至还有些厌恶,她讨厌效率慢的人,也讨厌让她费神的人,只不过她隐藏的很好,没多少人发现。 相反,还会觉得她平易近人。 这是她给别人的错觉,也是她多年练就的本事和习惯。 “再加一套江庭湾别墅。”被拒绝,无非就是钱给少了。玉荷不想在这事上多动心思,也想赶紧结束,早些回家。 所以直接开口,加了一套千万级别的房产。这些东西组合起来,可不少了。 她微抬下颚,那样子看起来清冷又疏离,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想多接触的垃圾。 闫家可不会对这个私生子,多好。加之他家里正牌夫人生下两个儿子 ,一个女儿,这家产的继承也轮不到他。 玉荷想的很好,所以也没什么顾忌。 可她以为的答应并没有发生,相反病态苍白的少年,看着她认真的问:“夫人,您是想用钱来羞辱我吗?” 他的问话,让现场所有人都觉得诧异。谁都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特别是玉荷,那句反问,竟然让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像是虚伪的假面被人戳破,露出内里的傲慢不屑。 “可补偿,总是要建立在物质上,不是吗?”愣过,女人立马反应过来。 她说不上来生气与不生气,只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幼稚。与她女儿年纪相仿,也确实幼稚。 玉荷是高傲的,那些贵妇人有的毛病,她也一样不少。只不过她比起其他人,更能装,也更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刻薄疏离。 有种,虚假的和善。 此刻就是如此,闫惑见过太多这种虚伪的人。自然能够一眼看清,不过以往他一般会不错破,但今天他戳破了。 为的是什么,为报那视线下的轻视,还是简单不想她痛快。其实闫惑也说不清,但当女人认真开口解释时,闫惑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或许,他本来就不生气。 只是心里,有太多负面情绪,那些躁郁迫使着他开口,就像是需要一个宣泄口。 “不用,我不需要这些。”少年再次开口,这次也丝毫没有改变。他不算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也绝对不吃亏。 可这次,他低下了头。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拒绝了赔偿。 “不过,我需要她道歉。”闫惑抬起修长有力的手,指角落里的蒋月。 他态度强硬,像是不畏强权。 而这也激怒了蒋月,她气的一张脸胀红,立马站起来骂道:“姓闫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第106节 “还要我道歉,你也配!”她语气恶劣,态度嚣张,一看就是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有错。 如果不是担心妈妈不高兴,她能当场上去把他给撕了。还让她道歉,他也配! 第117章 “够了。”她的叫骂, 让玉荷脸色不好。这时语气也冷了。 “妈妈!”对于母亲的呵斥,蒋月是不服气的,她也是相当不服气。 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让她对这种人道歉。他明明那么坏, 那么恶心, 像是下水道里的臭老鼠。 “我说了, 道歉。”玉荷不想和她在人前争吵, 在教育上也很严厉。 “不要。”蒋月快气哭了,她那么爱她,她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凶她。 那个人还是她最讨厌的闫惑, 蒋月接受不了,也气不过,所以大小姐脾气起来, 直接撒泼打滚。 “不要,不要。” “我不要给他道歉,我凭什么给他道歉!他不配, 他不配!”蒋月有很多脏话想骂, 但看着母亲冷淡的眸光,最后都只是推脱。 她不想道歉, 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看着母亲严厉的视线, 最后还是委屈的不愿开口。 女声尖利, 她很漂亮。但就是太过极端,大小姐脾气严重, 什么都要顺着她, 稍不顺心, 就开始哭骂人。 本就心疼她身体弱,玉荷最后还是软下了心。她拉住女儿的手, 安抚她的情绪。 而一被她握住手,蒋月就忍不住蒋脸埋进女人的肩颈,哭的断断续续,但就是不道歉。 “好,不道歉。”玉荷心里其实清楚,她不应该这么纵容她,她也知道慈母多败儿。 但她就是见不得她难过。 一听到不用道歉,蒋月那大颗大颗往下掉的眼泪就立马收住。她将哭得通红的眼抬起,瞪向一旁沙发上的少年。 那样子,好像是说她才是胜利者。你看,只要我撒娇,我想到的一切都能到手。 因为猛烈的哭过,蒋月的脸色极差,甚至有些气短。玉荷见此,心里更加担忧,连忙按了呼叫铃,将女儿带到另一边的vip病房,去做检查。 好在,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等她恢复情绪,也就好了。这样的检查结果,让玉荷放下心。 随后,就是安排司机将她送回老宅。看着她上车,玉荷才重新来到那间病房。 而这次,病房内只剩闫惑一人。窗外大雪纷飞,少年站在落地窗前,平静的看着下面景色。 那身影,有些落寞。 车祸住院到现在,他的家人也没有露过一次面。甚至电话,也没打过。 玉荷其实并不讨厌眼前的少年,伤害他,辱骂他的也一直是她的女儿。说到底,她们家才不站理。 碰碰,是病房的门被人敲响的声音。闫惑回头,就见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站在门外。 看着她的身影,闫惑并不惊讶,因为在窗边他就看见了她的折返,她没有上那辆车,回来的目的似乎也只有他。 等看到他回头,玉荷才正式踏入这间病房。而她这次来,也比刚刚更加强硬。 再距离他两米左右的地方,玉荷停住站定:“我知道这件事情,错在我方。但你也看到了,小月身体不好,受不了气。” “所以,我就活该要死吗?”他看着漂亮的夫人,从她的面部轮廓,到身材曲线。 她无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漂亮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漂亮的让人不敢多看,也让他该死的生出一些不好的欲-望。 “夫人,我就该死吗?”他用着很清淡的语气,问着最尖锐的话题。 他问她,她女儿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吗?他就那么卑贱,活该被所有人践踏,活该去死。 “当然不是,你的命也是命,很宝贵。”虽然心中不渝,但玉荷还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轻声开口安抚眼前带有自毁倾向的少年。 那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在优秀的孩子,也会养出些毛病。而心理疾病,会是最严重的问题。 玉荷看着闫惑单薄的身体,看着他手背上红色的针孔。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同情,但也仅限于此。 “那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会妥协。”闫惑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他打开了门窗,屋外的冷风吹的他衣服咧咧作响。 雪花伴随着风飘落进屋内,在被屋内的暖气融化,变成水。 “你是个乖孩子。”玉荷看着他,唇角勾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那是她对蒋月才会露出的笑,是温柔,是包容。 也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笑容。 见此,闫惑也笑了。他站在窗边,高大的身形微靠在墙,地方上映射出一道黑影,他低下头,沉默无声的笑了。 那是一个很艳丽的笑,就像蒋月常说,他长的像他的妈妈,不是传统男性的五官,他更加精致,是种很艳丽的长相,这个笑无疑是好看的。 他压抑着心口的情绪,一字一句回答:“是,我是个乖孩子。” 说着,他又忍不住笑。 但那笑实在算不上高兴,更像是极端压抑下,出现的发泄口,带着浓烈的嘲讽,不屑。 他是个有心理问题的少年,又一次玉荷确定:“我会帮你安排心理医生。” 在这可以说有些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女人还是冷静的说出了最好的安排。 “您离我这么远?是因为嫌我恶心吗?”冷静过后,闫惑抬起头,他看着艳丽貌美中又带着清冷的女士。 玉荷听了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的高二孩子,都这么奇怪吗?玉荷不怎么喜欢杂闹的人群,她也没有什么与高中男孩相处的经历。 唯一有的,也是和她女儿。那是她从小养到她的孩子,她知道她的秉性,也知道怎么和她相处沟通。 这是她第一次,有些无言,有些觉得难沟通。但还是冷静回答:“当然不是,只是我习惯和人保持距离。”玉荷其实已经开始不耐烦,但为了不让她今天的时间和付出浪费,这件事就必须要成。 所以,当闫惑问出那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时,还是回答。 “我还以为夫人和蒋小姐一样,觉得我恶心,才会离我那么远。”得到她的否认,少年一直冰冷的态度终于有些融化。 或许就像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他是在意那些辱骂的。玉荷也能理解,被当做臭虫一样辱骂,总是不好受。 “我郑重代替她向你道歉,闫同学。我知道这样的道歉有些晚,也有些不尊重你,但你也看到了,她身体不好,我们没办法逼她。” “协议一直有效,我希望你能收下这份补偿。”说着,玉荷将手中的纸张放在离她最近的病床上。 又道:“你学习成绩很好,是年级第一,也是老师们最喜欢的学生。你很善良,你会原谅一个有心脏病的同学,对吧。”她唇角带上了笑,这是她处理比较棘手问题时才会出现的笑意。 和善,温柔,带有亲和力。 眼前人,终究只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年。虽然有了成年人的体格,但也还是孩子,还是一个心理不正常的孩子。 他有些缺爱.这是玉荷的判断:“而且拿了这些东西,你以后的日子会好受很多。” 闫家不缺儿子,更不缺正牌夫人生出的儿子,他一个小三之子,能活着在闫家长这么大,已经是奇迹。 所以,金钱财产之类的东西,他应该没有多少。甚至过得有些贫困,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松口:“好,我原谅她。”闫惑靠在墙上,看着她的眼道。 就像是在回应,她的那句乖孩子。也确实是乖孩子,你看,他原谅了她那险些害死他的女儿。 只因为她有心脏病,他多大方多善良呀。“不过,那些东西就不用了,我不需要。” “那是给你的补偿,你应该要。还有我会约束她,不会再让她伤害你,闫同学。” “好。”他唇角微勾,也露出一个淡笑。他长得本就好看,这一笑,更好看。 病态苍白的面容,让这个笑带了些破碎感。也更加让人怜惜,会不自觉想到他的出生,他这些年背负的骂名,更让人心疼。 玉荷算不上什么好人,她的善心也有限。但这次不一样,对方原谅的是她女儿。而这件事,也确实是她女儿有错。 所以,这时她的态度也真了一些,没了先前的不耐烦。但这人真了一些就容易感性,看着他,认真开口:“我给你一个保证,只要不作奸犯科,违背公序良俗,我可以满足你一件事。” 话到这,玉荷也该离开。她再次看了看表,随后道:“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闫同学好好休息,再见。” 玉荷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才会说出那样一句话。她是在告诉闫惑,他的情她会记着,不会让他白受那么多罪。 协议也会一直有效,只要他想,那些东西还会是他的。 这次,闫惑没说话。 他就站在窗边,目送着她离开,她一走,房间内的空气再次空白起来。 闫惑知道,那是她身上的香味。她离开,香味也就变淡。 那条毛巾上,也是这个味道。 那是她用过的吗?怎么可能,闫惑觉得自己的想法怎么那么好笑。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东西。这是不正常的,他甚至察觉到自己是有些喜欢那个味道的。 闫惑知道自己不正常,也知道自己道德败坏,可那不代表他会喜欢上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并且那个女人还比他大很多。 他是通过她的女儿,认识她。 这太荒谬了,也让他觉得恶心,不是恶心那个人,而是恶心他自己,他似乎真的如同那些人说的一样,恶劣极端,骨子里带着卑贱罪恶的基因. 第118章 一月, 冬 距离玉荷处理完那件事,已经过去半个月。而她女儿的学校也开始放寒假,蒋家很富有,并不需要高考来改变命运。 但该有的知识, 蒋月也还是要学。 她这几天被玉荷拘在家里, 看书, 学钢琴。玉荷觉得她身体不好, 不能有太激烈的运动,所以希望培养她安静优雅的兴趣爱好。 这样,她就不会无聊。 更不会闲的没事, 去和那些在她看来很不安全的人纠缠在一起。蒋月虽然嚣张跋扈,但对母亲的爱也同样刻在骨子里。 她知道玉荷为了她的事情,操了很多心。所以这几天, 她都很乖的待在家里,没有在往外跑。 蒋家位于郊外的半山中,这里春夏草木繁盛, 冬季幽冷寂静。待久了人就会觉得无聊, 甚至压抑。 因为她母亲怕吵,这里常年安静。 工作人员, 也不敢发出大声。唯一的乐趣, 就是地下的游戏室, 蒋月玩了一会,又有一些烦起来。 第107节 她想出门了, 她不是她妈妈, 她需要社交。这样想着, 蒋月更加不想在家中待,她知道一旦和妈妈说那就别想出去。 所以, 她准备偷偷溜出去。 而她,也付出了行动。 等玉荷从午睡中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她喝着咖啡,听着手机那边徐助理的汇报。 “小姐是和朋友在逛街,地址在姵城。” “跟紧一点,别让她去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对了,四点之前带她回来。”玉荷靠在沙发上,与那边交谈。 “是,太太。” 随后,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她收了手机,人又百无聊赖的靠在沙发上。屋内有暖气,不冷。 她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是泰戈尔的飞鸟集。翻着翻着,时间来到下午三点半。 一通电话也在这时打了进来,是她丈夫的电话。他告诉她,四点前一定到家。 她这位丈夫很喜欢向她汇报日程,但她对此没有丝毫没有兴趣,有时甚至会觉得麻烦。 不过,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家庭的和谐。在挂断电话前,还是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 “好。”对于她那不走心的关心,蒋东晏知道一切但还是觉得很受用。谁让他爱这人,这人又是他强求回来的。 “等我。” “嗯。”翻着书,玉荷随口敷衍。 与此同时,蒋家前院驶入一辆黑车轿车。 挂完电话,张妈从院子里走入。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笑着道:“夫人,衣服送来了。” 听到她的话,玉荷抬起头,就见几个穿着黑白配套装的工作人员抬着几件东西进来。 在看到沙发上的她时,众人都微微低头向她打招呼。毕竟是她们的财主大客户,怎么都要恭敬一些。 见此玉荷也起身,跟着她们上楼。 随后在她们的帮助下,穿上了那件她们送来的晚礼服。同时其,又有两辆黑色轿车一同驶入位于半山腰的蒋家大院。 是蒋家父女的车子,蒋月看着从国外出差回来的父亲,立马笑得扑到他怀里。 “怎么,你妈妈没和你在一起。”气场强大成熟的男人抚摸着女儿的脑袋,看着这张与自己有些相像的脸,嘴角微勾。 “爸爸不爱我,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妈妈,真是心寒~”蒋家夫妇结婚十几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夫妻二人自然都是喜欢的不得了,宠得不得了。这也让她养成了天真烂漫的性子,爱撒娇,爱卖乖。 甚至到了可以调侃父母的程度,在蒋月的视角她的父母很恩爱,特别是她的爸爸,可以说是二十四孝好老公,不仅长得帅,还能挣钱,不仅能挣钱,还全部给老婆孩子花。 她就没见过比她父亲更好的男人,因此也更加厌恶那些出轨找小三的贱男人。 不过调侃完,蒋月瞬间弱气起来:“妈妈不让我出去玩,我自己偷跑出去的。” 说着说着,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父亲很爱她,但蒋月也知道这爱来源于父亲对母亲的爱。一旦她和妈妈之间发生矛盾,眼前的长辈绝对站在妈妈身边打她。 所以这时才会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果然在她回完话后,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差了下来。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想挨骂,也不敢在严肃的父亲身边多呆。蒋月直接跑开,她边跑边说知道错了。 那样子和在外面的大姐头形象一点都不一样,徐助理看着这一幕无奈的叹息。随后就是上前想蒋先生汇报他离开这一段时间,蒋家两位女士的情况。 而他也着重在蒋小姐仗着自己有钱有权,欺负男同学。弄的夫人,亲自上门捞人。 西装革履的男人,沉默的听完一切。随后向室内走去,也是这时,试完衣服的玉荷从楼梯上下来。 正巧,与蒋东晏对上视线。 男人一身剪裁得底的黑色西装,皮鞋锃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把银框眼镜,儒雅又矜贵。他比她大十一岁,今年已经四十七。 但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他的模样看起来只有三十八.九,并且因为常年健身也不怎么重口腹之欲欲身材很好。 唯一,能看出他实际年龄的存在。就是男人眼角不经意间露出的细纹。一个高材生出家的企业家,有着良好的涵养。这些存在让他身上那股利己主义浓重的商人气息消减一些,随后表露出来的就是儒雅随和,更像一个知识分子。 他的肩头有雪,看的出来是刚进来。 “我回来了。”蒋东晏站在楼梯口,看着她一步一步往下。 直到女人离他很近时,才张开双手,将她搂进怀里。而蒋月怕挨骂早就躲得没影,其他人在这时也是走的走,躲得躲,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 他的怀抱总是带有一股好闻的冷香,而冷香下压着的是烟味。他知道她不喜欢闻烟味,所以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也不会把烟味带回家。 但烟这东西,一时半会闻不出来。时间久了,总会有所发现。何况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将近十七年,玉荷知道这些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对方考虑了她,玉荷自然也会考虑他。所以她从来没说过,她其实是闻得到那股烟味。 蒋东晏对她的好,她记得。 “欢迎。”她道。 因性格缘故,玉荷不管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态度。与她在一起那么多年的蒋东晏更是清楚的很,所以在听到那声欢迎时,胸口都滚烫起来。 他记得两人刚结婚时,玉荷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不管他是半夜回来,还是出去,都是一脸冷漠,从不过问。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所回应,是从有了蒋月以后。或许是母亲的本能,让她开始有了在乎的存在,而孩子的父亲是他。 在这个过程中,她不可能抗拒孩子的父亲靠近她. 她不讨厌他的怀抱,这不代表可以持续很久。玉荷没有回抱,她只是站在楼梯口被他抱着。 “够了,可以放开我了。” 蒋东晏的爱是克制的,他很爱眼见的妻子,但他也会给她妻子需要的空间。 所以在听到她的话时,顺势放开。她穿着一身简单的丝绒长裙,居家的打扮,透着股慵懒。 她绕过他,坐回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随后问:“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刘家的老太太过寿,请了圈内大半的人家。” “抱歉,晚上有一个会要参加,不能陪你。”蒋东晏知道玉荷也就顺便问问,但他还是认真回答。 就像是为自己不能陪她去而感到歉意,男人拿过助理从车上拿下来的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套黑宝石首饰。 有项链,有耳钉,更有手环。 华贵的制品,丝绒垫底。 玉荷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已经过了爱美的年纪,对于外貌的需求大大降低,只需要得体就好。 但不可否认,这套钻石项链是废了蒋东晏一些心思的:“很漂亮。”她道。 见她兴趣不大,男人也就和上盖子,听到她的话,也体面的回道:“你不讨厌就好。” “晚上玩得开心。” “好。” 晚上七点,玉荷带着蒋月如约而至刘家。她先带着女儿去主人家哪里道贺,随后与一群还算熟悉的贵妇坐在一起聊天。 玉荷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但身为一个成年人。在这个人情社会里,她总需要一些社交,维持正常的家庭关系,以及人际关系。 而这些聚会,她推脱不了。 这是一场很隆重的晚宴,盛京差不多的人家都来了。自然这里面就有拖儿带女的,年纪轻的蒋月根本无法在这一群贵妇中坐住。 她左瞧右瞧,等看到熟悉的人,便立马和自己母亲告别。然后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女,出去玩。 对此玉荷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她自己也坐不住。这场宴会,虽然不至于吵,但还是让玉荷不太舒服。 过了半个小时,她实在受不了。便提着裙摆往宴会的外场走去,她需要透透气,也需要平静。 玉荷不喜欢扎堆,所以她选的地方有些偏。是刘家的花园,现在是冬天,院子里并没有多少景色可看。 更多的是厚重的白雪。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贵金露背长裙,盘起的发露出她精致白皙的后背,天鹅颈,漂亮绝美的脸。 出大厅时,她穿上带来的重工白毛皮草。才踩着高跟鞋,踏入雪地里。 迎面吹来寒风,让她瑟缩。 但她还是没有选择回厅,她不是第一次来刘家,刘家儿子结婚时,她也来过一次。 她记得前面花园,有一个很隐秘的木架秋千。她可以去哪里坐一下,正好等一会,该放烟花了。 大片的烟花在头顶盛开,玉荷带上耳塞。平静的仰头注视这一幕,因为算错了烟花燃放的时间,她没走到秋千旁,那边就开始燃放。 这让她倒是有些犹豫起来,最后想了想还是往秋千处去,长裙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姿。 裙摆擦过雪地,她漫步在盛放的烟花下。有人看烟火,有人在看看烟花的人。 闫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玉荷,女人一身碎金长裙,举手投足间都是华贵。她就像养在花房里名贵的牡丹,费钱也费力。 白色宽松皮草围绕在她周身,走动间衣摆从肩颈滑落,露出一半光滑的后背与前腰。 雪落在她肩头,与发尾。 这是一场盛大的宴会,盛京叫得出名的人家都来了,闫家也不例外。 所以当在半路看到闫惑时,玉荷并不感到意外。只不过她没想到会在花园里见到他,还是这样一幅场面,少年穿一身不太正式的白色西装靠站在路灯下,他看着她,手中夹着点燃的烟,黑夜里火光点点。 突然玉荷意识到他也不是那么干净,纯良。也是,能在那么多人的欺辱下活下来,本身也不简单。 不可能是一个,单纯无害的人。 在察觉她的视线落到他手中的烟时,闫惑罕见慌乱了一瞬,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老师抓住自己犯错,但她不是他的老师,她也管不了他。 他想要强制镇定,他也想要体面一点。可不管他怎么控制,他的心里还是产生了懊恼,他不该抽烟的。这样的情绪出现也加速了他的慌乱,闫惑甚至在这时将未燃烬的香烟丢在雪地里,任它被大雪覆盖。 做完这些,他才想要开口,可也是这时,那点慌乱就被恼羞成怒取代。 因为玉荷在看到他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甚至视线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多久。 她高傲惯了,也自我极了。对于在这里见到他,玉荷并不打算和他打招呼。甚至她停下了前进的动作,转而扭头就走,准备原路返回。 一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和眼前的少年很熟。二这是今天的第二个意外,竟然已经有两件事情不顺,那就代表前面的地方不适合她。 玉荷不信命,但她对自己的第六感很自信。所以,便觉得没有走下去的必要。 她转身的动作是那么自然,好像他什么垃圾。闫惑原本因为见到她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他勾唇冷笑:“怎么,我身上是有病毒吗?要走的那么快。” 闫惑独自来花园是为了躲避嘈杂的人群,也是为了清净。此刻出现的人离开,本应该是高兴的事情。 第108节 可现在他只有说不清的愤怒,以及羞恼。他在生气见到她那一刻心里的悸动,也在气恼她的直接离开。 长腿快走几步,来到女人身边,随后将她拦下。他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那样子看起来像是个纠缠不休的幼犬。 或许是因为身体不好,他长得很白净,又因为年龄不大,更加青涩。这个年纪的少年眼中大多还很纯情干净,没有成年后的浑浊欲-望。 他很矛盾,种种表现与经历让他带了些成年人的冷静。可有时做出来来的行为又是那么不理智,像是个年纪不大的混球。 稚嫩,又直率。 也确实年纪不大,与她女儿同年,在她眼中还是个孩子,不大的孩子。 玉荷不怎么喜欢别人碰她,特别是陌生人的触碰。那会让她感到不适,以及恶心。所以这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先用力想要将自己的手腕从她手中抽出。 但很可惜,大雪下少年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根本不是她能摆脱。 而她挣脱的动作更加坐实她的厌恶,她和她的女儿一样,都厌恶他。只不过一个会蠢的表现出来,一个压在心底不说。但她们之间没有区别,她们都觉得他低贱。 “所以.”闫惑有很多话想说,但在真的要出口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明明她也不是第一个厌恶他的人。根本没有理由难过,但闫惑就是生气。 她的漠视以及躲避的行为,都像一根刺生生扎在他心口,拔不下来,也消融不了。只能留在上面,时时刻刻刺痛他。 那种情绪很不对,也很不正常。闫惑知道这种不正常在哪里,他喜欢她.所以接受不了这样的对待。 他知道的,从那一天之后就知道。多么让人嫌恶,又病态的感情,病态到他觉得自己恶心。 “您不是说,我们是平等的。难道半月不见,您就忘了?还是说您认为解决了问题,就不认了?”他话很少,可今天他说了很多。 多到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闫惑清楚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愚蠢,仅仅因为一个漠视,他就像条疯狗一样咬着她不放。 明明他可以忍受的,别人也不是没有这样做过,甚至比她的漠视更加恶毒百倍。 但他就是接受不了。 他就像一头幼犬,没什么攻击力,却努力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这对玉荷来说是幼稚且莫名其妙的行为,甚至让她感到疑惑,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或者伤害到眼前的少年。 但本着这里是刘家,为了蒋家的体面,以及她个人的名誉,玉荷只是冷静开口:“我想你误会了,闫同学。” “还有,你弄疼我了。”她微抬下颚,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笑里面没有多少真情实感,有的也只是女人习惯性的敷衍。 对于这种不理智或者纠缠不休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尽量远离。 以及,不要和他多言。 玉荷没有圣母情节,她并不想当救赎者。对于眼前的闫惑,她保持同情,但也仅限于此。 这次她挣脱的力道更大,也更加冷漠。 第119章 她的笑很漂亮, 漂亮的让他眩晕,心头悸动。鹅蛋脸,完美饱满的头型。黑色柔顺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梳到脑后。 精致的五官,清淡的眸。 黑发与她身上昂贵奢华的白色皮草形成强烈对比, 她似乎很喜欢珍珠配饰, 双耳各俩颗大小一致的珍珠。 除了珍珠, 她身上再无其它珠宝。 长睫下是清亮平静的双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他的倒影。或许是有的,但现在雪太大,模糊他看她的视线。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有些不愿放开。可理智告诉他,应该放的。 她的手腕很细,皮肤白皙光滑, 明明是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但比一些小姑娘看起来还好。 也让他觉得.手感很好。 这样的想法无疑是可耻,肮脏的。她语气淡淡, 却句句有理, 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他知道这句话里面有真有假,真是弄痛, 假是误会。她不喜欢他, 那种不喜欢, 让他如鲠在喉。 可最后闫惑还是选着松开手,他压下心底的不爽, 克制自己的情绪:“抱歉, 我没想到会弄疼你。” 他低着头, 显得有些拘谨。 明明很高很大,可在玉荷面前, 像是只被人抛弃的幼犬。可怜中又带着极端。 可怜,或许是可怜的。 但讨人厌,也是真的。玉荷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她也无法去帮助一个有心理问题的青少年。 最多就是给他点钱,让他去看心理医生。所以一旦被他放开,玉荷立马将手腕收回,她转了转手腕,松松筋骨,也是去除上面陌生人的气息。 其实不疼,只是她不喜欢,随便找的借口而已。看着闫惑有些愧疚的样子,她一点都不感到愧疚和后悔。 只觉得,他活该。 这条路并不宽,闫惑站在她前面就相当于挡了她的去路。所以,她无奈又道:“麻烦让让。”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寡淡,她就像是玻璃,足够漂亮,也足够冷漠锋利。 不管他摆出怎样的姿态,她都不会有所动容。她和她的女儿一样.都对他厌恶至极。 他不想让开,他也不愿意让开。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很执着,也很幼稚。 “我的看法有那么重要吗?”玉荷裹紧身上的皮草,厚实的触感倒是让她不怎么冷。 唯一的不舒服是闫惑逼问的视线,那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所以,你承认了。你和那些人一样,觉得我恶心。”闫惑的声音都有些撕裂,他看着她,眼中带着恨意。 “没有,我并不讨厌你。也没有觉得你恶心。”她无奈的解释完,又叹了一口气:“你叫闫惑?对吧。”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随后也不等他回答,直接道:“我给你介绍一个心理医生吧,我觉得你与其在这里质问我,更应该找个心理医生找回自己。” “你这些问题在我看来,是你本身的不自信。”玉荷说着说着,摘下耳朵上的珍珠耳钉。 来到少年身边,直接放到他白色西装胸口位置的口袋里。又道:“这家医院位于康宁路十八号,医生是我的朋友,看到这枚耳钉,会免费帮你治疗。” 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玉荷突然善心大发。也是意识到,少年这样,多多少少有一点她女儿的阴影在。 她不知道蒋月对眼前的少年做过多少恶毒事,但她知道一定不少。 只要她在蒋月口中听到对方的名字,那就一定伴随着小三和恶心二字。而这些词的出现在最近两年,所以她家是要站一定责任。 既然如此,提供治疗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指尖拉开口袋,另一只手将泛着光华的珍珠放入。冬天衣服厚,这样的动作并不突兀。 厚重的衣服,抵挡了她指尖的触碰。明明是没有知觉的,但闫惑还是从她碰过的地方感到炽热。 那些滚烫,随着胸口蔓延到他全身。最后就连他的指尖,都酥麻起来。 他们离得很近,又因为身高差,他需要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 鼻尖都是她身上的清香,是那天毛巾的香味。她很温柔,那天在医院里就能看出来。 她抱着蒋月,她哄她。 她不是完全冷漠的人,她可以真诚的关心一个人。那么,她此刻对他也是这样吗? 她在关心他,她给他提供心理质询。她是在帮助他,她没有讨厌他,也没有觉得他低人一等。 更没有因为他的出生对他有所偏见,她很好。好到闫惑任凭心里的心思蔓延,他也挡不住,从第一眼就不一样。 他被这一刻的她诱惑了,他想吻她,而他也这么做了。隐秘而克制的吻在她的额头,就像是不经意的擦碰,不像一个吻,也不会让人误会。 玉荷只当是一个不经意间的插曲,并没有多在意。因为她不会知道一个十七岁少年对她的心思,也不会想到爱会在她们之间产生。 那是比童话,更魔幻的事情。 “好了。”将珍珠放入,玉荷后退一步,随后示意他让开,她要过去了。 而这次,闫惑没在阻拦。 他站在雪地里,握着那颗价值不菲的珍珠 ,注视着她走入宴会大厅。 进入大厅,她身上的皮草就显得有些笨重。脱下外衣,接过服务人员递来的酒水,她轻抿一口。 就开始和熟悉的人家攀谈,她虽然不喜欢人情世故这些东西,但她却可以熟练的掌握。 几圈下来,时间擦不多。 玉荷喝下杯子里最后一口酒,便带着蒋月和主人家告别。她从大门走出,本以为来接的会是司机。 没想到是蒋东晏,男人一身高定西装,他打着黑伞站在车边。他没在原地等她,而是打着伞向她这边靠近。 很快,来到她身边。 将她抱进怀里,吻在她的唇上,他的吻轻柔而克制,但隐隐约约又透着股痴迷。 他爱他的妻子,很爱很爱。 黑伞下,隐秘而炽热。 片刻,男人退开,小声抱歉道:“我来接你了。” 第120章 他对没能陪她来参加这场宴会, 感到抱歉。但这其实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根本不值得他放低姿态,不需要他道歉。 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蒋月看着相拥在一起的父母,唇角挂着辛福的笑, 然后小跑着回了车。那样子有些古灵精怪, 她想她就不在这里当她父母之间的电灯泡了。 “没事。”男人的抽离, 这才让玉荷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看着她清淡的眸, 蒋东晏有些无奈。她似乎永远那么冷静,冷静到察觉不到爱意。她不爱他,他一直都知道的。 “耳环少了一只。” 他们离得很近, 近到蒋东晏可以看清她头上的发丝,自然也看清了她少了一个的耳钉。 第109节 玉荷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点,过了片刻后才不紧不慢道:“在哪丢了吧。”她说的很不在意, 就像那颗珍珠耳钉不重要一样。 可怎么会不重要,这是她最喜欢的耳饰,也是她经常佩戴的耳饰。蒋东晏知道这里面或许有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 而玉荷也有意瞒着她。 但此刻, 她给了解释,他就不能在去计较。反而体贴问:“需要派人去找吗?” 男人的手, 抚上玉荷的耳。 亲密的举动, 让她不适的偏头, 躲过了他的触碰。那动作很细微,但还是被蒋东晏看在眼里, 瞬间男人的眸光暗下。 “不用,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走吧,回家了。”她绕过他, 往他身后的车子走去。 见此,蒋东晏只能放下手,随后跟着她的身影往车内去。 很快车子与那个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闫惑的视线里,他站在刘家二楼的阳台上,不顾肩头上的雪以及冷风,看着他们接吻,拥抱。 那些东西直至挑明他心底最隐秘的心思,他发现他想要的更多,不仅仅是一个不亲不重的吻。 他想要和那个人一样,吻她,不是偷偷摸摸的。是光明正大,是得到她允许的,他爱她。 可那是她的丈夫,他不一样。 闫惑握紧手中的珍珠耳钉,就像抓住一个救命稻草,紧紧的,不愿松开. 午夜,女人穿着一身睡衣披着湿透的长发从浴室出来。突然就见蒋东晏穿着一身黑色睡衣,现在在她卧室里的沙发上。 因为睡眠浅,也不喜欢身边有人,所以她们一直都是分房睡。又因为蒋东晏工作忙,全年无休,所以在一间卧室睡的次数更少。 不过这不代表没有,所以玉荷只是有些疑惑,随后就没了兴趣。 她走到梳妆台坐下,先弄了点护肤品。然后就准备去拿吹风机,将头发吹干。 也是这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起来。起身来到她身边拿过她手上的吹风机,帮她吹发。 有人伺候,玉荷也就顺势靠在椅子上休息。蒋东晏抚摸着妻子的发,动作温柔缱绻,他的妻子很漂亮,光滑的皮肤,饱满又纤细的身体曲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发干了,玉荷也半睡半醒。蒋东晏将吹风机关掉,低头吻在她脸上。 随后,将她拦腰抱起。 也在这时,有些模糊的人醒来。他们是十几年的夫妻,该有的默契都有,玉荷自然也知道,这人大晚上为什么来她房间。 为的不就是那些,事情。 他吻在她的唇,腰,分开她的. 微疼微麻从腿心传来。 最后她身上的那个人的模样变成闫惑,年轻的少年,在哪方面有些着无穷无尽的精力,就像是不会疲惫一样。 又爽又麻,让他不愿醒来。 但当阳光从窗边照入时,闫惑的生物钟还是将他唤醒。激烈的梦,让他在醒来的第一瞬间,就大口的喘着气。 他又做梦了,梦到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看着身.下的湿.腻,闫惑已经没有前几次的慌乱。 他熟练的下床,换衣服,换床单被套,然后放进独立洗衣机。回到房间,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一系列糟糕又龌龊的事情。 他在挣扎,又不那么挣扎。他知道她们之间不可能,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她已婚年龄这件事,都让他们不可能。 可以有些东西,他控制不住。 最后,他拿上那枚珍珠,前往了康宁路十八号. 一月过半,即将迎来小年。 蒋家关系简单,人员也不多。除了她丈夫和她女儿,就没有第三个姓蒋的。 每年这时候她都会在家里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准备,吃喝玩乐这些都能现买。 装扮之类,她更没那个力气。 所以也是在家里喝喝茶,看看书,活得文雅。今天也一样,坐在落地窗前,享受着独属她一人的安静时光。 看着看着,她放在另一边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电话铃声,她的私人电话。 玉荷合上书,起身来到沙发边。 是个没有显示的陌生电话,看着这通莫名其妙的来电显示。玉荷眉头紧锁,但想了想,怕是正事便接了这通电话。 “喂。” “是我,蒋夫人。” 不算太熟悉的男声,还是让玉荷一瞬间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是闫惑,他给她打什么电话?他又为什么知道她的私人电话?迷茫与疑惑,让玉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过了很久,没等到那边再传来声音,闫惑才艰难开口:“我去了康宁路十八号。” “您说我需要治疗,我去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所以这张电话是来感谢她的?应该是为了这件事,不然玉荷实在想不出这通电话的意义还有什么。 她没去计较对方是怎么知道她的私人电话号码,听到他愿意去治疗,那就代表他本人是有活下去的想法,这对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来说是很好的事情。 玉荷不善良,但也不至于在这一刻给对方泼一盆冷水。而且,他还只是个孩子。 活着,健康的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那恭喜你。”轻淡又温柔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出。她没有质问他为什么弄到她电话,也没有前些日子的冰冷。 所以,她是真的在关心他。她和那些人不一样.被喜欢的人关心,不管是谁都会开心。 闫惑也不例外,再打这通电话前,他设想过很多场景。比如被对方质问,再比如冷漠无言,好在这些都没发生,他没有让她讨厌。 他就像一个怪胎,藏在角落里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上的人。他也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喜欢,他怕被对方嫌弃。 可不管他怎么隐藏,他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且还是得不到爱产生了心理问题的缺爱少年。敏感又脆弱,在喜欢的人面前没有一丝收敛。“其实今天是我来这里的第三次,我有很好的接受治疗。” “嗯,会好的。”她开了免提,就将手机放到一旁的茶几上,随后捧起冒着热气的茶杯品了起来。 那边人得到轻微的回应,就很高兴,闫惑有很多话想要和玉荷说,可当真的能说上话时,他又无言起来。只有干巴巴的几句,没什么营养,也让他自己嫌弃。 “我会听您的话,乖乖接受治疗。”就像是小狗在讨主人欢喜,他的治疗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 这话把玉荷逗笑了,但不管有多好笑,最后她都只是沉默。然后直接道:“既然没什么事要说了,那就先挂了。” 礼貌又疏离的声线,让闫惑喜欢又讨厌。但这刻,他根本来不及讨厌,因为喜悦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只觉得玉荷也是喜欢他的,或许不是喜欢,但绝对不讨厌。他长的并不丑,甚至还算好看,很多女学生都向他表过白。 所以,她会喜欢他的对吧。 就算不喜欢,也一定是不讨厌。 闫惑其实很迷茫,他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似乎,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某些东西,就像是有瘾一样。有了第一次的尝试,就会有第二次,并且越来越多次,以及越来越贪心。 他根本没办法阻止,他只知道去靠近。瞒着自己那隐晦的心思,对她一次又一次试探。 好在那么多次,她都没有拒绝。 可这些似乎是有时间次数限制,除了前几次,后面打给她的电话就很少会有接通。她不理他了,就像次数用完。 闫惑慌了,他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明明前几次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她发现了? 但没有,他从来没表现出过喜欢她。所以是不成立的,他在想,是不是她在忙,所以没时间接他电话。 如果讨厌,不想他有联系。要做的是,将电话拉黑。不是现在这样一直不接,可她又能忙什么,忙到一两天都直不接他电话。 他给她打了一个两个,最后还是没有接通,他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坐在床下可怜兮兮的盯着手机上那串他从心里医生那里偷来的数字。 玉荷没有将他拉黑,是因为他有病,她怕直接拉黑会给他造成更严重的心理问题。她不想给自己的女儿,增添罪恶。 但她也实在不想和他交流,她觉得他聒噪,也觉得没必要。她不是心理医生,也不了解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她选择漠视。 她想,时间久了他会明白,就不会再给她打电话。 第121章 年关将至, 蒋东晏工作更忙。 玉荷在家准备蒋月过年要穿的衣服,她这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是她一个人照顾。从来没有借过别人的手。 现在长大了也一样,她会帮她准备明早要穿的衣服,会给她细心的做好便当。 事无巨细, 样样周到。 等弄好这些, 玉荷走出蒋月的房间, 与此同时几名保洁人员从蒋东晏的卧室出来。看到她, 几人恭敬低头。 玉荷点点头,就从他们身边走过。 来到客厅,她喝了口水, 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下午四点。她家用餐的时间很固定,所以当时针落在四点时,她就立马问张妈, 蒋月什么时候回来,她现在在哪里. 可不知道是不是玉荷的错觉,她感觉今天的张妈有些怪。也有些踟蹰, 就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不敢告诉她。 玉荷的第六感很准,很快, 她的脸色不好起来。因为她意识到那件事情或许和蒋月有关。 意识到她或许察觉出什么。 张妈再也不好隐瞒, 连忙道:“小姐闯了祸, 她在闫家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和闫家的小少爷发生了矛盾。” “然后, 拿-刀-捅-了-人。现在, 先生在处理。” 张妈这话对玉荷来说无疑不是晴天霹雳,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玉荷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事情。 她的女儿明明那么乖巧, 那么可爱。不可能这种事情,她是有一些小脾气,但绝对不会恶毒到拿.刀.捅.人。可张妈也不会骗她,玉荷本就瘦弱的身体,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站不稳。 “什么时候发生的。”她压住火气,强制冷静的问,手撑着沙发边缘不让自己倒下。 张妈见此,连忙上前扶住。 “两点的时候,蒋先生怕您担心,就让我们别告诉您。”事情已经说出,张妈这时候也没有在隐瞒的必要。 “你别担心,人已经救了下来。在医院,没事的。”张妈怕她气急攻心,也怕她担忧过度,所以连忙解释道。 但这些解释对于玉荷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她只知道,她乖巧懂事的女儿,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第110节 “备车,带我去见她。”她强撑着身体说完这句话,又去拿自己的私人电话给蒋东晏打电话。 “好,我这就去通知司机。”张妈将人扶到沙发上,便去给蒋家的家庭司机发信息。 另一边,玉荷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她气愤自己的女儿,也担心自己的女儿,更不理解到底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让她做出那种事情。 而那个被她捅伤的人,又怎么样了。闫家,又是闫家,小少爷?是闫惑吗?是那个有心理疾病的少年。 她心里很乱,乱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是这时,她手中的电话被那边接通。很快里面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男声,是蒋东晏。 “你知道了。”那人问。 “是,她现在怎么样。”玉荷在得知蒋月做出了那种事情以后,很生气也很愤怒,可生气愤怒过后,又是满满的担心。 “她现在在我办公室,请了医生做心理疏导,你不用担心。”察觉到妻子话语里的担心,蒋东晏连忙安抚。 “做心理疏导。”玉荷有些被这话逗笑,捅了人的竟然在做心理疏导。她爱她,却也知道黑白。 她压下心里的焦虑,过了好一会才问:“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在确定蒋月没事后,玉荷冷静下来。 “我会处理好一切,这件事你不用担心。”蒋东晏怕她焦心,又道:“没出人命,也不是什么重伤,那人已经送到医院。” 一条人命,在他的口中那么轻薄。玉荷突然就觉得她的丈夫很可怕,对人命的不在乎,对他人的傲慢。 玉荷挂断电话,靠在车内沙发上。她闭上眼,感到心累,却也在这时开口:“去医院。” 前面开车的司机听到这话,立马改变车子的方向,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很快,在一家公立医院停下。 玉荷戴上口罩和帽子,跟在司机身后走进电梯。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让她压低帽子,好在很快他们就在一间病房前停下。 司机敲门,等确定里面的人同意后。司机才打开房门让玉荷进入。 苍白瘦弱的少年,靠坐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独自进来的她。那样子可怜又可悲,就像一条被人抛弃的小狗,浑身透着委屈的气息。 和初次见面时,没有任何区别。 不对,是有区别的。第一次见面时,他的眼神很灰暗冰冷,就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也没有想活的想法。而这次,他身上让人怜惜的特质更加明显。 玉荷见此,沉默片刻,才道:“抱歉,我没有信守承诺。” 闫惑的脸色很白,白的像是失血过多,也确实是失血过多,差那么一点点,就捅到心脏上。 对此玉荷感到愧疚,她无法忽视自己女儿对他的伤害。那很恶毒,也很严重。 “您不用跟我道歉,这不是你的错。”闫惑坐在病床上,声音虚弱又病态。 他看向她的眼中没有任何怨怼,平静的不像是在看伤害者的家人,而是在看很重要的人。 他不恨她,也不恨蒋月。 他的大度,更让玉荷觉得自己的教育失败。她看过眼前少年的简历,除了母亲这个污点,他的人生可以用优秀两个字来概括。 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人品道德这一方面,都是她女儿没法相比的。人一旦有了愧疚,就容易陷入情绪化。 玉荷越看越觉得对不起眼前的少年:“她父亲来见过你。” “没有,蒋先生没有来,来的是一个女人,好像是他的助理.她们看起来很亲密。”漂亮脆弱的少年坐在病床上,他的胸口包着纱布,说话间也有些不敢大动作。 或许是难受,也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让他低下头,说出的话也莫名带了些别的意思。 玉荷不是傻子,相反某一方面她很敏锐。她能察觉出眼前少年话里有话,他在暗示她,她的丈夫和他的女秘书有不正当关系。 可这不可能,蒋东晏不是那种人。玉荷不敢说蒋东晏有多爱她,但他在人品道德这一方面一定是过关的。 他也不会没品到去出轨,再隐瞒。而且以他的身价地位,就算出轨,也会和她坦白。他们之间没有多少爱,当初结婚也是家族联姻,如果要分开,对双方没有多大伤害,所以她不相信闫惑的话。 但她想,眼前的少年也不会骗她。或许是他误会了,也只有这点能解释的了。 他既然没明说,那也就不用回答。玉荷直接忽视他的话里有话,继续自己的节奏道:“那她父亲派来的人是怎么和你说的,我想知道你这边又是什么想法。” “他没有和我聊,他找了闫家的人。给我的只有一份需要我签署的谅解协议。 ”说到这话时,少年的语气淡了下来。就像是受到委屈的孩子,明明心理难受,却没办法得到公平的对待。 果然是这样,玉荷不算多了解蒋东晏,但对他的手段还是知道一些。他只需要解决问题,而不管是什么方法。 和闫家的主事人聊,再好不过。他们不在乎他的感受,也不在乎他的死活。这是一间空荡寂寥的病房,他似乎永远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承受着一切。 玉荷没法去责怪蒋东晏的做法,因为他做的没错,那是最有效也是最简单的处理方法。 就是有些对不起眼前的闫惑,她握紧手中包包的把手,过了很久很久,才再次开口。 “闫惑,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蒋东晏的协议是和闫家协商出来的东西,那就代表和眼前少年没有关系。 好处也只会是闫家的,所以她才会再次问出这样的问题。她想,她可以补偿一二的。 毕竟这里面,受伤的是他。 “还有,我其实很想知道,蒋月为什么会和你发生矛盾。抱歉,我是她的妈妈,我始终觉得我的孩子不会那么恶毒。” “所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你主动招惹,还是有第三个人在其中做挑拨。”玉荷冷静的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毕竟这事情太奇怪了。 她了解她的女儿,有点小脾气,也有点刁蛮。但知道什么是对错,也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更何况,她连只鸡都不敢杀,竟然敢去拿刀捅人?所以这其中没有问题,她不相信。 发生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她就严厉禁止她和他接触。而且,她听蒋月说过,闫惑并不住在闫家主宅,他在外面有房子,上了高中以后也一直在外面独居。 所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闫家。又为什么会挑蒋月在的那天出现在闫家。 就像是有什么预谋一样,太巧合了。她的手机上现在还有很多他的未接来电。一连串的事情组合在一起,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中间有什么事情。 她的话一出,原本还算良好的病房氛围瞬间凝固下来。她的声音很温柔,语气也好,可说出来的话却都是在指责他为什么要自导自演这一出。 “您是怀疑我吗?夫人。” “抱歉,我不得不怀疑。”玉荷也不反驳,她就是怀疑。虽然这样有些受害者有罪论,但她就是从一开始就怀疑。 闫惑看着对方渐渐冷下的脸,笑了,苍白脆弱的脸上都是一种名叫开心的笑。笑的格外漂亮艳丽:“如果不受点伤,您又怎么会见我。” 他拔下手上还在输液的针头,掀开被子,赤着脚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那样子有些雀跃,就像是在庆幸自己的聪明。 莫名的让玉荷觉得单纯无害。 可他心口泛着血迹的绷带,又让他的模样偏执疯癫起来。 第122章 “如果不受点伤, 您会来见我吗?”闫惑很高,赤着脚也比穿着高跟鞋的玉荷高出半个头。 “我想,您是不会来的。” “你想见我.所以做出这种事情?”他承认了,玉荷无疑是惊讶的, 她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而他的话, 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仅仅因为想见她, 就引诱她的女儿去做伤害他的事情, 他疯了吗? “只有蒋月害我,您才会来善后,我才能见你。”他回答的认真, 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清淡语气。 可那是一把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还是离心脏很近的地方。只要稍微一个偏差, 或者不稳,他就很有可能会死掉。 “目的是什么?” “见你。”因为靠近,闫惑能清晰的看清女人瞳孔里的景色。有他的倒影, 也有震惊。 他的喜欢是不加掩饰的, 喜欢,很喜欢。所以他才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 他想吻她的唇。 那天他看到了, 蒋东晏就是这么吻她的, 一只手抱住她的腰,一只手举着伞。 今天他不用举伞, 他可以一只手搂着她的腰, 一只手去扶着她的下颚, 再吻她。他在学蒋东晏,而他也这么做了, 在这件病房内。 窗外是大雪,屋内只有她们二人。这一刻对闫惑是美好的,对玉荷来说却是三观被击碎的一天,她张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靠近她的少年。 手中的包包掉落,那声响,将她从震惊中拉出。随后,将他推开。 这太离谱了,也太让人难以接受,玉荷根本没有心情去管掉落在地的手提包,她捂着唇,擦了很多遍,只想离开这里,赶紧离开这里。 她是胆小的,所以才会慌乱的往外走,走到半路,却突然听到少年痛苦的呻-吟。很轻,但还是被玉荷听清。 而她也想起来,刚刚她的力道似乎有些大,她用力推开的地方是他刚包装好的伤口。那里因为他拔针下床的动作,渗出点点腥红。 她的手心上还有湿润,玉荷低头,就见自己的手指上有血迹。 那刺目的红,让她手心颤抖。 “疼,救救我。”虚弱的男声又从她身后传来,玉荷回头,就见少年模样的人坐倒在床边。 他胸口绷带的血,也渗出了更多。他看起来很痛苦,眉头紧皱,唇色苍白。一只手似乎是想去按呼叫铃,但他离的太远,根本碰不到。 玉荷只能返回,她根本没办法见死不救。也没办法直接离开,她按响呼救器,就去扶靠在床尾的青年起来,却也是这时原本虚弱的人,再次抱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压,随后,凶狠的吻上她的唇。 而他身上的血也再一次染到她身上,炽热又血腥的一个吻,他用手压着她的头,逼迫她向他靠近。 撬开牙关,舌头进入。 就像是野馋狗肉骨头一样,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他想吃了她,字面上的吃。 他就那么坐在地上,而她被迫半跪趴在他身上。这个吻,让玉荷手忙脚乱,她想起来,想离开,可他的力气太大。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身上的力气和蛮牛一样大。不管玉荷怎么推让,她都被对方死死的压在怀里。 玉荷敏感的神经突然听到病房外走廊上传出奔走的脚步声,她知道,那是紧急呼叫器叫来的医生和护士。 她无法接受被人看到自己失态的这一幕,她的挣扎更加大力。可她还是被死死的扣着,口腔里那条不属于自己的舌头,让她觉得恶心反胃。 玉荷有洁癖,她厌恶一切人的触碰。就连她的丈夫,也很少这样吻她。何况这还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比他小了整整十九,二十岁的少年。 他和她的女儿一样大,他是她女儿的同学。说的更直白一点,她能把他生下来。 背德不只有禁忌的刺激,也有无法驱散的罪恶感。就在玉荷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时,闫惑突然松开了压在她身上的手。 而她也在医生推开房门进入的一瞬间,向后退开跌坐在地上,那样子是她从未有过的狼狈。 一名医生一名护士进入,看着这血腥的一幕,连忙来扶两人。他们先将看起来很不好闫惑扶起,让他坐在床上。 可也是这时,他猛的握住独自站起准备离开的女人的手。那样子好像是生怕她离开,他不顾身上的痛,就那么固执的握着她的手。 玉荷很生气,她也很想去卫生间,但她没法在两个陌生的医生面前发作。她用力的想要将手从他手中抽出,但这次比以往更加大力。 闫惑知道,一旦她走了,他就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他知道,她会像前段时间不接他电话一样躲着他。 她不愿意留下他不愿意松开,医生也没办法检查闫惑身上的伤口。所以,他只能看向玉荷道:“你是他姐姐对吧,你留下来不要走。病人身边离不开人,你别杵着了,赶紧过来,让他去床上。” 第111节 “对,病人要换药。”拿绷带和新换药的护士,进来看到这慕,也连忙说。 因为不上班不做任何事,是被蒋东晏用钱金尊玉贵养出来的人,她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年轻很多。所以被误认为姐姐是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一人一句,对方又死死拽住她的手。玉荷不想被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也因为实在摆脱不了。 她就只能任凭他拽着,跟着他们来到床边。 随后医生开始用剪刀脱他的上衣,去解绷带止血。看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玉荷发现他也没有那么瘦弱,相反他身上有一层薄肌肉。 甚至还有腹肌,也难怪力气会那么大。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不带任何心思的坦然注视。 但发生了刚刚那一幕。 她无法在将他看作一个孩子,一个和她女儿同龄的孩子。 她移开视线,闫惑却紧紧盯着她,甚至在她视线移开时,像个不讨喜的小孩一样别扭的红了眼眶。 两个医生能看出来,他很在乎那个漂亮的女人,所以这是两人也劝道:“小姐,对病人好一点。” “他现在需要休息,需要人照顾,你应该体谅一些。” 第123章 两名医生把她当成闫惑的家属, 对此玉荷也没有解释,她怕越解释越说不清。 说教完家属,年长的男医生又道:“你作为病人,也不要有太大动作。有什么事情, 找家属, 找你姐姐, 再不行你按呼叫铃会有人来帮你。” “还有, 别再扯到伤口。”止血,换药,重新包上纱布。接下来的病号服, 就有些难穿了。 他一直握着那个女人的手,不管他们怎么劝说都不松开。脱的时候他们可以用剪刀,现在要穿就只能劝他松开。 可不管他们怎么说, 对方都是死死盯着玉荷,那样子看着就是没听进去。 “你和你姐姐关系真好。你放心,你姐姐不走。”医生无奈的规劝。 而被他一直握着手的玉荷, 这时也是气到极致, 她第一次没顾及自己的教养,语气也凶了起来:“他不穿就不穿, 有供暖死不了。” 她看着那张苍白艳丽可怜的脸, 是从未有过的厌恶。她就像被什么脏东西缠上, 挣脱不了,甩不开。 房间内确实有暖气, 舒适的温度让两名医生迟疑了一瞬, 随后他们又听女人道:“你们先去忙吧, 这边有我,我会处理。” “那行, 我们走了。”想了想,这姓闫的少年看样子很喜欢这个女人,应该会听她话吧。听了那就不用担心。 “好。” 医生离开,房门关上隔绝一切。玉荷将视线重新放在闫惑身上,她看着那双干净纯粹的眼,脸色却极差。 她又一次开口:“放开。”冷淡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别样的情绪。就像刚刚那件事情不存在一样。 也因为没了人,玉荷不用在遮掩什么。她说完这话,又补充道:“这次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你是小孩子不懂事,但如果你在纠缠不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玉荷很少说狠话,如果说了,那就一定会做。现在是法制社会,但不妨碍高门大户养一些保镖之类的半透明工种。 为了保护自己家人,也为了在需要的时候有几个人手。闫惑说的好听是闫家的四少爷,说的难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私生子。闫家儿子女儿多的是,不会在意这一个死了或者残了。 当然这话是玉荷在吓他,她是个尊敬守法的公民,不会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您以为我会怕吗?” 但她的话并没有起作用。在她恶语出现的那一瞬间,闫惑也笑了。 笑的很漂亮,他身上的血还没被清理干净,所以有一种血腥残暴的美。 “你有病。”他对她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急切别扭,无法变通,固执的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是,我是有病。”他不说喜欢她,但那双眼睛里都是她。就像是压抑了许久,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出来。 现在说出来,被讨厌,却也让他好受了很多。 闫惑其实也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玉荷,或许是在刘家花园里,又或许是那夜的梦,又或者是第一次见面就开始。 他说不清,也想不明白。唯一知道的是,他确确实实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比他大很多的女人。 “疯子!”那双眼睛里爱意赤裸裸到让玉荷无话可说。她只能骂他疯子,一个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疯子,变态。 他的做法也不成熟,就像个残缺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顾一切后果。 “对,我是疯子。” 他回答的毫不犹豫,一点也不为此感到难堪。甚至这时,他将她拉近,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力气却大的出奇。 他并不讨人喜欢,是个很讨厌的熊孩子。跟她的女儿有的一拼,玉荷都有些被他气笑了。 “那你想过这么做,会得到什么?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玉荷没在生气和他争吵,因为她知道那没有任何意义。 她需要做的是将他那不清醒的脑子理清:“你见我,不会改变任何事情。我有丈夫,我有女儿,我更有我的家庭。” “闫惑,你还小。你不懂什么是喜欢,甚至在我看来,你是有些缺爱,才会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 “你知道的,我比你大二十岁。”生气是有,但渐渐的玉荷也平息,眼前的少年有心理问题,他生长的环境并不健康,或许是因为这些,才会导致他现在这么极端的性格。 而她的话,也成功让病床上的少年笑不出来。玉荷的话是真的,他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也改变不了什么。 眼前的女人还会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她身边永远会站着那个男人,他不可能,对方也不会接受。 他比她小了二十岁,他甚至可以喊他妈妈。而他今天的做法,也更像是把她推开。可不这么做,她不会见他。 那些打不通的电话,就是证据。一旦她踏出这间病房,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他可以确定,蒋家也有这个能力。 她会像躲避病毒一样,躲避他。 只要是个正常人,大众伦理下的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这样的关系,这是不符合大众的感情。 闫惑慌了,他不想这样,他想见她,他也想和她在一起,就和蒋东晏一样。 但这不可能,她不会愿意。她们之间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不可能。 可闫惑不想就这么放弃,他爱她。莫名其妙的爱,莫名其妙的喜欢,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 他可以委屈的,他也不要什么名分。他可以当她的地下情人,就像他的母亲和父亲一样。 闫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恶心,可没办法,他和她之间似乎只有这样一条路。 “我可以给你当情人,你看,我身体多好。就算被蒋月捅了一刀,也能活蹦乱跳。” “我记得蒋先生今年快五十岁了,你才三十几,蒋先生已经老了,您还很年轻,他肯定给不了你快乐。所以我可以委屈自己的.”说着,他伸出手又想拉玉荷的手。 语气也带了些蛊惑,但由于年纪太小,这样的行为更像是小孩子买糖,透着股天真残忍的感觉。 他把自己刻画成一个下贱的第三者,好像不清楚这之间的龌龊,他只是想留在她身边,他只是想和她有点关系。 而他唯一能拿出来说的事,就是年轻这一点。闫惑在面对玉荷时是自卑的,那种自卑源于年轻,原于没有任何根基。 他没办法将她从蒋东晏身边抢来,他也知道抢不过:“我会很卖力,我也会让你很舒服。”闫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些话有多么恶心。 可他就是说了,因为他没有别的筹码来让她心动。 “我长得还不错,学校里也有很多人喜欢我。姐姐,你也不讨厌的,对吧。”他学着刚刚医生的话,叫她姐姐。 那样子青春又活力,带着满满的少年气。玉荷没有谈过恋爱,她的高中在学习,刚进入大学就被蒋东晏看上,然后在被家里安排和他相亲结婚。 所以,她没有任何恋爱经历。 但她没有被蛊惑,只是有些诧异闫惑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他的母亲做出那种事情,让他承受咒骂折磨。他以为他会痛恨那些管不住下半生的男女,那些乱搞的男女。 可没有,他一点都没有愧疚。 他和他的母亲一样,三观炸裂。想法异于常人,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句比一句要人命。 或许是常年压抑的环境养出了他极端的心理状态,他并不觉得当男小三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他很享受,他甚至觉得那是为了伟大的爱情做出的牺牲。 “我爱你,所以愿意。”他的话,也又一次向玉荷证明,他就是三观不正,脑子有坑。 这已经不是心理问题,而是脑子不清醒。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就你这张脸?还是什么?闫惑,不是所有人都在乎情爱,这世界上也有别的东西。”玉荷一般是懒得和人废话,她今天能在这里和他说那么多话,也仅仅是因为他的年纪,他是她女儿的同学这一点上。 又是那种看垃圾的眼神,不屑一顾,好像他天生就该去死一样。所有人都这样,就连她也这样。 闫惑突然觉得很痛苦,痛苦到清俊的脸都扭曲起来。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爱他。 “你不是不嫌弃我,为什么又要用这种视线看我。是因为,那些话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我母亲一样恶心,你是不是也讨厌我?”他是在质问,却也是将自己心里压了许久的话全部说出。 他一直都不相信玉荷不讨厌他,不恶心他的出身。那些否认,不过是为了骗他,不过是为了所谓文明上等人的作法。 “原来你也知道,你和你母亲一样恶心。”玉荷的耐心已经告罄,她也不想再在这里和他掰扯。 最后留下一句这样的话,便直接转身离开。她也不管听到那句话的闫惑,会有一个怎样的反应。 因为,那都不关她什么事。 第124章 蒋东晏已经给了赔偿, 处理好一切。玉荷今天来这里,也只是觉得她丈夫处理的不人道。 如今看来,是他活该。 她擦掉唇上他残留下的气息,嫌弃的将帕子丢到垃圾桶里。做完这些, 才打开房门走出去。 在她身后, 少年哭的无声无息。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就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没有损失, 她甚至会有两个丈夫。 可她就是拒绝了,还骂他恶心。 闫惑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一切,可都无济于事。他就像被丢弃的小狗, 眼中含泪,静悄悄的盯着那人离开的背影。 他阻止不了,他只能目视她离开.可他还是不想放弃, 他想和她在一起,很固执的一种想法。 就算她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孩子。就算她比他大很多, 他也不会放弃。就像他妈妈拼了命也要嫁进闫家一样.或许他天生就是恶种吧, 为了自己的欲望不惜一切代价。 另一边。 玉荷坐上车去了蒋东晏的集团。见到蒋月的第一眼,差点没忍不住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可看着她那双湿漉漉红肿的眼睛, 玉荷又忍住了。她的女儿, 是被闫惑蛊了, 她并不是天生恶毒,她只是太蠢, 被人利用了。 这样想着, 那只手才没打出去。 第112节 蒋月在看到妈妈的第一秒, 就立马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抱着玉荷,哭的撕心裂肺:“我没有杀他。” “妈妈,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怎么了,那把刀就进了他的身体里。妈妈我好害怕,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她抱着母亲,在她怀里声嘶力竭的叙说着自己的委屈。 玉荷见此,更加不可能怪她。 蒋月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她漂亮,聪明,像个小天使,所以玉荷相信她一定不会主动伤害闫惑。 她只是有点任性,绝对不会恶毒到去杀人:“我知道的,妈妈知道的。” “月月不哭,他已经没事了。乖乖不哭,不哭。”她抱着女儿,轻抚她的背,安抚她那敏感的神经。 好在,在她一句句的安抚下蒋月的情绪终于有了好转。 等安抚蒋月,他们一家三口回到家中。因为那件事,蒋月根本没法一个人睡,为了照顾她,也为了不让她害怕。 玉荷今夜陪她睡,等哄睡了她。玉荷才有时间去和蒋东晏商量一下女儿的教育问题,发生了今天这件事,玉荷是怎么也不愿意蒋月在和闫家那些孩子接触。 她觉得是那些人带坏了她的女儿 ,也怕闫惑这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他能让人拿刀捅他,以后就能拿刀捅别人。 她害怕蒋月出事,所以想要让她和那些人断绝关系。而蒋东晏也有这个想法,他点头同意下来。 后又问:“那你有中意的学校没。” “曜日女校还不错,完全女孩子的圈子,或许会干净好一点。”玉荷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答案。 “是个不错的学校。”男人点头。 话到这时,也差不多结束。玉荷又一次将视线投向楼上,那是蒋月的房间,因为担心她醒来没在身边看到她难过,玉荷总是忍不住将视线投向那处。 “既然没事了.” “今天你去了医院。” 就在玉荷准备结束聊天准备上楼时,蒋东晏却突然提出一个问题。他问她,为什么要去医院。 他没有将话说清,但两人谁都知道他在问什么。 站起来的玉荷愣在原地,他知道了.不应该,如果知道闫惑吻了她,蒋东晏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冷静。 玉荷不知道蒋东晏有多爱她,但她知道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受不了妻子给他戴绿帽子。 所以,他现在这么冷静,是因为不知道。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玉荷只是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嗯,去了。” 他没问为什么去,为什么不是先到她最爱的女儿身边,玉荷主动解释道:“毕竟是小月伤害了那个人,我想去看看。” 她低着头,温声回话。说不上来是温柔还是冷淡,只是在告诉蒋东晏她的真实想法。 她今天穿了一件干净的宽松白衬衫,黑色的长裙包裹着衬衣下摆,露出脚踝的高跟鞋透着股知性与性感。她还是那么的漂亮,诱人,就像初见时一样。 让他忍不住心动,情动。 男人站起身几步来到玉荷身边,随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枚珍珠耳环,他递到玉荷身边,轻声道:“你在刘家丢的那枚耳环,找到了。” 那是一枚很古朴雅典的珍珠耳钉,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只有一颗饱满的白色珍珠。 看着这颗被他拿在手心里的珍珠,玉荷又不确定了,她不知道蒋东晏清不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 如果不清楚,这颗珍珠也不会出现在他手里。说不上来是什么心理。虽然是被迫,但他确实吻了她。愧疚有一点,出轨背叛也有一点。 玉荷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东晏:“在想什么,在想.” 玉荷:“扔了吧。” 蒋东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玉荷打断。既然他已经知道,那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看着眼前男人平静的样子,玉荷不知道他清不清楚,闫惑强吻过她。或许是知道的,只是他太过沉稳,所以没有表现出来。 听了她的话,蒋东晏笑了。很克制的笑,那笑让玉荷感受不到多少开心,或者快乐。 “那他,也要一起扔了吗?”他将那颗价值不菲的珍珠,握在手中。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笑着将它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随后轻飘飘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句话,让原本还不怎么在意的玉荷,突然抬起头看向他。 “你对他做了什么。”玉荷很讨厌闫惑,但还不至于想他去死。她不算太了解蒋东晏,但那么多年的夫妻关系,总是有一些了解。 她清楚的知道对方,不是个好人。不至于违法乱纪,但绝对不宽容大量。既然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也将珍珠拿了回来。那就代表他和那个人有过接触,有了接触就怕会有报复。 扔了.这个词,用的很秒。不接触叫扔,打一顿再放过也是扔。 “你是在担心他吗?”男人轻笑出声:“放心,死不了。”他抱住玉荷的腰,将她揽进怀里。 男人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一下又一下:“还是说,你真的嫌我老了。” 最后他抱紧了她,很紧很紧。 紧的像是要溺毙玉荷,他生气了?不,更像是难过,他在因为那句老了而感到悲伤。 他已经没有青春,也没有那个叫闫惑的少年一样好的身体。 “可是我也没比你年轻多少。” “蒋东晏,相信我。”玉荷很少因为某件事向蒋东晏解释,他们二人都是很冷静的人,冷静理智的有点没有感情,这也让他们二人之间很少有真情流露的时候。 今天是头一次,蒋东晏失态了。他在极力压抑自己心底里的不安,可玉荷还是察觉出来。 “他和小月一样大,他只是一个孩子。”她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温度,一如既往的冷淡。她并不爱那个叫闫惑的少年,她也没有出轨。 “我相信你。” 一句话,结束一切。 玉荷没在提关于闫惑的任何事,她知道蒋东晏还是在乎了。就因为在乎,她才不能提。 在着和一个陌生少年比起来,当然是她的家庭丈夫更重要。她是蒋夫人,蒋太太,她的女儿也姓蒋。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喝茶看书,大雪覆盖下,时间来到年底。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过了一个好年。年过完,玉荷又开始安排蒋月转校的事情。 这次,蒋月没再不愿意。 她进入新学校,开始交新朋友。而玉荷也继续自己的贵夫人做派,参加慈善晚宴,捐款,买珠宝。 那个姓闫的少年,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又或许他本身就没有出现过。 大雪过去进入五月,人们的衣着轻便起来。穿着无袖黑色长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在家里的院子里。 优雅昂贵,像是珍珠一样。 她刚参加完一场聚会回来,女儿在家里的客厅等她。玉荷唇角带着笑,来到大门前。可当她推开家里紧闭的大门,入眼的却是一片血色。 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地上扭曲成一团。在她打开门的瞬间,向她扑来,也在这惊险万分的时刻,拿着棒球棍的蒋月从远处跑来,一棍子打在那个扭曲的人体上。 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是人体,是怪异的尸体。他们身上的肉已经腐烂流脓,绿色的伤口,透露出一股恶臭味。 人头掉落,滚落在贵夫人脚边,是张妈的头! 没见过这场面的玉荷,差点跌落在地,她扶着门,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以及残暴的女儿。 她哑着声,有些艰难开口:“小月。” “妈妈。”蒋月的样子实在算不上好,一身的红色血浆,还有白色的东西黏糊在她衣服上,像是脑浆。 她喘着气,像是支撑不住一样,突然坐倒在地。她知道安全了,所以她才敢放松。 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倒下。她的妈妈很好,可却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贵夫人,如果自己这么倒下再出现那些像丧尸一样的东西,她们母女一定会完蛋。 所以,蒋月在坐下的几秒,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向玉荷这边而来,也是这时,天上落下像白雪一样的东西。 飘到玉荷后颈,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随后玉荷转头在抬头向天上看去,大片的雪花,如同鹅毛一样落下。六月中旬的雪,在盛京是不合常理。 . 第125章 “下雪了.”她伸出手想要去接那一抹白, 也是这时,蒋月大喊:“不要,妈妈不要。” “不能碰。”随着这声响,玉荷被蒋月一把抓住手臂往后拖。也是这一拉, 玉荷稳不住身形向后倒去。坐在地上, 她的手臂压在张妈断裂的脑袋上。 血腥, 黏腻的手感让她吓得不敢动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这是发生了什么。张妈变得不像张妈, 六月也下起了大雪。 玉荷的眼中不由自主的流出眼泪,她意识到这是可能发生了像电影里那样的末日危机。 丧尸,极端天气, 生存。 玉荷只愣了一秒,随后立马反应过来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她颤抖的将手收回,想要弄干净上面的血渍。 但现在她根本没人伺候, 等确定母亲安全以后。蒋月立马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关门,她怕那些奇怪不同寻常的雪落到她们母女身上。 她怕妈妈也变得和张妈一样,她怕妈妈不认得她, 也变成那样的怪物。所以她要保护妈妈, 要关门。 关门不行,还要上锁。还要搬来凳子, 将大门堵上。不仅要关门, 还要关窗户。 她们这里虽然是半山别墅没什么人, 但家里的佣人也有很多,张妈和司机已经被她杀死, 其他园丁厨房工作人员是什么情况她不知道。 为了以防万一, 她只能将一切都关上。好在家里还有电, 这些东西没出问题,将月操作着家庭系统, 将一切安保措施都打开。 这才有时间,去看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玉荷。女人此刻的样子实在算不得好,一生精致昂贵的黑裙沾染了不知名物体,白皙的小腿与手臂上也多多少少弄了一些血污。 盘在脑后的黑发,也因为那一时的慌乱散了开来。永远高傲的人,这刻苍白脆弱的可怕,好像一碰,就能像玻璃一样碎掉。 她的妈妈比她更需要人保护。 蒋月看着虚弱的美人,立马去扶她:“别害怕,妈妈。” “爸爸会来救我们的,会没事的。”蒋月将人带到沙发上,随后去处理张妈的尸体。 她虽然是被当小公主宠着长大,但她毕竟是蒋东晏的女儿。蒋家以后的继承人,所以她比玉荷想象的更加强大坚强。在这时也很快冷静下来,并且做出最合适的选着。 锁好门窗,处理好尸体。 她来到沙发上,抱住玉荷,感受着女儿的温度,玉荷才渐渐冷静下来。 大脑处理着现在的情况,分析怎么做才能护住她们母女。想了想,好像只有向外求救。 “给你爸爸打电话。” “我去报警。”她说着就去拿手机,可也是这时,原本关闭的电视机突然亮起。 随后上面弹出通报。 第113节 【重要通知:因不知名物质感染.全球陷入病毒危机.请做好防护措施,请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不知道是不是网络不稳定,视屏里的内容卡顿异常。并且不连贯,在最后两个字家人出现后,立马黑屏,再次陷入黑暗。 房间内也陷入黑暗,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玉荷向没有拉上窗帘的院子里望去,才发现不是停电,而是整个世界都进入黑暗。 那外面,就像是一个极夜。 黑的像是墨水染过,很快,那种黑也蔓延至她们屋子里。玉荷不想和女儿分开,所以在室内光熄灭的那一瞬拉住女儿的手。 蒋月也在同一时间紧紧回握。 她声音颤抖的回头,看着陷入黑暗里的母亲,声音哽咽道:“爸爸的飞机上出现了那些怪物,飞机在降落时出了意外。” 她没有把话说全,但这些话组合在一起。还是让玉荷明白,蒋东晏或许已经出了事. 这对玉荷和蒋月而言,是绝对的打击。她的丈夫死了,她的父亲没了。是亲人的疼,也是失去丈夫枕边人的疼。 可活下来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她们不知道这黑夜要持续多久,只知道家里的电器还能使用。但玉荷不敢开灯,她怕成为活靶子。 只敢点蜡烛,只敢用手电筒。 别墅库房里有很多食物,那些食物足够她们母女二人吃两个月。两个月一过去,还得不到救援,那她们就要下山。 玉荷不想下山,她想等待救援。在她看来上千年的文明社会,不可能那么容易快速崩塌。 但事实就是,塌了。 在白雪与黑夜降临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类文明倒退几千年,生存成了大家唯一目标,没了文明,没了法律,也没了良知。 网络因为没人维修,时好时不好。玉荷给很多人打电话,都无法接通,这种情况只有两个解释,要么没电没信号,要么已经死了。 社会的瘫痪,网络自然没了管制,以往不能通过的视屏扎堆出现。那些视屏个个血腥暴力色.情,充斥着死亡与灾祸。 在这期间,网络上又出现另一种东西,那就是异能,和丧尸一起出现。 它代表人类社会里出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精英,他们有力量对抗成群结队的丧尸,可以保护人类免于灭种,但更可以欺压普通人类。 文明的倒退,妖魔鬼怪阶级出现。社会再次出现等级制度,有异能的人,是强者,强者可以拥有比普通人多的资源,可以活得比普通人好。 弱者只能依附于强者,在这样的怪异关系下,一部分人先一步失去人性尊严。 一个月的时间,家里的液化气不能使用。使用水无法正常供给,没有被污染过的水源成了宝贵资源。 信号,也在这时候断裂。 黑夜没有尽头,如果不是闹钟还在转动。玉荷都不敢相信这场不会亮的黑夜持续了两月。 家里的食物吃完,没了东西,水源也无法正常使用。如果想要活下去,那就只有下山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貌美的女人在末世没有自保能力,下了山就如同羊入狼窝。可不下山,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玉荷很倒霉,她并没有成为新兴精英。她是个普通人,手不能扛肩不能提的普通人。唯一可以安慰她的,那就是她的女儿有了异能。 火系异能,不强,但可以自保。 她们拿上别墅里仅剩的物资开着车下山,想着过了那么久,那些中心官员应该组织起一座安全城,或许她们这座城已经恢复正常。 可刚到山下,她们就被拦下,车子被抢,物资也被抢。城内并没有安全,甚至更乱。好在因为谨慎,在下山前,她们母女将自己的脸涂黑,特别是没有能力的玉荷,这也算另一种保护。 也是这一次下山,她们母女才知道山下的人已经开始搞阶级制度,异能者高人一等。 她们必须加入某一个组织,只有加入,才会免于被其他异能者排挤。普通人想要被他们保护,那就要用东西交换。 文明似乎还存在,文明又似乎不在。有的会明抢,有的会做交易。唯一不变的就是弱肉强食,该死的永远是弱者。 因为有异能,蒋月选择进入一个最大团体。她想,既然要进,那就要进最大的。起码那样她和她的妈妈,可能会过的好一点。 也主要是,她们母女不清楚该怎么办。回半山别墅基本不可能,那里没有物资,也没有干净的水源,去了就是等死。 那持续了两个月的雪,里面不知道带了什么物质,污染了水,也让植物疯长。想在山里生活,根本不可能。 她们现在用的水,大多数是水系异能者弄出来的。食物,也是越来越少,她们需要一个可利用可循环的安全屋生活。 可人都是自私的,大部分特别是管理层。他们并不想离开这里,也不想寻找新的可生活地点。 他们喜欢这里,因为在这里他们就是土皇帝。有绝对的权威,被人讨好巴结,甚至还有美女帅哥主动献身。 这可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他们甚至庆幸末世的来临,觉得这是老天让他们翻身做主的新生。 不分男女,得利者他们都爱死了。 这是一栋五星级酒店,半透明的玻璃墙让整个大堂明亮异常。玉荷领了自己和女儿今天的晚饭,就往一旁的小道里走。 她身边,还有一个年轻女孩。 女孩和她一样,也是普通人。再有一点,那就是她们都有亲人是异能者,她的是女儿,她的是哥哥。所以在末世生活的还不错,但也仅仅是还不错。 进入一条小道。入眼的便是一排排房间号,原本的酒店客房,已经变成了这个组织的根据地。 酒店客房,自然也被划分给了异能者。两人一直往里走,都有些安静的过分。在经过一间房时,大门突然打开,一个貌美的女孩从里面走出,而在她身后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黑发,叼着烟,一条黑色裤子松松垮垮的挂在紧实的腰身上,露出光洁的上半身饱满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刚刚完事后。 他是她们这个团体的顶尖人物之一,也是为数不多的金系异能,属于强大的存在。 一见这场景,两个普通人就知道是刚刚进行了一场以前违法,现在没人管的交易。高层人士,她们这些普通人有些避讳,怕被嫌弃,所以连忙低下头当做没看见。 加快脚步,赶紧往前走。 电梯没电,她们这些住在高层的人,就只能走楼梯。这年头,住城市顶楼看夜景的已经不再是有钱人,而是普通人。 当然不排除,某些大佬他们喜欢住在最高层,俯视整个城市。 两人踏上新的阶梯进入二楼,白小慧忍无可忍小声嫌弃道:“这世道,真恶臭。玉姨,你说那李娇长得那么漂亮,怎么那么不自爱。” “竟然为了一个馒头.” 她没说完的话,玉荷也能联想到。不就是长得那么漂亮,怎么那么想不开,为了一口吃的,愿意去陪.人.睡.觉。 第126章 听了白小慧的话, 玉荷沉默了一瞬。随后低头,看向自己脚上那双可以说是有些脏乱的鞋子。 以往只穿蓝血品牌的脚,现在却要穿这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运动鞋子。说不上嫌弃,只是穿过了好的, 再穿这些差的总有一种不适应感。 而且这东西, 还不干净。 在末世, 没有污染过的水源是很稀缺的存在。她洗澡, 都没办法一天一次,何况是洗鞋。 “这年头想要活下来,总要有些傍身的技能.我们运气好, 家里人有能力,她命苦没有选择,想要活下去并没有错。” “还有, 那个男人就好吗。他默许了这种事情,他有能力却.”再接下来的话,就有些粗俗了。 玉荷已经跌入尘埃, 但她不愿意同流合污。她还是秉承着自己的一贯作风, 没有了好的物质,没有昂贵衣服, 她想品德总应该能保住。 这是末世来临之后, 她唯一还能拥有的东西。 “可是盛熠不是圣母, 他没有义务保护李娇,也没有义务帮她。”白小慧听了女人的话, 有些尴尬, 但很快她找到了反驳点, 进行反击。 对此,玉荷没在多说什么。 她不想争吵, 也不想为了一个陌生人浪费口舌。因为说多了,会渴,她不想浪费珍贵的水。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一扇门前。玉荷停下,白小慧向前几步在另一扇门前停下。 她自以为说服了玉荷,看向玉荷的目光里都是自信。最后打开门,还向她挥了挥手。 玉荷点点头,也算是回应。 等她进入,玉荷也打开自己与女儿的房门。进入、关上门、在上锁,等确定安全,她这才敢摘下包裹着脸的黑色纱巾。 将纱巾挂在门边的衣架上,玉荷才拿着今天的食物往里走。来到床边沙发上,她没有吃东西,而是将食物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她在等她的女儿,蒋月。 她想拉开窗户看外面的世界,可她不敢。这个世界已经糟糕到看一眼,她都害怕的地步。 加入这样的团体是有代价的,那就是会分成一个个小队,统一由高层管理出任务。寻找资源,以及杀死丧尸。除了丧尸,还要清理城市内可能会攻击人类的变异物种。 也不知道是不是异能的出现,蒋月的心脏病消失。她比以前健康,也比以前强大。 但也让玉荷更加不安,她不愿她的女儿出去冒险,她想保护她,她也更想替她出去做那些任务。可她没有异能,她更像一个拖累,她需要蒋月的照顾,需要蒋月的保护。 就连独自出门,都有些成问题。 她刚刚和白小慧讨论的问题,在这座城市各个团体里,已经是常态。那些有能力的男人,身边往往会有好几个女人。 就像是进入了封建制度,让人觉得恶心。那些女人甚至会争宠,只有获得强者的宠爱,才能获得更好的日子。 相同的,女性高位者身边也会有几个男人。同样的事情在上演,同样让她觉得恶心。 但女性上位者,终究是少数。大头,还是那群男性。所以,出现了像商品一样的女人和男人。漂亮在这时候不仅无用,还会招来祸害,所以玉荷才会一次又一次带着头巾。 她没办法自保,所以她只能更加小心意义的活着。 碰碰,敲门声也在这刻响起。 玉荷立马从椅子上起来,末世来临,让她更加谨慎小心。她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将黑色头巾重新包上。 随后贴在门板上,小声的询问:“谁?” “是我,妈妈。”清丽的女声里带着些疲惫,但还是打着精神温言细语的同母亲说话。 一听是蒋月的声音,玉荷没了顾忌,立刻打开门。门外的蒋月,穿着一身干练的工装,手上套着护腕,她的右手掌心握着一把大扳手,那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工具,现在却成了她的武器。 上面还有血渍,一看就是刚刚使用过。她看起来很疲劳,见此玉荷连忙去扶她,有洁癖的夫人在这时像是忘记了洁癖一样,将她扶进房关上门。 立马去给她倒水,喂食。 蒋月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喝着水,却拒绝了进食:“我不饿,不吃了。” “是太累了吗?”玉荷担心的问。 “有一点,我想睡一觉,睡醒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陪我一起睡吧,妈妈。”蒋月真的很累,不仅身体累,也心累。 末世的第五个月,她体会到了父母当初对她担心。时时刻刻记挂,要撑起整个家。 玉荷心疼自己的女儿,她将她扶到床上,端来干净的水,替她擦拭身体,给她拖鞋,在帮她盖上被子。 想起,她想她陪着,玉荷便也脱下衣服,进入被窝抱着她一同入睡。 第114节 夜悄然而至,窗外的寒风打着窗。这是进入末世的第五个月,人类的一切秩序,都已经崩塌。 活得像是野兽,只有外出觅食,靠上天的眷顾才能活下。末世前制造的食物衣服生活用品吃光,用完,人类又该怎么活下去。 “在这里待着,没有前途,也活不了多久。城市里的各个角落商店市场,都被瓜分的干干净净,不出两个月,这里就会迎来一场饥荒.我们需要去寻找新的生存地,那种不靠上天眷顾的生活,可以制造东西的地方,有现代文明的地方。” “还有,这里太危险了。” “妈妈,我好怕保护不了你。”在有法律制衡的情况下,都会发生那些惨无人道的事情,各种各样的歧视,以及官大一级压死人。 末世,没了各种制衡,更加混乱,更加没有人性。一切的好与坏,都凭上面那位最强大者的喜好。 她的母亲长得很漂亮,不是珠光宝气堆积而来的漂亮。是她本身就美的有些过分,羊脂白玉一样的肌肤,精致漂亮的五官。 让男人产生征服欲的清冷禁欲气质。她的美并没有因为现在不体面的生活就消失,相反更加漂亮。 脆弱的像玻璃,像珍珠一样的美人。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个有二十岁女儿的人,她美丽的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在半梦半醒间,玉荷听到女儿的话。也是这时她才知道,蒋月已经起来了。 她站在沙发边喝水,见她醒来,蒋月将杯子递到她跟前,随后又解释道:“我前几天出任务的时候,和隔壁张鹏手底下的小弟碰上。” “顺便搭把手救了他。” “所以?”玉荷不解的问。 “她告诉我南边,不对.应该说是海城那边出了个大型基地。听说里面是由国大领导,军队接管的基地,再生资源利用的很好,已经逐步恢复秩序。” “去那里,我们或许会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蒋月想了想,仔细分析道。 “可是海城离我们这里有些远,而且上头如果不放人怎么办。”玉荷其实同意女儿的想法,但问题是去哪里很难。 京城和海城中间差了两个省,不说飞机,就说坐车,都要十三个小时以上。这让她们靠脚走过去吧,根本不可能。 蒋月:“这个你放心,团队里早就有人对上头不满,直接硬碰硬不行,就偷溜。” 玉荷:“所以这是已经有预谋了?” 蒋月:“嗯,不过我是偷听来的。我并不打算跟她们一起,我是想浑水摸鱼。” 蒋月:“不过,这件事情操作起来很危险。但如果成功了,我们就有救了妈妈。” 她想博一把,成功了她们逃离这里。奔向新的文明世界,失败,那就会以叛徒罪被上面处死。 “好,我听你的。”除了女儿,玉荷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就像她女儿说的,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不出两月就要弹尽粮绝,还不如趁现在无人在意赶紧拿点东西离开,寻找新的生机。 两人的晚饭只有一些馒头和榨菜。肉类之类的东西,根本分不到她们头上。 吃过,两母女又睡下。 因为昨天出了任务,所以今天蒋月休假。因此,下楼领取物资的事情也由她来做。 蒋月长的也很好看,但这种好看不是从玉荷身上遗传。而是遗传了她的父亲,蒋东晏。她的父母在各方面都是顶尖的存在,自然蒋月生的也很漂亮。 她是清丽脱俗的长相,带了些她母亲的清冷,也带了些她父亲的冷漠自傲。 立体的五官,侵略性十足。 因为长相,在这里也时长受到骚扰,好在她有火系异能,并且还不低,这才让那些人不敢对她叫嚣。 她拿了今天分发下来的物资,看着分量越来越少的食物,嘴角忍不住嗤笑。看来上头也意识到了这点,是准备搜刮榨干他(她)们最后一滴油水,再抛弃她们。 蒋月拿了东西就赶紧回楼上,和玉荷吃完午饭,就开始收拾东西,为离开做准备。 只要等晚上大家都睡了,再躲过巡逻的人,拿了车子她们就跑。夜很快到来,晚上十点还是太早了。她们需要继续等,等到晚上十二点半,才能出门。 并且她们不能走大门,她们打算从从窗户出去。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汽油。好在要离开的事情,不是一时脑袋发热做出来的决定。 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仔细谋划。拿了一桶从别处搞来的汽油,拿上这几天省下来的食物和水。 她们一同往外走,等确定没人能听到她们的声音时,两人加快了脚步,拼命的在夜色里奔跑。 可也是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车子疾驰声,她们被发现了! 第127章 一辆大巴车从某个地方驶来, 疾驰中带起的风沙遮蔽了玉荷的视线。等她们反应过来,另一辆车又从后方追来,堵住她们的退路。 但很快,玉荷也发现。 这两辆车并不是为了她们母女而来, 而是为了那辆大巴。一共三辆车, 玉荷还没弄清楚情况。 便被蒋月拉着往另一边无人的地方躲, 随后她们身后便爆发了一场十几人的械斗, 并且还是异能者之间的斗争。 “我们选错了日子,和那群一样要离开的异能者撞在一起。上头发现了,派人来阻止。”蒋月拉着玉荷边跑边解释。 可也是这时, 一道藤蔓类的树枝向她们这边飞来。随后插在她们刚刚走过的土地里,是植物类异能者的攻击。 她们已经被锁定,并且被认定为叛逃者。一旦被打上这样的标签, 那就必死无疑。 她们的前路已经被截断,唯一能做的就是与逃跑的大部队,一起抵抗上面来震压的异能者。 “不要怕, 有我在!”蒋月护着玉荷, 拿过背包里的匕首递给她。 “有人伤害你,你就就捅他们!”末世的第五个月, 蒋月已经从一个巨婴, 变成能保护母亲并很优秀的战士。 “我知道, 你也要小心。”这是玉荷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识异能者之间的战斗,比科幻电影上演的还要震撼。 她担忧的看着女儿, 担心她被那些人伤到。 飞沙走石之间, 蒋月带着母亲来到那辆被逼停的大巴车前, 她将母亲塞进车内,对车内那个熟悉的脸道。 蒋月:“徐杏, 帮个忙。” 蒋月:“我帮你们杀他,让我妈妈进去。” 蒋月虽然不是高阶异能者,但她也是少见的二阶火系异能者。团队里多了这样一位人物,存活率要高很多。 徐杏以及车内的人没有谁会不同意,所以立马接纳了玉荷。玉荷被塞入车内,蒋月转身就走。 车子被攻击,摇晃间,玉荷看到蒋月的身影越来越远,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末世那么久,她也仅仅只哭过这一次。是亲眼目睹这场残酷战斗之后才知道她女儿,这段时间到底在经历什么。 又是什么,催着她快速长大。 她恨自己无用,没办法帮到她,甚至会成为她的拖累。她只能坐在车内的角落里,祈祷一切平安,祈祷赶紧结束,祈祷她女儿胜利,平安的回来。 好在,最后她们胜利了。 在对方大部队支援到来前,他们打败那群自以为是的高阶异能者,他们开着大巴车,拼命的往前开,没有尽头的往前开。 不知开了多久多久,车上紧张的氛围才消散一些。但也仅仅是这样,没有人笑得出来,劫后余生也笑不出来。 因为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还要面对怎样险恶的情况。末世来临的第五个月,这是她们第一次主动离开原生城市,去往另一座城市。 这对所有人都是挑战,因为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上还会遇到什么。都在祈祷能够活下去,也都在祈祷一路平安到达目的地。 沉默久了,压抑久了。 就会有人开口,说话的是徐杏,虽然名字带杏,但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干练干净的蓝色工装,脸上堆着笑:“蒋月,你怎么也出来了。” 因为是水系异能,足够多的干净水源让徐杏休整自己,自然也让他比其他人看起来干净。 而他问话的人,也吸引了现场大部分人目光。不是因为他吸引人,而是因为他是车内唯一说话的人。 自然而然,就会让人关注。 有了他开口,就会有第二个人开口。一名干练打扮的红色大波□□人,看着坐在最后一排的母女两,也好奇道:“是呀,蒋大小姐怎么会和我们碰上,还上了我们的车。” 蒋月因为长的美,又是暴脾气的血腥冰山美人。自然在她们那个小基地里很出名,毕竟谁不喜欢漂亮的人。 长得漂亮,又强大。 惹眼,才正常。 蒋月所在的编队是一队七组,而这辆车上的人都是二队所有组,也就是说整个二队叛变了。 说话的女人叫刘娜,性感妖娆的身材,火焰的红发都能说明,她是一位性情火辣的美人。 也是一名火系异能者,但比起蒋月的二级就要差一级。 女人声音婉转动听,但还是让蒋月皱起眉。因为她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敌意,而且刘娜刻意点名了两人不属于这个团队。 末世,本来就难生存。 一旦被人抱团排挤,那就会更难生存。刘娜的话,割裂了她们母女二人与车内其它人的关系。 “肯定是受不了那人的打压,就像咱一样,不干了才会出来。”徐杏是个聪明人,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 他敏锐的察觉出两个女人之间的火花,团队里多了一位女性火系异能者,并且还比她强,刘娜肯定会产生危机感。 知道这点,也知道是刘娜故意拱火,徐杏为了不破坏团队内和谐,自然要打断。 他的话语一出,蒋月脸上的不悦才慢慢消失。但也仅此而已,过了片刻才慢悠悠的开口:“和你们一样,丧尸一样的杀,吃的却越来越少。” 因为出身好,蒋月养了一幅高傲性子。说不上傲慢无理,但也绝对不好惹。到了末日,有了火系异能的加持,性子更加傲了,话也越来越少,与她父亲越来越像。 玉荷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沉默的听着他们对话。她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便也不准备给女儿填麻烦。 车子颠簸间,徐杏看到性子高冷无情的女人低下头,与身边裹着黑纱的女人低声说着什么。 那样子,温柔又小心,倒是有些罕见。怎么能不罕见,永远垮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她几百万一样的蒋大小姐竟然会温声细语。 那个坐在阴影里的人,因该是她的妈妈。听说一家子,只剩她们母女二人。 母亲没有觉醒异能,只能被保护。蒋月今年快二十了,那她妈妈应该也四十了。 或许是有能力,也不愁吃穿。徐杏的道德观还没消失干净,在面对年长的女性时,他也会叫一声阿姨。 特别是想到,在末世里艰难求生的年长女人。他总是会觉得,那层黑纱下是一个年迈苍老的女人。 “这个是阿姨吗?你好,蒋阿姨,我叫徐杏,以前是二队的副队长,现在也是。” “您口渴吗?我给你倒点水。”水系异能,最不缺的就是水。 而水,也是大家最缺的一种资源。 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摇了摇头,或许是觉得这样解释不清,玉荷才开口道:“谢谢,但杯子现在是满的。”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倒是符合徐杏幻想中年迈的母亲角色。苍老,没有生机。 被拒绝了,徐杏也就作罢。 第115节 但为了让队伍里的人不排挤她们二人,徐杏又道:“既然上了我们这车,那就代表我们以后是一队人。” “既然是一队人,那就要互帮互助,和谐相处。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能帮的一定帮。” 面对徐杏递出的台阶,蒋月不可能不要。她点点头,答应下来。 至此,她们母女二人正式加入这个三十多人的队伍。 或许是经历了那场战斗,车子上的人都有些睡不着。有了刚刚的聊天,渐渐也有人开始说话。 人一多,就有些吵。 玉荷嫌吵,塞上耳塞,便沉默的看着窗外。看出了母亲烦躁,蒋月也没在开口。 母女二人,都安静的过分。 这样的安静,吸引了徐杏的目光。谁不喜欢美人,还是超级无敌大美人。没谈过恋爱的徐杏看着蒋月那张脸,不由得看呆了。 看着看着,目光又落到她身旁盖着黑纱的女人身上。 蒋月长的那么漂亮,她妈妈应该也不丑。而且蒋月才二十出头,她母亲估计也没多大年纪. 这人总是很奇怪,有太多不应该存在的探究欲。他在想,那面纱下会是什么长相。 会不会是一个年长的蒋月。 她们是母女,应该会有遗传。这样想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停留的更久。停留久了,就会让人觉得不妥。 特别是蒋月,她能感受到那个人投向她母亲目光。那目光让她厌恶极了,所以这时才会冷不丁的开口:“我妈妈信教,不喜欢别人看她。” “哦哦。”察觉到自己失礼,还被人发现。徐杏连忙移开视线,并且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有些好奇,然后就.” “我知道。”蒋月不想听她废话,所以连忙打断。 “抱歉,对不起。”女人冷冰冰的态度,更让徐杏觉得丢脸。他怎么那么闲,去想人家妈妈长什么样。 对不起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徐杏的脸却越来越红,因为他发现自己可能喜欢上了蒋月。 因为喜欢,所以对她身边的人多了关注。不敢在看,也怕被讨厌,徐杏连忙坐正身体看向脚底。 他在担心蒋月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生她的气,蒋月在心烦另一件事。 而这两件事都和她母亲有关。 因为蒋月发现,她妈妈越来越好看了。那种好看,甚至到了让她怀疑她妈妈是不是也觉醒了异能。 只不过异能,都点在了美貌上。 过分貌美的长相,在末世里不是一件好事。甚至会很惨,很惨。 疯狂的男人们,总是爱权色。特别是那些高位者,有了权,就会要色。所以这也是她刚刚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会扯谎说她妈妈信教,所以有戴头纱的习惯。 第128章 如果父亲还活着就好了, 他一定有能力保护母亲。蒋月叹息,有些低落起来。 她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在爱里长大的经历。那是她最美好的回忆,当然现在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也是如此重要。 因为她们母女是新加入的人, 除了和副队徐杏打过招呼, 还没有和这团队的实际老大见过面。蒋月想要趁母亲睡着, 去前面说两句, 算是递个投名状。 可玉荷身边离不开人,稍微一点声响,她就醒来。对此, 蒋月也有些无奈。 “我只是去前面说个话,一会就过来。” “车上很安全,您不用担心。”蒋月握着母亲包裹在黑色手套内的手, 一字一句轻声安抚。这世上,也再也没有人值得她这么轻声细语。 玉荷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她知道女儿这是有正事。虽然心里不安, 也不舍, 还是松了手,并小声嘱咐道:“我知道, 你小心些。” 蒋月点点头:“好。” 她们是坐在最后的五人排椅上, 除了她们母女, 中间还做了一个徐杏,然后就是另外一对男女。 看样子是一对情侣, 男方是异能者, 女方是普通人。这是这个社会里普遍的搭配, 强者身边总会跟随一位貌美的女性。 蒋月离开,玉荷旁边的位子就空了出来。她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 心里头很是担心,她担心这车上的某些男人会对她女儿动歪心思。 特别是她要去见的那个所谓领队,因为那人就是她前天和白小慧讨论的话题中的一员。领头的男人叫盛曜,是那个黑发男人。 他默许那样的交易,他是那些交易中的一员。蒋月被她娇养长大,容貌又遗传了她父亲,生的过分漂亮惹眼。 如果不是能力强,下场可想而知。但能力强,不代表她就安全。有些变态畜牲总喜欢征服强硬或者高位的女人,来抬高自己的身价,异或者得到趣味。 他们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蟑螂,衣冠楚楚,却臭的能让人掉眼泪。在玉荷眼中,二队的实际管理人,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有些后悔了,应该将女儿的脸弄脏一点。只要弄脏一点,才不会被那些人看上. 好在,那个所谓的领队不在这辆大巴上,他在下面的小轿车。这让玉荷心安了一瞬,因为除了盛曜是三级异能,车内所有人员都是一级,或者零散的几个二级。 唯一能压着蒋月的只有盛曜,而他不在. 不愧是高级领导,现在竟然还有通讯设备。蒋月接过二队另一名核心成员递来的电话,和那边说了几句就算表明了来历。 盛曜比她想像的要好说话,他并没有故意刁难,也没言语上的轻挑。只有公事公办,以及简单说了两句,电话就被挂断。 对此,玉荷并不清楚。 她只知道没一会,她的女儿就回来了。没有任何问题,脸上也没有不高兴。 “等很久了吧。”见妈妈一直看着她,蒋月回到座位上,立马安抚。 她以为,妈妈是害怕了。 “没有,就一会。”玉荷又怎么不懂自己女儿在想什么,她压着声音,轻声细语。末世也让她变了很多,不在高傲自负。也学会了小心翼翼,遮蔽锋芒。 “睡吧,睡醒了,就能到目的地,睡醒了我们就安全了。”蒋月也压着声。 但玉荷却摇了摇头:“我不困,你应该休息。你今天很累,该睡会补充体力。”她握紧女儿,渐渐粗糙的手。 不由自主的心疼起来。 “真不困,你乖乖的,妈妈替你守夜。”因为黑纱遮挡,女人只露出一双漂亮黑透的眼睛。 那双眼里都是对她的关心。 蒋月知道母亲这是心疼自己了,加之确实累。她便听了玉荷的话:“那行,我先眯一会,有什么事情就叫醒我。” “好。”玉荷点点头。 因为没有电器,玉荷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也不知道时间来到几点。她只知道车内嘈杂的人声,渐渐消失。 逐渐出现的是他人的呼噜声,或许是太累,那声音有大有小,但总的来说没有先前那些人声烦人。 大家都累了,就连另一边的徐杏也睡着。玉荷因为先前睡过,现在并不困,又要守着女儿那就更睡不着。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底说不上来的空洞。谁也没想到,好好的现代社会,会被丧尸摧毁。她们没了家,也没了可以生存的地方。 一直一直,大巴车到天亮才敢停下。 而这时,她们这辆大巴车也出了城,目的地是海城。如果顺利,大后天她们或许就能到那个幸存者基地。 可事情总是不会那么顺利,大巴没油了,又加上昨夜的打斗。车子被恶意攻击,昨天晚上没弃车仅仅是因为没有选择。 现在到了半安全地带,这辆被破坏严重的车子就成了最危险的存在,所以必须换掉。 运气比较好的是,在一筹莫展时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座工业化很发达的城市,只要进入城市,大巴车和公交车就很容易找。 但相对的,大城市代表人员密集,被传染的丧尸也会更多。危险和丰富的资源往往是相同的。 随着末世的长久,那些一开始的普通丧尸已经进化,不再是没有脑子的只会见人就咬的无智生物,他们有了和异能者一样的能力,甚至有了自我意识。 所以,危险也是加倍的。 也因为这危险,队里人出现了分歧。一方是坚持进去,一方是不进去。不准备进去的人怕里面会有危险,想进去的人觉得风险越高收益越大。 如果绕道走,车子搞不好报废在荒山野岭,食物也匮乏,他们一群人更是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到海城。 不绕路直接进城虽然会危险重重,但相应的收获也会很高。拿着食物,换一辆新车,不出一天就能到海城。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城内或许已经没有资源。我们能活下来,这座城市的人难道就不会活下来?活下来了自然就要消耗,进去我们可能是白忙一场。”反对的人说的有理有据,也在进一步动摇人心。 主张进去的人,立马反驳:“食物生活物资之类的东西可能会消耗干净,但车一定不会。” 两方争执不下,最后问题给到一个男人,也是他们这个团队的老大,盛曜。 都在看他,也都在等他做出决定。 因为异能身体素质好,男人并没有穿太多繁琐累赘的衣物保暖。只有一双男士马丁靴,黑色工装裤,上面则是简单的毛衣。 他看起来并不大,大概在二十五六岁左右。身体素质却格外的强悍,听说末世前是军.人,所以格斗技能很强。 “先找个地方休息,等调整好体力,我们再进去。”做出了决定,众人也只能服从。 车子在一家加油站停下,男男女女三十几号人一起下车。或许是一个团队有了默契,众人并没有慌张感。 相反各司其职,会煮饭的年长女性,去做饭,年纪小的女性帮忙打下手。有能力的男人和女人充当防卫,怕有东西偷袭。 其他人则在分析路线,怎么进入那座城比较合适。 蒋月能力比较强,又有绝对的战斗力,虽然才刚加入,就被划分到核心区,与其他管理层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玉荷看着大家都在忙,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干,便在一旁帮着她们做活。因为没怎么做过饭,玉荷就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女人们很好说话,大家又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就更加友好,渐渐的,玉荷也能和她们几人说几句。 午饭做好,是一些简单的疙瘩汤。面糊和青菜盐之类的东西,队伍里有植物类异能者,因为有种子,这倒让她们饿不死。 但也仅仅是饿不死,无法活的得体。 吃完午饭,休整好的大部队准备进城市,可也是这时天上落下瓢泼大雨。因为那场末世初期连续两个月的大雪,众人对大自然有了天然的敬畏。 他们怕这场雨,会带来灾害。 所以进城的打算被迫放弃,但也是因为这场大雨,走山路更不行。谁知道山里有没有变异的物种,突然冒出来攻击他们。 最稳妥的方法,是在加油站过一夜,明天等雨停再进城。也正好可以来补充体力。 加油站在大路边,里面的石油资源早就被人收刮干净。什么都没有,点火都要用柴火。 这是他们这些人第一次远离原来的城市,夜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害怕。自然也就没有分开,而是都选择在一起过夜。 她们待在一间最大的会议室里,室内的窗户打开一扇,中心摆上柴堆,火照亮室内,也为这间屋子里的人增添一丝温热。 第116节 当然,也有人不愿意睡地上。所以去了加油站的员工休息室,去的人又会拖家带口。 最后,留下来的人其实也没有多少。 也是这时,玉荷才发现她隔壁的白家兄妹也在这里。不,准确的来说是白小慧在这里。他的哥哥属于二队,整个二队叛逃,她们家自然也在其中。 而白小慧的哥哥,在昨夜的那场战斗中牺牲了.少女蜷缩在角落,因为没了哥哥做依靠。她没办法再像以前那么自在,眼泪止也止不住,是在难过哥哥的死亡,也是在担忧自己的未来。 她没有异能,又是个女性。在这个末世里,根本没有办法活下去。 这个团体里,除了异能者就是一些异能者的家人,或者爱人女朋友。 所有人都是现实的,所有人也都是自私的。他们不会去管陌生人,也不会去管一个无用人的死活。 她能从末世活到现在是因为哥哥,可是现在哥哥没了,她很有可能会被这群人抛弃。 当粮食不够,当她创造不出价值,她就被被所有人推出去送死。 所有人都在不安,所有人也都害怕。就算察觉到了白小慧的不对,也没有人愿意去安慰。 因为她们自己也自身难保。 玉荷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她没有能力帮她。她自己都是个累赘,需要女儿保护,她不可能再找个累赘丢给蒋月。 她做不到,也不会那么圣母心。 因为怕母亲害怕,蒋月今夜也留了下来陪她,没有出去守夜。但这东西是轮班制,不可能一个人守一天到晚,半夜十二点,蒋月看着母亲睡着,这才离开来到院子里与守夜的人交班。 她看着天上的月,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她还是父母心里的宝贝,他们都爱她。 大雨还在下,下得没完没了。 也让人心浮躁,那种浮躁让蒋月心头不舒服,她总感觉这场雨是在预示着什么。预示着不好的事情会发生,这种心思一出现,蒋月心里的预感就愈来愈强烈。 那种强烈,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时,安静的会议室内传出女人的惨叫。 那声惨叫在这个雨夜里格外的明显,也让蒋月立马往屋内跑。她跑的很快很快,但还是晚了一步。 室内已经死伤一片,血流一地。 有个二级异能者被感染了,因为怕被杀死,也怕被抛弃,他隐瞒了这一点,最后在这个雨夜里爆发。 有能力的异能者都在各忙各的,留在大会议室里的异能者是专门用来保护普通人,可谁也没想到这个异能者会是感染体。 他疯狂的撕咬着人群,咬上一个,不久后就会变成第二个丧尸。最后,蔓延到整个群体。 因为要防偷袭,会议室的门紧锁,四扇窗户也只留了一扇通风。原本为了保护做的一切措施,现在却成了送羊入虎口。 阻止普通人逃跑,加速那些伤害。 尖叫,人推人,人踩人,人咬人。最后活下来的竟然只有七个,有男有女。 玉荷是幸运的,在那人的獠牙要咬上她的手臂时。有异能者发现这里不对,连忙赶了过来,将她救下。 她的黑纱也在这时的慌乱中被扯下,这时候她也无法顾及什么男女之别。而是紧紧的握着那个人的手,因为她想活着,她不想死。 直到蒋月的到来,她才敢松开那个人的手,紧握住蒋月的手。 三十二人的队伍,因刚刚的事情变成十七人,死了十几个普通人,三个异能者。 谁也不想刚刚的事情发生,被救的人,抱着亲人哭的撕心裂肺。也让玉荷明白末日的难以生存,如果没有蒋月她一定会在末世的第三个月死掉。 第129章 有人痛哭, 就有人冷漠的皱眉。 五个月的时间,见过太多生死,早已磨灭了大多数人的感情。何况他们本来就没有关系,只是队友, 只是临时搭伙过日子的队员。 不至于伤害, 但为他们的死亡难过, 也没有必要, 当然这其中除了他们的亲人。更多人则是在害怕,他们怕再发生这种事情。 怕有感染者,混在他们之间。 就像刚刚那个人一样, 会在某个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发作,把他们杀死。 所以, 所有人都看向了玉荷。那个躲在蒋月身后,被黑纱遮住半张脸的女人。她的黑纱在某一瞬间被撕扯下来过,不过很快就被她带上。 黑色半透明的沙丽遮住了她的全貌, 那一瞬间的混乱除了救她的人, 在没人看清过她的长相。 他们将目光投向她,是因为她刚刚差一点被丧尸咬到。只要留下一点伤口, 就可能会变成感染者。只要可能会是潜在的感染者, 队伍里就容不下她。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切潜在的危险,都该被铲除。 又因为认识了这么久, 她都带着黑纱, 他们中就有人不得不怀疑, 蒋月的母亲是不是早就感染了,因为有不正常的面貌, 所以才需要时时刻刻的遮着。 他们的国.家是个禁止极端宗教的国度,不可能存在需要女性遮蔽面容的宗教。这算是伊.斯.兰.女性,也不可能包脸。 所以信教这一点,说不通。 他们没有说话,但意思大家都懂。他们需要证据,需要证据才能留下她。 “我妈妈没有被感染。”蒋月将玉荷护在身后,她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只有母亲不可以。 “你说没感染就没感染,我们凭什么相信。”刘娜看着站在一起的母女,脸上都是讥讽。 那张漂亮的脸让她嫉妒,更因为她的妹妹死在那场意外里,她看着被蒋月护在身后完好的黑发女人,心里不由得将妹妹的死迁怒到她身上。 甚至她觉得为什么不是蒋月的妈妈死了,为什么她活下来了!又为什么她的妹妹没有活下来。 她死的那么惨,没有一句完整的尸体。她被那些东西拉扯开,啃掉手臂,左脸,甚至都来不及尸化。 “我们不会留下潜在的危险,我们需要对彼此的生命负责。如果不接受检查,那就给我滚!” “对,我们要检查。” “不检查就离开!”刘娜的话引得许多人附和。就连暗恋蒋月的徐杏也有了这样的猜想。 他虽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说话叫嚣,但他默许了这种行为。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他们不接受一个潜在的威胁。 这样的要求其实没有错,可蒋月不愿意母亲露脸。她已经不是一个单纯不知事的小姑娘,这五个月,她见识到了太多人性的黑暗。 见识过,那群男性有多可怕。 甚至这个队伍里,也存在那样的东西。情人、情妇,混乱的男女关系比比皆是。 “我们可以离开。”蒋月无法接受母亲陷入那样的困境,所以她想着带着母亲独自前往海城。 就像她们前段时间商量的那样,母女二人独自前往。“我们走可以,但要等雨停。” “现在雨太大了,会很危险。”因为对方人多势众,一向高傲的蒋月也不由的放下姿态,与他们商量起来。 可有人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们,刘娜语气讥讽:“怎么,就那么害怕被摘黑纱。” “看来我们猜中了!她是感染者!”一旦发现感染者,就等于看到丧尸,她们有权利杀掉她。 杀死她,是在为人类除害。 普通人类和异能者从来都不会将丧尸当做同类,在他们眼中,只要是丧尸和感染者那就是另一种生物。 需要杀死,清除的生物。 玉荷脸色煞白,她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她知道,这些人是想要她的命。 一直躲在女儿身后的人,第一次想要站出来。她知道现在不是在犹豫会不会被那些人强-迫.而是要考虑今夜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我可以让你们检查,我没有感染。”她哑着声音,就要去解脖子上绑着的黑纱。 不单单是因为可能会被当做感染者杀死,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玉荷不想蒋月脱离大部队,见识过真正的斗争,和丧尸之间战斗。 她清楚的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和一群人的力量是不一样的。蒋月很强,但她要一个人跨越两座省城,还带着她一个拖累,去海城太难了。 大部队里虽然有很多不好的东西,但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人多力量大,活着到海城的可能性比她们母女二单独去多太多太多。 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自私的让女儿活受罪。只不过是摘下黑纱检查,没事的,只是一张脸,一张好看一点的皮相。 可她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看了太多为了生存在那条线上挣扎的女性,玉荷不顾忌是假的,可她没有选择。 指尖拉开黑纱,只要最后一下,她的黑纱就会被完全摘下。 “够了。”却也是这时,有人开口了。说话的是二队的老大,盛曜。他看着女人在夜色里,像珍珠一样白皙圆润的耳尖,出声打断这场闹剧。 他的出声,让现场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话少的盛曜会出口制止这场没有任何问题的讨伐。 他们也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他们只是想活着。 盛曜是个可靠的人,但不代表他是一个烂好心的人。他能让那么多人把他当做老大,那就代表他一定不是一个完全善良的人。 因为末世,善良是活不久的。只要足够狠,足够强硬还能活下去。所以他们好奇,盛曜为什么要打断,这其中难道是有什么误会? 而他的话,也让玉荷动作一顿。她不明白那个叫盛曜的人,为什么要帮她说话,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他。 男人也在这时将目光投向她,两人目光对上,但因为夜太黑,玉荷并不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 只知道对方也在注视她。 “不用摘,可以留下。”他就像被烫到一样,混乱的低头点燃一根烟,再次说道,而这话也让现场人的反应更加激烈。 特别是刘娜,她一直喜欢盛曜。她以为他会站在她这边,可没有,他选择了那对母女。 因为蒋月吗?因为那张脸,所以他喜欢她!所以选择打破他们定下的规矩,留下一个可能会是感染者的人。 “凭什么,她可能杀了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刘娜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她尖声质问,甚至这语调里都带上了哭腔。 刘娜:“凭什么放她走,凭什么又让她留下!” 盛曜:“我看过她的脸,没有任何问题。” 歇斯底里的女声与冷静淡漠的男声交织在一起,解清了众人的疑惑。 也击垮刘娜最后一丝防线,妹妹的死,以及发现喜欢的人可能喜欢上另一个人,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她不相信,她不信蒋月的母亲是安全的,她只觉得是盛曜喜欢蒋月才会这么说,本质是在包庇蒋月。 是因为喜欢,才会帮她说话。 如果现在在哪里的人是她,她一定会被盛曜毫不犹豫的赶走,抛弃。 “不可能,不可能!”妹妹的死,让她痛哭流涕,那样子可怜到有些可悲,这幅模样也足够让人怜惜。 刘娜本就长的好看,人热情火辣,在蒋月没来之前,一直都是二队里公认的顶级大美女。 这样的长相,又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喜欢她的男人多了去,这时候都不由自主的帮她说话。 第117节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刘娜你别太难过。”都知道她死了妹妹,自然痛恨感染者。 所以对她更多一丝同情。 而这些话也像打向玉荷的一巴掌,蒋月不想她解。但最后,她推开了女儿的手。 解开了蓬松的黑纱,一张艳丽中带着清冷的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她站在蒋月的身后,只有零散的月光落在她侧脸上。 白皙的皮肤就像是光滑白嫩的珍珠,颤动的长睫下,是一双玻璃瞳仁。漂亮,又清冷。 黑纱落下,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她的长相不想一个有二十岁女儿的母亲,倒像一位名门淑女。 既然已经解下,她也不在意在解开些许。因为丧尸的撕咬,她领口和肩膀上的衣服都有些被破坏。 他们要看爪狠有没有碰到她的皮肤,有没有伤口。玉荷是现代人,在末世前她穿过吊带,甚至更暴露的衣服。 但从来没有那一次像这一次一样难堪,那些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如同审视羔羊的狼。 让她不喜,厌恶。 可如果不证明自己是干净的,他们凭什么留她下来。他们没有错,他们只是想活着,谨慎一些。 “这里是她们碰过的地方,你们可以过来看,衣服破了,但并没有破皮。” “带头纱,是我的个人习惯。”她证明了自己不是感染者,自然没有人在叫嚣让她离开。 大片雪白的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并不好受。等确定这群人不在有异议,玉荷才敢将衣服扣上。 黑纱再次,包在她头上。 而这次无人在说话,就连刘娜也无话可说。她是干净的,她身上没有伤口,她脸上也没有异变的痕迹,她不是感染者。 对于没有保护好母亲,蒋月是内疚的。她看着眼角微红的玉荷,脸色也变得极差,被迫证明干净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也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她想要她活着。她拿起自己的东西,拉着母亲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而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加油站的员工宿舍,大会议室已经不能住,她也不放心将母亲一个人丢在那里,所以她选择带着妈妈去单独的小房间休息。 第130章 经历了那遭, 众人也不好在叫蒋月守夜。看着她们母女离开的方向,都有些沉默。 一是觉得自己刚刚那样逼迫人家母亲脱.衣.服不对。二是没想到蒋月的妈妈会那么漂亮。漂亮的不像话,不像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她是蒋月的姐姐,更合适, 可她就是蒋月的妈妈。 这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美人, 特别是这种以前在电视上都不一定看到的顶级美人, 就更让人喜欢。 绝对的美貌, 可以让所有人偏爱。有些人,这时脑海里已经出现一些旖旎的念头。蒋月的爸爸死了,她妈妈现在是单身。 他们不介意多出个二十岁的闺女, 他们也不介意给人做继父。 末世里,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没有异能。太苦了, 他们可以帮她,照顾她.这样的想法比比皆是,但却无一人表现出来。 男人们点烟, 女人们沉默的站在一起。盛曜将快燃尽的烟丢在地上, 碾灭。才重新开口:“女的检查女的,男的检查男的。” “一旦查出有感染的可能, 杀。”他声音冷酷, 没有一丝情绪, 是见惯了生死的无情。 大会议室那件事还是让这个团体受到了冲击,他们不仅针对玉荷, 也针对彼此。因为他们都宝贵自己的生命, 他们都想活下去, 活着去海城。 末日的到来,不只有文明人性的崩塌。三观道德, 为人处事也如此。 男女之分,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因为丧尸不会分男女,死亡不会区别对待。所以他们也没有换地方,而是直接在这里解开衣服。 只有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她)们才会心安,才会像以前那样信任彼此。 最先解衣服的是盛曜,男人宽肩窄腰长腿。结实的肌肉,强大的身体素质,让他的身材很有型,带着成熟男性的野性。 有了他带头,其他人没有理由不同意。最后,十几人互相检查完,没有问题以后才从新商定今夜的防卫工作。 而这一切,另一边的母女二人并不清楚。她们在离开人群后,立马在二楼找到一间不大的员工卧室,便住了进去。 发生了那种事,两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特别是蒋月,她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妈妈,才会让妈妈受到那样屈辱的对待。 如果爸爸在,妈妈一定不会跟她过这种苦日子:“对不起,是我没用。” 比起蒋月的难过,当事人玉荷却要好很多。或许是想通了,也或许是别的,她想.为刚刚的事情难过,更愿意为能安全的留下来高兴。 她是个无用的拖累,什么都不会,帮不了自己的孩子。也不想再拖累她,所以这时她是有些开心的。 “没关系,只不过解开头纱,让他们看一看我有没有感染。你不用难过,我们安全了。安全,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再撑过这几天,我们到了海城,一切就都好了。” 蒋月是个爱哭鬼,但自从到了末世,她就再也没哭过。因为她知道,她不能哭,她一哭这个家就会更艰难。 她抱紧母亲,相拥而眠.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平静的一夜,三十几人的团队,经过作夜只剩下他们十几人,又一次让他们见识到了末日的残酷。 因为死去的人中,大部分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女性。如今活下来的人分别是六女十一男。 女性中只有蒋月刘娜有异能,其她四名女性都没有。而那十一个男人,都是有异能的存在。末世对女人的伤害很大,对男人也一样。长得漂亮的女人还能靠脸依附一个强者混口饭,普通没有异能的男人,弱者只有被嫌弃,死这一条路。 他(她)们在这场灾难下,都是可怜的虫子。 因为男人们力气大,他们担任防卫以及收拾物资的工作。而女人则是负责做饭,这类轻巧的活计。 有些麻烦的是,会做饭的人都死在了昨夜。活下来的几个女人,蒋月和刘娜因为有异能分配的也是防守性之类的工作,做饭就落到了四个普通女人手上。 玉荷一个阔太太,白小慧女大学生,李娇十指不沾扬春水的娇小姐,柳漫漫一个性感的美人。这几人中似乎只有玉荷像一个会做饭的。 “随便做点吧,能吃就行。”玉荷看着锅碗瓢盆道。 “咱们没有现成的面,只有面粉。你们之中有人会发面吗?”这次说话的是白小慧,末世前她才刚刚进入大学。也是被父母娇宠的小公主,厨房是她没进过的地方,更别说做饭。 李娇:“不会。” 柳漫漫:“不会。” “那怎么办,不会弄面,也蒸不起馒头。”白小慧看着几人,有些抱怨起来。 “玉姨,你结婚那么多年,难道也不会吗?” “人家是富太太,哪里用得着她进厨房。”这边的动静吸引到刘娜的视线,女人阴阳怪气道。 “抱歉,我确实不会。”玉荷握紧手中的铁盆,脸色说不上好。过了片刻她才继续:“我尽量试着做吧。” 说着,倒水和面。等它们凝固在一起,也不管多久,就用东西把面团压平,最后在用刀切。切好之后放进沸水里煮,放上不多的菜。因为物资有限,只放了点盐,味道简单清淡。 粗糙的面片汤,算不上好吃。但在这个末世,能喝上这些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众人也不是傻子,没有道理会嫌弃。 玉荷将食物分配好,就拿着自己与将月的那份去了一旁。她还是不习惯在人前摘黑纱,就像是在保护自己,那层黑纱会让她有安全感。 玉荷胃口小,也没什么用力的地方。所以她将自己那份大多数都给了蒋月,聪明的蒋月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点。 她劝过几次,也为了这些事情和玉荷发生过矛盾。可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劝,她的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将一切好的留给她,因为她觉得她需要体力热量,只有吃饱她才有力量杀丧尸。 次数多了,蒋月也只能作罢。 雨也在这时候停了。 她们坐在人群较远的地方,简单的吃过饭,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进城。 大巴车没油,只有一辆轿车,轿车要放物资。不能坐人,大家就要走着进城。 好在加油站本身就在大路边,并且离城镇很近。只要走一个多小时,就能到。 因为不知道城里是什么情况,在要进入事。他们又分出一个三人小队,先进去查看打探。 发现没有问题以后,才通知后面的十几人继续进入。 因为要收集物资,进入不久后,几人又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当做大本营。留下几人保护物资以及普通人,另一对八人出去找车子和可以用的东西。 玉荷自然是被留下来的那个,而蒋月因为是二级火系异能,攻击力强,便被安排出去寻找物资。 走之间,千叮咛万嘱咐。 一定不要乱跑,有什么事情都跟着大部队。还有要小心,刘娜。 那个女人不喜欢她们母女,蒋月能明显感受到,玉荷自然也能。她不明白刘娜为什么对她们那么大恶意,但这时候没有办法。 她只能点点头,安慰蒋月:“没事的,你也要小心。” 蒋月沉默的点点头,随后跟着大部队在玉荷眼中消失。说不害怕是假的,她蹲在靠墙的地方,抱紧怀里蒋月留下的匕首。 她说,一旦有危险,就用它捅死它们。这是末世的第六个月,以往的富太太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担心受怕的日子。 她穿着一身干静但破旧的黑色冬裙,柔润的布料紧紧贴在她身上,上身是由宽大的黑色沙丽组成的围巾。 宽大飘逸的黑纱将她的整个上半身包裹,只露出一双清亮干净的眼睛。她和她女儿并没有多少东西,她呆坐在角落,手中握着那把匕首。 自成一幅画,一幅欧洲中世纪圣母落难图。带着悲天悯人,又自身难保的困顿。 或许是见过那层黑纱下,她的脸,他们能联想到她的美。所以不管她是怎样的状态,在他们眼中都是美的。 她很瘦,又不是没营养的瘦。是四肢纤细,身材好有气质的那种瘦。 就连同为女性的白小慧也不由得的多看几眼,在心里感叹她的漂亮。 或许是同为普通人,也或许是当过邻居。 白小慧对玉荷有天然的亲近感,这时不由的靠近她。就像是两个命苦的人,在一起点火取暖。 对此,玉荷并没有拒绝。 因为她们是一样的可怜人,不,准确的说白小慧比她更可怜。起码她还有亲人在身边,而白小慧什么都没了。 见她没拒绝,白小慧贴的更近。 感受到她身上熟悉的温热,白小慧突然就有些忍不住红了眼睛,她想哥哥了。 她哭的很小声,没有什么人发现,就连玉荷也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人群里,突然发生骚动。因为出去找物资的人回来了,可回来的却不是全部人。 出去八个,回来只有两个。 蒋月不在其中,玉荷的世界一瞬间就塌了。 第131章 “我们在车站被攻击了。” 第118节 “所以, 蒋月呐?我女儿呐,她去哪里了。”玉荷第一次在人前失态,她无法接受女儿的死亡。 “明明她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她哭的声嘶力竭, 她拉着男人的衣领, 质问他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失去女儿的疼, 在这一瞬间差点让她晕厥, 她只有那么一个女儿,一直当宝贝养大的女儿。 她出了事,玉荷根本不敢想象。 美人就算狼狈落泪也是美的, 美的像是掉率人间的星辰。让人心生怜惜,却也让人生出一丝想要揉虐的心思。 她哭的撕心裂肺,想要出去, 更因为极度的悲伤,根本迈不出去一步。 被玉荷拉着衣领的质问的盛曜其实也不怎么好,他受了很重的伤。一身的血, 刚毅的脸颊上都是鲜红的血, 可这时他还是强忍着痛苦,任凭眼前柔弱的夫人拉扯, 甚至还要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身形:“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 抱歉有什么用。”极致的悲伤下, 玉荷的身体失去重心,她半跪在地上, 如果不是盛曜将她扶住, 半抱进怀里, 一定会摔在地上。 她想出去,她想去见蒋月。她死了, 她也没有活的必要。她哭的很痛,很疼。可这些都没有她女儿死的疼。 但她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更本没法走。而她也没有力气挣脱他的束缚。 “节哀。”盛曜抱着她,将她哭的伤心欲绝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 女人的黑纱已经落下,哭红的眼睛和漂亮的脸都暴露在众人眼前。 众人看着这一幕,也明白过来,为什么盛曜会对蒋家母女友好。不是因为蒋月,而是因为将月的母亲,盛曜这是想当人家继父。 死了那么多异能者,不管出于公还是私,众人都比昨夜难过。他们是很现实的一群人,因为异能者减少,那就代表他们安全到达海城的可能性更加渺小。 甚至他们这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到,就折损了这么多,还有两位是二级异能者。 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是绝对的打击. 哭过,人也就没力气了。 玉荷跪坐在地上,她无力的将脸从男人的肩颈挪开。动作间额头擦过他的下颚,也是这时玉荷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但这时她也无所谓了,因为蒋月的生死未卜,她似乎一瞬间就失去了生的希望。 有了力气,她便不想在被男人抱着,而是独自起身,准备向外走。 她看起来太像一块易碎的瓷器,白净的脸上多了好几道哭痕。那副什么都不要的失魂落魄,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她是想要寻死。 盛曜拉住她的胳膊,第一次为一个人说软话:“不要做傻事,蒋月只是和我们走散,不代表她就死了。” 他的话就像一道光,出现在玉荷濒临崩溃的世界里。她迈出去的脚停下,回过头看向他,眼中都是询问。 问他,那话是不是真的。 而盛曜也如她所期望中的一样,轻声回道:“我们不是被丧尸攻击,是人类。” “那些人有组织有预谋,好像是这座城里面的原住民。他们发现我们,给我们设下埋伏,把我们一群人冲散。” “徐杏死在掩护,王醒在断后,我和周随被逼后退,其他几人被疏散,我不确定他们.” “所以,你没看到蒋月出事?” “是不是,盛曜,你没看到蒋月出事,所以她是活着的对不对。”玉荷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想松开。 “是。”盛曜回。 而这声确定的‘是’,也让玉荷重新有了理智。她知道现在,不是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时候。 她应该想办法,去救蒋月。或许蒋月现在就在某一处等她去救她,就像她小时候一样,在房间等她去讲睡前故事。 她没死,她要去救她。 可她该怎么去救她,她没有异能,也没有对抗那些异能者丧尸的能力,她甚至出了这个保护区,就有可能被丧尸咬死。 她好像救不了蒋月。 牵着手的男女,男的剑眉星目,女的足够漂亮。从刘娜的角度来看,他们是及其般配的。 可这般配,也让她觉得刺眼。 李娇和她抢男人,蒋月和她抢男人,现在蒋月的妈妈都开始和她抢男人。而且,还抢到了。 现场谁看不出,盛曜对玉荷的心思。赤.裸的,极端的,带着浓烈欲.望。 只有玉荷看不出来,她只是一遍又一遍问他,蒋月没有事对不对。 而这些在刘娜看来,就是矫情。现场这些人谁没死过几个亲人,那个像她一样哭的稀里哗啦,要死要活。 “看着清纯,实际妖的要死。年纪不小,还学年轻小姑娘勾引男人,也不嫌丢脸。是不是,李娇。” 被刘娜点名的李娇,靠在墙上脸色煞白。她低着头,看着脚尖,没有做声。就像一个木偶充耳不闻,但如果真的不在意,也不会在这时白了脸色。 她是盛曜的情人,但又不完全是情人。因为盛曜除了在床上和她有接触,其他时间根本不和她说话,也不和她有联系。 更像是炮-友,又或者说那种交-易-关-系。她没有异能,想要安全的在末世活下去,就要依附一个男人。 盛曜就是她依附的男人,但盛曜不爱她,甚至根本不在意她。一旦他有喜欢的人,想要结束这段关系,她就会被抛弃,她就很有可能死在这里。 所以她怎么会不怕.她怕的要死。 刘娜看着李娇脸上那抹惨白,脸上笑得更加讽刺。她当然也清楚盛曜和李娇的关系,就是因为知道才会故意这么问。 一是想骂玉荷,二是想要刺激李娇。蒋家母女虽然很气人,但终究没和盛曜真的产生关系,而李娇则是气了她好几个月。 刘娜喜欢盛曜,这种喜欢让她几乎失去自我。她有了嫉妒这种情绪,也厌恶盛曜身边的所有女性。 所以这时才会出口讽刺,在她眼里李娇是个依附男人才能存活的廉价女人。玉荷是个狐媚子,明明年纪都那么大了还有个女儿,而且女儿这时候生死未卜,她还不忘勾引男人。 都是一群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垃圾货色。她的嫌恶实实在在到让所有人都知道,而她话里的意思谁也都懂。 玉荷跪坐在地上,看着男人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她知道刘娜那话是在骂她,在骂她勾引人。 可她没有,她也知道李娇和盛曜有什么关系。她看到他们进同一间房,她微微用力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挣脱。 这一细微的动作除了玉荷以为,就只有握着玉荷手的盛曜知道,她不喜欢他,她对和他之间的暧.昧模糊关系感到厌恶。 这样的认知,让盛曜脸色沉下。 明知她要挣脱,可他还是紧握不放,就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死死的压制。 而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明示他的心思,他喜欢她,他想要和她有关系。而她现在失去女儿,没了自保能力,一个柔弱的女人,在这时都会找个男人依附。 他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就算身上在流血,男人那恶心活跃的下半身还是想要和眼前的女人合二为一。 “滚开!滚开!”他眼中的想法,赤.裸到玉荷根本无法无视。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她都被丈夫和女儿保护得很好。 虽然知道那些恶心的事情存在,却从来没有出现在她身上过。所以,她根本接受不了。她觉得恶心,恶臭,让她觉得像是被毒蛇盯上。 失了态,没了理智。 可她很快也后悔了,因为盛曜敢表现的那么大胆。就是吃透了,她没法拒绝。 因为,她没有任何资本拒绝。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似乎只有妥协这一条路可走. 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也都知道她没有选择。她一定会答应盛曜的要求,她一定会走向堕落的路,就像大多数无依无靠的人一样。 玉荷的眼泪再次流出,她看着眼前男人,第一次那么绝望。 因为她知道,她似乎只有求他帮她去找蒋月。以她的能力,只要出了这扇门就得死,她根本没有能力去救她。 而盛曜也在等,等她主动说出口。求他,求他去救蒋月,求着和他在一起。 看着女人那双发红的眼,盛曜还是不忍心了,因为他是真心喜欢上眼前的夫人,和对其他女人不一样,那种喜欢的情绪让他心疼眼前漂亮的人。 他不想她难过,他也不想她哭受委屈。所以,他给了她一个台阶,主动开口去做那个恶人:“你和我在一起,我帮你找蒋月。” “你没有异能,在末世活不久的。” “而且我答应你,只有你,不会再有其他人。”他的话,让靠在墙边的女孩脸色更白,头也越来越低。 二十六七岁的男人,身形强壮有力,对玉荷而言,眼前的人,不差是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那座大山让她喘不过气,也让她无法抬头。 可似乎,她只有答应他一条路可以走。她不能失去蒋月,她不能没有女儿,她的小月,可能现在就在某个地方等她去救她。 只要答应盛曜,她的女儿就有救。 玉荷似乎认命了,她张了张唇,那个好字即将脱口而出。 却也是这时候,原本紧闭的门被人踹开。随后出现一个穿着白色毛衣脸色阴沉的病态少年,模样俊美好看的像是菩萨一样少年,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恶狠狠的:“你敢答应他试试!” “我保证会活剐了蒋月。” 玉荷听着是熟悉的声音,抬头就见是闫惑 。 第132章 跌坐在地上的女人, 没有了以前的锦衣华服,珠宝首饰。有的只有一身糟糕的狼狈,眼角的红,嘶哑带着哭腔的声音。 每一句, 都表明她以陷入泥泞。 闫惑踹开门, 见到的就是这逼良为娼的一幕。他们以她女儿, 来威胁她, 想要以此来强迫占有。而以往高傲的夫人,此刻只能哭红眼,屈辱的答应. 闫惑脸黑的彻底, 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来晚一步,这里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那些人又会不会以蒋月,来提更过分的要求, 而她是不是也要答应。 突然出现的清俊少年,让房间内的所有人一愣,随后立马拔出武器警惕起来。更让他们惊恐的是, 他们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人发现他的靠近。 直到他自己主动出现, 他们才知道有人过来。 少年一身白色毛衣长裤,纯白的颜色在末日里很少见, 因为到处都是危险, 物资的匮乏也让他们没有办法经常换衣服, 所以大多数人都是一副灰黑模样,就连玉荷也多是黑色系衣物。 而他那干净到一尘不染的样子, 更让人觉得他不简单。如果不是很厉害的人, 也不会在末世活的那么好, 他很危险,这是此刻房间内所有人的想法。 可他又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 十八九岁的少年,干净又纯粹。虽然此刻脸色阴沉,也让人害怕,但也改不掉他玉面菩萨的青涩眉眼。 突然闯入的人,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盛曜也不例外,他看着闫惑,脸色凝重。将跌坐在地的玉荷紧紧护在身后。 而此刻玉荷,也一脸迷茫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虽然惊讶闫惑的出现,但闫惑在她心里的分量实在太轻。 比起疑惑在这里遇见他,她更在意自己的女儿在哪里,所以愣神一秒后,玉荷用一双红的可怜的眼睛看向盛曜。她再次开口,想要将闫惑打断的话重新说出口:“我答.应.你。” 她的声音很轻很弱,但这里实在太安静。也让她那句话显得格外明显,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自然闫惑也是,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跌坐在地的女人,脸色一瞬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我说了,你要敢答应,我就扒了蒋月的皮!” 第119节 “蒋月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你怎么去扒皮。 ”在面对闫惑时,玉荷总是高傲冷漠。或许是因为以前的身份习惯,也或许是这刻对女儿的担心冲昏了她的头脑。 她根本没法冷静,甚至听不进去闫惑的话。她也并不觉得闫惑是专门来找她,只觉得是凑巧,是意外。 所以当她被少年抢走时,也只觉得这个人是来捣乱的。她现在没有闲工夫和他瞎扯,她只知道自己答应了盛曜的要求,蒋月有救了。 盛曜说了,只要她和他在一起。他就帮她去找蒋月,她的月月有救了。 一想到蒋月,玉荷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怕她的女儿冷,也怕她的女儿疼,更怕她一个人在外面面对那些疯子。 她迫切的想要去见她,想要和她在一起,所以她答应了盛曜。可现在她被闫惑纠缠,她不想和他纠缠,她推他,想要离开他回到盛曜身边。 “放开我,闫惑,你放开我!” 而这时要抱着一个哭闹不休还不和他走的女人,又要打压其他人。闫惑也谈不上轻松,不是对付一个三系雷电异能的不轻松。 而是他怕伤害到怀里被他抢来的女人,她的力气并不大,但这种要离开他,去另一个男人怀里的言语实在算不上好。 可看着那双漂亮到有些让他失神的眼,哭的通红。闫惑所有的气,都烟消云散,他知道玉荷不是真心喜欢那个叫盛曜的男人,她愿意和他在一起完全是因为蒋月。 她不爱他,她只爱自己的女儿,以及那个丈夫。一想到那个丈夫,闫惑就会想起女人那天的拒绝,这让他脸色更黑。 “如果想蒋月死透,那就继续哭。”因为嫉妒,所以他的语气比刚刚更恶。掐着玉荷手腕的力道也更大。 “不,不不。”玉荷已经没法思考,她看着眼前尘土飞扬的一幕,脸色煞白。但很快红着眼的夫人,突然怔愣像是从他话里知道了什么一样,激动道:“你什么意思?你看到蒋月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她没死对不对。” 蒋月的心里只有女儿,没有人比女儿更重要。一开始她还想回到盛曜身边,可一听闫惑说有蒋月的消息。 她立马不挣扎了,而是一双眼睛都在他身上:“回答我,闫惑。蒋月是不是在你手上。是不是小月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她声音哽咽,却又急又喘。 “是。”闫惑对付着盛曜一群人,抽空回答。 而这句话,也让玉荷的心跳拔高。她拉着他的手,就道:“那你,快带我去见小月。闫惑,快带我去见蒋施。”她的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下,以往最排斥他触碰的夫人,此刻却主动牵上了他的手。 闫惑看着那只手,脸色才好转。 这样的反应让闫惑满意,他看着漂亮的女人,过了片刻后才道:“等我解决了他,再带你去见她。 ” 这次,没了玉荷这个障碍。 他也不用有所顾忌,那群人敢逼良为娼,就要付出代价。三级对上六级,还是同系异能。 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等级压制,就是盛曜刘娜几人一辈子跨不过去的坎。他们惊讶他的强大,也惊讶他的手段残忍。 血从盛曜口中吐出,他又一次被对方压在地上。无形的冰刀从四面八方凝结,随后从他的皮肤身体里穿过。 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了。 那副血腥的场景玉荷并没有看见,因为她的眼睛被闫惑捂住,他还不想吓到她。 空气里寒冰的味道,以及少年冰冷的手心。还是让玉荷知道,他是冰系异能,还是很强的那种。 盛曜不是他的对手,刘娜一群人也不是她的对手。黏稠的气味在房间里蔓延,她的脚下碰到水痕,玉荷不清楚那是水痕还是流到她脚边的血。 “结束了。”三个冷淡的字。 却让玉荷浑身寒毛卓竖,她甚至不敢睁开眼。因为她想起来闫惑是个有心理问题的少年,他并不善良,他都敢拿刀捅自己,对别人肯定更狠。 空气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她还记得少年强吻她的凶狠模样,一瞬间玉荷的身形又有些不稳起开。因为她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包庇蒋月欺负他,又是怎么羞辱他的。 他那么疯,他来找她是不是报复? 报复蒋月欺负他,报复她丈夫打压他。她的丈夫蒋东晏,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他是一个成熟的商人,一个利己的商人。 对于可能是妻子出轨对象的少年,他不会有好脸色。明里暗里,一定会下黑手。 软下的身体,靠在少年宽阔的胸膛上。察觉出她身体颤抖,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她。闫惑耐着性子解释道:“没死.不过比死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着,轻笑两声,恶趣味十足。 “姐姐,我帮你报仇了。”那样子,莫名的像只邀功的小狗狗。贴在耳侧的唇,轻轻擦过她的侧脸,暧昧却不轻挑。 玉荷脸色煞白,她张了张唇想说什么,最后却一句话不敢说. “不敢看,那就不看了。”他带着她往外走,玉荷想回头,却怎么也不敢。 在真的要离开时,她用余光往后看了一眼。那一眼,让玉荷赶紧回头。冰,全都是冰,他们被冻住了。 冻死了,也有些没死。 靠着墙的少女,站在墙角,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白小慧早就吓得跌坐在地上,盛曜刘娜瞳孔发灰,那是死人才有的特征。 他们死了,玉荷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情。她没有为他们的死感到难过,也没有大仇得报。 她只觉得人的命,好不值钱。 明明说好,要一起去海城,最后却死的死残的残。活下来的却是最弱者,但也仅仅只是在这里活了下来,因为轻松的总是今天,怎么活过明天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而这些对此刻的玉荷来说不是最重要的,蒋月才是,闫惑要带她去见蒋月.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跟上闫惑。 就算前路危险,她也要跟着他。 走出楼房,玉荷被少年握着手,也是这是她发现下雪了。大片雪白从天上掉下,因为末日初那两个月的雪,让玉荷很害怕自然界的一切。 她怕这些雪落在她身上,也会把她感染。她拒绝进入,可闫惑拉着她的手。 很快,她便被迫进入。 她们踩着脚下的雪,在这座基本找不到人烟的街道上行走。也是这时,玉荷发现,这些雪好像没有问题。 它们很冰,很冷,和末日前的雪没有任何区别。她伸出手去接,也是这时,走在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下,回头。 大雪下,他的眉眼更加精致。 玉荷看着突然想起,她们有一年没见了。他也长高长大了,最后一次见时医院的窗外,也像这里一样下着大雪。 第133章 “在想什么。”就在玉荷疑惑时, 少年突然问。 她的眼睛还是很红,黑色的长发因为黑纱的掉落披在她身后。风吹动时,长发与黑纱一起动。 是清冷孤傲的,也是雪里娇艳的美人。闫惑发现这次见的她, 更漂亮了。漂亮到让他生不出报复的心思. 眼前的少年也长高了, 眉眼更加成熟。但还是没有摆脱少年人的单纯稚嫩, 看向她的眼睛里面除了喜欢在也分辨不出别的东西。 可对玉荷而言, 他只是个孩子。一个和她女儿一样大的孩子,所以当思绪回笼。玉荷立马道:“不,不说这些。” “我想见小月, 你快带我去好不好。”因为心急,她抓住闫惑的手。 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又紧又亲密, 好像他是她的全世界。离了他就不能活,闫惑对此是受用的。 他看着女人漂亮的脸,突然低头亲上去。那是个很轻很突然的吻, 突然到对方离开, 玉荷才反应过来。 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亲她的少年。玉荷不是不知道他喜欢她, 他也吻过她。但发生了那种事, 他又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继续喜欢她。 女人躲避后退的动作, 让亲到喜欢人的快乐一下子冲淡,那种被嫌弃的感觉让闫惑无法不在意, 他看着她, 再次冷下语气凶恶道:“你不是想见蒋月吗?不让我亲, 我就不让你见她。” 问题少年就算到了末世他也是问题少年,看着闫惑那副偏执的模样。玉荷瞳孔放大, 她连忙摇头:“没有,我没有不让你亲。” “我只是.”玉荷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只是想见蒋月。 她也意识到闫惑和盛曜没有区别,他们都在拿蒋月威胁她。 可是如果不答应,她就没办法见到自己的女儿。她从一个娃娃养到那么大的女儿,是她和蒋东晏当做宝贝养大的孩子。 玉荷哭了,哭的可怜极了。不是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是因为想到蒋月。被当做公主养大的孩子,现在却要在这样的世界里求生。她心疼自己的孩子。 所以,这时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对眼前清冷病态的少年道:“我答应你,我让你亲。带我去见蒋月好不好。闫惑,求求你。” 将近六个月的末世,已经磨平了玉荷色棱角,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蒋夫人,没有人会捧着她,也没办法用钱权让自己活的好。 有的是,被人威胁,被欺辱,活的卑微至极。 她受了很多委屈,闫惑能感受到。那点突然出现的暴虐因子,在看到这幅要哭不哭的样子后,立马压下。 闫惑知道自己刚刚那副样子吓到她了:“抱歉。”闫惑是个不怎么要脸的人,他能做很多无耻的事,自然也可以给人道歉,何况这个道歉对象还是他喜欢的人。 “我们回去吧。” 他说的回去,玉荷并不知道是哪里,但她没有反对。比起反对去哪里,她更想知道蒋月是不是在哪里。 好在,她在哪里。 一栋占地面积很大的别墅,位于市中心。周围种满花树,闹钟取静,奢华至极。 这里位于城市的中央公园只有百米距离,是真真正正的富人区别墅。 以往豪车遍地,热闹奢华的街道冷冷清清,带着些萧瑟感。 这里,怕不是没有几个活人了.她顾不得心里的猜想,跟着闫惑一路往里走。 很快,来到房子内。 但她还没进入,屋里就飞奔出一只白色的猎犬。高大纤细身形让它看起来很是漂亮。 是一只白色细犬,它从她身边跑过,奔到闫惑身边,就忍不住的狗吠,好像很高兴。 那样子,像是在卖乖。它是闫惑的狗,玉荷知道。 而也是这时,屋子内传出一个女人怒骂的声音:“闫惑,你回来了对不对!我告诉你,你要敢对我妈妈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是蒋月,是蒋月的声音。玉荷不会听错,是她女儿的声音,所以她掰开了他的手,毫不犹豫的奔向自己的女儿。 而她的女儿竟然被捆成一条虫子,丢在角落,躺在冰冷的大理石花纹地板上。 冬天,天寒。 虽然她是火系异能者,但她也是一个人。她会怕冷,会难受。 何况她身上还有血,不知道是谁的血。但看起来太糟糕了,就像是她的血,被虐打被报复后留下的血。 见此,玉荷哪里能接受。她连忙蹲在地上,要帮她解绳子。可这绳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绑得很紧,不管她怎么弄都解不开。 最后,玉荷想起自己怀里有蒋月离开时留下来的匕首,解不开,那就用刀割吧。 第120节 刀割,肯定能弄开。 看着突然出现完好的妈妈,蒋月愣住。 可也是这时候,原本还算平静的蒋月不淡定了。因为那贱人那条贱狗进来了,一身干净白衣的少年,在别人眼中会是清俊神明。 在蒋月眼中就是个混蛋,他出生贱,人也贱。更重要的是,她们之间有仇。 那仇太大了,一刀啊.见血的一刀,差一点就捅进他的心脏。她差一点就杀了他,不止这件事,还有很多很多。 她骂过他,被煽动和别人一起搞冷暴力孤立他。 “我们之间的仇,和我和妈妈没关系。你要报复就报复我,不要扯别人。”和玉荷一样,蒋月最在乎的也是自己的妈妈。 她知道自己得罪了闫惑,两人之间的仇太深,根本解不了。所以她也不奢求闫惑能放过她,而那些事情也跟她没有关系。 她甚至教导她不许那样骂她,也不许她欺负他。她当时太小,太不懂事,不听妈妈的话,做了她现在后悔的事情。 蒋月现在其实并不讨厌闫惑,她那么激动,仅仅是因为怕闫惑对她妈妈不利。 她见过他虐杀那些丧尸和异能者。强大的异能让他在这个世界横着走,也让他无法无天,没有人类对生命的敬畏。 他就像一个疯子,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连他脚边那头狗,也是一样的变异物种,它很厉害。 比一个二级异能者还厉害,她打不过那条狗,更打不过狗的主人。 骂过,蒋月开始后悔了。她甚至有些埋怨自己的暴脾气,她应该求人,她应该将姿态放低一点。 她不该骂他,所以仅仅几秒,原本嚣张的女孩立马变了一幅脸。她看着那个曾经自己最讨厌的少年,再次开口:“闫惑,我妈妈没有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害你的也一直是我。放过我妈妈,我求你放过她好不好。”蒋月一直是骄傲的,她的出身她个人的能力,不管是哪一种她都是好的。 所以她一直很高傲,高高在上 。可现在,为了玉荷,她低着头,求那个人放过她妈妈。 蒋月的变化,离她最近的玉荷自然一清二楚。解开绳子,和护住女儿一样重要。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她用多大的力气。那绳子还是牢牢绑在她身上,一次两次,玉荷也明白过来。 这是闫惑故意为之。 她将倒在地板上的人扶起,随后才看向后面进来的少年。 第134章 身高腿长的少年蹲在她们身边, 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的一幕。 好似他要把他们母女吃掉一样。 唇角勾起一个讽笑,略带嘲弄道:“怎么心痛了,怎么不心疼心疼我,我可是为了救你受了不少伤。” 他靠近玉荷, 将手臂上的红痕推到玉荷身边。强行将玉荷放在蒋月身上的目光拉回。 他一靠近, 被捆成一条毛毛虫在地上扭动的蒋月立马紧张起来。她妈妈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贵妇, 闫惑一根手指就能轻易碾碎, 弄死。 “闫惑,滚远点!” “煞笔,你离我妈妈远一点!我告诉你, 你要敢动我妈妈,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她骂的大声, 也一点不在乎形象。 脏话连篇,凶恶至极。 让玉荷都有些愣,但很快, 这些骂声就消失了。因为闫惑嫌弃吵, 塞了根麻绳进她嘴,堵住了那些聒噪的声音。 被堵了嘴, 蒋月情绪更加激动。 她拼命的吐嘴里的东西, 又用一双和蒋东晏很像的大眼睛死命的盯着他。 那样子狼狈至极, 也让玉荷心疼的要命。她抱着女儿,想要帮她把绳子解开, 又想要帮她把口里的麻绳拔出。 一下又一下, 什么都没做成。 还让自己急的红脸, 最后,玉荷只能将求救的眼神看向闫惑:“闫惑放开好不好。”她眼中红肿, 一看就是哭过。 “她从小身体不好,在地上待久了会感冒。”就算蒋月已经是异能者,还是很强的火系异能者,在玉荷的眼中她都只是一个小姑娘。 是她怀胎十月,拼命生下养大的孩子。当公主当宝贝养大的孩子,她又怎么能容忍别人欺负她。 她很心急,却也冷静。她知道不能和闫惑硬来,也没办法像以前那么嚣张跋扈。因为她在他那双黑眸中,看到了恨。 他其实是怪她的,怪她当初包庇蒋月。怪她用钱来买清他的伤害。 如果他还记恨着那些仇,又加上她丈夫可能对他的打压。一旦他想报复,她们母女二人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会被他磋磨至死。 可不救自己的孩子,那也不可能,说了一切能说的话。少年还是冷漠着一张脸,好像她嘴里的话,没有任何意义一样。 最后,玉荷没话说了。 可她还是不甘心,想了又想,才道:“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不懂事,她不是故意要骂你。” “她和我一样大。”闫惑打断她的话。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溺爱熊孩子的熊母亲。孩子不懂事,妈妈也不懂事。 而他的话,玉荷确实反驳不了。他说的很对,蒋月和他一样大,但不管哪一样,他们二人都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闫惑是学校里的好学生,老师家长口中的好孩子。蒋月是坏学生,不仅成绩不好,还有点仗势欺人。 智商,人品和道德方面,她完败。 玉荷以前从来不承认自己的教育失败,但此刻,她承认了。 她的女儿确实比眼前的少年差,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是差很多很多。可差再多,那也是她的宝贝闺女。 玉荷并不会因为她的不完美,就不再喜欢她。反而会因为她的不完美,对她更多怜爱。她对她的爱是偏爱,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最无私奉献的爱。 根本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 甚至因为闫惑点出蒋月的不完美,怪罪他起来,觉得他多管闲事。当然此刻,玉荷不敢表现出来,也没法表现。 她现在的心思,都在女儿可能会很危险上。所以她再次开口:“闫惑,放了我们好不好。” “求求你,不要伤害她。”她用一双漂亮到像是琥珀的眼睛看着她,里面都是对他的乞求。 不管是什么时候,闫惑看到这双眼睛,都会满足她一切要求。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更没有想过报复她们。 捆住蒋月,也只是因为想要从她嘴里套到玉荷的消息。他知道玉荷有多喜欢这个女儿,只要这女儿在手,眼前女人,就永远不会离开他。 所以,他把不老实的蒋月捆了。 “放心,死不了。” “她身上的血,也是别人的,我没伤害她,也没打她。他还咬了我一口,像是狗一样。”闫惑很矛盾,他想要讨好心上人,又确实和蒋月有仇。 蒋月可没少骂他贱种,现在他说一句像狗。也没有什么错,本来就是。 骂完,也不忘安抚玉荷。 一听这话,玉荷连忙去查看女儿的样子。发现她除了被捆在地上,确实没有什么伤口之后,脸色立马平静下来。 但也只是平静,她还是想要闫惑将蒋月身上的绳子解开:“可是绑着,终究有些不好。”因为身上落了雪,女人的发湿冷。跪坐在地时,看起来很美却也很狼狈。 那种狼狈,让她更加惹人怜惜。 她是美的,美得让人心生妄念。也让人想要满足他的一切要求,闫惑压下心底那点不要脸的念头,站起身往餐桌旁走。 随着他的转身走动,蒋月身上的麻绳瞬间松开断裂。得了自由,蒋月立马蒋口中麻绳取下。 她的嘴,因为长时间被塞着东西。这刚取下来,竟然一时半会说不了话。想骂人也骂不了,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让玉荷担心极了。 她怕她又骂人,得罪那个人。 又怕她嘴疼,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声劝慰:“不要,乖一点,别骂了。” 对于她的口无遮拦,污言秽语。玉荷很头疼,她并不喜欢听那些话,也觉得那话骂出来很没品,没教养。 “他没有伤害我,也没有伤害你。她还救了我,乖,不恼。”就像还没来末日一样,玉轻声哄着她。 当小宝宝,当小兔子一样哄。 “起来,不要在地上躺了,凉。”说着,她又将蒋月拉起。 那副怕她冷了凉了的样子,让在另一边处理晚饭的少年很不爽。这时也不忘讽刺一句:“巨婴。” 那声音不大,但这间房子里只有他们三人。说来说去,还是骂她。蒋月,又火了。 她又想骂街了,也想打架。 可她被母亲阻止,也很快冷静下来。她根本打不过闫惑,如果打得过,也不会被他捆成一条蛆,只能在地上疯狂的扭动。 就连那条狗她都打不过,还和它的主人斗。怎么可能,所以暴怒中的人,第一次没骂街。 而是掰了掰手腕,松了松骨头。发现身上没有什么不适之后,立马拉着妈妈的手,就要带人从正门出去。 但也是这时,这条趴在地上睡觉的细犬,突然醒来,窜到她们身前,挡住她们的去路。 随后便汪汪的叫了起来,叫声不大,气势却不小。 玉荷有些怕了,因为她看到那条白狗口中会喷出蓝色的火焰。显然,这条山东细犬,不是普通的犬类。 它变异了,并且能力不低。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女儿胆怯了,她打不过这条白色细犬。 “别动。”害怕女儿冲动受伤,玉荷连忙拉住她。 蒋月也有自知之明,这时没冲动的非要带着玉荷离开。她在等,等这条狗自己离开。可这条狗也很倔,她们站这里要离开,她就堵在门前,不让她们离开。 一分钟,五分钟,直到十分钟。她们也没能离开,这时远处传来饭菜的香味,是白米饭和新鲜蔬菜的味道。 玉荷饿了,目光自然而然向里面看去,与端着菜饭从厨房出来的闫惑正好对上。一双沉静冷淡的眸子又让玉荷觉得他长大了很多,也比以前成熟很多 。 闫惑蒋晚餐一一放在餐桌上,随后才道:“先过来吃饭吧,你饿了。”他是对着玉荷说的,眼中没有什么情绪,但又能让玉荷知道他是在讨好她。 他喜欢她,这个喜欢并没有随着时间改变。 如果是一个和她同年,或者年龄比她更大一些的男人喜欢她。她或许不会那么抗拒,也不会那么讨厌。 但就因为他的年龄,这段喜欢,让她觉得难堪,甚至感到怪异恶心。她就像那些禁忌电影里,引诱无知少女堕入地狱的恶人。 闫惑不是好人,也不是少女。但他和她们一样大,总让她觉得自己在犯罪。 女人连忙低下头,不去看。 末世,磨平了她很多棱角。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说出口,何况,这里还有她的女儿 。那喜欢对她而言,是有些丢脸的存在。 第121节 而蒋月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话,蒋月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她可以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丢面子。却不能接受在闫惑面前丢面子,因为他见过她的辉煌。 可她也知道,妈妈饿了。 为了妈妈,丢就丢个脸吧。吃完这顿饭,她再带着妈妈离开。本着这样的心态,蒋月头一扭,拉着玉荷就来到桌前坐下。 桌子上的菜,很丰盛。 三菜一汤,可以说自从进入末世以后,蒋家母女就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何况是这样正经的中餐。蒋月很没出息的吃了很多,当然好的都被她弄到妈妈的碗里。 比起蒋月的孩子心性,玉荷就没有那么开心。她在担心以后,也在想,闫惑为什么要对她们那么好。 为什么又要绑着蒋月,让她交出她的地址,他在绑着她来到这里。 他喜欢她,玉荷知道。可总不能是因为喜欢,才这么做。 察觉出她的心不在焉,一直默不作声的闫惑,第一次解释道:“这城里有个七级丧尸王,这座城只能进不能出。” “攻击你们的也不是什么人,是三级丧尸组成的队伍,一旦进入三级,丧尸就会有独立意识,有了独立意识就会有排他性。” “它们并不认为人类是他们的同种族,人类于它们而言,就是猪狗食物。人怎么对待猪狗,丧尸就怎么对待人类。” 第135章 “不可能, 如果消息准确。过了这座城,对面就是海城。海城是安全的,那里有军-方-基-地.”说完,玉荷脸色突然就白了下来。 因为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闫惑没有骗她:“那些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是在骗人。”玉荷不愿相信闫惑的话, 可不愿意相信, 也不得不相信。 因为蒋月沉默了,少女安静的听着闫惑说话,没有反驳。 为什么不反驳, 那是因为,他说的是事实。那群穿着白衣服的东西,不是人。他们是丧尸, 只有是丧尸,才会攻击人类。 人类虽然贪婪,会自相残杀。但这么做的前提是, 他们侵犯了对方的利益。可没有, 她们只是走出了那栋房子,想要去拿一辆停靠在马路上无人需要的公交车。 就遭受到了袭击, 他们身形各异。但都穿着统一遮住脸的白衣服, 只有丧尸才需要遮脸。 只有丧尸, 才需要偷偷摸摸。可如果真是丧尸,又为什么需要遮住脸?他们和人类, 天然的对立关系, 根本不需要遮住脸。 说得通, 又说不通,蒋月也疑惑起来。 “我刚刚可能有点没讲清楚, 三级的丧尸觉醒自我意识。五级的就和正常人类一样,他们会说话,行动自如,甚至也有人类一样的异能。” “七级的丧尸王,这踏马还让不让人活。”高一级就能压死人,盛曜比她高一级。她就要认他当老大,闫惑比她高三级,她就要求他放过她和妈妈。 现在出现一个七级丧尸,这不是要他们全部一起去死。这场天灾,不,准确来说是人祸到底要怎么才能收场。 要全部死绝,才能迎来新的文明。 就在蒋月想要骂人时,玉荷突然问:“竟然那么厉害,那你又为什么不离开。” “闫惑,你为什么不离开。”玉荷抖着身,问的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惹到他,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一样。 “出不去,我出不去。”闫惑笑了笑,说不出的好看。他的好看,让玉荷觉得他还是那个第一次在病房里见到的清丽少年, 可就是让她觉得,不是。 他们不一样了,一年半,太久太久。 “为什么会出不去.” “因为,我的身体被压在到倒塌的废墟里。” 筷子掉在桌子上的声音,打碎房间内的平静。她的眼睛瞪得巨大,就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漂亮的脸露出惊恐的神情也是漂亮的,闫惑勾唇轻笑:“骗你的。” “那句是骗我的。”玉荷意识到自己被逗了,冷静后问。 “被压在地底下,是骗你的。”闫惑回。 “我是人,一个活着的人,你可以摸摸我的身体,或者听听我的心跳。”他拉过女人的手,握的很紧,很紧。 向她靠近时,微低的领口露出里面健康强壮的肌肉。少年人的身体强壮又有力,过分的靠近,也让玉荷充分的感受到对方只有十九岁。 明明那么青涩,却又那么大胆。 玉荷脸色发白,她不是因为对方的动作而羞愧。而是因为现场还有第三个人,那个人还是她的女儿。 再蠢,在单纯。也看出了自家妈妈和闫惑情况不对。准确来说,是闫惑对她妈妈不对。 那不是个少年看长辈的眼神,是男人看心上人的眼神。蒋月有十九岁了,再过两个月就二十了,她不可能看错,她已经在末世这个大染缸里,知道一切。 那些男人的恶心,让她想吐。他们是那么的无耻贪婪,将女人当做胜利品奖励给某些人。 而此刻,蒋月意识到自己的妈妈或许也是其中一员。她长得很漂亮,漂亮的不像话,漂亮的能激起男人的那种欲.望。 所以,闫惑看上了她妈妈的美貌. 那一刻的屈辱,让蒋月近乎失去理智,闫惑和她的仇不可能那么容易清算。他也一定恨她,现在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是因为她妈妈。 是他威胁她妈妈,是他从她的妈妈那里得到了什么,才换到她的安全。就像当初爸爸用钱,收买对方一样 。 蒋月原本吃的开心的食物,突然觉得作呕起来。她的脸也瞬间冷下。她拉过自己的妈妈,将两人靠近的身体拉开。 随后一脸仇视的看着闫惑,那眼中的恨,是恨不得他去死,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玉荷被突然拉起,略显迷茫的看着蒋月,不懂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月月。”玉荷小声询问。 “饭吃完了,我们离开吧。大部队还等着我们,我们走。”猜到了,但为了保全母亲的面子,蒋月并不打算说出来。 她知道自己现在打不过闫惑,便不想打。她只想安全的带母亲,去海城。 她也不信,闫惑说的城里有个七级丧尸王。如果真的有七级,把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无数的人,又前仆后继的来到这里,想要翻过这座城市,去另一边。 她拉着玉荷往外走,而玉荷这时却有些不想出去。因为,盛曜刘娜他们死了。杀死他们的人是闫惑,而闫惑是因为她才杀死盛曜,他是为了给她报仇。 现在回去,不仅不会被接纳,甚至有可能被追杀。因为盛曜是他们那个队伍唯一的三级异能,杀死一个三级,就相当于扼杀整个队伍前进的力量。 他们不恨上她,才有鬼。 所以这时,玉荷不用闫惑拦着,自己就停了来:“回不去了,小月。” “那些人要伤害我,闫同学帮妈妈报仇。盛曜刘娜死了,不能回去。” 话落的那一瞬间,蒋月也停下,她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自己的妈妈。声音嘶哑道:“他们看我回不去,就逼你了?” 这本不该是母女二人之间该谈论的话题,但此刻,玉荷也无法回避。她看着女儿的眼睛,沉默的点了点头。 “那他们伤害你没?”她着急的问,甚至开始查看玉荷身上.可能留下的痕迹。 好在什么都没有,她的母亲也摇摇头:“没有,在最后一刻闫惑出现了。他和我说你在这里,就带我来了这里。” 玉荷的话,让蒋月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但这些事情,并不能让她留下。 蒋月清楚的知道,闫惑就她妈妈是一回事。对她妈妈有那种心思,又是另一回事,他并不善良,他比一般人更恶。 这边的动静,那么大。闫惑不可能没发现,他就坐在椅子上,沉默的看着这幕,就像是在看小丑蹦哒,没有丝毫情绪。 冷淡的,看着她作死。 “收起你那恶心的眼神,我告诉你闫惑,我不会让我妈妈和你在一起。” “你不配,你这个贱-货!”蒋月没有哪一次那么恨一个人,她恨死闫惑了。她当初为什么就没把他捅死,为什么有那种恶心的心思。 第136章 蒋月并不认为闫惑, 是真的喜欢她妈妈。他只是喜欢她的脸,喜欢男女之间的那些事。 可他有没有想过,她妈妈比他大那么那么多。他和她同岁,他竟然敢.有那种心思。 她的怒骂并没有让闫惑生气, 甚至这时还笑了。笑的格外自得, 他没有理一直喋喋不休的蒋月, 而是将目光落到玉荷身上, 随后才道:“我为什么不敢,你们母女吃我的住我的,被我救了。不觉得欠我吗? 不应该, 感激涕零?” 说着,少年又笑了:“蒋夫人的教育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失败,就算到了末世也没教会她不要乱吠。”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 话里的意思却让玉荷蒋月觉得被打了几个大耳光。骂她教育有问题,骂蒋月是条只会乱吠的狗。 “你-他-妈想死吗!” “蒋月够了!”这次打断她说话的是玉荷,蒋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妈妈。 她不敢相信, 玉荷会对她这么凶。也不敢相信, 玉荷会站在闫惑那边。 她明明是在帮她出气,她明明是在保护她。可现在她联合起外人凶她, 还骂她够了! “您喜欢他?”似乎只有这个可能, 蒋月的脸色都白了。 “你在胡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现在不能出去,等弄清楚情况, 我们再出去。 ”玉荷拉住她的手, 语气温柔的劝。 眼神也时不时往餐桌边的少年身上看去, 她是在看闫惑是什么情况,她不想得罪一个六级异能者。而这些落在蒋月眼中, 那就是眉来眼去,那就是心里有那种想法。 她的妈妈,真的喜欢上了闫惑。 “你胡说,你就是喜欢上他了!你背叛了爸爸,你背叛了我。”蒋月突然痛苦极了,她不愿意承认玉荷爱上了别人。 因为她一旦喜欢上别的男人,她和爸爸怎么办,他们没有家了。就算爸爸现在死了也不行,妈妈的心里只能有她和爸爸。 她说的大声,甚至眼泪都出来了。玉荷听着那些话,脸色都黑了,她有些搞不懂自家孩子到底是个什么脑子:“你胡闹。” 为什么会联想出,那些更本不存在的东西。并且说的煞有其事,好像是真的一样。 可怎么可能,不是真的。 她从来没喜欢过对方,也没和他在一起过。 “我没胡闹,我告诉你!我不接受,我不接受他!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咔嚓,是杯子被人捏碎的声音。原本闫惑是不管蒋月发疯的,因为她一直都很疯,也不怎么聪明。 可她就不该说那句有我没他,有他没我。闫惑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玉荷并不爱他,对他也没有多少喜欢。 如果让她在他们之间选择,百分百的胜率都会在蒋月哪里。 空气里的冷空气,在杯子碎裂的那一瞬间浓烈到可以形成冰雾。在玉荷感到空气稀薄的一瞬,屋外天上凝结出一层黑云。 等黑云结成,一道闪电落下。打在玻璃窗上,而玻璃上赫然是蒋月的身形,随着雷电落下那块玻璃轰然倒塌,蒋月的身形也倒下。 第122节 这是警告,赤裸裸的警告。 因为见识过对方使用雷电异能,蒋月一直清楚闫惑是双系异能者,所以也明白,这是他故意的。 因为她的那些话,他想杀她! 这样的警告一般人看到,早就闭嘴当鹌鹑。但蒋月不是一般人,她看着闫惑,眼中都是恨:“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三的儿子。浑身透彻恶臭,你妈妈当小三,你也要当小三,你们是小三世家吗?” “说我没家教,你有什么家教!” “够了!闭嘴,蒋月我让你闭嘴!”她的话越骂越过分,就连玉荷都有些听不下去。 可她的呵斥不仅起不到作用,还让蒋月更加受不了。她感觉自己被背叛了,她也感觉妈妈不爱她了。 “我再问你一遍,有我没他,有他没我。”蒋月忍住掉的厉害的眼泪,吸着鼻子,又道:“和我离开去海城,留下来和他在一起。” 她已经坚定不移的认为玉荷和闫惑有一腿,蒋月不是单独针对闫惑。她是针对所有对她妈妈有那种想法的男人,她觉得世界上除了爸爸谁也不可以和妈妈在一起。 那样,她们家就不完整了。 玉荷看着女儿一直流个不停的眼泪,心疼的要死。她想答应女儿和她一起离开,可她也清楚,不能出去。 闫惑说过,外面有丧尸。 而且还是三四级,以上的丧尸。他们很强大,善于伪装。 一旦出去,被抓了必死无疑。理智让玉荷无法答应女儿的要求,她只能轻声细语的哄着:“明天好不好,明天白天我们在离开。” “既然你不愿意走,那我自己走。你就跟你的小老公一起呆着吧!”说了一遍又一遍,底层逻辑还是不愿意走。 蒋月第一次埋怨起母亲,也被愤怒冲昏脑子。她挣脱被玉荷握着的手,然后不顾一切的往外跑。 推开大门,消失在夜色里。 玉荷快吓疯了,她没想到仅仅因为这件小事。蒋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反应大到要和她分开。 她想去追她,可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夫人,怎么可能追得上异能者。 因为事情紧急,闫惑也没法在当做没看见。他来到玉荷身边,拉住她的手,对她道:“我让小白跟过去,不会有事。” “你别急,她跑不了多远。”闫惑的声音是有些颤抖的,他在怕玉荷会为了蒋月讨厌他。 她那么爱自己的女儿,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女儿讨厌他。少年心里,对蒋月的厌恶更浓.在某一瞬间,他是希望蒋月死在外面的,那样,就没了什么有我没他。 可闫惑也清楚,一旦蒋月死了。玉荷也不愿意活了,所以,蒋月不能死。不仅不能死,他还要像供着大爷一样供着她。 都说继父难当,他要当她爹,那就要受着罪。闫惑可气归气,但此刻还要哄着玉荷。 谁让这是他喜欢的人,死了都要爱的那种。他这辈子,就要和她在一起,不管怎么样都要在一起。蒋月不认,她也要认他当小爹。 “姐姐,你别怕。” “你就在家里乖乖的等我,我马上回来。我一定把蒋月,好好的带回来。 ”两人之间刚刚缓和的一点氛围,闫惑怎么可能让它被蒋月毁了。 所以,这时候连忙安抚。 而被拉着手,留在屋子内的玉荷摇了摇头,她不愿意留下,她想去找蒋月。 她其实也有那么一点不信任闫惑,她怕他对她的女儿做些什么。她太没安全感,时时刻刻都记得她们之间有仇。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追上蒋月,一旦出去很有可能就会被丧尸捕杀,成为她们的食物口粮。 所以这时,她选择让闫惑带着自己一起。闫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带着,还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好。 “可以是可以,但想要追上她。光靠跑估计是不行,我有了异能之后,弹跳力比以前强了很多,那样也快。” “所以呢,快说!”他的话没说完,玉荷听的明白。 “拉着你估计不行,需要抱。”闫惑嘴角带笑,露出一口锋利的白牙。明明是清冷病态那一挂的长相,现在却像一个小狗。 还是很会讨好主人的小狗。 他长得漂亮,不管做什么都好看。这样单纯热烈的笑,自然也是如此。 抱.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有些过于亲密了。但这时为了感觉把蒋月找回来,她也只能答应。 他将她抱入怀里,失重的一瞬间玉荷不得不主动搂住闫惑的肩颈。他抱着她跳跃在夜色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总算在一栋楼房屋顶停住。 而玉荷的脚,已经吓软。他说的弹跳力,在玉荷看来与飞没有任何区别。 “还能站吗?”闫惑抱着人,有些不愿意放手。但为了显示自己也不是那么无法克制,还是假惺惺的问了一句。 “能吧,能站起来。”漂亮的夫人强撑着身体,想要下地。可长时间的失重,还是让她差一点摔倒。 好在抱着她的闫惑没松手,这才让她活了下来:“真的,能站起来吗?”他再次问。 “能,能站起来。”玉荷其实也不确定,但她知道不能一直靠闫惑。蒋月也不喜欢她跟闫惑走太近,如果被她看到自己是被对方抱着的 ,估计又要发脾气。 她不想再惹她生气了。 听到她再次说好,闫惑也不得不点头,将她放下。而这时,玉荷才发现她们是在人家屋顶上。 并没有蒋月的身影,有没有那条细犬的身影。她回头看他,眼中都是疑惑。 也是这时,闫惑才道:“她在楼下。” 得了回复,玉荷问:“那为什么不从楼下,进去。” “因为不想。” “.” “他们在十三楼,从楼顶走,更快。”闫惑见她不开心,又解释道。 而这解释,确实让玉荷脸色好了很多。天黑楼道暗,末世的第六个月所有现代化的设施全部覆灭。 除了头顶那一抹圆月,城市的夜晚不再有光亮。闫惑其实有手电筒,但他就是不用。 他享受夜晚楼道里,被玉荷紧紧握住的手。与她一起探索的,隐秘欢愉。 他喜欢她,所以无时无刻不是在想要和她在一起。那种在一起,除了精神上,也有□□上 。 “你不要离我那么近,太挤了。”漆黑,伸手看不见五指的楼道里。玉荷感受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身体,言语排斥道。 第137章 “可是.不靠这么近, 我们会分开。”他贴着她的侧脸,小声说道。 黑夜,也让他的声音更加低沉。不再是少年人的青涩感,而是青年男人的成熟:“你知道吗,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 玉荷想说什么, 却在这时感受到自己的腰被一只手缠上。那是谁的手显而易见。少年贴上来的身躯滚烫无比, 他明明是个冰系异能者, 却让她觉得热。 闫惑的声音还在继续,他抱的更近:“你丈夫给了闫家一笔不菲的补偿,让他们把我送出国, 永远不要回来。当然在此之前,他们先把我打了一顿,是蒋先生亲自动的手。” “您应该没见过那样模样的他, 西装革履手中却拿着能杀人的刑具,一下又一下,可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他就贴在她耳边, 在这寂静的夜里, 叙说着自己曾经吃过的苦。 察觉到怀里人僵硬了一瞬,闫惑笑了笑:“你放心, 这仇算不到你们母女身上。” “不过也是我活该, 谁让我喜欢上蒋先生的妻子。干这挖墙脚的活计, 挨顿打不亏。” 他安抚着怀里的人,像条有毒的蛇一样紧紧的缠绕在玉荷周身。 “那场大雪对很多人来说是灾难的开始, 对我来说却是新生。我摆脱了闫家的控制, 你也死了丈夫。”说到最后一句时, 少年的话里满满的幸灾乐祸。 他并不觉得那是一条人命,准确来说他并不在意那条人命。甚至庆幸他的死亡, 只有他死了,玉荷守了寡他们才有可能在一起。 毕竟,眼前的夫人。 是个教养和品德都很不错的人,她不想出轨,她也不想养个男小三。 男小三和正牌老公。 闫惑在疯,也知道后者的好。所以,他高兴坏了,他想给她做老公,当正牌男人。 而他的话,却让玉荷愣住。她是接到电话才知道蒋东晏死了,闫惑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体质缘故,闫惑能在黑夜里看清玉荷脸上的一切。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疑惑:“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蒋先生死了吗?” 他歪着脑袋,靠近她。 虽然黑夜里玉荷看不见,但也能知道他一定是笑着问的。 “当然是因为,我看到了那架飞机陨落。他回来的那天,正好是我被送出国。我在机场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 “我不想出国,但他们没人想我留下。就连你,也不想我留下。”说到这,他的声音里又带了些委屈,好像很不甘心。 他又怎么能甘心,他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想要在一起的人。被骂了恶心,又被人打了一顿,后面又像丢垃圾一样被丢出国。 “飞机落下的那一瞬间,大雪也落下。机舱被摔毁,压倒的建筑将我覆盖,救援队还没来得及救我们,丧尸潮出现。” “然后呢?”这次是玉荷主动开口,因为她知道闫惑不会将没用的事情拿出来讲。 他说这些话,肯定有原因。而她也记得蒋东晏坐的最后一次飞机,是降落在这座城。 他死了.可如果真的死了,闫惑不会浪费那么多口舌。但如果活着,不可能不去找她和蒋月。 所以,是什么原因? “一个月后,我从废墟里醒来。遇到了你的丈夫蒋先生,说的更准确一些,是已经变成丧尸了的蒋先生。” 就像是为了印证她心里的猜想,闫惑的话,让玉荷脸色发白。 她见过那些丧尸的模样,恶心的让人想要杀死。灰黑色的皮肤,青绿色的血管,断头残肢,全身都是血,浓浆。 一想到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变成那副鬼样子。玉荷就嫌弃的要死,她并不爱蒋东晏,和他结婚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仅仅是因为联姻和有了共同的女儿蒋月。 所以,爱能包容一切在她身上根本不存在。 玉荷:“那你杀了他。” 闫惑:“你心疼了?” 玉荷:“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心疼那种东西。在他变成丧尸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 闫惑:“不过很可惜,我没能杀了他。他很厉害,不是一般的丧尸。” 什么样的丧尸,六级的异能者都杀不了。突然玉荷脑中闪过一串文字。就在她要问出口时。 闫惑开口了:“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吃了整座城的人,变成了七级。” “他很强,这座城只有进没有出。除非把他杀死,不然我们迟早也要死。而蒋月来的地方,正好是准备围剿它的一伙人的根据地。” 听到这些话,玉荷还来不及震惊 。一束光,就打在她身上。 第123节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粗犷的男声出现。 那强光让玉荷睁不开眼睛,却也在某个时间让玉荷看清自己和闫惑这是在哪里,是在十五楼的楼梯口。 她们快要接近十三楼了,然后被一些人发现了。 “老大,是人类!”突然又冒出另一道男人的声音。而这声,并没有打消那个拿着手电筒人的顾虑。他们还是像防备丧尸一样,防着她们二人。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那人厉声问。 因为怕闫惑不会说话,玉荷赶紧解释:“我们是人类,我是来找我女儿的,她叫蒋月。” “他告诉我,蒋月在这里,所以我来了。我们没有坏心,也不是坏人。”女声清亮,确实是人的声音。 强光下,那人肤如凝脂漂亮的不像话,是个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普通女人。而她身后的男人,准确来说那是个少年,他吸引了李磊的全部目光。 “是你!”他认识闫惑。 对于他的搭话,闫惑表情淡淡,甚至有些不想理会。不过由于玉荷在场,他们确实也要继续往下走,所以闫惑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而他的回应,让原本紧张的李磊突然笑了起来,李磊:“你们是来找蒋月的。” 玉荷:“是,你们认识她吗?” 李磊:“认识,就在楼下。” 收了刀和手电筒,男人上前来到她们身边。也是离得近了,玉荷才看清来人的长相。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略显沧桑。但他眼神坚毅,看着就很不一般。 他伸出手,向眼前两人介绍道:“我叫李磊,以前是名医生。” 玉荷:“玉荷,家庭主妇。” 闫惑:“闫惑,学生。” 玉荷看着伸到跟前的手,忍着不适握住。而闫惑,则直接无视了。 或许是出于某些利益缘故,李磊在看清闫惑的脸后,对他们二人的态度好了很多。 好到,像是要拉拢她们二人一起做些什么。 “跟我们来吧,蒋月在楼下。 ” “好。” 第138章 她们二人被李磊一群人带着往下走, 因为有人在场,玉荷丢不起那个脸便不许闫惑离她太近。 特别是把手放在她腰上,那样太亲密了,也有些不合适。 被拒绝了, 少年还不甘心。想要伸手去碰, 但在被玉荷眼神制止时, 又立马止住了手。他不是怕她, 他是不想她生气。 那模样,还有一些委屈。 对此,玉荷只是移开视线。她并没有喜欢上他, 只是现在她需要一个保护伞,而闫惑很强。 和他保持恰当的联系,可以获得庇护。他可以将她们母女安全的送达海城。一旦到了海城, 那她们母女就安全了。 在玉荷的心里,海城已经是圣地,因为那里代表着生的希望。只有到了那里, 她们母女才能活得像个人. 另一边, 坐在一起烤火的几人断断续续的闲聊。 “我在末日前是一名厨师。” “我是小学老师,教体育的。” “我是艺人, 十八线很糊的那种艺人。” “你呢?蒋月。” “学生, 高三。” “哦哦。”那人点点头, 过了会,她又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吃不饱, 穿不暖, 每天还要担心受怕自己被别的东西吃了。” 他躺在地上,也不嫌脏。突然余光看见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很快走进来一伙人。 是老大李磊,等等,怎么来了一个白衣服?我操,丧尸打进来了! 躺在地上的人吓一机灵,连忙从地上爬起。而他的动作也吓到一群人,随后几个闲聊的小队立马警惕的看向门边。 但很快,他们中的人都从警惕,变成了惊讶。因为他们看清了那个白衣服的人是谁,是住在市中心那栋别墅里的少年! “我靠,老大把他请来了!” “那是不是代表,我们这个团队成功的概率又高了很多。” “这是下了多少功夫,才把他请来!”有人惊讶问,他们不是这座城里的原住民,但却被困在这座城里一个多月,甚至有人更久。每时每刻,他们都在担心自己的生命,和怎么躲避那群丧尸的围堵。 而闫惑是这座城里的例外,他是人类,他很强,那些东西不敢杀他。而他,也会在他们危险时救他们。 但他又不是无私奉献的超人,他不是每时每刻都会救他们。只是碰巧路过,只是在找什么人的时候,顺带帮他们一把。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座城里,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强。他们只知道,在他们进入这个城市时,他就已经存在。 这座城市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碗,碗底有一只大虫,大虫身边跟着一群小虫。他们是一群弱小的无法反抗的蜉蝣生物,似乎只有被吃掉这一条路可走。 闫惑的出现改变了这些,也让他们看到了活着的可能。那个东西是吃人的虫,那他就是吃虫的蛇。 他可以杀了它!他可以救他们。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闫惑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他并不想参加那场猎杀七级丧尸王的行动。 没了他的存在,他们要杀死它。简直是有些痴心妄想,可不这么做,他们都要死。既然都是死,那为什么不能反抗一下? 抱着这样的心态。 所以他们从没想过少年会进入这里。在这里,是不是代表他要加入。 一旦他加入,成功的概率就直线上升。众人脸上的震惊,立马变成了惊喜然后是笑脸。 有人忍不住往前走,来到李磊身边。小声问:“可以呀,老李。这大神你都请得动,牛啊!” 说完,也不等李磊回应,那人连忙来到闫惑身边对他道:“你好,我叫黑仔,三级土系异能者。” 他伸出手,就想要和闫惑握手。但却被闫惑无视,他站在玉荷身后,双手插兜,那样子是有多懒散就有多懒散。 他的视线从他手上划过,随后跟着玉荷一直往前。他的目光也紧紧落在她身上,其他人从来不在考虑范围。 而被无视了黑仔,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察觉出他的尴尬,李磊拍了拍他的肩,摇头道:“人不是我请来的,我也没那个本事 。” “那他是怎么来的?”黑仔疑惑问。 “呐,看见没。就那女娃,为了她来的。”李磊指了指角落里的蒋月。 黑仔皱眉:“是为了蒋月?” “嗯。” “他们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估计是家人吧。” “可蒋月不是说,她们今天才进城。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得了回复,黑仔更加疑惑起来,这次没人在回他的话。 而玉荷在进入十三楼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火堆边的蒋月。少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哭过,眼睛红肿,可怜兮兮。 在看到她进来时,眼中明显有诧异。随后看到她身后的少年,脸色立马差了。 而坐在蒋月身边的人,也察觉出她的异常。更确定,那一黑一白是冲着他们这边来的。 准确来说是冲着蒋月,所以,他们是来找蒋月的。有人在这时,疑惑的问:“蒋月,你认识他们吗?” “认识,何止是认识。”女孩带着怒气的声音,憋屈道。 而这时候,玉荷也来到她身边。看着坐在火堆边的蒋月,玉荷是真想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她怎么能那么蠢,那么任性。她不知道啊外面危险,她不知道现在情况特殊。她那样跑出去,如果发生什么事,很有可能那就会是她们母女最后一面。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意气用事,任性,想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任何顾忌。可到那巴掌真的举起来要打时,她又怎么都打不下去。 没办法打,她也舍不得打。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会出事吗?”她蹲下,抱住自己的女儿 ,好像是分别很久再次见面一样。 蒋月还是很气,可当被妈妈抱住时,气逐渐被委屈取代。甚至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爸爸去世,妈妈还很年轻。往后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个人太寂寞了,或许她是可以再找个男人的。 再则妈妈没有异能,她的异能又太过渺小。如果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情,她被人绑了或被人杀了,只留妈妈一个人在基地里,那些人是不是又要欺负她。 让她做那种事情.如果保护母亲的人再多一个,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种事情。蒋月的脸色很白,因为不管是从哪个方面考虑,她都不应该阻止母亲再婚。 她不能那么自私,她不能因为父亲,就要妈妈守活寡一辈子。 想着想着,蒋月也想哭了。而就在她哭的那一瞬间抬头,正好看见玉荷身后的闫惑。 少年还是那个少年,但就和她一样成长了很多。不再幼稚,不在稚嫩。他很强,比所有人都强,他可以保证妈妈,他也是一个男人。 但问题是,他和她同岁,也让她极其讨厌。 他是她的同学,妈妈比他大二十多岁。那是一段不健康,不好的感情,背离了大众。 可如果妈妈喜欢他,怎么办,要一直阻止吗?要逼妈妈在他们之间做出选着?她会选择她吗,选择了她,妈妈还会开心吗?种种问题,都让蒋月不知道该怎么办。 母亲的声音又在这时候出现:“我很担心你,蒋月,你要知道,妈妈最爱的就是你。你出事了,妈妈该怎么办。” 玉荷哑着声,带着哭腔。 听着这声音,蒋月突然就不那么在意年不年龄,是不是小三之子。如果能让妈妈喜欢,能让她开心,闫惑也不是不行。 妈妈,只有她了,她不能让她伤心。想明白了,蒋月也不在死犟着一张脸,而是选择张开双臂抱住了抱着她的玉荷。 “我原谅你了,妈妈。”她低着声道,显得有些闷闷不乐。这声原谅,也让玉荷安了心。 所以,那是蒋月的妈妈? 就在母女二人和好时,有人心里冒出这样一个问号。原来是妈妈,他们还以为是姐姐。长得真年轻,真漂亮,一点都看不出有四十多岁。 两人和好,道完谢。 他们三人就应该离开,但也是这时李磊将他们拦下 ,想要请她们加入这个剿灭丧尸的幸存者团队。 第124节 “你看,只剩这么多人了,如果再不杀了它,我们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李磊指着大厅内的所有人,二十几人,有男有女。 每个都是极其疲惫的,灰头土脸。他们活得都不容易,都在苦苦挣扎求生。 因为想要留下她们三人,李磊做闫惑和玉荷的功课。其他几个和蒋月关系好的做蒋月功课。 最后就变成了,玉荷闫惑被一群人围住。蒋月还是坐在火堆边被一群人围住,不过比起闫惑那边的全力劝说。 蒋月这边就要安静很多,因为在他们的劝说还未开始的时候,蒋月就直接道:“我做不了主,我妈妈留下我就留下。” 她这话一出,众人也明白了,便也不在多劝。倒是又开始了像刚刚一样的闲聊,聊着聊着黑仔实在忍不住了,他看着蒋月问:“蒋月,你和闫老大是什么关系。” “他是你哥哥吗?”因为年纪相仿,他们很自然的就以为闫惑是眼前少女的哥哥。 一听这话,原本还用木头挑着火堆的人,立马翻了个白眼,撇撇嘴不爽道:“哥哥个鬼,那是我妈的小老公。我小爹!” “.”众人在这一刻都保持了沉默。 就连听到这边对话的玉荷,也沉默了,不是她不想解释,而是她不知道从哪里解释。 第139章 有人忧愁, 就有人欢喜。 闫惑虽然也看不上蒋月,但她喊他小爹,这不就是承认他和玉荷的关系。 就像是为了配合蒋月的那声小爹,原本还老老实实站在玉荷身后的人, 突然将身子往前倾, 靠近玉荷。 随后, 故意道:“姐姐, 我是不是可以改口叫老婆了,毕竟蒋月认我这个爹了。” 那声老婆不大不小,却让全场人听的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 原本还半信半疑的人,突然都睁大双眼。玛德,他们来真的。不管是谁, 这时都震惊无比。 因为他们可以确定,闫惑今年不到二十。而那位被蒋月称呼为妈妈的女士,年龄应该有四十多。 她很漂亮, 漂亮到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但那种漂亮不是少女的美, 是成熟女性,是女人的美, 她的漂亮带着岁月感。 显然, 他们并不合适, 他们也不是大众熟知的那一类情侣,但他们就是在一起了, 李磊赶紧移开视线, 明明不是什么大事, 这一刻众人都有些尴尬。 特别是玉荷,她没想到蒋月会说那话 , 更没有想到闫惑那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那声老婆,让她头皮发麻。 “你不要乱叫。”玉荷连忙撇清关系,言语里也带上了些不悦。 得了便宜,也知道自己不能再不知好歹。闫惑笑了笑,便安静下来,乖乖跟在她身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磊见此也明白过来,她们三人做主的从来不是力量强大的闫惑,而是这个漂亮的柔弱女人。 她才是他们三人中,需要拉拢的对象。只要她答应留下来,那闫惑一定会留下 。想到此处,李磊立马转变方向从对闫惑的态度卑微,转向了对玉荷态度卑微。 “那东西不杀死,我们这群人就活不下去。妹子,不是我要逼你,是真的活到这份上了,没法子了。” “您这小老.公.很强,如果有他在,我们不敢说百分百能杀死它。但可以确定,百分之八十一定可以!”在那句小老公脱口而出时,李磊也很快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但没法子,说都说了,也只能那么办。好在话说完,对方也没生气。 只是唇角的笑,僵硬了一秒。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你们应该问他。”她没否认那声小老公。 玉荷是自私的,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可以得到闫惑的庇护,意味着别人不敢在随意欺负她们母女。 不爱,但她会把利益最大化。 只是喜欢而已,只是被人误会而已,没有关系的,只要到了海城她们就能自由,就能活下去。 在生存面前,一切都不是问题。而她的不否认,更让闫惑肆无忌惮,原本就嚣张肆意的人,这下是装都不装了。 直接把手插进她的上衣口袋,趴在她侧颈上,将身上的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装可怜说怕冷。 他一个六级冰系异能,怕个鬼的冷。玉荷在没见识,也知道,这话是假的。 李磊听了这话,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久他才从新道:“你做得了主,怎么会做不了主。妹子,我没骗你。这城里的情况,估计你还不太清楚。” “里头有个七级丧尸,其他大大小小的丧尸不计其数。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还没死吗?” “不是因为我们有多厉害,也不是因为我们能躲。是因为它们把我们当做储备粮,一旦和海城的战争失败,弄不来吃的。要杀的,就是我们了。” “他们进化出了思想,不再是一堆行尸走肉。它们有自己的等级制度,它们企图攻占整个世界,再将原本的人类当做食物驯养。” 李磊的话对玉荷而言,无疑是震惊的。她从来没想过,丧尸已经进化到这样。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它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吸血鬼社会。而人类和丧尸之间,已经有了一场战争。 “那边打起来了?”她问。 “早就打起来了,打了有两个多月。主力军基本上都在那边,留下来围杀我们的只是一些普通丧尸。” 李磊的话说的明白,如果不干掉那个七级丧尸王。海城那边又是人类唯一的希望,如果输了,那大家都要死。 加入这个团队,不成功,似乎也要死。可如果成功了,那她们就有活着的可能。闫惑虽然很强,可七级的丧尸更强,一旦海城那边打下来。它有了空余时间,就要来收拾她们。 似乎只有杀了它一条路可走,玉荷看向一直缠着她的闫惑。 因为离的近,她能清晰看清他脸上的一切。干净,无瑕。或许是因为年龄不大,他身上没有成年男人那股讨厌的躁气,有的是这个年纪的青涩感。 干净,清新,却不阳光。 “你想留下来吗?闫惑。”她谨慎问。 “你想我杀死蒋先生吗?”闫惑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贴在她耳边问了这样一句。 很轻,很弱,只有玉荷听的清。他在问她,要不要杀了蒋东晏,杀了她的丈夫。 他在提醒她,那个人是她老公。 “他是丧尸,他吃了很多人。”一想到这个,玉荷的身子就忍不住打颤。那是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丈夫,现在却吃人,玉荷光想想就觉得想吐。 玉荷眉眼压的很低,但还是被闫惑捕捉到那一瞬间的嫌弃。她在嫌弃蒋东晏,也是,谁能喜欢丧尸。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闫惑也不在装听不见。他将懒散的身子站直,随后看向李磊,点点头。 “我答应你,留下来。” 都在等他的回复,当他点头的那一瞬间,全场都欢呼了。可由于害怕被袭击,就算再高兴,也是压着语气。 “欢迎!热烈欢迎!”李磊拍手笑道。 没有人不为这一刻高兴,因为闫惑的加入等于他们活下来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没有谁不喜欢活着,所以这一刻,所有人都是开心的。 当然这个所有人里面,不包括蒋月。她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恭维的闫惑,就忍不住翻一个白眼,顺带骂一句:“贱人。” 那边发生的一切,蒋月看的一清二楚。她翻了个白眼,又道:“真讨人嫌。” 对于自己多了个一样大的爹,没有人比蒋月更难以接受。但看着母亲不排斥的样子,也只能忍下。 她骂人的声音不小,离得近的黑仔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大家都是人,自然也能明白蒋月为什么要骂人。 毕竟谁都不想要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爹。膈应,太膈应了。 “对了,蒋月你和你妈妈是昨天进的城对不对。”有人突然问。 挑着火堆玩的蒋月头也没抬的点头,表示是的。 一天这话,那问话的人立马惊讶道:“那闫惑找的就是你们。” 原本还不在意的蒋月,听了这话连忙抬头看向那人,随后疑问:“什么?他找我们?” “对,你不知道吗?”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闫惑好像出不去。他在找一个人,一个女人,应该就是你妈妈,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认识他的原因。” “你确定吗?”蒋月脸都黑了,因为她意识到,闫惑那贱人很可能在末日前就看上她妈妈。 他原本是没有能力接触到她妈妈的,可因为她对他的欺辱,所以有了接触。她甚至怀疑,闫惑是不是故意挑事,因为只有她捅了烂摊子,妈妈才会来收拾,然后他就能见到她妈妈。 所以,从始至终傻的都是她。 想完,蒋月脸都快绿了,特别是她想到,闫惑那贱人晚上睡觉想的是她妈妈更想杀了他. 玉荷这边,聊完。 李磊就邀请她们留下过夜,然后商量明天偷袭的事情。因为答应他们要一起,玉荷再要离开也没有意思,便答应下来。 也不知道该说李磊贴心,还是闹心。分帐篷的时候,她和闫惑是一间。 比起他的无语,闫惑显然开心许多。因为帐篷不是固定的,有了新人才会搭,所以此刻玉荷就见少年开开心心的搭起了帐篷。 他那架势就不差是在布置新房,那叫一个积极。搭完了帐篷,少年喜滋滋的来到她面前,就像是一条邀功的小白狗,脸上都是笑。 这哪里像是有心理问题,明明就很活泼开朗。也不知道是不是搭帐篷热了,他脸颊两侧微红,耳尖发烫,或许是热的吧。 但玉荷越看越像是激动的,能不激动,能和老婆一起睡觉。 他的目光是那么热切,急切。赤裸裸的想要,玉荷不是傻子,看的分明。她知道,他这是小狗发-情-了。 “我和蒋月睡。”在闫惑期待的视线里,玉荷冷冷说出这样一句。 她是没否认两个的关系,但也没承认。就像她自己想的那样,她是自私的,她在利用闫惑。 “我不想让她生气。”钓着人,也要有钩子。拒绝过后,玉荷又轻飘飘来了这样一句。 闫惑很聪明,有时又不聪明,特别是对待玉荷时。脑子里就像有一个大坑,玉荷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虽然很不高兴,也不愿意,但还是会乖乖听玉荷的话。目送玉荷去找蒋月,闫惑看着搭好的帐篷,一脚就踢了上去。 “没用的东西。” 第140章 闫惑虽然已经在尽力装个成熟男人, 但骨子里和年纪在哪里。年纪小,有心理问题,这时被拒绝了。 就跟求偶失败的小孔雀一样,炸毛了。他那一脚力气可不小, 声响大到让已经走远的玉荷回头。 察觉到她的目光, 少年又乖乖站在那, 好像刚刚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样。 那是老师们最喜欢的好学生模样, 乖巧有礼貌。玉荷看着没说话,倒是蒋月先开口了,当然她一开口就不会是什么好话:“装什么装, 那副好学生的嘴脸给谁看 。” 两人有仇不是一天两天,骂人的话也是一句比一句难听,闫惑懒得理她。 第125节 听了这话, 玉荷脸色微差,她上前拉住女儿的手,压低声音严肃道:“不要阴阳怪气, 他并没有惹你。” 女人声音温柔好听, 她还是她最爱的妈妈。可还是不一样了,因为她为了那个家伙对她黑脸。 蒋月委屈极了, 甚至有些想哭。她看着妈妈, 眼神不可置信:“你不爱我了吗?” 一见她这幅表情, 玉荷又怎么会不懂。她连忙弱了语气:“怎么会,妈妈最爱的就是你。谁也比不了, 谁也无法替代。”她哄着她, 一句又一句都顺着她的意。 得了她的话, 原本还气鼓鼓的人,瞬间就好了。甚至还有心情对最讨厌的人, 勾唇冷笑。 那样子就好像在说,看吧,还是我赢了。妈妈最爱的是我,是我,你不过就是一个小三,一个临时决定。 永远比不上我,永远没有我重要。 闫惑将这慕看的清清楚楚,但他还没脑子坏到和蒋月争风吃醋。她是她的女儿,一个翻不起多大浪花的女儿。 最多,就是一个拖油瓶。 还是一个不怎么重要的拖油瓶,闫惑移开目光,觉得多看一眼都辣眼睛。明明玉荷长的那么漂亮,那些好,她蒋月为什么就那么蠢,不仅蠢,还丑。 是因为长得像蒋东晏吗?如果是长得像蒋东晏,那就说得通了,又蠢又坏,没遗传到她一点好。 想着闫惑不由自主的看向玉荷的腰身,她的身材曲线很好,该鼓的地方鼓起来,该瘦的地方细的很。 那个地方会有他的孩子吗? 闫惑想着,突然皱起眉,连忙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女人生孩子本来就困难,玉荷已经四十,如果再生那就是超高龄产妇,不生,打死也不生。 他不想她陷入危险。 可他还年轻,且精力旺盛。总想干那啥事,经常带套也不行,再则他空间里也没准备那东西,算了,还是找个医生结个扎吧。 反正他的基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闫家也不需要他传宗接代 ,绝种就绝种吧,闫惑大度的想. 那帐篷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因为蒋月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做的帐篷也没闫惑做的好,既然他不睡,那就给她们母女睡。 闫惑看着玉荷,眼神里都是委屈。那样子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又乖又难受。 闫惑长的很干净,那种干净不止是外貌,还有气质上。清清冷冷,又带着些少年人的稚气。 看着就让人喜欢,谁不喜欢好孩子,只要当过家长有了熊孩子,就都喜欢乖孩子:“你去找个地方睡觉吧,别一直守在这里。” 被他救了,又吃了他的,现在还要霸占他的床。再冷心冷肺的人也知道对方对她的好,玉荷的心不是铁做的。 闫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相反还对她很好,好到她不知道怎么回报。她知道他喜欢她,也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他的喜欢对她来说太过厚重,她承受不起。她今年已经四十,而他才刚刚十九,甚至可能还没到。他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喜欢,不是一件好事。 起码对往后的他来说不是,玉荷甚至能想象到,当成熟有见识经历过岁月洗礼后的闫惑,一定会羞耻曾经喜欢过她。她不是一个让他值得骄傲的恋人,是一个会给他蒙羞的恋人。 所以这样的关系,还不如没在一起来的好。而他的喜欢,在玉荷看来,也并不是真正的爱情。 更像是缺爱,母爱。 她身上有他想要的母性特质,所以才会有这么荒唐的情感。 “我想看着你。”闫惑摇头,他不想离开。他们分开已经有一年,这是好不容易才见到的面,所以他怎么能轻易离开。 他不想离开,他只想守着她,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他。 少年蹲在帐篷拉链处,玉荷掖好蒋月身边的被子。这才有时间来和他周旋,听着他那不遮掩的情话,就有些头痛。 “可是大家要睡了,我们也要睡了。你不休息吗,闫惑。”她压低声音,想着不打扰蒋月睡觉。 同样闫惑也压低声音:“末日后,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连续十几天不睡,也不会有事。” “真厉害.那你是要一直守着我吗?”玉荷颇有些无奈的问。 闫惑:“可以吗?” 玉荷:“.” 玉荷:“不可以,我要拉帘子了,你也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吧。” 说完这句,玉荷没在和闫惑废话。她直接拉起拉链,很快,两人之间有了一层屏障. 第二天。 李磊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全部告诉玉荷闫惑。这是个很冒险的计划,需要深入丧尸中心区。 难度系数很大,但如果成功了,他们以及海城那边的人都可以活下去。 “干吧,我们不做,迟早也要有人做。”李磊再次鼓励道。 他的话不假,甚至很有道理,在场所有人都同意了。便开始商量人员分配的问题,这个团队一共有三十多人,普通人只有五人。 因为知道这次任务危险系数极大,可能会全军覆没。异能者死了,他们这些普通人也活不下来,所以干脆全员一起干。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这样想着,玉荷也加入了队伍。她拿上蒋月给的匕首,走在小队中间。 三十几人的队伍,分成两小队。一个在外面引流,一个往中心区去。 “它们又开始进攻海城那边的安全区。那个东西身为老大,应该不会亲自去,所以他应该还在那座庙里。” “这可不一定,我这边的情报说海城打了太久。他手下的那两个五级丧尸,死了一个,进阶一个六级。海城内前些日子只有一个六级,现在又进阶了一个火系六级异能者。 这样的情况,一个六级可打不过。它很有可能会亲自动手。” 李磊听罢,语气严肃道:“消息准确吗?” 黑仔连忙回:“肯定是准确的,我哪敢拿这事开玩笑。” “还是按原计划吧,不管怎样,先混进去在找机会也是稳妥的。” “好。”众人点头。 蒋月因为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对面的丧尸都太厉害,她不是对手,危险时刻也保护不了玉荷。 所以干脆放任闫惑将玉荷带在身边,她虽然不喜欢闫惑,但不可否认闫惑很强,强大到所有人都要避让。 将妈妈给他,才是对妈妈真正的保护。 丧尸的大本营,不是万人坑,也不是那一栋繁华的大楼。而是一座建造在市中心的大型庙宇里,那里面都是神佛,现在却被那种东西占据。 它们在里面肆无忌惮的杀戮,啃食,就像畜类进食一样,在里面无所顾忌。 看着这庄严肃穆的神邸,玉荷突然想问,这世界上真有神吗?如果真的有神,那祂们为什么不来救救她。还是说,这个世界早就被神抛弃了。 就在玉荷疑惑时,远处巡逻的低级丧尸,被人击杀。很快这边的动静,吸引到另一边的丧尸,李磊带着人先出去,越来越多的丧尸向那边靠近,被李磊带人吸引注意力。 闫惑带着玉荷从另一边进入神庙。 随着她们进入,其她几人也陆陆续续进入。等进入庙内,玉荷才发现,这里比她想象的干净。 没有满地腥臭的血迹,也没有断臂残骸。有的是一室清净,这里似乎和末日前没有两样。 玉荷都有些怀疑,李磊的情报是不是出了问题。这里哪里有丧尸大本营的样子,根本不像。 不止玉荷有这样的疑问,其他几人也如此。他们纷纷小声吐槽,然后,就遭到黑仔的反驳:“废话,你们也不想一想。四五级的丧尸就能恢复思想,七级的丧尸除了改变食谱,其他的不就和人一模一样。” “都和人差不多了,自然也爱干净。”他说的有道理,那些有疑问的人又闭了嘴。 玉荷跟在他们中间,一直往前,一直往前。突然又有人疑惑道:“是不是太安静了?感觉就像是故意引我们进来一样。”有人不安道。 “别说这些丧气话,我们这是运气好。天助我们,杀它。”一人一句,都是互相鼓励的话。 但不管怎么打气,十五人小队,人心确实乱了。因为不确定感,也因为对七级丧尸王的害怕。 就连被闫惑保护着的玉荷也一样,她不知道选择加入李磊这个团队的决定正不正确,会不会因此,让自己和女儿失去生命。 但来都来了,现在后悔也不可能。她握紧手里的匕首,脸色苍白的跟在他们身后。 可意外也是这个时候出现,原本静悄悄的神庙一角,突然走出一个女人。一个皮肤清灰,面容扭曲的女人。 红色的眼珠,让人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个丧尸,而且还是一个等级不低的丧尸,她有自己的意识。 “食物自己送上门了?”她看着玉荷一群人,勾唇冷笑。 第141章 “食物自己送上门了~”随着女丧尸的话落, 另一个男丧尸从她刚刚走出来的地方出现。 紧接着,玉荷一群人的后路也被丧尸堵住。他们被丧尸团团围住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下打了个措手不及。就连一直是收集情报的黑仔也一样,他看着这一群乌压压的丧尸,突然就破防了。 “不可能, 这事了我们做的很隐蔽。” “闭嘴吧你, 刚进来就被围了, 还有脸说。” “你们俩都别吵了。”有人听着两人的对话, 脸都快气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吵架。 众人摆开防御的架势, 就连玉荷都拔出了匕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那么多丧尸,特别是高级丧尸。 那个女丧尸,除了皮肤有些灰白, 眼睛是红色,和正常人类没有丝毫区别。既然和普通人类没有区别,那为什么还要攻击人类。 如果是以往, 这时玉荷早就吓破胆。可不知道是不是被闫惑保护, 还是因为什么?此刻她比往日都镇定。 那个女丧尸还在冷嘲热讽,就像是想不明白, 这群食物为什么不在它们为他们划分出来的安全区里待着, 要跑到这里来送死。 “怎么办。”在这紧要关头, 大家的目光不由一致的看向闫惑。他是他们之间最强的存在,在和李磊分开时, 众人也商量好。 闫惑临时成为他们这个小队的老大。 黑仔:“那女的好像是五级, 那男的不清楚。后面还有一群一二级的, 真是要老命。”黑仔分析完情况,就忍不住骂街。 这阵容, 堪比禁卫军了。 也确实是禁卫军,那丫的七级不就是它们的老大。老大身边安保自然要强。 “杀出去。”就在大家焦急时,闫惑发话了。他拉着玉荷的手,巨大的冰系异能从他脚下开始向外蔓延。 冰从地底刺出,扎进那群低级丧尸的脚底。冰在在它们体内炸开,很快,一群丧尸倒下。 其他见状也开始向外扩散,有异能的用异能,没有技能的拿顺手的武器。每个人都在为活下去努力,玉荷也一样。 只不过她的武器太短,等她的匕首扎进丧尸的身体,对方的利爪就能划破她的喉咙。所以,闫惑根本不让她上前,她一直被他挡在身后。 甚至在闫惑与那个女丧尸交手的时候,闫惑用自己的冰系异能,给她做了一个冰封蛋壳,将她笼罩在里面。 第126节 确保她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闫惑才敢真和那群东西动手。可也因为这点,玉荷没办法后撤。 别人都在往后退,只有她被停留在原地。其它丧尸,似乎也知道那个冰壳子里有一个普通人。 它们扑咬,试图打开冰块。 而蒋月因为妈妈不能走,她也不能后撤,只能一直守在妈妈身边,击杀围绕在她妈妈身边的丧尸。 “不要恋战,赶紧后撤。”黑仔杀死一个向他扑来的丧尸,立马对最前面的闫惑道。 而被打的节节败退的女丧尸,也忍不住骂道:“你个蠢货,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等首领醒了,我让他第一个把你皮扒了。” “啧,打不过那么嚣张做什么。”看着龇牙咧嘴的女丧尸,那名同样是丧尸的男人连忙上前。 随后他手里出现水滴模样的武器,他压低身形随后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往前冲。手中的水滴,成了一把水刀。 从一个人类半边脸上划下,一个人头掉落。他没有和那些低级丧尸一样去进食,而是挥舞着水刀往冰阵中的少年扑去。 高阶异能者和高阶丧尸之间的战争是残忍血腥的,闫惑控制着冰异能,向外发散,锋利的冰刀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的向外扩散,只要是丧尸他都不放过。 冰尖在半空中拼命的向前飞舞,直到来到女丧尸的眼下。冰尖化破她脸上的皮肤,整张人皮脱落。 底下是腐烂长满脓疮的一张脸,而那张脸才是丧尸们真正的脸。也是玉荷熟悉的丧尸脸,她意识到,那个女丧尸为了漂亮,剥了一张别人的脸皮贴在自己身上。 “啊!我的脸,我的脸。”就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女丧尸突然发了狂,进攻的驾驶也越来越强悍。 而闫惑从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背后的风声让他回头,一道冰遁在他身边凭空出现,徐绍的水刀被迫停下。 也是这时,他们才知道来的是个什么人。是那个住在别墅里的六级异能者。 意识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立马道:“快去请人。” “他是六级,我们打不过。”徐绍不是个傻的,他也才五级。好不容易在这里有了一席之地,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可事与愿违在他这话出口的那一瞬间,一把冰刀扎穿他的心脏。杀死低级丧尸是砍头,而杀死一个高级丧尸和杀死人类一样 ,是捅心脏。 他看着自己心口的那把刀,不可置信自己就这么轻易要死了。 两个五级死了一个,另一个被闫惑压制的无法动弹。似乎现场已经被控制,但就在人类这边稍微放松的时候,另一队更强的丧尸从一边赶来。 而这次来的竟然还有一个六级。 他们的后路,再次被堵死。 看着这群恶心东西,有人忍不住骂道:“黑仔,你-他-妈是不是叛徒!不是说六级在海城那边。” “死定了,这下子死定了!” “我找到的消息就是这些,我哪知道它今天会在这里。我-操,那位七级不会也在吧。” “闫老大能不能打,打得过吗?” 他们刚后退出去一点,不过一会就被逼着往里走。又重新与玉荷蒋月一群人挤在一起。 “闫惑,把这破冰解了!”蒋月干掉一个丧尸,便立马对远处的闫惑喊话。 这破冰虽然保护了她妈妈,但也把她妈妈困在原地走不了。而且这样还会引来那些丧尸的围攻,没什么用。 “别打了,先撤退。”黑仔也吼道。 他们想走,其它人可不愿意。特别是被毁了脸的女丧尸,此刻极尽癫狂。 “杀了他!贺重给我杀了他们!一个都不要放过。”她捂着自己的脸,指着他们一群人道。 “不用你说,我也会杀了他们。”赶来的六级丧尸,有一双金的眼睛,肤白貌美大长腿。明明是一副人类的模样,却是现场所有丧尸的领袖。 随着他的话落,一场进攻再次开始。闫惑又一次被卷入战斗的中心。 他们人少,打的时间越长,越不利。蒋月不是不相信这个团队,她只是想要和妈妈活着,所以这时她不想在打了,她想带妈妈离开这里,不管去哪里都行,只要活下来。 这样想着,她用自己手中的火焰,拼命的燃烧蛋壳。既然闫惑不理她,那她就自己带妈妈离开。 人类活不活得下去,从来不关她什么事。她要做的就是确保自己和妈妈活下去。 当冰面破开一角,蒋月知道成功了,她猛的一脚踹下,原本的小窟窿变成大窟窿。冰球内的玉荷还没想看明白蒋月的在做什么,自己的手就被她握住,随后被蒋月拉出冰蛋壳。 “别停,别停,一直跑,一直跑!妈妈我带你出去。”随着她的话落,少女手心里的火迅速窜大成火焰,那些火焰烧在向她们扑来的丧尸身上。 可也因为奔跑,玉荷脸上的黑纱掉落,那张好看到近乎不正常的脸暴露出来 ,迅速吸引了谭媚的目光。 她捂着自己恶心丑陋的脸,露出贪婪的目光。那张脸很漂亮,她很喜欢,如果剥下她的脸皮贴在自己脸上,自己是不是也会变的像她那样漂亮。 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从女丧尸口中吐出:“给我抓住她,抓住她,我要活的!” 只有活着剥下那张脸,才不会有瑕疵。她近乎疯狂的声音,让奔跑中的玉荷险些摔倒。 因为有蒋月的保护,玉荷躲过几次危险。而她们也离高墙越来越近,只要翻过那道墙她们就能逃脱这疯狂的屠杀。 眼见着她们离高墙越来越近,谭媚怎么可能让那张脸离自己而去。连忙从地上爬起,往那边飞奔。 谭媚也是丧尸,而且也是火系异能者。她和蒋月是同系异能,但不同的是,谭媚比蒋月高三级。 胜利似乎是属于谭媚的。 强大的火气扑面而来,蒋月玉荷的后路被断。女丧尸谭媚站在红墙下,她死死的盯着玉荷,看着那张脸上的一切表情。 就算是惊恐的表情,那张脸也是漂亮的过分。谭媚好嫉妒,为什么那张脸那么好看,为什么又长在别人身上。 为什么不是她的,嫉妒和恨在这刻将她周遭火焰更旺。巨大的火焰下,蒋月那丝火气,显得渺小无比。 “别跑了,把脸给我。”她的目光一直死死盯在玉荷身上,玉荷又怎么会不懂。 她脸色苍白,想要重新围上黑纱。可这样做,不会改变任何。谭媚不会因为她带上了黑纱,就忘记黑纱下那张脸。 被逼到绝路,蒋月突然后悔了。她不该自作主张把母亲带出来,或许留在那里,她们还有活的可能。 她脸色煞白,突然对玉荷道:“妈妈,往回跑,跑到闫惑身边,他会保护你!他一定会保护你,一直跑!” 随着她的话落,蒋月把玉荷往后一推。随后置身在火海里,二级对上五级,无疑是在找死。 她不可能赢,她只能用自己的死为母亲拖住谭媚,为她谋取一线生机。在最后一刻,蒋月对远处的闫惑道:“闫惑,求你救救我妈妈!” 这是她第一次低头,而低头的对象是自己最讨厌的闫惑。 可事情总不会那么一帆风顺,玉荷被蒋月往后推时,她意识到女儿的目的,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远处又扑来新的丧尸。 她没办法,生存的本能促使她往另一条路上奔去。这一跑,不得了,整个战线都乱了。 原本存了死志的蒋月,不能死了。因为她妈妈跑错方向,往神庙中心的大殿跑去了。 那里是真正的丧尸大本营,那个传说中的七级丧尸王,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第142章 蒋月大声的吼叫, 都没能让玉荷停下 。她不是不愿意停下,而是根本停不下来,她身后那些东西紧追不放。 只要她稍微落后,对方尖利的牙齿和利爪就要落在她身上。所以玉荷不敢停, 她只能一个劲的往前跑, 只有往前, 她才有可能活得下来。 在又一次躲避一个丧尸的撕咬时, 玉荷慌不择路,想也没想跑进一个大殿。红瓦红墙的神庙,里面是满天神佛。 进入了大殿, 她也不敢停。她生怕被那些东西追上,生怕被她们生吞活剥。特别是那个女丧尸的眼神,让她浑身打颤, 害怕的不得了。 因为不敢回头,也没有时间回头,玉荷跑了很久, 等看到巨大的佛像时她才敢停下。她慌张的往后看, 却也是这时她才发现,那些东西没有跟进来。 它们没有进来, 为什么没有进来!没有丧尸追杀本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 可此刻玉荷高兴不起来。因为她闻不到檀香味,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神庙。 那些东西也不是因为这满天的神佛,不敢进来。所以只有另一个可能, 那就是这里很有可能有一位它们都怕的丧尸。 那丧尸比它们强, 让它们不敢踏入.这样的想法有理有据, 也让玉荷吓破了胆。 她一时脚步不稳,跌坐在地, 她的跌倒不小心打翻一侧的莲花灯,玻璃碎掉的脆响在这空荡的大殿里格外明显。 而这声突如其来的声响,也让玉荷脸色煞白。她慌忙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她想离开这里,她已经意识到这里的不简单。 可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她的腿在这时竟然软的爬不起来。每次要起来的时候,又会重新摔倒。 那巨大的佛像,仿佛在看她的笑话。玉荷急的快哭了,无神论者在这刻也不由得向神明祈祷,求他们保佑保佑她。 可这样的祈祷,上天似乎没有听见。就在她撑着红木地板想要再次起来时,地板上突然出现一个纤长的身影。 那是一个人的倒影,玉荷不会看错。她咽了咽口水,眼神绝望,心中却在百般祈祷不要是那种东西。 可当她抬头,第一眼身体就吓僵了。因为她看到一个很久不见得的人,是蒋东晏。不.不能说是人,是丧尸。 男人原本健康的冷白皮,在这刻变成不正常的黑灰,那双看向她的瞳孔里,除了黑就是黑。 眼白被像墨水一样的东西浸透,一双漆黑的瞳孔在这一刻诡异极了。让玉荷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可怕的很。 她想爬起赶紧离开,可就在她起身有动作的那一瞬间,原本只是站在远处看着的男人,突然向她靠近。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速度类的异能,原本两人之间还有一点距离,可这还没一会,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无线拉近。 甚至到了脸贴脸,玉荷吓坏了。她知道跑不掉,更不可能原路返回,所以她只能往供桌下爬。 试图爬进去,躲避它的伤害。 可她的身子刚爬进去一点,她的脚腕就被人握住。随后有个东西想要将她从供桌下拉出,不用回头玉荷也知道这是那个鬼东西在做怪。 玉荷怕的浑身颤抖,却怎么也不敢回头。只敢努力的往里爬,想要将脚从它手里挣脱。 对于此刻的玉荷而言,握住她脚踝的那东西,不是蒋东晏也不是与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丈夫,那是个丧尸,吃人的丧尸,他吃了整座城。 他现在很有可能是要吃她,这样的恐惧加成下,玉荷叫的撕心裂肺,哭的稀里哗啦。 空旷宽敞的大殿内,顿时都是她的声音。原本拉着女人脚踝,准备朝她大腿内侧嫩肉咬下去的蒋东晏突然被这声响弄的愣了一瞬。 饥饿感也在这一刻被冲淡,他漆黑没有情绪的眼眸动了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占据他混沌脑子里的上风。 它握的很紧,紧到玉荷根本摆脱不了。她脸色苍白,神情惊恐。 特别是男人冰冷的五指压下,在她皮肤上留下痕迹时。冷,不是那种正常人该有的体温,玉荷再次意识到他是个丧尸,是个没有人性,吃了很多人的鬼东西。 闫惑说它吃了整座城,它也会吃了她。一想到这点,玉荷本就虚弱的身子抖的更加厉害。 它的力气很大,不管她怎么踹,怎么挣扎似乎都没什么用。它握住她的脚踝,将她从供桌下拉出。 被强硬拉出,玉荷又被迫将视线看向它。这次更加近,更加直观它的恐怖。 玉荷的眼泪在这刻又一次流出,并且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求求你,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求求你。”玉荷根本不管丧尸听不听得懂,在这危机关头,她只想保住自己的命,对一个不通人欲的丧尸求饶,也只是吓破了胆之后的荒唐举动。 第127节 根本不具备,任何意义。 她的脚腕还在对方手里,它将她从桌底拉出还不乐意,还要将她拉到自己身下。它分开她的腿,让她用腿夹住他的腰。玉荷吓得身体发软,双腿根本没有力气缠在他腰上,见此那鬼东西也不强求。 只等确定人来到自己身边,就用手去掐她的脖颈。 鼻尖凑近,轻嗅。它像是在确定什么,在确定这个人,能不能吃。 很香,很香,想吃. 可是不能吃,因为她叫它老公。这个称呼,让原本还不确定,想要一口咬下的丧尸王突然愣住。 “老公.是我,我是玉荷。” “蒋东晏,我是玉荷。你不记的了吗?我是玉荷,你的妻子。” “老公,是我,不要吃我,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就在男人要一口咬下的瞬间,害怕到颤抖的玉荷脑海里突然出现几个字。 那就是高阶丧尸有自己的思想,更高级的丧尸和正常人一样。她听闫惑说过,蒋东晏是这群丧尸的首领,能让五六级丧尸俯首称臣,那一定是很高级别。 更高级别,是不是更厉害。 它会不会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可如果真的记得,也不会一见面就想吃了她,更不会在这里拉帮结派攻打人类基地。 但这时候玉荷没了办法,她想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闫惑现在被人拖住,蒋月更是自身难保,她能靠的最后自己,神明不会来拯救她,其他人更不会。 她只能一句又一句叫它丈夫。 而她的称呼似乎有了效果,男人原本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瞳孔,突然出现震动。 就像是在思考,在确定什么。 贴在她颈侧要咬下去的牙齿也在这一瞬间停下,因为撕扯,她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处,雪白的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她冷个打哆嗦。 在丧尸迟疑的片刻,玉荷本应该逃跑的。可对方的手搂在她腰上。尖利的犬齿摩擦在她的皮肤上。 玉荷敢肯定,只要自己敢动,敢跑。对方一定会咬下,将她撕碎吞吃入腹。 极大的压力和害怕,让她根本不敢动弹,更别说逃跑。她只能用手抵在他的肩颈处,在对方嗅她身上的味道时,做出稍微自我保护的姿态。 她的声应也还在继续,玉荷其实不确定眼前的丧尸王听不听的懂。又或者说它会不会认,那段关系。 都吃了那么多人,又做了那么多恶事。它早就和她不是一个种族,她对它只是一个填饱肚子的食物。 “老公,蒋东晏是我。” “我是玉荷,我是你妻子。”玉荷说的声音都在打颤:“你不记的我了吗,我是玉荷,我们结婚了,我们还有个女儿。” “她叫蒋月,是我们的女儿。”说着说着,玉荷又忍不住留下眼泪。这次她的哭不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蒋月,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她当时因为被追杀,慌不择路跑进这里。情况紧急,根本没有时间观察蒋月的情况,也不知道外面人类和它们打的怎么样了。 她希望人类赢,希望自己的种族赢,也消灭这群恶心人的东西。心里是一万个嫌弃,加辱骂。现实里玉荷却要低三下四,用自己卑微的姿态试图唤醒眼前丧尸的人性良知,希望它能看在他们曾经是夫妻,育有一女的份上饶了她这次。 怀中人哭的可怜,模样生的漂亮柔弱。苍白的脸色,让她惹人怜惜。蒋东晏咬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有记忆,也知道老公妻子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它脑袋里关于人类自己的记忆,总是笼罩着一层黑雾。那黑雾让他记不清妻子的模样,也想不起对妻子的爱。 人类时期的自己和现在丧尸的自己,对蒋东晏来说就像两个人生。它们都是它,但又不是它。 当成为丧尸的那一刻,它就会放下关于人类时候的一切情感和关系。就像是两辈子的事情,切割了它的情感。 这也是为什么它有记忆,却不去找玉荷的原因。因为那对他它来说是上辈子的事,和现在的它没有任何关系。 可现在,当她弱弱叫它老公时。又不一样了,那种很奇怪的感觉充斥在它脑海里,心脏里。 它虽然还是很饿,很想吃了她,这一刻却怎么也舍不得咬下去。甚至在看到她的眼泪时,原本已经不能跳动的心脏突然出现了心疼的情绪。 它可以确定,自己的心脏完好,没有受伤。所以那闷闷的刺痛是因为眼前女人,它记忆里的妻子。 它迟钝的脑子,突然意识到,它在当人类时似乎很爱自己的妻子。 第143章 他在做人的时候很爱她, 那种爱延续到了现在. 她还在哭,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眼中滑落。滴落在衣服上,有些也落在它手背,是热的。 她的眼泪是热的, 这对已经是丧尸了的蒋东晏来说很是新奇。它不是没见过其他人的眼泪, 但那些眼泪和这些眼泪不一样。 这是它妻子的眼泪, 它的妻子哭了。被它吓哭的, 明明是最高阶的丧尸王,在这一刻却显得有些无措。 它笨拙的用手去抹她的泪,可怎么也擦不掉。甚至越来越多, 渐渐的蒋东晏也没耐心起来。它直接捧起玉荷的脸,就这么舔了上去,用舌头舔。 可这样的行为, 让玉荷更加不淡定。蒋东晏吃人,它这口齿对她来说就不差是血盆大口。 舔舐的动作,也像是在尝味道, 目的还是要吃她。而且它这张嘴, 不知道吃了多少人和血腥的东西,让她觉得恶心。 恶心的想吐, 她奋力的推开它。 就想从它身边爬开, 而一直在认真给老婆舔眼泪的丧尸王, 因为一时不差还就真让她推开。 刚刚爬出去一点的玉荷,还来不及往后看。原本在她身后的丧尸突然出现在她正前方。 就在她手边, 玉荷因为腿软站不起来, 只能跪爬在地上。这时站立在她手边的蒋东晏不差是恶鬼索命, 来杀她了。 又是一声尖叫,玉荷吓得瞪大双眼。她想出去, 她想和闫惑蒋月在一起。甚至盛曜刘娜都是好的,都让她觉得安心。 眼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人。它身上没有活人的体温,漆黑没有情绪空洞的眼球,盯着她时,让她浑身发冷。 它是真的会吃了她。 “离我远一点,滚开!”她吓得颤抖,永远清冷的声调在这刻带上人了些破碎感。她再次往神龛下爬,她在求神明保佑她。 可如果神明真的有用,她也不会在这里遇见蒋东晏:“不要,不要!离我远一点。” 她向后退的样子狼狈不堪,眼泪更是流的不成样子。玉荷已经没有任何形象可言,没了往日的高高在上 ,也没了往日的优雅。 但却更惹人怜爱。 蒋东晏是有记忆的,它记忆里的妻子不是这样的。她很漂亮,但对他很冷淡,甚至有些不闻不问。 她不爱它,起码没有它那么爱她。 而眼前的女人不一样,她哭得很可怜,她叫它老公,声音怯怯的叫它老公。 但似乎她还是不爱它,一个没有感情的丧尸,却在这刻想到爱。这是离谱荒谬的,可它就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在意识到地上的妻子,可能是在害怕它时。蒋东晏生气了,但因为情绪一向稳定,也没人敢惹它。 蒋东晏在这刻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它见过别的丧尸生气,它们会杀了那些敢惹它们的人类或者丧尸,在把他(它)们吃了。 它也应该吃了眼前的女人。 可它舍不得,那是它妻子。一种莫名的情绪牵扯着它的神经,让它不愿意伤害她。 甚至在这时,还蹲下身。 将原本已经爬远了的人拉回,将她搂进怀里。然后哑着声道:“我.不吃.你。” 生为高阶丧尸,蒋东晏基本不用说话。因为它对那些低级丧尸或者等级比它低的丧尸有着天然号召力,它也可以对它们精神控制。 根本不用开口。 而这也让他的喉咙干涩无比,说话都有些不清晰。好在这话它是在玉荷耳边说的,玉荷虽然害怕但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它说不吃她,她安全了对吗? 玉荷被它揽着腰抱在怀里,而它贴着她的耳又道:“老.婆,不生气。” 一瞬间,天堂地狱来回转。在确定蒋东晏听的懂她的话,也还认她是老婆时,玉荷的心才有了片刻安宁。 虽然确定蒋东晏认出来了她,但玉荷还是不放心。她总觉得蒋东晏会杀她,所以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 她想出去,去找蒋月,甚至闫惑也好。她想和人类待在一起,她不想每时每刻担心自己会被当成食物吃掉.可她也不敢提出要离开的要求,她害怕眼前的丧尸。 不知道为什么,玉荷总觉得只要自己说要离开,对方就会撕了她。她不能说,她只能偷跑出去。 感受到怀里人的害怕渐渐平息,蒋东晏本该分开。可它不愿意。它还是紧紧的抱着她,就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但很快,它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它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妻子是个人类,既然是个人类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它成为丧尸后的巢穴,没有它的首肯没人可以进来。而且还是在它突破八级的紧要关头,那外面的防护是摆设? 还是说,有丧尸推测出它今天突破,提前送了个食物进来,这样的推测显然不合理,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突破,那些比它弱的丧尸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边一人一丧尸各怀心思。 另一边,殿外。 谭媚看着独自闯入神庙的玉荷,气的脸色铁青,但因为她的脸已经烂的不能看,也就无人能看到。 它嘶吼着,不像人更像一个野兽。 因为里面是首领的居住区,它们这些下级丧尸根本没法靠近,也不能进入,一旦进入就会被以下犯上的名义处死。 何况是在进阶那种紧要关头,谭媚非常想要那张脸,却也不敢进去。它惜命,也知道自己现在好生活的来之不易。 可让玉荷跑了的愤怒,还是在这一刻,让它不甘心极了。自然也就将那些愤怒发泄在了蒋月身上。 眼看着妈妈进入,蒋月的心跌入谷底。她知道一旦进入,她母亲很有可能真的会死在里里面。 特别是谭媚不敢进更是让这种猜想达到顶峰。蒋月一想到里面的危险,再也无法顾及大局,硬闯也要进去。 可她想进,却有人不让。女丧尸站在她对面,将路堵死。手中火焰又起,迅速向她们这边袭来。 蒋月躲过一击,便朝远处道:“闫惑你是不我妈男人吗?你踏马还不快来,你老婆要完蛋了!” 第144章 躲过一道攻击, 蒋月迅速后退,又厉声道:“闫惑,你踏马还不过来!” 而远处的闫惑眉头紧皱,他也察觉到那边出了问题。不能拖了, 因为他不确定那东西还记不记得玉荷是谁。 如果不记得, 它会杀了她! 他召唤出雷电异能, 将一直牵制他的六级丧尸引入阵眼, 然后降雷击杀!确定它爬不起来后,便立马往大殿边冲。 随着他的跑动,围绕在他们头顶的雪瞬间凝固成一把把冰刀, 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大殿外守着的那群丧尸。 第128节 六级异能者的攻击,五级的谭媚根本躲不过。她被一根像钉子的冰刀钉在房屋上,巨大的声响, 也让神殿内一人一丧尸听到。 原本还在哄老婆的丧尸王突然眼球一转看向侧门,随着它的注视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那风吹起门帘。很快一个青年模样的男人没有障碍的进入, 随后闫惑就见一脸泪水的玉荷被男人抱在怀里。 屋外的蒋月紧跟在闫惑的身后也要进去, 但在经过谭媚时,突然停下。她知道自己手上的火焰等级太低, 烧不死它。 便抽出一把尖刀, 准备捅她心脏。可也是这时候, 那被钉在屋墙上的谭媚,狰狞的拔下捅在肚子上的冰刀。 然后拖着残破的身体, 躲过蒋月致命一击。再躲过那一击后, 谭媚没有和蒋月继续纠缠, 而是选择进入神殿内部。 因为那里面是首领的巢穴,首领在进阶不能有外人打扰。一个普通人进去就算了, 他一个六级异能者进去问题就大了。 不管是人还是丧尸在进阶期都是敏感脆弱的。这要被仇家盯上,很容易出事。所以她不能让首领出事:“去通知所有三级以上的同族,让它们过来!海城那边的所有人也全部调回!” 有行动敏锐的丧尸,听了这话立马转头去通知。 眼见着谭媚进入,蒋月捂着受伤的右肩也立马进入,紧接着又是一群丧尸人类涌入。可也是这次进入,不分丧尸和人类,所有人都傻了眼。 特别是蒋月,她看到了什么!一个面色灰白,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的丧尸搂着她妈妈。而那个丧尸长的很像她爸爸! 蒋月惊讶,已经快被捅成筛子的谭媚更加震惊。它们首领醒了,并且进阶八级成功!这群敢造反的食物,死期到了。 但很快,谭媚就察觉出事情不对。它们首领怀里怎么有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个人类,是它喜欢的那张脸。为什么首领要抱着她,就像是抱着情人,有了情感! 不可能,首领怎么会有感情。它们是丧尸,人类对它们来说是食物,哪个好人会喜欢鸡鸭鱼肉。同理,那个好丧尸会喜欢人类。 所以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可不管谭媚怎么自我解释,都改变不了一点。那就是那个人类女人确实是在它们首领怀里。 而看着一群人闯入的蒋东晏,面色阴沉。这是它的私人领地,没有它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可现在它们不仅进了,还来了一群人类。 被丧尸搂在怀里的玉荷,看着突然闯入的人,眼中都是害怕。特别是在看到那个模样恐怖的女丧尸时,那种恐惧达到顶峰。 玉荷害怕极了,她压下心中的惊恐想要离它们远一点。也是这时看到从外面匆忙赶来的蒋月,少女身上的伤流出新鲜血液,那些血又吸引丧尸不要命的向她进攻。 普通的低级丧尸,没有自我意识,有的只有丧尸本能。它们要做的就是撕咬眼前的人类,她很香,它们想吃了她。 就算是付出生命,也要进攻。 现场的每个人类身上都带着血,丧尸的残骸也堆成一座小山。可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还要死更多人,死更多丧尸。 “爸爸!”就在所有人都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蒋月震惊叫出声,这声响也让面色灰白的丧尸将空洞漆黑的视线对准她。 可很快,它就移开视线,好似不认识她。 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再次投射到第一个闯进来的男人身上。手臂也将怀里试图离开它的玉荷抱的更紧,根本不容她拒绝。 对于玉荷来说已经不是抱,而是掐,它用了很大的力气,好似要把她融入骨血。 这让玉荷身体更加僵硬,因为她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好像生气了。它在气什么,它在气玉荷可能和眼前青年有一腿。 它有记忆,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也知道眼前少年是它妻子的出轨对象,是她的情人。因为嫌弃它年纪大,便在外面找年纪轻的。 在末日前,它就教训过他。 但没用,他还是凑了上前。还怂恿它的女儿,认可他。丧尸的嗅觉和听觉很灵敏,在玉荷还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蒋东晏就隐约知道了一切。 何况它妻子身上,都是他的味道。很臭,很臭,蒋东晏不喜欢,它想用自己的味道填满她。 高级丧尸虽然和常人长的一样,但骨子里已经是不同的存在,比如思考的方式。它没去思考玉荷自己的女儿还有闫惑为什么在这里,它只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人类妻子。 用一种很迷茫的语气道:“你.还是.嫌弃我老。”它说的很慢,却没人敢打扰。 这一瞬间被问话的玉荷是懵逼的,她不懂这时候蒋东晏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还是在怀疑她出轨。 可那都是多久前的事情,而且她们一人一个丧尸。再问这些问题,蛮好笑的。 就连做好首领一发话,就厮杀的谭媚也是如此。这话是什么意识,它们首领和那个人类女人认识。 不仅认识还可能有点别的关系。她耳朵烂掉了一半,但隐约还是听到跟着它进来的人类少女叫它们首领爸爸。 爸爸?她叫首领怀里的人类女人妈妈?所以,那个女人是首领人类时期的妻子? 而她刚刚也听到,那个人类少女叫那个六级异能者去救她妈妈。叫时,用的名义是你是妈妈的男人? 所以,这是正经老公遇上男朋友? 这样的认知,让谭媚神情怪异. 它声音迟缓,好像声线不发达,说的缓慢艰涩无比。玉荷脸色发白,她害怕抱着她的蒋东晏,也不敢看那种被黑色填满的眼球。 只能瑟瑟发抖道:“你先放开我,蒋东晏你先放开我。” 他们打进来了,只要爬到人类那边,他们就会保护她。蒋月会保护她,闫惑也会,玉荷没有那一刻那么喜欢需要闫惑,这一刻她对他的好感也是直线上升。 而没有得到想要答案的丧尸王,哪里愿意。既然不愿意回答,那也就别说了。 丧尸模样的高大男人,将怀里的女人抱的更紧。随后在脑中发号施令,身为精神系的丧尸王。 它能控制手底下所有丧尸,这也是为什么它是王的原因。那群原本还算安分的丧尸,突然狂躁起来,向人类进攻。 蒋东晏:【杀死他们】 只有丧尸能听到命令出现,这次包括蒋月。 蒋东晏是丧尸,人类时期的女儿和现在的它无关。它也不喜欢那个女儿,因为那个女儿和妻子长的一点都不像,和它长的更像。 还有一点是,它不喜欢吃里扒外的东西。她在外面说的那些话,不止落入了闫惑耳中,也落入了它耳中。 既然她认了新爹,那就不要怪它。 现场在这刻乱成一团,玉荷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特比是一个丧尸即将咬上蒋月时,她脸上出现惊恐之色,随后喊叫道:“不要,不要,她是蒋月!她是你的女儿,你快叫她们停下!” “蒋东晏她是你的女儿。”她拉着男人的衣服,让它停下。 可男人从始至终都是冷着一张脸,那张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有的只是非人的残忍。 “你认出我了,那肯定也认出她们,不要杀她们!求求你。”不管她怎么求,那些人都没收手。 甚至,它们的进攻越来越激烈。也是这时,闫惑才发现它已经不是七级,而是更高一级。 如果它亲自动手,那他们这些人绝对活不了。他不是它的对手,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在察觉出两边力量的悬殊,闫惑便知道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他们打不过,应该撤。 在谭媚又一次使用火焰攻击蒋月时,闫惑将拦下。随后拉着她的后领,拖着人后退。 “它不会杀你妈妈,它会杀你。” “赶紧走.” 闫惑的话是有道理的,但蒋月不愿意听。她不想妈妈留下,在那个她所谓父亲的手下,用刀捅向它时。 她便知道,她的父亲变了。 就是因为知道它变了,蒋月才更不能离开。因为她无法确定,那个所谓的父亲会不会伤害她的妈妈。 “放开我,我不走!”被拖着往后撤的蒋月,忍着身上的伤拼命挣脱闫惑的手,想要留下。 而最爱女儿的玉荷又怎么看不出来这点,她拉着蒋东晏的手,对着蒋月大喊:“赶紧走,和他走!听话!快点!” “闫惑照顾好她,帮帮我,带她走!”在女儿和自己之间,玉荷永远选择女儿。 如果先前她对蒋东晏只是害怕,那么此刻就是恨。它怎么能下的去那么狠的手,那是它的女儿,都说虎毒不食子,它蒋东晏怎么那么毒。 “走啊!走!” “别管我,别管我!” 妈妈的话,让蒋月迟疑了。 而闫惑的话也在这时恰当出现:“你爸不会伤害你妈妈,它只会杀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包括你。” 他的话点醒了蒋月,她看了妈妈一眼,便只能拖着受伤严重的身体离开. 第145章 可他们想走, 就能走得了吗?显然他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八级,这近乎恐怖的等级,他们这些异能者再加上海城那边的异能者都不一定能打过。 此刻的蒋东晏, 不仅是丧尸里最厉害的, 也是人类里最厉害的存在。 在场的所有人类都知道, 只要跑, 跑出去才可能活下去。 男人指间溢出奇怪的黑色细线,那些细线在空气里飞舞,在地上爬行。就像是某种软体虫子, 蛇,章鱼一类的软骨物体。 玉荷离它最近,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强忍着恶心, 握住它的手,甚至他脚下的那一团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线。 她将爬出去的东西,用脚踢回。用手阻止它们去杀人, 玉荷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杀了她,她只知道很滑很黏腻, 恶心不适, 让她头晕脑胀。 害怕, 求饶,拖延时间。 她希望玉蒋月活下去, 也希望闫惑活下去。他们之间虽然有矛盾, 但也有羁绊。在这个末日, 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如头发一样纤细的黑色触手,交织在一起变成一个粗壮的黑色绳索, 它绞住一个人,勒住他的脖根,让他窒息而死。 最后黑色触手,变成无数细线从他的五孔进入,蚕食干净。吃完那个人,触手迅速撤除又去攻击其他人。 可突然,全部的触手都停住了。 他们像有意识一样,愣在原地。然后拼命的往后撤,往回走。它们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 好香,好香,好想吃掉她。 肚子好饿,好饿,黑线笼罩在一个女人的身边。无数的黑线,大大小小的触手,在她身上游走。 越来越多,缠绕着她。 最大的像蟒蛇,最小的只有毛线粗细。它们拼命的往她身上挤,每一寸都要覆盖在她身上皮肤上。 像墨水一样将她淹没,玉荷只是想要拖住蒋东晏。不是想要死,而且这些密密麻麻的触手,也让她犯恶心,让她害怕。 玉荷已经管不那些人走没走,她只想把黏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东西弄掉。她不想死在这里,她想活着。 可是突然她发现不对,为什么那些东西会钻进她的衣服里.甚至是内.衣。因为是冬天,也怕被丧尸咬到,玉荷身上穿了一层又一层保暖也是防备被咬的衣服。 这些衣服紧紧的穿在她身上,隔绝了他人的触碰。可现在,那些东西顺着她的衣领,手腕裤脚,腰间向里爬。 玉荷吓死了,她尖叫着将那些东西推开。滑腻腻的触感,让她想死。她拼命的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她好像要被溺死在这些黑色的触手里了。 “蒋东晏!” 第129节 “蒋东晏!”她没有人可以求救,只能求这些东西的主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玉荷看不见蒋东晏了。 他不知道去哪里了,消失在大殿里。 周围都是那些黑色的东西,很多很多,像是原始森林里的深处,横七竖八的黑色藤蔓,错综复杂交叠在一起的怪异生物,黑色笼罩了她。 “救救我.救救我蒋东晏.”在一根触手蒙住她的眼睛时,玉荷知道自己怕是要死到临头了。 可也在这时,更让她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有个东西从她的腰间缝隙进入……里,玉荷瞪大双眼,反抗的更加激烈。 那些东西也绞的越紧。 在一个瞬间,绝望了的人,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它喊她:“老婆。” “老婆.我好想.吃.掉你。你好香,好香。” “可是.我不想你死。” “死了.就见不到了。” “怎么办,真的好香,我快忍不住了。” 细碎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明明看不到那个人,那些声音却像是在她耳边。 一遍又一遍,敲打着她的神经。 她的衣服渐渐剥落,那些像蛇章鱼一样的触感更加浓烈。有东.西进.去了,玉荷想说话,但嘴被堵住,根本无法动弹。 她很想把嘴里的东西吐掉,她觉得恶心。因为她看到过这些东西吃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玉荷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她躺在一间房内,蒋东晏没有吃了她。 她活下来了,可却活的不好,很屈辱很恶心。谁能接受和那种东西发生关系,虽然她知道那也是蒋东晏的,但还是恶心。 恶心的她自闭。 但留给她自闭的时间并不多,在她醒来的一瞬间,她就发现蒋东晏在床边守着他。 男人只穿了一件黑色裤子,露出大片光滑的皮肤,肌肉。也是这时,玉荷才发现,眼前的男人年轻了很多。 蒋东晏比她大十几岁,而她今年也有四十。按照常理来算,它今年也有五十好几,可现在她眼前的男人,外貌才二十四五。 是肉眼可见的年轻。 它不是她的丈夫蒋东晏,更像是她在婆母家中相册里见到的年轻丈夫。那是和她没有关系的丈夫。 这样的转变,并没有让玉荷感到高兴,甚至让她更加恐怖眼前的男人。它可以变年轻,它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坐在床边,乖乖等老婆起床的丧尸先生。在老婆醒来后,立马露出一个乖顺的笑。如果蒋月在场,那她一定会发现,她爸爸的笑和她最讨厌的闫惑一模一样。 都是乖巧,讨人喜欢的笑。 可这笑没一会便破裂了,因为他要讨好的女人,直接拿一旁的杯子砸在他额头。 很快,一个青紫却不流血的伤口出现。杯子也随之摔落在地面发出巨响。 漂亮的过分的妻子,一脸惊恐的看着它。那眼神很厌恶,蒋东晏唇角唯一的淡笑也挂不住了。 它还是被嫌弃了,可是他已经在经量学习那个年轻人类,它也变年轻了。所以,妻子为什么.不喜欢它。 被老婆打了的蒋东晏也不生气,它只是用那烂掉迟钝的脑子,想她为什么要打她。 是因为,它吓到了她吗? 还是昨天太用力,弄疼她了。 “老.婆,怎……。”也不知道是不是发声的系统出了问题,他说话还是很慢,但好在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他想要去抱床上的人,床上的人却避他如蛇蝎。害怕的不得了:“不要过来,滚开,滚开!” 昨夜的记忆还历历在目,玉荷怎么也不愿意在和它接触。那种感觉,比让她吃腐尸还恶心。 恶心的现在就想吐,而她也真的吐了。只不过因为她肚子里没点存货,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进食,根本吐不出东西,只要干呕。 第146章 她吐的可怜, 却也只是干呕。 呕着呕着,就变成了咳嗽,眼角又因为咳嗽染上水气。苍白透亮的皮肤上点点红晕,漂亮精致的不像话。 那样子也让蒋东晏更加喜欢, 担忧, 生了一些不属于丧尸的情绪。 “老.婆.难受?”它不想她难受, 也不想她离它那么远。便伸手想要把她拉回, 男人爬上床想要去抱她。 可这样的行为并没有安抚到玉荷,只让她对眼前的男人恐惧更多。那种被蛇.章鱼缠绕怎么也摆脱不了的感觉,让她觉得疼哭极了。 特别是在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进去时, 想死的心更加强烈。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那么恶心的东西.会让她有感觉。这让玉荷更加接受不了。 “走开,走开!不要碰我!”在那只骨骼修长, 五指分明的手即将握住她的脚腕时。玉荷害怕的往后缩,口中也骂了起来。 “滚开,滚远一点!”不管是末日前还是末日后, 她的生活都是很好。自然也让她养成了不说脏话的性格, 就算再生气,在厌恶眼前的男人。 她也只是想让它滚远一点, 不要碰她。 可被砸了头的男人, 不愿意。它看着缩在角落里担惊受怕的妻子, 空洞没有情绪的眼睛动了动,好似是在分析玉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成为丧尸之后, 蒋东晏很多东西都变了。它不在以前那样会伪装, 有耐心和老婆玩什么相敬如宾, 它不要那样的相处模式。 它就要和老婆贴贴,就要和老婆永远在一起。它还想做昨天晚上的事情, 人类把那称做为生孩子,它是丧尸,所以它要和老婆生小丧尸。 生很多很多小丧尸. “老婆.生.小丧尸.”它用自己有些迟缓的声音告诉玉荷,它想和她生孩子。 生孩子很快乐,生孩子很好。 它也想哄哄她,让她不要打它。在它脑海深处,关于人类时自己的记忆里,有一段就是生孩子的记忆。 那是它们刚结婚的时候,老婆对它很冷漠,不和它说话也不和它交流。每次见到它都是那几句,客气疏离,不像是夫妻一家人。 变化是半年后,老婆的肚子大了起来。或许是孩子的存在激发了她的母性,原本冷漠的妻子,也有了小脾气。 她不在无视它,会和它讲话,也会和它发脾气。别扭的,有情绪的老婆,比冷漠不愿意理它的老婆好太多。 所以,蒋东晏喜欢生孩子的老婆。 老婆有了孩子,就不会打它。也不会生气,她对对它好。 本着这样的想法,蒋东晏不顾玉荷的辱骂踢打还是一直向前。直到高大挺拔的身躯离她原来远近,那丝黑色的细线又从它的身体里爬出,向她靠近。 那黑色的东西,是玉荷的噩梦。也让她本就绷紧的神经,更加紧绷。 玉荷:“不要,离我远一点!” 玉荷:“滚啊!” 在那黑色触手即将碰到她时,玉荷像是被吓到一样,突然用脚去踢。被结结实实踢了一脚,那细小又敏感的黑色触手,有些害怕的向后退了退。 显然,她弄弄疼了它。 而它也犹豫了,因为老婆流眼泪了。这在人类的认知中,是代表痛苦的存在。 它的妻子并不想它靠近她,她在害怕,在嫌弃。 “你在.嫌我恶心呢?”这样的认知让男人脸色发白无措起来,蒋东晏虽然是丧尸,但也有人的记忆。某些事情上,它是会用人类的思考方式理解。 比如现在,意识到玉荷的抗拒。 让它很难过,它也很不明白,老婆为什么要嫌弃它,他们以前也生过孩子。 所以老婆为什么现在不和他生了? 是因为那个叫闫惑的青年吗?是因为别的男人,所以她才不愿意和它生小丧尸?可明明昨夜,老婆是快乐的。有很多很多水,好多好多水,把它弄的很湿。 怎么办,它真的好想。 它好像进入.发-情期了。人类是没有发-情期的,只有动物和丧-尸有。 “不要.嫌弃我。老婆.我会对你.很好,会送.给你很多.很多漂亮.衣服,还有珠.宝首饰。”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在它说完后,男人从身后拿出一堆漂亮干净的衣服。 以及她以前最喜欢的珍珠项链。大颗晶莹饱满的珍珠,宝石红玛瑙。它们像是不值钱一样,被蒋东晏一股脑堆到床上。 堆到玉荷身边:“都送.给你。” 它用这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明明还是那副渗人的死人脸。可此刻,那些昂贵的首饰华服让它看起来不那么可怕了。 它就像西方神话里喜欢金子珠宝的恶龙,很坏,又不那么坏。它的心思很简单,它就是喜欢珠宝,喜欢老婆。 在老婆和珠宝金子之间,它又更喜欢老婆。它愿意用这些金子珠宝来哄老婆开心,只要玉荷想要,它就会将所有的财富都给她。 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老婆.不哭。”它还在往床上堆珠宝,这些东西很漂亮,亮晶晶的,老婆也很漂亮,也是亮晶晶的。 只要穿上,一定会很棒,很漂亮。 或许是丧尸不喜欢光,这间屋子很暗,像是怪物的巢穴,透不进一点光。只有那扇半开的门能让玉荷知道现在是个白天。 见了那么多珠宝,男人也在尽力哄她。虽然他还是很诡异,很吓人,但玉荷的眼泪是止住了。 她没在哭,却也有些哽咽。 对面是头丧尸,就算对她再好,也改变不了它是一头会吃人的丧尸。所以怎么可能不害怕,她怕的想死。 “不要了,别堆了,不要了。”在玉荷没说话前,蒋东晏觉得是它送的宝贝不够,所以玉荷没能原谅它。 要送更多更多,才能让妻子喜欢它。 得到了拒绝的话,将东晏的脑袋歪了歪,像是有些没听懂一样。过了一会,它才问:“老婆.原谅我?同意和.我.生孩子了?” 意识到可以生孩子,丧尸体内的触手立马激动起来。甚至有些还没得到玉荷同意,就忍不住从它身体里爬出,靠近她。 刚刚好点的人,看着那些黑东西。 又尖叫再起,她挥舞着手,驱赶那些试图攀附在她身上的东西。 尖叫和女人眼角的红,再一次打断了蒋东晏的行动。它缓慢的收回触手,脸色郁闷道:“还是.不.能生小丧尸吗?” “闭嘴,闭嘴!” “就知道生生生!你一个丧尸,有东西生吗!”玉荷是真的气到了,她不明白,一个丧尸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生孩子。 而且,丧尸的身体都腐烂了。 第130节 它可能好点,但也改变不了它是一个丧尸。所以,有那个功能吗! 气愤永远给人无限大的勇气,原本害怕的要死的人,这一刻又不怕了。她好像拿稳了,眼前不知道是什么鬼的东西不会伤害她。 会无限包容她,不会吃她。 这样的念头,也让玉荷有了脾气。可当她骂骂咧咧,发泄完了以后,那气消了,人也就从气鼓鼓气球变成了没气的瘪气球。 她又开始害怕了,害怕眼前的东西,吃她。好在它没有发火,还是一如既往的盯着她。 盯了好久,男人低下头像是在看什么,过了片刻后,它才道:“可以生.能生很多.很多,小丧尸。” “不信.你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粥,出现在它手上。 “.”玉荷看着那东西,沉默了。 她移开视线,不想说话。 “真的.可以生。” 玉荷还是不理它。 察觉到老婆对生孩子不感兴趣后,蒋东晏也只能将伸出去的手又收回。 玉荷不理它,它也不离开。就这么耗着美,其名曰陪老婆。 时间久了,玉荷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脑海里想的事情就多了,比如蒋月她们怎么样了。 她们活下来没,又是否逃了出去?还在城中吗?那天,蒋月好像手臂受伤了。 大片的血,浸透她的衣服。 出去以后,有没有人给她换药,有没有吃的。受了伤,她一个人又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各种事情堆积在一起,让她不得不将视线投向一直看着她的男性丧尸。 一想到蒋月,她就想起眼前男人昨日心狠的样子。那也是它的女儿呀,他怎么狠下的心。 乖乖坐一边的男人,在发觉漂亮老婆看自己以后开心的不得了。身体内的大大小小触手又在疯狂抖动,甚至有些已经开始争先恐后的想要出来,然后去触碰老婆。 但又害怕被嫌弃,便都挤在一起不动。用一双空洞全黑的眼睛,盯着她。 好像在说,快抱抱我,快抱抱我。 玉荷有些不敢直视男人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看了一眼便又立马低下头来,然后过了很久才敢小心翼翼的问:“他们走了吗?” 蒋东晏脑子虽然坏掉了,但不代表它没头脑。所以很快理解玉荷在问什么,问的是它不喜欢的东西。 它有些不愿意回答,一开始的兴奋也减少了很多。可不说话,老婆会不高兴,所以它只能敷衍道:“走了,活着.走的。” 就在玉荷听了这话,心底松了一口气时,那鬼东西又道:“不过.等下.应该会全部死掉。” “什么意思?”玉荷惊恐的问。 蒋东晏老实回道:“我让它们.去杀他们了。现在应该.开始了。” 第147章 “你踏马!有病吧!” “你女儿也在里面!蒋月也在!你怎么能那么残忍恶毒!”在听到蒋东晏的话后, 玉荷简直不敢相信,甚至骂出了脏话。 她知道它已经不是人,是个怪物。可它有那些记忆,它知道那个人是它的亲生女儿! 是她们二人的孩子, 但它还是执意让她去死。好像那个孩子不存在一样, 一旦牵扯到蒋月, 玉荷的情绪就会很激动。 就算再害怕眼前的男人, 她还是气愤的抓住它的肩膀,一字一句质问。 而被老婆主动靠近的丧尸,是又高兴又沮丧。它高兴和妻子的身体接触, 又沮丧玉荷这是因为生气才主动碰它,不是想和它生小丧尸。 “知.道。”男人哑着声,不爽道。 “你知道你还让它们去杀她!你是疯了吗?蒋东晏那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那么狠心, 怎么能让人去杀了自己的女儿。” 蒋东晏:“不是,不是.我的女儿。”对于漂亮老婆的责打,男人一下都不躲, 也不还手。但听到她说那是它的女儿时, 男人却很犟的表示不是。 这个回答出乎了玉荷的预料,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怎么不是, 她姓蒋, 她是我们结婚后生下的孩子!” 玉荷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疯了, 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了。 可不管她怎么纠缠,辱骂, 男人都是面无表情着一张脸, 摇头不承认。甚至玉荷说的多了, 它还会觉得委屈。 丧尸委屈起来,没有人类鲜活, 但还是能让人知道它不高兴了:“她.认了闫.惑当爹,不是.我的.女儿。” 男人瞪着大大的黑色瞳孔,愣愣的对她说。黑色的瞳孔在这刻轻微颤动,让玉荷知道它看的见。 她再一次感受到丧尸与人类的不同,她从那双堆满黑色墨水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关于人类的情感。 可它叫她老婆,它认得她。 它也认识蒋月,但就因为那一句话,记恨上了自己的女儿,要她去死。 “你疯了吗!” “就因为那个,你就要她死!” 玉荷还是不相信,可男人点了点头,好像那是个很严肃的话题,但怎么能严肃。 “你让它们停下来,不要它们死!”她急的不管不顾,推开那些金银财宝,一步步爬向它。 “不.要。”它再次摇头。 明明很好说话的男人,在这个问题上,却死犟。它不仅想杀了蒋月,还想杀了闫惑。所以,它不会让它们停下。 人类时期的记忆告诉它,不杀了他。它的漂亮妻子迟早要和他跑。潜意识里也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它,老婆不想和它生小丧尸,就是因为那个闫惑,她想和那个人类生人类幼崽! 就像蒋月一样,不行,它的老婆就要给它生小丧尸,不能生人类幼崽。 “你如果敢生.人类,我就把.他.吃了。”原本还好好的男人,突然就阴沉下来。 就连那漆黑的瞳孔,都渗出满满恶意。就像是在警告玉荷,如果她敢给它带绿帽子,它不仅会吃了那个野种,也会吃了她。 抽筋扒皮,连骨带髓一起吃了。 那漆黑没有底的眼睛再一次让玉荷瑟缩,她知道它没有骗她,它说到做到。 玉荷不是个爱哭的人,她一直坚信的是哭改变不了任何问题,那只是弱者的象征,甚至还会引来他人的嘲笑。 所以玉荷很少哭,但自从末日后,她哭得越来越频繁,是没有办法,也是宣泄情绪。 她太痛苦了,不管怎么说怎么做,对方都是一副坚持到底的模样。甚至在这时,还用那黑黑的触手触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么,它的情绪在这一刻变得很低迷。 而那个东西却很活跃,它像和她在一起。没有阻碍的在一起,就像昨夜一样。 这次,它没有给玉荷拒绝的机会。在玉荷反应过来是,大大小小的触手已经爬满她全身,在她体.内.肆.意.进.出.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 玉荷已经有些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她只知道,在次见到闫惑的时候,是一个下午。 身为丧尸王的蒋东晏不可能一天到晚都陪在她身边,它也有要处理公务,比如和手下的丧尸商量怎么杀了人类,又比如哪里有金银财宝,它老婆喜欢,要全部抢过来。 而也是这样的空隙,有异能者摸进入了神殿。只不过废了很大力气,很多时间才进入。 玉荷虽然被丧尸关了起来,但并没有被限制自由,她可以自由出入神殿,只不过外面都是丧尸,她害怕。 再加上,只要那个怪物有时间就是在和她在床上.所以根本没有力气逃跑。 就连吃饭的力气,都有些没。 那东西根本不知道节制两个字怎么写,只知道怎么快乐怎么来。 所以当闫惑进入小房间后,就见一堆珠宝金子中间睡了个虚弱浑身青红的美人,一看就是被狠狠疼爱过后的样子。 他站在她床边,看着那些痕迹,牙齿都要咬碎。闫惑不是没想过这样的结果,但当真的看到以后,那种嫉妒和恨将他的一切理智摧毁。 明明,这种情绪是不应该出现的。 就像她曾经和他说过一样,她和它是夫妻,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女儿,他们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你算个什么。 夫妻之间发生这种事情在正常不过,倒是他这个死小三才是那个会被嫌弃的,多管闲事的。 可是他不甘心,明明两人已经开始有羁绊。所以,他不会放手。 屋内空间不大,唯一的照明是那盏莲花煤油灯。少年的出现,挤压了灯光。 也让光影忽明忽暗,这样的变化,让浅眠的玉荷微微睁开眼。她以为是蒋东晏回来了,便只是拉了拉身上的毛毯,将自己的身体遮的更严实,便闭眼继续睡。 “姐姐睡的可真好,不像我,被姐夫打了一顿捅了一刀,出了一身血也要来找你。”那略带清冷的声音幽怨无比,像是在埋怨一个负心汉。 一瞬间,便将即将陷入昏睡的人惊醒。是闫惑的声音,这样的认知让她立马从床上爬起,随后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她床边。 她没有听错,闫惑真的来了。 她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近些日子的压抑突然有了宣泄口。声音都哽咽起来:“真的是你吗?闫惑。” 她甚至是怕自己有了幻觉,非要用手触碰到了他才善罢甘休。是真的,有触感,也有温度。 不再是和蒋东晏一样冰冷,带着死气的身体。闫惑的到来,让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人,瞬间有了精神气。她拉住闫惑的衣摆,迅速问:“蒋月怎么样,她有没有事?” 问完之后,玉荷自己又闲这话问的不吉利。闫惑没死,她女儿肯定也没事。所以立马换了个说法:“小月还好对不对,她肯定很好。” “闫惑,你告诉我。” 女人因为一直在这间屋内,身上的声音也就没换下来过。白色轻薄的丝绒睡裙,因为她的动作,露出一半白皙修长的肩颈。 漂亮诱-人,让闫惑喉结滚动。 但她的话实在是太过毁气氛,似乎只有蒋月才会让她在意。不管他付出多少东西,他都是次要,不重要,在她心里毫无地位。 “她就那么重要,重要到您看不见我身上的伤。”闫惑不想这么阴阳怪气的,但入眼的那幕以及她的毫不关心,都让他本就焦躁的情绪濒临崩溃。 而这话,也让玉荷尴尬无比。 她拜托他救蒋月,就是答应他的要求,承认和他的关系。可现在,却对他一点关心都没。 “我.只是太关心她了,有些疏忽了你。但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不会反悔。闫惑只有你能救她了,她爸爸不管她,甚至要她的命。”一想到这件事,玉荷原本还算冷静的情绪突然绷不住。 为了蒋月的事,她和那个怪物闹了很多次,但结果都是没成功。甚至,因为她的话,那人下的黑手更重,根本不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你那个好老公,我的好姐夫,可是下了死手。我身上这些伤,都是它和它的手下弄的,你说我可不可怜。”闫惑并没有因为她的可怜柔弱,就善罢甘休。 还是继续那尖酸刻薄的话,他心里有气,这时又这么可能好言好语。 第131节 “可怜,可怜。”玉荷能说不可怜吗?根本不可能,加之那个要杀他们的人,是她的丈夫,那种愧疚更浓。 “对不起。”玉荷只能道歉,虽然在她的认知里,自己也是受害者。但不可否认,那个人再没成为丧尸之前确实是她的丈夫。 因为这层关系,她在这场对话中矮了语气。好在这话结束,闫惑并没有在为这件事情和她闹。玉荷想要起身和他离开,却被闫惑拦下。 “它手段很厉害,跟着我们出去你可能会被误杀。留在这里更安全,它不会伤害你,只会上你。”在说最后一句时,青年的声音明显变了,变得更尖酸刻薄,变得更扭曲偏执。 而这话也让玉荷瞪大了双眼,脸颊发烫。但这时候不是难堪害羞的时候,她看着他惊讶的问:“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玉荷有些不明白闫惑的脑回路,如果这里很安全,那他为什么还要来? 虽然她近日确实很安全,可这也不是把她留在丧尸大本营的理由。谁知道蒋东晏那天会不会发疯,要把它吃了。 “想你,就来了。”闫惑说的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犹豫。 第148章 “想你, 就来了。” 这话说的是有多理直气壮就有多理直气壮,不知道还以为他再说今天的晚饭好吃。 “可是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而且它们还在追杀你,你怎么敢来。”玉荷不可置信的问。 因为离得近, 少年身上那些血迹斑斑全部落入玉荷眼中。也让她知道他们这些人, 这段时间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 六级的双系异能者都活的这么艰苦, 其他普通人就更可怜。她在心里又开始埋怨那个怪物起来, 它怎么能那么坏。 可它就是坏,坏的彻底。 “你在关心我吗?玉荷。”突然,少年低下头靠近她。他看着着, 一字又一句道:“你在关心吗?” 闫惑的突然开口让玉荷有一瞬间的怔愣,她有些没明白闫惑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还是回道:“自然, 自然是在关心你。” 她没有犹豫,直接回答。 眼前的少年,不对.应该称呼为男人了, 几日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 不仅长高了人也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 高大的身形,坚毅的眉眼, 都让她觉得有安全感。玉荷发现, 她似乎不能再将他当做一个孩子。 他已经长大, 成为了一个男人。 得到满意的回答,闫惑突然凑上前, 在她唇边落下一吻。没等玉荷反应, 立马又后退。 “我很高兴。”闫惑永远冷淡的眉眼, 在这时少见的带了些笑。那笑,温柔又多情。 玉荷反应过来后立马捂住唇, 眼中都是震惊。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明明不该惊讶,可犹豫两人的身份差距,这个吻还是让玉荷有了很大冲击。 玉荷没有被感动,她的心里其实很惭愧。因为她知道这段关系是不正常的,不应该出现的,作为一个成年人,也是他们关系里的年长者,此刻应该告诉他这是不对的,要及时止损的。 但为了蒋月,为了活下去,为了利益她还是默许了他的行为,也助长了他的心思。 见时间差不多,闫惑也不打算多留,走之间他道:“我们已经和海城那边联系上,打算过两天来个里应外合。” “结果说不好,谁赢谁败都不一定,所以你不要出去。就在安全的地方待着,等我们分出胜负,谁来找你,你就和谁在一起。”话少到的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也怕少说一句。 特别是在这种大事上。 玉荷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它快回来了,快走。”玉荷看着那半开的门,察觉到那个怪物每天过来的时间要到了,便立马催着闫惑离开。 “替我和蒋月说一句,我很好,让她不要担心。”虽然舍不得离开,但时间确实不多了。闫惑不愿意离开,也要离开. 玉荷站在门边,甚至没离开小房间,就那么注视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在看什么?” 突然传来他人的声音,也是这时玉荷才发现她竟然在这里发起了呆。等蒋东晏走到跟前才察觉,她赶忙压下眼中慌乱,解释道:“没有,是我太久没出去过,有些闷。” 她温言细语的回,好像与它关系不错。男人靠近她,将她抱起就往里走。 “无聊?”或许是说的多了,它的嗓子渐渐恢复,已经可以自由说话。 玉荷没有反对他抱她,只点了点头,便乖乖的跟它进去。因为知道那个计划,玉荷总觉得心里有鬼,不踏实,也害怕被蒋东晏看出来。 所以,也就尽量不说话。 而她性子一向如此,少言寡语,蒋东晏也就没有怀疑,每天还是缠着她生小丧尸。 拗不过它,也拒绝不了,玉荷只能先忍受那些东西进入。想着等闫惑和海城那边打进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自从,蒋东晏要杀蒋月开始。 她就没把它当成过人,既然它可以杀蒋月,那蒋月就能杀它。甚至玉荷是盼着闫惑他们来杀蒋东晏,因为蒋东晏是丧尸的王,也是目前最强的丧尸。 只要把它杀了,那些丧尸没了首领,就会成为一盘散沙。再进行定点清缴,不出半年就能全灭,一旦丧尸构不成威胁。 那人类的家园也就可以重建。 所以蒋东晏不仅是她们母女的敌人,也是所有人类的敌人,它该死,也必须死. “怎么有股血腥味?”就在蒋东晏将她抱回屋内时,突然问。 这话让玉荷打了个激灵,她敛下眼中不安,刚想开口,那人又道:“还是你受伤了?” 似乎只有这个可能,它将妻子放在床上,拉开她的裙子,仔细检查她的后背和四肢,但都没有伤口。 没检查出东西,让男人抬起眼认真的看向她,那眼神中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片黑。 那眼神让玉荷感到害怕,她瑟缩的往里靠了靠,试图逃离它的掌控区。 玉荷检查过房间,她也可以确定这里并没有遗留下什么可疑的物品。闫惑身上确实有伤,但那些血都已经干了,不可能再染到房间的任何角落。 蒋东晏现在问这话,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就是它嗅觉灵敏,能从空气里捕捉到他来过的气息。 第一条不成立,蒋东晏现在正派人追杀他们,如果知道他进入了神殿,早就派人过来守株待兔,不可能让他来去自入。 那就只有第二点,它从空气里嗅到了他的血腥味。丧尸的嗅觉很灵敏,那是它们的食物,不可能出错。 玉荷:“或许是月经来了吧。”因为没有理由,玉荷只能瞎扯。 蒋东晏:“你的生理期不是现在。” 这下,玉荷无言了。 两人是长达十几年的夫妻,不说对彼此有多熟悉了解,但一些小事还是清楚的。就比如大姨妈,爱吃什么。 玉荷在这一刻,害怕极了,因为她撒谎被蒋东晏发现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在谎言那么明显的情况下,蒋东晏没在刻意询问。 它只是沉默了一瞬,便再次吻上她,而这次的吻比往日都迅猛强硬,就像是在清洗什么一样,弄得她全身都是。 全都是它的东西,它的气息。 又过了两日,蒋东晏似乎忘了那日的事情,没在询问过玉荷。在玉荷等的焦躁不安时,闫惑又来了。 这次,他身上的伤口更加明显。 模样也比往日狼狈许多,他告诉她,最近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开始反攻,外面会很危险,她一个普通人不要出去就在这里待着,等他胜利后来接她。 玉荷点头,答应。 心里也在祈祷人类能够胜利.在见到闫惑的当夜,蒋东晏没来她房内。 这也说明,闫惑没骗她。 并且战况激烈,让蒋东晏抽不开身,那夜是她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单身夜。没人缠着她,也没东西絮絮叨叨。 很安静,安静的有些死寂。 玉荷根本睡不着,她将门死死的光着。因为她怕蒋东晏一死,它手下的丧尸没了约束,会闻着人味过来把她吃了。 一夜无眠,在早上五点时。 一直坚持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困意想要睡一觉。但也是这时候,那扇门被人打开,一身血迹的男人走入。 是蒋东晏,它没死。 不是惊,也不是喜。只有无措和担忧,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闫惑他们怎么样了。 会不会,出事? 他们两方,又是谁赢了。 但为了稳住眼前男人的情绪,也为了不让自己出事。玉荷压下心底的不安,轻声叫道:“老公。” 一声安抚意味十足的老公,让男人冷硬的面庞有了柔意。他知道一切,但终究还是不忍心责骂妻子。 只在这时,紧紧的搂住她,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与它合二为一。 蒋东晏:“那些人类,打进来了。” 它的话让玉荷一愣,随后就是止也止不住的惊喜。可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低着头,僵硬的表示知道。 或许还是有些沉不住气,玉荷这时又小心翼翼问:“那怎么办。” 蒋东晏没想到玉荷会问这话,它以为她会高兴的跳脚,然后立马踹开它,奔向那个人类。 但没有,她几乎有些郁闷的问。只是这郁闷是真是假,蒋东晏就不清楚了。 “我输了,但我不会死。” “所以我想带你离开,离开这里,去北方。哪里,我还有手下.”它话还未说完,心口却突然传来刺痛,男人低下头就见一只雪白玉手握着把匕首,插进了它的胸膛。 是它妻子的手。 玉荷曾经听闫惑说过,低级丧尸砍头会死。高级丧尸砍头无用,只有捅心脏。 所以,在听到蒋东晏要带她离开时。立马忍不住,将那个被她握在怀里防身的尖刀刺下。 丧尸是没有温度和血液的,捅进去,就只是捅进去。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眼中的情绪让玉荷瑟缩,她害怕的松开手,向后退。 也是这是,一队人跑了进来。领头的是闫惑,他的模样一点都不比蒋东晏好,原本爱穿白色衣服,永远干干净净的青年。 这一刻身上脸上,全都是血,血浆。还有一些不明的肉块. 看到他过来,玉荷就如同见到救世主,向他跑去,闫惑也在这时将她护在身后。 随后,他们一起涌入那个矮小隐秘黑暗的房间里。一人一刀,将它杀死。 末日的第七个月。 冬、十一月九日。 第132节 闫惑、李磊、李冬、周伟、程进山、徐同梅、谢海、刘冰、张军岳、杨途、王苗苗、黑仔、蒋月.以及一群牺牲的战士,为人类做出巨大贡献,击杀丧尸首领蒋东晏保下人类火种。 同年的十二月,清除丧尸及感染体计划开始。第二年的二月,重建人类家园计划在全世界个个角落开始。 人类,似乎战胜了末日。 第149章 玉荷又做恶梦了, 梦里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仿佛恶鬼索命,不得安宁。 这已经是这个月做的第三次关于它的梦,明明已经死了, 明明一切都结束。丧尸被清除, 人类文明重建。 她们的世界, 即将恢复正常。 可玉荷却总是惴惴不安, 心里总有个东西告诉她,没有结束,没有结束。但怎么会没有结束, 都结束了。 她和女儿成功进入海城,分配到了房子,以及生活得到了保障。只要再过一两年, 她和她的女儿甚至还能会到燕京,他们曾经的家里。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丈夫, 所以得了应激?玉荷不喜欢见医生, 那让她感到不适。 所以,就算心里一直不舒服, 经常做关于它的梦也没人知道。更多时候, 都是弄点改善睡眠质量的药, 就仅此而已. 在进入到海城后,玉荷没有和蒋月一起住。倒是住进了闫惑家中, 两人的感情没在遭受蒋月的反对。 就像她曾经想的一样, 爸爸没了, 妈妈还年轻总不能就那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加上末日里他的所作所为,蒋月也能看出是真心对她妈妈, 所以,也就没在阻止。 她今年也二十一了,可以独立了。至此玉荷就与闫惑住到一起。 玉荷原先的反悔打算,没有成功。在杀死蒋东晏以后,青年就以她的新丈夫自居。甚至,在那些陌生人前吻她。 他并不觉得年龄是她们之间的限制,他也用行动告诉玉荷,那些人的言论对他而言从来都不重要,他爱她,要和她在一起。 永远,永远,在一起。 玉荷其实是有一点感动的,这点感动来源于对方坚持不懈的喜欢。当然这点感动还没到可以让她爱上他的地步,最多就是不排斥和他在一起了,给他一个机会。 住进同一间房子,两人也没住到一起。玉荷的生活习惯需要有一个私人空间,而闫惑也尊重了这点,所以,他们是分房睡。 除了某些特殊时刻,闫惑会和她睡在一起。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今夜也如此。 半夜她又做恶梦了,梦到她回到了那间矮小漆黑却堆满金子珠宝的房间内。直率又恶毒的怪物,拿着刚从外面收刮来的珠宝向她献媚。 只要它觉得好的,都会送给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做多了,还是它看起来和一个正常男人没有区别,玉荷突然不那么怕它了。 起码在梦里面,是不怕的。甚至在对方给她戴珍珠项链时,她也会配合的低下头,靠近它。 冰冷光滑的珍珠划过锁骨,在女人的肩颈留下一些触感,现在虽然是春天,但天气还是很冷,珍珠的触感让她有些不适。 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过了一会,珍珠染上她的体温也就好了。往往做到这的梦,都不是噩梦,噩梦是爬不出去的黑。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梦,突然就全黑了下来。金子珠宝也不亮了,有的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让她窒息,逃不掉的黑。 黑色的藤蔓触手缠在她脚上,腰上,身体的每一处都被它覆盖。它们比任何东西都贪婪,它们是怪物。 怪物就要无时无刻不离开妻子,怪物就不会消失,怪物不会死. 床上的女人猛的睁开眼睛,她大口的喘着气,好似缺氧。 可怎么会缺氧,她居住的地方很安全,也有很多树木植被,现在还是春天。她从床上坐起,想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杯子。 可突然,房间地板上闪过一个细长的黑影。当她真的去看时,又什么都没了,好像是她的幻觉。 可真的是她的幻觉吗,玉荷不确定。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看着空了的杯子,最后还是下了床。 拿着空了的杯子,去客厅。 按下开关键,客厅瞬间亮起,玉荷踩着拖鞋来到开放式厨房内,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那个梦,让她很热,很躁。 就好像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一样,很累,也不舒服。她喝下一口冰水,凉凉的口感让她躁郁减少。 心底的不安也少了许多。 这时楼梯边的动静吸引了她的目光,原来是闫惑下来了。男人一身宽松睡衣,眉眼冷沉,看见她后率先问道:“又做噩梦了?” 别人不清楚她的状态,闫惑身为她的伴侣又怎么会不清楚。从她第一次做噩梦开始就一直都知道,玉荷没回答,只是低着头喝水。 见她不理他,青年也不生气。只是在这时上前搂住她的腰,轻吻她,拥抱她。 做尽夫妻间的事情。 对此,玉荷没有反对。她还是沉默的喝着冰水,过了许久许久后,女人才摸着肚子道:“我怀孕了。” 这句话,让原本就安静的房子内更加安静。静的掉一根针在地上,两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抱着玉荷的青年,轻吻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她看着女人微微凸起的肚子,迟疑了片刻才将手摸向哪里。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玉荷的肚子时,玉荷突然道:“我是该叫你闫惑,还是蒋东晏。” 平静到有些诡异的一句话,却在这刻让青年的手顿住。 随后闫惑轻笑:“你知道了。” 他并没有否认,而是坦然的承认。 “你有隐藏过吗?”她推开男人搂在她腰上的手,眼神里都是不理解,不理解,它为什么还活着。 活着,又为什么会是一副闫惑的模样。在很久之前,玉荷就察觉出了不对,但她不敢说,也不敢问。 因为她不确定,她怕是自己疑神疑鬼,疯了。可近些日子,那些梦越来越真实,甚至又时她醒来那些触感还在。 背后的红痕,后颈大腿内侧的摩擦,都让她无法忽视。玉荷不是没怀疑过是闫惑半夜进她房间,但问题是他们现在是正经的夫妻。 闫惑真的想要做什么,根本不用偷偷摸摸,他可以直接来找她。甚至再直接一点,直接住进那间卧室。 他没有理由,而有理由的也不是他。 半夜醒来天花板上蠕动的触手,下雨天门后阴影里的黑色人形。就连他站在阳光下,拉的长长的影子里都有东西在动。 玉荷不是傻子,不是瞎子。 她和蒋东晏在一起住了那么多年,和闫惑也有过不少接触,两个人的性格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就算蒋东晏刻意模仿,还是有些差异。 这些差异外人分不清,她做妻子的又怎么可能分不清。 “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只能寄生在你喜欢的人身上,再和你在一起。” “我说过的,我不会死。”黑色的墨水覆盖青年原本清明的眼,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又来了。 它捧起女人的脸,与他对视:“不要试图杀了我,我可以同时在很多人身体里存活,就像丢掉蒋东晏那个身体一样。” “我也可以丢掉这个身体。” 它吻上她的唇,带着爱你轻描淡写。玉荷心里却全是两个字怪物,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人类没有杀死它,它的存在也已经超乎丧尸的范畴。称呼它为怪物,更合适。 “他还活着吗。”玉荷自己也不知道问这个问题是,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她坐在厨房冰冷的地面上,那个黑色的东西在一旁陪着她。 怪物:“死了,会有尸斑,你不喜欢。” 她问:“所以呢?” 怪物:“睡了,有时也会醒来。” 玉荷:“那他知不知道?” 怪物:“知道。” 玉荷:“疯子,一群疯子。” 对于妻子的辱骂,怪物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在意。比起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它更在意玉荷的肚子。 “几个月了?”他问。 “三个月。” “是丧尸宝宝吗?”男人又问。 “不知道。” “如果是人类宝宝,我现在就进去把它吃掉。”怪物很在意这点,他喜欢自己的宝宝,不喜欢别人的宝宝。 就像和老婆贴贴一样,它也比较喜欢用本体而不是用闫惑的身体。它希望自己的妻子肚子生下的都是自己的血脉,不掺杂一点他人的东西。 好在,怀的是个小怪物. …… [任务进度:77%] [任务完成度:包庇——末日——死亡(未完成)完成度66%] [计算结果:任务成功。] [恭喜任务成功,请问是休息,还是继续下一个任务。] [继续。] [好的,为您抽取世界为《天下》本次世界您将扮演反派毒妇徐氏玉荷,一个瞎眼心狠的村妇。] [祝您工作愉快。] 随着系统的祝福,玉荷陷入一阵昏迷。等再次醒来时,入眼是一片漆黑。 她知道,天没黑,是自己看不见了。 第150章 秋日萧瑟, 树影婆娑。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座隐在山间的小木屋子里,一个模样精致秀美的女子坐在床边,她摸了摸头上的发髻, 耳后珠钗, 又去碰自己的眼, 发现是真的看不见后便没在动。 而是, 等着外出的丈夫归家。 这次玉荷穿越的世界是一个古代争霸文,朝廷腐败圣人无德,天下百姓民不聊生, 各派世家大族塞北异族不甘人下,纷纷揭竿起义逐鹿中原。 第133节 男主曹魏则是淮北曹氏子弟,世中枭雄, 也是这些势力中最强大的一股。后随父亲打下天下,被立为太子。 再后来登基称帝,成为新的天下之主。 这样的人本是和玉荷没有关联的, 但男主因为一次和人交战打斗时, 不小心受到暗算跌落悬崖,生死一线恰巧偶遇一山野樵夫。 樵夫心善将他带回救治。 而玉荷所扮演的女子, 正是这樵夫之妻, 一个瞎了演的山野村妇。这村妇虽然瞎了眼, 但是个厉害的母老虎,樵夫对其言听计从, 而樵夫也是个疼人的, 事事顺着妻子的意。 本来小两口日子还算过得去, 但这樵夫突然在外面捡了个人回来,还是个受了重伤的。救回来了就要买药, 请郎中,照顾他,有时还要杀鸡赶鹅给他补充营养。 本来就不富裕,这下好了,更是雪上加霜。近来日子又是往冬天过,冬日里东西消耗的快,像什么保暖的动物皮毛,柴火,大米粮食,肉类,又紧缺的很。 想要吃新鲜的菜类,那就更难了。 本来两人可以过一个好冬,可就因为有他的存在,玉荷的丈夫不仅没办法在家陪她,还要冒着大雪出门寻找猎物,给人做活。 眼见着家中物资紧缺,玉荷怎么会不急,不紧急还格外心疼在外劳累的樵夫。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埋怨上那个住在偏房里的男人。恨他怎么还不好,还不离开,更恨丈夫为什么那么好心,要救那么个人回来。 因着这点,玉荷对那男人从来没个好脸。有时甚至趁着丈夫不在家,故意克扣那人的伙食,在一些小事上也经常给他不痛快。 这也就导致了那人虽然在张家养病,但却受尽白眼。可以说除了捡回一条命,剩下的就是受了几个月的折磨。 樵夫对他有恩,那樵夫的妻子就是有仇。玉荷不想了解这其中的因果能否抵消,又能抵消到什么程度。 她只是个任务着,她的工作就是负责扮演一个个反派角色。 想着,玉荷有些口渴了。 她扶着床慢慢起身,向一旁摸索,很快来到熟悉的桌前。因为看不见,玉荷的动作很缓慢,甚至有时拿个杯子都要一而再,再而三。 摸到杯子,也就摸到了茶壶。 深秋,天气冷,温度低。 茶壶里的水也冷了,微凉的口感让她有些瑟缩。但还是强忍着那冷感,喝下。 喝完杯子里的水,玉荷摸到门边,靠着门等她丈夫归家。等着等着,突然玉荷听到偏屋里传出男人的咳嗽。 虚弱,带着病气。 一听到那声音,玉荷就觉得晦气,肯定是又要人伺候了。她丈夫已经把那男人捡回来两日,第一日因伤势过重没醒,第二日上的药喂了水。 人也就醒过来。 不过由于伤的太重,没法自理,需要他人照顾。要喂水,要擦脸,还要给他上药。 不过好在,这些事情不要她做。 第151章 人瞎了, 耳就格外敏锐。 玉荷不想去那屋子,也不想管那屋子里的人是怎么了。她靠着门,觉得晦气的往卧房里撤。 却也是这时,一穿着灰衣短衫的男人推开紧闭的院门, 听着那突然出现的声响。玉荷进屋的动作连忙停住, 很快她转过身, 就去迎接他。 进院的男子, 一见她立在堂屋门下,立马放了背后的柴火,就来扶住她:“怎么出来了, 小心些,别摔着。” 樵夫的声音粗犷,做农活的手也大, 玉荷与他一比娇小太多。他扶住玉荷,眼中满是担心。 “不碍事,只是想二哥了。”娇滴滴的女儿, 清灵灵的话。被丈夫扶住以后, 玉荷也就顺势倒在他怀里。 赵家二郎也赶紧接住,不过在接住之前, 尽量让玉荷只倒在他怀里, 别碰了他身上那些沾染柴火灰尘的污浊之处。他抱住她的腰, 轻拍她纤细瘦弱的腰背,好似在安抚。 如若有旁人在此一看, 不用多问便知是一对恩爱的年轻夫妇。 两人青梅竹马, 年少成婚。感情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将唇抵在她额头, 眉眼笑的灿烂。 可好近不长,两声咳嗽在这时响起。抱着妻子的樵夫,迟疑一会,便觉得人命关天,事情要大一些。 连忙将玉荷抱起,送进卧房,眼见妻子情况良好以后樵夫才道:“荷妹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樵夫是个老实的山里汉子,没什么心眼,淳朴善良。玉荷见此,也不得不同意,只是在樵夫真的离开后,心中生起一丝醋意酸意。 她想和樵夫在一起,时时刻刻在一起。可总有人在这打扰,让她不欢喜. 玉荷是徐家村的姑娘,赵家二朗则是徐家村后山里的樵夫,世世代代在这山里打猎砍柴谋生。 玉荷是个瞎子,在娘家时因不是个劳动力便被百般不喜。年长了些又因为是个累赘,没人敢娶。 好在住在山里的赵二不嫌弃,愿意娶她。半扇野猪,一斤黄酒就把她牵了回去。 而玉荷能嫁出去,就已经很好,自然不敢再奢求什么。结了亲,樵夫又是真心喜欢她,对她好,玉荷更加感动。 也渐渐依赖上他,离不开他。 对此,玉荷没什么想法。在她心里,自己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依赖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甚至,往后他们还要生儿育女。 一想到这,女人脸上露出少见的红晕。玉荷坐在床上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这里以后会有姓赵的孩子出生。 是她和二哥的孩子。 少女怀春,自然是日日夜夜盼着和夫君在一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夫妻成亲三年,她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无。 摸着摸着,女人脸上又露出落寞的神情,她想为二哥生下一男半女,可不知为何就是那么难。 在这伤感之时,隔壁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不大的声响,却被耳慧的玉荷听见。她坐在床上歪了歪头,用耳去听,果不其然没过一会男人就大步来了她房间。 随后将她抱在怀里,似乎是在赎罪,向她道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人让我碰到了,就是命里不该死,荷妹勿怪。” 樵夫赵二虽然是个老实人,但也不是傻子。他深知自己的妻子不喜那人的出现,也明白家里是什么情况。 “那人除了一些紧要的伤已经没什么要害,用不了多少钱财粮食。家中不会有所改变,等来年春天,他伤好了自然也就离开。” 赵二说的玉荷岂不知,她只是心疼自己男人:“可你太累了,以往申时(下午三点)你就归家,这两日晚了许多,都快寅时(下午五点)了。” 好人总是被人推崇的,玉荷埋怨丈夫,又自豪自己丈夫的好。所以她只能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怪罪到隔壁屋子里的男人身上。 如果他没出现,这些问题也就不会出现。 “那我明日早些回来。”赵二知玉荷是在担心他,心中也多了些暖和喜。 两人在房间内厮磨片刻,樵夫看着时间差不多。便松开抱着妻子的手,去厨房将饭菜热水煮上。 玉荷不愿意一个人房间里待着,便也跟在樵夫身后去了厨房。老式的土灶台,需要一个人在后面烧火。 玉荷看不见,也做不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便被安排在烧火的地方。现在是深秋要入冬之际,天冷,她坐在哪里也好热热身子。 晚间饭菜很简单,做的是面条子炖白菜,再加一个腊肉。有肉有菜,还是白面,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伙食极好。 赵家二郎,虽然是个泥腿子,不识几个大字。但有一身蛮力和狩猎的本领,所以他们一家日子过的并不差。 可不差,不代表就有余粮给别人家。 玉荷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坐在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安心吃着晚饭。因那人受伤严重,虚弱到下床都有些困难。 自然是没法出来吃饭,樵夫只好将饭菜打好一份,给人送进去。进去了,还要想法子让他吃下。 好在,那人虽然不能下床,但双手还能使唤。并不需要樵夫伺候吃喝,送了东西,两人在屋内说了几句话。 玉荷就听见男人越来越近的步子,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荷妹。”两人虽然是夫妻,但对彼此的称呼从未变过。他还是习惯小时候的那种称呼,而玉荷也一样不喜欢叫他相公,更喜欢二郎、二哥的叫。 亲近、特殊、是不一样的称呼。 深秋的天黑的极早,玉荷这边饭还未吃完,天边就全黑了。只能早早点起蜡烛,照亮。 玉荷虽然是个瞎子,也经常被人说是累赘。但她也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比如现在洗碗。 她们二人成婚以有三年,这三年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被赵家二郎包了。玉荷作为妻子,总是有些过意不去,也为了给他减轻负担。 平日里会尝试着做一些事情,比如收衣服,洗碗等简单的事情。做着做着,也就熟悉,赵家二郎也不在阻止。 只道:“小心些,别伤了自己。” “你快去洗身子吧,都臭了。”听了他的话,玉荷没高兴反而小声催促道。 虽然是个瞎子,却是个爱干净的瞎子。 “好好好,我这就去。”樵夫不敢耽误,连忙笑着应和,玉荷听见也笑了笑。 山间日子清苦,却也安稳。 外头发生了什么,她们这些山里人也不知道。因为眼盲,厨房内点不点灯都没有区别,但或许是习惯,赵二走之前还是点了一根蜡烛。 也是这根蜡烛让门外的曹魏看清屋子里姑娘的容貌,柳腰细眉,樱桃小口,露在外面的手也干净如玉。 是个清丽脱俗,倾国倾城的美人。她就站在灶台边,清洗着碗筷。 因为洗碗玉荷耳中多了些碗碟碰水的声音,也就没听见有人过来。但或许是第六感,她就是觉得有人在看她,并且就在不远处。 她皱着眉,低声呵道:“谁?” 又或许是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凶,也怕来人是自己的丈夫,她软了软语调问:“谁来了?是二哥吗?” 女声娇软,温柔。 曹魏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姑娘看久了,连忙低下头,做手恭道:“在下曹魏,淮北人士。”男人声音沙哑低沉,富有磁性,如玉石之音。 光听着这声音,没见着人,也能想象出来一定是一个模样端正的男子。 玉荷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歪了歪头,抬高耳朵去辨别这话是什么意识。过了片刻后,才明白原来是那个侧房里的人。 顿时,还算平和的脸就暗淡几分。 她并不喜欢这男子,甚至有些讨厌这男子。但她也不愿让二哥难做,得了话,也就点点头,当做打招呼。 随后,不在多言。 这年代对女儿苛刻,面对外男,应当避让。虽然她生在山间是个村姑,但该有的家教应当有,所以这不多言,也是应该的,并不会让曹魏难堪。 相反,曹魏也在这时发现了那女子的怪异之处。她似乎看不见,是个瞎子。因她动作缓慢,因她眼中无神。 洗好碗,弄干净灶台,再洗手擦干水。玉荷摸着熟悉的厨房布置,这才好漫步向外走。 也是这时,洗好澡的赵二从水房出来就见那个被他救下的男子,站在厨房边似乎在看什么。而它的妻子,也在这时扶着墙往外走。 第134节 不知是因为地上有水,还是什么,玉荷今天走的有些不稳。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门边的曹魏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扶。 樵夫见此,怎能让他去。 他还是个病人,万是帮不了人的。所以,很快玉荷就被一只手牵上:“小心些。” 扶稳了她的身子,樵夫这才有时间来与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曹魏交谈。 “曹公子怎么不在屋内休息,来这了?” “二哥。”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但比起赵二的声音,玉荷的声音实在太小。小到甚至有些让人听不见,但还是被曹魏捕捉到。 两声,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声哥哥,是赵家的妹妹?她未挽发,还是个姑娘?曹魏移开落在两人触碰之处的视线,也压下心底不合时宜出现的想法。 片刻之后,才有条不紊道:“缺水。” “原来如此,你身子骨不好,还需要修养,先回去吧,我等会就将水送过去。”赵二笑着回。 说完他就扶着玉荷往两人的卧房去,眼见着两人走远,曹魏才确定,那赵二郎并没有将妹子介绍给他的打算。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此刻在他心里暴长。曹魏也不知心底为何突然多出一些烦躁,或许是没喝到水吧。 第152章 另一边, 被樵夫扶着送进卧房的玉荷脸上明显暗淡几分。她并不高兴,樵夫能感受到。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抱歉,是我来晚了。” 男人声音惭愧, 低落。见不得丈夫难过的人, 这下子又心疼自家男人起来。她被安排坐在椅子上, 坐稳之后立马握住他的手。 小声道:“我没生气, 二哥不必与我说这些话。”她坐在椅子上,男人蹲在她膝边。 听了这话,男人将脸贴在她手上, 眼中带着笑意道:“那我们荷妹为何挎着个脸。” 男人粗粝的胡渣扎手的很,不怎么干活被娇养着的玉荷一身细皮嫩肉,突然这么一碰有些不适。 好在适应之后, 也就好了。 甚至玉荷还会主动伸手去摸,因为这是她丈夫。她虽未见过丈夫的模样,却也想要用手丈量清楚。 她用手托着他的下颚, 几番探索, 最后停在男人的喉结上。圆-润-凸-起,她用手压了压, 片刻后两人都笑了。 这一刻, 恩爱极了。 “行了, 你去忙吧。”说着她收回手,那模样娇美极了.也诱人极了。 什么意思, 樵夫清楚:“是, 我这就去。”送了能喝的水去侧房那边。 回来时又打了些干净的水给玉荷洗漱, 他给她擦手,擦脸, 最后脱下衣裙在卧房休息。 红烛摇曳,光影交叠。夫妻二人夜过半才停歇睡着。 第二日一早。 樵夫起来将饭食做好,又将取暖的木炭烧好放在玉荷熟悉的器具里,便背着木筐上山打猎砍柴。 时间慢悠悠的晃,玉荷醒来时已是上午太阳正当头。她先给自己穿好衣服,便随着熟悉的路来到洗漱的木架前,洗脸簌口。 因为眼瞎许多事情做不了,她也便不会束发。以往头发都是樵夫帮忙弄,但由于昨晚.那事弄的太晚,起不了早。 自然就只能她自己梳,这也是玉荷为什么成了亲有时还会散着头发的原因。妇人发髻梳不成,那就只能弄些最简单的未出嫁的挽发。 玉荷不是一出生就瞎了,而是在七岁时瞎的。这也让她记得世界是什么样子,又有多少颜色。 今日她穿的是一件粉色秋袄,这样的颜色娇嫩是个姑娘家喜欢的。也是樵夫砍了好半个月的柴才换来的一身粉料子。 还是因眼睛的缘故,玉荷没法自理,白日里要穿什么都要樵夫前一天晚上安排好。第二天早上,她起来穿便是。 穿好衣服,洗好脸。 她便来到取暖的木炭前,樵夫每日离开时都会将她一天的食物做好,在放到装着木炭的石头上保暖,不管她何时起来,都能吃到新鲜热乎的食物。 带了手套,将东西取出。 一一摆在桌子上,玉荷又去给自己到了杯水。她喝着水,慢吞吞的吃下热乎的馒头和菜。 吃完这些她就去厨房洗碗,等全部做好她就慢悠悠的往自己房间里走。却也是这时,她耳尖又听到两声男人的咳嗽。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什么。 她想当做没听见,干脆直接回卧房,却也是这时候,房门从里被人推开,很快一男人走出矮房,迎面就见一个模样精致漂亮的粉衣姑娘。 精雕细琢的模样,让捂着唇咳嗽状态狼狈不堪的曹魏不敢多看。明明是个最不在意他人视线的男儿,现在见了她后竟然像个小儿一样畏手畏脚小,生怕一丝不妥惹了她不喜。 又怕自己这糟糕一幕让她厌弃。 但很快,脸色薄红的曹魏也意识到那姑娘看不见。随后,站直身形立马打招呼道:“赵姑娘。”客气疏离的声音,像是陌生人,也确实是陌生人。 听了那声音,看不见的玉荷也只能停下微施礼道:“曹公子。” 说完,玉荷便想回房。 却又是这时,天边下起小雨,那雨点点滴滴的落,很快就变成瓢泼大雨。玉荷记着她昨夜换了衣服,今天院子里应当是有晾晒的,便立马扶着墙小心翼翼的往院子里去。 看出她的意图,见她是个瞎眼的姑娘。曹魏没有理由不帮,他出声道:“赵姑娘不必心急,我来就好。” 他出现的奇怪,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解决。但在看到她后,便好像又不急了,而是要陪帮她。 玉荷本想拒绝,但这秋冬日,太阳少见。衣服被雨水打湿,就很难干,便也由着那个人来。 好在抢救及时,衣服收下。 不过有些地方还是打湿了,就连玉荷身上都有些湿。她湿了,那个人估计也好不了哪里去。 如今天寒,这雨水一浇,是要命的存在。所以当赵二匆忙赶回家中,立马拉住自己的妻子将人往卧房里带,找来取暖的炭炉给她取暖。 另一边曹魏见赵二匆忙赶回便带着妹子进去以后,微微皱了皱眉,这似乎有些太亲密了。虽说他们是兄妹,但也不应该拥抱,握手。 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赵家兄妹两人一看便到了试婚年龄,这般年岁的兄妹更当避嫌。曹魏敛下眼中不悦,但也未多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这不关他什么事,再则赵家妹子是个盲女,这个情况也确实需要家人照顾。 他虽然来她家中只有几日,但这几日也差不多摸清赵家情况。这赵家只剩下这两兄妹,哥哥砍柴猎捕谋生养活自己和妹子。 家境不算富裕,但也还不错。 想着,男人也就放下心中那点莫名的情绪。他站在廊下,拿了自己想要的水便准备往回走。 他受的是剑伤,以及后背摔下山崖时的摔伤。这样的伤并不妨碍他下床走路,只不过怕牵扯到伤口男人脸色极差。 走起路来也不快,但好在还算稳健。 回了自己的侧房,曹魏的脑中却还都是她的模样。一身桃粉色衣裙,纤腰黛眉,是个绝佳的美人。 曹魏自幼被教导了凡四训,君子六艺,也自认为是一个君子,可当见到人家姑娘时还是忍不住动了心。 他听着外面的雨声,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赵家的姑娘虽然生的美若天仙,但确是一个瞎子,这样残女很难有个好归属。 让她一直留在赵家当个姑娘,直到年华老去实在残忍。所以.他愿意娶她。 既能报恩,也能解赵家二郎心患。 想到这时,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也是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湿了,就连发尾也湿了不少。 这天气是实打实的降温了,入了冬,那战也就更难打。 也不知那边是什么情况,父亲又是怎样。应当是无事的,齐北周家已是大厦将倾不足为患,不是父亲,南边的蛮子也不会放过他。 他边想边拿过一旁干净的毛巾给自己擦拭,片刻之后便准备脱衣,却也是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曹魏听见,便去开门。 赫然是就他回来的赵家二郎,男人因为常年在外劳作,长得略黑,但浓眉大眼五官端正,是个身形高大强壮的好汉子。 “赵兄。”因他救了他,有了恩情,曹魏叫一声兄长在合适不过。只不过,或许是做惯了被人捧着敬着的世家大族子弟,曹魏心中有一股傲气,那股傲气让他天然凌驾于一切之上。 对于这些一辈子没出过山的乡里汉子是有些瞧不起的,但也因为有了自小的教养,那点瞧不起让他隐藏的很好。 现如今表露在外的就只是一些,轻微冷淡却不失礼的疏离。 见他开门,老实善良的农家汉子只道:“我给曹公子送衣服和热炭来了。” 他说这话时一脸笑意,并未察觉出年轻男人眼中的异色,还是本着好心来。 “还要谢谢曹公子帮我那内妇拿这些粗物。” 原本让出身形让人进来的人,突然当场愣住。他像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样,面对赵二递来的衣服,一动不动。 老实的樵夫看着那模样俊美,气度不凡的男人脸上神情不对。便以为是自己说错话,惹了他不快。可他进来就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来送东西,一句是夸。 这两句不管哪一句都不像能惹人气的,所以不是这事。难道是他的身体,这到更有可能。 “曹公子是哪里难受了?”他又问。 随着他的一句问,曹魏很快反应过来,他压下心底的翻江倒海和不可置信,只道:“不是,是想到近些时日给赵兄添的麻烦。” 他话还未说完,赵二立马又道:“曹公子不必烦忧,家中过冬有余粮,曹公子留下养伤等伤好在说这些话也不迟。” 樵夫是个好人,面对曹魏刻意的话,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更不觉得他是在客气。 只道让他安心住下,好生修养。 曹魏低眉隐下眼中情绪,接过他递来的干净衣物,便也笑着点了点头。 那模样好一个世家公子。 “既然无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着,赵二往后退顺带还将门关上。 等门关上,曹魏脸上的笑瞬间阴下。他实在笑不出来,那句话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那人成婚了,嫁的是赵二。他们不是兄妹,她也不是什么赵家女,她是赵家妇,那人的发妻。 第153章 赵家并没有多余的钱财来给曹魏做新衣服, 有的只是赵二的旧衣。 虽说是赵二的旧衣,但整理的干净,衣物上也没有异味。甚至曹魏可以确定,这是赵二拿的出来最好的衣物。 第135节 他是个山里汉子, 工作就是砍柴打猎, 穿长衫肯定不行, 多数衣物都是短款。这套长衫不知为何让曹魏想到一些别的事情上。 农家人, 没有什么凤冠霞帔的习俗。成婚自然也没有红轿子牵马的新郎,有的只是稍微好一点的衣裳,几块方糖边让新郎将新妇牵回家。 所以.曹魏怀疑这是赵二成婚时穿的衣物。看着这衣裳, 曹魏眼中带了些不喜,因他意识到这衣服带了些别样意味。 他刚明白自己的心思,就被打了那样一个大耳光。实在是不想与她有关的事情扯上关系, 所以直接将那衣服扔在一边。 既然如此,是个误会。 那他忘了就好,待过了这个冬, 身体养好边离开。如若那些部下找来, 留下些钱财就当报恩,再离开也一样, 他想。 …… 那边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的夫妻二人一概不知。换了干净的衣服后, 玉荷便被丈夫抱进怀里,围着坐在暖炉边说些家常话。 她靠在丈夫的怀里, 烤着手, 片刻后玉荷神色暗淡许多, 她握紧丈夫的手,眼中都是痛苦, 那痛苦让她觉得喘不过气,难受极了。 甚至严重到眼泪掉落,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打在樵夫的手上,男人立马严肃了神情,他将玉荷抱的更紧,也将她的脸挪向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眼中都是担心,也有很多不知所措。他的妻子很好,虽然病弱却很坚强,很少会哭,更别说是这样痛苦的哭。 所以他才会格外的担心,生怕是自己惹了她,也怕是她哪里受了委屈。 “怎么哭了?是二哥做什么惹你生气?莫哭莫哭,有什么都与二哥说,二哥一定答应你。”他越说玉荷哭的更厉害,因眼睛的问题,玉荷从小在家中不受重视,被兄弟姐妹欺压,被外人嫌弃是常有的事情。 这让她养成了一个懦弱,压抑的性子。就算是此刻的悲伤,也只敢大颗大颗的掉眼泪,轻若蚊吟的哭。 那模样也更让樵夫怜惜。 他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后背给她绝对的安全感:“二哥永远在,二哥会保护你。” 赵二:“不怕不怕。” 因女人一直不说话,樵夫不知具体情况便只能先哄着她,一字一句也不嫌烦,温柔至极。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整整三年,甚至更久。在两人没成婚前,玉荷便因为眼疾经常被同村的男女欺负,时间久了,得不到救助也没人帮她,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半疯姑娘。 疯姑娘,不是说她脑子有问题。而是说她的穿着打扮,与一个疯婆子无异。女儿不喜欢嫌她脏,男儿嫌她丑,家中父母亲辈又嫌她是个残疾不能干活,还要人伺候。 这样的环境下,只有住在后山的赵家二郎对她好,不嫌弃她。因着这点,还经常照顾她。 所以,才会有不止三年的说法。 “可是我惹了你。” “我道歉,好不好.我一定改。”他抚摸着妻子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给她换气。 樵夫不知道自己哄了许久,只知道等她停下时,窗外的大雨也停了。玉荷擦了擦脸上的泪,眼中都是难过。 她将脸埋进樵夫的胸膛,听着那熟悉有力的心跳,才渐渐稳了心神。过了片刻,等情绪不那么低落才慢悠悠的开口:“阿娥的姐姐又有喜了。” 她这话说的及轻,如果不是赵二离的近,也不一定能听到。 男人听了这话顿了顿,才道:“这是好事,怎么哭了。” “是好事,可难免会让我想到自己。我们成婚以有三年,翻过这个冬日就要四年了,我们还没有一个娃娃。”女人听了丈夫的话,语气里不由得急了起来。 那模样娇媚又可怜。 赵二抚摸着妻子的小脸,温柔道:“这事急不得,我们往后会有的。” 知道妻子在难过什么以后,樵夫也放了心。他宽慰妻子,想要让她别难过。 “可你去年前年也是这么说的,小春比我们晚成婚,都生了娃娃。招儿与我们同一年成婚,孩子都两个了。” “我们还一个都没有。” “二哥,我想要孩子,我想要娃娃。”因为喜欢,所以玉荷愿意给自己爱的人生孩子。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二哥,她是二哥的妻子,她本来就要给二哥生娃娃的。可是她没生,不是一年而是整整三年,时间久到玉荷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能生。 是不是和她的眼睛一样,都坏了?这才是她痛苦的点,无法接受的点。 玉荷是一个很普通的山里姑娘,她接受的教育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教育。 而她身边人也都是如此,所以在她看来没有孩子是很严重的一件事。严重到让她觉得自己无能:“与二哥同龄的男子都有了娃娃,就二哥没有。” “怎么办,二哥我好没用。”这年代传宗接代的思想深入人心,女子不能生,会被夫家厌弃。 村里已经有他们家的流言了,甚至她还听说那些人想让二哥休了她,娶别家的姑娘。玉荷也怕二哥会因为此事厌弃她. 她不安,也有些羞愧,更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她边说边流泪,那模样可怜至极,樵夫见了更加心疼。他擦去妻子眼角的泪,柔声哄她:“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 “是二哥没用,要不了孩子。”男人都是爱面子的,更没有那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那方面不行。 他们有过很多次同床共枕,肌肤之亲,但三年就是没有一次有孕:“要娃娃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是我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 “你不必为此过度忧愁,有孩子我欢喜,没孩子我也欢喜,不许哭了。”他握住她的手与她讲清自己心中想法,还让她不难过。 他说的有道理,但想孩子心切的玉荷又怎么会听进去。她又急又难过,过了好久才道:“可我想要孩子。” “我听说隔壁村有个方子,吃了能有娃娃。”想要孩子的玉荷突然弱弱开口。 那话中意思也明显,是想让樵夫去一趟外村找那方子配一副药给她吃吃。或许吃了就真的会有孩子。 “那东西不能乱吃,孩子这事咱们顺其自然,不必这么急。”他扶着她的细腰,又道:“晚上我在努力,让你多累一会总会有的。” 这话里带的意思,让玉荷脸红,红中又带着羞恼:“我是在和二哥说正事!” “可我也是在说正事,想要孩子,总要在那上面用力,别的法子也没用。” 他的话有理,玉荷不能反驳。但总觉得他是在调戏她,虽然两个人是夫妻,什么事情都做了,但还是让玉荷生气:“那不一样,那是生娃娃的药。” “不管什么药,最后还是要做那事才管用。” 一来二往,玉荷气的都不哭了。她瞪着一双看不见的杏眼,有气却没办法发,因为她发现二哥说的对,理还真是那个理。 “我不管,你得去给我把方子要来!”求子心切的女人,这时也耍起了赖。 樵夫见此,笑的更大:“好好好,听你的,二哥什么都听你的。” 这下子,玉荷才满意。 晚秋的最后一夜,山里下了大雨,雨后天气更冷。同一时间大雪落下,冬至来了。 那日赵二听了自家妻子的话,便连忙去邻村大夫家求了药。赵二是个山里人,还是狩猎的好手,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却认识很多草药。 他看着那些药,都是一些强身健体下火清热的药材也就放下心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这些东西喝喝也无事,正好能养养他妻子那瘦弱的身体。 回了山,玉荷当晚就让他煮下。一大碗浓浓的苦味药汁,最怕苦的玉荷却在这时一点犹豫都没的喝下。 樵夫看着心里又生出疼惜,见了她为这事苦闷,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劝过了多次都无效,也只能陪她一起受这苦。 赵二:“剩下的我喝吧,生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也有份,这药我也要喝。” 玉荷听着觉得有理,便也没阻止。她当然也知道这是二哥怕她觉得苦,才故意说出来的话。 心里是又高兴又苦闷。 喝了药,玉荷又羞又瑟,她想要趁着药效与自己丈夫欢-好。她听村里的小春说过,这药就是要趁着刚喝下做那事才有效果。 玉荷有些不敢把这话说出来,这话说出来她成了啥,哪有一个正经妇人家说这话。所以只能舔着唇,想开口,又张不开口。 “怎么了?”喝完那苦涩的药汁,樵夫看她那娇羞的模样,疑惑的问。 “我.就是.”被问了话,玉荷更加难堪。 “该歇下了?”樵夫问。 玉荷脸上带起一抹薄红点头,很快男人抱着她吹灭蜡烛,上榻。 第154章 次日一早, 男人起床。 玉荷软绵绵的趴在床上不愿起来,甚至还有些不想樵夫离开。她拉着男人的手,躺倒在他怀里。 娇滴滴的喊他二哥。 夫妻床笫之间亲密一些在正常不过,缠着自家男人的玉荷也不觉得羞, 她就想和二哥永远在一起, 与二哥颠鸾倒凤。 缠的没法子, 樵夫只能依着她的意留下。留下抱着她, 又轻声哄道:“时候不早了,该起了。” 樵夫穿了衣,玉荷却还没有, 那模样和妖精一样,勾人的很。赵二想如果他娘子是妖,那一定是桃花妖。 娇艳欲滴, 美的不像凡人。 “可你今日又不上工,起那么早做什么。”玉荷不想丈夫离开,想丈夫永远陪着她。 拉拉扯扯见, 男人穿好的衣服又散开。两人离的极近, 几乎听得见彼此的心跳:“二哥,不要走。” 妻子在怀里撒娇, 那个男人愿意离开。赵家二郎自然也是不愿意离开的, 可他又想到另一件事, 那侧房里的曹公子此刻应该起了。 如若他再不起,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往日这时我起来做好饭食, 隔壁的曹公子正在养身体, 不能拖。” 一听这话, 原本还娇滴滴的美人立马黑了脸,瞬间不撒娇也不缠着他了, 甚至语气都凶了起来:“能拖,怎么不能拖!” “二哥是我丈夫,得听我话。”说这,声音里还带了一些颤音。 一下子,就让樵夫心痛坏了。他抱着妻子,心中有些迟疑,但在察觉到玉荷可能生气了后,那平衡立马倒向了自己的妻子,这世界上没有谁比他的妻子更重要。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不起了,不起了,在这陪你。”男人坐在床边,这下子又上榻,与她贴在一起。 男子的体温让她安心,再确定自己还是丈夫心中第一时,玉荷也不恼了。她就任男人抱着自己,也不说话,不回应。 “怎么,还生气了?” “不愿理二哥了。”樵夫无奈中又带着些宠溺,他将怀里人抱的更近。 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引来她的回应,但这次这些都没成功。他的妻子还是不理他,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也不是个赵二喜欢的事。 他还是喜欢刚刚娇滴滴的妻子,会和他撒娇的玉荷:“说话不理,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男人声音沉稳低沉,让人觉得可靠。可这话却让玉荷红了脸,因为她发现对方伸手去了她的.她想阻止,却没他力气大。 挡不了,也没法挡。因为整个人都在他怀里。 “还不回你相公的话?” 那声音贴在她耳边,那么近那么滚烫。让玉荷整个身子发烫,但她就是不说,她也有气,气大着呢。 第136节 “看来荷妹是昨夜没吃饱,想了。” “你闭嘴!我没有!”她一开口也就像皮球泄了气,而这话也让赵家二郎笑出声。他腰一沉,东西挤入。 玉荷脸红到彻底,声也发不出了,话也骂不了了。只能乖乖坐在男人身上,娇滴滴的喘-息。 慢些. 不好吗. 回答我,不好吗. 一上一下,玉荷将脸埋进男人胸膛,羞耻的说好。 风从窗外吹来,带着些初冬的寒雪,那又凉又白的东西落进屋内,飘到玉荷脸边。 她感受着那丝冰冷,微微皱眉,突然意思到窗户似乎没关紧。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冬日里屋中烧炭,总要留一些地方透气。 那丝雪,甚至还解了她的燥热。 那凉风不仅吹到了玉荷身边,也吹到了赵二身前。他抱着妻子的腰,贴着她的耳道:“下雪了。” “是呀,下雪了。”她回应着道。 如果这时怀个孩子,明年夏末秋初出生,倒也是个好的会挑日子的。想到这,女人脸上的表情更加辛福。 光洁的后背,裸露在外的肌肤,以及女人舒-服了的娇媚样子,全部落入他人眼中。 夫妻二人,没有一人察觉。 曹魏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只是经过他人房间时突然听到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扭头就看到这大胆涩-情的一幕。 礼教让他在看清的那刻赶紧低头,心里那压抑不下的心思却让他留在原地,将那一幕尽收眼底。 男人喉间滚动,脑子一下子就乱了。凌乱的衣裳,裸露在外的皮肤,女人的娇啼,就连她眼下因为那事的红晕都是那么清晰可见。 让他心乱如麻,曹魏没有那一次像这刻一样慌乱。就连在战场上杀敌事也没有这样,他压下心底不合时宜出现的情绪,调整心态赶紧离开。 可回了自己房间,那点东西也没压下,倒是让他自己忘不掉也无法平静,甚至脸红耳赤,有了情动的特征。 他坐在床上,闭眼默念清心经,想要以此来压抑自己心底那丝本就存在的欲-念,可念着念着,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 她站在廊下的模样,在厨房洗碗的样子,又或者她与那人在榻上欢-好的模样。娇艳,柔媚。情-动之时,甚至会娇气的喊那人:“二哥哥.” 最后,清心经没成功。 曹魏换下湿了的衣物,脸色扭曲阴沉,不管是谁看了都能知道他心中的不爽。因他想着别人的妻,泄.了身子。 这不管对那个男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是懦弱窝囊的象征。代表他想要的女人,是别人的,是他遥望而不可及的。 作为曹氏一族的子弟,曹魏还没有过得不到的东西,。可现在有了,那人就是他得不到的,她已经嫁人,与丈夫很恩爱,没有要下堂的可能。 他坐在房内,听着窗外的风声,突然觉得一口一阵钝痛。原来是刚刚情绪起伏太大,激了刀口又流了血。 清心经又起,他边念边脱衣服给自己包扎伤口。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妻,喜欢上了,强迫他们离了便是。 可那人不是别人的妻,是他救命恩人的妻。他如果对他做出那样的事,就太过丧尽天良,恩将仇报。 所以曹魏只能又一次压抑心底的想法,一遍又一遍念着清心经。 第155章 不知过了多久, 屋内的情-事停下。女人虚弱的趴在床榻上,樵夫吻了吻她的后腰,才道:“你好生休息,等会做好饭食再来叫你。” 冬日的寒风让玉荷腰间微凉, 她瑟缩一瞬才慢悠悠道:“我要沐浴, 身上都是你的味道, 腻死了。” 她撒着娇, 这也没反驳他的话。 赵二连忙说是,生怕稍微晚了一些他这妻子就和他闹:“好,我这就去。” 女人的身体比不了男人, 那事过后,玉荷的身体就跟散了架一样。她缩在柔软的棉被里,闭着眼休息。 另一边, 洗漱过后去了厨房的樵夫,先将专门用来烧热水的锅里打满水,便赶紧做了些吃食送去曹魏那。 因玉荷不喜他, 排斥他, 所以他们吃饭的地方和时间都不在一起。这也让他们之间少了很多接触。 砰砰两声,敲门声响起。 过了片刻, 那房门才被人从里打开。入眼的是一张大床, 以及坐在床上给自己上药脱了半边衣服的曹魏。 灰色长衫上都是血, 男人高竖的发微散,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 让外人见了这慕, 曹魏倒是坦然:“今早起来时, 不小心扯了伤口, 就成了这样。”曹魏虽然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但他是个冲兵陷阵的将军, 兵者诡道也。 撒谎,否认,也就成了在不可避免的事情。现在说起来,自然到不像是说假话。 “原来如此,这药我哪里还有,曹公子不必忧心。 ”樵夫心善,听他那么一说也就信了。 “这是今早新做的包子,味道还不错,曹公子弄好后尝尝味道如何。”他拿了一壶新烧好的茶水,以及一大盘包子过来。 因为是猎户,又住在山里,别的没有多少这猎物却很多,夏日里因为没法保鲜多的只能拿去卖钱,一小部分留着家用。 冬天山里活动的动物虽然少,但不是没有,加之可以储存,这肉类就多了起来。自然也可以做很多好吃的东西,比如这大肉包子。 “你先吃着,不够我再送些来。”他爽朗说道。 “好。”曹魏点头也道。 房门关上,曹魏脸上的神情再次冷下。他握紧手中的帕子,心中想法千变万化,赵家二郎对他有恩,那女子对他也无意。 可说来说去,都脱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放不下。他想要,却无法要,所以想了很多办法来说服自己。 恰恰也证明了,无法说服。 他压下心底情绪,想着既然无法解决,那边不想了.省得让自己烦忧。 上好药,绑好绷带。 曹魏穿着樵夫的旧衣将碗碟送去厨房,他来到赵家以有八日,这八日里除了和赵二打过交道,其他人见面的机会很少。 是他有意避嫌,也有本就见不了的原因在。赵家二郎的妻子是个瞎子,这样的原因让她很少外出走动,自然与他碰面的机会就少了。 平日里樵夫这时早该出门上工,今日或许是休息,他留在了家中。而那与他鲜少能见上一面的女子也在,他们打开堂屋的门。 夫妻二人坐在餐桌前用餐。 玉荷吃着肉包子笑的眉眼弯弯,似乎刚沐过浴她的发额发尾都有些湿。蔚蓝的布料穿在她身上,也没有掩去她的绝色,漂亮的不像话的姑娘,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 只一眼,便让他挪不开眼。 “曹公子。”玉荷看不见,自然也没察觉到有人过来。她听了丈夫的话,这才意识到有人过来,脸上的笑也淡了些。 这是一个很细微的变化,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曹魏也不会发现。这样的变化,像根尖刺一样扎进男人心脏。 曹魏发现,她不是不爱笑。她只是不对他笑,她对他的丈夫笑的可好看了。 本就冷硬的面庞这下子是阴沉的到极点,甚至让他装都有些装不下去。因为他发现自己纠结的,就只是自己纠结的。 人家夫妻二人恩爱得很。 根本不容他插-进去。 曹魏自知这事是他理亏,不应该牵怒到他人身上。可人性的劣根,让他根本无法冷静。 他只知道那人心里没他,那人不喜他。甚至可能还不清楚他叫什么,是那里人士。 曹魏知道怨不得别人,要怨就怨自己看上了别人的妻。读过的四书五经,千百本典籍让他知廉耻,懂是非 。 这件事与他们夫妻无关,需要解决的是他自己。是他心性不定,是他贪欲太多。 他应当早日断了那想法,又或者早日离开.只有见不到,那想法才能断,他也怕自己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院子里的雪下的更大了,大到像是要掩埋整座山谷。银装素裹,冷的让人不想动弹。 他敛下眼中阴郁,朗声道:“赵大哥不必如此称呼我,直接叫曹魏便好。” 话一出口,曹魏自己也不知道说这话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赵家二郎不必那么见外,还是为了告诉她自己的姓名。 或许都有,又或许都无。 曹魏也不明白,也不清楚,他只是出于本心,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最后目光又不可抑制的看向她,或许是偏向后者的。 他想把他的名字告诉她。 仅此而已,不能在多。他知自己心已经乱了,乱的有些疯魔,不成样子。他不该在放任那东西滋长,可有些东西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不可能,她已经成婚,与丈夫恩爱。 “无事,曹公子不必与我客气,也不必去厨房,将碗筷放在这里就好,你先回去休息,好好养身体。”赵二脸上笑容爽朗,一个农家汉子对大人物习惯了谦卑。 他知自己对曹魏有恩,但也明白曹魏身份不简单。他救他时,身上全是刀伤,手中有一把宝剑,衣服破烂,却也能看出是昂贵的好料子。 不是出生王宫贵族,也是世家大族。这样的人与他称兄道弟,直呼姓名实在不妥。 当然,更多的卑微也无。 听完,曹魏并不强求,他将碗碟放在桌上。强迫自己不将视线放在那人身上,便直接离开。 在此期间玉荷一声不吭,她是个姑娘又是个已经嫁了人的妇人,一句话不说也比较符合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 等那人走了,原本安静的人,脸上又带了笑。她咬着肉包子,直夸樵夫好手艺。 两人就着暖炉,初雪,吃了一顿早饭。山里的农家人,没什么娱乐,冬日里如若无事,便坐着烤火。 玉荷是个瞎子,不会绣花,倒是会一下简单的缝补衣服,当然那东西也是丑的不能看。 不过樵夫不嫌弃,他喜欢的紧。 前些日子,樵夫去给人砍柴的时候不小心扯了衣服,破了个洞。玉荷今天正好有时间便拿过针线,一针又一针的缝补。 虽然她阵线活不怎么样,但起码勉强能看,能用。赵家二郎也不嫌弃。两人就这么烤着火做着活计,突然有人来到家门前,猛敲大门。 那声音将玉荷吓了一跳,手中的针差一点就扎破她的皮肉,但好在偏了一些,也就没刺进去。 这时那边又传出姑娘的声音:“赵二哥,赵二哥,是我小桃花。快开门呀,救救我娘,她快不行了。” 是小桃花的声音。 听了那话,原本已经皱眉的夫妻二人,也明白这不是生气的时候。赵二直接踏入雪地里,他快速的拉开门栓,让门外的姑娘露出一张小脸。 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模样清秀,眼中带泪:“救救我娘,赵二哥救救我娘。” 她声带哭腔,眼中又含着泪。 第137节 赵二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严重,他没问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赶忙转身回家拿起蓑衣披在自己身上,又去拿了些钱,对玉荷道:“下面可能出事了,我去一趟。” 小桃花那哭腔玉荷也听得明白,便没多说什么,只道:“我等你。” “好。”说完,樵夫便跟着人离开。 不一会,赵家的山间小院再次安静下来。玉荷耳边,只剩风声。她放下针线,咬着最后一口包子,便拿着那些碗筷去厨房清洗。 因常年累月的走,玉荷看不见,但也记清了路。她慢悠悠的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向自己熟悉的地方靠近。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让曹魏听见。他是练武之人,耳力很好。他想去帮忙,也想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但又顾忌自己是个外男,且对她心思不纯.曹魏知道不可能,所以也有刻意疏远早日离开的打算。 风雪大,玉荷来到厨房,摸索着将碗筷洗净。擦干净手,便又原路返回。 她再次将针线拿出,慢悠悠的缝补,但这次她的心却没有一丝在针线上,全都在那离家的丈夫身上。 衣服缝补完,她就坐在堂屋靠近院子的地方,等着她离家的丈夫归来。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过了中午那人也没归。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玉荷的心也有些不安稳起来. 第156章 直到傍晚那人的身影才再次出现在赵家的庭院, 玉荷都快急除了泪。她离不开自家男人,也怕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匆忙赶回了的赵二见妻子这幅娇弱模样,立马心生怜惜。他抱紧妻子的腰,眼神中都是愧疚。 “抱歉, 我回来晚了。”他抱着妻子, 边说接下身上避雪的蓑衣斗笠。 玉荷察觉到他身上温度偏低, 立马将他往屋里拉。边拉边去给他倒热茶, 因心里急,这动作就有些慌乱。 跌跌撞撞摸索了好几次,才勉强拿稳茶杯。倒了满满一杯热茶, 才给赵二。 “回来就好,快喝点东西暖暖身子。”玉荷压下眼角差一点就要流下的泪道。 接过茶,樵夫喝了一些才道:“饿了吧, 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他摸了摸妻子的发,便去点油煤灯。玉荷握着他的袖子,他去哪里, 她便跟去那着。 “不饿, 我不饿。山下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久才回来。”她拉住丈夫的袖子,焦急的问。 “小桃花的娘死了, 没救活。”赵二将油灯点亮, 才道:“过几日山下可能会有些忙, 你在家中乖乖的待着,等我回来。” 因为是个瞎子, 从小别人嫌弃。玉荷对村子里的人没什么感情, 也不怎么喜欢打交道。有这些需要各家出人的事情, 也都从不参加,所以樵夫才会这么说。 玉荷没想到会是人命之事, 她先前听着小桃花那焦急的声音只以为是一件小事,就和往日一样,小桃花的娘病了,需要二哥带着去隔壁村的大夫家。 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 “我知晓的,会在家里乖乖等你。你也小心些,最近下了雪,山路不好走。” “好,我小心。” 说完这话男人便去了厨房,如往日一样,做好饭菜与洗漱的水,与她吃下便休息。 因小桃花娘亲的事,玉荷在急着要孩子,也不好再提。她缩进丈夫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温暖的体温,才敢沉沉睡下。 第二日一早,玉荷醒来。 榻上就只剩她一人,樵夫已经下山,又是熟悉的洗漱吃他留好的早饭,便在家中等他回来。 他们这边的丧葬习俗,要举行个三四天。她丈夫这些村里人,又有点亲戚关系的人家,这三四天就要跟着一起忙。 早出晚归,甚至有时还要守夜。 几日就让玉荷有些受不了了,特别是晚上时,床榻上只有自己一人。没有他护着,抱着,根本睡不着。 甚至还会觉得阴冷无比,明明才几日,玉荷却有些想哭了。她裹紧身上的被子,却还是感觉很冷,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玉荷又想起一些事情,那是她曾经听村里人说的话。说她给赵家生不了孩子,迟早会被休弃。 二哥会不要她,会再娶别的女子,他们会成婚,会睡在现在她睡的这张床上,他们会做尽夫妻间最亲密的事情,就如同她和二哥一样。 他们还会有孩子,一个两个,甚至有可能还会是三个。男孩像二哥,女孩像那个女子。而她会被二哥抛弃,她会离开二哥家,二哥也不会在对她好了。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里,低声啜泣。因为看不见,那种无助让她更加崩溃。她想二哥,想他快些回来,想他马上出现在她身边。 玉荷很没有安全感,赵二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她不能没有他。可按照村子里的习俗他今夜是不会回来的,今晚该是他守夜 。 眼泪越流越多,玉荷的情绪更加低落。那种低落摧残着她的内心,让她接受不了。 突然,耳慧的玉荷听到外面传来推门声。是院子里传来的声音,有人进来了,是二哥!二哥回来了,他不放心她,所以提前回来了。 察觉到这点,玉荷眼泪再也止不住,甚至还带出了哭腔,她掀开身上的被子,不顾一切的下床开门,不顾外面冰天雪地,直奔院子里的男人。 因没有穿鞋,赤脚踩在雪地里,不仅冷得冻人,也让她脚底打滑,跌跌撞撞间差点摔倒,也幸好曹魏手急眼快,才接住向他奔来的人。 男人的怀抱宽厚温暖,被他抱在怀里玉荷的心瞬间安下。她抱着男人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带着哭腔叫道:“二哥。” 那声音,又娇又怜。 让男人心都碎了,但也侧面证实一件事。怀中的女人认错了人,她要找的,要投怀送抱的不是他。 这让曹魏身形一僵,而此刻他要做的也应当是推开她,或者表明身份,但曹魏犹豫了.也是这一刻的犹豫,让女人动作更加大胆。 她踮起脚,吻在他的唇上,随后撒着娇道:“二哥抱抱我,冷。” 曹魏鬼迷心窍的照做了. 他真的抱起了怀里的女人,因心里那点旖旎心思,也因怀里女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甚至还赤着脚。 那模样,实在是太过可怜。 他将她拦腰抱起,走在雪地里向那开着的大门而去。而被他拦腰抱在怀里的玉荷,因为冷,也因为依赖,缠的他更紧。 她搂着他的肩颈,将脸埋在他的颈侧哭得更加厉害。边哭还边埋怨:“二哥,我好害怕,你怎么才回来。” 夫妻之间,自然是什么亲密怎么来。她将脸贴在他的颈侧,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那是皂角的香,也是二哥身上的香,她很喜欢,也很依赖。 曹魏抱着玉荷回房,将她放到她于赵二的大床上。理智再次占据上风,他知道不该在默认了,他应该告诉她真相。 可他喜欢她,心悦她。 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有的接触,曹魏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将错就错一次吧,一次而已,她需要人陪着,赵二不在她害怕。 他只是陪她,他是在帮她。 可不管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有多伟大,听起来有多正确。都是假的,他就是个烂到底的杂碎,卑鄙无耻的下流之徒。 心里的欲-望,压倒了道德廉耻。他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恶心杂种,他默认了自己是她口中的二哥。 以此来靠近她。 房内因为点了炭,温度比较高,玉荷进了屋也就不冷了。她被二哥放到床上后,却不管不顾的抱着他的肩膀不下来。 她好不容易才把二哥等来,怎么可能轻易放开他。因为没有安全感,玉荷身边一刻也离不了人,此刻更是需要安慰。 男人也察觉出这点,他学着赵二的模样轻抚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拿过干净的帕子给她擦脚,踩过雪的脚并不脏,却很冷。 没了雪水,他将她的脚握紧手里,想要替她取暖。这双脚雪白娇小,不像是山里村姑的小脚,像是宗族世家里的娇小姐的脚。 比他的手掌心大不了多少。 第157章 心爱的女人娇滴滴坐在他腿上, 艳唇贴在他的侧颈,耳鬓厮磨,吴侬软语都在向他撒娇,那个男人见了不心动。曹魏不是圣人, 甚至不是君子。 他动了心, 也动了情。 可他也一直记得眼前女人以有丈夫。他不过是一个冒用他人身份的骗子, 一个混帐。 “二哥, 二哥哥你抱抱我,抱紧我。”只有被男人紧紧抱着,全身心被触碰, 玉荷才能有片刻安全感。 甚至,她想与二哥做那种事情,那些亲密到极点的事情。只要做那种事, 才会让她不压抑,二哥占有她,她也占有二哥。 只有那时她才不会想到自己会被抛弃:“二哥, 我好难过。” “你抱抱我好不好, 你抱抱阿荷,我好难过。”情绪的崩溃总是那么措不及防, 等来了赵二, 有了安全感她人却哭得更厉害。男人将她抱得更紧, 轻抚着她的后背,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来安抚她。 可这样的方法, 是解不了玉荷心底的害怕的。她害怕赵二不要她, 她害怕赵二会娶别人, 她知道赵二爱她,却也知道世间男子都喜欢孩子, 想要传宗接代。 如果她一直生不出孩子,不说二哥,村里赵家的那些长辈也会让她下堂。她怕二哥会听那些长辈的话.会休了她另娶。 “我很没用,我一直生不出孩子。二哥,我好没用。”她哭的可怜,一双因为看不见便一直黑洞洞的眼里都是泪水。 那双眼没有聚点,却格外的空洞漂亮,像是黑珍珠宝石一样让他喜欢。 她哭的实在可怜,微弱的烛光下一双玻璃珠子模样的眼哭的像兔子一样红,让他心疼极了。 曹魏抚摸着她的脸,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情动之时乱了分寸,吻在她的眼下,这一吻就如失了控的洪水,一下子收不住。 他从她的眉眼吻到她的唇,再从她的唇吻到她的肩颈。女人身子虚弱,娇喘连连,却还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 她想了,她想和二哥欢好。 她想和二哥有个孩子,想与二哥长相厮守,想与他永永远远世世代代都在一起。 男人吻她,她也主动迎合。 很快在黑暗中玉荷被男人放倒在床榻上,但也是这时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停了下来。曹魏的理智又一次占据上风,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能再做了。 做了,那就是畜生不如。 他这一停不要紧,却把玉荷吓坏了。本来心里就有事,加之喝了那么久的药,一点效果都没有,肚子也不见半点动静。 这下,他不碰她,更让她不安。 怎么办,二哥好像厌弃她了。不愿与她做那种事情了,也是,有什么好做的,做了那么多次,也不见她肚子大过,还不如不做,省些力气。 想着想着,心底又生出一股怨气。那气让她刚压下去的泪再次溢出,止也止不住。那泪染湿了她的枕头,细声细气的抽泣声。 让曹魏回神,他叹了口气又不忍心去抚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身子,这时也不忘安慰:“莫哭,我在。” 可也是这短短四字让曹魏身形僵住,因他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眼前女人虽然看不见,耳朵却很灵敏。 她能听出两人之间的差别。 但不知是夜太深,还是她情绪已经崩溃,这时的玉荷根本无法冷静,自然也无瑕分辨眼前男人的声音与自己丈夫的声音有何区别。 第138节 她只知道,男人身上有她熟悉的皂角香。男人身上的衣服,也是她熟悉的款式与布料,甚至这衣服她还缝补过。 所以,这怎么能不是她丈夫? 她好气,又好痛苦,根本静不下心,也听不进去他的劝。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想着二哥不爱她了。 甚至在对方轻拍她的背安抚她时,耍起小脾气,推开他的手不让他碰,自己抱着一旁的被子,哭得可怜兮兮。 本来长得就娇媚,这下子更诱人,勾的曹魏无法冷静。他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些杂念,想着做一夜假夫妻也无妨。 可那有违公理,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才会做的事情。赵二对他有恩,眼前的女子是赵二的妻,对他也有恩。 如果今夜,他做的那事。便是个狼心狗肺的疯子. 男人的大掌再次落在她腰上,玉荷强忍着想要握上去的冲动,推开他的手道: “你不是不想碰我?那便别碰了。” 女人声音娇气,话语和动作里虽然都是推攘。但又带了些撒娇,好哄的意味。 她是想要的,她想要他抱抱她,想要他亲她。察觉出这点,曹魏脸上都少见的带了些笑。 那笑,满满都是柔情。 因为察觉到她可能分不清他的声音,曹魏没有在时刻遮掩。他的音色本就和赵二有些相像,他才可以贴近。 情绪激动的玉荷更加分不清。 “不是不想,是夜太晚,你该休息了。”曹魏敛下心中多余情绪,他轻哄着床上女人。 这辈子的耐心都给了她。 玉荷听此心里的酸涩感才慢慢减少,不在像刚刚那样痛苦。当然性子起开了,她也不是那么好哄,她还气着。 不说话,那就是还没原谅他。还在生气,曹魏有些无奈,他又怎么不想,只是身份不可。 他轻抚她的后背,低着声在黑夜里一字一句道:“太晚了,该睡了。” “睡睡睡,我不睡。”玉荷本就是个被赵二宠坏了的小媳妇,在以往那可是说一不二,要天要地。 这会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是又羞又气。她气二哥怎么那么愚钝,不懂她的心思,又羞自己一个女儿家为了孩子主动做这些不矜持的事。 曹魏多聪明的一个人,上阵杀敌,替父献计坐镇后方,又怎么会看不懂她的心思。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纠结,最终还是被理智压下。 或许本身是没有压下的,因为他道:“村里正在举行丧事,不宜做那些。如果你想,我用手帮你解决。” “你胡言乱语,你不要脸!”玉荷脸一瞬间就红了,她的二哥知道她的想法,说出第一句就够了,怎么搞得好像她很馋他身子。 明明只是想要孩子,他怎么能说出那种话,简直是.玉荷脸涨的通红,可不可否认,在男人的手去碰她时也没躲开。 夜很长,长到玉荷氵氵了几次。 最后才被男人哄着睡下,等确定她呼吸平稳后,曹魏才惊觉自己的荒唐。 他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都是她的.东西。黏腻,湿热,曹魏眸光晦暗。因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失控,他拿出帕子擦干净手,又去替她整理床铺,以及擦去刚刚那事留下的痕迹。 最后替熟睡中的人掖好被角,这才悄无声息离开,关上卧房大门,好似从未来过一般. 第二日一早,玉荷从模模糊糊中醒来。便用手去摸身侧丈夫的位置,发觉没人,也有没温度后,便明白那人是一夜未回。 一夜过去,玉荷的情绪早就恢复。自然也理智下来,村里的规矩,男子要帮着守夜。 二哥,昨夜不可能回来。 所以,那是个梦,一个有些艳色的梦。玉荷一想到这脸上便是一片红,那红让她难堪极了,好像她很饥-渴一样。 是个不安分的女子,怎么会想着丈夫做那种梦。实在是太过丢脸,丢脸的让她羞愤欲死。 恰也是这时,家中大门被打开,她听见有人从院外进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她丈夫,这让玉荷脸上红晕更显,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想归想,丈夫归家,玉荷还是很高兴。高兴到她恨不得立马飞奔到他身边,只不过这次她比昨夜梦里矜持了一些,穿了鞋,这才磨磨唧唧的来到大门边,打开门。 而门一开,丈夫的脚步也越来越近。那靠近的喜悦让女人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开门时房门并没有在里面上锁。 这在以往是不会发生的事情,可今天早上的羞,以及喜都让她忽略了这些事。 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赵二上山途中慢了些,这也导致他今早回来晚了。妻子穿着一身微红里衣俏生生的站在门里,不管谁见了都会夸一声好看。 樵夫也一样,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先将妻子推进里屋:“起了怎么不把衣服穿好,冻着了可怎么办。” “刚起,还来不及穿。”被带着往里走,玉荷也不忘撒娇,手攀上对方的臂膀。 那小模样比谁都黏人,樵夫也想她的紧,这时脱去身上的外衣,便将她抱紧怀里,力道大的好像要将她融入骨血。 他闻着她身上的体香,低声问:“想我了。” 好不要脸的问法,但玉荷无法反驳因为她还真的想了,想的做了那样湿湿的梦。面对二哥,她总是无法克制。 她乖乖点点头,就将红的发烫的脸深深埋进他胸膛。那模样又乖又娇,让人喜欢。 樵夫抱紧她,从昨日起一直不安的心在看到安好的她后放下:“这几日,你受苦了。” “不受苦,哪有二哥受累,二哥才是真的辛苦了。”玉荷一听她那话,便又开始心疼自家男人。 她们家虽然离村子近,但也在半山腰上,这来来回回的跑最少要半个时辰。冬日里山路又不好走,时常磕磕碰碰。 下了山,又要在村子里帮忙。 身边也没有一个人能帮衬,照顾。忙完了外面的事情,又要忙家里的事情,帮她做饭洗衣打水,各种各样的事情,屋里屋外都是他在忙。 所以,玉荷怎么能同意他这话。 第158章 “二哥才是真的辛苦了, 快坐,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娇滴滴的女郎捧来一杯热水。 赵二连忙接住,随后去拿一旁的厚衣服给妻子穿上。女人粉衣娇艳,容貌淑丽, 是个难得的美人。 樵夫一直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美人, 还是个少见的美人。当然他也知道, 如果不是妻子瞎了眼, 他这样的山间汉子是娶不到她的。 不对,瞎了眼他也娶不到。这样的娇艳绝色,就算是个瞎子, 那也是个瞎子美人,大户人家不需要她做什么。 只要陪主公玩乐,也是个好的。 “跟了我, 让你受苦了。”他没急着喝那杯热茶,而是拿着厚衣物先给她穿上。等做好这些,才道。 “我没苦, 二哥这是怎么了?”因为看不见, 玉荷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在她的记忆里, 姑娘们不喜欢她, 也不爱和她玩。 说她臭, 说她脏。 等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那些男儿和被母亲请来家中为她做媒的婆子又说她丑, 没人愿意娶, 让她们家断了那个念头。 让她在家里做一辈子老姑娘。 所以她听不懂, 也不明白赵二的话。平日里听到了樵夫夸她美的话,也只以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二哥喜欢她,才会夸她漂亮。 而现在,她也只以为是二哥又心疼她了:“只要和二哥在一起,我就不觉得苦。”她坐在男人腿上,笑着道。 她一笑,赵二也跟着笑道:“二哥也一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不觉得苦。” 夫妻二人,在屋内厮磨片刻。时间差不多了,樵夫便准备去厨房打水烧炭。 “二哥先休息会,我不急。”玉荷想着他昨夜守夜不能睡,现在肯定很累,便出声制止。 樵夫却道:“在山下时已经休息过,现在不打紧。” 玉荷听了这话有些不信,想要出言在劝。樵夫却也心意已决:“等会,马上就好。” 说着便离开去厨房,玉荷有些急的跟在他身后,是不想离开他,也是还想劝劝他。 可也是这时两人进入厨房,樵夫发现,厨房内炊烟已起。里面早有一人,而玉荷也闻到了空气里的烟味,所以这是有人在厨房。 是那个被二哥救回来的男人? 很快,她的疑惑就被解开,她听身旁的二哥道:“曹公子,你怎么来厨房了。” 显然,这话问的有些傻。 刚一出口,赵二便知说错了话。但话已出口,也不能收回。 曹魏穿着他的一身灰色长衫,在厨房忙碌。先是烧了一大锅水,又做了些馒头,他是淮北人士吃面食,又经常在外行军打仗,虽然说不上精通,但看着厨子做的多了,也会了一二。 曹魏:“赵兄最近繁忙,我便想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赵二:“可你的身体。” 曹魏:“已经好了许多,做这些活计并不碍事。” 他们的对话全部落到玉荷耳中,这话也让玉荷心生欢喜,二哥不用做事,二哥可以休息了。 这样想来,这个人救的也不是那么亏。她拉着丈夫的手,就想把他往外带,让他赶紧去休息。 可樵夫不愿意,在他看来曹魏是个病人,而且还是那种刚从鬼门关过来的病人。身体虚弱,受不得凉,受不得热,更做不了重活。 这烧水做饭,看起来轻松。却也是实打实的重活,弯腰摘菜,和面挑水,每一样都有可能牵扯到他的伤口。 而且他的伤口这几日才裂开过一次,樵夫怎么能让他做,如果再次开裂,那不就功亏一篑,这些日子都白修养了。 所以,他握住了妻子的手,表示不想离开。更是道:“曹公子伤刚好一些,还需要静养,这事儿还是我来吧。” 说着就要接过他打水的瓢,可却被曹魏躲开,他道:“已经上了手,就不停了 ” “是呀,他已经上了手。二哥就不要碰了。”这是玉荷第一次帮曹魏说话,只不过是为了赵二。 玉荷才不关心曹魏身体会不会有复发的可能,在她心里谁也比不过丈夫,这时候自然是帮着他说话,劝自己男人离开去休息。 曹魏的目光从她一进来,便落在她身上。如果不是有赵二在场,他也不会移开:“夫人说的是。” 说完便继续打水。 樵夫有些被说动,可他又有些犹豫,他还是担心曹魏的身体。不过一直劝说不了,他也只能作罢。 “那有劳曹公子了。” “好。” 说完,樵夫便牵着玉荷回房,准备听从妻子的话休息一二。当然在此之前,他先去厨房打了些干净的水过来,让玉荷洗漱。 玉荷做好这些,轻手轻脚的回房,生怕打扰到休息的丈夫。却在回房前,身后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赵娘子,饭做好了。” 那是那个被丈夫救回来的男人的声音,不知为何玉荷突然觉得有些怪异,她总觉得这声音她在哪里听过。 很熟悉,很熟悉。 可熟悉才对,这男人在她家中已经住了小半个月,平日里虽然接触少,但不是不接触。 第139节 所以,熟悉是正常的。 刚刚她心里的不适,估计是因为很少接触,才会有的抵触心理。 玉荷扶着房门摇了摇头,不打算和他一起吃。可也是这时,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那声音虽然小,但也确确实实是饿了。 玉荷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曹魏沉下谋,又温言道:“赵兄近日劳累,这好不容易歇下估计一时半会醒不来,赵娘子先和我将就着吃些吧。” 他的话有理,玉荷有些被说动了。她不该再进去打扰他休息,更不应该等他起来做饭,她要做的是减轻他的负担,让他好好休息。 这下,玉荷听劝了。 堂屋有座椅,曹魏将做的饭食一一摆上桌,拉过一旁的椅子轻敲两下,发出声响牵引着玉荷坐下。 玉荷听见那声响,便明白是什么意思后乖乖坐下。等做到椅子上,她又用手去摸桌子上的食物。 因为是个瞎子,玉荷在外人面前总是不自信。对面人还是一个外男,从小被灌输的男女不同思想,在这一刻让她有些抗拒他的存在。 她没法体面正常的吃饭,时时刻刻想着自己会沦为笑话。所以这时也有些迁怒他,她咬下一口白面馒头,就那么坐着双手光啃。 她不是没吃过这馍馍,只是以往身边都有个赵二帮忙夹菜,或者做成包子类的有肉有菜,她就不用握着筷子在桌子上乱找盘子,盘子里又乱找菜。 那是会被人嫌弃的,也是让玉荷自卑的根源。 第159章 她很不安, 也有些拘谨。 但这种情绪被她隐藏的很好,表露在外的只有她冷淡沉默的神情。在无法保全自己时,她总会用这样的冷漠竖起一道高墙保护自己。 曹魏看着这幕,又怎么不明白。也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 做了些让她不喜的东西。 “我来吧, 赵娘子。”他坐在往日樵夫才会坐的椅子上, 拿过一个白面馒头, 将它掰开,在里面塞上蔬菜肉食,放到一个干净的盘子里。 他用食指中指并拢, 轻敲两下桌面,再将盘子放下,听到声音的玉荷, 思索片刻后,觉得不能委屈自己。 而且这些东西都是二哥赚来的,她是二哥的妻子, 她不吃谁吃。便听着那声音, 拿起了那个包着菜食的馒头。 见此,男人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 因为知道她感官灵敏, 也不想让她生疑, 曹魏在看见她吃了那东西后, 便没在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而是看向院子里的雪景。 可看着看着,那雪景终究是没什么意思。他的目光又落到身侧的女子身上, 乌发雪肤, 唇红齿白, 像个是山间女妖,漂亮的简直不像正常人。 曹魏见过她最绝色的模样, 此刻又怎么能心平气和。他心悦她,想与她结两姓之好。 昨夜他做的那些事,已经够出格,可他还是不甘心,想要更多,道德是拴在他身上的狗链子,而这根链子已经被他扯断。 他有些近乎疯魔的迷恋她,明明也才短短时日,可他却做了这辈子最出格的事情。赵二对他有救命之恩,这种恩情不亚于生养之恩,再造之恩。 而现在,他都做了什么。 假扮他的模样,与他的妻子私通。欺他妻子眼盲,不知真相,与他一个外男互诉衷肠。他卑劣的还想继续,继续和她好,继续做那些事情。 瞒着樵夫,瞒着所有人。 包括她. 吃完手上的馒头,玉荷又去用手摸桌子上的茶杯。这次曹魏提前做了准备,玉荷也就很快拿到。 因为是提前倒的茶水,自然也就不烫。玉荷喝了点,便觉得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 因为打心底不怎么喜欢那个被她丈夫带回来的男人,玉荷也就不想和他打招呼。准备直接离开,见此曹魏唇角的笑很快淡下。 眼前的女人不喜欢他,这样说也不准确应该是厌恶。她不和他说话,对他态度冷淡,与对赵二完全不同。 他压下心底的不平衡,刻意疏导心态,这才没让他做出极端的事情。但这也侧面证明,他心里生了嫉妒.一旦滋生了嫉妒,便会产生一个叫恶的情绪。 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强迫自己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移开,可根本不可能,他如同一个恶心黏腻的疯子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也不愿意移开。逐渐从隐晦到大胆,再到肆无忌惮。 他不是个会隐忍的人,他张扬又骄傲。他居高,疯狂自私,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搞到. 徐家村位于冬日多雪地带,赵家又在山上。这雪一下大,她们家就不好进出。 赵家虽然不缺吃喝,但也不能坐吃山空。樵夫休息好后,又开始了往日生活作息。给人砍柴,空闲时打猎。 而玉荷也和往日一样,在家中烤火或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等他回家。 算算时日,那人已经在她家中住了小一个月。 第160章 这小一个月, 三人相安无事。 冬也越来越深,在过个□□日,就要到冬至,一过了冬至, 就离来年不远了。 家中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 也不知今年怎么过。玉荷坐在廊下缝补衣服, 说不反感是假的, 可丈夫心善,她没法阻止。 加之那人自从身体好了以后,也会在家中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不是个好吃懒做的,她也寻不到他的错处将其赶走. 想着,玉荷的手又抚上自己的小腹。叹了一口气, 心里生出几分不满。老天为何要如此待她,怎么就不能让她有个孩子。 一想到孩子的事情,她便没有心思在想别的。那药她也喝了小半个月, 可一点效果也没有, 是不是她真的不能生。 无法为二哥生儿育女。 是不是一辈子都无法有自己的孩子,做不了娘, 二哥也做不了父亲。本就是个孱弱敏感的性子, 这下子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 从眼眶打转再到滴落, 也不过一瞬。那副要碎了的可怜模样,让推门进入的曹魏一怔, 随后便不知是进还是不进。 他这边的开门声, 自然被在廊下的玉荷听见。她先是愣住, 过了片刻意识到现在不是丈夫归家的时候,便明白那人是曹魏。 不是她的二哥, 既然不是二哥,那她这幅模样也不好让外人看见。为了不丢脸,她赶紧低下头,用手背擦拭。 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继续自己手上的缝补活计。恰也是这时,男人身后,又走来一人。 是赵二,他提溜着两只从山下买来的野鸡,出现在家门口。高大的汉子,粗犷的脸上都是笑。 想着,这两只野鸡。 一只留着过冬,一只杀了给妻子补身体。只是没想到,会在自家门前看到曹魏。 “曹公子,好巧你从哪里来?”樵夫的声音里都是疑惑,而屋内听见他的声音,原本情绪不高的人立马抬起了头。 看不见也将视线往声音那处投去,而站在门边的曹魏恰巧将这一幕全部看进眼中,女人眼角明明还有泪,可在听到那人的声音时,立马多出了喜。 好似,那人在她心中很有分量。 那是她的丈夫,又怎么可能没有分量,曹魏压下眼中的躁郁,走去院子让出小路,让樵夫进来以后,才道:“无事,去后山逛了逛。” “原来如此,我砍了柴火给东家送去,路上运气好碰到有人卖这玩意,买了两只。晚上杀一只,给你和我家那位补补身子。”山鸡不常见,家禽要钱买。 农户人家,靠山吃山靠河吃河。自然是舍不得拿银子去买鸡吃,所以这东西他们也是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二。 男人脸上都是爽朗的笑,见此曹魏也轻勾薄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再多的笑,他就笑不出来了。 让了路,樵夫进入。 一眼便见自己的妻子坐在廊下的椅子上,他将其关进笼子,就来到她身边。恰也是这时,发现她眼角的泪,以及发红的眼尾。 她就那么坐在廊下,高昂着头,用那双灰蒙蒙空洞的眼睛寻找着他的身影。那是一双很漂亮很罕见的玻璃眸子,却也侧面让人知道那是一双瞎了看不见的眼睛。 “怎么哭了,是我回来晚了吗?”男人声音低沉有力,这时或许是怕吓到妻子,也或许是因为有外人在场,他的声音比往日低了一些。 玉荷被这话一问,眼泪又想留了。但她也知道那人还没离开,她难受的事情又太过隐私,不该让外人知道。 便只是摇了摇头:“风沙迷了眼,不是什么大事。”说着便开始收起针线,樵夫见此也连忙蹲下帮忙。 随后又道:“你别忙了,我来吧。” 说着便把那些针线衣物打包好,放进另一边的箩筐里。拿着箩筐,又去扶玉荷,两人就这么恩爱的进了一旁的卧房。 随后卧房门关上,隔绝他人的视线。站在门边的曹魏冷淡的注视这一幕,心口在这时止不住的发酸发胀,及堆满郁气。 他不知该如何控制自己的情-欲,他只知道自己真的看上了一个有丈夫的女人.那人当着他的与别的男人欢好,与别人相交。 他就像躲在暗处的虫子,疯子注视着一切。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沉着一张脸回了自己房间。等玉荷夫妇再次见到他时,那些不该出现的情绪也已经被他压下恢复正常。 山里日子多清苦,冬日里的山里那就是更苦。除了满山遍野的枯叶,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白。 没有生机,没有活力,让人绝望。加之又有一些滑坡的危险,玉荷便想这个冬天快些过去。快些过去,她丈夫就不用每晚都要给她暖手暖脚,夜晚洗衣服她的二哥也不用冻手了。 玉荷不是没想过自己洗衣服,但还是因为她的眼睛,做什么都缺一点,便只能放弃。 夜深,该休息了。 山里没有娱乐,玉荷又想要孩子,晚间就只有那档子事,床咿呀咿呀的响,那声音也不断。 因为知道家中另一边屋内还睡着另一个男人,玉荷不敢叫的太大声,只敢把脸贴在丈夫怀里,轻轻的猫叫,喘-息。 压抑一切,可她在压抑克制,还是泄出了一些声响。那些声响,顺着窗沿门缝溢出,落入另一边的曹魏耳中。 赵家并不大,隔音也就那样,两间屋子离了又近。晚间清静,那些声音也就大了起来。 那些声响,让男人呼吸不稳,也让他神清冷的面庞逐渐崩塌,无法入睡.男人俊美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他嫌恶自己此刻的丑陋,又无法堵住诱惑和欲-望,握着那根丑东西五揉虐,最后染湿衣裤。那边的动静也在这刻停下。泄了,爽快过后,曹魏的理智再次回归。可这样的回归不是好的,是让他更加崩溃的,他无法接受此刻被欲-望裹挟的自己。 那不像他,像一个疯子变态,更是一个恶心到透顶的色中恶鬼。他听着她与她丈夫的声音,就出来了。 不甘再次出现,搅的他无法平息,甚至变的更加极端偏执。 第161章 过了冬至就是元旦, 徐家村位于南北交汇处。过节吃饺子,也吃大白米饭。 元旦虽然没有除夕夜热闹,但也是一个不小的节日。因为今天樵夫不用出门上工,可以在家里陪她。 赵二是个勤快人, 歇不住。不去外头上工, 就在家里做活。里里外外打扫卫生, 劈柴修补家具, 他样样都做。 是个很好的丈夫。 第140节 如果是往日,家中有一个外男,丈夫又不在家里。玉荷一个成了婚的妇人为了避嫌, 很少会坐在堂屋,又或者院子里。 今天不一样,她夫君在家, 她便不用闷在屋内。他劈材,她就在旁边帮忙把木头堆个小柴堆。 不过由于眼睛的问题,赵二并不想她帮忙。她的手刚碰到那些东西, 就被赵二握住, 随后牵引着她往另一边干净的地方走。 到了那处,又拿过一个椅子让她坐下。 “乖, 就在这坐着。” “可我想帮忙。”女人软着声, 撒着娇。 “那你听不听二哥的话。”樵夫没回答, 而是反问。 听了这话,玉荷自然爽快的点头。可很快, 她也明白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原本带着笑的脸, 瞬间消失。 “你就会拿这事压我。”玉荷其实明白自己男人是为了让她少受罪, 疼她爱她,才会如此。而她这副娇纵的模样, 也是被他惯的。惯得无法无天,小脾气很多,事事都要他哄。 “那听二哥的话吗。”两人三年的夫妻,彼此最为熟悉。樵夫也知道,自己妻子并没有真的生气,她就是爱耍小脾气,又和他闹了起来。 闹的原因,也紧紧是想让他多休息一会。说着,男人解下手上为了砍柴绑着的棉布,一双大手揽上她的肩,手握住她的细腰,贴在她耳边小声耳语道:“晚上你在出力,让二哥休息可好。” 男人话里是什么意思,没有人比玉荷更清楚。樵夫这人看着老实巴交,但在床榻上那事又不老实。 像是个蛮牛,强壮有一身力气。弄得她脸红心跳,却又无法拒绝,因为.他是她的夫君,他们本该如此,在荒唐的事情也都可以做。 “白日里,说什么胡话。”原本还冷着一张脸的人,瞬间红了起来。 她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樵夫蹲在她身边也比她高大许多,见此她脸上起了薄红,嘴角也带上笑:“羞了。” 他压着声,像是怕外人听见一样,忍不住调戏自己的妻子:“那二哥问你,想二哥了吗.” 话已经到这份上,问的自然不是一般的想。玉荷是又羞又怒,她怎么也没想到二哥会在大白天就说那些混账话:“闭嘴。” 可这样并没有呵斥道樵夫,反而让眼中笑意更大。 “快去砍你的柴,不许说了!”她红着脸,杏眼微睁,一副生气模样。 娇羞的很,也让人想亲的很。 妻子的反应,逗乐了赵二,他亲了亲妻子的脸庞。随后又道:“这么羞,那又是谁每天晚上缠着我,非要给我生孩子。” “有外人,你不要.”因为害怕那个借住在她家中的男人听到,玉荷压着声制止。 模样,更加娇俏可人。 两人是实打实的真夫妻,那种事情在夫妻之间在正常不过。玉荷有女儿家的娇羞,但也知道面对丈夫不用那么害羞。 她气二哥光天化日说那些话,又羞二哥说的话没有错。为了孩子,她这段时间,确实有些不像个姑娘家。 “好了,不逗你了。” “放心,这里只有我们,没人知道。”他摸了摸妻子的头,随后便重新绑好棉布条,去前头砍柴。 男人离开,玉荷身边空了下来。 她低着眸,眼角眉梢都是春意。那模样一看就是被人调戏过,玉荷其实没有多少气,那人是她的丈夫。两人更加大胆的事情都做过,还会怕那个。只是怕外人听见,毁了她和丈夫的名声。 她听着丈夫的砍柴声,坐在一旁晒太阳,暖洋洋的光洒在她身上,让她舒服极了。 砍完柴,樵夫又将柴一一摆好,堆成一排。末了,他又去去厨房烧水准备杀鸡炖汤。 玉荷想帮忙,却有些没能力。 只能在一旁站着,赵二去哪里,她就跟去哪里。那模样,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对于借住在他家里的曹魏,樵夫给予了最大的善意。基本不让他干活,今天就是如此。 男人坐在开窗的卧房里,看着那对夫妻相互扶持。两人亲密的贴在一起,那模样就像两只鸳鸯厮磨,透着一股情-欲意味,想必是说了不少不能见人的悄悄话。 曹魏移开视线,压下眼中不悦,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打开一本书。他身上的剑伤,已经好了许多。 只是挥动长剑时,有些没力气。 是还没养好,也是伤的太深,还需静养。最少,要在这里过个年。 可他不能在这里待那么久,父亲需要他。他离开也太久了,该回去了。 离开.这两个字,在这一刻,竟然让他觉得不舍。曹魏快被自己心里的那点东西逼疯,他知不可能,也知是伤天害理,可就是改不了,忘不掉。 想着,念着。 陷入疯狂,他握紧手中纸张,原本平整光滑的白纸变得面目全非。 一个村姑,有什么好念。 他闭上眼,试图用这样的贬低压下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他和她没有可能,那一夜是错的,她并不爱他。 她心里只有那个樵夫。 曹魏不是没想过两人撇了樵夫私奔,但问题是她与樵夫彼此恩爱,并不会与他走。 这年头,书本墨笔都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山里的农户,没有读书的机会,自然也不用买什么纸张。 而他手中这本书还是赵二怕他无聊,特意去山下买来。虽然只是一本没什么内涵的杂书,但却也是赵二能拿出的最好。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做那种事情。看着手中逐渐变皱的纸张,曹魏压下心底的躁郁,将书重重放在桌上。 他解开领口,露出大片的里衬以及里衣下带有狰狞伤疤的胸膛。因为常年练武,男人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一双长腿。 模样,是一等一的好。不管是谁见了,都会印象深刻. 这边他人纠结的事,玉荷夫妻二人一点不知。杀鸡烧水,做好之后就是一锅好喝的鸡汤。 放上盐,调好味。 樵夫先给妻子打上一碗,放到一旁的小桌上,让她尝尝鲜。女人没有拒绝,她喝着碗里的汤,听着丈夫的絮絮叨叨,模样幸福极了。 而樵夫借着烛光,做起别的菜食。昏黄的光下,一对不富裕但互相扶持的农家夫妇再次刺痛曹魏的眼。 第162章 他就像一个阴暗的虫子, 总是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曹公子来的是时候,我们这饭菜也要做好了。”听着丈夫的话,玉荷才知道屋内进了第二个人。 原本脸上的浅笑也在这时淡下。 这样的变化,在此时此刻是那样的扎眼。扎眼到曹魏无法忽视, 那种不被待见感. 她并不想见他, 甚至只是听见他的名字就皱眉。曹魏其实一直不明白自己是在哪里惹了她, 他们甚至没说过几句话。 所以这厌恶在他看来, 来的不明不白,有些莫名其妙。但如果深究起来,似乎也能明白, 她一个瞎了眼的姑娘一直和丈夫住在山里,没见过多少外人,所以排斥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是他心思狭隘了。 他点点头, 强压不满。 末了,才淡淡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话一出原本不爱和外人说话的玉荷又忍不住刺道:“饭都做好了,有什么好问。”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里满满不喜, 她很少主动和他说话, 平日里别说说话,就连见面都少。 永远都是一个屋檐下, 两间不同的房。 虽然她这话是在讽刺他, 但总比一句话不说要好:“赵娘子说的是, 曹某下次一会有眼力见些。”男人的声音和他本人一样,清列中带着沉稳, 好听的不得了。 虽然知道男人没生气, 赵二在这时还是忍不住解释道:“我妻子说笑, 曹公子别在意。” 赵二不愿意家中有矛盾,也不想让玉荷曹魏两人结仇。 可这话让一向被惯着的玉荷不干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会帮着一个外人。她本来就对那个人不满,现如今更是不满到极点。 “我哪里是说笑,不是说笑!我就是骂他。”她声音娇软,但这刻话语里的意思可不娇软,简直是有些尖酸刻薄,坏透了。 每一句都在拆人台,也在撩架。 她并没有将那个名叫曹魏的男人放在心上,更不怕他。她是这家的女主人,二哥的妻子,他一个借住的有什么资格和她生气。 要生气,那就赶紧滚。 离开她家,别在她家住了! 那样口无遮拦的话一出,就是在把曹魏的面子往地上踩。不说有脾性的,是个人都要生气。 赵二眼见着男人脸色变差,立马也严肃起来呵斥道:“人家曹公子身负重伤,能做些什么,该休息才对。别贫嘴了,要吃饭了。” 为曹魏解围,也保下玉荷的面子。 可这样,才会让玉荷更加不满。她希望自己的夫君永远站在她身边,而不是为了一个外人教育她。 她还要说出更难听的话,另一边的曹魏摇了摇头,主动解围道:“赵娘子说的是,曹魏该骂,该罚。” 话以至此,再说就不礼貌了。 可樵夫怀里的女人还想继续,她张了张唇却被樵夫抢先道:“曹公子,眼下厨房已经没事。您就先出去,我与我娘子说些话。” 他不是个会隐瞒的人,老实的山里汉子,也没有外头男人那些七拐八拐的花花肠子。他想说什么,也就全部说了出来。 意思很明显,他制止不住自己的妻子,也不想他的妻子与他争吵。所以劳烦他先离开,他不在了,他的妻子也就不生气安静了。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受,曹魏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那让他脸色不好,眼中都是冷意。 模样更是有些像丧家之犬,说不出来的狼狈,卑微。 从他身上看到这种失意之态,还是让赵二有些没想到。他以为他会生气,但没有,他只是立在门外低下头,眼中都是思索,最后就像是妥协一般听从他的话离开。 他点点头,不想让他难堪。 随后便转身往外头夜色里走,很快消失在樵夫的视线里。而他离开的脚步也被玉荷听见,他走了。 所以,她赢了。 小七八拉的山里村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错。她只觉得自己厉害,压住了丈夫,也震慑住了那个外人。 她才是这个家里最厉害的。 这样想着,女人本就娇俏的脸蛋上更家嫣红。是高兴的,也是神气的。 一双美眸,亮晶晶的。 樵夫见了,也不好说她。只能叹口气,又将女人抱进怀里。 第141节 但此刻正是玉荷高兴时,听见他叹息,那不就是在败她的兴:“你什么意思,你叹什么气,我有什么错,是他的错。” 叹气不就是无奈,无奈不就是觉得她做错了。这让玉荷接受不了,她怎么会有错,她没错。 眼见她眼泪珠子就要掉出来,樵夫只能低声哄道:“左不过是一个外人,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为何要与人结仇,加之他衣着不普通,又认识字会武术,估计是个厉害的人家出身得罪不起。” 丈夫的话让玉荷很生气,她气二哥不帮自己帮个外人,还联合着外人欺负她。 “他有什么了不起!他还不是被二哥救回来的,如果没有二哥,他早就死在外头!所以,他有什么资格和我生气!我是二哥的妻子,是他救命恩人的老婆。 再有气,也得给我受着!”玉荷其实没有真的生曹魏的气,那个人还不配她生气。她只是气赵二站在了外人身边,训斥她。 还有,她哪里有说错。 理本来就是那么个理,他如果真想帮忙,就不会踩着点来。要帮忙,早来了。 所以,那人就是个骗子。 还是个虚伪的骗子,让她讨厌让她不喜。二哥也是,竟然为了那种人凶她。 简直,气死她了。 女人眼角含着泪,模样可怜兮兮中又透着一股娇蛮,她推开赵二的手,往外走,很快传来一阵巨大的关门声。 听着,是闹气摔门回了房。 见着空下来的厨房,赵二皱眉又无奈,谁让他媳妇就是那么一个不讲理的人。除了去哄她,也无它法。 一场不愿快,三人再次分开。 赵二先将鸡汤和饭食打出一份,送到曹魏哪里。今天这事本就是他媳妇无理,骂了人,总不能还让人饿着肚子。 好在这曹公子是个有理的,没有因为妇人几句难听的话,就与他生了嫌隙。或许是生了的,只是他隐藏的太好,没表现出来而已。 对此,赵二也有些无能为力。 他只能尽自己可能,让两个人都得到妥善的安排。送了晚膳过去,樵夫就回到自己卧房前。 他站在门外推了推门,发现妻子生气锁了门,不让他进去。这下子樵夫慌了起来,因为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他的妻子很好,不是个会胡搅蛮缠的人。以往也会有闹脾气的时候,但从来不会锁门,都会留个门让他进去哄她。 “荷妹,怎么了。” 樵夫眼中都是担心,他轻敲房门,又压着声道:“我错了,开门好不好。” 低低声响从门缝下传入,坐在床边的人眼角已经挂满泪。情绪的失控总是来的莫名其妙,明明刚刚还是因为生气,此刻她就是委屈到不行。 她痛苦极了,觉得二哥不爱她了。 她刚刚可是听到他从厨房出来了,但他没有来她的门前,而是去了另一个人的门前。她听的清清楚楚,她还以为他会第一时间来找她。 但没有,他去找了那个外男。 痛苦在这刻侵蚀她的身心,她发觉自己好像不再是他心底里的唯一。这是玉荷接受不了的,也是她不愿意接受的,她坐在床上边哭边抹眼泪。 现在听到他那话,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问她怎么了,还能怎么了,不就是他气的。 她就是不开门,让他今夜在外面睡!让他知道,她不好哄。可这样想着,这人还是忍不住往门边靠。 “你让二哥进去好不好。” “乖,开门让我进去。”男人不紧不慢,一字一句诱哄。可屋内始终没传出玉荷的声音,她就像是不在里面一样。 可怎么会不在里面,她就在里面,只是生气,不想给她开门而已。 “今天这事都怪二哥办的不妥当,惹你生气。二哥改,二哥错了,给二哥开门好不好。”说着,房门却一动不动。 冬雨也在这时落下,天气再次寒冷。初冬时节已经过去,如今是深冬,这山里的冷风,如冰刀一样刮的人生疼。 “下雨了,让二哥进去好不好。” “二哥冷。” 屋内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紧跟在他声音后面的是稀里哗啦的冬雨。雨水砸在地面,很快结成薄冰,山里的风刺骨。 她的二哥站在门外,会冷。 这样的认知,让躲在屋内偷偷哭的人愣住。她不想二哥冷,二哥已经很辛苦,再放任下去会生病。 可她又觉得放二哥进来,太便宜他。他让她哭了那么久,让她那么生气.想是这么想,但她往门边挪的动作也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她还是心疼自己男人了,不想让他生病。所以拉开房门,放那个男人进来。 可不知是不是玉荷的错觉,她的二哥好像变了.因为她打开房门后,她的二哥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抱住她的腰,在进屋。 这让原本就有点气的人,立马跺脚起来:“你到底进来不进来,不进来,等下就在外面过夜得了,别敲门。”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门却是一直开着,甚至她还一直在门边等他。一直等不到,女人也急了:“你是不是欠骂了,还不快些进来,是想生病吗?” 从原本骄傲的等人来抱,到最后主动去拉男人的手,玉荷自己都觉得自己丢人。可没法子,她就是离不开自家男人,也怕他冻着生病。 好在丈夫虽然奇怪,但却没有拒绝她的行为。被她拉着,也就跟着进了屋。 第163章 樵夫看着身后的冬雨, 手中动作也快了些:“二哥真的知道错了,放二哥进去好不好。时间不早了,该用晚食了。” “你总不愿意二哥生病,对不对。”他耐着性子, 轻声诱哄。 可还是不奏效, 他的妻子今天真的生气了。不愿意开门, 也不愿意原谅他。 无奈, 男人只能一遍又一遍叙说着自己的不对。希望以此来求的她的原谅,他也不怕丑,不怕另一间屋子内的男人知道他是个惧内的男人:“原谅二哥好不好, 二哥很冷。” 硬的不行,那就来个软的,他的妻子很爱他。一定不愿意他生病, 可也是这时一人闯进赵家院子里。 来人是村长家的大顺,上来就道:“赵二哥,快和我下山, 出事了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赵二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皱眉问。问完不等大顺的回答,又看向一旁紧闭的大门。 那门内是他的妻子。 小雨逐渐变成大雨, 压过他人的声响。 他在分析, 分析哪件事更重要, 得出来的结果是大顺的事情更重要。 大顺:“隔壁李家村的奇大牛占了二大爷家的地基,二大爷让他们往后挪开, 他们不认就和二伯打了起来。 闹凶了, 那人就找李家村里的人把二大爷打了。头都给砸破了, 出了老多血。” 这话一出,显然是个不小的事情。赵二不知道自己能帮个什么忙, 但这时候大顺上了山,他就不得不下山。 他家虽然住在山上,但说到底也是徐家村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帮。他再次看了看紧闭不开的房门,叹了口气,也只能拿了一旁的蓑衣下山。 恰也是这时,隔壁的房门打开,曹魏走出。见了他,赵二只能匆忙留下一句:“曹公子,如若我家那位开门寻我,你就说我因为一些事下山了,让她别担心。” 因相信曹魏,赵二不等对方答应,便赶紧跟着大顺离开。 很快,消失在雨夜中。 曹魏收回目光,看向那扇紧闭的门,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被人嫌弃了。这样的认知,让他脸色极差,差到有些说不出话。 末了,也只能阴沉着一张脸往厨房那边走。却也是这时,在他经过那扇紧闭的大门时,有人拉开了门。 眼含泪的姑娘,立在门内。 因看不见,她的眼睛空洞洞的,看起来可怜极了。也让曹魏的步伐迈不出去,定在原地。 他知道这是因为赵二,因为担心赵二所以她开了门。男人刚要开口,那娇滴滴的人又先开口了。 “在不进来,就别进来了。”或许是因为有气,她的声音没有往日的娇甜,更没有软。 只有一股乡野悍妇的野蛮气。 这股气又因为她的长相,显得不那么讨人嫌,反而有些娇媚泼辣,勾人。 他知道这是又将他认成了那人。 “想冻病吗,还不快进来。再不进来就别进来了,在外面一个人过夜吧!”女人的话虽然是骂但却格外的让曹魏无法拒绝。 他再次像着了魔一样,被对方握住手,拉进了那间屋子。房门关上,对方娇香温软的身子贴上来。 他们之间好像又回到那个夜晚。 怀里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是他夜思日想的人。他爱她,可对方不爱他.心里想的也不是他。 卧房大门关上,那握着他手的女人也就松了手。玉荷是喜欢二哥,但也不是个没脾气的。赵二可还没将她哄好,放他进屋是怕他冻着,这合情合理。 进来了,也得给她规矩的站着继续哄。 所以,关上门后,她娇哼一声,又重新坐到床上摆起架子不理他了。嘴巴翘的老高,一看就是要人哄。 曹魏又怎么看不出。 可他不知道怎么哄,他是个什么东西,他什么东西也不是。进了这屋,他也没法像她的丈夫一样,搂着她做那些亲密的事情。 曹魏其实很想表露自己的身份,可一旦说出,玉荷绝对不会与他这般亲近,更不会拉着他的手。 左等右等,都没等来那个人的轻哄。床边的人又不行了,更气了,把自己气哭了。豆大的泪珠子,像是不要钱般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气焰也低了。这下子,是真的伤心了。因为她的二哥没有上前抱住她,也没有哄她。 这是不正常的,难道是二哥生气了?还是说今天这事,真是她错了.可她哪里有错,她没错。 有错的是那个人,家里平白无故多了一个男人,她不高兴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样想着,也这样说出。 女人的声音,让房间内气氛再一次紧张。 这样的紧张对于神经紧绷的玉荷来说,格外的恐怖。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诡异极了。 难道真是她的错.二哥为那个人生她气了? “你说话呀!你别装哑巴,你说话。”她就像一个妒妇,在这一刻胡搅蛮缠,看起来无赖极了。 抓起一旁的枕头,就往地上扔,她想用枕头砸那个人,可因为看不见,只能落了空。 又是一阵安静,过分的安静,更让玉荷觉得自己像一个泼妇。一个因为得不到回应的可怜女人,哭哭啼啼,惹人嫌。 摔了一个枕头不管用,玉荷又去拿第二个,拿了就往地上丢。还不管用,她就去拿别的能用的。 只不过这次一只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她被迫停下。同样,她那颗不安忐忑的心有了落处,变得踏实起来。 第142节 玉荷:“你不是要当哑巴吗?你不是不理我吗?那你过来干什么。” “你就那么讨厌他。” 曹魏站在床边,看着烛光下的美人泪眼婆娑,他将她的脸抬起。看着那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淡淡的问。 男人脸上说不清什么表情,生气说有是有,说没有也是没有。让人看不清,也看不明白。 曹魏不是个大度的好人,他没法接受自己在心爱之人的口中是那样的不堪。人的忍耐都是有极限的,何况是他。 第164章 “不然呐, 我不讨厌他讨厌你。”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被丈夫控制在床榻与他之间。 因为离的近,他身上的皂角香也在这时飘入他的鼻腔。那股香是她最熟悉的味道,自然也让她安心。 或许是因为生气, 也或许是因为夜晚倾盆大雨。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 让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此时此刻的丈夫, 与往日里不同。 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不会在她哭时无动于衷。早就上来抱着她亲吻,边亲边哄。让她不要多想, 也让她别生气。 可今天这些都没有,她的丈夫冷淡的有些过分。没有第一时间哄她,却问出了那个不相干的人。 难道.她真的错了?她不该对那个人出言不逊, 就像二哥说的一样,只是一个过路的外人,迟早要离开, 犯不着和他生气。 有气, 也就这几日的事情。 可她就是小心眼,就是看不惯他, 就是不喜欢他们家中突然多出一个人。那让她不安, 心里难受。 眼泪还在掉, 但此刻床上的人已经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玉荷其实有些后悔了, 因为她突然发现, 她不应该为了一个外人与自己的丈夫起争执。 她的二哥那么累, 白日里在外面有做不完的活,回了家又要照顾她。今日好不容易休假, 她怎么能那么不识好歹,在这个时候和他吵。 还摔东西,那些东西都是二哥洗的。现在外面下着冬雨,这东西拆了洗,好久都不得干。 她的二哥一定很受伤,她真是太蠢了,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妄为,女人眼角的泪再次滴滴落下:“二哥,我错了。” 她拉住他的衣袖,神色痛苦,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二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人的坏话,我不该和你吵,我知道错了,二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她反客为主,直接抱住男人的腰,将哭的梨花带雨的脸贴在他的腰上,那模样可怜中带着丝娇媚。 玉荷喜欢穿粉色的衣裙,而粉色的衣服恰恰也最衬她,敷若凝脂,娇艳如花。 她本来就生的美,一双黛眉樱桃红唇,坐在哪里不动也是最吸引人的。此刻抱着他的腰,句句都是讨好哭求。 哪个男人抵抗得了。 阴沉着脸生了一肚子火的男人,这时也无法发作他只是冷着一张脸,帮她抹去眼角的泪,不计较她先前的失言。 那动作,温柔到极点。 也让玉荷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他似乎气消了?可又像没消,因为他没有像往日里一样,拍她的后背,哄她。 “二哥,你说句话呀。”又气又难受的人,这时又开始小性子发作了。 她撒着娇,推了推男人的腰。 男人身子很高很大,腰部劲瘦有力,她推了好几下都没能让他动弹一下。 娇里娇气的声音,在这时显得那么勾人。因为哭过闹过,女人领口的衣服早就散开,大片雪白的肌肤落入他人眼中。 情-欲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男人的呼吸乱了,身体也越发滚烫。 抱着他腰的人,自然也察觉到这点。她脸上眉梢染上红意,模样羞的不能见人。她的二哥怎么就不会累,这时候竟然还在想那种事情。 她又羞又怯,因为她发现她的二哥还是很喜欢她。并没有因为某人的事情,不理她。 娇滴滴的人就在床榻上,顺理成章的事情本来应该在这时完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玉荷等了许久,那人也没有动作。 就像是,不愿一样? 可怎么会不愿,二哥以往最喜欢和她做那种事情了。难道还没消气?本着这样的疑惑,女人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因她想起今天下午,樵夫和她说的话。他说晚上想休息,让她出些力。那不就是要她主动,这怎么可能,那样做也太没女儿家的矜持。 可眼前男人是她夫君,是她男人。还是被她气到的男人,玉荷已经不想在争论那件事中谁对谁错,因为她知道,错的一定不是她的丈夫。 她道歉了,也服软了。二哥有了松动,却没有说原谅她。所以,他是想要她有所表示.这样想着,女人脸上又出现犹豫神色。 主动些应该没事吧.可主动了,会不会有些不守妇道,被人看不起。可不主动,二哥就要一直生她的气,她不想二哥生气。她想和二哥好,一直好的那种好。 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生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男孩像二哥,女孩像她。不过眼睛不要像她,要像二哥,做过正常人。 最后像是豁出去一般,玉荷低着头,伸手去解他的裤腰带:“就会欺负我。” 说着声音里都是颤音,解开腰带。她又从坐在床上的姿势变成跪在床上,她扶着男人的有力的劲腰,一路从胸膛到他的下颚,最后吻上他的唇。 她动作很突然,曹魏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就钻进他的衣襟里贴着他的胸膛,与之拥吻。 本就喜欢她,本就想和她在一起。曹魏做不到主动,却可以默认。他沉默的接受她的亲吻,他知道这代表什么,他停不下来,他也无法拒绝,他爱她怎么样都好。 多少个午夜梦回,想她想的发疯,现在在她身边的人就是他。 男人搂着她的腰,模样千娇百媚,朱唇一点红:“你不就是想看我笑话,让你看就是了。” 随后她做出了此生最大胆的事情,去亲吻一个男人.因为不太舒服,她额上起了薄汗。 但总算好了迈出了那最艰难的一步,随后人就没了力气。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多。眼泪流不出,眼尾的红意却怎么也消不下去 。 “二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该因为外人生你的气,更不应该为了外人惹你生气。”她坐在他怀里,将脸贴在他心口。 模样娇俏动人,曹魏耳尖微红。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不是在家中大婚之夜,也不是和妻子,更不在自己卧房。 而是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与他人的妻子。身上的女人,眼角眉梢都是羞涩笑意,做出的事情却是大胆至极。 他与她这下是真的通了奸,珠胎暗结。曹魏没自己想的那么难以接受,他接受的很快,甚至连带着压抑许久的东西在这时爆发。 他默认了她的行为,以此来抚慰自己。他搂着她的腰,像那日在窗外看到的一样,学着她的丈夫,让她快乐。 第165章 冬雨拍打着窗, 滴滴嗒嗒的声响,让床榻上的鸳鸯听见。因冬日里卧房内要烧炭,那扇紧闭的门窗微微开了一条缝。 玉荷压着嗓,轻喘。 漂亮的五官染上急促后的绯红, 她扶着男人的肩膀, 柔弱无骨的身子微微趴在他身上。 男人身量很大, 他将她抱在怀里, 吻上她的眉眼。轻喘逐渐变的急切,他紧紧的抱着她,最后反客为主, 一切尘埃落定。 两人都很开心,特别是玉荷,她心里甜滋滋的, 又羞又有些难为情。她今天做的这些事情,实在不像个姑娘家。虽然二哥是她男人,但还是让她觉得丢脸。她怯生生的趴在他怀里, 下面还吃着他的东西, 眼角眉梢都是春意,那模样比初春的蜜桃还艳。 因为看不见, 她的小动作就很多。比如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偷瞄他, 在发现自己看不见, 这样做很有可能被二哥看见后,脸色爆红。 更加羞涩的不敢抬头见人。 她这副小妇人的样子, 就如刚嫁人的新妇。做什么都怕, 什么也都不怕想要, 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很喜欢,很喜欢。 那种喜欢不用说, 从她的肢体触碰间就能让人明白。曹魏自然清楚,他不仅清楚她喜欢谁,更知道她把他当谁。 他清楚一切,却又自甘堕落,去当那人的替身。他总是说救命之恩大过天,朋友之妻不可欺,做了就非君子。 却又什么都做了,或许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吧。 “二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主动本来就是为了求得原谅,做到这个地步,现在也不差这一下。她抱着男人的脖子,用唇吻在他的唇角讨好:“你原谅我好不好,你看,你说什么我都做了,不要再气了好不好,原谅我,往后我再也不敢了。” 她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她只是不想和自己的丈夫疏远,让丈夫难做,所以才会在这时妥协。 好在,她的二哥已经不气了。 愿意与她欢好,愿意和她生小宝宝。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今夜的二哥格外沉默,话少。 没了以往的情趣,也不和她说那些羞羞的话了。 玉荷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因为他们做了人世间最亲密的事情,此刻还.没分开。 “二哥,我的好二哥。”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和你闹了。不要生气,你说话,你说你喜欢我,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她们两个人互相喜欢多年,平日里鲜少有矛盾,有了也是一些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那样的小事,樵夫会低三下四的哄她。同样的,樵夫生气了,玉荷也会哄。在她看来,这并不丢脸。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服软,前些日子都是二哥求她,如今她把二哥得罪了,又还想和二哥过,那就只能哄哄二哥。 女人眼神迷离,透着一股暧-昧。她趴在男人怀里,言语娇软,一字一句都是挽留。 曹魏并不能代表赵二做出任何决定,原谅也没办法。他抱着她的腰,撩过她的脸去吻她。 不能说的东西,用行动去告诉她。而这样的主动,也进一步告诉玉荷,他并没有生气,他原谅了她。这让她开心极了,脸上的笑都灿烂了不少。 一次比一次激烈的.让玉荷觉得甜蜜极了。她压着声,不让太多声响飘出房间,让外人听见。 她爱她的丈夫,所以愿意为他做一切。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作才慢下来。玉荷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看起来,累坏了。她们如同一对爱到骨子里的夫妻,紧紧相拥在一起分享此刻的欢愉。 得到了丈夫的原谅,玉荷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人也就不哭了,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开心极了。 她不想再做别的事情,只想享受与二哥这一刻的宁静。窗外下着冬雨,她们相拥而眠。 “困了?”这时,男人问。 “嗯,有些困了。”她撒着娇,乖乖回。 “那睡吧。”他从她身体里离开,轻拍她的腰背。等将她哄睡,才打开房门。 而房外早就站着一人,是赵二。他显然不是突然出现,而是站了有一会儿。 曹魏见了他,也不惊讶。 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在他进入这间院子的那刻,眼前男人便一清二楚。他没闯入,倒是在曹魏意料之外。 他以为他会闯进去,然后大闹一场。但他为了保全自己妻子的尊严,不让她崩溃,硬生生在外面等了一个钟头。 等到目眦欲裂,肝胆俱碎。恨不得拿把刀,将眼前男人碎尸万段。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救了一个仇人回来。 他也没想到仪表堂堂的他,会做出那般不要脸的事情。会借着他的名头,骗他的妻子与他欢好。他恨不能当场杀了他,可他也知道妻子就在一门之内。如果现在和眼前人动武,争吵。屋内的妻子,一定会知道。 他的妻子本来就敏感多疑,因为无法看人,没能给他赵家生个一儿半女。心中愧疚,不安,日日夜夜以泪洗面。 不喜欢做那种事情,却为了能有个孩子,放下自尊抛弃自小被教导的矜持,日日夜夜主动。 她已经很好,好的他无法多说一个不字。当今世道女子重名节,如果再让她知道,她与外人有了那种关系。 第143节 那就是在逼她去死. 所以,赵二不能让她知道。 他也清楚,他的妻子只是被坏人迷惑,不是自愿的,也不是故意要背叛他。 都是眼前这个人,他骗了他,也骗了他的妻子。他是个混蛋,混球,疯子!丧尽天良的畜生! “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永远平静与人和善的樵夫,这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将男人拉到雨里,拉离靠近房间的地方。随后就准备一拳打下,可也是这时被曹魏拦下。 随后,被青年推开,跌倒在雨里。他怎么忘了,对方是个回武的。他打不过他,也没法杀了他。 男人理了理身上被弄乱衣襟,轻蔑开口:“ 报应?” 他反问出口,看向他的眼神如同再看一个垃圾,冷漠到骨子里。 这一幕,深深刺到了樵夫。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那农夫与蛇里的农夫。他以为他救人做好事,会得到善报,结果却是这样。 “畜牲畜牲!我妻子只是口无遮拦,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你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我们夫妻二人照顾你,救你的命!” “你不念着这个好,却念着那些坏!要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们!我当初真是看走了眼,就不该救你,就该让你去死!”他从泥地爬起,怒骂出口。 模样狼狈至极,像个小丑。 那人高高在上,手里拿着一枚玉佩,轻飘飘道:“我手中这枚玉佩,出自燕云皇家玉矿,价值连城可抵万两黄金,这东西给你,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所以,把她给我。”高傲的男人蹲在地上与樵夫对视。 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要以此为交换。在他看来,赵家常年居于山林,穷困潦倒粗茶淡饭,有了这枚玉佩,他完全可以出山去城镇,甚至大城肥沃之地,买些好地买一些房,过上大地主有钱人的生活。 有了钱,再娶几个妻子美妾,过得逍遥自在,不比在这里砍柴伐木给人当奴隶强。 可赵二不愿意,他有妻子,他爱他的妻子,这里也是他自小长大的地方。看着那枚被男人推到更前的玉佩,他摇了摇头,卑微求道:“我不要这么玉佩,你把她还给我。” “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放了我们夫妻二人。”赵二不是不想强硬,甚至想要当场杀了他。 可他打不过,而那枚玉佩也表明他身份不简单。他和他的妻子只是一介山里农户,没几个钱,去了集市都要被人轻贱。 他又怎敢得罪他,他不要活,他的妻子还要活,他们还要生一对儿女。他无法不顾忌,他有太多东西想要。所以他才会卑微的低下头,求这个被自己救回来的人。 曹魏怎么会答应他,男人脸上的笑也在这刻淡下:“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不管怎样,那人都会是他的。已经做到这一步,在讲究什么救命之恩,也只剩虚伪。还不如干脆一些,将他们断的干净。 “我救了你!你不能这么恩将仇报!”在对方态度强硬后,赵二也明白这人是打算说不通,那就逼他接受。 他突然就笑了,笑自己无能,也笑自己愚蠢至极,笑的眼泪流出。为了这样一个人与自己的妻子争吵,为了这样一个人,家破人亡。 “曹魏你不得好死!你该去死!”他不能接受和玉荷分开,更不愿意将她让出,他的妻子那么柔弱,又看不见,离了他活不下去的 。 所以他只有杀了眼前人,只有杀了他,他们夫妻才能脱险,他们夫妻才不会分开。 可这些都无济于事,他救不了自己的妻子,也救不了自己。一把用来砍柴的斧头,最后砍向了他自己。 伐了一辈子树的人,以同样的方式死在自己手里.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立在雨廊下的曹魏,最后倒在雨里。 一地的血,以及男人死不瞑目的双眼。曹魏从来没想过杀了赵二,更没想要让他去死。 现在的结果,是他咎由自取。 失手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曹魏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心跳加速,相反他很平静.平静的看着他倒在雨地里. 第166章 他并不后悔, 他只是想沉溺在这一刻。不去管那些是非公道、是否有违伦理道德、他这么做是不是恩将仇报。 他只是喜欢她,很喜欢,他想娶她为妻。他想和她永远在一起,他想代替那个人照顾她。 就算是替身也没有关系。 他真的疯了, 疯的彻底. 清理掉那个人的尸体, 曹魏推开房门走到那人的床边。女人睡得很熟, 根本没察觉到床边站了个人。 他一身的血, 模样狰狞的可怕。如果此时玉荷看的见,一定要害怕死。可就因为看不见,她才会模样亲昵的向他撒着娇。 悠悠转醒的人, 因为看不见,用手摸了摸身边那个人的位子。在扑了空之后,疑惑的叫了一声:“二哥?” 一声二哥, 又软又娇。按道理来说,那人死了,他就不用当替身。 可曹魏怕, 眼前人会接受不了那人的死。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玉荷有多爱赵二, 一旦知道他没了,她也就话不下去。 所以, 他为了能和她好好在一起。只能继续扮演那个人, 他蹲下握住她的手道:“我在。” 清冷沉稳的声音, 与那人有个八分相似。夜深,困顿, 床上的人虽然觉得不对, 但没深究。 只道:“二哥不睡觉, 出去做甚?” 她打了个哈欠,抱着男人的手, 闭着眼睡的安稳。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空气里嗅到一股铁腥味。 那股铁腥味,让她皱眉。但她太困,满心满脸都是睡觉,自然也没法去深究。 “要睡了。”他回。 只要二哥在,玉荷就什么都不怕,她打了个哈欠小声催促道:“快些,冷了。” 一阵衣服落地声,随后就是掀开床被,上床睡觉。她顺势爬进他怀里,而他也紧紧抱着她。就像是抱着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宝,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窗外的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最后变成大雪。第二日玉荷醒来,屋内只剩她一人。温暖的棉被里,还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温度,他应该也是刚起,刚走不久。 这样想着,玉荷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恰也是这时,男人推门进入。 磁性稳重的男声传来:“醒了。” 是二哥的声音,也是她熟悉的声音。玉荷一听是他的,原本坐的直直的身体,瞬间就歪的不成样子。 “二哥,你快过来。” “你来帮我穿衣服,好不好。”她娇滴滴的催促,模样好看极了。因昨夜那事,她今早只穿了个粉色肚兜,歪歪扭扭露出大片肌肤的样子,实在勾人。 这样的作风在以往的曹魏看来,是有伤风化,是勾栏做派,没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是个不安分的主。 是他看都不会看的女人。 可现在,眼前的人让他朝思暮想,让他魂牵梦绕。离不开,也忘不掉。 那些他曾经最讨厌的浪荡模样,却是他现在最喜欢的。因为她撒娇的对象是他,是要和他好才做这事。 因为他们是夫妻,所以才会做这种事情。他痴迷,他着迷.他爱极了那样的她。 曾经他也最讨厌像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的男子,为了一个女人要生要死,破了自己的君子道义。 为了一个女人,与家人兄弟反目。 那在他看来是愚蠢的,不理智的,可现在他只觉得甘之如饴。他不后悔,他要和她在一起。 男人半跪在床榻边,拿着白袜就往她脚上套。套上白袜,又去一边拿干净的衣物给她换上。 穿到一半,那床上娇滴滴的美人突然反应过来。二哥今天怎么在家?他不应该上工去了吗? 难道是自己醒的太早,二哥还没有出发?还没等她将疑惑问出口,曹魏便直接开口:“下了大雪,封了山路。” “原来如此,那二哥今日又能陪我了。”因为开心,玉荷原本软塌塌没什么力气的身体,又重新坐直。 她用手抱上对上男人的手臂,依赖的往他身上靠,而曹魏的手在这时还在给她系领口的扣子。等做好这些,娇滴滴的美人已经躺进他怀里。 曹魏嘴角上扬,他贪恋这一刻与她的美好。吻在她的侧脸,吻在她的眉眼。 那吻越来越急促,像是要往那个方向发展。缠绵了一会,玉荷便躲开,随后抱怨道:“二哥你也不嫌脏,昨夜那事结束我还没清理。”她说着,脸上爬起一抹红,看起来羞怯极了。 “无事,不脏。”二十四五的青年男人,吃过了肉便像上瘾了一般,时时刻刻想着,时时刻刻都想要。 他抱着怀里的人,刚穿上的衣服,又被他弄散。那样子一看,就是动了情。微微低沉的声音,更是让玉荷确定这个发现。 对于二哥喜欢她,想和她做那种事。是很开心的,因为她也喜欢和二哥做那种事。但今天现在,却有些让她为难。 “可是我觉得脏,我要洗澡,你烧水了吗?”她推了推抱着她的男人,声音娇蛮道。 曹魏:“烧了,等你吃完饭我们就去洗。”因昨夜的争吵,他们二人还没吃饭。被这一提醒,玉荷发现自己还真有些饿了。 她不想在做那事,加之家里还有一个外人。被听到被看到,她就没脸见人了。 所以连忙摇了摇头道:“我饿了,要吃饭,还有喝药。”说到最后一句时,女人脸上那么薄红逐渐变成大红,娇娇艳艳的人儿,让人喜欢的紧。 曹魏是处男刚吃饱饭,想要的慌。但顾忌玉荷的心情,他不愿意惹她生气。 她说了,那便听她的好了。 拿来干净微热的水,先伺候着人洗漱,再在堂屋摆上昨夜熬好的鸡汤。浓香的鸡汤一端上来,玉荷肚子就叫了。 “好香。”她嗅了嗅,夸奖道。 “香就多吃一点。”说着,男人将最好的那一部分夹到她碗里。 “你也吃,你也补补身子。”她用勺子喝了一口,发现味道极好后,立马就用勺子从新打了一勺汤递到男人身边。 因为看不见,她动作很慢,又因为慢变得稳。她没有将汤直接送到他嘴边,只是微微向前递了递,等着那人自己来喝。 而曹魏也连忙过来,喝下了那勺汤。见他喝下,玉荷脸上的笑更加明亮:“二哥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我好喜欢。” 她压着声,小声开口。 像是为了不被别人听见,为了不被谁听见,自然是住在偏房里的他。 男人原本带笑的脸在这刻瞬间冷下,他无法不去计较。可计较有什么用,没用的,那只会让他自己更难受。 他要做的是咽下那些不甘的情绪,本来就是他欠人家的,如今能和他在一起,已经是让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他有什么资格好抱怨。 再着,不管她愿不愿意以后,和她在一起的都会是他。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够不成威胁。这样想着,才压下那一瞬的阴郁。 他给她打好米饭以及菜,除了鸡汤,其他的东西都是曹魏今早新作。味道说不上来好坏,但就是有些怪。 与往日的味道,好像不同? 可哪里不同,玉荷又尝不出来。因为是山里人,珍惜粮食,知道这些东西得来不易。就算觉得奇怪,玉荷也还是一一吃完。 等吃完了,她才想起来:“糟了,喝了鸡汤。没肚子喝药了。”一想起那苦苦的药,玉荷脸就发烫。 第144节 她想要孩子,已经到了着魔的地步。 “无妨,等会洗完澡再喝。” 二哥说的有理,得了话玉荷也就不着急了。她慢悠悠的吃饭,吃完了饭。 便被带着去洗漱,水房里已经备了水,两人是几年的夫妻,自然什么都做过,赵二帮她洗澡更是常有。 哗啦啦的水声,帮她洗净一身黏糊。出了水房,又是一身新衣服,而那苦哈哈的药也摆上桌子。 这药她已经喝了有一个月,但一点效果都没。按照常理来说,没效果,她就该停下。可玉荷舍不得,她很想和二哥有一个孩子。 翻过这个年,就是她们成婚的第四年。如果在没孩子,山下村子里赵家的长辈们是不会在容忍她的。 没有孩子,她会被休弃。 这时这个时代没法改变的事情,她知道她和二哥两情相悦,却也明白这世道人心是什么。人人都想传宗接代,生儿育女,她的二哥也想。 原本还算开心的人,这下子心冷到有些想哭。她压下心底难过,拿着那碗难喝的东西大口大口的喝。 很快,那苦了吧唧的东西下肚。 玉荷留了半碗,她将东西推到男人身边,示意他喝下。这是这一个月他们夫妻二人养出来的习惯,这药不仅她要喝,他一个男人也要喝。 曹魏没有拒绝,接过碗一饮而尽。他比赵二以为的知道更多,他们夫妻喝什么,吃什么,甚至几点睡下都清楚无比。 这也是他为什么敢假扮赵二,他在赵家住了将近五十天,这五十天里几乎与他们夫妻二人同吃同住。生活作息,饮食习惯,自然一清二楚. 第167章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 突然某一天玉荷发现家中好像少了一个人。那个姓曹的男人去了那里? 他似乎消失了,离开了? 有疑惑玉荷也不藏,她直接问自己的丈夫。得出来的结论竟然是早就走了,那天和她争吵过后, 那姓曹的男人觉得没脸也就不在这里待了。 这个消息没把玉荷乐死, 她瞪大双眼, 抓住丈夫的衣袖, 开心的问:“真的?二哥你没骗我。” 女人脸上的笑是那么的漂亮,也是那么的刺眼。曹魏不可能不在意,手中给她剥甜栗子的动作都慢了起来。 瞎了眼的女人自然察觉不到这点, 她只是一脸期待的往男人身边凑。好像不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就不罢休一样。 “嗯。”最后,男人妥协的点点头。 这样的回答, 无一不是惊喜的:“那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害我这些天心里不高兴 。” 喝茶的男人听到这话,微微一顿, 随后哑着声道:“你就那么讨厌他?” 玉荷:“自然!” 玉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最讨厌陌生人。那人生了那么重的伤,还要你照顾, 那就更讨厌了。”玉荷并未察觉出男人话里的怪异, 只是笑着回。 “因为钱?”他又问, 像是问她,也像是问自己。如果是因为钱, 他或许不会那么难受。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 是因为外力, 不是因为他本身。 “是因为钱,但也不是因为钱。冬日里二哥上山难, 做活也危险,负担两个病人那伙计太重了。”她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吃着他剥好的栗子道。 对于那个人的离开,没有人比玉荷更高兴,她开心的脸上笑的停不下来。玉荷是个爱吃醋的人,她不喜欢二哥和别人有关系。 更不喜欢外人住在她家,她只想和自己的丈夫,以及她们的孩子住在一起。 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打破了这一切。好在,他现在伤好离开了。以后再也不用见他,也不用因为他和二哥起矛盾。 她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在樵夫面前时,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自然此刻的曹魏看的一清二楚,不可否认,他再次嫉妒了。 他嫉妒的想告诉眼前人真相,可他也知道真相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现在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只能告诉自己,那个人已经死了构不成任何威胁,和一个死人计较是最愚蠢的事情,没有意义. 冬日的天黑得快,不一会儿日落西山,整个天幕就暗了下来。玉荷坐在小屋内烤火,火炉上还架着一个烤红薯。 香气弥漫在房间内,她笑的开心,因为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那个人也离开,有两个月了。 因为过年,这几日她丈夫也就没去上工,而是在家里陪她,也做些家务活,采买过年要用的东西。 玉荷因为是个瞎子,没人带着,很少出远门。她一年四季,都在这座小山上呆着。只有过年这段时间,她的丈夫有了休息日,才会带她下山去逛逛。 也还是因为瞎子的缘故,玉荷对他人的目光很敏感,所以有些抗拒人群,更抗拒和人打交道。自然也就没有走村子里的那条道,因着这点,倒是让曹魏做的天衣无缝。 他们先去了靠近村子的城镇,买了些过年要用的东西,和吃食,又去买了些新料子,让店家给她做一套新衣服。 一开始,玉荷还觉得有些太费钱。 加之这要过年什么东西都贵,便不想费这个钱,二哥却表示,过年了,总要添一件新衣服。 该买的都买上,这漂亮衣服也就买了。玉荷更加感动,她的二哥对她可真好,什么好的都紧着她用。 两人走走停停,进了一家小馆子在里面吃了一顿饭,便回了山。山路艰险,这上上下下废了好长时间。也让玉荷更加清晰知道樵夫每日要受多大的罪。 可山里的穷苦人家,不做这些活,就没活路。玉荷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农户女儿,还是个瞎眼的。 她什么技能都没有,也没什么法子,帮自己的丈夫分忧。想着只有往后在家里多学着做些东西,让二哥回家有口热饭吃。 这样想着,玉荷和他高高兴兴的回了家。新年红红火火的过,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恰也是这时玉荷突然干呕起来,她吃不下,也喝不下。 那些东西,都让她觉得恶心。 而算算时日,她也有两个月没来东西了.一种莫名,却让她惊喜的东西在这时出现。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怀孕了。 她曾听村里的姐妹说过,女人怀孕就不来那东西。二三月的时候,吐的特别厉害,她如今的症状,似乎就是这样。 这无疑是惊喜的,惊喜到玉荷想哭。但怕是一场空,她让二哥去请隔壁村的赤脚大夫。 后面又想着,这么大的风雪。 那大夫年事以高,大概率不会进山。加之今日又是过年除夕夜,那人更不会来看诊。 玉荷太想要孩子了,她盼了整整三年,喝药吃土方子,求神拜佛,只要能看的能做的都看了都做了。所以这时,她根本无法冷静。 她需要一个确定,需要一个郎中告诉她,到底有没有。所以她缠着男人连夜带她下山,去了福禄镇,敲了几家药馆的门才碰到一个开着的。 诊断出来的结果是她真的有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是在冬至那会有的。 玉荷又哭又笑,是高兴也是得偿所愿。她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只有有了孩子,不分男女赵家那些长辈就没有理由让她和二哥分开。 只要有了这个孩子,他们才能永远在一起。好在,在即将进入第四年的档口她有了身孕。 比起玉荷的高兴,一旁的男人就要冷淡许多。他看着她的小腹,算算时日,这孩子是他的种还是那人的种都有些说不定。 但想了那人三年都没让她大肚子,那短短一个月也不大可能。而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就是在冬至那夜。 是他的种,概率更大。 曹魏见她笑,脸上也带了笑。不管是谁的种,如今她男人是他,那就是他的孩子,好身养着就行。 因下山是晚上,如今在往回走,就太赶了。加之她有了身孕,格外注意怕出意外,便没有连夜回家。 而是在镇上订了间房,过一夜再说。那安胎的药,买了又买。第一次有孩子,还是盼了那么久的孩子。 玉荷格外小心,格外重视。 连带着曹魏也小心翼翼起来,山里的日子清苦,如今她又有了身孕,一个人在家曹魏始终不太放心。 便借着这个由头,辞了那给大户人家砍柴的活计,而是打算等她生产完在上工。平日里就在山里打猎,种些瓜果蔬菜。 日子这么过着,没人打扰。 很快进入二月,也入了春。大雪融化,山里的草木开始争先恐后的生根发芽,玉荷的肚子也有些显怀了。 微微凸起,摸起来有些圆鼓鼓的。因为有了孩子,玉荷不敢在做那种事情,她生怕孩子会出现什么问题。 而没吃到肉的青年,憋的脸都快黑了。一天天阴沉沉的,像是个怨夫。 “我问过大夫,过了三月胎儿稳下来,就可以做那种事。我轻些,不弄疼你。”春衫渐薄,娇艳出众的美人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而他也身着薄薄的一层里衣,坐在床榻上,微开的领口露出大片肌肉。模样俊美清冷的人,抱着怀里的妻子,好言好语哄着她。 听了那话,玉荷哪能同意。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一点闪失都不能有。就算是二哥,也不行。 所以,她连忙将男人的手从自己身上推开。随后,一脸义正言辞道:“你要再打这个坏主意,就去隔壁睡。” 她太宝贝这个孩子了,容不得任何人伤害。虽然知道四个月胎稳了,适当的做些也无妨,可她就是不愿意。 甚至有些恼二哥太多想法。 拒绝的话语一出口,玉荷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凶了。她软了软音调,又娇声软语宽慰道:“二哥,我怕。” “你理解理解我,我不是不愿,是对孩子不好。”她将脸贴进男人怀里,撒着娇道。 那模样,足够勾人。 最后,男人只能压下欲-望。点了点头,答应她。做完这些,才意识到她看不见,便又道:“都听你的。” “这才对嘛。”得了那话,玉荷笑得更加灿烂。她抱住男人的肩吻在他的脸上,香香甜甜的一口,是在奖励,也是开心。 时间来到三月,而她也有五个月的身孕了。玉荷的肚子越发大了,那孕吐的毛病减少,人却越来越离不开丈夫。 越发的依赖,也越发的离不开。 身边没他,她会不安。 见情况差不多,曹魏也知道不能再在这里待了。前线的战事吃紧,父亲的部下也已经找来。而山下那些人,也快察觉不对。 他满不了多久,所以要带她离开。 理由很简单,就说在外头上工时认识了几个兄弟,要进城做生意。他们现在虽然吃喝不愁,但往后孩子生下来,总要上学堂。 总不能他们两个不认识字没文化,生个孩子也同样。不管是为了谁,他作为一家之主都要将他们的日子过好,所以必须进城。 可玉荷不愿,她觉得在山里过日子挺好,有吃有喝。再着山里人家怎么会送孩子去上学,又不用考官,学了也没用。而且他们村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子,好像学不学,都一样。 她娘家的大哥,就没上学。 虽然这么想,但她却扭不过自己的丈夫。丈夫说的也有理,他们夫妻没本事只能给人砍柴,他们女儿儿子以后总不能还做一样的事。 想了想,玉荷便只能同意和他离开这里。 第168章 第145节 答应了他要离开, 夫妻二人就开始做准备。玉荷从出生开始就在山里和徐家村之间长大,她没什么见识,也不懂人要怎么挣钱。 她以为的挣钱,就是去城里给人打工。和砍柴没什么两样, 都是给人做活, 做完了就有钱。所以她不明白二哥为什么要进城做生意打工, 明明给陆员外家砍柴也很好。 因为不懂, 所以格外的不安。 她忧心忡忡,想要拦下丈夫,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因为二哥说的也有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以后她们的孩子总不能也在大山里呆着。 男人让她宽心, 说他那几个兄弟都是实在人,不是骗子,找的活也很稳妥。肯定能挣钱, 能让她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听了这话, 玉荷也只能笑笑。她相信夫君,却还是怕。所以总是心不在焉, 收拾东西时也有些丢三落四。 看着就是不想离开, 在拖延时间。 可她一个怀了孕的瞎子, 本就做不了什么活。收拾东西的人也不是她,自然是可有可无。 这座山间小院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曹魏的, 自然他也是那一样都不想带走。可为了不让玉荷察觉出异常, 便耐着性子拿了些看起来有用的东西。 其它东西, 比如食物养的蔬菜,那就是一个都不带。妻子一问起来, 他就说带不走,干脆送到了山下村子里的亲戚家。 对此,玉荷心疼极了。 那些饭食菜类,可都是她们夫妻以往舍不得吃的。现在好了,全送别人嘴里了。 可舍不得也得舍得,因为带不走。男人看出她的异样宽慰道:“去了外头我给你买。” “这还没挣钱呢,就想着花钱了。”娇蛮的乡下妇人,小声嘟囔道。她觉得丈夫有些太阔绰了,那些东西,可是他以往要上好久的工才挣的回来。 所以,怎么能不心疼。 对此,曹魏没说话。因为这话是骗她的,那些人都是赵二的亲人,他一个外人去不就暴露。 自然,他也没必要为此事先眼前的人说:“明日就离开,要去山下道个别吗?” “不去。”她憋着口气道。 而曹魏也在等这句,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因为眼疾,自小就和山下那群人不对付。如今觉得他们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更加不想。 “好,听你的。”他道。 明明是听了她的话,玉荷却突然不高兴起来。因为她发现,这次是非走不可。她和二哥真的要离开这栋生活了很多年的小屋了,去城里.去她从未去过的地方。 那里都是陌生人,也都是陌生的房子。她和二哥要去哪里生活?没真正离开过山间的人,这一刻无疑是迷茫害怕的。 但想了想玉荷又觉得只要能和二哥在一起,去哪里她都高兴。 第二天一早,两人拿上最值钱的东西便下了山。同样他们这次也没有走村里的大道,而是选择了一道小路。 因为肚子大了,走久了这人就累。她们停了两次,吃了些东西,喝了一些水,才继续上路。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福禄镇上。而那些在镇上的曹家人,也已经等候多时。因为提前通过信,几人没有上去就叫公子。 而是市井道:“大哥,你来了。” 第一个出来搭话的人,一身灰衣的普通打扮。那模样,实在看不出来是一个会武的。 因为双方还在交战,如今他们在敌方境内,自然不能暴露出身份。因此,李长度一点也没怀疑自己少主的用心。 直到他们看到自己公子,一身普通的农家汉子短衫打扮,还牵着一个有了身孕的女子出来时。 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知如今世态危险,有些事情需要隐瞒,但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而那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也让李长度疑惑。 心中的怀疑,让他一时没忍住开口道:“这位.是?” 有人在和她丈夫说话?玉荷意识到。随后就听丈夫道:“与你们说起过,我的内人。你们叫嫂子就好。” 清清冷冷的声音,青年认真的神色,都让李长度几人瞪大双眼。除了知道自己公子在外头成了婚,还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公子嫔是个瞎子。 一双漂亮的灰瞳,空洞洞的找不到着陆点。一眼便能让人知道,她看不见。 可惊讶归惊讶,该说的话还要说,男人立马道:“夫人好,我姓李名长度,以后叫我小李就行。” 玉荷点点头,连忙回礼:“李大哥好。”因为鲜少见外人,加之听二哥说他们夫妻以后就要跟着这李大哥干活挣钱,她便有些怯懦起来。 声音都比平时小了许多。 “不用叫我李大哥,叫我小李就行。”二十几岁的青年壮小伙,听到那声娇滴滴的李大哥,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拒绝。 但也能从他语气里听出,他心情不错,他也并不反对那一声李大哥。只是碍于身份有别,不能那样叫而已。 此女是他们少主的内人,自然要按照少主的身份来对待。 “不太好吧。”那人声音疏朗好听,一听便是个年轻小伙,叫他小李实在有些不妥。 “就那么叫,没什么不能。”突然一道男声打断他们对话,是曹魏。 淡淡的语调,配上那副疏冷的眉眼。很快边让李长度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接下来和那女子说话明显态度冷淡了许多。 瞎了眼的人,对他人的感知格外敏感。玉荷自然也意识到这点,只是她有些没搞懂,那姓李的大哥为何突然不热情了。 难道是因为她刚刚说错了话?本就因为眼睛有些自卑。这下子更不安,她握紧丈夫的手,低下眉眼,一声不吭的跟着他们往不知名的地方走。 那副可怜模样,爱极了她的男人心疼坏了。但这次他却没有哄她,而是放任她难过。因为他意识到出了那座山,她要接触到的人自然而然也变多了。 这其中会有男有女,都会和她建立起一段关系。他不喜欢这点,甚至会阴暗的想那些人也会和他一样。 强抢他人的老婆。 所以,他想让她长点记性。也想让她知道,外头这些人没有他好。只有他不会嫌弃她一个瞎子,也不会抛弃她,他们还有了宝宝。 而这些,刚下山的妇人自然是不知的。她双手几乎攀附在男人手臂上,那模样也能让人看出她的不安。 过了好一会,曹魏才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抚:“不怕,来我们上马车。”看不见的人,只能被牵着鼻子受那人摆布。 末了,还要感恩一句二哥对她真好。 第169章 上了马车, 车轱辘在地上转动。吱呀吱呀的声响从马车的各处传来,颠簸中,玉荷紧紧缩在男人怀里。 这是她第一次坐马车,也是第一次见到马车。他们山里人是养不起马的, 更不可能有钱买马车。 所以, 坐上马车的玉荷害怕极了。 她怕摔倒, 她也怕马儿失控。小脸吓的惨白, 好在二哥在她身边,在她情绪失控时,会抚摸她的后背, 会安抚她告诉她别怕。 一切有他,不会出事。 察觉出妻子不安,男人轻敲马车内部的桌面, 很快传出一阵规律的轻响。和他们离的不远的李长度听见,明白是什么意思,立马拉开车门帘, 对外面赶马的兄弟到:“慢些, 太颠簸了。” “好勒,知道了。”因为不能暴露身份, 他们一路上都是以兄弟相称。 很快, 缩在丈夫怀内的玉荷, 也能明显感受到马车比先前平稳了许多。 她微微从男人的怀里探出一个脑袋,用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 随后不确定的对着一个方向道:“谢谢李大哥。” 她以为是李长度看出她的不安, 然后让外头架马的兄弟慢些。而她也没有改掉李大哥这个称呼。 玉荷不清楚自己男人在这些男人中是个什么地位。但回想起丈夫在家中时和她说过, 那姓李的大哥是个很厉害的男人,他在外头走南闯北, 挣了些钱。 后面与他丈夫一见如故,结为异性兄弟。想要带他丈夫一起发财,才有了这趟,所以在玉荷看来,他们夫妻往后是要跟着他混的。 不能没大没小的叫他小李,小李的年纪或许比她丈夫小,但本事却大得很,还是尊敬客气些好. 抱着妻子的男人一顿,显然他没想到玉荷会说这话。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便恢复原样,好似不在意一般。 可真的不在意就不会将妻子搂的更紧,敲击桌面的声音更加迟缓,像是压着一股火气,全身都透着不爽。 对自家公子很是了解的李长度自然明白,这不是个好兆头。他能清晰感受到公子有了气,而为什么生气,是因为那个被他搂在怀里的女子。 那女子虽然衣裳普通,但却生的花容月貌,千娇百媚。是个少见的美人,比他们城中那些世家大族用金银财宝堆养出来的小姐还美。 也难怪他们公子会动心。 会忍不住与她在乡下成亲,更是早早有了孩子。女人凸起的小腹已经是衣裳遮不住,只要稍微看一眼便能让人知道是有了孕。 那月份大的,最少也有五个月。可五个月,又着实大了些,难不成是个双胎?这样的想法让他不自觉多看了一会。 很快,他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有些不妥。他连忙低下头,不去看那人,声音也冷淡克制到极点:“不用谢,这马车坐的我也觉得抖。” “又抖又闷,算了,我去外面透透气。”说着,也不等玉荷说话,那人便撩开门帘出去,动作快的好像一阵风。 玉荷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内就只剩他们夫妻二人。 “二哥,那位李大哥是讨厌我吗?”他的态度再次冷下,那模样就像是厌恶她一样。 玉荷虽然不喜欢李长度,但也记着她们之间的关系。她怕那位姓李的大哥,因为不喜欢她就对二哥有微词,再给他们穿小鞋。 因为马车内没了外人,女人的胆子也大了些。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也更加依赖男人。 那无依无靠娇弱可怜的模样,最让人心软。曹魏帮她整理好衣服片刻后才道:“怎会,他只是性情不定罢了。” 得了这样一个回答,玉荷也没安心。甚至更加忧心忡忡,不得安宁。因为她能明显感受到,那位姓李的大哥对她不喜。 不过,也确实如二哥所言,对她时好时坏。 “放宽心,有我在,不会出事。”男人这么说,玉荷又摸上了自己的肚子,那里是她和二哥的孩子。 一个茁壮成长的娃娃,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像她还是像二哥?真可惜,她怕是看不到了,她的这双眼睛,见不了任何人。 就连二哥的模样,都不知晓。 “老人常说酸儿辣女,我这肚子辣的吃酸的也吃,你说它会是个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是男娃娃叫什么名?女娃娃,又叫什么名字?”她问曹魏,又像是问自己。 曹魏:“你想让它叫什么?” 玉荷:“男娃娃叫大壮,高高大大壮壮的厉害。女娃娃就叫小春花,怎么样好不好听。”没什么见识的妇人,用最朴实的寓意为孩子取名。 春天万物复苏,代表生机勃勃,花朵又是美丽的象征。在玉荷看来是最好最好的名字,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有荷花水芙蓉的寓意。 是在春夏之际绽放的花朵。 “听你的,都不错。”曹魏对孩子们的名字没什么兴趣,只要玉荷喜欢,他都可以。 大不了,就当做小名。 上族谱再写个大名就行。 “那就这么定了。”见丈夫答应下来,玉荷脸上笑得更加明朗,先前那点郁闷也消失殆尽。 第146节 “嗯。”男人话少。 这五个多月,玉荷也习惯了。 好在二哥还和以往一样对她好,甚至更好了。每日都陪在她身边,照顾她。 聊完孩子的事情,马车内再次陷入安静。这安静也让她听到窗外的声响,她们似乎到了一座小城镇。 没有在福禄镇停下,而是又去了一座城。玉荷从出生开始就长在徐家村,从未出去过,走的最多的路程也是到福禄镇。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人生鼎沸,听着就热闹。看来是一座比福禄镇要繁华的城镇。玉荷原本还带笑的脸,又黯淡下来。 她太不安了,加之人生地不熟,更加惶恐。这让她又往自己丈夫怀里钻了钻,贴得更紧更亲密。 曹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宽慰道:“没事,别怕。” 瘦弱的妇人,眼中都是惊慌不安。曹魏看在眼中,担心在心里。他的这位妻子,很是胆小。 说的不准确,应当说格外的欺软怕硬。在外面像个小鸡仔,在家里对他就是母老虎。这样想着,男人轻笑出声。 而这声,也落入玉荷耳中。 原本还怕的要死的人,立马气炸了:“你还笑我,二哥你怎么还笑我!你个没良心的,都是你要出来,不是你,我会害怕吗。” “你不安慰我,你还笑我。”骂着,玉荷直接伸手去掐男人腰间的肉,像是不把他弄疼就不罢休一样。 模样看起来又娇又蛮,像只气炸了的刺猬。可爱漂亮,扎人,却不伤人。 他抱着她的腰,咬在她颈侧。滴滴的笑声从他口中溢出,那模样更气人了。可气归气,玉荷却突然不怕了,这也算是另一种安抚情绪的方法。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笑你。”听着丈夫败下阵来讨好的话。玉荷这下子才消气,但气消了,她也不准备轻易放过他。 直接一口咬在他手上,就像他刚刚那样。只不过他咬时带了调戏的意味,这次玉荷却用了十乘十的力。 想要以此来宣泄情绪。 当然也只是象征的用力咬一下,她还是舍不得自家男人的。怕咬坏了,也怕咬伤了,更怕伤了他的心。同样,被咬的人也明白这只是象征意义上的。 “大哥,到了。”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李长度率先跳下马车,随后便对里面的二人说道。 听了那声音,里面两人也不在闹。特别是玉荷,刚刚嚣张起来的气焰这下子立马扑灭,因为她是真的怕。 怕外面的人,怕陌生的地方,怕一切。她握紧丈夫的手,被丈夫小心翼翼的牵着扶下马车。 因为有了身孕,月份还不小。她走路间格外小心,生怕伤着碰着,而这份小心也感染到其它几个男人。 这肚子里的很大概率会是是曹家下一代第一个孩子。也是那位主公的第一个孙辈,几人怎么能不在意。 不管这位的生母是什么身份,那孩子身上都留着曹家的血脉,是他们公子的孩子,也是那位的孙子,自然要格外小心。 几人被小二带着往里走,玉荷被他们围在中间。因看不见,自然也不知道这幅被保护的模样。她只知道身边有二哥,其它一概不知。 定好了房,也备好热水,房间内更是被人放了换洗的衣物。这间客栈,在曹家的势力内。 衣服的料子极好,但显然这不是他们现在能穿得起的。曹魏将妻子安顿好,便叫来李长度让他去拿些普通灰衣长衫就好。 听了这话,李长度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只领了话去办事,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他再回来,便拿了一身黑色普通料子做成的长衫。 穿上衣服,曹魏也总算有了一些世家大族公子的模样。而玉荷自然是看不到这点,她坐在床上摸着这客栈的大床。 越摸越觉得新奇,因为这床好软,比她家中铺了两床棉被的大床还软。晚上睡觉,一定舒服。 这么软,估计铺了三层棉被?也有可能是四层,不然怎么会那么软。四层,可真是奢华,估计要不少钱。 玉荷有些羡慕起来,她也想要这样又大又软的床,每日睡在上面肯定舒服。 除了羡慕,她更担忧。 这么好的床,估计也是很好的客栈,那要不少钱吧?她们这才刚出来,就要花钱,也不知道到了那上工的地儿,能不能挣回来 。这样想着,她又不怎么喜欢这舒服的大床了。 第170章 外头的生活, 太多不确定。 她怕自己和二哥出来是一场空,毕竟她和二哥都只是乡下人,也都不认识字,更不懂什么挣钱的法子。 她坐在床边, 那模样低落极了。曹魏见到, 拿了些她爱吃的糕点来, 温声问:“怎么了, 是哪里住的不舒服。” 感受到身旁的床塌下去一大片,玉荷知道是他回来了。他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妻子唇边, 闻到那股熟悉的桂花香,玉荷张开唇咬下一口。 醇厚甜香的味道,让她觉得好吃, 也冲淡了她口中的苦涩。不过却没有改变她心底的担忧,她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弱弱问:“二哥,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离家很远吗?”她没在说钱, 而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不远,就在晋州境内。”这话当然是骗人的, 他们如今是在晋州, 但他是淮北人士。 自然要去淮北, 两地天南海北隔得极远。加之他此方不是回淮北,而是去往另一方前线, 与中原的队伍汇合, 路途更加遥远。 曹魏不是没想过将她送去淮北曹府, 但她一个盲女又心思单纯,那地儿各方势力交错, 容不得一点差错。 去了那处,怕她受苦。 还不如直接将她带去后方,每攻下一个城池,便将她安置在城内,一起随他出兵。 “晋州很大吗?”她好奇的问。 “很大,有三十个福禄镇那么大。”曹魏解释。 听到这个回答,吃着糕点的人惊讶道:“原来那么大,那我们是要去第几个福禄镇?” 女人神态单纯,格外信任他,从来不怀疑他那话里有没有假。 “大概在第二十四个吧。”他随便说了一个不远不近的数字,一看就是没认真回答。 玉荷却听不出那话里的敷衍,因为她对她的二哥一直有滤镜。 “那么远.” “有我在。”察觉到她的不愿和低落,曹魏抱紧她。 男人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熟悉,充满安全感。玉荷叹了口气,她有点怕又有点不怕,因为就像他说的一样有二哥在。 “二哥,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我都愿意去。你放心,我不怕,我和孩子都不怕。”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抚摸着肚子,唇角带笑道。 能看得出来,她是心甘情愿,她也是幸福的。 这幅模样取悦了曹魏,他吻在她的眉眼上,去吃她唇角的糕点渣子。那举动逗笑了玉荷,她推了推他轻声道:“盘子里有,不许抢我的。” “别闹,讨厌。”女人带着笑的叫骂里没有半点责怪,只有无穷无尽的情谊。 他们很相爱,但曹魏分不清她爱的到底是不是他。因为她口中的二哥,不是他。 男人脸上突然就怎么也笑不出来,甚至带了些仇恨的意味。那模样阴沉至极,缠着她说笑的女人却没有发现,只是笑呵呵的叫着二哥、二郎。 “别叫了。”男人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那声音里也是少见的凉薄。 明显的差异,让原本笑的开心的人愣在当场。她不明白二哥这是怎么了,所以便疑惑的问:“不能叫哪个?二哥,你怎么了。” 他似乎生气了,但二哥怎么会生气。她没惹他,也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这一瞬的迷茫,让她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同样的,也让曹魏回过神。 他们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二哥这个称呼已经无法抹去。强行抹去,只会让她怀疑。他压下心底的阴暗,又放缓了语气:“抱歉,今天太累了,语气重了。” 他抱着她的脸,细细的描吻,随后去解她的衣带。那一句太累,让玉荷瞬间原谅,紧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后悔愧疚。 她刚刚的语气,似乎也有些重了。也是这丝愧疚,让她这次没有拒绝男人的动作。 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他们就很久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今天是第一次,明明以前有过无数次,这一次却比新婚夜那晚还紧张。 因为,孩子。 她怕孩子会有闪失,所以格外的抗拒。可今天这次不一样,她凶了二哥,也误会了二哥。她应该给他些补偿的,二哥想就给他吧。 察觉出她的紧张,曹魏安抚道:“没关系,大夫说了五个月后可以同房。” 这道理,玉荷自然也懂。只不过,她还是害怕:“那你轻一点,也慢一点。” “好。”随后,房间内气氛变得更加暧.昧起来。 第二天一早,玉荷醒来。男人已经穿戴整齐,在等她。 “醒了。”带着笑的男声出现在身边,玉荷一瞬的慌张被瞬间安抚。 陌生的环境,让她更依赖他。 “醒了。”她点点头,便被扶着起来。 洗漱,吃过早茶,带上行李,几人又坐上马车。还是和昨天一样,李长度嫌弃马车内热,将宽敞的马车让给他们夫妻二人。 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几人出了晋州。经过一个林子,几人停下让马儿休息,他们也吃些干粮补充一下体力。 很快又上车,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停。不知过了多久日夜,她们的马车终于停下。 也到了那所谓的做工地了。 曹府里出来的人重规矩,也不会大声喧哗,见了贵客主子,也只是安静行礼。所以,这一路玉荷都没察觉不对。 曹魏这次来的不是淮北曹府,而是此地官员的府邸,当然因为他要来,这里的官员已经换了一批,换成了他曹家的人。 当一对重盔甲的士兵经过时,男人脸色微差。他看向身侧陪他一起进来的李长度,那眼神里是什么意思,李长度瞬间明白。 他加紧步伐越过夫妻二人,来到那队卫兵身前,不等他们抱拳做礼,就挥手引开他们。 等做完这些,李长度在回到夫妻二人身边时,眼中都是迷茫。他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何要这么做?在他看来,出了晋州,根本不需要隐藏身份。 何况他的身份还是大名鼎鼎的曹家嫡子,这样的身份说出那位公子嫔应当更加高兴才对。可公子还是隐瞒了,这让他想不通,也觉得奇怪。 而且更奇怪的是,公子不去主院,反而去住那不好的破落院。狭小,闭塞。 但公子都这么吩咐了,他也只能照做。原本他以为公子很喜欢那位公子嫔,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李长度这样的想法只维持两个时辰不到,因为很快他就看到他们那位尊贵的公子,与那夫人一起住了进去。 随后,就是开始打扫。 他发现,他们公子好像入戏有点深,真以为来了这边是做苦力的. 第147节 第171章 这是一间小巧的四合院, 打开院门进入第一眼看到的是宽阔的院子和上了锁的堂屋和连在一起主卧。 侧边上是小厨房,以及次卧。还有几件小杂房,正好能用来收纳东西。 因提前吩咐过,这间屋子已经收拾妥当。玉荷被安排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 她好奇的用手去摸身下身边的一切。 因为看不见, 手就是她认识世界的眼睛。干净整洁, 桌子厚实木质极好。玉荷虽然是个不识货的, 但还是能从这桌子和老家的桌子上发现差别。 这不是他们用的起了东西。 看来,二哥没骗她。那位李姓大哥确实是个厉害,会挣钱的。 “往后, 我们就住在这里吗?”没有人不喜欢钱,玉荷也喜欢过好日子。她被丈夫带着走遍整个院子,熟悉每个角落, 以及这个以后会住很久的家里每个物件摆设。 “ 嗯,住在这里,喜欢吗?”他问。 “喜欢, 我很喜欢这里。这里的床很大很软, 这里的厨房也很干净,什么都好, 我喜欢这里, 二哥我喜欢这里。”玉荷高高兴兴的回答, 她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觉得开心。 一路上的不安, 在这刻得到平息。 见她这么容易满足, 曹魏也笑了。如今他们刚出来, 不可能一下子就住上大房子有人伺候,这些东西要慢慢来。他用干净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随后递给坐在椅子上的她道:“以后咱们也不用做饭,会有人来送。” 接过茶杯,玉荷皱了皱眉,她不解的问:“为何不用做饭?” “这边有那种集体灶,公家会安排。咱们不花钱也能吃饱饭,一年三百六十天,能省下来不少银子,到时候可以给我们宝宝和你多买身衣裳。”曹魏知道眼前的女人最在乎肚子里的孩子,一旦扯到那孩子身上,女人总会相信。 就像这时一听这话,玉荷脑海里就浮现出存下每日三餐的钱,能买多少好东西。 立马就笑着夸起来:“这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又能挣钱又能存钱,住的还好。二哥,我好喜欢这里。” “嗯,我也喜欢。”男人蹲下身,握住她白皙瘦弱的小手道。 至此两人住下。 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又还是个瞎了眼的孕妇。玉荷基本不去外头,也不过问赵二每天出去做什么。 她只以为和在山上时一样,都是替东家干活。只不过这次钱多一些,过的好些。 可很快玉荷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突然意识到银钱一多,那代表工作力度就大了。 玉荷脑海里浮现出男人辛苦做活的模样,心底也在这时生出一丝焦虑。特别是那伙计越做越晚,好几次她睡到半夜,摸到身边床榻上没人时更加担心难受。 因为她发现,二哥回来的越来越晚,甚至有时一两日都不会回来。回来之后,她从男人身上也能闻到一股奇怪的血气,那股血气很淡很淡,就像是故意用什么东西压下去一般。 为的是不让她发现,为什么不能让她发现,是因为二哥怕她担心?意识到这点,玉荷不喜欢这里了,她怕她的二哥身体受不住,会累坏。她不要过好日子了,她想回老家,老家虽然穷,但饿不死人也不会有危险。 他们种些田地,打猎给人砍柴,也能活得很好,而且亲人都在身边不需要这么拼命。 好几次都让她哭红了眼,可劝也劝了,说也说了。男人就是不离开,还用一些理由来搪塞她。 而他,真的越来越晚了。 不是好几日不见踪影,就是好几夜不回来。虽然每次离开前,他都会与她说明回来的时间,出去又是为了什么。 对她也比往日里更好,以往吃不起,穿不起的绫罗绸缎,她家中现在也用的起。甚至还请了两个侍女来伺候她,照顾她。 可玉荷并不开心,因为好几日见不到二哥,那让她痛苦极了。 好几次半夜哭醒,身边却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也没人安慰她。玉荷难过了就哭,哭过了就睡。日子就这么过着,玉荷的肚子越来越大,足足有九个月了。 她生活上也更加艰难,身边离不开人。好在那两个侍女时常守在她身边,才没让她生活不能自理。 而她也意识到她们离开家,有四个月了。她也有三日没见着二哥了,这让她对那人多了一丝埋怨。 可只有喜欢才会有埋怨,她还是太想二哥,才会这样. 进入夏季,天热,玉荷也不爱出去晒太阳了。她就缩在里屋,不怎么出去。 那两个丫头也不怎么和她说话,长久的安静让她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一个瞎子,除了自己和自己玩,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玉荷虽然想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些新衣裳,但她是个瞎子,做不来针线活,也不懂怎么给小孩缝补衣服。 只能请人做,去外头买。 而这些也要委托他人,让别人做她又不放心,便只能等孩子的父亲回来在做决定。 一日,两日,五日的等。 她的丈夫还是没有回来,而这时玉荷突然羊水破了。两个小丫头是特意调教过,什么都懂,什么也都知道。 见了血,立马去请府内的郎中,以及产婆。 前线战事急迫,就算知道家中女眷在生产,生死一线,曹魏身为主帅也不能离开。 好在,传来的消息是母子三人平安。 紧接着他们大破敌军,攻下新城,曹家的版图再次扩大。而他立马拉过缰绳,翻身上马,迅速向家中奔去。 军中有副将坐镇,李长度身为他的护卫。自然是跟着一起回去,三四个一身血和伤的青年男人,各自骑着战马用了一天一夜才赶到曹府。 有人迎上来,男人直接略过。 那人却一直道:“恭喜大人,是两个小公子。” “夫人怎么样。”那孩子还不确定是不是他的种,说到底曹魏是不在意的。比起孩子,他更在意那人的身体。 双胎,生的一定艰难。 最会察言观色的人,一听这话立马道:“夫人身边有人精心伺候,大夫说无事,只要修养一月就能恢复从前。” 得了这话,曹魏便觉得那人聒噪起来,挥挥手让他离开。他一路急走,盔甲发出声响,也是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这幅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模样,去见她不妥。 她闻到血味会害怕,也会疑惑。 他更没办法抱她,所以男人脚步顿住,随后转身去主院,清洗一边换身干净的衣服,才敢踏进那间小院。 他与他的妻,已有半月未见。 第172章 他快步急走, 等真的来到她门前,却有些不敢进去。因他们分开已有半月,走时说的五日,到如今半月, 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那人又是个娇蛮脾气, 进入了估计要好一番哄。他不是怕哄, 他是怕她厌弃他.男人转身对身边管事的道:“派人送信去淮北, 就说吾有了两个儿子,取名章、知。告诉母亲,将我库房那对传家用的金镯子让人送来。” “是, 公子。”管事的拿了话,立马去写信,再去安排人送信。 而调整好心态的男人, 也在这时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刚一进入,他就听到一阵婴儿啼哭声,洪亮, 嘈杂。 光听着声音, 也能知道是个健康的小子。他一哭,他一旁的兄弟也跟着哭。很快两个孩子呜呜哇哇的大叫, 这还没进去, 曹魏就觉得吵了。 好在很快, 另一道温柔的女声出现抚平了男人心头的烦躁。说话的是玉荷,她抱着怀里幼小的孩子, 学着当好一个母亲。 轻轻的哄着他:“不哭, 娘亲在。大壮不哭, 乖,不哭。”哄了大儿子, 又去哄小儿子。 好在身边有两个侍女,在这时能帮她分担一下。很快两个娃娃被哄住,吵闹的声响停歇,恰也是这时一身便服的青年男人撩开珠帘进入卧房。 因看不见,身边又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玉荷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房间内到底有几个人,而是那两个丫头先发现他,这时连忙蹲下行礼:“主家。” 因有意隐瞒,两个丫头被调教着不能叫他公子或者大人,要叫更符合他们现在身份的东家或者主家。而称呼他的妻子,则是夫人。 那声主家,让坐在床上的女人一愣。顺后眼泪哗的一下就掉落,漂亮的美人因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这时眼泪一掉,看起来更加柔弱可怜。 那模样也让曹魏心疼,为了给两人留下独处空间,两个小丫鬟立马离开。随后房间内,只有他们一家四口。 女人坐在床上流着眼泪,细心照顾两个孩子。曹魏站在床边不知所措,因为他没说到做到,也因为他让她伤心了。 他没有赵二做的好.如果是赵二,那天她生产,赵二一定会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娘子,我回来晚了。”随着这句话,男人直接跪下。房间内本就安静,他跪下的声音自然也变得清晰明显起来。 玉荷的脸色,在这瞬间就变了。 她虽然委屈,生气,但也没想二哥给她跪下。她止住了哭声,连忙去拉他:“你起来,别跪。” 男人借机握住她的手,那手纤细白皙,明明才生产完,她的身子骨却还如初见时一样纤细薄弱。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因为这代表她营养不够,吃的喝的都供给给了那两小子。 曹魏:“你受苦了。”他没听她的话,而是继续。那模样似乎是因为愧疚,也是在求她原谅。 为他在外一直回不来的事情,道歉。 “你先起来,哪有丈夫给妻子下跪的道理。”玉荷又怎么不懂他的心思,她其实是有一点生气的,那点气也让她不愿意轻易原谅他。 可这次不一样,他跪下了。 她拉他,却一直拉不起来,男人还是跪在地上,好像得不到她的原谅就不起来一样:“你是在威胁我吗?二哥。” 无名的,玉荷心底生出一丝火气。 那丝火气,让她意识到二哥变了。他不像以前那个二哥,他似乎也没有多爱她。 可又好像没有变,他还是爱她的,对她也好。但就是莫名的让她不舒服,难受。明明说好五日,最后却是半月。她羊水破了,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时,没人知道她有多难熬,有多害怕。 “明明说好的五日,却变成半月。” “二哥,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我喊你的名字,没有人回应。”再说这话时,玉荷又突然平静下来。 她知道二哥是爱她的,一定不是故意晚回。但就是让她心底不舒服,让她难受,所以便存了折磨他的想法。 可一旦真的要折磨他,不原谅他,她又下不去那个狠心。最后她妥协了:“起来吧,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不原谅你。” 她声音闷闷,听着就不大高兴。 曹魏又怎么会不知,但同样的他也不可能答应她回徐家村的想法。因为他是曹魏,不是赵二。 “抱歉。”男人再次道歉,并且解释道:“此次的事情并非我故意晚了,而是这次回来时路上遇到劫匪,与之争斗,拖延了几日才晚回。” 他态度诚恳,语气柔和,听着就让人心生担忧。原本还一脸不在意的人,这下子立马收起了冷脸,玉荷瞪大双眸,寻着他的声音望去。 担忧的问:“怎么会遇到劫匪?不是在城里做活吗?怎么还要去外头,二哥,你们做的到底是什么活?为何要出远门,一去还要好几日。” “你有没有受伤,快告诉我,有没有受伤。”一听到劫匪,要走远门,玉荷就想到那奇怪的血气。 她猛的靠近,在他身上细嗅。一股很轻很淡的兰香,压着一股奇怪的腥味。像是动物的血腥味,可又不像动物那么腥臊.是一种很奇怪的血气,让她辨别不出是什么。 难道是人血?这样的可能,让只能过安稳日子的玉荷感到害怕不安,她总觉得二哥有事情瞒着她,而那事和他的工作有关。 “手臂上见了些血,已经上过药。”他握住她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轻声细语安慰道:“是押镖的,我怕你担心就没说。” 第148节 “不过你放心,这次只是意外,大多时候是安全的。”曹魏是个会耍阴谋诡计,有心机的人。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让她心底生了裂缝,他需要把这个缝补上,也需要把自己的谎言和欺骗弄得更真。更要让她觉得他不容易,对他生出愧疚。 只有这样,她才会乖乖和他在一起,乖乖留在这里,而不是回那座和他无关的山,在生几个和他没关系的娃。 “押镖?那是做什么。”押镖对于一个山里的村妇来说,还是有些新奇的,她不懂这是什么工作,所以好奇的问自己的丈夫。 “近年来山匪猖獗,某些大户人家需要做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送一些贵重的货物,需要人保护,就会来镖局花钱请人家押送,这就是我现在的工作。”他说的恳切,句句好像属实。 门外的小丫头,头压的更低。 她不明白,自家公子明明不是做镖局的,为何要骗里头那位,还教着她们骗。她们端来新鲜的茶水,给两人倒上,随后又离开为两人腾出独处空间。 明白了丈夫是做什么,玉荷眼中担心更盛:“可这不是更危险吗?人们最喜欢钱财,知道你是押送镖局的,不会抢得更凶?” “难怪你每次回来,我都会闻到一股血味。是人的血.”意识到那是什么血后,玉荷脸色大变。 她只是一个普通村妇,怕死人,怕人血是最正常不过。她下意识的后退,模样中带着惊慌,可很快她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是他的丈夫。 是她的夫君,更是她的二哥。 那后退的动作停下,转而内疚起来:“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做这个。二哥,要不我们别做了,我们回老家。” “你看,我们有两个娃娃了。” “是两个小子,小春花的名字不能用了。不过我又想到一个好名字,叫小壮。” “大的叫大壮,小的就叫小壮。赵大壮,赵小壮,比二哥的名字好听。”说着,女人脸上露出一丝薄红的笑。 生了两个小子,二哥有后了,村子里的叔叔伯伯就不会在逼着她和二哥和离。 第173章 “大壮, 小壮。是个不错的名字。”男人敛下眼中阴暗,勾唇笑道。 他刻意忽略了那两人赵字,毕竟他的儿子,怎么能跟外人信。床上的小家伙们被包裹成排排坐的小汤圆。 圆滚滚的身体, 肉嘟嘟的小手, 看起来可爱的不得了。是一对很相似的双生子, 因还小, 出生才满五日,曹魏并不能从这两孩子身上看出是谁的种。 但他想,都是他妻子生的, 那就是他的种。他的孩子,应该跟他姓曹才对。 “不对,是赵大壮赵小壮。”玉荷纠正了丈夫的话, 她其实知道丈夫或许是想要和孩子们亲密一点,才除去姓氏的叫他们。 但玉荷就是想要这样说,因为那是她给她爱的男人生的孩子。她想让他知道, 她也想让他们之间有联系, 姓就是这个联系。 赵二是她孩子们的父亲。 她说的开心,说完之后就忍不住羞涩起来。她似乎有些太过了, 那家的妇人像她一样, 把这些东西摆上明面。 好像在邀功一样. 明明是应该开心的事情, 这时的曹魏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他又一次被提醒,这段关系是他偷来的。 他是个骗子, 彻头彻底的骗子。可骗都骗了, 事情也做到这个地步, 他不可能回头,也没有回头路给他走。 他只能一条路找到黑。 他也不愿意放开玉荷, 那是他同床共枕一年的妻子。不管当初是不是,现在她都是了。 何况,他们还有了两个儿子。 小家伙们很乖,喝饱了奶,就躺在床上睡,不哭也不闹。一睡睡两三个时辰,醒来了就要喝奶,喝完奶闹一会儿,又继续睡。 “那你这次,能在家里待多久?” “我刚生完产,二哥,你在家里陪陪我好不好。”她抓住男人的衣袖,看不见的眼中都是期盼。 她知道男人心意已决,不会离开。便只能盼他安康,盼他事事顺遂。不遇到那些歹人,早早去早早回。 “嗯,我在家陪你。”她刚生产,身边离不开人。加之又是两个小子,这照顾的人手也不够,又去外院掉了两个年长有经验的婆子进来照顾。 这样的回复无疑不是让玉荷开心的,可好景不长,两个月后,男人再次启程离开,这次又是半月。 说的是半月,回来时却是过了一个月。她们的日子好像定了型,她在家中照顾孩子家庭,他在外头挣钱养家。 时间久了,玉荷时常坐在摇椅上想,如果当初她在蛮横一点,不同意出山,她是不是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日日夜夜盼着等着她的二哥回来。 玉荷有些后悔了.甚至有时她会觉得二哥变了。他好像不是以前那个二哥,那个二哥不会把她丢在一个地方,不会一出去就是十几天,一两个月。 可他又怎么会不是他的二哥,她那么熟悉他,熟悉他身上的一切,一切,那分明就是她的二哥。她的二哥对她也很好,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她也很久别吃过二哥做的饭菜了。 都是家里的婆子做,好吃是好吃,鲜香也是鲜香,但就是不一样。没了以前那种感觉和味道。 婆子和丫头们劝她不要难过,主家不是心里没她,是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吃饭难。这想要挣钱,总要在外头闯荡。 而且她们东家身高马大,有一身力气,还有一帮弟兄。不用担心,会安全回来。 她们让她宽心,玉荷又怎么会不明白。可她就是难受,难受到想去死。好在身边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那俩孩子很闹腾,同样身体也好。 能吃能喝,也能闹。 不是这个要抱抱,就是那个要抱抱。亲了这个,就要亲另一个。如果偏爱的任何一人,另一人就要闹的无法无天。 哭,喊都是轻的。最让玉荷抓狂的是这两孩子会躲起来偷偷哭,一个多大的孩子呀,一个人躲起来,他们的母亲还看不见。 这不是要急死人,自然玉荷也不敢对他们凶。好在这俩孩子除了这点上不好,其它方面都是一个很乖很可爱的宝宝。 爱撒娇,爱抱抱,贪吃也贪睡。玉荷被这两孩子弄的也没法在伤感,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们治愈了她。 所以玉荷很爱他们,那是她和二哥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不爱。爱到玉荷不止一次问过身边伺候的人,那两个小家伙像不像他们的父亲。 几个婆子和伺候的人,笑着回:“怎么会不像,这可是我们公.主家的孩子,能不像吗?”那人差一点就说错话,好在很快反应过来,把这话圆了过去。 而坐在摇床前逗弄孩子的女人,眼神平静,神情正常,一看就是没注意到她的错话。 她们的话,让玉荷心底生出一丝喜悦。她在娘家时候不得人喜欢,好多人骂她丑,所以她不想孩子像自己,要像他们的父亲,强壮健康,是个正常人。 “像就好,像就好。”她是个慈母,不严厉,甚至有些溺爱。 爱孩子,孩子们也爱她。 又是一年冬,小家伙们三岁半了。而她也从那座城,搬到了另一座城。听说叫淮州府,好像在江东。其实玉荷也不清楚具体在哪里,因为她分不清,也看不见。 所有的一切都是丈夫在告诉她。 他说这里是淮州府,那这里就是淮州府,他不会骗她。这样想着,玉荷从榻上下来。 “是下雪了吗?”她走到门面,推开大门。门外是两个孩子打闹的笑声,他们玩的很开心。 另一边,有丫头看到她起了。 连忙走上前来,扶住她:“夫人。” “下雪了,昨夜便下了。”那丫头扶住她后,立马回答。 玉荷听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夫人进去吧,这风雪太大了。” “好。”她说好,便想进去。恰也是这时,远处玩闹的两个小家伙看到这边的动静。 连忙急步跑来,边跑边喊道:“母亲!母亲。”两声奶里奶气的喊叫,瞬间让玉荷停下。 她张开双手跪在地上,在他们奔来时,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个小家伙,笑的很是辛福。 而这幸福的笑,停在他们父亲回来时的那刻。两个乐滋滋的奶娃娃,立马安静如鸡,害怕的不得了。 其它几人见了,也连忙行礼,口中无声叫道:“太子殿下。” 如果说玉荷是慈母,那曹魏就是不折不扣的严父。这个父亲,甚至从来不和他们笑,而且脸色时常差到极点。 让他们害怕,也让他们不敢接近。但只要母亲在场,父亲又会很好,会抚摸他们的头,也会夸奖他们。 他们害怕父亲,却也崇拜父亲。因为父亲很厉害,很高大,他是他们的爹爹。所以两个小家伙躲到玉荷身后,偷看男人。 他们的父亲似乎很忙,平时很少能见到,在两个小家伙的记忆里,只有母亲和几个婆婆。所以他们对自己的父亲很陌生,因着这个陌生,让他们对他产生畏惧。 而这些,在玉荷看来。就是不熟悉造成的结果. 她叹了口气,将两个孩子从身后拉出,说道:“这是你们爹爹,不用害怕。” “他又不吃了你们,怎么像个小兔子一样,平日里胆子不是大的很?”她小声吐槽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显露出五六月的身孕。 那样子看起来着实不太好。 男人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起。随后才道:“无事,怕就怕吧,那样好管教。” 他说着又看向另外几人。不用说话,几人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两个奴才打扮的男人一前一后将那两孩子抱走。 很快,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他们夫妻二人。三年半的时间,让他从逐鹿天下中的一股势力,逐渐变成执掌朝堂的上位者。 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对眼前人的喜爱。 “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被扶着往里走,玉荷心中都是疑惑。她记得刚来淮州府时,他很忙,就算每夜与她睡在一起,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她说话。 因担心他的身体,玉荷自然也不会烦他。这半年倒是有些像当年在山上时了,每日他早出晚归去给人做活,她一个人在家里等他。 只不过这次家中多了许多陌生人,有照顾孩子的婆子,有照顾她的两个丫头,有护院的护卫,厨房里做菜的李厨。 很多很多人,和他们没有关系的人。 他们似乎有钱了,有很多很多钱。用得起好料子,住的起大房子,吃的更是山珍海味。可就是让她觉得空落落的,不真实,像是假的一样。 她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日子还是那么过着,和任何人都没有区别。 她好像也不爱二哥了,因为她不会在因为午夜梦醒时发现身边没他哭出声。她很平静,平静到她自己觉得可怕。 她怎么能不爱二哥,她曾经最爱他,比爱自己还爱,可现在她能坦然接受他离开,许久不回.岁月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让她变得不像自己。 二哥变得也不像二哥。 “无事,便回来了。”他道。 第174章 “无事。” 第149节 明明应该高兴的, 她的丈夫能陪她了,但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只是点点头,便当做回答。 她的态度,堪称有些冷淡。那种无端的冷淡让曹魏皱眉, 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些东西的变化。 比如女人不会再对他撒娇, 也不会挽留。对他似乎已经有些可有可无.这是曹魏不愿看到的事实, 他敛下眼中不满的情绪, 将她扶回殿内:“不高兴吗?”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是他对她不好吗?可他已经尽自己所能, 对她最好。 钱财,绫罗绸缎,奴仆, 一样不缺。甚至想要给她太子妃之位,他在前朝与那些人周旋,为的只是让她好好待在他身边。 “高兴, 怎么会不高兴。”说着, 她搂上男人的脖子,吻在他的侧脸上。 那样子, 好像和以前一样。可只要仔细观察, 曹魏就会发现那么笑很敷衍。好像只是为了哄他, 迫不得已才笑。 她并不高心,也没有多少喜悦, 有个只是说不出的疲惫。 “别骗我, 我看的出来, 你不高兴。”他叹了口气,弯腰将人拦腰抱起, 往殿内走去。 将她放到椅子上,拿来干净的手帕替她擦手和脸。 在此期间宫内陆陆续续有人进入,脚步轻到近乎于无,他们摆上早膳茶水,又陆续退出。 最后房间内只剩他们夫妻,窗外大雪纷飞,寒风吹进室内,让玉荷有些冷,她裹紧身上的衣物,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不是因为冷风,而是因为他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二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她亲近了。这种亲近不是肉-体上的亲近,而是记忆,是情感上的亲近。 现在的二哥对她很好,比以前的二哥还好,但就是没有以前那种感觉。她也无法与他坦诚相待。 以往她可以说,有些放-荡的与他交欢。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二哥。现在的他还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二哥,但她却没法那么做了。 是因为孩子吗?因为有了孩子,所以,那些事情不在重要,她成为了一个母亲。 玉荷想不明白,唯一想通的就是这点,或许是因为成了母亲,她不再那么放肆,也不再把整颗心吊在他身上:“你没有惹我,孩子们也没有让我生气。” 曹魏:“那你在为谁生气?” 玉荷:“谁都没有,是我当了母亲沉稳了。”说到这句话时,玉荷唇角带上了淡笑。 因为她想起了那两个孩子,又摸了摸自己有些显怀的肚子。见她的动作,曹魏也去抚摸,摸着也不忘逗她: “就那么想给我生儿子。” 她一笑,男人心口堵着的气消散大半,或许就像让说的一样,是因为当了母亲。女人就算嫁了人生了孩子,那张脸也还是漂亮的不像常人。 唇红齿白,笑起来时杏眼弯弯,她的脸上也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高兴红的,一张小脸面若桃花,娇艳的不像话。曹魏将她抱紧,有了逗弄的心思。 “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为什么不能是女儿那。”因为冷,玉荷没反抗他的动作,她像只小猫一样乖乖的缩进他怀里。 “那你是不反对我说的话了。”他不依不饶,好像非要逼问出一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还一定要是。 玉荷虽然觉得丈夫变了,但这不妨碍她在意他,想和他在一起过日子,说爱是假,说不爱那就更假。 她很矛盾,所以这时笑的有些勉强,她低着头,脸颊两侧的红代替她说了答案。随后玉荷说起了另一个话题:“我最经很喜欢吃辣,这胎应该是个女儿。” 她抚摸着肚子,眼中带了些慈爱。 “嗯,女儿也好,乖巧听话能陪着你。”曹魏不在意这肚子里是男是女,他只在意女子生的是不是他的种。 很显然,这肚子里的百分百是他的种。当然那两个也是,两个小家伙长的与他及像,甚至像到了像是小时候的他。 所以,那也是她们二人的孩子。她生下的所有孩子,身体里都流淌着他的血液。 “二哥,你说女儿叫什么名字好。”她靠在他怀里,眼中都是思索,那似乎是个难题。 “你以前不是取了个女儿名字,就叫那个吧。”曹魏将她扶起,坐到餐桌前,将一碗她最喜欢吃的甜豆粥推到她身边。 固定的位置,诱人的香气,他不用在用手敲击发出声响,玉荷也能精准找到位置。她小心翼翼的扶住碗,再用勺子挖起一大勺,试试温度发现不烫,才送进口中。 香甜软糯的口感让她喜欢极了,甜甜的滋味也让她这时心情不错,也有了一些想要说话的心思,她道:“你不觉得小春花这个名字俗气吗?” 在城里住的久了,玉荷渐渐了解到别人家都是怎么取名,要雅要有诗气,更要从诗经里取名。在那些城里人眼中姑娘名字叫花,不好听,有些俗有些土。 “我们的姑娘,没人敢笑。” 他说的绝对,好像很确定,让玉荷有些好笑:“二哥可真会吹牛。” 她并没有把那人的话当真,只是觉得这是一个丈夫和父亲,在维护她们母女。其实玉荷也不确定这一胎是不是女儿,只不过大家都说酸儿辣女,加之她前一胎是两个儿子,这一胎就想要个女儿。 所以才会往女儿上面想。 她笑的漂亮干净,曹魏自然知道她在笑什么。对此,男人并未有多解释。 那事情,解释了就是错。 曹魏不是没想过告诉她真实情况,但他也知道,一旦她清楚一切,那眼下的日子就不用过了,她爱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个人。 “赵春花不好听,二哥你在外面见识多,取名这方面应当比我厉害。你说我们的姑娘叫什么名字比较好。”她最后将问题抛给了他,毕竟那是她孩子的父亲。 也应该由他取名。 她刚说完,还不等男人回答。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先传来。随后扑通一声,一名年纪尚小的侍女跪下。 口中求饶道:“求殿下恕罪。” 很快,她意识到说错话,连忙又道:“主家.主家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颤抖,语气惊恐,好似很害怕。 可有什么害怕的,她们又不会杀了她。玉荷不解的向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哪里好像有个人,是个女子。 “没事,下去吧。”没等曹魏说话,她先开了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玉荷总觉得府内这些人很怕二哥。可二哥有什么好怕的,她的二哥最为心善。又慷慨大方,待人温和有理。 犯不着怕他,或许是那人年纪尚小吧。这样想着,玉荷也就觉得合理起来。 可那跪在地上的侍女,根本不敢起来。这个宫内,明面上是夫人为大,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假的,真正厉害的是眼前这位殿下。 不是因为他是太子,而是因为他是与当今圣上一同打天下的将军。这天下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阴险狡诈,手段残忍。 明明离的及远,如今殿下也不打仗了,跪在地上的侍女还是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那股血-腥味让她胆寒,怕他一个不高兴怪罪下来,直接让人砍掉她的脑袋。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曹家规矩森严,对奴仆的约束更多。何况现在是皇家,有些东西是规定,一旦不小心触碰到了规定,必死无疑。 这次她还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叫错了他的称呼。她可以叫老爷,叫东家,叫主家,就是不能叫殿下。 这是这个院子里的规矩,当初进来时,那些嬷嬷就说了,一旦错了,轻则打骂调出发卖,重则仗杀。 而现在,她能求的只有那位殿下。 可他最为铁石心肠,真的会放过她吗?“主家,奴今日第一次当差。”她慌不责乱的想要解释,恰也是这时一双大手从她后面伸出悟住她的口鼻,让她发不出声响。 她说了那么多,也只换了男人一句聒噪。随后两个嬷嬷一同拉着她往外走,嘈杂的脚步声,让喝粥的玉荷眉头皱起。 虽然看不见,但听着那声响,玉荷也能猜到是在做什么。本就是山里村妇出身,最见不得富贵人家欺男霸女。 “只是个瓶子,没有人金贵。你扣她半月的月钱当个教训就行,其他的免了吧。 ”她拉了拉丈夫的衣袖,让他别怪那侍女了。 因为是个瞎子,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瞎子。所以玉荷从来不管家中事物,不管是大到出门行商,还是小到厨房采买,她都从来不会过问。 一切都是男人在负责。 这也让她在家中佣人那里没什么威信,好在玉荷并不喜欢摆阔太太的威风,有没有威信也不重要。 当家太太开了口,作为丈夫的曹魏不可能不答应。他压下心底生出的戾气,回道:“听你的,带下去吧。” 短短几个字,让那名被捂着嘴的侍女瞬间瘫软在地。不是吓的,而是庆幸。 他们这位殿下,最是喜怒无常,目下无尘。今日她接连犯错,能活下来已经是菩萨保佑,不.应当要谢谢那位瞎了眼的夫人。 她连忙磕头,随后被人拖着出去。好在,活了下来。出了内殿,离那处远了些,两位嬷嬷粗暴的动作轻了许多。 那两老婆子,看着吓得浑身都湿了的侍女,不解问道:“你怎的那么笨,让你好好的当着差,怎么就打碎了那瓶子。” “还让殿下发了那么大的火。”没了那人在场,她们的称呼也变了。 第175章 “是呀, 怎么搞成这样。” “如果不是那位夫人开了口,按照咱们殿下的性子你不死也要断条腿。”话虽然是责骂,但明显能听出两位嬷嬷话里是夹带着关心的。 那个被搀扶住的小侍女,刚松口气一听到这话又忍不住身子颤抖。殿下刚刚的神情确实好可怕, 像是要杀了她一样。 “我.我不知道, 我就是突然手抖不小心给打碎了。”小桃不是不知道, 而是不敢说。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小心摔了那个茶盏, 因为她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话。那位夫人给肚子里的孩子取名赵姓,可他们殿下姓曹。 她不是这殿里原有的丫头,她是从别处调过来的。来时也接受了一些训话, 比如不能称呼那位太子妃,要叫夫人。 在比如不能在夫人身边提起外头的事,如果问就说是在富户家中。外头也没什么变化, 还是一样乱。 少言少言.不能在那位夫人面前多言。一开始她只以为是那位夫人严苛,喜静,可不是这样的, 那位夫人很温柔, 虽然喜静但也爱说话。 那位夫人是个瞎子,一个可怜瞎子。小桃怀疑, 瞎了的夫人是不是认错了夫君, 毕竟她们太子的孩子不该姓曹。 这样的想法大胆又冒犯, 可不这么想,就解释不通。因为只有殿下骗了那位, 孩子才会姓赵。 在没来东宫时, 她在别的宫内听到过一些风声。那些声音说, 那位夫人原是乡下一个村妇,一个大字不识, 走了狗屎运救了他们殿下然后挟恩图报想要太子妃之位的村妇。 他们殿下心善,又是个知恩的,便答应了那村姑的要求。娶她为妻,后又接连生下嫡长幼子,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那几人之一。 是个很有心机,很有手段的女人。可现在小桃不那么认为了,她怀疑那个村妇嫁过人,救了殿下的也不可能是一个瞎子。 很有可能是瞎子的丈夫。 她见过那位夫人,长得极美,及其漂亮。比养在深闺,养在后宫那些用金银财宝堆养出来的公主贵人还要精致漂亮。说她是村姑,小桃不信,要说她是山鬼山精,她信。 这样的人,别说殿下会喜欢上,就连她同为女子,也会喜欢。所以小桃怀疑殿下.做了那世间最无耻之时,而那件事她不敢说,也不敢讲。 她甚至怀疑,这座东宫除了那位夫人不知道真相,其它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合起伙,欺骗那位夫人,骗她,她的丈夫还活着。 她们育有两子一女,她很辛福。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小桃突然觉得太子殿下更恐怖了。那种恐怖不是□□上的疼痛,而是精神上的战栗。 她在害怕,怕的想死。 她也知道自己一旦将这话问出口,必死无疑。毕竟想要瞒过那位夫人,一定是下了大功夫的,他一定不会让事情败露,所以会斩草除根。 只要她敢多说一个字,一定会死得很惨。小桃只是个普通的宫女,她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她怕死,她不敢说,她想活下去。 所以她选择将一切真相吞下。 第150节 小桃有愧疚,那愧疚却不大,因为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不告诉那位夫人真相,也是对那位夫人的保护。 一旦让她知道真相,比杀了她更让她痛苦。因为她会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不是记忆里的丈夫,孩子也不是她期盼的那个孩子。 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小桃用这样的借口为自己开脱,虽然这么想不道德,但确实让她不用在受到良心的谴责. 另一边,屋内的玉荷并不知道他人心中之想。她坐在椅子上,细细的品味碗中的甜粥。突然也是这时,她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问道:“那俩孩子去了何处,吃过早饭否?” “有人在身边伺候,你不用担心。”她们坐的很近,玉荷能清楚闻到他身上的檀木熏香。 那香很怪,时淡时浓。但好在玉荷并不讨厌,又时也会觉得好闻。 玉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富裕以后,两人之间好像缺了一块。说不上是什么,但就是和以前不一样。玉荷能感受到,曹魏自然也能察觉。 是话题,两人之间少了很多话题。 当初在山里的时候,一日三餐虽不成问题,但却是要解决的问题。如今这个问题解决了,他们之间又没能及时建立起别的话题,这下不就没了话。 不过,过日子总归是平平淡淡。他们这样也没错,夫妻和谐,琴瑟之好。 一聊到孩子身上,玉荷就想起刚刚还没聊清楚的问题:“那两个小子是我自作主张取的名,这肚子里的就让你取吧。” 男人握着茶杯,慢悠悠道:“春花,女子就叫春花,如果是男子则叫意。” “赵意,赵春花。”玉荷沉吟片刻,发现是个不错的名字。既让二哥都说了,那就听二哥的吧 ,想着便念了出来。 一字一句都在往另一人敏感的神经上踩,曹魏压下眸,尽量去忽视那点不悦。可终究像附骨之疽一样难以根除,那些东西都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一个替身,一个忘恩负义夺他人之妻的骗子。 就算她肚子里怀的是他的种,生出来的孩子,还是要冠以他人之姓。 可能怎么办,这事情是他做的,人也是他抢的。如今走到这般田地,也是他自作孽。 曹魏没有回头路可走,他也不愿意走回头路。所以,这个谎言只能进行到底。好在他的妻子单纯,又是个瞎子,这个谎言可以骗一辈子。 反正,她只能待在他安排好的宫殿里。见不了外人,也见不了生人,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只有他是熟悉的。 她天然的会依赖他.这样的想法恶劣又恶心,但曹魏并不后悔,因为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冬日里天冷,屋内点着取暖的炭火,吃过早饭就在屋内坐着烤火。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间太大,这屋子哪哪都冷。他握住她的手,为她保暖,言语也在这时温柔许多:“生意已经做大,以后我不必出远门,就在家里陪着你和孩子们。” 像是亏欠一般,他语重心长,试图和缓两人之间的关系。说不在意,曹魏还是在意了。 眼前人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的妻子。哪个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妻子对自己情意绵绵,如胶似漆。 他爱她,比任何人都爱。 “前些年是我对不住你,冷了你。如今我想弥补,荷妹原谅我好不好。”他是个有心计,厚脸皮的。 以往这时早就跪下,逼迫她原谅。 今日却没做这狼心狗肺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往事做那事都是心急,各方势力混乱,处理完家里就要处理外面。只能紧着严重的事情来处理,其他的就要简单一些。 这其中,要牺牲的只有他们那个小家。 他总想着人已经到手,孩子都给他生了两三个,再想跑也不可能。便有些慢待,但就是这怠慢让他们关系破裂。 何其聪明的人,又怎么不懂这点。如今他们入主中原,天下也坐稳了。朝堂内虽然有些麻烦,但都是一些小问题不足为患。 他可以静下心来调理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他的手很大很暖,让她很有安全感。与记忆里的触摸似乎一样,玉荷听了这话,一开始还能冷静,以为与往日没有什么不一样。 都是男人示弱,再求她原谅。 可这次他不仅道歉,还说要多多陪她。玉荷不愿意承认自己可怜,可现实是她发现自己掉了眼泪,那眼泪里许多委屈,许多痛苦。 说到底,她还是爱二哥的。 是因为委屈才会有气,有气才会埋怨,埋怨了就会失望,失望才会赌气一般的说不爱。 玉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她只知道自己并不坚强,有些狐假虎威,也有些作威作福。喜欢二哥,想要与二哥永远在一起,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白头偕老。 她想要的太多,有时也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所以上天不满足。二哥出去也是为了她们母子讨生活,她不应该怪他,更不应该怨他。 可她就是那么小气,那么善妒。 她不想她的二哥常年在外,也怕他在外头喜欢上别的女子。因这世上漂亮女子太多,比她好看的那就更多。 好在她的二哥没有喜欢上别的女子,他还是爱她的。他要留下来陪她和孩子们,不在和以往一样三天两头的离开,半个月三个月的才回来。 所以,玉荷怎么能不高兴。 可她也怕自己高兴太过,或者那人用这话骗她。便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 我知,我对你亏欠太多。” “这一时半会弥补不过来,但你信二哥,二哥一定不负你。二哥心里只有你,当初外出也是迫不得已。” “我想我的孩儿有书读,我更想我的妻子,有衣穿,有食物吃。我只是想让你好日子,不是故意晚回。”情真意切的话,终究是有些动人。玉荷难免相信,最后她还是原谅了他。 第176章 如眼前的男人一样, 玉荷也爱他。 说不爱,也是赌气话。怎么能不爱,她们育有二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宝。当年是他救她出泥潭, 也是他把她当个人, 才没让徐家那群人将她丢进深山饿死。 不忍他难过, 不忍他难做。玉荷回握住他的手, 声音里带了些往日少有的动容:“二哥与我是夫妻,本就应该互相体贴,哪里有生气的道理。” “我知现在说这些有些晚了, 你也不一定信。但我会一直做,一直做,直到你原谅我。”他又一次开口, 比刚刚更动人的话出口。 也让原本还有些冷静的人瞬间忍不住落下泪来,自从生下那两个孩子,自从家中多了人。玉荷就很少哭, 因为那会让她难堪, 她也知道有委屈没人能安慰。 现在那些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玉荷根本忍不住, 一颗一颗的掉落, 用帕子都擦不尽。本就是个易碎的美人, 这下子更让人心疼。 曹魏连忙抱住她,将她的脸按进怀里, 可怜兮兮的美人也不反抗, 就那么缩在他怀里。哭的厉害了, 人的脾气也起来,那么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 她抓着他的手臂哭哭啼啼道:“你知道你错了,你怎么才知道你错了。”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那人生地不熟,我又是个瞎子的情况下,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把我一个人丢在那。” “一夜不回,半个月不回,直到后面的,三个月四个月。我生那两个孩子的时候,你也不在!” “所以!所以你什么时候能在,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二哥,你不是说你最喜欢我吗?不愿和我分开,下辈子也要与我做夫妻,所以怎么能狠心丢下我!那么久,不是一日两日,而是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二哥.你就不想我吗?”再说最后一句是,女人的声音从激动转变成哀伤。 就像是被抛弃之后的小心翼翼试探,她问的可怜,凶腔起伏过大。曹魏怕她身体出现问题,连忙给她顺气。 顺气并安抚道:“我只是想让你过好日子。” “我留了银钱和那些人在家中,我以为你过得很好,他们也把你照顾的很好。” “没有,没有,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也不想穿金戴银,我不要那些东西,我只要你 ,二哥我只要你。”女人口中已经染上哭腔,那一句句不是情话,却比情话好听一百倍的东西早这时让曹魏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他心疼她,也爱她这刻的依赖。 只要时间足够久,曹魏相信,他一定能取代那个人。甚至有可能此刻怀里的人爱的本就是他,这么多年,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印象已经和他合二为一。 所以,她到底爱谁还不一定爱的也许已经是他。这样的想法有些可笑,又有些疯狂。曹魏想的唇角微勾,但很快那点喜悦就被女人低低的哭声打断。 他终究还是没办法无视她的痛苦,这时也会因为她的哭声变得紧张起来:“都是二哥的错,是二哥考虑不周,让你受苦了。” 他将人抱得紧,吻在她的眉心,手也不停的安抚。一刻不停,过了许久,那哭的泪眼婆娑的美人才渐渐安静下来。 “你打二哥,骂二哥都可以,只要你愿意,二哥怎么样都行。”沉稳有力的男声在这时表现的格外卑微,好似只要玉荷说一句让他去死,他就会头也不会的去一样。 他是个惯会蛊惑人的,也是个实打实的心机深沉之人。与他交心,无疑不是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上。 可玉荷不懂这些,她只知道二哥又变好了。愿意留下来陪她,还承认了错误。所以她又怎么会不原谅他,女人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娇弱却依赖的声音传来:“我原谅你了,二哥。” 玉荷发泄出了心底的苦闷,人冷静了很多。想的也就多了,说到底赵二也没有多少错。他的初心都是好的,目的仅仅只是想要让她们娘几个过好日子。 为的,都是她们这个家。 所以发泄出口后,她便没有理由再揪着不放。而已,她也不想让二哥难过。她的二哥已经很累,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这不是妥协,而是夫妻间的互相理解。 她愿意继续和二哥过,也想要好好过。再揪着那点不痛快的事情,只会把他越推越远,不值当,也不对。 好在现在一切都解释清楚,她们夫妻之间也会回到以前。 冬日里雪冷风寒,两人解清误会,时间来到中午。两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从门边探进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都是好奇,他们异口同声道:“母亲,父亲走了对不对。” 刚说完,还不等里头回应。 一个奶里奶气的声音不满道:“爹爹肯定走了,他每天这个时辰都不在!”小家伙似乎是在嫌弃自己的兄弟太过磨蹭。 又催促道:“快些快些,我饿了。娘亲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他催促着,另一小家伙不满了。 他推了推那人的手,言语不悦但没有发火,而是像小大人一样与自己的弟弟解释:“你先别急,等问清楚了再进去也无妨。” “有什么好问的,父亲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在家中!”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声音不大,但里头的夫妻二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玉荷原本还挂泪的脸,瞬间就笑了,被那两个小人逗笑的。 “何事好笑。”一旁的男人到没有多大表情,还是一脸的冷淡。不过见妻子高兴,便开了个口。 “那两小家伙怕你的很,你对他们太严厉了。”见丈夫似乎没笑,玉荷解释道。解释完,又有些心疼那两个孩子,便劝:“二哥以后对小壮和大壮好一些,那两都是你的孩子。” 曹魏:“男孩子管的严,以后才能成器。” 玉荷:“可他们现在才三岁多,还是一个娃娃。” 曹魏:“你宠了他们,我再宠往后就要养成跋扈性子。” 玉荷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还是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闭了嘴。 虽然知道自己理不直,但她也没完全信服,她觉得二哥太绝对,明明只是让他对两个孩子好一些,到了他嘴里就成了各种宠。 有话想说,这时却有些说不出口。因为男人敲了敲桌面,发出来的声响正好让两个趴在门边的小家伙听见。 母亲是绝对不会敲桌子的,敲桌子的只有他们那位爹爹才会。他在这里,也发现他们两个了。 曹章曹知,两个小人立马吓得愣再原地。 第177章 “还不进来!”略带威严的一句话, 让两个小家伙一刻也不敢耽误。他们争先恐后推开半关的门,随后一同进入。 第151节 “父亲,母亲。”两个小家伙一起叫道。 他们今年已经三岁半,翻过了这个年头到明年夏天就是四岁。口齿清晰, 规矩严苛。 进来之后边行礼边和父亲母亲问安。 这是灵月姑姑教的礼仪, 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他们跪在地上, 模样又乖又小巧。 才三岁半的奶娃娃, 不管动作怎么标准,都透着股喜感。说曹魏不喜欢,那也是假的。毕竟是他和妻子的血脉, 长的又像他们夫妻二人。 他抬手,勾了勾手指,像是逗小狗一样让两个小家伙起来。 两个小家伙也很乖, 看到爹爹动作后立马利落的爬起。然后向他们靠近,因为害怕爹爹,两个小家伙动作有些慢。 但路就那么长, 总会有到的时候, 加上又怕爹爹嫌弃他们慢,然后罚他们。所以脚下也不敢真的耽误, 很快来到他们夫妻身边。 老实的曹章乖乖的来到父亲身前, 机灵鬼曹知在可怕的爹爹和漂亮温柔的娘亲之间, 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他加快脚步,直接扑到娘亲腿边, 然后抱住就不松手:“娘亲娘亲小壮儿回来了。”他嗲着声撒娇, 想要母亲抱他, 保护他。 虽然他知道爹爹不会打他,但就是害怕。想要找个人保护, 而这个人一定是娘亲,爹爹只怕娘亲,爹爹也只听娘亲的话。 幼小的孩子,奶声奶气的叫她娘亲。玉荷怎么会不喜欢,她微微俯下身去抱那个孩子,随后也笑着道:“我们小壮儿真聪明,到了饭点不用母亲叫也知道回来。” 本就是哄孩子,自然是什么夸奖的话都说。她摸了摸孩子的脸,眼中都是笑意。 这一幕落在另一边的曹章眼中,有些羡慕。他和弟弟虽然都是母亲的孩子,但他因为是长子嫡兄,家中管教的更为严苛。 又加上他性子沉闷,不苟言笑,也没法像曹知一样去撒娇讨人喜欢。所以,母亲总是会时有时无的忽略他,对小壮也比他亲厚。 年纪三岁半,小脸还肉嘟嘟的曹章小朋友露出了羡慕加嫉妒的可怜小表情。爱哭爱闹的孩子总是比老实早懂事的孩子更让父母心疼喜欢。 不是不爱那个老实懂事的,而是太懂事太老实,什么痛苦都不和父母说。父母就会以为他很强大,不需要安慰。而那个会哭会闹的把委屈全部说出来让人知道的孩子,自然会多让父母操心心疼一些。 这样次数多了,心也就偏了。 小小的曹章还不懂这些,他只是有些难过。难过母亲可以抱小壮,却不抱他,他也想让母亲抱。 可那是不对的,他不能和小壮一样去撒娇,父亲会不高兴。就在他想却不敢做时,另一边椅子上的男人再次敲了敲桌面。 虽然很轻,但曹章还是听出了警告意味。就连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曹知小朋友也感受到了,他缩在娘亲怀里,偷瞄那个高大的男人。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一如既往的让他们害怕,他缩进母亲的怀里,寻求安全感。 玉荷虽然看不见,但怀里小家伙瑟缩的实在是太明显,还是第一时间让玉荷感受到。 她怎么忘了,这俩孩子怕他们的父亲。刚刚二哥那两下虽然不大,但还是被她听得清清楚楚,对她没什么,可对那两个就不一样。 他们肯定很害怕。 这样想着,玉荷也招了招手,示意另一边被钻进她怀里的另一个孩子过来。 口中也不忘安抚道:“没事,你们阿爹不是坏人,不用怕。”她声音温和,动作温柔,怀抱里还暖暖的,两个小家伙喜欢极了。 原本羡慕委屈的小曹章也不嫉妒了,他像只小老虎一样乖乖的任由母亲抱进怀里,虽然母亲的怀里还有一个家伙,有些挤。 但还是让小曹章很开心,很辛福。 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让一旁坐着的男人唇角微勾。那两孩子见到他,就如同猫见了老鼠,怕得不得了。 曹魏不是没想过缓和关系,但这实在不是什么重要问题。所以便一直没用过心,况且比起缓和他们父子关系,他更在意这两个孩子的教育。 那是他的嫡子,曹家这一代的长子长孙,未来的继承者,亲情在他们的教育面前不值一提。他们有母亲的宠爱就够了,对他惧怕并不是一件坏事。 那会让他们听话,更守规矩。 当然这样的想法对于两个三岁的孩子来说,有些过于严苛. “二哥,你也真是的故意吓他们。”娇滴滴的女声,透着一股责备。 男人听了,也只能附和。随后起身将那两个往她怀里钻的小家伙弄下来:“别压着你们母亲,快点下来。” 对于这个父亲,两个小家伙那是言听计从,根本不敢反抗。那种害怕和畏惧深深刻在他们骨子里,所以没一会两人便乖乖的脱离了玉荷的怀抱。 两个三岁的孩子,确实有些累人。他们离开玉荷也没挽留,只是拿了一旁的点心给他们,让他们找位子坐下来吃,等会儿要吃午饭了。 房间内只有他们一家四口,这一幕倒也显得温馨。甜滋滋的糖糕,没有哪一个孩子不喜欢,就连性子沉稳的曹章也没忍住多吃了几个。 曹家的家教很严,这两孩子都是曹魏安排的人教导,自然养成了曹家人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比起他们的母亲,两个孩子更有富贵人家的做派。 对于这些玉荷也知道一些,因她有眼疾,对两个孩子的生活教育帮不上什么忙,便让赵二在外头请了人专门教导。 外头请的,自然是有些真本事。听二哥说是大户人家退下来的嬷嬷,准备回老家颐养天年路过此地,被他们家花了大架钱请来 专门教导那两孩子。有这样的人教,玉荷也放心。 她摸索着给两个孩子倒了些水道:“喝些水吧别呛着了。” “好。”曹知乖乖接过杯子,乖巧的道一声谢,便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因时间还早,午饭还要等一会。加之玉荷也不怎么饿,便开始拉着孩子们问话。问的也是一些小事情,比如今日是几点起的,又上哪里玩了,外面好玩吗?与娘亲说说。 小家伙们一一回答:“今早起的很早,我不记得了。大概是出太阳了我和兄长就起了.” 曹章打断了弟弟的话,坚定道:“母亲是卯时。” “对对!是卯时!”听到兄长的话,小曹知也不生气,只是更大声道:“卯时起来后,我和兄长就去吃早膳了,吃的是甜豆奶,还有黛蟹盒子粉,好吃很好吃。” “吃过饭后,我们就去外头玩雪。母亲看到了,还抱了小壮和兄长。”小家伙甜滋滋的回答,眼中都是开心:“对了,我们还去了祖母那里,祖母也给了我们甜豆糕,可好.吃了。” 可很快,小家伙的声音就变了。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的害怕起来。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父亲说过,不能在母亲身边提到祖母。 可是怎么办,他说出来了。还是当着爹爹的面,小家伙瞬间吓得小脸苍白,小曹知并不知道爹爹为什么不让母亲知道他们兄弟见过祖母。 也不懂,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 他只记得爹爹和他们说过,不能让母亲知道这些,因为母亲一旦知道这些,就会离开他们,就会不要他们。他们会成为没有母亲的孩子,再也见不到母亲,所以他们要保守秘密,只有保守秘密,母亲才不会离开他们。 他们很爱母亲,不想离开母亲。 “什么?”玉荷疑惑刚刚听到的话,她是耳朵出了问题吗?怎么会听到那么奇怪的一句话,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祖母? “是江嬷嬷,前些日子他们学到这词,我不知如何解释,便指了江嬷嬷,与他们解释。”男人的声音在这时不紧不慢的传来,解释有理有据,声音又平稳无异常。 玉荷虽然觉得奇怪,但又觉得莫名合理。便点了点头,不做他想。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玉荷觉得房间内的气氛变冷了。是那两个孩子安静下来,还是身旁男人变了。 玉荷都不知道,她更愿意相信是炉子里的炭火灭了,便问身侧的男人:“炉子里的炭该换了。” 她声音柔弱,模样较好。 不管做什么都自带一股娇气,那模样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曹魏看了一眼,过了片刻后才道:“嗯,有些灭了。” 随着他的话落,不管炉子里的炭到底灭没灭,在外面候着的宫人都要进来换炭。 一阵轻微的声响传来,玉荷知道那是有人在换炭。她裹紧身上的衣服,口中小声抱怨道:“这地儿的冬天可真难过。” “冷?” “嗯。”她打了个哈切,模样有些困倦。 玉荷问这些本是怕他们两个小的不懂事,被人欺负了不会说,才会仔细问。好在两个孩子都很喜欢身边伺候的人,那些人对他俩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 得了那些话自然也不在追问。 她缩在软椅上,眉眼困倦,不一会而便闭上了眼。 另一边,说错话的曹知拘谨的站在原处,一下都不敢动。因为父亲在这个家里有绝对的权威,他们不敢忤逆他,也不能违背他。 在察觉到妻子的呼吸平稳,曹魏才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像是施舍一般,眼中一片冷漠,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出去跪着。” 小家伙根本不敢反抗,他也知道这次的事情,自己有错,便老老实实去外头跪着。 第178章 曹魏并不怀疑那两个孩子是他的血脉, 因为太像了。不管是样貌还是性子都与他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两个是缩小版的他,让那人多一丝怜爱. 外头风雪大,屋内烧着炭。 冬日就是这么让人困顿, 玉荷白日里睡, 晚上也睡。整天一副昏昏沉沉没有精神的模样, 那样子实在不好, 虚弱憔悴,让人看了就怕她一觉醒不过来。 担忧的让曹魏时刻也不敢离开,好在请了大夫说只是孕期孕妇贪睡, 加上又是深冬,睡的就多了些。 无事,弄着逗乐解闷的玩意给夫人听听就好。得了乐趣, 自然也就不困了。 烟花,九连环,昆曲, 说唱逗趣。这往日清冷的深宫里突然就热闹了起来。为了只是让那位夫人多清醒些。 知道丈夫的用心玉荷压在心头多年的郁闷也有些消散,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她不能沉溺过去, 更不能辜负了二哥的良苦用心。 那唱昆曲的人看不见身形, 但能听出是个瑰丽的美人。 玉荷听从了大夫的嘱咐, 并没有一直坐在一个地方。而是穿着身上繁复华丽的衣裙,在干净宽阔的四方长廊地板上来回走动。 因为府里好不容易热闹, 玉荷想着不能自己一个人听了, 便让那些在她家做工的男女休息半日, 都来听一听。 因为临近过年,宫外头的人家也开始热闹, 喜庆起开。外面的烟花爆竹,绽放在宫殿上空,烟花爆竹下打扮的美轮美奂的男角女角,喜气开嗓。 爆竹与昆曲交织在一起,就算看不见,玉荷也知道这一定是副盛况。淡淡的喜悦爬上她的脸,玉荷眼角眉梢也有了些少女时期的娇媚。 那丝媚让天上绚丽的烟花映衬更加漂亮吸人眼球。坐在台阶上看人唱昆曲的宫娥们,恰巧看到在对面长廊上慢走的女人,不由的在心中感慨也难怪殿下会喜欢。 夫人可真漂亮,比她们见到的那些贵人还漂亮. 因为怀有身孕,玉荷身边总是离不开人,熟悉的侍女扶着她,陪她在这长廊上行走。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事一样,对身侧的女人道:“去看看那两孩子,看看他们睡没。” “是,夫人。”侍女点头,便准备扶着她去偏殿。 但也是这时玉荷突然停下,她又道:“算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你留下来听戏吧,我也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您的眼睛。”对于这个安排,那侍女显然不赞同。 这是东宫,不是他们在冀州时的小院,那院子二进而出不大,夫人住了三年也熟悉,这东宫就不一样。 房屋的规格不同,建造也不同,又大又戒备森严。所以侍女不敢离开,她怕自己一离开,眼前的女人出事,那位太子殿下是不会放过她的,而且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一个已经七月的孩子。 所以身边怎么能没有人,那侍女又补充道:“夫人,奴婢会小声些。” 最后,玉荷想了想,侍女担心的有道理。那两孩子住的偏房,她也鲜少过去,一个瞎子想要独自过去,终究是有些痴心妄想。 她叹了口气,最后妥协道:“好。” 远处的院子里还在热闹,宫外的烟花放的停不下来,一间精致的房间内,两个可爱的小家伙乖乖的躺在一张床上。 第152节 或许是白日玩的久了,他们睡得很早,睡得也很沉。玉荷替两个孩子掖好被角,都内醒。 这样也好,省得把他们吵醒,然后不睡了 。知道孩子们没事,玉荷觉得时间差不多便也想歇下。 回了自己的房间,那男人已经坐在屋内。男人手中握着一本书,像是在看什么,玉荷的丈夫原本是不会认字的,赵二认字是后来他们挣钱了,请了人专门教导,想着以后好做生意。所以在摸到男人身上有书时,玉荷不惊讶,她如往常一样缩进他怀里。 摆弄起他手上的玉戒。 微凉温厚的玉戒,是上好的玉料做成,摸起来很舒服,玉荷很喜欢。摸着摸着,男人将它取下戴到她手上,宽大的指戒,显得她的手格外小巧。 玉荷摸着手上的玉戒,唇角又勾起一抹淡笑,这些日子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也更爱笑了,没有了往日阴沉。 “喜欢就戴着吧。”他温言道。 “喜欢倒是喜欢,不过戴着就不合适了。” “怕掉?” “嗯。”她点点头。 曹魏:“我记得做这玉戒时还剩下些玉料,如果你不嫌弃我让人做一个小些的,给你。” “那不就成了别的,不要。”娇气的夫人,不满意他说的办法。 男人也不嫌烦,在妻子嫌弃的话后,又提出解决方案:“那我拿根红绳,记在你脖子上,当个项链如何?” “正好,你这颈肩也有些空。” 听到这话,那娇滴滴的夫人笑出了声,玉荷没想到赵二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不过也侧面证实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他愿意将一切好的都给她。 “不用,好好的戒指做什么项链。”她再次握住他的手,将那枚玉戒替他戴上。 玉荷其实也不是很喜欢那玉戒,她拿着那个东西玩,纯粹是因为那是戴着二哥手上的东西。 她喜欢二哥,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那种喜欢让她生出一种占有欲,她想要二哥是她一个人的,也想要二哥身上只有她的味道。 那玉戒指是二哥的,所以她也要染上气息。这样的想法及甜蜜又羞耻,让她无法说出,只能压在心底默默的想着。 也不知是不是孕期的原因,她近些日子越来越缠着二哥。一刻也离不开他,不是找他就是问下人他在哪里。 她的二哥很好很好,好到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下辈子也在一起。 “想我了。”他抱紧怀里的人,眼中染上笑意。夫妻之间亲密一些是最正常不过。 察觉到妻子眼神迷离,模样娇羞,曹魏便明白是什么事。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吻在她的眉眼唇角:“也不知是谁,前些日子骂我是畜生,一日到晚就知道想些有的没的。” “你就是畜牲。”被点名心思,女人又羞又气,原本就红的脸这下子更红。 “我是畜牲,那你是你什么,畜牲的妻子?”男人有些好笑道。 笑归笑,这时他还是正经起来:“你如今胎期大了,不易多动。”就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男人有些无奈道。 他说的有理,女人又怎会不知。不知该羞耻自己的想法,还是羞耻男人的话,她低着头闭着眼缩在他怀里,像是羞的不能见人。 却也没反对他的话,玉荷哑着声,软道:“那我想吃糖,东城周家的铺子,那家的甜糕好吃。” “好,给你买。”曹魏想也没想就答应,随后便安排人出去买。 近些日子临近过年,到处都是商家卖货郎,自然是灯火通明,唯一难为的就是那些跑腿的,她想了想便道:“给那人多些跑路费,也让他开心一二。” 曹魏:“好。” . 第二日清晨,玉荷起来晚了一些,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不用想玉荷也知道,是去看铺子了。 二哥生意做大后,不再亲自押镖,而是请了人做。就如同当初那位李大哥一样,雇佣她的二哥,他的二哥现在又雇佣别人。 后来他又开了几间铺子,说是卖衣服首饰的,二哥虽然不用亲自看堂,却也要几日去查一下账,自然就会出去一二。 好在这出去也只要一两个时辰,晚上会回来。梳妆打扮,吃过午饭,玉荷就坐在暖阁里和丫头婆子们说话。 宫内规矩虽然严苛,但女主子是个平常心的人,也就并不在乎那些尊卑,只道是一样的人,说说闲话也是常有的事。 特别是这临近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喜气洋洋,玉荷也难免多了些喜。 “夫人,这是主家让人送来的料子,是香云沙,都是好料子。” “是好料子,你拿着让裁缝按照那两个哥儿的尺寸做两身睡觉的衣裳,这料子睡觉一定舒服。” 主母都这样说了,婆子也不好说什么,按她的吩咐去做就好。 将那些料子分完,再让人出去采买过年要用的东西。热闹的暖阁再次安静下来,玉荷喝了口茶便让伺候的人出去,说她困了,想要睡一会。 很快,偌大的楼阁内只剩她一人。 玉荷那话也不是假的而是真的有些困了,身上盖着毛毯,睡得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玉荷耳边突然传来水声。 等她睁开眼,发现原来是下了雨。稀里哗啦的雨声,让她迟疑片刻,随后掀开毛毯下床靠近窗边,推开那扇没有紧闭的窗,去接那稀里哗啦的雨水。 北方的冬天雨水少,多是大雪,寒冷刺骨。这是这个冬天她见到的第一场雨.猛的,那站在窗边的美人看着手里的雨水,吓的后退然后跌落在柔软的毛毯上。 因她看见了雨水,不.不止是雨水,还有她的手,指甲,以及窗外那寂寥的冬日。她看见了,她的眼睛恢复了,她能看见了。 这简直不敢让人相信,就连玉荷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用手在自己的眼前晃,生怕这是一场梦。可这不是梦,就是真的,她看得见了,她瞎了整整十五年的眼睛看的见了。 这样的喜悦让她喜极而泣,她从地上爬起,推开宫殿的门喊道:“春兰,春兰,小菊。” 那是常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今日好像不在。 第179章 不知怎么的, 宫殿长廊上没有一人。但很快,玉荷愣再当场。因她看到一对士兵往这边走来,银灰色的甲胄,黑金色的弯刀。 这不是一般人家用的起的东西, 还有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中?以前, 她又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家中还有这样一队威武霸气的家丁。 玉荷是在七岁那年瞎的, 又因为长在乡野见识不多。并不认识那是皇家护卫,只道是一些看起来霸气的家丁。因一下子接受不了太多信息,她躲进一旁的角落, 等他们走远了才敢喘气。 也是这时她打量起院子里的景色,亭台楼阁,上好的木料铺造的地面, 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 因是冬日,阴云大雨接连而至, 她缩在宫殿一侧角落里,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涌出许多不安来。 因为她看到的院子,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说是院子, 更像是园林。她知道二哥这些年挣到了些钱, 也知道买了大房子请了丫鬟婆子, 可这栋房子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家,能用得东西。 不是说钱, 而是说规格。 玉荷曾经听村里的秀才公说过, 那外头富贵人家做房子是有讲究的。只有那皇家才能用朱红大门, 凤雕龙纹,普通商户是万万不可。 可现在这院子里不仅有这些东西, 还有那大的出奇的殿宇。美是美,可总让玉荷觉得那那奇怪。 她被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吓了一跳,随后坐在角落瑟缩,更不敢出去。那种刚刚恢复视力的喜悦逐渐冲淡,她现在只想找到二哥,二哥在哪里,她要见二哥。 她捂着七个月的孕肚,艰难的从地上坐起就要喊人来扶她。可也是这时候,她想喊的人出现在她的视角里。 两个素色衣裙的宫娥,各自手中捧着一盘香糕,规规矩矩的走在园内的长廊上。似乎是因为视角偏差,那两个宫娥并未看到她。 只是慢悠悠的走着,走近些玉荷都能听到她们的谈话:“你说长安宫中那位会是我们真正的女主子吗?” 本想等她们走近再出声的玉荷听到这话愣了片刻,就是这片刻的迟疑,让她错失了打断她们谈话的机会。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要我说,估计有些悬。殿下那么喜欢里头那位,而已那位还有了两个小太孙,如今再过两月咱们宫内又要再添一位小殿下。” 那人话还没说完,另一人就不满的反驳道:“不一样,那位可是李将军的女儿,是和咱们陛下一起打天下的李将军。 我听外头说,当年两家结盟时,咱们陛下承诺李将军,事后要结亲。这结亲许诺的不就是皇后之位,而且那位小姐长的花容月貌,才情横溢,又是个和咱们殿下年纪相仿的未出阁的女子。 如今被皇后娘娘接进宫里小住,不就是在为了那事。” 两人并未察觉角落里的女人,口中还在说。来到殿外,一人敲门一人轻言:“夫人,我们回来了。” 过了一会,里头没传出那人的声音。 “应当是还没醒,你开门吧,我将这东西送进去。小声些,别吵了那位。” “知道了,好了。”那人将手中食盒给她,便不耐烦的回,虽然回的不耐烦,但动作确实比先前轻了许多。 “我就不进去了,你也小心些。” “好。” 小菊拿着糕点食盒轻手轻脚的进入,深怕吵近屏风后熟睡的人。末了,放下东西便开始往后退。 很快,出了殿来到一起当差的小姐妹春兰身边。两人一起站在宫殿外听着那瓢泼大雨,过了一会便受不住这寂静,开始有的没的说起来。 “还有我听院子里的老人说,那位并未与我们殿下有过正经的成婚。等太后娘娘知道时,肚子里已经有了种。”小菊的声音神秘,像是再说一个大八卦,也确实是大八卦,最近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太子要娶妻之事,确实值得她们讨论。 毕竟这关乎到她们以后的生存,东宫内一旦嫁进新妇,那位夫人就不是唯一。加之她又是个瞎子,并无管家的实权。 她们这些宫女太监的身价性命不就要被那位新妇牢牢握在手中。到时候两人共有一个丈夫,免不了争抢嫉妒。 有了对立,那就要选边站。她们是站这夫人,还是那位太子妃。小菊:“你说到时候该怎么办,毕竟李家的小姐是正妻,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 春兰:“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你别瞎说,让里头那位听到了够你砍个千八百回头了。” 这话把小菊吓得一激灵,她赶紧捂住嘴压低声音道:“可我说的是实话呀,春兰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谁?” 她继续问,像是不问出个所以然,就不停歇一样。被问道的人脸色早就差了,她不想理她,也不想与她说这不和规矩的话。 可经不住对方纠缠,便只能压低声音道:“不管是谁,我们都是太子殿下宫里的人,殿下让我侍奉谁我就侍奉谁。其他的,我这做奴婢的也管不来。” 说完这几句略带气人的话,春兰本应该闭嘴不在言语。可看着小菊那副纠结嘴脸,春兰只能再多说一句道:“说到底,这东宫里我们的主子只有那么一位。他喜欢哪位,我们细心伺候哪位。他厌恶那位,我们跟着做就是。” “你说的也有理。”小菊点点头,发现好像是这么个理。殿下如果厌恶了那位,便不想她好过,他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不能在细心伺候。同理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总是想要她好,他们自然也要跟着盼她好。 那样才能长久的生存。 “如今殿下心尖尖上的人,是里头那位。”小菊想了一会,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而这着玉荷早就没心情再听下去,她现在脑子很乱,乱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因她有些不懂那两人的话,玉荷虽然不认识她们的长相,却清楚的记得她们的声音。 那两位白衣女子,是贴身照顾她的春兰和小菊。可她们为什么要说那些在她看来很是莫名的话。 什么殿下,什么皇后娘娘。 又是什么太子妃,李将军的女儿,李小姐。玉荷不是个傻子,她也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所以,她们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而她在她们口中,又成了什么.玉荷很迷茫,眼睛恢复那一刻的喜悦已经被冲淡,留下来的是长久的惊慌。 因为她发现,这个有颜色的世界似乎和她想的不一样。哪里都有问题,哪里都透着一股奇怪感。 她想爬起来,却突然发现自己脚软了。软的站不起来,没法走路。她想叫那两个侍女过来扶她,可那两个侍女口中的世界让她害怕。 第153节 因此,也有些抵触她们。 她不想和她们说话,她也不想让她们知道她恢复了视力,更不想让她们知道她听到了那些话。 玉荷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件事不能让她们知道,那对她没好处。打从心里,她就不信任这一群人。 她想二哥,想见二哥。只有见到二哥,她才会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见里屋一直没传来动静,小菊道:“我刚刚经过前头,看到张嬷嬷在做香囊。夫人喜欢那香囊的味道,我去帮夫人讨一个。” “等等,药膳的时间到了,你别去张嬷嬷那里了。”说完这话,春兰想了想又道:“算了你去吧,我亲自去一趟小厨房。” “行,我早去早回。”小菊点点头,很快离开。 小菊走了,春兰也往另一边走。很快,这处就只剩玉荷一人,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雕花大门,眼中都是不安。 因为不知自己身处何处,那些人说的话她为什么不懂。就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让她分不清真假,甚至某一刻,玉荷害怕的想要这只是个奇怪的梦。 她是个懦弱的妇人,她无法面对这奇怪的一切。所以她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想早点醒来,甚至她宁愿自己还是那个瞎子。 但这样的想法,也终究只是想法。她要起来,要回到那间房子里。她想只要在等等,等她的二哥回来,她就安全了。 “怎么坐在地上?还哭了。”恰在这时,悄无声息的黑靴定在她视线里,不知什么时候空荡的长廊上多了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锦衣华服,黑色的料子上用金线绣着祥瑞云纹,一身气度不凡的男人停在她身前。 女人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微微抬头,视线从那双黑靴开始一直往上直到看到那张陌生的脸。 男人生的龙章凤姿,浓眉大眼。清俊的五官端正漂亮,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是二哥的声音,玉荷不会弄错,可眼前人真的是二哥吗?不一样,和她期待中想象中的都不一样。 曹魏皱眉,他蹲下身靠近她。 没细瞧,就弯腰将他那哭的可怜的妻子抱起,随后才问:“伺候你的人哪去了?” 那声音温柔至极,与往日没有差别,也让玉荷知道这人就是她同床多年的丈夫。 第180章 “二哥是你吗?”明明是二哥的声音, 可不知为何玉荷总觉得不对。哪哪都不对,哪哪都有问题。 抱着男人的脖颈,细细描绘他的眉眼。剑眉星目,挺鼻, 薄唇。他有一双很深邃的眼睛, 那双眼睛漆黑没有什么情绪。 不是这样的, 她的二哥应当有温度, 应当是个魁梧的乡下汉子。他们是在山里长大,是靠水吃水靠山吃山的乡里人家。 眼前的男人模样俊美,气度不凡。不像个泥腿子, 倒像是个大官。 恰也是这时男人转头与她视线对上,曹魏这才发现他的妻子今日有所不同。那双以往没有着陆点的眼睛,此刻静静的看着他。 像是在探究, 像是在疑惑,也像是看得见。曹魏心中猛的一沉,他意识到有些东西超出了他掌控的范围。比如他的妻子似乎看的见了。 “二哥, 是你吗?”与眼前男人对上视线后, 玉荷再次问。她问的仔细,眼中都是期盼, 又有些别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 那东西是“不要”, 她其实是期待眼前男人说不是的。因为这个男人和她想象的二哥完全不一样, 莫名的,让她生不出欢喜的心。 不是他不好看, 也不是他不好, 相反就是他太好了, 好的不符合玉荷心中丈夫的形象。玉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样的心理,她就是固执的认为她的丈夫不应该是这样的男人。 “是我。”曹魏不假思索直接道, 顺后抱着她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走入。 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语气,就连他身上的熏香都是一模一样。他承认了,他是她的二哥,她的丈夫。 这样的认知,让一直神经紧绷着的美人,猛的落下泪来。她抱紧男人的肩,将脸埋进他胸口,哭的可怜兮兮道:“二哥,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二哥。” 她哭的凄惨,外面的风雪大雨映衬的她更加凄惨。红梁木下的內殿,各种雕刻着繁琐花纹的木质器具,春景屏风,透着光的五彩琉璃瓶。 殿内奢华程度不像个普通富户之家,到像是个王侯将相,天潢贵胄。玉荷眼中都是害怕,她趴在男人怀里,哭的泪眼婆娑。 而那抱着她的男人,坐在床上,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一手轻拍她的背,轻轻的给予安全感。虽然一句话没说,但玉荷知道眼前男人是在安慰她,安抚他。 这让她久久不能平静的内心,逐渐恢复,有了一丝理智,哭声也渐渐停歇。 那拍着她背的男人,也在这时开口:“什么时候好的。”一如既往温柔关心的话,让玉荷那点不安消失的更快。 虽然玉荷总觉得哪里怪,但眼前这人身上确实有她二哥的影子。所以,不想认也得认:“是,刚刚。” 她说的不确定,又补充道:“我先前有些困,便去睡了一觉,醒来后就成这样了。怎么办,二哥。” 她过惯了被人安排一切的生活,也过惯了看不见的日子。现在突然看得见,对她来说忧大于喜。 加之,这里也不是她熟悉的山林,那恐惧更加大。所以,她才会一直寻求男人的庇护。 “能看见,不好吗?”这时,男人反问。 对于她看的见,男人的反应并不大,看不出他是高兴,也看不出他不高兴。从始至终都很平静,那平静让他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以及怪异。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盼着自己的妻子好。 但很可惜,此刻的玉荷根本察觉不出这些怪异。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与莫名其妙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一边告诉自己现在很好,起码她不再是个瞎子。 一边又在思考,为什么看得见的世界,那么奇怪?她被男人的话问住了,是呀,看得见多好。没有不好,可她就是觉得不好不对。 而最不对的就是她的丈夫,她的二哥。可这话不能说,说了二哥会生气,会难过,她不能伤二哥的心。 所以,女人低下头,过了片刻才抬起头认真道:“好的,是好的。” 那双眼睛里有疑惑,有不安,唯独没有对他的不信任和怀疑。曹魏知道他赌对了,眼前女人并不清楚赵二到底长什么样。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冷静的原因。 在那座深埋他罪恶的大山深处,他曾经无数次向眼前这人套话。她的妻子,是在幼年时就瞎了,她不知道那人的长相,也不知许多事。 只要一直将她困在一座大小合适的房子里,她一生都不会察觉出什么。 可她现在看的见了。这是个意外,一个让他不喜的意外。 得到回答,男人便没在多话,而是让匆匆赶回的春兰去请郎中。因记得这殿里的规矩,春兰没有去请太医,而是请了她们东宫内一名女郎中。 那女郎中诊脉,仔细观察她突然复明的眼睛。过了许久,才对曹魏道:“夫人脉象正常,肚中胎儿良好,眼睛也正常。” “主家放心,这样的事不只夫人一个。外头民间也有,只不过稀少,才会无多少人知晓。”女郎中唇角带笑,显然是在替床榻上那位夫人高兴。 瞎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复明,确实该高兴。可首坐座上的男人一脸冷淡,模样让人猜不透。 原本还笑的开心的女郎中,看到那一瞬阴郁的神色,突然意识到这殿内气氛不同以往。也让她想起来,这里不是真的赵府,她也不是赵府里的女郎中。 她是太医院女医,是东宫女医之首。 这殿内不寻常,不寻常在她们这些人都有另一个身份。她们在演戏,在骗人,骗的是上首那位怀里的女人。 她是个瞎子,不,现在不是了。 殿下会高兴吗?应当是不会高兴的,因为有了一双能看见的眼睛,他们就骗不下去了,他们面临被拆穿的可能。 而这显然是殿下不愿看到的。 突然一股寒意涌上医女的心头,如果殿下不想看到那位夫人眼睛复明,他还想继续下去,是不是就要想方设法让她的眼睛再次陷入黑暗.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哆嗦,却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刽子手。 只有瞎子,才能继续那玩法。 医女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什么都是假的局,但她想太子殿下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 她的头,压的越发低,脸上的笑也消失殆尽。也是这时,医女才发现这屋子内安静的可怕。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也侧面的证明了她心中猜想。 有那么一瞬间,医女开始可怜起那位被殿下抱在怀里的夫人起来。什么钱什么宠爱,都没有自由和知道一切来的重要。 说是金枝玉叶的贵人,其实也不过是殿下手里的一直可怜小猫。殿下高兴对她好,殿下不高兴弃了她,也没处说理。 她不是正妃,甚至不是个侧妃。 只是一个夫人,一个赵家的夫人。不是曹家的夫人,连侍妾也不是,是外室。这一刻,连医女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殿内这一刻安静的诡异,就连靠坐在床上的玉荷都能感受到。不过由于她此刻心乱如麻,也没心去注意那些小事。 因为也是这时,两个穿着袄衣的小家伙跑了进来。他们穿着小虎靴,绑着两个圆嘟嘟的小啾啾,开心的往里冲,口中也不停地喊着:“娘亲娘亲。” “孩儿们回来了,孩儿们回家了。”两个小家伙并未察觉到屋内不对,只是开心的往母亲身边冲。 但在看清母亲身边还有一个男子时,两个小家伙的笑脸立马止住,随后规规矩矩的行礼 依譁 问安。那老鼠见到猫的样子,可爱又可怜。 玉荷看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意识到这是她的孩子们。第一次见到他们真正的样貌,玉荷心中都是怜惜。 紧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喜悦,没有哪个母亲不想见到自己孩子的真实模样。也没有哪个母亲想要错过孩子的成长,她的眼睛好了,她看见了自己的孩子,往后她就能自己照顾。 她也可以陪孩子们玩,不用再怕磕着碰着。 小家伙们还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他们乖乖站在父母身边,任由母亲打量抚摸小脸。很快,两个小家伙也反应过来,他们的母亲似乎在用眼睛观察他们?他们的母亲,看得见了! 这样的认知让两个小家伙瞪大双眼,随后便被女人一把抱进怀里。玉荷很高兴,眼睛恢复了,是好事。 起码,她知道了二哥长什么样。自己的孩子有没有长高长大。 “母亲,您看的见小壮了?”小小的奶音,夹杂着孩子的稚嫩。 是记忆里的声音,没有错,这就是她的孩子。她抱着他,喜极而泣:“是,母亲看的见了。母亲能看见小壮和大壮了。” 她答的开心。 另一边男人挥手,没说好与不好,只让医女退下。 得了令的医女松了一口气,连忙说“是”。随后退出內殿往外走。她只是个小小的医女,如果那位真让她做那事,她也没法反抗,只能去做。 医女不知该怎么形容今日所见所闻,只道那位夫人已经给他生下二子,东宫内又只有她一位夫人,想必她应该是极受那位喜欢的。 她在这宫中也待了小一年,那位夫人是个宽厚老实的好人,不会随意处罚宫人,她也得过她的恩惠,所以盼着她也过得好。而不是像外头别的宫里的贵人一样,被厌弃,被遗忘。 第181章 宫人退去, 只留下一家四口,顷刻间殿内就空旷起来。这房子似乎也有些大,大的有些让人觉得空。 但那只是玉荷的心理作用,因为殿内摆满了各式珍宝, 漂亮雅致的雕花摆件。光那五色琉璃盏, 她这房间内就摆了三个, 其他物件不计其数。 奢华中透着些奢靡, 是个用金钱堆积起来的房子。那种因为孩子到来的喜悦再次被冲淡,似乎这里也不对。 第154节 她抱着两个孩子,唇角的笑意减少了一些。随后放开他们, 仔细的观察起了他们的样貌。因为是双生子,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一时半会也分不清他们到底谁是哥哥?谁又是弟弟。 看着看着, 女人眸子里再次染上不解之色。这两个孩子确实与她身旁的男人长的极像,眉眼像,五官像, 一看就是亲生子。 孩子不会错, 两个孩子对他的态度也没错。他是他们的父亲,是她的丈夫。 可不知道为什么玉荷突然又有些不喜欢那两个孩子了, 因他们长的太像那男人。玉荷还是没法接受他就是她的二哥, 明明所有的证据都说他是二哥, 但她心里就是有那么一丝不愿意承认。 那丝不愿承认,连带走这两个像他的孩子都让她感到陌生。玉荷拼命的告诉自己, 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就是她的孩子, 她与二哥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可就算这么说了,她心底还是觉得有些怪异。那丝怪异, 让她怎么也不愿承认。 突然,玉荷知道她为什么不适应了。是因为这两个孩子与她记忆里的二哥不像,一点一点都不像。 她是在七岁那年莫名其妙瞎的,而二哥那时候已经十三四。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身粗麻短打,潦草的打扮,身后背着个木筐,手里提着两只兔子从山上下来,跟着姥爷去镇里卖钱。 山里人没有读书的概念,二哥家里又是猎户穷,更没有读书的机会。她的二哥从很小就开始给人干活,上山下山的机会多了,她也就能经常见到他。 因为要干农活,少年皮肤黝黑,看着老实憨厚,又沉默寡言。因为都是一个村里的人,少年见到她总会停一停,与她说些话,给一两颗蜜饯。 在那个小山村里,蜜饯和带甜滋味的东西都是及其珍贵的存在,而他愿意给她,所以玉荷记得很清楚。她清楚的记得她的二哥不长现在这样,这两个孩子也与她记忆里的少年二哥没有半分相想。 不对,这不对! 再怎么变,再怎么长。她和二哥的孩子都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这不对,很不对。 她猛的后退,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甚至差点用手推倒那两个孩子。女人的神色惊恐至极,一看就是吓得不清。 这一定是梦,一个不好的梦。玉荷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孩子不管怎么长肯定会像爹妈,特别是小时候,那样子最像。 她二哥小时候不长这样,不对,所以这不是她的孩子。可怎么会不是,她熟悉他们的声音,他们喊她娘亲。 “不对!不对!怪物,怪物走开。”她总算知道哪里不对了,因为这是个噩梦,这里的人不对。 他们虽然有二哥和孩子们的声音,但没有他们的皮囊和灵魂,他们都是一群怪物。她往里缩,想要醒过去。醒过去就好了,她就能见到真正的二哥,真正的孩子们。 可什么算是真正,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想要醒过来,醒过来一切就都好了。 曹知曹章被母亲话吓的愣住,最喜欢他们的母亲,骂他们是怪物?母亲怕他们.这显然不是两个三岁孩子能理解的事情,他们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床上突然变了神情的女人。 “母亲,母亲!” “孩儿不是怪物,孩儿是小壮,是您最喜欢的小壮儿。”年幼的孩子想要去娘亲的手,想要她的怀抱,也想要告诉她,他是她的宝贝,不是怪物。 可现在的玉荷哪里能让她们碰,她快吓疯了。她想醒过来,她想回去,她想离开这个梦。 她不敢让他们碰她,那太可怕了。 事情发生的就是那么突然,在一切安好,阖家美满时,变故发生了,她认出来了。 她说他们的孩子是怪物,她否定了他的存在。男人原本就不好的脸色,在这一瞬阴沉的可怕,可他不能凶她,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她身子骨弱,一旦情绪失控,会出问题。所以他让连忙将往里缩,身子打着颤的女人捞进怀里,他用他身上的体温熏香让她安静。 是檀木的香味,是她最熟悉的香味,自从有了钱,她的二哥不在用那些廉价的皂角洗衣,而是学着城里的大户人家用皂香。 屋内也会点上熏香,这檀香,就是他最常用的香。因为两人时常呆在一起,有时她的衣服上也会沾染这些香气。 她闻着那熟悉的香,原本激动的情绪逐渐变回平稳。可眼角的泪还是暴露了她的失控,她知道这香没问题,是二哥会用的香。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梦里,这个怪异的梦里。 曹魏抱紧她,眼中透出一股冷冽,他将人从大床里侧拉出,将她的脸掰起,让她看他的脸。随后他问:“哪里不对。”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好似一点都不在意此事,可如果不在意,他握住她下颚的手也不会颤抖。 他在意,在意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恨不得将那个捉弄他们命运的神掐死,为什么到了这一步,又要她眼睛好,又要让她知道一切,然后厌弃他,不和他好。 “告诉我,哪里不对。” 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此刻的男人在玉荷眼中可怕极了。像是一个强制冷静的疯子,好像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失控。 这不是她的二哥,不是她的二哥。这就是梦,她一个瞎子,怎么会突然就看得见,所以这就是噩梦。 “滚开,滚开,离我远一点远一点。”她想要推开他,可那人的力气太大,大的无法反抗,大的她只能被迫被他拥进怀里。 两人争执的模样,吓坏了一旁的曹章曹知。他们从来没见过爹爹凶娘亲,爹爹对娘亲很好,爹爹也很爱娘亲,不是现在这样,此刻的爹爹好像会吃了娘亲。 那模样让两个孩子颤抖害怕,他们不想娘亲受伤,也不想爹爹吃了母亲。所以两个小家伙连忙上前,想要将两人分开。 他们喊道:“不要,爹爹放开母亲。” “不要伤害娘亲,娘亲,小壮儿不是怪物,不是怪物!”他们急的眼泪如同不要钱的水豆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可他们只是两个孩子,两个还没有男人腿长的小家伙,又怎么可能让男人放开。 而曹魏这时也没有心情与那两个孩子纠缠,他死死盯着怀里的妻子。他不是不想缓解两人之间的关系,而是这事情已经没法瞒了。 只要她看的见,一切就不攻自破,一切都解释不清。男人眼中划过一丝痛苦,痛苦过后就是更加极端的阴狠。 他演了那个人四年,整整四年为人替身。他是曹魏,他不是什么赵二。人有自尊何况是他这种出身便是别人顶点的世家子,他自傲张狂的很,只因为那丝喜欢,他不要脸皮不要尊严,像个傻子一样精心策划了这么大一骗局。 为的仅仅只是想要把她留在身边。 这四年里没有人比他更痛苦,他总会在午夜梦回时惊醒,醒来就要看看身边的妻儿,他怕他算计来的妻子会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喜欢她,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她。所以总是担惊受怕,怕会是一场空,怕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告诉我,什么不对。”他再次问,那张清俊的脸都扭曲起来。 看的玉荷害怕,也让她更加坚定,他不是她的二哥,这不是她的二哥,她的二哥绝对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也绝对不会露出那样阴狠的表情。 “滚开,离我远点!”玉荷本就紧绷的神经,这下子更加敏感。她想这个梦快一点结束,她想从这个梦里醒来。 可这个梦好像不会醒,很沉很重,困得她无法脱身。她被男人困在身边,那以往安心的檀香此刻浓郁的她想呕,干呕让她无法回答那个人的问题。 她只是想要找二哥,口中吐出几声低低的二哥,随后就是女人凄厉的疼呼。因她下腹传来阵阵下坠的疼痛,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宫.缩,以及大片的血水从她身下出现,染湿她的衣裙。 “疼.疼,好痛。”剧烈的疼痛让女人根本没心情计较这到底是不是个梦,她好疼,好疼,疼的要死过去。 一瞬间,原本气氛沉重的殿内就变得兵荒马乱起来。 “来人,快来人!” “去请产婆,快去请太医。”随着他的话,屋外候着的丫鬟婆子连忙去请人,另两个婆子看着那两个无措的小主子,怕他们见了血害怕,立马进来将他们抱走。 孩子的哭闹,床上女人的哀鸣,让这里乱做一团。 第182章 疼, 太疼了。 是玉荷根本承受不住的疼,她咬着空中帕子。耳边听着那些陌生产婆的话:“夫人用力,在用力一些。” “快了,快了!” 好疼, 不是梦吗?为什么那么真实, 为什么那么痛, 疼得她想死, 想要直接昏死过去。这好像不是一个梦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怎么会是真实的,是假的才对。 都那么疼了, 为什么还不醒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心里问了许多为什么,但最后都化成了一句痛呼,随着她的一声声痛苦的叫喊, 床上的女人瞪大双眼。 与此同时,她床边的其它人却笑道:“出来了出来了,生了生了!” “是个小千金, 女娃娃。” 产婆的惊呼, 众人的笑声,在这一刻模糊极了。 玉荷躺在床上, 视线再次变得失去焦点。她很痛, 就像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没有半点力气, 可怜的她只能躺在床榻上等死。 陌生的地方,奇怪的人, 以及那些颠倒的信息。都让她觉得恶心, 有人帮她整理身体, 有人将那个新生儿抱给她看,只可惜玉荷并不想见那个孩子, 她想,这个奇怪梦里的孩子,也一定不是真的,所以她不想见。 她想醒过去,只要醒过去一切就都好了。而她的视线,也在这时陷入黑暗. 因女子生产不易见男人,直到那声婴孩响亮的啼哭曹魏才再次进入,而这时,他的妻子已经累晕过去。 产婆连忙将那个可爱的小女婴抱到男人身边:“恭喜殿下,是个小千金。” 小女婴还在哭,咿咿呀呀的声响,可怜中带着些烦人。特别是听在那没有什么慈爱心肠的男人耳中,聒噪,刺耳极了。 他看也未看一眼,直接略过那孩子来到妻子床榻边。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一丝血色也无,在这冰天雪地里,却浑身是汗。 他握住她的手,眼中都是担忧。 那凄厉的惨叫,曹魏全都听在耳中。他妻子多瘦小声弱的一个人,平如里说话就和小猫一样,不仔细听根本不会让人发现她在说话,而刚刚却叫的那样大声。 她很疼,疼的厉害。 都说女子生产就是走鬼门关,他的妻子,已经为他走了两次。第一次时,他在外头打仗,等她生产完,才知晓。 这一次在门外,却同样什么都帮不了。 “殿下不用担心,夫人只是累了,睡一觉醒来就会好。”医女检查完,立马恭敬道。 她的话,并未让男人有所改变。他还是坐在床边,眼中都是对她的担心以及愧疚。生孩子对女子来说实在是太过危险,他想,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往后便不在生了。 曹魏:“多久能醒来。” 医女:“回殿下的话,大概四到五个时辰。” 曹魏:“下去领赏。” 医女们:“谢殿下。” 产婆将洗净用软布包好的小女婴,送到床边。放到她母亲身边,曹魏见到这慕微微皱眉。刚想开口。 那产婆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立马说道:“夫人小产,原先说好的奶娘还未有乳,替代不了,小殿下还小不能吃米糊需要放在夫人身边喂养。” 她说的明白,曹魏也不是个不讲理的,那终究也是他的女儿,心里总是有一份喜。 便没在反对,小小的女婴,刚刚出生还有些皱巴巴,并没有那些接生婆说的漂亮。甚至在曹魏看来,还有些丑。 与她的母亲,完全不能比。 看那小眉眼,估计以后又是个像他的。终究是他的孩儿,男人心底也生出了一丝怜惜,他摸了摸那孩子的小脑袋,问:“现在可要吃乳。” “回殿下,新生的孩子两个时辰内是不用喂乳的。” 得到答复,男人便不在多言,而是守在妻子床边,静静的陪着她。 随后,一群宫娥退下。 第155节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襁褓中的女婴。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小家伙还有些不适应,不一会儿又睡去。 乖乖巧巧的躺在母亲身边。 是他的女儿,是他们夫妻的女儿。这样的认知,让男人唇角勾起一模淡笑。但很快那么笑就被他压下,紧接而来的是男人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他的妻子,或许已经知道一切。他手上的抓痕就能证明,她很爱那个人,她也从来不会伤害他。甚至就算知道女子生产不易,她还是拼了命想要为他生下一儿两女。 他爱的始终不是他,要在一起的也不是他。曹魏不知道她现在知道了多少,他只知道一旦她清楚一切,那就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 他会被抛弃,她会不要他和孩子们.这是男人无法接受的,他也没办法冷静。 可如果她执意要离开,他该怎么办,他似乎也没有可以留下她的存在。她不爱他,甚至这些年他都在用赵二的身份,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好似,他们之间就只有那几个孩子可以有联系。曹魏这时竟然卑劣的想要用这些孩子捆绑住她,就算他骗了她那又怎么样,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两个牙牙学语,一个还在襁褓中,她已经做了母亲,也为他生了孩子。她不要他,总不会不要这些孩子。她是一个很爱孩子的母亲,她会为了孩子们向他妥协的,一定会的,曹魏有些疯魔的想。 这些他曾经最不待见的孩子,却成了这时他的救命稻草。他无法失去她,也不能失去. . 不知过去了多久,等玉荷再次醒来时,天边已经黑下,冬雨也已经停歇。 房间内点满蜡烛,烛光映衬着这间房带上暖色。微风轻吹,烛光摇曳,那光变成了会动的小人在屏风上移动。 这是时隔多年以后,她第一次见到黑夜里的景色,与白日的清冷奢靡不同,夜晚的它带了些奢华腐-败的意味,像是一座生命走到尽头的迟暮老人,看着就很年久黄昏,透着一股死气。 玉荷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眼前的场景,只知道那个梦还没醒,睁眼还是那个可怕的世界里。 “醒了。” 一声温柔的醒了,让她注意到床边男人。还是白日里见到了那个男子,一身黑衣华服,应当是一直守在她身边没走过。 也不知是不是经历了那场生子之疼,此刻的她格外冷静,没了一开始的歇斯底里。 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便低下头,被他扶着坐起身她也没有反抗。那确实是二哥的声音,玉荷此时已经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梦,因为这里太过真实,人很真实,生子的痛也很真。 就连现在她坐在床上,还能感受到身下的疼痛。这不是假的,她能感受到。 可怎么会不是假的,一切都说不通,她的二哥变得那么奇怪,奇怪到她害怕。 他还凶她,那模样好像要吃了她。 而春兰小菊的话,也还历历在目,她没法装作听不见。她听见了,并且她记得很清楚。 她们谈论了一堆和她无关的人,但莫名的那话里的意思似乎又和他有关。她们说府内要来新人,她们说皇后娘娘,她们又说那位已经住进了府。 好像还是自小就有的婚约。 这些她都听不懂,人也对不上。她的二哥和她一样,都是山里人,她是他二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她们口中那外室女。 可莫名的玉荷就是觉得那些人和她有关,春兰和小菊说的也是关于她的事。但怎么会,她们家只是一个富户,与那样的大人物是绝对没有关系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太虚弱了,浑身都累,好似个拼接在一起的木头人,只要稍微一动弹就会瞬间坍塌,变得支离破碎。 她疼她累,却还是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有光的世界与她想的不一样。 “二哥,为什么不一样。”她眼中都是不信任的泪,像要碎了一样。她太虚弱了,虚弱到就算有火又气也没力气发。 “先喝些汤水,补些营养吧。”他没正面回答,而是拿过宫娥端来的汤水,喂到她唇边想要让她喝些。 汤水的甜香让女人口干,她确实需要补充营养。便没有拒绝他的喂食,一口又一口,连着喝了三口,玉荷才让人停下。 停下后,她拿帕子随意擦了擦,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原本黏腻的身子也清爽不少,因该是她昏倒时有人帮她收拾过。 这些人与往日比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对她都是极好。让玉荷根本挑不出毛病,这些对比,也让她觉得自己好似那无理取闹的人。 明明一切正常,明明什么都没变,只是看见了,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这些感到陌生,对这些人不信任,甚至把她们想象成怪物。 婴儿的啼哭,打断了玉荷脑中思绪。她微微低头,这才发现她身边还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那是她的孩子。 她刚刚生下的孩子。 孩子的啼哭很是响亮,听着就能让人知道这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并没有因为是早产儿,就虚弱。 相反,比她那两个哥哥刚生下来时更加健康。或许是冷静下来,她不再抗拒这个孩子,而是将她抱起,轻哄。 这时另一边进来的年长嬷嬷看到后,连忙道:“夫人这样哄不好的,你要解开衣服给她喂乳。” “小姐这是饿了。”她道。 听到这话的女人,显然一愣。她不是第一次当母亲,但由于以前是个瞎子,没办法亲力亲为照顾那么小的幼儿,只能让别人带。 喝的自然也不是什么母乳。 现在她眼睛好了,又因为提前早产,那定好的奶妈不能喂养,便只能她亲自来。以前也不是没喂过,毕竟两个孩子,那边没奶了,总会吃她的。 可那时她眼睛看不见,羞耻也就少一分,现在这房子里有男有女,还是七八个人,让她怎么好解衣服。 看出她难为情,曹魏让人出去,只留下他们一家三口。小小的女婴还在哭,看样子是饿坏了,玉荷也着急,她想解衣服,但那男人怎么也不出去。 就站在她床边,看她动作。 她知这人是二哥,是她怀里孩子的父亲,可就是有些难为情,不想让他看到那一幕。 察觉她不愿,曹魏也觉得有些好笑:“你身上那处我没见过,现在害羞了。” 熟悉的语调,故意逗弄她的话。 让原本还迟疑的人,下定了决心解开了衣服,他说的没错,她身上他哪里没见过。更不堪,更难为情的模样都见过,也不差这一下了。 这样想着便觉得也还好。 便将小女婴抱好,让她喝。但不知怎么回事,小家伙还是哭唧唧的,根本没有被安抚到。 也是这时,玉荷才意识到可能是她喝不到,小家伙的吸力太小。第一次出乳,总是要人扶住。 “堵住了?”她脸色涨红,显得有些无措,特别是在小家伙的哭声衬托下,模样更加娇媚。 “需要我帮忙。”男人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就见那人靠近,将红蕊含住.过了许久再吐出。 “通了,喂她吧。” 他话落,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孩子的啼哭声也停下。乖乖的喝起了奶,房间内再次陷入安静,两人都沉默无言。不知过了多久,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那喝着奶的孩子,渐渐睡去,玉荷将她从新放回床上,拿帕子擦拭衣领,做完这些她才将衣服从新记上。 室内的气氛因为喂乳的事,变得奇怪起来。她坐在床上,眼中都是纠结,害怕。 但最后,她还是重新抬起头,看向他眼中都是坚定。她又一次询问:“你真的是二哥吗?” “你不是他对不对。”或许是甜汤,又或许是休息了那么长时间,她的体力渐渐回归,便有了与他争论的资本。 这次她眼中缺少了对他的信任和依赖,她已经可以确定他不是她的二哥。玉荷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此刻的一切,她只想知道真相。 “你能把我的二哥还给我吗?”她问的小心翼翼,话里却透着一股诡辩感。什么叫把她的二哥还给她,他不就是她的二哥,如果不是她的二哥,他身上为何有她熟悉的熏香,他又为何对她那么熟悉。 她更是怎么会生下他的孩子. 这些都是玉荷不明白的地方,她看着他眼中都是期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因为不管从那个方向解释,都解释不清。 都无法说通,可她就是想要一个解释,一个二哥和她都好好的解释. 第183章 女人眼中的探究让曹魏不得不回答, 他看着她,眸光失神。像是想到了什么往事,那往事让他感到惋惜。 男人低下高大的身形,靠近床上人。他的突然拉近, 让本就不安的玉荷眼露害怕。她想躲, 生子骨却太弱, 更本没法离开。 只能坐在床上, 任凭他的靠近。那股时浓时淡的檀香越来越近,直到玉荷怎么也躲不了,他才停下。 曹魏掩去眼中异色, 淡淡道:“不是。”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狡辩,而是承认了。这让原本就不冷静的玉荷, 一时愣在床上无法动弹,她胸口起伏,显然是气到极致。 以及不可置信到极致。 如果他不是二哥, 那她的二哥在哪里?他刚刚又做了什么, 她们又怎么会有一个孩子? 不.不对,应该说三个孩子。那对双生子和他长得实在是太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我的二哥, 你又是谁!不对, 这不对,我二哥呢, 你让我二哥过来。”她眼中含泪, 本就嘶哑的嗓子这时更是艰难到说话都费劲, 甚至到了无法开口的程度。 但她不愿放弃,二哥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她可以失去任何人,但就是不能失去二哥。 玉荷:“你说话啊!” 玉荷:“你让我丈夫过来!我要见他,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女人的声音夹杂着破碎的颤音,那是压抑到极点的哭腔。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是能看见了,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她的夫君换了人,她的孩子也不是她认为的那个孩子。 “你冷静一些。”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是谁!你为什么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脑中胡思乱想,在寻找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逻辑。 可她根本找不到线索,她只知道自己一直都和二哥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不对,有分开过,那几年在晋州的日子,他时常外出,一去就是半个月,三个月。 将她一个人丢在哪里,她的二哥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她的二哥很好,也很爱她。 “所以是从晋州府时,对吗?”她抓着他胸口的衣襟,急切的问。 “不是,是在徐家村的后上里。”他没有反抗她的抓挠,也没有躲开她的逼问。 自始至终都很冷静,冷静中又带着些怜悯。是对她的怜悯,就像是在看一个失去一切的可怜人,没有凶恶,没有奸计得逞的喜悦。 只有对她的怜悯。 好像悲天悯人的男菩萨,他那么做是有苦衷的,不是他有意为之。 这样的神情,让不理智的女人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但也仅仅一瞬,因她不信任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他已经骗过她。 她不能在被骗到。 “怎么会是在家中,我二哥在哪里,你又是谁。”不好的预感在这时冲刺玉荷心中,她松开了男人的衣领,缩在床上,用手捂着胸口,哪里是她的心脏,它跳的很快,很快,让她难受极了。 “曹.魏,我是曹魏。”整整四年,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没有自己想象的慌乱,甚至让他觉得轻松。 因为他终于摆脱了那个人的影子,为人替身的日子并不好受,也让曹魏时时刻刻记得眼前人并不爱他。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他爱她,那么爱她,而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怎么甘心。 在这些年的压抑下,曹魏不是没想过告诉她真相,可眼前人太爱那个人。他怕她会不接受他,就像现在一样,在听到他的话后瞪大双眼。 第156节 哭的昏天黑地,撕心裂肺。 “不.这不可能,你怎么能是曹魏,怎么能是他。”玉荷那已经模糊的记忆深处,有一个同样姓曹的男子,他是被他丈夫救回家的人。 受了很重的伤,被男人背回家。 给他擦脸,给他上药,拿出家中仅剩的银钱,为他治病。 那个人不仅姓曹,还叫曹魏。 他就是那个人,玉荷不相信自己的夫君会把自己丢弃,会让一个陌生男人把她带走,所以,她的二哥很有可能.越往下,她的心越压抑,也更让她无法细想。 “你想的没错,恩人死了。”他声音淡淡,却又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很淡的伤感,好似是在某一个的逝去哀伤。 卧房内女人的哭声凄厉,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不愿意相信,可事实摆在她面前。 那哭声让里侧的婴儿惊醒,本就瘦弱幼小的孩子被这声音一吓,也立马跟着哭起来。曹魏让人进来将孩子抱走,而他抱着怀里哭的可怜的妻子,轻道:“那年冬天,大雪封山。” “赵兄下山途中出了意外掉进深坑,等我和村里人找到时,已经只剩一口气。他在临终之际,以救命之恩为由将你托付与我。” “因知你对他情深,怕你一个盲女在他走后无依无靠想要寻死,便让我扮做他与你在一起。”他说的有理有据,四年的同床共枕都未发现端倪,也可以看出他行事谨慎,心思缜密。 并且对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清清楚楚,这不是一个外人能知道的,只有是他们夫妻中的一人告知他,他才会那么清楚。 所以,他没撒谎。 可怎么会.玉荷不相信,她二哥上山下山的路走了不知多少年,冬日里更是一日不停,那座山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有没有深坑他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他说谎了。 他骗了她,她的二哥死了,但绝对不是意外.玉荷眼泪流了又流,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双好不容易看的见的眼睛,并没有被她拿来看世界,而是用来哭,哭的快要废了。 她想说什么,却在开口那一瞬间说不出话,极致的痛苦让她失声。 怕她情绪起伏太大对身体不好,男人将她抱进怀里,为她顺气。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确实残忍,哭并不碍事,只要她信了就好。 曹魏并不觉得自己那么做有什么,或许是坏事做多,也无所谓了。他只想和她在一起,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好。 “赵兄对我恩重如山,我也是真心待你,玉荷别不要我好不好。”在面对她时,男人总是会不自觉的低下头。他将她抱的很紧,好似想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那样她们就真的再也不会分开。 女人并没有回答他,但对这刻的曹魏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不反抗,不要死要活就好。 他只需要将她留在身边,用时间抹平她心底的伤痛,只要时间够长,他的妻子总会在那些伤痛里走出。 再则,还有孩子们。 他们有那么多孩子,为了孩子她总会接受。这样的想法龌龊又恶臭,但却也是最有效的:“想想小春花,她还那么小,她需要你。” 一字一句都在安抚她,都在让她别沉浸过去。玉荷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那个笑却比哭还难看。她闭上眼,想要让自己冷静一些,在平静一些。 不要哭,也不要在难过。哭解决不了一切,只会让她消耗有用的体力,她不能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等玉荷流不出眼泪时天光微亮,一夜就这么过去。 她躺在病床上,虚弱的不能做任何事。那样子看着就不健康,医女和伺候的人一刻也不离开都在身边细心的伺候着。 好在,这些日子她都很平静,好似已经认命,接受了一切。 虽有些怪异,但这样的平静是曹魏最想要的。他最怕她要死要活,怕她要随那个人去,好在没有,他们的日子还是继续过。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日子因她要养病加上做月子,曹魏并不和她睡在一起。又加上前朝施压,让他必须在那些世家贵女中选一人联姻,以此来稳固自己的太子之位。 可笑的是,这天下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现在那些只会睡在女人肚皮上的杂碎居然想要用联姻来谋势,以此和他争那个位子。 他受的那些伤不是因为他敬爱那位父亲,是因为他知道,他死了那位子就是他的。他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那所谓的亲情。 可惜的是,那些人没看清,只以为他们那位太子殿下是个忠厚孝顺的谦谦君子。 天光二年十二月,乾坤宫事变。 圣人退位让贤,次年一月太子曹魏奉太上皇旨意登基称帝。改年号为明德,同年一月,皇帝长子曹章,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五大皇亲,死了四个,唯一活下来那个也是半死不活,终身囚禁。 外头变了天,东宫内依旧。 出了月子,玉荷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就像是丢了魂魄一样,身体虚浮,脸色发白。 因为身体太弱,喂养孩子已经不可能,便从新找了奶娘喂养。好在那孩子不是个挑的,就算换了人也吃的很好。 两个月的时间,原本皱巴巴的孩子也长开了些。黄红的皮肤变得白嫩透亮起来,小身体肉嘟嘟的,笑起来像是年画上的胖娃娃。 玉荷看着她,说不出喜欢,也说不出讨厌。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与他人的视线没有区别。可这也是最有问题的店,因为她不是别人,她是她的娘亲。 太像了,像的她怎么也无法对她生出怜惜之意。明明她曾经也是那么期待过她的出生,为她祈祷,为她准备出生要穿的衣物。 可仅仅因为她与那人的相像,就对她再无法生出爱意. 第184章 摇篮里的小家伙, 两个月的身量,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身体,因为还小,她身边离不开人。 几个宫娥便跟在身边小心照顾, 她是爱笑的宝宝, 这时没人和她玩, 也会睁着大大的圆眼睛好奇的到处瞧。 可惜的是小小的身体还不会翻身, 只能像个小面团一样任人捏握,她躺在摇篮里,看着那个离她最远的漂亮夫人。 吸了吸手指, 就想要她抱。 只可惜那漂亮的夫人,一看到她联想到她身上流淌的那人血脉,就难忍恶心的移开视线。她离得远远的, 一点都不像个母亲。 比起帮忙喂乳的奶娘,更像个继母。她不是不喜欢她,她是不喜欢那人留在她身上的特征。她的三个孩子, 都太像他了, 像到能让玉荷忽略她们也是她孩子的程度。 母亲的远离让还在襁褓里的孩子哭的可怜兮兮,她喜欢那个熟悉的味道, 也想要那个熟悉的怀抱。 可最后她还是被另一个人抱起, 同样温暖同样熟悉, 但就是不一样。 “小公主是饿了吗?”有人看着哭闹不休的小家伙,有些焦急的问。 那名奶妈听到这话, 就准备去解衣服, 但不知为何这孩子并不喝, 只是呜呜的哭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殿下不饿。”那人焦急的说。 她哭的可怜, 落在另一人耳中就是吵闹。玉荷甚至有了让她们把她抱出去的打算,让去外头哭,哭够了也就不哭了。 可这样的想法最后还是没做,因为玉荷觉得有些恶毒。便只能让人将她抱给她试试,小小的婴孩,那么可爱,玉荷将她抱进怀里,晃动双手,模拟摇篮的氛围。 很快,粉粉的小家伙就不哭了。 不仅不哭,小嘴还露出一大大的笑。 春兰见到这幕,眼角眉梢都是喜,她站在玉荷身侧看着她怀里的小公主道:“夫人,您看小殿下多喜欢您。” 曹魏坦白一切,玉荷自然也知晓了一切。但因为玉荷不喜欢宫内的一切,所以这座宫中一切照旧,她们也还是叫她夫人。 面对春兰的话,玉荷唇边温淡的笑突然僵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笑了。被怀里孩子逗的,也是发自内心的想笑。 她没办法挣脱母亲对孩子天然的亲近与爱,就算清醒时会恨,但在某一个瞬间总会流露出不一样的神色。 她也爱这个孩子,只是那爱里,夹杂着别样的恨。这不是她期待中生下的孩子,这是欺骗里生下的孽种。 女人唇角的笑再一次收拢,变得平淡无波。 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春兰继续:“我们一抱就哭,您一抱就笑,小殿下很聪明已经能认识母亲了。” 她说着也不往夸那个幼小的女婴。 不可否认的是,春兰没说假话,就像她的母爱一样。孩子对母亲天然的亲近,也让怀里的小家伙越发的依赖她。 就好像,真的认定了她一样。 可怎么会,她才两个月,还什么都不懂。只不过是因为她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才会如此。 等以后,等时间久了。 碰不到,闻不到,她自然就会遗忘。那个乳母很好,温柔心善,应该会对她好。在着,曹家那位皇太后也会对她好。 只从男人对她坦白一切后,玉荷也试着去了解过她现在所处的地方。不是富户家中,是皇宫,她二哥救的人不是普通人,是个有名的将军。 后来将军的父亲成为了皇帝,他也就成了太子。在到现在,权倾天下继承大统。 她抱着孩子坐在椅上,心中思绪万千。或许是不爱说话,有些闷葫芦,殿内丫头婆子们也没觉得哪里不对,都是欢欢喜喜看着小女婴说喜话。 渐渐的殿内氛围变好,每个人脸上都带了些笑脸。在她们中的玉荷,也笑了。 曹魏也在这时进入,他未让宫人通报,如往常夫妻一般直接撩起帘子就走进来。宫人见他便要下跪,曹魏摆摆手免了她们的礼,随后几人便识趣的离开。 很快,原本热闹的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看着怀抱孩子的妻子,曹魏心中多了一丝柔情,特别是对她怀里的那个孩子,更是比那两个双生子多些慈爱。 他走近,将手搭在她肩上,将其贴近自己笼罩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随后伸手去逗弄她怀里的孩子。 戳戳她的小脸,捏捏她的小手。可爱的小家伙也不反抗,任由他的触碰甚至在这时还会笑着回应,好像是是在做什么游戏。 这游戏让她觉得好玩,小家伙的笑声成了这室内唯一的声音,她很可爱,比她那两个兄长更可爱。 “我们小春花,又长大了些。”曹魏第一次露出慈父的模样,他对这孩子也是及其喜欢。 怎么能不喜欢,这个孩子多有用。她讨她的母亲喜欢,让她的母亲不和他闹,要好好和他过日子。 所以,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他太喜欢了,有时还会在女人面前故意表演一遍父慈女孝,来让她对他改观。 效果虽然还没显现,但起码没有坏处。他也享受这一刻的一家和睦,他娶到了自己爱的人,用自己的身份,不是替身不是赵二,是曹魏,他叫曹魏。 他温柔的看着母女二人,唇角带笑。 玉荷在这时抬头,恰巧撞进他眼中,那是一双过分好看的眼睛,深邃狭长的丹凤眼,但这双漂亮眼睛的主人是个骗子,是个坏人,更是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畜牲。 玉荷从不相信他的鬼话,她的二哥最熟悉那座山,哪里生了新木哪里又少了一棵老树,他都清清楚楚,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掉进深坑。 一切不过是这个人的假话,也只有他是个骗子才能解释。他也确实是个骗子,骗了她整整四年,骗得她生了三个孩子。前两年里,他将她丢在晋州府,让她对二哥生了怨怼。 明明不是二哥,却让她误以为是二哥。她的二哥才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她的二哥很好很好,不过就是穷了些,但她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愿意在一起。 “今夜留下来吧。”她低下头,说不出害羞还是因为什么。 那话让男人有片刻的怔愣,因为自从她眼睛恢复,他就没在她房中过过夜,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她刚生产完又因为知道这些事情,一时接受不了,便都是分房。 如今,她主动提出要和他同房,是原谅了,也是接受了一切。 这是曹魏求之不得的,他握住女人的手,连忙答应。明明是个经历许多的青年男人,这时却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青涩激动的不得了。 第157节 怎么能不青涩,他只有她一个女人,喜欢的是她,唯一有过关系的也是她。而在今夜之前,他都在扮演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是第一次,和他的青涩不一样。 他爱她,想要和她长长久久。 他让人进来将那个孩子抱出去,随后让人去备水。拿来一套新作的喜服,他们二人还没有正式拜过堂,甚至连洞房花烛夜都没有。 曹魏是个嫉妒心及重的人,他觉得赵二有的他也一定要有。不要多好,就是要比赵二好。 他这样的想法有些畜牲,但他管不了,他就是想要,他不可能因为那个人对他的救命之恩就委屈自己,这些年已经够了。 所以那些衣服蜡烛囍纸,是早就准备好的。只要她愿意,他们可以随时将所有仪式补上。 宫人将煤油灯撤下,摆上喜庆的红烛,将囍字贴上。那些素净温软的被子也被换下,变成了大红的锦被。 如果不是玉荷嫌麻烦,曹魏还准备将他那对父母请来,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也礼成。 红色的喜服艳丽至极,两人一身红,玉荷坐在床上,男人站在她身边微微低下身,眼中都是对她的喜欢:“从今日起,曹魏与徐家玉荷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女人没有说话,唇角却带了丝笑。那抹笑璀璨漂亮至极,让曹魏也忍不住发笑。她真的成了他的妻,不是做梦也不是假的。 而是确确实实成了他的妻。 两个月的时间,生产遗留下的问题基本消失,他吻在她唇上,去解她领口的喜服。 洞房花烛夜,贵在春宵苦短。 他将她抱上床,吻在她颈肩,见时间差不多男人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可也是这时,一把被玉荷藏在袖子下的短刀猛的捅进男人腹部。 她用了极大的力,是准备要他的命。 男人脱衣的动作一顿,随后因为疼痛看向自己的腹部,哪里插着一把短刀,红色的喜服被染湿变成更浓郁的红褐色。 血腥味,从那处往外散发。 猩红的气息,让男人情动时湿热的眼变得无措,不可置信起来。曹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爱的人会在她们大喜之日想要杀他。 比起身体的疼痛,心上的伤害更重,也让他接受不了。他看着她,眼中都是不理解和痛苦。可还没等他话问出口,女人还觉得不够,拔出匕首,便准备继续。 第185章 “去死!你去死!”像是崖底生物对高处的神明发出的悲鸣, 她恨曹魏,恨的想要他的命 。 恨的想要对他抽经扒皮,恨的想要一刀一刀把他杀死:“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上你。” “你简直畜牲不如!”她拔出匕首, 血流的更快, 随后向他的心脏刺去, 因为知道自己力气小, 很有可能被推开,她用自己的身体做重量压在他身上。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为她的丈夫报仇。她的二哥死的冤枉啊, 他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能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她.还给他的仇人生了那么多孩子。 她更是没能在第一时间将他认出来,她认错的整整四年。不是一天两天, 是整整四年,她对不起他。 “你去死!”歇斯底里的声音带上绝望中的恨意,只有杀了他, 她和二哥那荒唐的人生才有一个交代。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漂亮的灰眸,逐渐变红。那是濒临崩溃的痛苦, 可她失败了, 在尖刀即将扎破那人的皮肤时。男人用手用力握住刀锋, 血从他手掌间滴落,男人却始终没有松手。 比起玉荷的绝望, 眼前男人同样如此。他知道他做的事情不算好人, 可他给了她荣华富贵, 尊贵的皇后之位。 他把他能给她的,都给了她。 只为了讨她欢心, 只为了让她高兴。可现在他还是比不了一个死人,一个乡野樵夫。 所以,他怎么能不崩溃。 他珍如珍宝的人儿,还要杀他。 可狠心,多恨他,才会在两人新婚之夜做这种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我一直都在等这夜。” “为什么非要是这天。”曹魏不仅痛苦喜欢的人要杀死他,还痛苦她将时间定在今夜。 他人不知道他又多期待今夜,她绝对清楚。就因为清楚,所以她要杀人诛心,要他在最开心最期待时被伤害。 那样不管成没成功,这一夜都会成为他永生的噩梦,让他陷入绝望,在痛苦里挣扎一生。 他咬牙切齿的质问,并未换来女人的迟疑,她只是继续用一双浸满恨意的眼睛看他,看的他心火烧的更旺。 “你以为你杀了我!” “你以为我会难过,错了,我只会觉得这不算什么。” “你要知道,我可是杀了那堆与我争权夺利的兄弟。杀了那群和我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难过。”他用一双浸满血的手掐住她的咽喉,另一只手捂住那把匕首。 巨大的窒息感,让玉荷呼吸困难。但她就是不松手,她紧紧握住那把匕首,想要更进一步。 一下又一下,将他杀死。 可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流,她眼盲心瞎,身无长物。就连只鸡都未成杀过,都是她的二哥在照顾她。 都是他保护她。 将她一个农女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她怎么能不为他报仇。就算会被他掐死,她也要杀了他。 刀尖奋力向前,男人紧紧握住不退缩。就算五指都是鲜血,刀尖透骨,他也绝不松手。一个战场上称王的皇帝,什么伤没受过,这点疼于他而言还不如心底头的疼。 他要她先松手,不管是被他掐的脱力松手,还是被他如今这幅凶狠模样吓得松手,他要她臣服,他让她屈服,他要她认清现实。 他可以原谅她一次,就当她是不懂事,就当她是在和他耍脾气。只要她现在和他求和,他就原谅她,他们还和前些日子一样。 是对恩爱的夫妻。 放完狠话,男人语气终究是软了下来,他用自己多年的武学经验,将玉荷握在手中的匕首拿下丢到床上一角。 随后握住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语气柔和道:“不要闹好不好,这一刀就当你为他报仇了。我们和好,我们像以前一样过日子。” 男人眼尾发红,模样阴狠,态度却及其卑微:“想想小春花,想想章儿知儿。” “他们都是我们的孩子,不要让他们难过好不好。”眼泪和血染在一起,向来高傲的男人在这时也还是低下了头。 因为他确实放不下,他爱她,还想和她好。他贪恋前些年的日子,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他不想被毁掉。 所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拽着她。 可还是被拒绝了,女人眼中没有情爱,只有绝望中的恨意。她只想杀了他,那样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他的身影,这让曹魏破口大骂,失去理智:“你要我怎样,我对你难道不好吗?” “我比任何人都爱你,我们还有三个孩子。他们还那么小,那么小!你要他们也去死吗!” “你杀了我,那些被我赶尽杀绝的人,会放过他们吗?不会,他们会用更凶残的手段对待他们,因为他们是我的孩子。” “你想小春花死?” 孩子.孩子,帝王将相最是会撩拨心弦,知道他她心中最在乎什么。玉荷最在乎赵二,赵二死后,就是那三个从她肚子里爬出的孩子。 那是她的血脉,她不可能不爱。 “想想他们,想想孩子们,你不希望他们没有父亲,对吧。”他将浑身颤抖的女人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和声音蛊惑。 而他的话,也在这时起了作用。原本还激动的人,突然坍塌软成一摊烂泥,哭的不能自已。玉荷确实没法不去在意那三个孩子,那是她的血脉。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是她以为和二哥的孩子。可现在,他们不是。 她嫁到赵家八年,生下的孩子,却没有一个是赵家血脉,她和二哥一个孩子都没有,一个都没有.那些都是孽种,他还妄想用那些孩子威胁她。 她将脸埋在男人的肩颈,哭着拔下头上的金钗,猛的刺下,随后大声道:“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在意那些孽种!” “去死,去死!” “曹魏,你不得好死!”金钗扎破皮肤,刺入那人肩骨。可惜偏了,如果在往上一点,就能扎破那人的脖颈,那样一定不能活。 可就是这样差了一点点,让她失去最后一次机会。 巨大的声响引起外头人的注意,有人听出声音不对,便连忙推开宫门进入。 随后,皇家禁军就见到这血腥一幕。他们那位永远温柔和善的皇后,穿着火红的嫁衣手握着金钗一脸血腥的看着他们陛下。 而金钗另一头深深的埋进他们陛下的身体里。是刺杀,也是夫妻相残。 “救驾,快拿下皇后。” “传太医,快传太医。 ” 一床的血,一身的血,明明还有力气反抗,明明不用受第二次伤害。但曹魏就是受了,他躺在那张喜庆的大床上,承受着身上的疼痛。 上面还有红枣桂圆,这是他们这里夫妻成婚的规矩,寓意着早生贵子,虽然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但他觉得喜欢喜庆就都弄上。 毕竟他是头一次结婚,还是和心爱之人。可现在,这些到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让他失去反抗的心思。 有人将他们分开,禁军统领将他扶起,用布条堵住他流血的伤口。他们架刀想要斩杀那个胆敢刺杀君主的人,就算是皇后,这也是死罪,何况被抓了她还不死心,想要继续下手。 穿着盔甲的士兵没有他们陛下心善,下手狠辣,动作粗暴。娇娇弱弱的皇后,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被人推开,便狼狈的倒在床上角落里。 “别伤她。” 这时,那位被人扶下床榻的可怜君主淡淡道。他不想要她的命,他要她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男人眼神阴翳,带着浓郁的黑。 “是,陛下。”得到命令的禁军再也不敢上前,因为那是他们的皇后,就算发了失心疯那也是他们陛下的发妻,太子生母。 众人脸上都是不解,和嫌恶。 因在他们看来,床上漂亮的夫人,简直病得不轻。竟然去杀自己的丈夫,自己儿子的父亲,太下的君主。 她被丢在那张凌乱的喜被上,他的血让她的脸看起来可怕血腥。可她有一双漂亮琥珀一样的灰眸,那是残缺的美,也是少有的美。 她跪在床上望着那人被搀扶的背影,捡起那把被他丢在角落里的匕首,上面还残留着他的血,鲜红的,艳丽的。 唯一没有沾染血迹的干净刀面上映射出她狼狈可怜的脸,那是一张她认不出的脸,沾满了红色的血,眼泪,绝望,不甘的脸。 那不是她,那是一个泼妇。 她的二哥看到这样的她,一定会惊讶,也一定认不出来这是她。太丑了,太难看了,不是她,不是二哥记忆里的她。 她拿着那把匕首,将刀尖对向自己。再次看向那个人,口中嘶哑道:“曹魏,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她歇斯底里,话语里都是无穷无尽的绝望。 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人,猛然察觉一丝不对,他回头,就见刀锋划过喉间。匕首掉落,他的妻子倒在他们新婚的喜床上。 “不!不!玉荷,玉荷!”曹魏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他推开所有人,向床边靠近。 曹魏抱着她,哭的撕心裂肺,他无法没有她,他很爱很爱她,比自己想象的都爱。他先前的话都是假的,他也不会忘记这一天。 永远都不会,因为他的发妻在这天夜里薨逝了。 血,大片的血。她用那把杀他的刀自刎了。就在他们的喜床上,穿着火红的嫁衣,死了那么凄惨,那么痛苦。 第158节 对于活着的人是痛苦的,但对床上的人是解脱,她终于可以去见自己想见的人了。她的二哥,应该就在奈何桥边等她。 他说过的,他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他们很快就能见了,她的二哥一定不会生气她来晚了,一定不会怪她这么多年都没给他烧过纸钱。 没关系,她来找他了. 第186章 他的妻子那么娇气怕疼的一个人, 最后却选着了最痛苦的一种解决方法。血都是血,他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也要爬上床榻将她抱起。 那么鲜活,那么爱撒娇的人现在却毫无生机像块烂了的木头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眼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掉, 不像个君主, 到像个失去珍宝的孩子, 哭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他哽咽着将妻子抱起,眼中都是后悔与痛苦,他用手去捂她颈间的血痕, 想要帮她止血,他不想她死,他想她活着。 不管爱不爱他, 不管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都想她活着,好好的活着。 他们还有三个孩子啊,小女儿才两个月大, 那么小, 那么可爱。她明明很喜欢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传太医, 快传太医!”他抱着妻子对殿外的人大喊, 那一瞬的狰狞模样, 让禁卫胆寒。 连忙齐齐跪地,求君主节哀。 都到了这一步, 没有人比曹魏更清楚怀里人能不能救治。可他不愿意承认, 他就是觉得她还有救, 他不想她死,他想她活着。 但这已经不可能, 就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曹魏才会崩溃大哭,狼狈,可怜,没有一丝帝王威仪。他将脸贴在女人脸上,闭上眼感受她还未消失的温度,哑着声求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不要不要我和孩子们好不好,求求你,不要死。你醒一醒,我不治你的罪,我还让你当我的皇后。”可没用,她闭着眼,睡的安详。 那安详让曹魏崩溃:“我叫你醒过来,醒过来!玉荷!醒过来!”他抱着她,抬起她了无生气的脸,大声吼叫想要以此来唤醒她。可这些都是徒劳的,因为人死不能复生,何况还是划开颈部,一剑封喉的死法。 那么怕疼的人,确实在那样残忍的死法下逝去。她该是有多恨他,恨到不愿意与他共处一室。 恨到不惜自残来摆脱他。 不用的无用的,活不过来,她就那么静静的躺在他怀里。太医进来,见到这血腥的一幕,险些摔倒,他们看都未看床上那人动静。 就立马和禁军跪在一起。 因陛下的癫狂,因室内的血味. 夜风吹开纱帘,露出外头即将初春的朝阳。也是这时,抱着妻子的男人才意识到天快亮了。 天亮了,他怀里的妻子也渐渐没了温度。刚开始发现这点时,男人还会用自己的体温去帮她保暖。但渐渐的他的体温已经没有用,该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 他也抓狂过,想要用别的方式给她保温,想要让她和正常人一样。但这些都是亡羊补牢,没有丝毫用处,他没办法让她活过来,也没有办法让她爱他。 时间的流失,让男人逐渐归于平静。眉宇间除了因失血过多变得苍白,好似又回到以往那个不苟又言笑的君王。 他将怀里的妻子抱得更近,也不管她的冰冷,和僵硬。只将唇贴在她耳边,好似她还活着,冷笑道:“你以为我会难受吗?不会,我永远不会难过。” “我是天下的君主,我是众生的王。我不会痛苦,你对我的报复只会让我觉得发笑,我会活的很好很好,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就连你那儿子女儿我也会让他们忘记你。” “你不是不爱他们吗,不是嫌弃他们身上留着我的血液,不想当他们的母亲,那我成全你 ,我让他们认别人做娘,把你那个狠心的毒妇忘的个一干二净。” “再也记不起来!” “那样这个天下就只有我记得你了。”刚放完狠话,男人突然又大哭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些她都听不见了。 她去找她那个青梅竹马的丈夫去了,她不要他和孩子们了。她本来就不喜欢那些孩子,自然不会在意他们认不认新娘。 甚至还有可能,她在下头见了赵二以后,又和那个赵二生几个鬼宝宝。她那么喜欢赵二,一天到晚就想给赵二生孩子,这下子估计开心极了。 他不能让他们如愿,她又凭什么能如愿!她是他的妻,明媚正娶的妻,生是他的人,死也要做他的鬼! “既然你不要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团聚,想得美。” “来人,去请道家。”他要让那些人做法,死了魂魄也给她留下来陪他。就算到了这一步,他也偏执的不想放过她。 “是,陛下。” . 皇后薨逝,最难过的除了曹魏。就是她那一对已经记事的双生子,而其它人都在想怎么塞人进宫为自己谋利。 皇后一死,空中连个像样的妃嫔都无,有些太不像话。各家都想要送女儿进宫,没有人会为那人难过,甚至更多只道死的好。一死,他们这些人就有机会了。 还在襁褓中的女婴,就像玉荷想的一样,她太小了。根本不记得任何事情,时间一长,就会忘记她。 两个四岁大的双生子虽会记得她。但总会经不住玩,诱惑,迟早也会忘掉她。 玉荷并不担心他们的生活,再怎样都是皇子,受她这个母亲连累被那人厌弃也不会过的太差,何况他们中还有一人是太子。 所以她才敢那么干脆利落的去死,她不是不爱那几个孩子,而是没办法爱。 . 宫中时间飞速,当年年幼的孩子也长成了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君。一生明黄四爪蟒袍,少年英姿飒飒,如清风明月般耀眼夺目。他立在一座殿外,紧闭的大门阻隔了父子二人。 那门内的是他的生父,大魏的君主。 “父皇。”下跪行礼问安,随后便是直接禀告国事,没有一丝情分。 说是父子,还不如说是君臣。 但两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曹章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说完国事,太监传话边让他退下。 从始至终,曹章都未见到里屋那位一面。不愿见他,却又将那太子之位给他,曹章压下眼中讽刺,只道:“是。”便起身离开。 恰也是这时,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从外头走进。与曹章正好碰到,那人一见是四爪蟒袍便知道这人是太子。 立马行礼问好。 曹章虽不喜他身上的江湖气,但也并未过多阻拦,毕竟是他父皇的贵客,他又怎能过多阻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向不信神佛的父皇开始大请天下术士,到处寻找能人异士。宫中也是十天半月做一次法师,做的是什么法无人知晓。 曹章立在皇帝寝宫外,看着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中一片漆黑。 是从母后去世开始的。 “殿下。”尖细男声,带着怪异腔调在这时出现。那声音将曹章陷入回忆的思绪拉回,曹章知道该走了,随后便领着人往东宫去。 那是他长大的地方,也是他有着模糊记忆的地方。经过一道宫墙,里头传出娇俏的女儿笑声,那是他的妹子锦意公主的声音。 曹章抬眸看天,一个春燕子模样的风筝高高飞在天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放的,曹章并不打进去与那妹子寒暄,直接越过宫门往尽头的东宫去。 可也是这时,红木宫门被人从里头推开,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拉着风筝线在阳光下奔跑,她身后跟着一群粉衣宫娥,左一句公主小心,又一句公主慢点跑。 天真烂漫的性子,笑得开心的脸都能看出她是一个被娇宠长大的小公主,活得张扬又肆意。 因为玩闹,小姑娘竟一时没看到他,跌跌撞撞间差一点撞到他身上。一淡妆丽人及时拉住她,顺后立马替她请罪:“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锦意公主年纪小,并不是故意冲撞殿下。”说话的女人三十五六,一身精致淡雅的宫妃装扮。 明明已经是皇贵妃,却还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关键那谨小慎微还做得那么明显,好似他这位太子要活扒了她一样。 女人话刚一出口,另一边的小姑娘就不高兴了。她瘪着一张小嘴,皱眉道:“母妃,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干嘛道歉。” “而且,我也没撞到他。”不叫兄长,不称殿下,而是见外的他.短短几字,曹章便知道那从奶娘上位的皇贵妃对她这妹子用的是什么教导。 当然,也能从锦意身上看到那位对他母亲的报复。如果没他的授意,这位贵妃也不敢这么做。 都是那位的意思,他想他们兄妹不睦,想让地下的母后后悔抛弃他们。没了娘的孩子,可是很可怜的。 那件事情被隐瞒的很深,但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愿意深究,总能露出些线索,在顺着那线索,曹章知道一些事情真相。 比如他的母后不是病逝,而是自刎,再比如他母后自刎前,用匕首试图杀了那位天下共主,他那位好父亲。 那件事情有很多谜团,而那些谜团还未被曹章解开。曹章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母后很恨那位,恨到不要他和曹知,还有眼前这位什么都不知道的妹子。 或许是念在一母同胞,也或许是念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曹章并未与她们多言,直接离开。 是什么样的恨,让人要杀了自己的夫君最后自刎。又是什么样的恨会让一个爱孩子的母亲抛弃他们。 曹章那时四岁,已经记事。他记得他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因为眼盲,无法照顾他们,便请了专门的教养嬷嬷。 虽然请了嬷嬷,她也不会当甩手掌柜。会与他和曹知玩,会给他们讲故事,会抱着他叫:“乖乖儿。” 所以,她怎么会不爱他们。 第187章 母亲很爱他和曹知, 曹章现在还能感受到她怀抱里的温度,是那么温柔让他眷恋。 少年背影逐渐拉长,消失在红色宫墙一角。等确定周围没有外人后,曹章对身侧年长公公道:“那些人安排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 都安排妥当了, 也都适应下来没人发现。”尖细的男声, 让曹章心底的压抑缓解了些许。 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母亲拼死生下的孩子。他这个做兄长的又怎么会不护着些,那位想让她们兄妹不和睦,想要报复地底下的母亲, 他没办法反抗。 只能做这些小动作,将自己的人送入她宫中。好在,一切都还顺利.可事情怎么可能会那么顺利, 这是那位的天下,那位的皇宫。 他或许知道,只是默许了而已。 从没有立后这件事上来看, 他对母亲还是有一份旧情。因为这份旧情, 他没有将他们三兄妹斩杀,还将太子之位留给他。 别说什么血缘关系他是他的儿子, 虎毒不食子。可要知道天家最是无情, 帝王更是, 他能杀那些王叔,逼自己的父亲让位, 就不会在意他们这些儿子。 只要他想, 他可以有很多儿子。但没有, 十几年来这座宫殿内只有他们兄妹三人。 是因为喜欢母亲,是因为母后。在曹章那有些模糊的记忆里, 威严的父亲对他们兄弟很是严苛,也不怎么爱笑,但对他们的母亲极好,很温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父亲也只会对母亲笑。 母亲也只会对父亲坦露心事,言语中都是爱护。所以那么恩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这是曹章一直不明白的一点。回到熟悉的东宫,看着那些记忆里的摆件,曹章说不出的觉得刺眼。 就连倒映在水面他这张脸,他也觉得刺眼。太像那位了,母亲应当是不想见他的.自小他便没有曹章受宠,如今又是这幅模样,一定让她不喜,让她讨厌。 在宫中如履薄冰,在前朝里又没母族势力,曹章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过得那么风光。他需要权衡朝中复杂的关系,也要谨防某些势力做大。 太子,还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太子,从来都不好当。或许是磨练,又或许是不想管,他被所有人盯着,小心翼翼往前行走,生怕从绳索上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这时长廊尽头突然出现一个太监打扮的男人,他弓着背低着头急步走在长廊上。在离少年将近五米之后被人拦住,随后跪下,将一封信呈上道:“殿下,二皇子来信。” 大太监接过信,再送到曹章身边。 第159节 曹知的信?他给他寄什么信。因为是双生子,也因为是一起长大,两人心意相通彼此信任。 是这世间最亲密的兄弟。 他接过那封信走到室内,打开,而上面的事情让他手抖,那是关于他生母的事情。 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淮北人士,更不是这座城内王公贵族家的嫡女。她来自何处哪里,无人知晓。 或许有人知晓,那位知道。 但是不想告诉他们,曹章知道的只有一些片面的信息。比如他母亲是个瞎子,不会认字,再比如她似乎姓徐又或者赵。 在曹章模糊的记忆里,他和弟弟一直有另一个名字。不是曹章曹知而是赵壮,赵小壮。 因是兄弟,名字很相想。 可他们的母亲不姓赵,他们的父亲姓曹,那个赵是从何而来。很快,有了答案。 那封信上写到,曹知带领队伍打了胜仗回朝。途经晋州府休整事,在一处山脚下遇见一个四十好几的妇人。 那妇人粗麻农衣,看着便是个普通的农户家出身。可这农妇与曹知记忆里的母后长的很像,轮廓,样貌。就连说话的口音,都有些相似。 唯一不像的是她眼角的细纹,以及粗糙偏黑的肤色。也是这时,曹知才知道他的母亲很有可能是晋州府人士。 或许是因为相像,也或许是因为心中的那丝怀疑。曹知让人将那中年妇人请进了营帐,可还没等他问话,那位妇人便惊讶的瞪大双眼。 因为太像了,像那个人。 她的惊讶曹知看在眼里,自然也更加确定眼前人与他母亲有些关系,或许这妇人是他母亲的亲人。 而接下来的对话,也确实如此。他从那名妇人口中得知,他母亲原是这地一户农家女,后面嫁给了同村一户姓赵的人家。 “我那妹子可怜,成婚四年也未能替夫家生下一儿半女。夫家的长辈便要赵家男人休了她,赵家男人心疼我那瞎眼妹子,不肯休妻,又受不得族中长辈施压便带了妻子一同去了外头过日子。” “对了,您父亲?那位姓曹的大人还在我们村住过,当时也不知受了什么伤,昏死在山谷里,我那妹夫心善见了便救了回去,后面治好就走了。” “小将军如若是想报恩,估计有些难了。他们夫妻走的时候也未与我们这些亲人说上一句,这么多年也没回来过,现在我们也不知他们在哪里。”那微胖的憨厚妇人,或许是近些年生活的还不错,心态很好。 除了刚开始有些谨小慎微,生怕惹了大人物,后面见眼前人似乎是想要报恩,便笑弯了嘴。 而她的话,也让曹知瞳孔地震。少年将军坐在案前,拿着杯盏轻抿一口。微苦的茶水,压下他心中惊涛骇浪。 随后过了片刻,才重新问道:“你那妹子嫁了一户姓赵的人家?” “对呀!那赵家男人与我小妹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长大。不嫌我妹子是个瞎子,也不嫌弃我妹子不能生,两人辛福的很。”其实说话的中年女人也不确定自己小妹还活不活着,因为两人的消失太过突然,但她们这些做亲人的总是会盼着她们过得好。 再差的情况,只要没有定论,那就是有好的可能。所以,才会这么说。 说的多了,人自己也就信了。 渐渐的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并未让人送走那中年女人,而是给了些银钱,让她帮忙带他去那后山。 本不是什么大事,还能得好些钱,中年女人自然答应。很快他们来到那座已经荒废的院子里,因为没有人打理,当年干净的院子已经报废,曹知在院子里看了看,发现有一棵香樟树。 估计有十几年的时光,树根宽大,树枝繁盛。在这窄小的院子里,占据了一半光景,曹知看着这刻树,突然眼神冰冷,他招来人手。 将大树挖开,一具白骨出现。 信到此处结束,而那具白骨是谁已经没有任何悬念。是那个叫赵二的人. 他们母亲真正的丈夫,他们兄妹“真正”的父亲。难怪他们有个奇怪的小名,不是什么贱命好养活。 难怪他们关系会突然破裂,会一夜之间从恩爱的夫妻变成互相厮杀的仇人。 又难怪,他那么好的母亲会骂他怪物。 他怎么能不是怪物,是一个不该出生的怪物,一个欺骗下的产物。所有的一切,在这刻都说得清了。 也让他对自己的父亲有了更深的了解,疯子都无法形容。而他身上留着那样人的血,永远永远站在他母亲的对立面上,他的母亲该多难受啊. 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就像母亲不愿杀了他们兄妹一样。那是他曹章的父亲,他的生父。他的身上留着他的血,他没法为她报仇。更无法,杀父。一个孝字,便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还是要尊他为父,还是他的儿子。 一年,两年,宫中的祭祀越发频繁,民间术士齐聚皇城。那位也不大出宫,不理朝政,而他身为帝王长子,未来储君,也逐渐在朝中站稳跟脚,摄政。 那位的放权,让他成了新的皇权第一人。 宫中还是法事一场接着一场,以往曹章只以为他父亲是想要长生不老,修炼成仙。现在想来只是为了不让她母后安宁,不让她与相爱的人走到一起。 可如果真的那么爱,为什么又不去死,去找她。活在这世间做什么,还不是贪恋权势不愿放手. 同年七月,皇帝驾崩,享年五十三,帝后一同葬于皇家东陵.一年之后,新皇继位。宴请天下有名望的僧侣居士在宫中做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法事,用来超度他那可怜母亲的魂魄。 做完那场法事,宫中更加寂寥。 坐在案桌前的青年君王,已经很是熟练的打理朝政,批阅奏折。在看到一封从晋州府呈上来的奏折时,曹章想母亲错了,世人才不会计较皇帝的私德,他们只会在意一个皇帝能不能让他们吃饱饭,能不能让他们活的好。 只要能吃饱,有好处。 那他就是一个好皇帝,而他的父亲便是这样一位好皇帝。他虽然喜欢研究术法道家神学,但并不痴迷,也没有不理朝政。 相反在他这些年的治理下,原本支离破碎的九州,逐渐休养生息缓过来。他的存在,让这片土地上的民众不在饱受战争的苦楚,所以他们会拥戴他,也会记住他。 . [任务世界:《强制匹配》] [剧本设定, abo世界观,您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从偏远星走出来的贫困b级alpha,没钱没权走了大运考进首都星联邦大学。] [您的人物设定:阴暗,嫉妒心强,无赖,谎话连篇。] [是否进行休息。] 玉荷:[不用。] [好的,请您做好准备,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 第188章 嘈杂的黑色深巷尽头, 通往的是一个光明的世界。哪里有玉荷想要的一切,金钱,权利,以及漂亮诱人的omega。 她拼命的爬出那个糟糕的地方, 来到自己向往的地方。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垃圾星走出来的a级alpha, 在这个耀眼的首都星球上什么都不是。 她平庸, 废物, 没有家族势力,就算考进了联邦最好的军校,拿到好的毕业成绩。出去进了军队, 也只不过是一个最下等的士兵。 给那些一出生就是大少爷的alpha当狗腿子,同为alpha的玉荷不服,凭什么她不能当最强的存在, 凭什么她不能被调去最好的军队成为一名士官。 可很快进入学校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天赋真的很重要。那些通过机器匹配ao结合生下来的孩子,就是要比她们这些底层爬上来的普通人优秀。 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 曾经她最骄傲的a级alpha身份, 在这里完全行不通,因为这里遍地都是a级alpha, 只有s, ss级才能在这里算做天才。 甚至这里还有传说中的sss级别。 理想有多丰满, 现实就有多残酷。平庸的女alpha抑郁了,那抑郁让她变得沉默寡言, 阴沉压抑。 每天丧着一张死人脸, 任谁见了都觉得晦气。 玉荷也知道自己这副德行不招人待见, 但她没办法阳光开朗大女alpha,因为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考上了这所联邦第一军校,她并不能实现阶级跨越,更无法让她走上人生巅峰,出任ceo,迎娶白富美。 那些貌美诱人的omega,根本不搭理她,甚至还会嫌弃她身上从垃圾星带上来的穷酸味。两相对比,玉荷是又抑郁又酸。 心里骂骂咧咧,脸上一脸平静。随后关掉水龙头,擦了擦湿透的头发身体,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睡衣推开浴室门。 纤长但并不瘦弱的女alpha出现在寝室里,随后挎着一张脸的玉荷就看到一个身穿军.装健壮的男人出现在寝室里。 一见到那张偏德系的混血脸,女alpha就绷不住在心底骂一句傻.逼。那么有钱有权,住什么集体宿舍。 混血的青年移开落在女alpha胸口的视线,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液后过了片刻才平静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 他看起来很冷淡,也有教养。 甚至样貌英俊,气质绝佳,深邃的眉眼里带着对她的真诚。但很可惜女alpha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他这么有礼貌,这么绅士,更是衬托的她阴暗无比像颗老鼠屎。 更让女alpha嫉妒,厌恶。 没有人愿意用老鼠屎形容自己,玉荷也不愿意。可自己在网上干的那些破事,确实不像个好人。 那里面没有多少真实,全部都是她捕风捉影,胡编乱造,目的就是因为嫉妒,嫉妒他魏承洲出身高门,家里有势。 嫉妒他长得好,长得高壮快一米九,而她同为alpha却只有可怜的一米七五,穿上鞋也才一米七八,一点都没有这些男alpha高大。 瘦小的身体,让她在这一群高大的男alpha之间更加自卑,和他们相比她没有任何优势。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sss级的高级alpha。深受学校里的omega喜欢,就连她看上的那个男omega都喜欢他。 他就像她的对立面,出生首都星最耀眼的家族,拥有她无法企及的天赋。所以玉荷怎么能不嫉妒。她嫉妒的都快发疯了,无时无刻都在谩骂,诅咒,希望他跌落神坛,活得不如她。 女alpha的脸这一刻更丧了,还带了些秃废感,因为她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没办法追上人家一出生就拥有的一切. 第189章 爱面子的女alpha将自己的负面情绪隐藏得很好, 过于清淡的眉眼让她这刻显得有些冷淡。那股冷淡又衬着她不近人情。 狭长眼尾轻轻扫过他,随后面无表情的移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可魏承洲知道,不是的, 她有温度, 她是一个女人, 女alpha。 还是一个腰很软的女alpha。 他在训练场和她交过手, 很软,很香。让他差一点失控. 对于青年的话,玉荷有些想翻白眼。两人同为alpha, 有什么好抱歉的。不就是刚从卫生间出来,那些alpha澡堂,又不是没洗过。 这些绅士做派的alpha, 让从边远星出来的蛮横女alpha感到虚伪厌烦。她懒得搭理他,冷淡道:“不用。” 因为实在不想和比自己强的人待在一起,女alpha脸色更差。说完那句, 又补充道:“让让。” 这是一间双人宿舍, 有独立卫生间,有客厅, 更有两间独立卧室。而穿着军装身材高大的混血青年就站在过道上, 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形将玉荷的前路堵住。 能走, 但难免会碰到对方。 所以,女alpha很嫌弃的没有直接过去, 而是示意魏承洲让开。同样, 这点嫌弃被她掩饰在丧气脸下, 无人知晓。 但冷淡的声音,还是让魏承洲明白她并不想和他交谈。高大的男性alpha在这时有那么一瞬失落, 他让开道路让女alpha过去。 原本紧紧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随着她的冷淡态度皱眉低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让她厌烦,是因为他们同为alpha吗? alpha之间有生理排斥,但那排斥并不影响他们交友。所以,女alpha为什么讨厌他? 第160节 联邦第一军校的天之骄子魏承洲,肆意妄为长大的魏承洲很想问眼前的女alpha,可当女alpha冷着脸从他身边走过时,男alpha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躁动,是易感期。 因她而来的易感期.这样类似当众发-情的事情,让青年脸色更加不好。他靠在墙上点燃一只压抑信息素的香烟,低下的黑眸再次落在她身上,一股很淡很淡的香从她身上传出。 不是alpha的信息素,也不是omega的信息素,是香水?也不是,他没在市场上找到过这种香。 是她身上独有的香.让他着迷的香。漂亮,精致,明明只是个alpha。 也不知道她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这样的想法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停止。 魏承洲的视线也被阻拦,同时,男人嘴角上扬有些苦中作乐的想。她闻到了他的信息素,看起来不怎么喜欢。 alpha对alpha的信息素天生排斥,她生气才对。毕竟,不是谁都和他一样是个怪胎,会喜欢上同为alpha的人。 魏承洲喜欢玉荷。 喜欢和他同性别的人,并且疯狂的迷恋,为了她从已经住了几年的独立区,来到集体区。 为的就是靠近她. 另一边,房间内的玉荷,原本就臭的脸这下子更加难看。甚至,都有些想要骂人起来。 那浓郁的白兰地烈酒信息素让同为alpha的玉荷,恶心眩晕。让她原本就不爽的内心,更加暴躁。语气在这时也逐渐不好:“打开过滤系统,臭死了,靠。” 随着她的话落,原本安静的卧室里想起一道滴滴声,很快,一股清淡的栀子花过滤气体从头顶撒下,盖过那股不属于女alpha的气息。 “一个连信息素都控制不住的傻x,凭什么是第一指挥。”凭什么她只是个前线冲锋第一批送死的炮灰,操!更气了。 女alpha本就黑沉压抑的眸子更加黑暗,她将毛巾丢到一边,打开光脑,输入一个隐秘账号,在那个账号下又开了一个帖子骂道:[不愧是学校里有名的男神,随时随地发-情,确实需要多勾搭一点omega来解决生理需求。] [毕竟,以防后患吗~]阴阳怪气的一个帖子发出,不出三秒,玉荷的光脑上就弹出新的回复。 她看着那个红色的图标,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什么评论。她不屑翻了个白眼将其打开,看着这些回复,玉荷更加不屑了。 这群魏承洲的拥护者还真是一句难听的话都不许她说。但她就要说,就要说,气死他们。 1楼:[楼主这是又受了什么刺-激,是因为我们魏神拿了今年的大学生机甲联赛吗?不仅指挥第一,现在机甲也第一哦。] 2楼:[怎么,楼主又要阴暗爬行了?] 3楼:[楼主你那语气里的酸真是让人不忍直视。我们魏承洲魏神长得帅出身好,又有能力,还是联邦第一军校这一届的第一指挥,是按照指挥官培养的,有omega喜欢不正常吗?就连我一个alpha都想嫁给他,你就酸吧,死肥宅!] 4楼:[人对人的嫉妒就是这么可怕,明明两个人没什么关系。某些人就是嫉妒的发慌,在网上随地大小便。] 类似的评论不到一分钟就充斥评论区,坐在书桌前的女alpha看着这些评论,完全不在意,甚至嘴角勾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然后开始在网上破口大骂。 楼主回复1楼:[对对对,你们魏神好厉害,厉害死了。什么都要争第一,怎么死不争第一,我祝他早死早投胎。]发完信息,确定对面看得见然后立马拉黑。 楼主回复2楼:[竖起中指表情包!] 楼主回复3楼:[你魏神死了。]继续拉黑。 楼主回复4楼:[你叫的那么欢,应该是吃到屎了。咦~真恶心吃屎。] 女alpha在现身里压抑,网络上却不压抑。她将自己在现实中遭受的不公,挫败,通通发泄在网上。 那是个奇怪的世界。 没有法律,没有制裁,因为那是在法律之外的网。玉荷不用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她只需要在发泄完情绪之后,将那个游客账号注销。 更没有人能追踪到她。 这也是女alpha为什么敢连名带姓骂的原因。清理完账号,戾气消失,刚刚还皱着眉的女alpha也已经平复心情。 她将椅子后靠,修长笔直的双腿架到书桌上。湿润的黑发披散在椅子后,因为没有及时擦干,她的头发还在滴水。 滴滴哒哒的声响吸引来扫地机器人,两千年后的新世界,人类已经征服整个银河系,建立了新的社会秩序,科技自然也是高度发达。 小小的扫地机器人,将地上水珠清理干净。便打开房间内的烘干系统,帮椅子上刷星网的主人吹头发。 等处理完这些,它又将房间内的气温调高。现在是秋天,首都星有着分明的四季,这是远在边远星际长大的主人不知道的。 做完这些,小巧的球体机器人滚回角落,蜷缩到一个足球大小,便安静的熄火充电。 刷着星网的女alpha自然感受到了那小东西的动静,她享受的打了个哈切,眼中都是睡意与慵懒。 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开始疲惫,玉荷便打算关了光脑,准备去休息。可也是这时候,她那不怎么会收到信息的主号上,突然弹出一个聊天框。 原来是年级群. [晚上机甲系和医疗系有联谊活动,在南园,要过来了先在我这里登记一下。] [对了,温衍会来哦。] 众所周知联邦军校,机甲系多alpha,医疗系多omega。这样的联谊活动,说是联谊,其实更像是找对象相亲。 去的alpha,omega,也不是真的交友。 这样的活动学校里每天都有,区别是今天医疗系的高岭之花温衍会去。原本已经打算睡觉的女alpha,在看到那个名字时瞬间来了精神。 玉荷虽然秃废,但她不是真的废。不然也不会费尽千辛万苦考来首都星,世界实权的中心。 她想要钱,想要权,也想要名利。这个世界alpha有的所有通病,她都有。 她爱弱小漂亮omega,想要和omega结婚,而医疗系的温衍,作为学校里最出名的omega校花。玉荷怎么会不喜欢,她就喜欢这种有名的优秀的omega。 没有多大本事却有着大alpha主义的玉荷,也梦想着征服这个世界最优秀漂亮的omega。 但现实世界不会给屌丝女alpha幻想时刻,漂亮优秀的男omega,是联邦总统先生的孩子,他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唯独不会和她一个低下的a级alpha在一起。 因为他是sss级omega,是可以精神控制alpha的存在。只有同级别的alpha才能和他建立婚姻关系,而学校里的sss级alpha只有一位,也就是她和的室友魏承洲。 同样出生权力中心顶级军-事世家,两人青梅竹马,同样耀眼。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最般配的一对。 “妈的,操!”不可否认,女alpha又一次酸了。她嫉妒魏承洲是sss级alpha,嫉妒他的家世,更嫉妒他和温衍的关系。 玉荷并没有多喜欢温衍,她的喜欢来源对美好事物的占有欲,以及那种得不到的阴暗。 所以,也没有付出过什么行动。当然她也知道,付出了也追不到,所以干脆摆烂。 第190章 她并不打算参加那场联谊, 因为她没有去的理由。关掉光脑,打开助眠的白噪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的女alpha逐渐陷入昏睡。 时间一点点过去,来到晚上九点。 床上的人从熟睡中醒来, 极好的睡眠质量让她这时心情很平静没了白日里的戾气, 她躺在床上用眼球控制光脑打开, 在没有发现什么重要信息后, 便从床上起来。 她错过了饭点,现在准备去外面吃点东西。吃完饭,再去一次训练室。 她想在今年的秋季赛上有个好排名, 被更好的军区或执法者看上,争取再被调去偏远地带时被其它单位保下来。玉荷爱这个联邦,但更爱自己, 她需要好的前程。 所以,只有拼命训练. 拉开房门,灯光应声亮起, 还算宽阔的客厅里已经没有那个人的信息素。因该是已经走了, 温衍会去那场联谊会,想必他也会去。 对此, 玉荷没多大想法。 毕竟只是喜欢, 又不是爱的死去活来, 哪里有那么多怨恨。她对魏承洲的恶意,仅仅来源他的强大, 同为alpha, 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平庸。 好在, 她也不是垫底的存在。 随后拿件体感服,戴上遮蔽视线的帽子, 玉荷进入电梯。高科技时代,空中花园,餐厅,悬在半空中的大型载人平台,已经不是科幻电影中的场景。 它真真切切,存在这个世界上。 随着电梯一直上升,她眼中的世界也更加开阔,城市夜景,星光璀璨的摩天大厦,以及空中轨道都在她眼前。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每一个建筑上都标有联邦政府军区所有标志。 电梯以光速出现在三百六十七楼,进入24小时营业的餐厅。玉荷拿了一份三明治晚饭,便再次进入电梯,等电梯再次打开时,她又出现在二百一十楼。 坐上空中悬浮交通,边吃边喝下简易罐装可乐。九点二十分,玉荷用光脑提前开通训练室权限,九点三十分她出现在外骨骼机甲训练楼。 没有排队,也没有插队。 拿到时限卡,戴上感应器进入机甲训练室。而这里,已经有很多人。 男男女女无不例外都是alpha,强大高壮的alpha们在训练室里挥洒着汗水。alpha天生崇拜强者,天生想要成为强者,这样亢奋的环境总是影响着每一个人。 很快,玉荷也进入状态。 有人模拟练习结束,便开始进入分组对抗训练。多数人意志代表全部人,这是这里的规矩,所以就算玉荷没举手,也代表她同意了这场决斗。 好战是alpha的天性,玉荷也不例外。她退出中心区,停靠在一个角落里,看着那些五大三粗的alpha战斗。 训练架有着正规机甲的一切配置,和使用权限。唯一不同的是它的伤害力没有正规架强,这也是学校为什么敢让他们一群学生在这里接力似的斗殴。 三十人的训练场,渐渐一批倒下。很快就到了玉荷身旁的女alpha,那女alpha在看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学校里有名的暴力狂时,脸都绿了,她低低的咒骂一声“靠”,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场。 果不其然,不出三分钟。 姿态优雅,性感妖娆的女alpha就鼻青脸肿的从中心区退下。接下来上场的便是玉荷,对于自己排在女alpha后面。 . 玉荷也想骂一句草。 因为她出门没看黄历,碰上的是她们新生一代里的小霸王,战斗力天花板德赛加,美区和意区出来暴力分子,一个有些罕见红色瞳孔的新人。 第191章 掐灭手中的烟, 她舔了舔腮帮,一脸不在意的上了场。好像并不畏惧那位小霸王一样,可只有玉荷自己知道,她心里怂的想骂街。 眼前虽然只是普通的训练斗, 但问题是这红眼睛红头发的人, 是个手脚不知轻重的好战分子。和他过手, 不管是谁都会带点伤下场。 而他也是被学校重点培养的进攻型先锋, 绝对的武力值让他嚣张跋扈,高傲的性格让他一头红发衬得更加张扬耀眼。 他是名副其实的新星。 未来很有可能被调到第一军区。 真是扎眼的优秀,原本还在心里骂街的人, 一想到对方前途一片光明。自己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捡垃圾,就气的更想骂人。 气恼总是能让她充满干劲,她想取代德赛加的位置。只要将他打败, 只要足够强,她也可能会被调到第一区。这样的想法让她心底的咒骂得到了一瞬平歇。 瞳孔震动扫描,双方互相交换信息, 达成决斗协议。红发青年, 眼神无趣的看向对面走来的女alpha。 一个长相瘦弱,看样子还没一米八的女alpha, 就这身高还没有一般的男omega高, 让他不仅轻蔑一笑, 随后高傲开口:“德赛加.亚兰维斯。” 第161节 青年有一张张扬的脸,微勾的红唇让他这时看起来不羁的很。同样也是对玉荷的轻视, 本就心情不好的女alpha在看到这慕后。 脸上神情瞬间恼羞成怒, 她压抑着被人嫌弃的屈辱, 时常丧气的脸在这时多了一丝鲜活气。 同样道:“玉荷。” 青哑的女声,带着些火气。 那丝火, 对面男人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不过对此他一向不在意,因为打得过他的人还没出现。 不过又是一个三分钟,没趣的很。 想是这样想,但两人还是很快拉开架势准备进入状态。可这次对面的女alpha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被他干掉,而是侧过身躲过了他一拳,随后从他身后抬腿横扫,紧接着两人身体对撞在一起。 极致的力量,在这时从两人身上散发出去来。外骨骼机甲作为辅助型机甲,它并不是一款远攻机甲,它更倾向于近攻。 更加贴合人体的设计, 这是玉荷第一次和s级别以上的alpha对打,前期还算顺利,可到了中后期她的体能就逐渐跟不上。 一米九的红发青年不管是身高还是力量,都是绝对的碾压。玉荷被压制的无法动弹,远处人群里传出时钟打卡声。 她知道再不反杀,她就会像刚刚那个女alpha一样被对方屈辱的踢下去。她不想输,也不能输,起码不是那屈辱的三分钟。 她用腿卡住对方压在她身上的腰,猛的一个翻身,从原本被压制的状态到压制对方。可还没等玉荷高兴多久,对方仅仅凭借绝对的力量将她再次撂倒。 随后踩住她的小腿,将她的左手反绑。只要在稍微用力,她的手骨就会脱臼。可就算这样,玉荷也不想认输。 她努力自救,微弓的身体努力向后弹起,想要用冲力将他弹开。与此同时,她身后青年脚下用力,将刚刚爬起来的人再次压下。 随后,轻言道:“投不投降?” 微醺气泡感的男人,从她头顶传来。太嚣张了,就像是故意的一样。让她觉得愤怒,可当她想反击时,对方又总能在一瞬间将她撂倒。 身为一个alpha,玉荷觉得这时奇耻大辱,但同样她也知道德赛加的强大。不是三分钟垫底,已经很厉害。 可让她说出投降二字,也不可能。alpha能接受被打败,但绝不认输。所以,她没有接受他的建议。 反而反抗的更激烈,器械的碰撞声,焦灼感让现场所有人兴奋。他们知道德赛加必赢,但对那个有些倔的女alpha也很敬佩,起码她超过了十分钟。 在曜日之星手中待了十分钟,已经是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何况对方还像一个小强一样,每次都德赛加打倒,又能爬起来再给德赛加一拳。 “我记住你了女士。”眼前的女alpha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她虽然不强,却足够难缠:“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在红发青年话落的那一瞬间,玉荷便察觉出不对。她想避让,想后腿,但还是晚了一步,被铁片包裹的拳头砸在她的镜片上。 链接着她脑电波的外骨骼机甲立马发出警报。随后又是一拳,这次砸在她鼻梁上。如果不是机甲在足够坚硬,玉荷这张脸就要被毁了。 但对一个alpha来说,脸上的淤青并不是什么不好的存在,那是武力的象征。输了,那也是输给强者,并不让人觉得憋屈。 好像流血了,应该是鼻子。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玉荷感受着鼻下流出的鲜血。 系统也在这时判定:[德赛加.亚兰维斯胜利。] 蓝色带着可惜意味的判定画面出现在玉荷眼前,女alpha眼中都是嘲讽,对自己的嘲讽。明明已经那么努力,最后还是被人打败。 就像是一条可怜的丧家之犬,只能看着别人走上胜利。在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零点五秒,玉荷还是压抑不住本性骂了一句:“操!” 随后从地上爬起,解下头盔,露出自己差一点被打断的鼻梁,以及散开的黑发。 而将她干趴下去凯尔特青年已经离开中心区打开头盔喝起了水。因为足够强,他很受alpha欢迎。 他也很自然的享受起了那些人的追捧,坐在人群中台阶上,笑看着这慕。白皙的皮肤,配上他那一头耀眼的橘红色,肆意洒脱极了。 黑发女alpha理了理杂乱的长发,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清淡的眸回头。 恰巧与他视线对上。 黑发,星眼,红唇。是比omega还好看的alpha女,红发青年喝水的动作顿住,随后定在原地. 那一瞬间的怔愣,让与他对视的女alpha觉得莫名其妙。玉荷鼻子下的血已经清理过,但眼角的红却一时半会消不了,看起来很严重,很有可能会青。 对此,玉荷并不在意。 她们是军校里的学生,平日里训练做任务,总是避免不了一些伤害。 她回看那个人,没发觉什么异常以后便收回视线。随后黑着一张脸往外走,时间差不多,机甲也坏了,已经没有留下来的意义。 也该会去休息了。 第192章 解下机甲, 换上来时穿的黑色冲锋衣,带上帽子。玉荷的脸色臭到极点的拉开房门,进入长廊,训练楼的长廊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训练室, 以及在里面训练的alpha们。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 这个点, 还真是勤奋。喝下一口冰水, 玉荷脸色不佳的想。 她悠哉悠哉的走在长廊上,却在这时,她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而那脚步声还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群。 因为警惕性强,又或者说不信任任何人,玉荷在他们靠近时微微皱眉往后看。本以为会是一群闹腾的alpha, 没想到却是omega。 omega?这里怎么会出现omega? 还是好几个omega?医疗系的?但他们穿着黑灰色的作战服?联考? “温衍,你就帮帮我,去吗去吗。”娇小的女omega拽住一旁男人的手, 疯狂撒娇道:“我答应了夏观, 他很想你参加那场聚会。” “就一会儿一会,咱们去露个面就好。”女omega想要和他更加亲密。可却被男omega不着痕迹的躲开, 语气冷淡道:“那是你们的事情。” “还有, 别碰我。”冷淡的语气里带着嫌弃。一米八几的身高与玉荷并立, 也是这时臭着脸的玉荷才发现眼前男人竟然是她暗恋的温衍,温大校花? 可一个男omega长的那么高做什么, 怪让alpha没面子的。刚感叹完对方竟然是自己的暗恋对象, 玉荷就瞬间觉得下头, 撇了撇嘴,女alpha向一旁挪了挪。 走到角落里, 给那一群人腾出位子。 因为足够冷漠,也足够会压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那群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些人中还有一个女alpha。 “求求你了,温衍。” “你是不是我哥哥!我喜欢魏承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帮帮我。”女omega继续纠缠。 声音也高了不少,好像男omega不去那场联谊活动,就是罪该万死。 身为联邦第一军校里的医疗人员,自然也不是普通的医疗人员。他们是军医,未来会跟随军队去前线,甚至有可能会上战场。 比起普通omega的娇弱,他们可以熟练操控机甲。甚至有一定的战斗力,这也让这这里的omega多了一些外头少有的酷辣感。 有趣,有劲,野蛮奔放。 是酷儿,是让人神魂颠倒的美人。温衍就是这样一位美人,但稍微不同的是,这位男性omega并没有过分的跳脱,热情。 他也拥有传统omega的贤惠顾家,不会随便把自己交付给一个alpha。奔放中又带着禁欲感,这样的omega才是最诱人的,也因此他是全学校alpha,beta心目中的完美妻子,是他们做梦也想娶回家的omega。 玉荷也曾经是其中一位。 但现在不是了,因为她发现眼前男人比她高。这伤害了女alpha的大alpha主义,她讨厌比她强的男人,身高也不行。 与此同时,电梯出现。 玉荷率先进入,打开光脑扫过选入自己想要去的区域,便立马进入最后方,待在角落里。 其他人进入,输入想要去的楼层。电梯就以光速下降。 而那些人的争吵也还在继续。 玉荷懒得听他们狗吠,便带上耳机压低帽子,听起轻音乐。空灵的音乐打消了她的烦躁,却也在这时,有人敲了敲她身侧的透明玻璃。 那是只骨节分明的手,是男人的手,也是男omega的手。玉荷看着那只手,微微抬头就看到自己身侧不知是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omega。 漂亮,纯净带着羞涩笑意的omega。 玉荷看着那笑,有一瞬间的晃眼,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女alpha抬起的头,又在这一瞬间低下。很快,反应过来这样有些尴尬,玉荷再次抬头,眼中也比刚刚多了一丝镇定。 她将蓝牙耳机取下一只,疑惑看他。 陌生但甜美的男omega笑着小声解释道:“我没有戴耳机,可以借一只给我吗?”精致陌生的男omega眼中都是对她的好奇,以及真诚。 他指了指另一旁那群omega,有些羞涩的对玉荷笑了笑。是个很清纯胆小的男omega。 而在他身后,是那对吵闹的omega兄妹。特别是妹妹,没有礼貌,也没有教养,大声的说话,吵闹极了。 “温衍,你不帮我我就和你闹了!”温香脸色差到极点。本来就因为魏承洲疑似喜欢自己的哥哥生气,好不容易搞清楚她哥哥并不喜欢魏承洲,甚至还有喜欢的对象。高兴一秒,就想让他帮忙追一下人,却不愿意。 不会,不喜欢魏承洲是假的吧? 这样的想法,让女omega脸色涨红,眼中都带了些委屈。或许是因为出生总统世家,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上,女omega被娇养的很跋扈。 这时也不顾形象的大吼大叫起来。 吵.确实吵。 玉荷明白过来男omega是什么意思,便慷慨的将手中耳机递给他。不是因为她有多善良,也不是因为她对omega有多体贴,纯粹是让刻在骨子里的大alpha主义,让她对娇弱负责产子的omega多了些照顾。 男omega接过,脸上笑的更加羞涩,这时他也开口了:“我叫,温迪。” 是总统家的小儿子。 这倒是让玉荷没有想到:“玉荷。” 简单的介绍完,手机里的音乐也开始播放。动听的钢琴声渐渐盖过那些争吵,玉荷和温迪在狭小的电梯空间角落听完了一场音乐。 随着音乐达到高潮,漆黑的天幕下起大暴雨,以及闪电。雨水拍打着透明玻璃窗,让两人在这一刻贴的更紧。 空气里,都透着一股暧昧。 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浪漫邂逅,往往都是从alpha一个狼狈的午后开始,她的真命omega出现了。 奇怪的悸动,让女alpha视线不自觉落在他身上。漂亮的,温和但不柔弱的,像是仿照她梦中情omega一样的omega出现了。 而这个omega似乎也对她有意思。 看着看着,玉荷看到他的耳垂泛红,有点可爱。糟糕郁闷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奇迹般的好了许多。 甚至女alpha常年黑着的一张脸,也在这时带上了淡淡笑意。是连女alpha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但很快这笑就消失了。 因为她阴郁的视线与另一个男omega撞上,身高腿长,俊美清冷禁欲的完美omega,用一双冷冰冰的视线看向她。 那眼中都是对她的敌意。 可能是敌意吧,其实玉荷也不清楚,因为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在这有些拥挤的电梯里。 漂亮高冷,宛如雪莲一般圣洁的omega。曾经是她的梦中情人,但此刻却让她觉得扎眼。 因为那双眼睛,太锋利了。不像个omega,倒像个alpha,让她觉得讨厌。还长得那么高,一个omega长那么高干什么。怨天怨地的女alpha,就是不怪自己长得矮。 第162节 因为不熟,也因为没有任何关系玉荷移开视线。玉荷也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温衍,好像是新人入学报道时听隔壁的学生说到他的名字,连带着他的名气,让她觉得很厉害。 厉害的omega,优秀的omega。 只有这样的omega才能配上她,没有见到他的真人,就喜欢上了,喜欢的有些过于随便。玉荷不清楚这是不是喜欢,因为这真的有些儿戏,儿戏到除了在网上看到他的照片会感叹一句想娶,平日里一点动静也没。 就连行动,也不想付出。所以,是真的喜欢吗. 她思考着,也就没在管另一人看向她的眼神。从原本的冷漠,到被无视之后的气愤,漂亮如同高岭之花的男性omega在这一瞬间脸色阴沉难看至极。 他的视线落到另一旁瘦小娇弱的温迪身上,压抑不住的情绪终于爆发:“够了!” “我不想再听到那场联谊的任何信息。”原本就不苟言笑清冷异常的男人,这时语气更是降到冰点。 显然他生气了,而且还气的不轻。 被凶了的温香,听着哥哥的责骂,瞪大双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她的哥哥虽然有些冷但从来不凶她,可今天,他凶了。 仅仅因为她想让他去那场联谊活动,所以他还是喜欢承洲哥的,他喜欢承洲哥所以不愿帮她们牵线搭桥。 不仅是温香感到震惊,就连其他omega和玉荷也有些震惊。眼前的男性omega虽然长得冷,也在学校里有高岭之花的称号。 但要知道,他还是个omega。 omega最重要的品质就是o性,而o性往往又是最温柔最包容的。不是说omega不能有脾气,而是温衍不能有脾气。 作为温家的长子,他一直活在总统长子的聚光灯下,被所有人审视。只要稍微做差一点,明天就是联邦头版头条,社会新闻,所以他一直都是克制淡定的。 这样的克制压抑,也让他变得性情冷淡,对所有事情都没多大情绪。同样的,不管弟弟妹妹做出了什么,他都是先收拾烂摊子,再带回家让父母教育。 而不是像这样,对妹妹发火。 第193章 温香眼睛瞪得大大, 眼中蓄满眼泪,看起来快哭了。可就算这样,她那位模样姣好最为稳重的大哥,也只是冷漠的看着她。 那双永远冰冷的眼睛里都是对她的不喜, 和厌烦。温香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看我哭很高兴吗?” “温衍你好虚伪, 是你说你不喜欢魏承洲。我喜欢他, 所以我让你撮合我们, 可是现在你又在这里和我甩脸子。是什么意思?是故意的对吗?你就是想看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想看我出丑,然后衬托出你的清新脱俗。” “温衍, 我突然发现你好绿茶.”在她话落的那一瞬间,一个巴掌也瞬间落在她脸上。 是另一个女omega,看起来和他们关系很不错的样子。而那巴掌, 也让原本一直冷着一张脸的男人回神。 他将落在她身上目光移开,过了片刻后才解释道:“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魏承洲, 是今年的新生。” “还有.不去联谊活动是因为她没去, 加上我刚刚联考后很累。”男人青哑的嗓音,在暴雨下的玻璃世界里显得格外性感。 没有往日里的冰冷, 莫名的有了些蛊惑人心的意味。就像是故意在勾.引一个人。而他的话也瞬间让电梯内的所有人愣住, 那个人包括玉荷。 在她的印象里温衍确实有喜欢的人, 但那个人就是魏承洲。可现在温衍本人说,他并不喜欢魏承洲, 而是喜欢上了一个新生。 新生?她就是这届的新生, 他们这届有那个吸引得了眼前这位联邦继承者.他们这届的名人, 好像就那么几位,出色的alpha就更稀缺了只有那么两位。 一个小霸王德赛加, 一个同样强悍的褚岁。所以.是他们之间哪个? 本着好奇,玉荷在这两人之间仔细想了想,最后得出来的结果就是,不知道。因为所有人都说温衍魏承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到现在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就是因为喜欢彼此,以后也会家族联姻。 所以,她一直以为他们会在一起。 可现在,温衍说他喜欢上了那两人之间一位。但这些都和她没关系,她只是个看戏的,那巴掌扇的可真狠。 凶了吧唧,一看就不是个好omega。 她不喜欢,她喜欢温柔小意,手软身娇的omega。最好腰也软,她好操. 这样想着女alpha眼神从杂乱的人群移向窗外的夜雨,以及靠在玻璃墙上看着起了一层雾的少年。 他的耳朵上还带着她的耳机,看向窗外的眼神宁静又漂亮。是玉荷喜欢的传统好o,但也是目前社会上最让人不喜欢的小o。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社会上掀起了一阵小o主义,小o要工作,小o要拥有自己的人生。不应该做传统omega,不应该眼里只有alpha,他们也需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而这样的价值观,正被联邦推行。 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那位□□者现在只有三个omega孩子,而他也已经走到迟暮之年,没有alpha继承人,那就只能推自己的长子上位,所以就算是omega也可以。 那位权势滔天的人,是眼前少年的父亲。一个柔弱温和的传统omega儿子,显然是不符合那位的喜好。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眼前少年没有那对兄妹出名的原因。 永远只能跟在他们身后。 当然还有可能因为,他并不光彩的出生,比如情妇之子.这样的名头。 不过,玉荷才不会管他是不是情妇的儿子,因为那和她没关系。相反这是个从父的社会,只要他被他的父亲承认,那他就是联邦总统的第三个儿子。 是一个,很尊贵的人。 温迪:“抱歉。”略带怯懦的声音,再次印证了玉荷的猜想。 眼前少年很怕那两位,同样也要承受他们带来的负面影响,因为他们是一个家族里的人。 玉荷:“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漂亮的黑发少年,有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他长得并不柔弱,但却很干净单纯。清爽的夜风从电梯口吹如,撩起少年额前的碎发,他明明和她一样大,却还带着少年的青涩感。 那种莫名的东西,让她心跳的更快。 少年被看的久了,脸也越来越红。因为害羞,眼尾都带了些湿意。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因为omega的耻感,不敢开口。他在期待她开口,那样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她。 可直到电梯门开,他的兄姐,以及同伴下电梯,眼前漂亮的女alpha也没找他要联系方式。 是因为不喜欢吗? 可她的眼神,明明告诉他,她和他一样也心动了。是错觉吗?少年恋恋不舍的下电梯,跟在那些人身后来到缆车乘坐口。 因为站在电梯最后的角落里,等所有人出去了,玉荷才会出去。而她当然也注意到了少年含羞带怯的眼神,他喜欢她。 这样的认知,让女alpha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只不过刚笑没一会儿,她的嘴角和眼角就开始疼了。 德赛加那死呀的,下手真狠。 疼了,身为一个大alpha,玉荷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同样,她对眼前名叫温迪的omega有了点兴趣。 或许比兴趣大一点,是喜欢。所以想要保持alpha该有的风度。 “等一下。”她说话了,叫住了人群末尾的少年。 温迪原本就忐忑的心被这一声更是提到了嗓子尖,是来了吗?她也喜欢他,所以要跟他要联系方式了,对吗? 他给不给,肯定是要给的。 因为他也,很喜欢,很喜欢她,是一见钟情的喜欢。少年僵硬着身体慢慢转过身,面向漫步走过来的女alpha。 看着她一步步靠近,越来越近,温迪脸上红意更加明显。甚至都有些不敢看她,就像是个小媳妇怕丈夫一样,羞怯的不行。 同时,也急切的不行。 他期盼着眼前alpha赶紧问他要联系方式,他好给她。 玉荷:“我的耳机。” 温迪:“我愿意。” 呵,这话,显然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了。一旁看着这慕的几人,多多少少都带了些对那个少年的嘲讽。 就连被打了一巴掌,正在哭哭啼啼的温香也不哭了。看着这幕,嘲讽的笑了笑,自己得不到的爱情,温迪他一个情妇之子凭什么得到? 他们这群omega哪个长得不比他漂亮,优秀。一个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omega,也妄想在一群omega之间脱颖而出。 那个女alpha,要一见钟情,要联系方式,也不可能找他。这样的想法不止她一人,现场大部分的omega都是这样想的,就连温衍也同样。 所以在alpha说出那句话时,温衍隐晦的松了口气。心底也生出一丝隐秘的喜意,因为他喜欢的alpha并没有喜欢上别人。 可很快,这点喜意就被现实打得稀碎。 因为,女alpha又重新开口了,她说:“耳机还给我,能顺道把你的联系方式也给我吗?” 平静的,没有犹豫的。 让原本羞愧的想找个洞钻进去omega,瞬间又笑了起开。他甜甜的点点头,将自己的瞳孔权限打开,向对面的alpha开放。 这是一种很亲密的行为,只有她们双方能看到。玉荷控制着光脑,和他建立起联系,并且也开放了部分权限。 比如可以进入她的隐私空间,查看她的往日相册,再比如将他设置为置顶一号。 让他看到她对他的特殊。 幸福来得太突然,男omega脸上也不由得带起了笑。那么笑又乖又温柔。看着就像一个贤妻良母,往后年长些也会是一个温柔的omega。 他笑,玉荷也笑。 只不过那个笑很淡很淡,因为嘴角和眼角还有伤,疼,她笑不太出来。 压低的帽檐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自然也看不清她的容貌。温香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的脸,瞬间臭的不能看,因为眼前这一幕打了她的脸。 那个可怜卑贱的温迪,拥有了自己此刻没办法拥有的爱情。气归气,但很快温香也反应过来,温迪喜欢的不过是一个差劲的alpha。 而她喜欢的可是魏承洲,未来的星际第一舰队指挥官,还有可能成为整个军区的掌控者。是sss级的alpha,不是眼前这个没名气的女alpha能比的。 所以,她不用生气,因为没有必要。 愤怒再次变成嘲讽,她不屑的看着那两人。随后,大声喊道:“温迪别磨磨蹭蹭了,缆车来了。” omega和alpha不住在一个区,所以两人要乘坐的是不同的班车。少年被姐姐叫走,眼神中明显带了不舍。 但就算不舍,他也没办法违抗姐姐的话,只能向她走去。最后进入那辆缆车,而他不是最后一个上缆车的omega。 温衍才是,他站在靠近缆车的边缘。眼神空洞的看着这一幕,那种被人抢走心爱之人的气愤在这一刻填满他的心脏。 明明,只是晚了一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是不谈恋爱吗?为什么会主动要温迪的联系方式,她喜欢温迪. 这已经不是猜测,而是摆在台面上的事实。是温衍不愿接受,却也要接受的事实。可他喜欢她,她也不是这么和他说的,她说她还是学生,现在要以学习为重,没空谈恋爱。 第194章 可现在, 为什么会变卦. 第163节 青年眼中都是不可置信,就像是被欺骗的可怜小狗一样,眼中都是震惊以及气愤。 而气愤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委屈,男人眼中都对她的痛苦。像是被抛弃, 被丢弃的小狗一样。 带着玉荷看不懂的情绪, 甚至玉荷被那眼神看的发毛。就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她压低帽檐, 尽量避开那个人的视线。 随后和缆车里的少年挥手告别。 玉荷喜欢温迪吗?是喜欢的,但同样她也很喜欢温迪身后的家族势力,如果能和温迪在一起, 凭着总统女婿这一身份,不说挤进真正的上流圈子。 但一定能在联邦中心区混一个合适的职位,能够在首都星生存下去在玉荷看来就已经很不错. 玉荷有很强的大alpha主义, 但同样她也不傻,知道借助omega妻子或者omega丈夫的家族势力上位。 所以,她避让那位总统长子的视线是害怕被他看出自己的赘婿心思。 温迪和那个叫温香的omega好糊弄, 但这位被寄予厚望的长子可不好糊弄, 精英,又时常跟着那位大人物在哪个圈子里行走, 早就变得铁石心肠。不会因为感情误事, 也绝对冷静。 漂亮的长相并不能掩去他的锋芒。 玉荷不想承认他比她强, 也要承认,因为他就是比她强. 因为坐的不是同一辆缆车, 玉荷也不想和那位眼睛很毒的温大公子在一起多待。便转了个方向, 向另一边走。 她的无视, 和离开的行为。 无疑不是火上浇油,温衍本就带火的神情, 这下子更加难看。所以,就那么不喜欢吗? 不喜欢到当做不认识,无视。 那些话,也是骗他的.她不是不愿意谈恋爱,是因为不喜欢他。 可为什么不喜欢他,他是学校里最优秀的omega,是所有alpha心中最完美的omega妻子。他压抑自己的本性,装扮成她最喜欢的独立,却不自我的温柔体贴omega。 可现在,她告诉他。 她喜欢那种榆木脑袋,乖顺的像小猫一样的omega。温衍看向温迪的眼神都暗了,当再也见不到那个女alpha的身影,男omega冷着一张脸上车。 见到大哥上来了,靠在缆车边望着心上人身影的少年安分了一些。他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因为温家的孩子,在外头不管做什么都会成为别人的关注点。 可能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让家族陷入舆论漩涡。而他们的大哥,被父亲当做继承人培养的omega大哥,严谨沉稳,最为严苛。 也让温迪害怕,他收回眼神坐到椅子上,乖巧的像一株百合。宁静,纤弱。 能够激起alpha强烈的保护欲,也难怪她会喜欢。男人眼中不可抑制的带了些敌意,那股敌意让他更显阴暗。 时常风光霁月的脸,在这时都变得扭曲阴暗起来。他嫉妒温迪,嫉妒他得到她的喜欢,嫉妒能让她主动搭讪。 凭什么他有她的联系方式,他却没有。而他才是先喜欢她,先认识他的人。温衍不想感情用事,却控制不住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将这一通火气发泄在那个怯懦不出众的弟弟身上。 察觉到哥哥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温迪小脸发白。因为是情妇的儿子,温迪与家中那两个主母生下的哥姐关系并不好。 不是他不想和他们处好关系,而是温家等级森严,他们也不愿意和他一个情妇的孩子玩。 在家中事物中,他总是被无视,被忽略的那一个。而这位兄长,有父亲的器重,有强大的母族势力,他还是一名sss级别的omega,他不需要被alpha的安抚,他甚至可以控制alpha。 强大,优秀,精英教育下的天才。 不管是什么,都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也让他害怕的存在,他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微微握紧,原本泛红的皮肤也逐渐退白。 害怕,不安,在这一刻将他淹灭。 冷清的男omega开口了,他道:“把联系方式删了。” 短短几个字,就让温迪脸色煞白。大哥不喜欢那个女alpha,不许他和那个alpha接触。 可温迪不愿意,因为他是真的喜欢那个突然遇见的女alpha。就像是电影里的场景一样,他对她一见钟情,他想和她在一起,想和他恋爱。 所以,温迪第一次违抗了大哥的命令,他小着声解释道:“大哥,我成年了。” 他想再补充一句,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可以有喜欢的人,可以恋爱。可他不敢,他太懦弱了。 低着的头,以及微弱的声亮。都让人知道,他在忐忑。 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因为温衍不会错,他的存在是为了让家族继续繁荣昌盛。他的所有考虑,决定,都代表父亲的意思。 “我说了,删掉。”没有解释,也没有听进去,他只是继续自己的话。 那冷冰冰的声音,也像是泼在温迪身上的一盆冷水。少年很想继续解释,可他不敢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a级omega。 出生还并不光彩,他没办法反抗家族寄予厚望的兄长。 少年的眼中已经蓄起了泪,可他也是真的不敢再违抗哥哥的命令。只能沉默的点点头,便准备删掉。 可也是这时候,青年omega又开口了:“把权限打开。”就像是知道他的小心思,青年omega要亲自看着他删掉。 这样的猜想,让温迪脸色越发白。原本他只是想假装答应.可现在,大哥要看着他删掉。 这样的冲击让刚才被喜欢的人要联系方式羞红了脸的小omega瞪大双眼,就像是在看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眼中都是不愿。 可最后在他压迫的眼神中还是打开了权限,将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展现在他的光脑原里。 缆车上的其他人,看着这幕,都有些奇怪。不过他们并不觉得温衍有错,他既然让温迪将那个女alpha的联系方式删掉,那就代表她确实有不妥的地方。 而且,那个女alpha看起来不像是首都星上的人。估计是边缘星出来的alpha,既然是偏远星的alpha,和她们这些首都星的omega就不合适。 何况温迪还是温家的孩子。 他要嫁的alpha一定要有权有势,要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和那种边缘地带的alpha搅和在一起,很吊身价。 有这样的想法的不只是一两个omega,而是一群,他们都以为温衍那么严厉是因为觉得温迪和那个叫玉荷的女alpha不合适。 包括温迪也是这样觉得的。 可他就是喜欢她,一见钟情,他想和她在一起。当然同样的这时温迪也不怪温衍,因为这是温家父母的规定,并不是温衍见不得他好。 他这位大哥,比姐姐讲理。 对他也算亲厚,所以温迪生不出埋怨的心思。他想,今天就这样吧。这里还有那么多外人,他不能闹,不能给大哥,还有温家丢脸。 他喜欢那个叫玉荷的女alpha,他可以找时间去见她。那个女alpha如果也喜欢他,再发现被删掉以后,一定会来找他。 所以,他没在犹豫当着男人的面将她的联系方式删掉,做完这些,温迪压下即将落下的泪,小声道:“删掉了,哥哥。” “恩。”男omega这时脸色才好一些,他态度冷淡的去到一边,控制瞳孔将刚刚记下来的联系方式,从新调出,随后在搜索界面输入。 很快弹出一个联系人。 是他一直想要却没搞到手的私人账号,看着这个账号,他有些窃喜,也有些解气。可更多的是不甘,他不明白自己哪里比不上温迪。 所有人都说他好,所有人也说他是最优秀的omega。可她拒绝了最优秀的omega,选择了一个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omega。 还是,他的弟弟. 但好在温迪很听话。 这样想着青年脸上阴沉的神色,好了一些,他靠在栏杆上控制瞳孔点开那个联系人,刚准备申请加入。男omega却顿住了,他刚刚让温迪将她删除,现在自己又跑来加她。 会不会让她误会自己是个心机深沉的omega。她虽然说喜欢有能力的omega,但在选择伴侣时还是选择了传统乖顺的omega。这样的omega,一般没有攻击性,也不会争风吃醋,她们遵守着远古时期的不平权主义,对alpha无条件顺从。 是绝对做不出跟自己的兄弟争风吃醋的事情,这不乖,也有些omega霸权。 她.不喜欢这样强硬的omega。 就算不想承认,温衍也已经从刚刚的事情了解到这一信息。所以他不能用自己的大号去加她,他需要用一个小号。 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号。 他可以先贴近她的网络社交生活,再想办法靠近她现实的生活圈。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而他也这么做了。 重新创造一个星网账号,申请添加她的好友。做完这些,男人有些压抑的情绪才逐渐恢复。再一次变回那个清冷禁欲的温衍,温大校花。 男人平静下来后,拍了拍身上刚刚联考时不小心弄上的灰尘,解开手套上的扣子。随后才不紧不慢的警告道:“不要做让你后悔的事情。” 很显然,这句话是对温迪说的。 第195章 本就敏感脆弱的少年, 这下子脸色更加苍白瘦弱,宛如西子捧心,只可惜这里没有alpha能为他解围。 有的都是一群头脑冷静,利益最大化的世家omega。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和普通人划清界限, 如果温迪执意要和那个女alpha在一起。 那往后, 他们这个小团体里也容不下他了。毕竟他太给他们omega丢脸了, 像个旧时代omega一样, 好像离了alpha就活不下去。 没有人安慰,也没有人谅解。 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兄长身边鄙夷的看着他,温迪在那个圈子混久了, 自然也最清楚他们的想法。 他们没有错,家族供养他们,他们也要帮助家族。可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名叫玉荷的alpha, 是一见钟情,是一眼便想和她在一起。 或许他就和他的omega父亲一样,是个离不开alpha的软弱恋爱脑omega。他抹下眼角的泪, 让自己不要那么狼狈。明明也才见一面, 不应该那么多感情的。 大哥也不是故意给他难堪,是他.是他.不管怎么找借口, 温迪就是没办法释怀这一刻。 而他也同样没办法反驳他, 反驳父亲。 . 另一边, 坐上缆车的alpha,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愉悦。就像是恋爱了一样, 嗯.也确实是恋爱了。 她发现, 她对那个叫温迪的男性omega确实动了心。他很漂亮, 也很乖,一看就是很听话的omega。 所以, 她不建议和他发展一段恋爱关系。这样的想法让她有些美滋滋的,毕竟单身十九年,也该谈个恋爱了。 空无一人的缆车上,女alpha嘴角勾着一抹淡笑,用瞳孔调动着悬挂在半空中的透明光幕。那上面是关于小omega的联系主页,很时髦很乖巧的一个男孩子。 他的朋友圈也很干净,除了一些自己做的美食照片,就是插花茶道,不愧是首都星的omega,这么传统古老的技能也还要学。 美食看着怪好吃的,花也很漂亮。玉荷一直往下看,不知道看了多久,突然出现一张少年捧着雪的照片。 很干净,很纯洁的一张照片。 他笑得开心明朗,就如同他们刚刚第一次见面,羞涩中带着热烈,大概十五岁的样子。 漂亮,明亮,再一次让玉荷心动。这么乖,这么纯洁的小omega。她不爱,爱谁,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o。 让她欲罢不能,瞬间就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在一起。可事情来的就是那么猝不及防,玉荷刚感叹完想要和他在一起,眼前捧着雪的少年画面立马消失,随后出现几个大字。 [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这几个大字,让女alpha刚刚带了些痞笑的脸,瞬间垮掉。所以,那人是在逗她玩。这样的猜测,让alpha脸黑的彻底。黑得想要骂街,刚想谈恋爱的心思,也没了。 第164节 也因为表情过于生动,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特别是鼻子,这下又开始流血了。 女alpha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却突然给她来这么一招。如果不是在公共区域,女alpha早就破口大骂,发疯。可就因为是在公共区域,有新的年轻alpha上车,她才没骂出来。 鼻子下新流出来的血,被她随便一抹,就当收拾干净。随后点燃一支烟,开始压情绪。 这里不是禁烟区,长长的缆车里无数alpha,吞云吐雾的吞云吐雾,打电话的打电话。没有人在意一个角落里不出名的alpha在做什么。 当缆车停住,玉荷压着视线将烟撇到身后率先下车。然后黑着一张脸往宿舍赶,因为是军校,这里的一切都很严格,如果没在规定时间赶来,寝室门将永久对alpha们关闭。 好在,她回来的还不算晚。 陆陆续续的也有很多下课,或者在外面玩够了的alpha回来。他们勾肩搭背,年轻旺盛的荷尔蒙在空气里爆发。 鼻子很灵的玉荷,受不了那些浓重的体味,特别是那些刚训练完的alpha,简直难闻的要命。 如果不是头顶的换气系统开着,这条走廊她是一刻也不想待。好在,只要再往前走两步就能到她们寝室。 人像识别,房门自动解锁,她转动门吧进入。客厅内的灯亮的刺眼,与此同时,另一间卧室门打开。 脱下军装,穿上一身黑色睡袍的男人站在房门口。手中拿着一本军事理论,看样子已经回来很久了。 因为不熟,玉荷又自尊心作祟,不愿意巴结讨好眼前前途一片光明的男人。甚至还有些怨恨对方,便冷着脸,往里走。 想要当做没看见他。 倒是魏承洲先说话了:“受伤了。” 不是反问,而是肯定。他开口了,这里又只有他们两人。玉荷不可能当没听见,便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原本以为对方就是礼貌一下, 玉荷便没有停留,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可那只那人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拦下道:“我这边有药品,涂点药吧。” 成熟富有磁性的嗓音,是玉荷这个年纪alpha没有的沉稳。他比她大三岁,目前就读于联邦第一军校指挥系大四,他已经进入军队,并且有了自己的军官等级。 会随着军队出任务,会在军队里生活。还回学校,是因为他还没毕业。 高大的alpha,已经用过抑制剂,那股浓郁的白兰地已经淡到可以忽略不计。 玉荷不太喜欢别人碰她,所以这时并没有多感谢眼前男人,相反有些嫌恶的直接甩开,然后冷酷道:“我房间有。” 冷淡的,自我的,透着一股无法靠近的疏离感。 魏承洲看着被甩开的手,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他又满足起来,因为刚刚他碰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好香好软,身体那股躁郁也被压下。 易感期真的来了,又一次浓烈的烈酒味从男人腺体溢出。那股味道让玉荷头晕脑胀,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遭。 这一次,女alpha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操,易感期不去找你的omega,来集体宿舍干什么。” 她还想说更难听的话,但在对上男人那双幽深的眸子时,玉荷又闭嘴了。 因为易感期的alpha,易怒狂躁,如同精神病,随时随地发疯,真的把他惹怒了,等一下吃亏的也是她。 第196章 女alpha略带厌恶的看了一眼, 便扭头往自己的房间走。而站在女alpha身后的男人,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喜欢的alpha并不喜欢他的信息素,甚至很讨厌。 讨厌到, 用嫌恶的眼神看他。 魏承洲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些, 但还是让他无法释怀。他眼中划过受伤, 痛苦。却又紧紧追随她的身影, 不愿松手。 这是个并不保守的联邦,但在alpha与alpha恋爱的问题上却很极端。因为alpha是社会中不可缺少的一种少有资源,他们聪明, 力量强大,生下的后代也偏优。 所以,alpha只能和omega结合。 他们甚至可以和beta结合, 但就是不能和同性别的alpha在一起。这样的教育背景下,alpha和alpha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件很怪异错误的事情。 甚至在第一次确定自己喜欢上女alpha时, 魏承洲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病了, 他预约了心理医生,可都没用。 喜欢这种东西, 来的就是那么莫名其妙, 那么怪异。只因为在训练场上与她擦身而过, 就动了心。 后来更是用手中的特权,将她的室友调走, 不让人住进去。为了怕人说闲话, 也怕她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他没有第一时间搬进这个宿舍,而是足足等了一个月, 等她不会怀疑时,才以独立区那边房子出了点故障为由住进来。 因为是在易感期,男人的情绪压抑到极点。过了许久,他才收回视线,想着alpha排斥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是天性。 他不能因此生对方的气,她该气的,都怪他一见到老婆就忍不住发-情。如果不是自己身上那浓烈的白兰地,她也不会生气。 魏承洲是个说理的人,绝对的精英教育让他很少情绪外露。特别是外溢信息素,这种不礼貌的行为。 可是一想到信息素染在老婆身上,他又好开心.开心到,更兴奋了。 真是,病得不轻。 放下看了很久的《军事理论》,他拿出一只安抚剂扎进自己的腺体,极致的疼需要omega安抚,可他不想要omega,他只想要她。 所以在市面上买了贴近她身上香味的安抚剂。好在,药效还不错,男人发烫的脸再次恢复正常.可很快,又乱了。 因为进入卫生间,他看到了衣架上女alpha换下还未拿去洗的衣物,带着她身上浓郁的香气,就算上面因为训练沾染了许多灰尘,他也还是被吸引了目光。 那上面都是心爱之人的味道,男人拿起将脸埋进那些衣服里,是女alpha的味道是玉荷,是老婆的味道,男人原本还算正常的神情再次变得疯癫,他的易感期好像没法好了. 另一边卧室内。 坐在椅子上的女alpha,并没有刚刚在外头的嚣张样,她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魏承洲的个人能力和他身后的势力,都是她不能招惹的存在。军-政-世-家,又是首都星扎根近千年的大家族,一旦得罪他,她的后果不堪设想。 甚至她的军途可能会被对方一言两语轻易毁掉。她不是个傻子,所以这时也有那么后悔起来。 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冲动。 在着,一个易感期的alpha,比平日里的alpha易怒狂躁,破坏力也是平日里的三倍。她刚刚的行为,无疑不是在打他的脸。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打,而是啪啪的打,现在对方估计恨死她了。如果要揍她,那扇门并不牢固。 一想到这点,玉荷立马调出家庭防御系统。顺便还清理了一下空气内的烈酒味,特别是她身上那股侵略感十足的白兰地简直恶心透顶。 她烦躁的在下头上的帽子,和黑色的冲锋衣。脱了这些不行,味道还是很浓,她又拖起了裤子鞋子,以及袜子。 等脱的只剩内衣内裤,玉荷又让房间系统连线上家庭系统将另一边的浴室温水打开,她准备先泡个澡,然后再洗澡。 随后便去拿衣服,拿了套白色睡袍,玉荷去拿内衣,可也是这时,她发现数量不对.她记得自己有五套内衣裤,不应该是现在的三套。 身上一套,柜子里应该还有四套。 可现在这里只有三套,数据对不上来,让玉荷不爽的心情,更加糟糕。 “草,学校里的alpha穷疯了吗!” “还偷别人的内衣裤穿!” “草,有毛病吧!”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丢东西,第一次是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外套。 第二次是用过的牙刷,因为不值钱,加上又用过玉荷并不怎么在意。 第三次是手套,第四次是随手丢在桌子上的口香糖。第五次是喝过的可乐,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玉荷已经数不清多少次。 因为丢的东西都不贵,这边又是集体区,人多alpha杂,丢了也就丢了,可现在她穿过的三角内裤也偷,而且还是在她的房间里,有没有那么离谱? 愤怒的女alpha气的将水杯砸在一旁的墙上,巨大的声响引来球形机器人,它变换着身形爬上墙面清理垃圾。 发泄完怒火,女alpha又突然冷静下来。因为她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洗过一次澡,所以,卫生间里还有一套衣服。 这家房间里被她装上了各式各样的系统,不可能有人能进来,而她丢的东西,也大多都在公共区域。 所以,没丢只是在卫生间里。 这样想着,玉荷阴郁的脸总算好了一些。她随手撕开一个创可贴,贴在鼻梁上,就拿着衣服打开房门准备往浴室去。 漆黑的环境,让玉荷确定那个男alpha已经离开。她打了个响指,灯光应声而亮。 女alpha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听见的吉普赛情歌,心情还算不错的往浴室去。 因为提前让家庭系统调控过浴室,所以当玉荷看见透着光的浴室门时并不吃惊,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扇门并没有关系。难道是为了透气?她想着也不在意,就准备直接推开门进去。 可也是那微敞开的门缝,让女alpha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是个男alpha,是魏承洲。 他为什么会在浴室,手上拿的又是什么.为什么他要把她的内裤套在自己的.上,揉搓。 女alpha的脑子在这一瞬间炸了,随后就是一副吃了屎的模样。因为她意识到男alpha再拿她的.做及其肮脏的事情。 他是个死变态. 第197章 震惊中的人愣在原地。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玉荷面前, 第一直接离开当做不知道,第二直接开骂脏话出口。 性子恶劣坏透了的女alpha自然是不可能选第一种,她看着那辣眼睛的一幕,没有选择忍让直接骂道:“草, 傻-逼啊!” 骂完后发现完脏话, 玉荷却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因为骂人是情绪上头, 不知道说什么, 也是对这一刻的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星网上绝对耀眼的魏承洲是个同,还是个变态。 拿着她的.做那种事情。 尖叫,咒骂, 再脏的话都没办法让这刻的女alpha释怀。 而门外的声音,也在这时惊动卫生间内的男alpha。浓郁的烈酒从卫生间飘出,充斥在这个房间的每一处, 就连角落也塞得满满。 刚刚还在跳脚骂人的女alpha,突然骂不出来了。因为,那白兰地的酒气, 让她作呕。 “我-草, 我-草,你发什么情。”无数的信息素将她包裹其中, 那些信息数就像是有触手有意识一般, 拼命的往她身边挤。 想要染在她身上, 想要黏在她的唇上。把她涂满自己的信息素,把老婆身上那些恶臭的alphaomega气味去除。 老婆是他的, 老婆只能是他的。 被易感期控制的青年男人, 又那么一瞬间失神。但很快老婆的骂声, 也让魏承洲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他看着卫生间内里一片狼藉,又看着卫生间外女alpha嫌恶的眼神, 脸色煞白。可爽也是真的爽,都蛇到老婆黑色的内.上了。 但这是不对的。 第165节 短暂的极致的爽后,魏承洲的理智回神。他很快意识到这一刻有多么糟糕,他喜欢女alpha的事情暴露了,并且他还在女alpha面前用女alpha的东西出来了. 最隐私的地方暴露在女alpha眼中,成熟稳重的alpha也不由得脸红脖子粗。他赶紧将睡袍系上,开口道:“老婆,我不是故意的。” “我信息素紊乱了,老婆我不是故意的。”做了坏事以后,alpha们总是会第一时间道歉来求的原来。 第一次恋爱的男alpha也不例外,他喜欢眼前的女孩,就算知道她是alpha。他也非常非常的喜欢,那种喜欢让他慌张,慌乱,此刻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可他的一双黑色瞳孔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那眼神好像生怕她跑了。同样那双眼睛里都是对她的喜爱,以及迷恋。 红红的眼尾,不知道是因为那件事舒服染上的红,还是羞耻作祟。男人眼角眉梢都是红意,那红比外头的大姑娘还娇羞。 害怕,慌乱之外。魏承洲眼中还有一末很淡的松口气,因为她知道了并不是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 他喜欢眼前的女alpha已经有半年,搬进这间宿舍也有两个月。但很不糟糕,这两个月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丝毫进展。 甚至,魏承洲有时还会从女alpha眼中看到讨厌。不管他怎么示好,那种眼神都存在,并且会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而那些存在刺痛了他,也让他不敢向前一步。所以从来没有表白过,他爱她,他想让她知道他的爱。他想真的叫他老婆,而不是躲在角落当个变态痴汉。 所以,被发现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甚至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暧昧起来。 “老婆,我会把它们洗干净。” 白色的像粥一样的粘-液落在黑色的衣服上,那视觉效果,简直触目惊心,让人想无事都不可能。 “我会洗干净,用手洗,我不是故意把老婆的衣服弄脏的。我只是易感期,我只是生病了. ”alpha的易感期易怒暴躁,只有omega爱人的安抚才能镇定。 但魏承洲没有alpha,他爱的人是个alpha,所以要承受的痛苦比别的alpha强数倍,自然也让他情绪一直不稳定。 很容易因为一些事情,做出极端的行为。就比如现在,言语已经混乱。 “老-你-大-爷,老,你给我闭嘴!你把这些臭气给我收起来,离我远一点!” “还有那些衣服我不要了,啊啊啊!”最后玉荷还是没忍住尖叫出声,不是因为怕的,而是恶心坏了。 alpha的视力很好,又加上光脑的辅佐。她的视力更好,那些落在她衣服上的东西,男人丑陋紫红黑色的东西,以及附着在那上面的青筋,都让她想要骂街。 所以,没等魏承洲说完。 她就暴躁开口:“你踏马怎么不去死啊!”玉荷没有那一刻想这样失态过,但那件事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根本无法冷静,而且她是过来洗澡的,现在一身的汗味摔跤味。 又脏又黏腻,让她骂的更脏。 今天澡是洗不了了,那间浴室她也不想进去。无法,她只能原路返回。想着,回房间这些东西的味道就闻不到了。 拿着自己带出来的衣服,女alpha边走边骂。那是魏承洲见过最鲜活的女alpha,虽然嘴脏脏的。 但还是很可爱,很漂亮。 让魏承洲心动的更厉害,他就像是一条鱼,女alpha是水。鱼不能离开水,就算水再脏再烂,鱼都必须在水中生活直到死亡。 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活着并不勉强。魏承洲的想法可笑又可怜,他知道自己这样想是有病的象征,但就像那条鱼一样,他没办法改,也改不了。 所以,他才会承认喜欢上一个alpha。 一个并不优秀的alpha,但没关系,他优秀就足够了。这样的想法偏执又病态,可也让青年得到一丝喘息的余地。 她们之间挑明了关系,他喜欢她。 虽然女alpha目前并不愿意,但这不是问题,他可以用时间来证明自己是真的爱她,并且想要和她在一起。 那堆衣服,是女alpha不要的,被嫌弃了。魏承洲看着那些白色斑点有些委屈起来,明明很干净,她怎么就不喜欢。 不过,一想到女alpha将这些贴身衣服送给他,青年男人又非常高兴。老婆给他送礼物了,真好。 他真的太爱老婆了。 男人将那一堆黑色衣服抱进怀里,易感期的alpha就是要在老婆怀里才能睡着。老婆现在还不让他进她房间,那就只能先用这些衣服做个慰藉。 这样想着,青年不好的脸色又好了许多。 老婆刚刚出来是想洗澡,他不能让老婆没办法洗澡,所以再将那一堆衣服拿会卧室后,魏承洲又开始打扫起卫生。 再次扎下针管,注射抑制剂。 打开中-央系统,将室内的信息素清除干净,又将卫生间里的东西摆放回原味。等做完这些,男人来到女alpha门前。 轻敲一下,没有得到回应魏承洲也不着急。他低着头,用洛带抱歉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打了抑制剂,现在好了很多。” “刚刚的事情,对不起。” 抑制剂打下去,人的脑子最清醒的许多。魏承洲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离谱,就有多离谱。他不想让心上人对自己印象更差,便准备再次道歉。 而这些也显然比现在正常许多。 “我知道你还没睡,你也能听到这些话。我喜欢你,很喜欢的那种。” 那四个字就像压在他心口的一个石头,沉重,郁闷。而说出那四个字,魏承洲明显松了一口气。 魏承洲:“卫生间里备了水,中央系统也已经打开,那些让你讨厌的气息以及消失干净。”说到讨厌两个字时,男人语气低了许多。 显然,他并不想承认这点。 并且对此感到委屈。 . 而另一边,一门之隔内。 坐在椅子上听着外头那些话的玉荷,脸色从一开始的臭不可闻,变成错愕。 因为,她听到了四个很特殊的字。 魏承洲说喜欢她,魏承洲喜欢她,喜欢一个alpha。她可以确定魏承洲是alpha,她也是alpha。 所以,alpha怎么可能喜欢alpha。 可她就是听到了那四个字,魏承洲喜欢她这一消息让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立马站了起来。但很快她脸上就露出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难受,恶心,一种遇见变态的即视感出现。 与此同时,门后又传来声音。 “你放心,我保证会回卧室。” “不会打扰到你。”随着这句话结束,玉荷又听见门外传来男人离开的脚步声。 棉质的拖鞋在地面发不出清脆的声音,只有一些细碎的,小声的,让人可以确定他已经离开的声响。 随后,就是一阵关门声。 魏承洲虽然是个神经病,但他的诚信玉荷还是可以信任的。所以她可以确定魏承洲没有骗她,可同样的.玉荷还是不愿意相信魏承洲是个同。 而且还是那种很饥渴的同。 一想到刚刚的画面,玉荷就不淡定起来,随后就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是个纯alpha,只喜欢小omega,美丽柔弱,贤惠的小omega。 一想到alpha与alpha之间做那种事情,她就觉得天要塌了。世界要完了,也让她更加恐alpha了。果然,这世界上就没有好alpha,包括她自己。 出去与否,玉荷最后还是选择了出去。因为她身上实在是太脏,还带着一股汗味,是那种小omega最讨厌的臭alpha。 所以,她要洗澡。 第198章 她重新拿上衣服, 按动门把。 房门在这一瞬间打开,也是这时玉荷才确定那个人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 憋屈的,压抑的,让人觉得吞了一只死苍蝇的感觉冲刺在女alpha心头。没有那个alpha能接受自己被刚强猛硬的alpha喜欢, 那太炸裂了, 也太奇怪了。 甚至, 玉荷觉得有些受到了侮辱。 因为她想起了刚刚客厅内那个人对她的称呼, “老婆”。草,喊的那么o,好像她变成了一个柔软的小omega。 一想到那场景, 玉荷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场面简直不能直视,让她觉得世界都要完了。 而这样的想法也完完全全表现在她脸上,她要从这里搬走, 不从这里搬走,也要让魏承洲搬走. 打定主意,女alpha就付出行动。 她赶紧进入浴室锁好门, 脱下身上脏乱的衣服跳进温暖的浴缸里。随后平躺在浴缸里, 脸朝上,睁开瞳孔, 打开光脑将光幕投放到半空。 调出自己的联系账号, 找到她的导员, 将自己的想法输入。就在要发过去时,玉荷有些犯了难, 她需要找一个合理理由才能调寝室。 毕竟, 学校里的集体区床位很受欢迎。基本上都是满员状态, 根本没有位置让她调。 再则,玉荷并不想暴露魏承洲对她的心思。因为一个alpha被另一个alpha喜欢上, 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甚至有些猎奇,让人倒胃口。 她也不想成为学校里的焦点,特别是那种八卦新闻,反面的焦点。所以她打算隐瞒这件事,将原本打好的字删除,重新输入。 就说她和那人不和,并不适合住在一起.将话发出去,女alpha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泡澡,确实解乏。”这样想着,女alpha将整个身体陷入水里,过了一会儿重新钻出水面 。 染湿的黑发,紧紧的贴附在她腰后。女人眼神迷离,带着些清冷。她抹干净脸上的水,等再次睁开眼时,原本不好的心情已经平复许多。 本打算关掉光脑,但也是这时,她在倒映的水面上看到一个红点。那是什么,玉荷微微抬头,随后就见悬挂在半空上的光幕上出现一个红色的提示。 谁?带着这样的疑问,玉荷点开那条信息。原来是一个好友申请,可谁会给她发申请? 认识的人,还是发错了? 好奇加探究欲,让玉荷并不讨厌的点开那条短信。而那条短信后的申请介绍是:[我是医疗系大一新生,小衍。] 小衍,一个这么o里o气的名字?难道是个omega?医疗系是omega的重灾区,而这个名叫小衍的人恰巧也在医疗系。 她认识什么叫小衍的omega吗? 这个omega加她联系方式,又是为什么?就在玉荷冥思苦想时。联邦第一军校独立区,一间高层住宅内。 穿着白色睡衣的omega坐在电脑前。 在这个频繁使用光脑的年代,星际联邦某些高层却以使用古董货来显示自己高贵典雅的身份。那代表家族的千年不倒,代表他们拥有绝对高科技的现代生活,也有原生人类的优秀品质。 温家的掌权人作为一个□□者,他拥有着整个联邦数一数二的财富,自然也要配的上身份的用品。 所以,温衍房间充满典雅气息。 电脑,红木书桌,甚至就连架在鼻子上的金丝眼镜都是那么的复古。 已经三个小时了,那边都没传来通过一点动静。就像是石沉大海,就像是不在意。 第166节 和不在意他这个人一样,alpha再次抛弃了他。温衍脸色煞白,甚至透了些阴沉。他死死的盯着电脑上的屏幕,盯着那个人的头像。 漂亮并不张扬的一张大头照,不时尚,有些土气,是标准的边远星糙汉alpha。粗犷,强硬,透着股野蛮感。 但还是很漂亮,很吸引他。 温衍永远挺直的腰背在这时逐渐坍塌,变得颓废不堪,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有些无耻,他也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他的,他利用家族的权威从温迪的手上拿到那个人的联系方式,逼迫他删掉。 以为这么做,他就能得到她。 大雨还在下,时间来到后半夜。她应该睡了,温衍这样告诉自己.只有这样,他空落落的心才能得到安慰。 今夜,他是别想睡了。 不是不能睡,而是睡不着。从缆车上回来到现在三个小时,无时无刻就连洗澡收拾医疗设备,他的光脑都是开在哪里,而画面也一直在申请这一页。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难熬,明明自己不是这个样子,为了她,也要装成那个样子。 温衍最后还是没忍住又点开那个申请键,他想,估计是第一个申请好友信息写的不清楚,女alpha才不愿意通过。 也有可能是,女alpha没看见。 他想来想去,每一个可能都让他焦急,难受。所以十指飞快在键盘上打出一段字:[姐姐,我在操场上看到你打球,觉得很好,所以想要加个联系方式,可不可以交一个朋友。] 温衍:[我叫小衍,今天十九岁,是个男omega。身高179,喜欢插花,围棋,还有做小蛋糕.还练了瑜伽,芭蕾,柔软性很好。] 后面那句话,让人羞耻也让温衍觉得丢脸。因为那句话里面看了满满的诱惑性,性-暗-示。他想勾-引她,所以选择献祭自己的身体。 在输入自己的身高时,温衍在一次撒谎了。他净身高1米85,穿鞋188。 女alpha来自边远星,那地方沙文主义,alpha尊omega卑盛行。温衍不确定女alpha有没有染上那些不良习惯,但如果染上了,他就必须示弱。 因为在那些地方,高大强壮有能力的omega并不会得到alpha的喜欢。相反,瘦弱扭捏像温迪一样的弱omega才是王道。 而女alpha喜欢温迪,主动向温迪要了联系方式。一想到这点,男omega就嫉妒的发狂,猛的将一旁的水杯砸在地上。 巨大的声响,以及四分五裂的玻璃碎渣,也无法平息他这一刻的愤怒。凭什么温迪能被她喜欢上,他哪一点不如他,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平庸到不能在平庸的omega。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腰比他软,爱像alpha们献媚。所以alpha都喜欢那样的小骚o吗? 而事实,显然是这样的。 他比他优秀,比他强,但却被拒绝了。用的理由是学生不能谈恋爱,讽刺的是和温迪就没有学习的问题。 所以,温衍又怎么能不改变。 他迫切的,扭曲的想要和她在一起。所以不惜创造一个新的身份,去接近她,引-诱她。 当然,他也并不排斥与和发生关系。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亲近,最好能让女alpha将他永久标记。 不过他是sss级别的omega,a级的alpha永久标记不了他。没关系,他可以标记她,他也可以向她保证自己绝对忠诚。 . 另一边浴室内。 玉荷舒服的躺在浴缸里,看着那莫名其妙的信息,打了个哈欠准备当做不知道。 毕竟,她又不认识那个叫小衍的小o。 而且这名字一看就是假的,嗲了吧唧的,估计是个很扭捏作态的小烦o。玉荷虽然喜欢漂亮小美o,但也不是什么小o都喜欢。 她喜欢□□感十足的小omega。 能够帮助她打理好家庭,能够做她的解语花。娇娇弱弱,却也有力量感,在她需要事能够出一份力。 就比如那个摆了她一道的卑鄙无耻omega温迪。一想到那个温迪,就想到自己先在在缆车边做的那一系列装逼事。 草,丢脸丢大发了。 那几个死omega,估计就是专门为了耍她玩,才让那个温迪来勾引她,而她竟然也中计了,更草了! 她以为她很帅,其实在那几个omega眼中是个笑话。果然是首都星的刁蛮omega,被养得无法无天,没教养没道德。一点都不像个好omega,真是让人嫌弃,让人唾弃。 还是她们边缘星上的小omega善解人意,一个个又乖又甜,说话又好听,简直就是alpha的天堂。就是穷了点,偏了点,如果不是为了大好前程,想当个官,玉荷也不会费那么大劲从那地方考出来。 以后找omega,还是要找本星小o。 有话题有共同语言,还能对她嘘寒问暖,捏肩捶背。以她为天,以她为大,什么都听她的,给她做饭给她洗衣,还要给她睡。 再让他给她生两个孩子,不多不少,一个小甜o,一个小a,简直不要太完美。 作为偏远星的本土a,玉荷还是很想要几个孩子的,毕竟她家也有香火要传。所以,还要找那种看起来好生养,腰也很软的传统小o。 想法很好,玉荷正在努力畅想未来。 抹了一把脸,玉荷打算从浴缸里出来,等一下洗洗澡时间差不多该睡了。可也是在这时,她头顶被关掉的蓝屏突然跳出一条信息。 而那条信息让蓝屏再次变亮。 alpha裸着身体皱着眉站在浴缸里,将头顶的光屏挪下来,随后点开那个红色信号。赫然又是一条好友申请,而且还是那个叫小衍的陌生omega发来的信息。 第199章 女alpha看着那条信息眉头皱的死紧, 这个叫小衍的omega,难道真的是她的追求者? 如果是以前,没发生温迪那件事,女alpha在看到这种充满性-暗-示, 媚alpha的信息。一定会高兴, 觉得自己充满魅力引得那些小o疯狂迷恋, 不惜倒追。 但因为今天电梯里的那件事, 女alpha在看到这些信息后并不觉得高兴。反而黑了脸,她觉得这么谄媚,卑微的omega一定有诈。 估计很有可能就是今天电梯里的那会儿臭omega, 又想要耍她玩。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他删了。 真的是,贱-货。一想到那几人, 玉荷就忍不住骂道。臭-傻-逼,玛德,逗她!靠, 是怎么想都气的状态。 女alpha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这个世界上在她看来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用的人, 另一种傻-逼。 她阴暗, 龌龊, 厌世。 属于五毒俱全,该进去改造的alpha。而有用的人指的是, 父母或者某些长辈家人提供基础基金资助她求学, 回报是替他们养老。 同样分为有用的妻子或者丈夫, 有用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该生娃的生娃, 该睡觉的睡觉,主打一个均衡,合理利用,没有丝毫感情。 或许她以前可能还有一点点期待爱情,但还是自从电梯事件发生以后,就彻底没了,只剩好好上学努力往上爬,摆脱偏远星穷鬼身份。 为了以防万一那人又加,玉荷在关掉光幕时,顺便将他拉黑。拉黑了也不忘在心里吐槽。 骚的要死,一上来就说自己练过瑜伽,身体柔韧度强,会的姿势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omega,便宜的烂货。 对于这种主动送上来的,玉荷一向不怎么喜欢。总觉得里面有事情等她。接二连三,遇到这种破事。玉荷不得不怀疑起来,不会是仙人跳吧? 她是被某些人盯上了吗?故意搞她,想让她出丑,或者更严重的事情? 可她记得自己在学校里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所以,是谁? 现在想这些也是自讨没趣,玉荷干脆不想。她关掉光幕,来到淋浴下,冲洗身上的泡澡水。从头往下的泼,女alpha一天的疲惫被激发出来。 关掉水龙头,擦干身上的水分。套上简易睡衣,女alpha这次长了个心眼,她将换下来的衣服拿着带回自己的房间。 丢给小机器人,让它拿去洗。 家政技能点满的球形小家伙,明白主人的意思后,停在原地分解出双手,然后抱着一堆衣服往举得高高,衣服永远向上,球体在地上滚动。 很快来到阳台,放进洗烘熨烫一体机,静音模式下的家政机器人,蹲在运作的大机器前,因为等待的无聊它扭了扭头,将视线投向房间内大床上熟睡的alpha。 再确定主人睡得很好时,小机器人又将视线投到滚动的洗衣机内。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30分钟,球体机器人将洗好烘干熨平的衣服从台子上取下。 滚动着圆溜溜的身体回到室内,打开柜门,将衣服对应放入。做完这些,小机器人也没有休息,它在房间内到处巡视,调出防御系统,锁好包括阳台在内的门窗,在确定此处没有危险以后。 小机器人才滚动着圆嘟嘟的身体,回到自己的休息区。那里有一个清洁装置,小机器人利用弹跳功能进入羽毛清理区。 六分钟以后,一个干净不染灰尘的小机器人再次出现。这次,它回到自己的充电区。 熄火,休眠。 这边一人一机器人睡得香甜,另一边独立区,omega的脸色阴沉到可怕。他看着电脑长那个被拉黑的提示,第一次那么痛恨一个人。 女alpha不加他的联系方式一定是温迪那个贱-人,是因为他,玉荷才不要他。 他太爱那个女alpha了,所以温衍不愿意在心底埋怨她,只能去埋怨憎恶女alpha喜欢的omega。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比不过他,他已经放下身段,学着那些放-浪下-贱的omega去讨好她,去媚她,可还是没有任何用处。 她不喜欢他,就连他假装的人也不受待见。那黑色的八个大字:[您已经被对方拉黑!]就如同打在他脸上的巴掌,屈辱和痛苦在这一瞬间出现在温衍的脸上。 心冷,不甘,难堪,却都抵不过一个痛苦。那就像一条得了失心疯的狗,痛苦中带着疯狂。 不是喜欢他吗,他不会让他好过的。男人带着极致的怒火,起身拉开房门,往外走。他长手长脚,一米八几的个子落在地上映照出一道长长的黑色影子。 冷淡,矜贵,如同圣洁的雪莲。只不过他干的事就不像一个清雅出尘的雪莲,在他敲响了上门的第九秒,柔弱如小白兔的少年拉开房门,随后就是迎面而来的一巴掌。 那巴掌用了极大的力,打在温迪脸上很快红肿一片。温迪挨了那巴掌,用一双不可自信的人看向他。 “大哥。”他颤着身子,捂住脸用很小的声音轻轻的叫他。 温迪:“我做错了什么吗?”少年问的颤抖,那一巴掌实在太狠,他的脸又肿又疼,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一向沉稳的大哥这么失态。 害怕中又带了些心虚。 是因为那件事吗?因为他想重新添加玉荷,可是他只是试着搜索了几遍,并没有真的添加。他已经在克制感情,可还是被大哥发现。 人总是喜欢联想的,明明是不相关的事情。温迪被打了,心底却感到慌乱。 就好像做错事的孩子,糟糕透了。 而温衍自然也明白这点,他比眼前的omega大三岁,目前就读于医疗系大四。再有半个学期,他就会毕业,然后进入-联邦政法大学攻读法学硕士学位。 他比他大,也比他沉稳,见识更比他多。温衍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多像怨妇,像是拴不住alpha妻子的omega丈夫,不敢找alpha妻子撒泼,只敢找omega小三撒气。 可温迪不是小三,他更不是正主,他并没有资格打他。他只是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可怜男omega,学着星网上那些市井omega为了一个alpha大扯头花,争风吃醋,打得你死我活。 可他就是忍不住,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种感觉更让他觉得痛苦,让他觉得自己低贱,在自我坠落,清醒的堕落。 “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十九岁可以联姻了,你知道的。”他撇去眼底的红意,不让omega少年看出他这一刻的歇斯底里,狼狈。 好在,omega还很年轻。 被打了一巴掌,也只敢红着眼睛弱弱的点头,说:“好。” 在听到那句联姻时,温迪眼中的泪更加明显。是对那个人的喜欢,也是为自己感到悲哀。他的家庭不允许他自由恋爱,他的婚姻会被当做一个筹码用来兑换利益。 他没有自我,他要为家族牺牲。 父母养大他,就是有这个用处。所以他不能反抗,只能接受。可他不甘心,凭什么他要联姻,凭什么他们兄妹就不用。 第167节 是那一巴掌的狠,像打狗一样将温迪的自尊踩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情妇之子,所以谨小慎微,所以低人一等。 他已经够卑微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欺负他。为什么觉得给了一口饭,他就要像狗一样为他们卖命。 他不甘,他恨。可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温衍代表的是温父的权威,他们这些人必须听话,必须服从。 一旦反抗,他的教训只会更加厉害。他会被关在家里,会被打,会没有人权。这是他自小受到了伤害,是那个父亲也是眼前男人代表的父权。 准确来说,应该是alpha权。 可他不是alpha,他只是个omega,和他一样的omega。所以,他为什么比他高贵? 心中的问题无法问出口,温迪只能示弱,他屈辱的点头再次说道:“我明白的,大哥。”说出这句话时,少年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温衍看到后,眼中并没有怜惜,只有不满。太柔弱了,太引人关注了。哭的哀哀怯怯,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突然,温衍笑了。 笑得讽刺意味十足,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表演。也难怪会让她喜欢,这么会哭,会勾引人,她怎么能不喜欢。 就连他这个同为omega的大哥,都快为他感到委屈了。可他凭什么委屈,明明先喜欢她的人是他,是他冒着被拒绝的风险主动向她示好。 可最后,她选择了他。 他的亲弟弟,有着血缘的亲兄弟。 “别哭了,这里没有alpha会帮你。”男omega的话,带着明显的醋意,显然是想到了今天在电梯上。 两人用一副耳机的场景,贴的那么近,真贱,年纪轻轻一天到晚不学好,就知道勾引alpha。 跟他的omega父亲一样浪。 无数贬低眼前少年的话出现在温衍心中,差一点,它们就要出口。好在温衍在这一刻冷静下来,没有彻底失态。 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青年刚刚的态度实在是有些丑陋。让温迪觉得很是尖酸刻薄,阴阳怪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他们端庄稳重的大哥。 是一个街头泼夫。 为自己的不如意,埋怨他。 第200章 温迪没有那一刻像现在那么委屈过, 他害怕极了。却又没办法去反抗,他是个懦弱的omega,他需要alpha拯救。 他太胆小了,他需要一个人带他脱离苦海。而这个人是那个女alpha, 他喜欢她,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他想大胆一点, 尝试一下, 他不想为眼前折辱他的omega卖命。自私一点,自我一点,为自己活一次。 带着这样的想法, 温迪回到室内。 他不确定自己的星网账号有没有被温衍监控,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温家的监控中。为了谨慎,他从堆满的生日礼盒中挑出一个带有最新款光脑标签的盒子。 在盒子里拿出一个崭新的光脑。 随后将数据瞬移到这个光脑上, 他打开被自己删除的联系画面,一下又一下的输入那个账号,这次他没有犹豫的按下。 随后又在申请人输入, 一大串话。解释他为什么要删掉他的联系方式, 为什么会出尔反尔,又不要脸的说道自己活的很不开心。 她是他喜欢的第一个alpha, 他不想和她那么匆忙的结束。他们其实可以有更好的结果, 比如在一起, 比如结婚,组建一个家庭。 虽然现在说这些话有些早, 但他还是一股脑的说出来。他大胆又敏感, 在输入这些字的时候, 少年的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大颗大颗的流。敏感又脆弱的小美o,最是能够激起人的保护欲。 温迪有些小心机的将这一幕录下, 一并发了过去。脆弱甜美又伤心的小o,不管是怎样的铁血硬alpha见了都要软下心肠。 美丽,娇弱,需要alpha的保护。 看着光脑里的自己,镜头外的温迪哭着哭着又笑了。不是假装破防的笑,而是觉得那些人说的没错,他就是个狐媚子,就是个情妇生的小杂种。 你看,他现在不就应验了那些人的话。也在卖弄自己的色相,试图勾引一个alpha。 不过,他和他的omega父亲不一样。他的父亲是为了钱才和温父上-床。他想和她在一起,是因为纯粹的喜欢。 做完这些,温迪突然就释怀了。 因为他,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好在,他迈出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这样想着,少年脸上露出干净的笑。他记得女alpha的眼睛里有他,他想,她也应该是喜欢他的。 而且,她看起来很讲理,很有教养。一定能够耐心将那些东西看完,也一定会原谅他。这样想着,床上的少年带着甜蜜的笑睡下. 另一间房内,温衍一夜没睡。 他睡不着,根本没办法入睡。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又被嫌弃了,所以,真的不可能吗? 可怎么能不可以,他那么爱她。 创造一个新的账号,他再次申请通过,他还在等,等那边通过,直到黎明破晓,窗外泛起鱼肚白那边也没有再传来任何消息。 她应该睡了,睡得很好,一夜无眠。 这样想着,青年男人笑了。起码,他没有打扰她睡觉。她的作息也很健康,嗯.这样的想法有些贱。 像是个离不开alpha下半身的下-贱omega,贱的离谱。可他就是离不开,像是疯了一样。 就和他的omega母亲明知道父亲出轨,有了一个私生子,还是不愿意离婚要和他在一起。他现在的状态比母亲更加糟糕。 母亲起码有名分,他什么也没有. 第二天,集体区。 上午5:50分,太阳刚刚出现玉荷准时睁开眼,她的生物钟让她没法赖床。今天是周四,有大型军事课,好几个组还有联合演练,烦人。 烦,让女alpha忽略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起了床后就穿着拖鞋邋遢的往外走,边走边挠头,可也是这时她愣住了。 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早点,穿着黑色真丝睡衣的alpha站在她的必经路上,笑的腼腆看她。因为还在易感期,他这套睡衣穿的很严实,特别是脖子那里专门用同色系的黑丝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将腺体完全遮住。 因为是混血,他的模样更偏白人,卷翘的黑发,深邃的黑眸,精致苍白的五官。他是好看的,如果不好看,也不会在星网上有那么多omegabeta伴侣粉丝。 可.这样的笑容,美貌对一个恐同的alpha来说并不美丽。甚至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要骂街的心再次出现。 女alpha的脸色在魏承洲眼中,一瞬变差,是因为看到了他,察觉到这点,男alpha 原本期待的眼神逐渐变的灰败。 “还在生我的气吗?”他问的委屈,眼神也比平日多了一丝情绪。就像是暴露自己的喜欢,开始破罐子破摔,不装了,坦白了,喜欢就要大胆表现,就是要勇敢追求。 反正不管结局是什么,他都要追,只有开了头才能知道结局是什么。 买早点,挤牙膏就是第一步。他喜欢她,所以愿意帮她做这些。但是玉荷不需要,特别是那张冷硬凶狠的脸,变得爱笑时那种违和感让她更加不适。 她不想一大早就和基佬说话,太恶心了,恶心的像她身上有蚂蚁在爬。 所以,她直接无视了他。 选择绕过他去卫生间,那副躲鬼的样子,让alpha脸色更加不好。他是个心态还不错的,虽然难过但还是没有发作,而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像个可怜的小鸭子跟着鸭妈妈。 一步一个动作,看玉荷进了卫生间,他也想进。但卫生间就那么大,玉荷一个人进去都觉得拥挤,怎么可能再装下另外一个人。 加之那个人还对她有非分之想,就更加窒息了。简直让人无法呼吸所以她立马开口制止那人的动作:“停下,不要进来。” 阴郁带着烦躁的声音,止住了男alpha的身体。可他有些不甘心,他还是想进去,因为女alpha身上有他想要的香味。 魏承洲不确定那是不是女alpha的信息素,他只知道自己并不讨厌那股味道,甚至很喜欢很依赖,那味道可以安抚他的情绪。 所以,他时时刻刻都想靠近她。当然他也知道要听话,不能让玉荷生气,生气了就不和他好,生气了就不喜欢他。 所以,乖乖的站在卫生间门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试图用听话来软化她. 第201章 他站在浴室门口, 想要用乖巧听话来博取她的关注。 但很可惜女alpha不是个好东西,她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改变而对其有好印象。她只会以有没有用,来对待一个人。 有用,温和些。 没用, 无视。 魏承洲的存在不仅没用还让玉荷感到不满。所以, 怎么可能因为他的讨好就喜欢上他。 或许是这件事太过奇葩, 奇葩到让玉荷忘记这里还有一道门, 她可以把门关上。但就因为太过震惊,女alpha忘了这一点。 只能冷着一张脸来到洗漱台,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黑发黑眸,拉着个死人脸。所以,魏承洲脑子有病吧, 不喜欢甜美的小o,喜欢她这幅神经样子。 不是玉荷要贬低自己,而是她长的真没小omega好看。那些小omega, 腰软屁-股翘, 个个都是娇花一般的存在。而她又挫又矮,人还特别硬。 一看就是硬汉alpha, 所以, 他疯了吧。 心里骂骂咧咧, 明面上的脸色又臭又不爽。她看向那只挤好牙膏的蓝色牙刷,平淡的眉突然皱起, 因为玉荷想到昨天夜里青年就是站在她现在站的位置做那些恶心事。 他拿她的那啥做那种事情, 大概率也敢拿她别的东西做那种事情, 比如眼前的牙刷.看着那个堆满白色牙膏的牙刷,女alpha脸色怪异的看向一旁门边等待夸夸的男alpha。 玉荷:“你对我的牙刷做过什么吗?” 她在问什么, 没有人比魏承洲更清楚。男人的脸色一瞬间爆红,红的彻底,像是熟透的螃蟹。透着一股羞涩,难堪意味。 “这个新的.没有。”他说的小心,眼中都是讨好。 自从发生了昨夜那件事后,玉荷总感觉眼前的男alpha受受的,那种娇羞状态,让她蛋疼。 而他的话,也从侧面证明他以前确实对她的那些物品做过什么。一个发了情的alpha,最常做的是什么事,就是把那些白色的粘稠物涂满喜欢的人家里,想要与她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她记得前段时间,自己的洗漱杯里有些奇怪的粘稠物.很少,但还是能让她察觉。 她现在怀疑,魏承洲在里面放了什么。 呕!随着她的想象女alpha心中深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随后就是非常的恶心,紧接着一声干呕,让原本就奇怪的房间里变得更加怪异。 而她的反应也全部落进魏承洲眼中,那代表什么,没有人比魏承洲清楚,男人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苍白:“我没有做那些让你反感的事情,我只是把它们拿走,珍藏起来。你放心 ,那件事只是一个意外。”说着说着,男alpha脸又开始滚烫无比。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这是他喜欢的女alpha,也是他的初恋,还是在那种尴尬的情况下表白,在无耻的alpha也知道不妥。 “拿走?你那是拿走吗,你那是偷!”玉荷并不信他的话,她觉得他满口谎言,是个死不要脸的臭alpha。 她看着那只被挤上牙膏的牙刷是怎么都不敢用,也不想碰。直接蹲下去翻柜子,找到一只新的没拆盒的牙刷,女alpha才重新站起来。 水杯她也不想要了,挤上牙膏,直接用嘴去接对流,很粗糙的洗起了嘴。 那样子,要有多糙汉就有多糙汉。 门边的青年看到以后,也只能暗下眸光,他又被嫌弃了。不甘,难受,让男人好不容易稳定一点的信息素又开始混乱起来。 第168节 如果不是绑了黑丝带,打了抑制剂,那味道又要挤满整间房子。现在虽然有了抑制,但也仅仅是有了抑制。 刷牙洗脸中的女alpha还是不可避免的闻到了烈酒味,又是那股让alpha排斥的气味。 本就烦躁,女alpha也不愿意在忍让:“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真的很恶心。” “就跟发-情的公狗一样,没完没了。” 扔下这样一句,女alpha将擦脸的纸巾丢进垃圾桶,从他身边走过。 那话伤人,也带着绝对的攻击性。那人估计恨死了她,不过,玉荷也不在乎。被那种人惦记,本身就很憋屈。她受的气不比他少,自然现在也不会在这他怎么样。 骂完,女alpha也不管那人会是个什么反应。直接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便出了门,往学校的餐厅去。 她没注意到的是,留下来的男alpha脸色潮红,带着些不正常。房门砰的一声响,沉浸在刚刚那一声刺-激中的男人,低着的头微微抬起,她走了,老婆走了。 男人小声喘着气,看着紧闭的大门,眼尾微红带着些水意。 如果玉荷回头看,一定会发现男alpha的不寻常。只可惜,她没有回头。 大门关上,隔绝一切。 魏承洲才敢将那些信息素全部释放出来,看着湿腻的下身,模样俊美冷淡的alpha苦笑起来,还真是像一条贱-狗,被骂也能爽成这样. 他靠在墙上,感受着那久久不能平息的易感期。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魏承洲明显感觉自从发生刚刚的事,他紊乱的身体好了很多。 是因为得到了安抚吗? 虽然她们都是alpha,但因为她是他爱的人,所以,得到了一定的安抚。好幸福,老婆帮他安抚紊乱的易感期了. 痴汉狗抱着老婆留下来的脏衣服使劲闻,那上面都是老婆的味道,很香,明明是个alpha怎么会这么香。 是因为他的基因选择了她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魏承洲看向了女alpha紧闭的房门。那是她的私密区,里面都是老婆的衣服,都是老婆的东西,肯定很香。 怎么办,他又有点忍不住了。 想要撬开那扇门,住进去,和她真真正正在一起。他的想法越来越危险,但alpha也明白,一旦他做了这种事,那就真的要被女alpha骂死。 想进去,却不能进去。 易感期中的alpha都快委屈哭了. 第202章 另一边, 出了集体区。 玉荷跟着大部队来到餐厅,她用自己的校牌拿了份三明治,一个肉包,一份苹果派, 牛奶就边走边吃。 因为时间有限, 她打算在路上解决早饭。好在这一路上都不是禁食区。可以吃东西, 也可以和朋友聊天。 因为来自偏远星, 玉荷在这个学校里并没有老乡。又加上性格阴郁,整天丧着一张脸,朋友更是没有。 好在, 玉荷对此并不在意。 她对朋友伙伴一向看的淡。 因为是大早上,人流量很多,等女alpha上了空中轨道交通时, 上面已经坐满了人。没办法,她只能靠在车厢的一个角落里。 好在,车内的恒温器让这里并没有多么难待。玉荷看了几眼, 便压低帽檐开始吃东西, 吃着吃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用用瞳孔震动打开光脑。 她想看看昨夜发给集体区管理员的信息有没有回复。光脑随着她的启动,跳动在半空中, 因为有隐秘设施, 其他人看不到, 所以女alpha肆无忌惮的在人群里打开。 很可惜,那位管理员并没有给她回信息。倒是她的后台又收到两条申请添加好友的通知, 看着那红色的数字2。 玉荷不高兴的脸, 更加不好了。 怎么又来了, 有病吗? 她以为是昨夜那个叫小衍的神经病,点开一看, 发现不是。 是温迪,那个昨天在电梯里耍她玩的傻叉omega。可他昨天不是把她删了吗,今天为什么又来找她? 还写了那一长段的话。 有些疑惑的女alpha看着那几段文字,眉头皱的死紧。看着看着脸色更差。因为那些话代表她被对方家族里的人嫌弃了,因为平庸贫穷,温家那位掌上明珠一般的omega不许温迪和她接触。 是温衍勒令小omega删掉她,并不是小omega自己的想法。 当然女alpha也没有傻到对面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地方。她其实怀疑温迪是不是觉得昨天的玩笑开的不过瘾,所以又想来骗她玩。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 女alpha都对温家那堆omega厌恶至极,眼前光脑上的omega是个该死的omega,那个名叫温衍的omega也是个混蛋。 她恨死这群omega了。 她的火气来的莫名其妙,负能量更是爆棚。边吃东西,边在心里骂街,她真的很想破口大骂,可她也知道这样会得罪很多人。 会让,缆车内的alphabeta们投来异样的眼光。所以,玉荷硬生生憋了回去。 把脸憋得通红,憋的愤世嫉俗。 恨不得拿把刀捅死那些嘲笑戏弄,把她当猴耍的omega。真是一群让人厌烦的东西,该死的傻叉。怎么不去死啊,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一把火把他们一起烧死,最好。 带着这样恶毒的心思,玉荷并没有拒绝温迪那边的好友申请。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不是爱耍她吗。 她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混乱区走出来的alpha。她不仅贫穷,还恶臭。 所以,她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并且在通过框里写下:[我相信你。]的字样。 短短四个字,女alpha就退出聊天框。下滑到另一条好友申请里,哪是名叫小衍的omega。 还是昨天那位,他换了个新号,用来申请她的好友。小衍温衍,好像的名字,温迪,都是温家的omega,似乎这些人都有一些相同点,一些可以串起来的联系。 玉荷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她有着大alpha主义,是个自我的很的alpha。喜欢omega但不喜欢比她强,比她厉害还早背地里搞她的omega。 这几个omega,让她想要弄死他们。 恨天恨地的alpha,厌恶身边一切莫名其妙的人,一切自以为是的纠缠。 让她平静的生活陷入不必要的漩涡,看着这条申请通知,在同意与否之中,玉荷最后还是选择了拒绝拉黑,因为在她看来搞一个就很累,搞两个太麻烦。 想到就做,女alpha直接拉黑。 随后,咬下一口肉包,跟着人群下车。在进入教室前,她将手中的垃圾袋丢进垃圾箱,赶在校铃响起的那一刻进入教室。 随后找到自己的位置,老师进来。 今天上的第一节 课是军事理论课,前头老师教学,alpha们操作者信号笔记录什么。这是个格外发达的世界,虚拟设施做到近乎完美。 人类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在网络世界实现,就连记录也一样。在老师进入这间教室的一瞬,她的光脑就自动进入录像状态。 用信号笔记录,是玉荷想要信息更深刻。这并不是多聪明的做法,而是一个笨办法,玉荷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她没有教室里其它学生优秀。 所以,有时跟不上他们的脚步。 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好在虽然有些丢脸,效果却很好,用笔写过一遍,她记得更牢。 上午十点一时,课堂进入尾声。 男教授站在讲台上,随手关掉信息屏对他们道:“大家进入学校也有一年了,应该也知道学校里的淘汰制。联邦只需要精英,不需要平庸。” “上午没课了,大家好好休息!” “争取在下午的秋季联考中,取得一个好成绩。”随着他的话落,三十出头的男教师收起自己带来的东西走出教室。 等他一走,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在闲聊,都在商量对策。 玉荷也是,她虽然和这间教室里的谁都不熟。但她始终坐在这个教室里,并且在这次的联考中是一个团队的伙伴。 未来很有可能在战场上成为队友,所以,彼此还是有一些淡淡的情谊在。 “我记得昨天是大四的联考。” “成绩出来了吗?” “怎么可能这么快,当然是还没出来。” “你们说都大四了,还会淘汰吗?”有一个女alpha好奇的问。 “蠢货,都大四了怎么可能会被淘汰,最多被移除中心区派往偏远星执行任务。” 几人闲聊着,玉荷并没有加入,但也没有强行逃离。说着说着时间来到上午十一点,他们的光脑跳出匹配信息,医疗系和指挥系那边连上了。 看着手中的信息名单。 玉荷查了查那些人的系里排名,发现有的差到极点,有的中等,有的是顶尖。这是个随机性的人员配比制度。 看完指挥系,飞行驾驶系,玉荷视线来到医疗系。她看着名单,清一水的小omega,有男有女,个个妖娆火辣,性感的要死。 不愧是军omega,就是要比外头的带劲。如果是以前,玉荷看到这么多小omega,一定会先欣赏一下,在一个个对比看看那个最美。 但现在关系到自己的前途,明年的所属区。她也就没有心情看小omega美照,只剩认真的查看队友状态。 在一个个人像往下滑时,玉荷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少年脸。是温迪,他竟然被分到了她们这组。 还真是巧。 看着那张脸,女alpha脸上已经没有愤怒。她看了一下排名,发现是中等偏上以后,也就移开目光继续向下滑。 随着她的动作,光脑传来一声清脆的提示铃声。玉荷知道那是什么,是温迪发来的信息,估计这时候他应该也看见了她。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玉荷懒得看。自顾自的继续,等看完所有人的介绍。玉荷就准备去alpha食堂,不是她不准备和那些别系队友联,而是她只是一个战士,组织谋划串联队友的工作是指挥系的事情,他们这些野蛮强悍的alpha只会打架。 没有打招呼,拿着自己的包女alpha就往外走。她走了几步,突然被什么人拉住,玉荷皱眉停下,回头就见一个橘红头发的高傲青年站在她身后,修长有力的五指紧紧的抓着她的背包。 是德赛加,新人里的小霸王。 她没说话,而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话。为什么要拉住她的背包,找她有什么事。 看懂她动作的青年alpha,脸上诡异的闪过一末可疑的红。他张了张唇,口中却干涩的说不出一句话,就像是紧张一样。 玉荷看着,眼中狐疑更多。 就在她要准备让多方放开时,橘红色头发的男人开口了:“我叫德赛加,你这次联考的队友。” 对于德赛加的话,玉荷眉头皱的更紧。不是不相信,而是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德赛加很强,他的强是新生里的第一。 不管是什么队,只要他加入。胜利率就会提高很多,所以玉荷才会惊讶。 玉荷看过所有系的名单,唯独没看过自己系的,因为这次的任务是按照小组组队,自然还是她们原来那一帮人,前后左右加起来八个。 第169节 而德赛加不属于这八个人中。 恰在这时青年解释道:“这次是九个人一组,我们队伍被拆了,正好分到你这里。” 第203章 “九个人一组?”对于这个刚拿到手的消息, 玉荷惊讶出声。 那声音明明冷淡无比,却在男alpha耳中甜到像棉花糖。听的他眼神微闪带出水光,变得迷离水润起来。 他敛下眼中热切的情绪,试图让自己不要发热降一降温。可不管怎么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脸上的红还是格外突出。 又因为是白种人, 那么从脖颈上去的红就显得更是明显, 像煮熟的虾子。看着他的女alpha, 原本就疑惑的眼,这下更加疑惑。 天很热吗? 她觉得还好,不过, 对方脸红不红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女alpha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便打算让他放开。 玉荷:“我知道了,队友。” 玉荷:“你现在可以放开了。”她挑眉拽了拽自己的包, 示意他松开。 德赛加看着女alpha露在外面的那只像白玉一样的手,眼中都是一些有的没的的想法,昨夜他就发现她的手很小, 现在看不仅小还白嫩。 不像个alpha, 倒像是个瘦弱的omega。漂亮脆弱带着一丝骨感,让他想要保护, 想要占有。 同样, 也想在上面染上他的信息素。 漂亮的女alpha, 大半张脸隐藏在帽檐下,露在外面的是紧致的下颌, 以及一张微艳的红唇。她似乎抽烟, 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那张唇叼着燃着火星的香烟, 一定性感极了。这样的想法露.骨又涩.情,德赛加一个初次还在的大小伙子, 瞬间红了耳尖。 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她,这让女alpha动作一愣,显然她发现了男alpha这一刻的不对劲。 就像是信息素不稳定,要失控一样.莫名的,玉荷想起了和自己同住一个宿舍的那人。一想起那人,她就觉得晦气,一觉得晦气女alpha的脸垮得更厉害。 好像别人欠她500万不还一样。 同样的她也察觉出眼前的男alpha不对劲,她们并不熟,也不认识。只是普通的同级生,甚至这一年的同校生涯里,他们也没有多少联系,昨夜的训练室对打还是头一次离那么近。 所以,眼前的男alpha为什么要拉住她的背包。难道是为了和她说队友的事情,显然这个理由并不成立。 玉荷避开出教室门的校友,将帽子压的更低。因为联想到魏承洲,女alpha就没办法忽视那么恶心的热切,她怀疑眼前的德赛加也是个基佬。 这太恶心了,恶心的她想骂街。 一种被臭屁虫黏上的感觉,让她觉得丢脸。那种不符合大众alpha的特殊,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猴子,被人围观,被人戏耍。 “放开。”一想到那些,女alpha的语气就冲了许多。这次她也没在给青年解释机会,而是直接用力从他手中将自己的背包扯出。 “你要去哪里,是去餐厅吗?”两人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出现。随后红发青年嘴角的笑僵住,他察觉出了女alpha的厌烦态度。 她不喜欢他,甚至有些讨厌的。 看着已经空了还僵硬在原地的手,德赛加脸青一阵红一阵。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甩脸子,第一个不愿意和他交朋友的alpha。 那么憧憬的爱意被面子压过,暴躁嚣张的alpha立马黑了脸:“你在嫌弃我,你嫌我手脏!” 玉荷拿到自己包后,习惯性拍了拍被别人碰过的地方。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可现在落在别人眼中就是嫌弃。 女alpha被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她不想在和这人多话。便准备背着包直接离开,而一旁的红发青年不愿意。 被人嫌弃,没有人会不生气。 何况还是被喜欢的人嫌弃,德赛加更加难以接受。那种气愤中带着憋屈,憋屈中又带着委屈。 那些情绪堆积在一起,让他变得易怒激动起来:“你什么意思。”他再次上前,跟在女alpha身后。又一次示意去拉女alpha的书包袋子,可这次他失败了。 因为察觉到他动作的女alpha,提前一步躲开,避免了他的触碰。教室里的学生已经走了一大半,零零散散的留下几个。 那些人察觉到这边的异常,纷纷投来目光。多是好奇,有些看戏。特别是一群经常和红发青年混在一起的alpha们,带着笑,一步步像这边靠近。 甚至有人,开始前去堵门。 显然这是要打架的节奏,军校里的alpha,特别是机甲系大多数都是暴力分子,每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训练的科目,也是在教他们怎么打影架。所以,他是学校里唯一一个允许斗殴的院系。 玉荷看着逐渐被关上的前后门,看着那红头发傻-逼alpha的小弟一个个看好戏一样的眼神。肺都要气炸了,下午还有联考,这几个傻-逼不想对策不想接下来的联考胜利,想来和她打架。 “我靠.”实在没忍住,女alpha低声咒骂出口。她是真的气,也是真的觉得自己倒霉。 看着那红毛傻叉,踏-马的就来气。 不打是不可能了,必须要打,并且还是要往死里打。女alpha爱面子,她们这些边缘星来的alpha最好脸面,就算知道这次自己可能会输,而且会输得很惨,她也要打。 “我-草-你-妈!” “你个傻-逼!”在想明白自己是什么情况以后,玉荷直接将书包砸到一个向她靠近的alpha身上,随后拉住离她最近的红发青年的衣领,没有丝毫犹豫的一拳砸下。 坚实的拳头朝他的右脸打去,落在他脸上的力道大到一下子就出了血。很快两人扭打在一起,同为alpha,两人下手一个比一个重。 有人想上来帮忙,但却插不上手。因为打得太狠,太猛,女alpha将男人一脚踹到教学桌边,巨大的碰撞让德赛加原本嚣张的眉头紧锁。 她知道,那一下子可不清。 但她也没高兴很久,因为在男alpha被她踹的跪下时,男alpha拉住她的衣摆将她拖到地上。 也是这时帽子掉落,女alpha那张有些漂亮的过分的脸出现在德赛加家眼中。漂亮,精致,让他一见钟情。 可这时,拳头已经挥出,随后落在她的眉骨上。本就有伤的眉头,这下子伤的更重,结了痂的疤痕再次破开露出鲜红的血,那么红艳艳的血出现在黑与白之间,有一种别样的美。 男alpha愣神了一瞬,一种带着血腥暴力的美。比甜美的omega漂亮,比火辣的军医omega更诱人。 是他看上的alpha,是他的人。 暴力过后,红发青年的理智回笼,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和女alpha打一架。明明他喜欢她,只是想来和她搭讪,所以,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为什么,女alpha会讨厌他。 他想要说,可现在的场合容不得他多言。因为女alpha试图反攻,一个a级的alpha,从边缘星考来首都星的alpha,从来都不是废物,也不是平庸的人。 她很强,只是比天才稍微差了那么一点。 她足够努力,所以又将那么一点天赋拉回。这场架德赛加不是一边倒的胜利,他受了伤,也流了些血。 但论持久战,女alpha的体力绝对没有眼前的alpha强。所以她的反攻失败,再次被对方压制,她嚣张的叫骂着,那张漂亮的唇,吐露出一个个污秽的字眼。 出生首都星,生长环境优异的德赛加是不懂这张明艳艳的小嘴,为什么会吐出那些字眼。 多到,有些他都没听过。 他烦躁的出声:“闭嘴!” 可换来的是更加激烈的叫骂,在打的那一刻,玉荷便知道自己只会占几下便宜,接下来就是无尽的挨揍。她不后悔,因为她是个alpha。 alpha可以流血不能流泪,可以挨揍不能丢脸。就算被打输了,起码她是有种的。所以,那一拳头落下来的时候,玉荷强忍着没痛呼出声。 不等她反击,男人用自己的力量将她压制在身下。随后,掐住的下颚勒住她的咽喉,浓重的喘息从男人口中出现化成一堆白雾,喷洒在她侧脸上。 意料之外的,他没有继续攻击。 这让已经做好迎接第二次伤害的女alpha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躺在地上,高大红发的青年跪爬在她身上。 那双带着火气的眼中划过什么奇怪的东西,玉荷没看清,随后男人放开她的脸和手,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香烟,点燃一根塞进嘴里。 随后从她压着她的姿势变成坐在她腰上,随后借着吐烟圈的缝隙红发的alpha道:“我没妈,我有两个爸爸。” 什么意思,显然的很。 他在告诉她,她骂错人了。 气到极致的女alpha勾唇冷笑赶紧补充:“我-草-你-爸!” 第204章 “我-草-你-爹!”女声掷地有声, 大到所有人都能清楚听见,她不怕挨打,也绝不服输,一副鲁莽没有脑子的alpha样。 是个很容易吃亏的大alpha主义。 这次德赛加出奇的没有生气, 因为他意识到他们二人为什么会打起来了。是因为, 眼前的alpha是个愚蠢易怒冲动的alpha, 她有着偏远星的野蛮和没教化好的兽-性, 一股粗俗味。 同样的,她也一定接受不了alpha和alpha之间的恋爱。但也不一定,越是粗俗凶狠的alpha是基佬的概率同样大, 因为他们会假装自己和正常的alpha一样,为的只是不让自己活在世俗的眼光里。 所以,眼前漂亮的像只白鹰的女alpha, 很有可能是一名深柜。 来只开放区的白人红发青年,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他坐在她腰上,红润的唇勾起露出一个笑。 “你长的很漂亮, 小alpha。” 明明两人一样大, 但在亲密关系间他还是将她定性为承受方,所以对她的称呼多了一丝宠溺的意味。他将口中的烟雾喷洒在她口鼻间, 亲密又挑衅的话语让情绪不稳定的女alpha更加暴怒。 小alpha?小alpha? 这个傻-叉, 这个贱-人!竟然用omeg来侮辱她。他那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在说她和小omega们一样可怜无助吗?她是打不过他,可她也是堂堂一个alpha, 一个牛叉的alpha, 所以他怎么能拿她和那群柔柔弱弱, 瘦不拉叽的omega相比。 简直就是疯子,混蛋! 女alpha气到极致, 她想一刀捅死眼前这个羞辱她的人,可奈何打不过,只能从言语上找回一些场子:“我-草-你-大爷!” “你个王八羔子,你踏马骂老子,你个千刀万剐的叉叉。”骂的有多脏就有多脏,而因为被压着无法动弹,她气的再厉害也只能在地上发疯,绑着的长发也在这时散开。 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在她身后散开, 铺在地面上,像是绸缎一般柔顺光滑,德赛加再次笑了:“我没有大爷。” “还有,一直都是你在破口大骂。” 这样的回答无疑不是火上浇油,青年也意识到这点,他抢在女alpha新一轮的脏话出口时连忙说道:“我想和你交朋友。” “你很强,有资格成为我的固定搭档。” 短短两句话让女alpha刚要出口的脏话,立马哑声。因为这两句话,对她很重要。 固定搭档这是个很重要的词,它常出现在现役军队军人中。联邦的机甲军通常是两人一组制,一旦他们在校绑定成为固定战友,那么将会被派往统一区。 也就是说,她可以借着对方的光进最中心区。玉荷反应过来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突然发现自己哑了声。 因为太过震惊,但很快玉荷也反应过来这事情不简单。虽然说她在学校里不算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为年级第一的alpha,在选择队友上不可能选择她。 第170节 所以,他是在骗的。 为的什么目的?玉荷不清楚,她看着红毛男人那张漂亮的雀斑脸。语气变得更冷:“要打就打,不打赶紧从我身上起来。” 对方坐在她腰上,不仅重还欠揍。不喜和alpha离太近的玉荷,感受到腰上的屁-股,简直想死。 有一种自己被别人用屁-股-强-暴了的恶心感。死基佬.还是个烧了吧唧的死基佬。那妖娆的点烟姿势,不是基佬绝对做不出来,透着一股骚-浪故意勾引人的即视感。 玉荷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黄眼看人黄,而是她真的觉得德赛加是个死同,并且还很有可能看上了她。 她不喜欢alpha,她只喜欢年轻漂亮的传统贤惠omega。所以,这时她恶心的想吐。 可她反抗不了,推不开他。双手又被他压在地面上,只能一个劲的叫骂,而现在她连叫骂的心思都没了。她只想先摆脱这个死基佬。 强压着火气的一张脸漂亮明艳,或许是不愿意闻他吐出来的烟雾,女alpha偏着脸不去看他,坚毅又脆弱的一同出现在她脸上,明明她不是他喜欢的omega,却又格外的吸引他。 德赛加不是天生的同,在没遇见女alpha之前,他理想中的伴侣一直都是omega。是从遇见女alpha之后,才变成alpha的,所以他不是天生的同,而是恰巧喜欢的人是个alpha。 他喜欢眼前的女alpha。 “当然可以,我们并没有仇。”她的态度已经软和,起码没有了一开始的打打杀杀。德赛加唇角勾起一抹笑,将口中烟抽出,扔在地上。 随后放开禁锢在女alpha手腕上的力道,从女alpha腰上离开。 这一幕看呆了其他几个alpha,不是这就结束了。不应该打的更激烈,不是非要分个你死我活,为什么是结成伙伴关系。 虽然女alpha选在还没同意要结成队友关系,其他的alpha却认定了她一定会同意,毕竟谁也经不住这么大的诱惑。 而且,一旦结成就会受到法律保护,她会跟着他一路青云直上,搞不好还能混进军方高层,熬个时间等个20~30年,再成为一方大佬,简直稳赚不亏。 玉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丫的和魏承洲那人一样都是个变态,说是结成队友,换个说法,那个合约一旦签了,那不就和这红毛鬼捆绑死了。 她是喜欢前途,但前提是前途能让她享受,不是让她受罪。一旦签了那东西,两人不管干啥都同步,就连去军区住的都会是一个寝室或者对门。 她怕自己那天醒来身上坐了个上下起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骚辣男alpha。 虽然她打不过眼前的红毛鬼,但如果真的要比较拿她一定是那个攻。 第205章 玉荷麻利的从地上爬起, 随后就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她并不打算回应德赛加的搞基邀请,所以在确定身上干净以后,便弯腰去拿自己砸向一个alpha掉落在地上的背包。 恰也是这时,红发青年先一步抢先拿起背包, 随后背在自己身上对女alpha道:“一起去吃个午饭, 顺便聊一下怎么样。” 他唇角带着一抹淡笑, 本就明艳立体的五官更加耀眼。时间已经来到十一点半, 下午一点就要开始联考,这人还真是有够嚣张。 玉荷饿了,也不想在和他打架。 便冷着一张脸, 没拒绝,随后越过他那群小弟往外头走。德赛加看她没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连忙高兴的跟上。 他们两人身上都有伤,大大小小的,但两人都没有去医务室, 都在等它们自然结痂。 那些小弟想要跟着一起, 却被青年制止:“别跟着。” 老大的话岂有不听的道理,几个alpha面面相觑, 都觉得今天的老大很奇怪, 但哪里奇怪他没有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他们点了点头, 也跟着笑道:“那行吧, 我们几个去二十六楼的食堂。” 他们的对话红发青年不在意, 只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又继续跟上前头的女alpha。 或许是习惯使然, 她总是戴着一顶黑帽子,帽檐很大很宽将她的上半张脸全部遮在阴影里。露在外头的只有一个模糊的下巴和唇,但就算这样,她也还是好看的。 明明身上穿的是和他一样的黑灰色学生作战服,但就是要比他穿的好,那细腰那翘臀,大长腿。就连那双普普通通的黑色战靴,都要炫酷不少。 玉荷察觉到身后火热的视线,脸上又是一副吃了苍蝇的死人脸。她再次确定,德赛加是个同。那种奇怪的欲-望,浓烈到玉荷能清晰感受到。 玉荷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被一个变态喜欢上,不对,应该是两个变态,那实在不是一个光荣的事情。让她觉得丢脸,丢了很大的脸。 所以,她选择无视。 想着以后离这群傻-逼远一点就好,这样的想法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就被她贯彻到底,所以一路上面对不笑不说话的女alpha,红了脸的男alpha也只以为她是不爱笑,不喜欢说话,性子冷淡而已。 不是故意要冷落他.其实某种程度上德赛加是清楚的,只是爱情会将一个人美化,她的所有行为在他眼中都带上了一层滤镜,自然而然他也就会越陷越深。 这个时代进化出了简易食物,一瓶营养液可以管一天。但还是有大部分人喜欢吃正常的饭菜,所以学校也保留了食堂。 玉荷就是这必吃的一类人。 清脆的黄瓜条,糖醋里脊,鱼香肉片,每一个都让她喜欢。而坐在她对面的青年,则是已经抛弃了口腹之欲,喝营养液也能喝饱。 并且专门的营养液,对他的身体更好。所以,来食堂只是为了陪女alpha。 他看着她不算优雅的吃香,眼中都是笑意,那笑意来的莫名其妙但就是让他喜欢。或许是因为他喜欢她,才会觉得好看。 德赛加:“很香吗?” 玉荷:“你可以自己去买一份。” 听着那冷淡的话,红发青年敲桌子的手指顿住,随后就是一句:“可是我想吃你手上的。” 带着笑的调侃,显然他的心情很不错。不装,已经摊牌了,他就是个基佬,他喜欢同为alpha的她。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说出这样一句暧昧不清的话。 同时也让女alpha夹菜的动作一顿,好在这句话声音不大,又加上食堂热闹,并没有多少人听见。 但一旦她发火,那就会闹得人尽皆知,所以女alpha选择沉默,不回答他的话。 她沉默了,男alpha却不依不饶起来:“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我喜欢你,你需要我,所以当我的伙伴,好不好。” 与表白没有任何区别的话脱口而出,德赛加自己都愣了一下,因为太仓促,太急了。他还没弄清楚眼前女alpha是不是同,就问了出来。 但问都说了,也不可能在收回来。 德赛加只能继续增加筹码,让自己看起来可靠,是个不错的伴侣人选。 “我长的还不错,人品方面不坏,目标是进入第一军区,我想我的同学玉小姐也是如此。 虽然我爱你,但我们不得不老实承认,玉小姐的综合实力进不了一区。因为这所学校,有太多进来镀金的二代三代,甚至n代。他们会抢走属于你的名额,甚至让你一个偏远星走出来没有任何根基的alpha去当少爷们的陪跑,狗腿子。” 话糙理不糙,玉荷无法反驳。因为德赛加说的是事实,她现在的处境就是这么尴尬,高不成低不就。 没办法突破被最上面的看上谋个好差事,也没烂到彻底被淘汰。最中间的,往往是最倒霉的。 “和我在一起你不仅能解决排名的问题,也可以解决前途,我家还不错,一个alpha父亲一个omega父亲,他们都是开明的人,也一定愿意接受我们的感情。 同样的,我的卡给你刷。” 边缘星也叫贫困星,从那里走出来的女alpha,身上没有多少钱。不管是放假还是上学,她身上穿的都是那几套学校发的衣服。 吃饭,也只会在免费餐厅里。 她的光脑,也是很旧的一款产品。与这个极度发达奢靡的联邦首都星不符,让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她清冷禁欲外表下的贫穷。 她是一个贫穷alpha,她需要钱,需要势,而这些他刚好都有。 多么诱人的条件,说的玉荷都想答应了。只可惜,他的性别错了。他不是个omega,所以注定不会是玉荷的选择。 她钢铁直,直的如同钢筋一般弯不了一点。漂亮的女alpha没有停下吃饭的动作,慢悠悠的吃着,着急的一直都是那个红头发青年。 “你说话,别不理我。”男alpha性子直接坦率,明明两人只见过两次面,甚至两次都在打架,他这时候也能亲近起来。 好像,她们的关系很好一样。 “说话,玉荷。” “别想了,我不喜欢alpha,永远都不会喜欢,所以你的建议我并不打算接受。”说完最后一句不等青年反应,她喝了口咖啡便准备起身离开。 恰也是这时,原本的食堂电梯门打开,一个将近一米八六的男人走进食堂。精致冷艳的长相让人一眼便移不开视线,他漂亮,美丽,是一个完美的omega。 “是温衍,温衍怎么来这里了。” 穿着黑色军靴的黑发男人,冷着一张脸往里走。他其实不是一个人,身边也跟着三四个有男有女的omega。 他们漂亮性感,是学校里绝对的宠儿。但那是他们独处时的光彩,一旦和温大校花,温衍站在一起,再漂亮再亮眼的omega都会变得黯淡无光。 但就算是这样,这些omega也不愿意疏远他。因为他是真正的白富美,有权有势的那种,跟他关系好就是和温家关系好。 谁不知道他家没有alpha,现在联邦omega主义觉醒,身为总统长子的他很有可能继承那个位子。 这使得他,更加耀眼炫目。 “可这里是alpha食堂,而且还是免费食堂。这位娇贵的omega大少爷,吃了下这里的饭菜?”有人说出了玉荷的心声,在他们一群人进入的那一刻玉荷立马注意到他们。 不想注意他们都难,因为这群伤风败俗,不守omega德的omega们昨夜联合耍了她。那种屈辱感让玉荷怎么也忘不掉,时时刻刻都想弄死这几个小-贱-人。 她没从那几人中看到温迪,应该是不在。 她看着那几人,忽略了身前的红发青年,男人刚刚好一点的脸色瞬间黑了。因为德赛加意识到眼前的女alpha可能没有说谎,她确实喜欢omega。 但那又怎么样,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不喜欢他也要喜欢他:“别想了,他不会喜欢你的。” 又拽又冷的声音,一瞬间拉回女alpha的思绪。她看着一脸不爽的男alpha,看着他眼中的不满。 叛逆心又起,勾唇冷笑道:“放心,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死变态。”她翻了个白眼,就起身往外走。 alpha食堂很大,玉荷走出几步就对上进来男omega的视线。冷漠的,离近了眼下带着青黑看样子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 估计是和alpha乱搞才会这样。 玉荷很记仇,又好面子,这几人害她丢脸,她自然是格外的仇视。alpha最怕失败,omega最怕情-色-关系,所以女alpha用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测这个个家境良好的omega。 估计都快被人搞烂了吧. 第206章 两人擦肩而过, 玉荷看到了那位,温衍自然也看到了她。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这擦肩而过时男omega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随后,两人视线对上。 一样冷淡的眸子, 玉荷的冷是了无生趣的摆烂冷。而青年omega是一种近乎无情的冷, 看着就像是一块冰块, 对所有人一样的冷漠。 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 催生出了毫不在意的疏离感。也是这近乎无欲的冷漠让他成为学校里的高岭之花,冰山美人。 禁欲又温柔的两种特征出现在他身上,使得他更让alpha们着迷。早期的玉荷也一样迷恋, 但只从那件事后,她只觉得这眼神实在挑衅和看不起。 这群人昨夜对她做的事情,使她自尊心受挫, 就别怪她暗地里造谣了。 表面上女alpha一脸不在意的往前走,暗地里,女alpha把他们骂的半死。她的演技一直都是好的, 自然这一刻没有任何人发现她内心所想, 只因为她不在意。 女alpha的无视,让温衍脚下顿住。 他想叫住她, 可顾忌这里是公共食堂, 这里有很多很多的alpha, 那些alpha对他有强烈的欲望。他不想让女alpha被排挤,他知道人心的险恶, 也知道一个人的嫉妒有多厉害。 第171节 他打了温迪, 差一点毁了他的脸, 仅仅因为他发现,他背着他偷偷联系她。那是他的alpha, 他不想她暴露在阳光下,他想她只属于他。 omega青年来免费食堂,就是想要见她。现在她走了,omega青年自然不想再待下去。 他看着已经准备点菜的朋友,只道:“我突然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就不在这里待了,你们吃吧,我先走了。”他说的没有丝毫犹豫,也不等omega伙伴们回答,就直接转身往外走。 在女alpha进入电梯的那一刻,男omega也连忙用光脑锁定要进入。 另一边,看着这幕的红发alpha原本就黑了的脸色,更加不好。因为他发现,或许自己的观点是错的,温大少爷是喜欢女alpha的。 都是首都星的人,家里也都是在联邦政府工作。不可避免,两人会在一些聚会上碰面,所以德赛加是认识温衍的。 那种认识达不到熟悉,但绝对了解。他是一个极致的实用主义,冷淡克制,带着古老家族特性的自我高人一等。 不能说他瞧不起别人,只能说他的位子在哪里,看什么东西都带着一些俯视。自然而然,就让人觉得有些瞧不起谁,高傲。 以他的身份绝对不会来这里,这里不仅是免费食堂,还是alpha们的区域。学校里有专门的omega餐厅,为他们请了更专业的厨师,还特意设计了用餐环境。 那里位于空中花园,是学校里的一个标志性建筑。所以,温衍他们一群精英omega来这里做什么? 他落在那人身上的视线太久,停顿的动作也格外突兀。甚至就连说的话,都有些巧合。就像是故意来这个餐厅找某个人,然后碰上她要离开,就随便扯个谎也跟着一起走。 alpha的逻辑没有错,所以,他是为了谁而来。是为了女alpha,他喜欢的alpha。 红发青年嚣张的气焰瞬间萎靡不振,他的家世比不上温衍,他是个alpha更比不上omega的温衍,就连长相他也是学校里公认的第一。 一向很自信的德赛加突然发现自己在求偶这条赛道上,并不是优秀的无可挑剔。相反因为喜欢上的人是一个alpha,他的感情之路,会变得格外艰难。 不是德赛加要丧,而是他真的比不过温衍。不管是哪样做对比,他都不这样上. . 另一边,电梯内。 背着包压低帽檐,靠在墙角点烟的女alpha,见到有新人进入以后还是个omega,点烟的动作停止。 虽然玉荷很讨厌温衍,但多年养成的虚伪习惯。还是让她在看到omega以后,做出了更绅士的行为。 比如,在讨厌烟味的omega面前不点烟。 再比如,看到一个柔弱敏感的omega要尽量拉开距离,给对方留下一个安全空间。 不是她本人有多好的素质,而是她习惯释然。这个时代alpha强omega弱,电视上星网上都在倡导强大的alpha应该保护弱小的omega,在生活中要让座,要谦让他们。 这时联邦的核心价值观,是刻在每一个alpha骨子里的指令。玉荷掐灭了烟,不代表她心里就有多喜欢omega青年,只是不想上omega审判网罢了。 谁知道这人开没开后置摄像头,如果把她在电梯里抽烟的事情拍成视频传到星网上,那她不就要社会性死亡,成为一名败类alpha,再被公开处刑。 她疯狗,但还不想疯的人尽皆知。再加上她还想在这个联邦混下去,自然不想被人找到错处。 恰巧这一幕也全部落入温衍眼中,骨子里清冷禁欲的男人,这一刻竟然也有些动容。女alpha绅士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有被呵护到。 所以,对他不在意的女alpha一定程度上也是喜欢他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与他离得太近。 不是不喜欢,omega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喜悦,那丝喜悦让他一夜未睡疲惫的身躯都得到安抚。像是久旱逢甘霖,滋润过一般湿润了眼眶。 是委屈,也是开心。 老婆那么喜欢抽烟的人,为了他竟然能戒了烟。他一定要做些什么,带着喜悦的心思,男omega温声道:“谢谢。” 纠结来纠结去,面容清冷的美人只说出这样一句话。他虽然很喜欢她,但他毕竟是个omega,还是个表白失败的omega,他应该保持些矜持,只有矜持不轻易被对方得到,以后才会更加珍惜。 电梯门也在这时关上,靠在角落里的女alpha听到那声谢谢,原本就皱着的眉这下子皱的更严重,因为她好像幻听了。 听到了两个很奇怪的字眼。 温衍温大校花向她一个透明alpha道谢,就像是为了确定一般,女alpha点点头,没有出声就当做回答。 那细微的动作被光洁的银灰色电梯捕捉,随后映入清瘦的omega眼中。一直站着笔直的青年,鼻子一酸竟然有些想哭起来。 因为,女alpha这次没有再无视他。那让他昨夜开始惴惴不安的心,好受了许多。 长时间安静的密闭空间,只有他们二人,因为足够狭窄。omega能清晰嗅到女alpha身上的香烟气,不重,很淡,有些香的那种烟味。 让他分不清是不是她的信息素。 如果是她的信息素就好了,他可以借着她信息素失控与她发生点什么,最好把他标记了,那样按照联邦法律她必须娶他。 只可惜,她似乎是个性冷淡,几次接触都没有这方面的动静。 再确定那话真是对她说的以后,女alpha惊奇了一秒便也很快冷静下来,她靠在角落用光脑查看什么,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看样子是在和什么人交流,发信息。 因为无聊在星网上找人互喷的女alpha并不清楚,现实里有一个人一直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就连她打字的手法都推测出了是打的什么字。 是:[真是喇叭开花,王八当家。] 是:[我不是你姐,我是你爹!] 是:[怎么,要跪下磕头吗?孙子。]主打一个心情不好,就互联网拉-屎。 骂着骂着,心底压抑的女alpha得到缓解,情绪平稳许多。就在这时,她发现电梯来到自己要到的楼层。 她关了光脑,没看一旁的omega,直接略过他往外走。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那个叫温衍的omega似乎也跟了上来。 她现在要去的是联考区,和这位omega大少爷要去的地方完全不搭。但莫名的她们就是上了同一辆空中列车。 因为是中午,校内人活跃。 深灰色的车厢内挤满了人,里面有omega、beta、alpha。六种性别各种各样的人挤在一起,早就没了座位,玉荷看了看最后找了一个小角落挤了进去,戴上耳机便准备闭目养神开始听歌。 却也是这时,她发现那位温大少爷也上了这辆列车,并且跟着她来到了这边。 因为实在太挤,人又杂,omega青年所在的位置并不好。他身边围绕了太多alpha,又因为长得漂亮名声大,那些alphabeta就似有若无的将视线落到他身上。 甚至已经有人因为激动,溢出信息素,溢出来的信息素透着一股求偶味。几个嗅觉敏感的alpha,大骂起来:“草,要发-情回家去发!” “没见过omega吗,真是臭死了。”alpha大多都是绅士的,但也有少部分恶臭奇葩的,玉荷就是这少部分之一。 只不过她为了不得罪人,尽量没骂出口。有人骂,就自然有人讨好。 那些有座的alpha连忙起身上前,想要将位子让给omega青年。不爱笑的青年,在看到那人时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随后,又向那个角落靠近,将视线投到她身上。因为人多挤,男omega的移动没有人怀疑是不是故意的。 一步一步,原本很大的车厢但就是让他们两人靠的及近,近到玉荷随便搭着的手,在一瞬间碰到男人的腰部。 随后男人身体一软,向她倒来。 那不小心碰到男人侧腰的手,瞬间变成了半抱在男人腰上。玉荷可以保证,她的手就没动过,是对方自己把腰送在她手臂里的。 第207章 高科技加持下的车厢绝对平稳, 根本就没有颠簸的可能。可贴在她手臂上的柔软腰肢也确确实实是一个omega,是一个男omega。 温衍,她抱住了他的腰。 玉荷十九年马上要二十年的alpha生涯里,没有和任何omega有过亲密接触。不说恋爱标记, 就连握手也没有。 现在这幅将手搭在人家腰上的动作, 更是第一次。说不出的怪异让她神情难看, 就像是自己占有了这个omega一样。 玉荷想要将手收回, 可也是这时男omega突然离她更近。别说腰,整个身子都快贴在她身上。 摇晃间,男人扑向女alpha, 整个上半身进入她怀抱。也因为惯性,这时女alpha连忙抱住他的腰,将差一点要摔倒的人扶住。 极致的贴近, omega青年的唇擦过女alpha的侧脸。暧昧,粉色桃子一样的春色气息在他们之间产生。 他那双永远握着冰冷手术刀的手,轻轻搭在她的双肩上。上身前倾, 压在她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然玉荷不得不抱住他的腰将他稳住。 可一想到这个人的恶心程度,女alpha脸色就不好起来。她不是个好人, 更不是个好alpha, 英雄救美也是要有利可图。 现在, 眼前的omega青年并不会因为她此刻的帮助有多感谢。很有可能心底还会骂她脏,骂她身上透着穷酸味。 那群上层omega都一个样, 看不起她, 厌恶她, 把她当小丑耍。带着这样的心思,女alpha更加反感那人的碰触。 当然她也知道这不是眼前男omega故意的, 因为他同样厌恶她。都是那群该死的alpha,挤什么挤挤什么挤,八百年没见过omega吗? 跟开平的孔雀一样,公众发-情,一群傻叉。她心里骂骂咧咧,表面却什么都没说。因为她不想太突出,她喜欢现在小透明的日子。 过多的视线,才会让她发疯。 所以她把注意打到了男omega身上,她和温衍可没什么关系,没有理由帮他,也没有理由和他靠那么近。 在那些人越来越挤的情况下,女alpha无视那些人羡慕的目光,将手从他腰上移开,随后来到肩膀处,将omega紧紧扒在她两边肩膀的手握住手腕,就想将他弄开,她好脱身。 可事情总不会和她想的一样顺利,霸道强硬嚣张的女alpha竟然发现自己弄不开。她的力气没有一个omega大,这样的认知让一直不愿看靠近她的omega的女alpha回头。 随后却撞入一个模糊带着水气的眼睛里。是温衍,青年那双永远清淡的眸透着淡淡水光,眼尾发红,模样脆弱。 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只小雀鸟求她收留,求她保护。与她想的不耐烦完全不同,甚至还带了些柔弱之感。 微微低着头,寻求帮助的样子好一个病若西子。看的女alpha动作一顿,竟然有些动容,不知如何下手。 所以,再强大的omega在遇到alpha的骚扰时也会感到痛苦吗?他是总统之子,联邦未来继承人没错,但他也终究是个omega,他需要alpha的保护和呵护。 他有强大的一面,也有柔弱的一面。 “抱歉,太挤了。”omega青年低下头,看着站在里侧的女alpha,敛下眼中暗沉,将惨白的小脸凑到她面前。 试图用这样的模样让她爱上他,经历过昨夜那件事后。omega青年已经明白,边缘星出身的alpha就是个大alpha主义,嘴里口口声声说着支持omega独立,支持omega走向社会。 但骨子里,心里还是和那些守旧顽固的传统派一样,坚持omega就要有omega的样子。他们不可以抛头露面,不可以工作,只能被温养在玻璃房里,被呵护被娇宠,然后为alpha们生下一个个强壮的宝宝。 温衍曾经最讨厌这类型的omega,他觉得这样的omega完全没有自己,只是一个生育工具,每天等着alpha的宠爱,过得像一头没有思想的人形玩偶。 同样的他厌恶那些高大自负的alpha,他们试图驯化他们,把他们不当人,只是一个可怜的玩具,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了当家作主的权利。 他甚至可以走上那个位子,那意味着变革,文明前进的象征。所以,他巴不得那一群保守派大alpha主义和只想依靠alpha的娇弱omega去死,死了,这个世界才能更加和谐。 他们omega才能站起来。 二十二岁的omega违背了十八岁omega发出的誓言。他不愿像一个动物一样卑微的请求alpha怜爱,讨好她们。 可现在,他打破了那些誓言,变得贴近那群柔弱的omega。甚至为了alpha伤害了同性别的omega,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被嫉妒嫉妒情爱变得并目全非。 可他真的爱她,那种爱让他控制不住自己,让自己做出曾经最不耻的行为。甚至在发现只要做出这样的行为后女alpha就会对他好。 他变得更疯狂,更极端。 她的爱,改变了他。 人是情感生物,他没办法违背天生的情-欲。高高在上的omega,也有狼狈到如此的一面。 露出柔弱的脖颈和身体,只为了吸引他爱的人。温衍突然发现,自己或许错怪了那群爱依靠alpha的omega。 第172节 他们并没有错,他们只是比他先一步遇到爱的alpha,愿意为他们爱的alpha付出一切,为alpha们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 而现在,他也愿意为了自己爱的alpha付出一切,为她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 一个不够,要很多很多,那都是她们爱的结晶。他太爱她了,就算是装的他眼中也带上了真情实意,漂亮湿润的黑色眸子里都是对她的温柔小意。 是绝对信任的眼神,可为什么会信任她?玉荷愣了一瞬,便很快反应过来,随后开始思考温衍温大校花为什么要对她露出这样一副神情。 他们并不认识,甚至背地里还有些仇。不应该露出愤怒,或者隐忍的表情吗? 想了许久,玉荷得出的结论是,眼前omega的神情不是因为她才出现。而是因为自身骚的缘故,才出现的,和她没关系。 不过确实勾人,美的让人生出怜意,想要保护他。 但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喜欢他,更不是他的alpha。要保护也应该是那些真正的护花使者,而不是她这个巴不得他被人玷污的恶种。 玉荷没有丝毫犹豫的将他推开,随后面带笑道:“抱歉,我到了。” 明明女alpha是笑着的,笑得那么明艳漂亮,让人心动。可温衍的心却一步步坠入深渊,因为他在女alpha眼中看不到一点爱意。 她不爱他,一点都不爱。 身体发冷,心口传来一阵阵的疼痛。那些痛让他脸色苍白,神色冰冷。以至到女alpha离开,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另一边,嘴角带着挑衅意味十足微笑的女alpha,压低帽檐穿过长长的人群,向开着的大门走去。 她可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上他们家omega的当,不就是先勾引等上头了,就把她删了,最后让她成为一个笑话。 他们都是这样,把戏弄alpha当做人身乐趣。真是一群贱-人。 车站停靠,女alpha骂骂咧咧的走下缆车。随后进入电梯,往联考楼走。 那边已经到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alpha.beta.omega,各种各样性别的人。同样的玉荷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温迪。 白净的少年站在一个角落里,哪里没有任何人,他低着头像是在沉思什么。与他身边的一群人格格不入,漂亮文静,是个很乖很安静的omega。 不吵不闹,像一朵静谧的小莲花。 突然,玉荷又不那么确定了。 眼前文弱的少年真的会是那种人吗?他和温衍温香不一样,没有过多名牌的衣服,也没有过分张扬的外表,他内敛敏感,像白开水一样温柔。 在玉荷打量他的同时,温迪微微抬头,就见一个脸上带伤的alpha在看他。是他喜欢的女alpha,是玉荷,眼泪在这刻不自觉的出现。 随着时间推移,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的眼眶滴落。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找不到人诉苦,只有她出现才能缓解。 所以,一见到她才会失控。 那眼泪出现的突然,玉荷还未做出任何反应温迪便直接跑过来,抱住她的腰。 这是一间人来人往的长廊,有三十五十,甚至有上百的alpha.beta.omega在这里。他是温衍的弟弟,温家的孩子,就算一直是透明人也比其他人惹眼。 而他明知自己这么做会引来他人的非议,让自己陷入情-色八卦漩涡,他还是做了。在所有人面前主动奔向女alpha,抱住她的腰,将哭的伤心的脸埋进她的怀抱。 他清楚这么做的后果,玉荷同样也清楚。所以才会在omega少年抱住她的那一刻,惊讶的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 低低的啜泣与少年哽咽的声音传来:“玉荷,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温迪捂住一边上了药的脸,看向她的眼中都是坚定不移的爱。昨夜温衍的一巴掌并不会让他的脸受伤,但温迪还是带上了消炎棉片。 那么显眼的东西,玉荷不可能发现不了。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只不过因为事情走向太过奇怪,她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被塞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她没想到温迪会和她表白,还是在这样的公共区域。这里上百号人,多多少少已经有人将视线投到她们身上。 女alpha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是因为事情太突然,太奇怪了。 她看着怀里柔弱的omega,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说辞。毕竟,已经有了个前车之鉴,她应该更加谨慎。 虽然,他的表白确实让她心动了。 “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在骗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问出这样一句话。 这话看起来没什么,但一旦温迪翻脸,那所有人的指责方就会变成他。而不是她这个无辜的alpha,长了个心眼的alpha又道:“我似乎和你只见过两面。昨天和现在,所以你能回答我为什么喜欢我吗?” “当然,我很喜欢你。” “我想和你恋爱,我想当你的omega。”最后一句,不差是在说我想和你结婚。 这场表白也因为这句话变得火爆起来,无数alpha、omega们过来看热闹,随后打开星网将这幕录下,准备发到校园网上或者星网上。 有的甚至已经开始现场直播,温迪完全不怕会给家里带来不好的影响,他甚至想要借此让所有人知道他有喜欢的alpha,他崇尚自由omega权主义的父亲应该也要支持他自由恋爱。 他想要借这些人手中的视屏热度,逼温家妥协。是为了和眼前的女alpha在一起,也是为了他自己。 他不想成为家族的牺牲品,他也不想成为温衍的踏脚石,他们都享受了家族的供养,凭什么就他要牺牲,自私一点没有错,因为他也是人,他要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牵起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alpha一般体型要比omega高大,眼前的女alpha或许是出身不好的缘故,早年营养没跟上。 比他高不了多少,穿上鞋子也才刚刚一米八,而他一米七八。比她稍微矮一点,这样的身高很好,让他们看起来很般配。 他眼中都是对她的喜欢,那些喜欢滋润出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因为身高差,他需要抬头仰望她。 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身影,玉荷不可抑制的动容了。太真了,真到她想答应。 或许她错怪了他。 他是干净的,温家也没有错,因为她确实没有什么家底,与温家门不当户不对。 只要是爱子女的家庭都不会让omega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alpha纠缠在一起。 “好不好,和我在一起。”这一次,少年话里带上了一丝哀求。 他是个懦弱的omega,他需要她的肯定和支持。他希望她答应,那样他才会因为她而与家中抗衡。他怕自己失去动力,最后人不人鬼不鬼的嫁给联姻对象,过着表面风光背地狼狈的婚姻。 理智和情感在这一刻互相拉扯,玉荷看着少年眼角的泪,突然不知该怎么办。 心里上,她本来就喜欢这类的柔弱传统omega。温迪的长相也完全符合她的审美,看着瘦弱,但该有肉的地方还是鼓鼓囊囊。又一副以她为大的贤惠态度,让她更加满意. 第208章 “在一起, 在一起!”看戏的人群里多出了这类声音。 他们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这时自然是怎么拱火,怎么玩。 “答应他,答应他。” “对, 在一起, 在一起!”无数声音在这时出现, 他们催促着站在人群中的男女。 那些人中有羡慕女alpha的, 也有惊讶温家的omega竟然这么不矜持,有些卑微过了头。 他可是a级的omega,还是温家的次子。是整个联邦是最顶尖的那一批白富美, 这样的omega想要嫁给什么alpha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现在,他在做什么,当街拦住一个女alpha强行表白, 那模样虽然娇弱惹人怜爱,让alpha们怜爱,但也确确实实不得体, 丢尽了温家的脸面。 “那个女alpha是谁?我怎么觉得她还有些不愿意。”好事者看着这慕, 笑着问身侧朋友。 但很可惜,他的好友并没有给他一个有用的信息:“这我哪知道, 不过看着面生, 在学校里也不出名。” “估计不是首都星权贵家的alpha。” “我看着也不像, 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alpha。”如果是偏远地带或者偏远星出来的alpha,那可真是走了大运被温家的小公子看上。 羡慕看热闹大过嫉妒, 大过憎恨。他们也更爱吃瓜, 都在想那个叫玉荷的女alpha会不会同意。 答应吧, 答应了就是豪门赘婿,一夜飞上枝头变凤凰。从默默无名的普通军人, 变成大总统的女婿。 这那是阶级的跨越,这简直就是阶级搬到她家里。没有人会不要送到手的钱权美人,玉荷脑子坏了才会不答应。 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反正先答应,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反而因为总统儿子女朋友的身份被某些人优待。 所以,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好,我答应你。”低低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 温迪眼角的泪瞬间落下,这次不是痛苦,而是喜极而泣,他终于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人。 “那说好,以后你就是我的alpha了。”比起她的小声,omega少年的声音要大很多,就像是故意的一样,想要告诉所有人,他喜欢的alpha也喜欢他。 他不是没有alpha要的omega。 他有alpha,有很好很好的alpha。 随着他的那句要永远永远在一起,所有人在这刻都欢呼起来。明明和他们没有关系的事情,但就是让他们感到高兴,所以在这时祝福他们。 甚至有人借着这个热闹的机会,向自己身侧喜欢了许久却不敢表白的alpha说出那句喜欢了你很久,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温迪的大胆,鼓舞了那个娇小的女omega,被表白的alpha少年脸色爆红,有些笨的不知所措起来。 但最后的结果和远处的那两人一样,都是:“我愿意,我愿意和你永远在一起。” 两人相拥在一起,彼此紧密的拥抱。 爱一个人真的恨不得将她拥入骨血里,同样的另一边,玉荷的手落到了男omega的腰上。 对于谈恋爱,玉荷觉得很稀奇。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谈恋爱,以前在家乡星时干的事情纯粹叫调戏柔弱小omega。 不能当做她恋爱过的证明。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和温家的omega扯上关系.女alpha这人骂权贵,同样的也想要拥有权贵的特权。所以,她没有任何心里负担的接受了自己的恶劣。 第209章 相拥在人群, 周围都是她人的祝福,玉荷帽子压的更低。她并不喜欢自己的私事暴露在大众的眼中,但今天这事需要大众的视线。 只有越多人知道,她才会越安全。 温家为了脸面也不敢对她动粗, 逼她和温迪分手, 应该会走比较温和的和平分手路线。 既然是和平分手, 那就代表有商有量, 她会得到一份好处,所以在女alpha看来这是一桩不赔的买卖。 她唇角带笑,笑的勾人心魄。 另一边, 与玉荷抱在一起的温迪脸上的笑却在这时僵住。因为女alpha身后不远站着他的omega兄长。 第173节 男人脸色阴沉,冷漠,看向他的视线里是一瞬的阴毒。那让他僵住身形, 多年的条件反射让他下意识的叫出了那声大哥。 随后就被玉荷听见,能被小omega称呼为大哥的omega就只有那么一位。她松开omega少年的腰,随着他的视线看向身后。 没想到还真让她看到了温衍, 他也下了那辆缆车, 清冷禁欲的美人一张白皙脸庞上满满的阴冷,那双刚刚才缆车里还带着湿意的粉色眸子, 此刻阴郁至极。 看来温迪没有骗她, 他这位大哥确实不想让他们在一起。估计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吧。 这样想着, 女alpha竟然有些想笑。温迪如果没有撒谎,那昨天晚上的变故就完全出自这位校花之手。 玉荷这人讲理, 要看理对她有没有利。就像先前思考温迪为什么有那么多变数时, 玉荷找的借口是温家的做法并没有错, 没有谁想要让自家小omega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alpha搅和在一起。 那是因为只有这样说服自己,她才能理所当然的和他在一起。 而现在她们在一起了, 温衍这个大哥的存在就是他们爱情的阻碍。玉荷反感温衍也不是因为温迪,纯粹是觉得对方看不起她,让她不爽。 虽然她在家世上确实有点高攀温迪,但她可是个alpha,大alpha多少家庭生了一堆孩子,就为了有一个alpha,所以是omega高攀了她。 女alpha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逗笑了,她是无耻但也知道omega很珍贵,她这么想纯粹是为了气温衍。谁让他瞧不起她,也不知道背地里说了她多少坏话.讨厌的大舅哥。 这样的想法在心里骂一遍就算了,玉荷并不打算把她搬到现实。所以,这时一直勾着的唇也对他笑了笑。 一个笑而已,又不值钱。 察觉到怀里omega的害怕,女alpha握紧他的手给予他安全感。这样的安抚让脸色煞白的温迪找回自己,他害怕他们,主动表白已经是他敢做的最大胆之事。 好在,身旁的女alpha能够握紧他的手。 那声小小的大哥,温衍自然听得清楚,他很想一刀一刀杀了那个贱人。明明昨夜说的好好,不在和她有牵扯,可一夜不到,他就跑来表白。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闹得人尽皆知。他是在逼他做出妥协,先斩后奏,将事情闹得大大,那样就没有人再能分开他们。 温衍不在意温迪做了什么,他在意玉荷,他千不该万不该要和他抢女alpha。他以为,表白了就能在一起吗? 真是个蠢货。 就在温迪玉荷以为男omega要冷着脸离开时,温衍却笑了,笑的格外明朗知性。 透着一股成熟omega的风味。 不愧是星网上票选的第一想娶omega,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这连气质都是独一无二的好。 “恭喜。”他唇角带上温和的笑,缓步向她们二人走来。在半米之处停下,说完恭喜,温衍看向女alpha。 也不知是不是玉荷的错觉,她觉得温衍温大校花这一刻的笑更加甜了。随后她就听:“既然玉学妹和温迪成了男女朋友,那我们也算朋友,这个星期天我过生日,到时候你和温迪一起来。” 他唇角带着少见的笑,模样俊美,不管是谁见了都会忘不了。冷美人终究是没有会动的美人漂亮,这一刻的温衍才是真的美。 有人看着这慕,眼都瞪大了。因为他们的梦中情人温衍温大校花竟然笑了,还笑得那么好看。 “我靠,没想到温衍竟然会笑。” “不是都说他和温迪关系不好吗?怎么会送上祝福,还笑得那么开心。”所有人都知道温迪和温衍温香两姐弟不是一个母亲出生,他们的母亲是那位□□者的妻子。 而温迪的母亲只是一个情人。 身份上的差异,自然就不亲密。 “废话,再不亲那也是他亲弟弟。而且温校花看着也不像一个不讲理,加之这里那么多人看着,还有人在录视频直播,你觉得温衍能发火冷脸吗?” “而且最近omega权益法案在审核通过的阶段,他们家可是独立omega的支持方,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弟弟与平民阶层恋爱,那不就是阶级固化想要驯养omega,打了他们的脸。” 温迪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只是他没想到温衍居然能笑的出来。他以为他会冷着脸直接离开,等晚上回家再给他好果子吃。 怯懦与眼前omega青年的落落大方形成了鲜明对比,玉荷安抚性的握紧omega少年的手,怕他害怕,还用食指在他手中磨砂,希望以此缓解他的焦虑,面上也带笑回答温衍道:“好。” 简简单单一个好字,温衍气的想要吐血,却还是强压着没有发作。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现在那些人看着,他不可能对温迪发火,再加上他不想让女alpha看到他不好的一面。所以理智站上上风。 “既然是朋友,那加个联系方式不过分吧。”还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闹,她也不能拒绝。 玉荷点点头,没犹豫就打开了权限,添加了对方的联系。很快两个人的所有信息关联在一起,他终于拿到了女alpha的联系方式。 在联系方式通过的那一瞬,玉荷想起昨夜那个叫小衍的联系人,意识到如果温迪的事情是她误会了,那小衍这件事是不是也是她误会了。 那名字像只是凑巧。 似乎,这样更有说服力。因为温衍他没有那么无聊,他拥有最好的家世,看得见的光明未来,身边一群捧着他敬着他的公子哥,想要玩什么不能玩,没有道理戏弄她。 玉荷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自己不是个惹眼的,也没强到让所有人记住,她平庸透明,待在自己的角落里。 这样想着,对眼前omega青年少了一点厌恶,也仅仅是少了一点。 “那不聊了,我先进去。” “好。” 随后青年男人绕过两人一直往前,穿过人群进入无人区,男omega脸上的笑才消失,随后出现的是冷到透骨的恶毒。 他不会放过温迪的,他一定会弄死他。这是做小三应该付出的代价. . 另一边,看着光脑上信息匆匆赶来的德赛加脸色煞白。他上前就想握住女alpha的手,再粗暴的推开omega少年。 他喜欢女alpha,他不想将女alpha让给别人。可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女alpha躲开他的触碰,将那个叫温迪的omega护在怀里。 随后,冷着声道:“别碰他。” 就像是护着最爱之人一般,女alpha眼神冰冷,像是没有任何可以和缓的地步。 玉荷怕他乱说什么,到时候搞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被alpha喜欢过,便又开口道:“我很喜欢他,我们也已经在一起,希望你不要在做无意义的事。” 说完这句,她就拉着温迪往内场走,没再管德赛加。 本来就不熟,又有什么好管的。 第210章 联考结束是下午六点, 新的学生排名也已经刷新。玉荷综合排名三十五,机甲系第三,这个成绩算的上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还真是好事成双,同一天脱单同一天进入三甲区。综合成绩虽然不亮眼, 但机甲系的排名却足够优秀, 应该很快就有人要来找她了。 这样想着, 女alpha对身边的少年更加温柔:“好了,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谈恋爱这东西,没谈的时候想的要命, 一得到了就觉得不值钱。玉荷刚开始还觉得有意思,缓过了那新鲜劲,她就觉得有些黏腻, 没意思,想回去。 也不知道,集体区管理员也她回没回信息. “可是现在还早, 胜利了, 要不我们去约会。”好不容易在一起,又是第一次恋爱, 小omega很想和自己的alpha在一起。 不管做什么都要在一起。 自从在一起后, 他的手就没从她衣服上离开过。活脱脱一副离不开自己家alpha的小娇o样, 这幅样子刚开始玉荷还觉得稀奇,到了后面她就觉得烦了。 所以, 默默的把自己的手从他怀里抽出。然后直接道:“抱歉, 你可能还不清楚我的家世。” “我出生偏远星, 家里只有一个beta父亲,没钱没权, 就连来首都星上学也是借了家里亲戚一圈才凑够学费。”最后一句玉荷说了假话,联邦军校对她们这种偏远地区出来的学生是有减免政策的。 玉荷来这里除了没钱,其它的东西都不用操心。同样的,还是因为没钱,所以她不能给温迪一个好的约会。 “没关系,我不介意。”温迪被拒绝后发白的脸色,随着这句话好转。 他带着腼腆的笑,弱弱道:“现在提倡omega独立自主,alphaomega平权,所以omega也可以给alpha花钱,我想给自己的alpha花钱。” 他握紧女alpha的手,说到最后一句时,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又乖又干净的长相,不管是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好。 玉荷也不一样,她是人,还是那种很俗的人,所以被勾引了。 “其实约会也不是非要花钱,我们可以先去吃个晚饭,再去校湖边逛逛。”玉荷想当豪门赘婿,也想一步登天。 但奈何这人又有大alpha主义,还是不想在omega面前太丢脸,所以便选择了这样的一个方式。 餐厅免费,湖边不要门票。 温迪不是个挑剔的,相反他很懂维护女alpha的自尊,所以自然不可能拒绝女alpha的提议。 只要是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不管去哪里温迪都是开心的。他脸上带着笑,眼中也只有她。 跟着她去了从未踏足过的免费餐厅,食物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吃。相反他觉得很好吃,比在家里吃的饭还好吃,或许是因为今天和他一起吃饭的是他爱的人。 第一次,不是捡别人不要的。 不是吃不爱吃的食物,他现在很自由,很开心,那种开心让他红了眼眶。懦弱的omega,用一双大眼睛认真看着女alpha,问她会不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他和那些小omega一样,很喜欢问自己的alpha爱不爱他,只有听到“是的我爱你”,这样准确的回答才会高兴满意。 他太缺爱了,缺爱到有些急迫,敏锐的女alpha自然察觉到这一点,她没有急着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反问:“你呢,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温迪听见立马回答:“当然,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 玉荷听罢,过了片刻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回:“我的回答和你一样。” 微微酸涩的青□□情在他们之间流动,一个为爱,一个为财。或许也有爱的,这是她第一个omega男友,说到底肯定是有喜欢。 吃过晚饭,两人搭乘电梯来到一楼。进入人烟稀少的小树林里,高科技的社会氛围下,绿色植物渐渐被移出中心区。 整个世界都活在科技感十足的新材料世界里,而这一片小小的湖景是整个学校唯一的天然动植物区。 学校很大,有不少的动植园,空中花园,但那些都是人工培育,精心饲养。只有这一片不受他们的打扰,野蛮生长。 长的更加茂盛,漂亮。 晚饭后的散步是浪漫而多情的,两人走了一会,来到一个岸边。突然这时天边出现烟花,绚烂的烟花让女alpha有一瞬的失神。 也是这一刻的失神,她的初吻没了。 男孩借着这个盛大的烟花秀,吻向了他爱的人。 从一开始的没反应到反应过来,玉荷一直都很冷淡。她并不在意一个吻,倒是有些惊讶温迪的主动。 看样子,他真的很喜欢她。 为了她做了很多,她没拒绝这个吻,但也没反客为主。就这么平静的接受他的示好,漂亮的omega少年脸色越来越红,眼角染上湿意。 极致绚烂的烟花下,一股清淡的葡萄甜味出现在玉荷鼻下。她意识到这是小omega的信息素,是omega迷人会让alpha失控的信息素。 很香很迷人,但没有引起她的兴趣。 可能因为她不喜欢吃葡萄吧,女alpha怕事情会越来越混乱,便连忙打断了对方的吻。 将人抱在怀里,给低低喘息的人顺气:“带抑制剂了吗?” 第174节 吻被打断,温迪脸色发烫,他羞的想要找个洞钻进去。明明是想要勾引对方,只是稍微吻一吻,没想到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他缩在女alpha怀里,这是他的alpha,很软很宽很有安全感。 小omega像是不好意思一样,弱弱道:“带了,就在口袋里。” “是最近要到发-热期了吗?”说不上是好奇还是找话,女alpha随意的问了一句,便去找他裤子上的口袋。 在她的手碰到omega大腿那一瞬,玉荷能明显的感受到对方僵硬了身形,是不适应,也是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 大腿是omega比较敏感的区域,而她未经允许碰了:“抱歉,我只是想帮你拿.” 玉荷还未说完,漂亮柔弱的小甜omega立马抢先道:“没关系,我是你的omega,可以碰的。” 说着说着,声音又变得极小。 这话,有些露-骨也有些太不自爱了。让其他omega知道,会骂他骚的. 可是眼前的女alpha是他女朋友,是他的alpha,让她碰,碰更尴尬的部位都不为过。所以,他这么做没有错。 只是,不知道玉荷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嫌弃他大主动,他听其他omega说过alpha喜欢矜持的小omega,但他也听说过alpha们喜欢.很风.骚的那种omega。 怎么办,好像真的很喜欢玉荷。 他好没用,只是被碰了一下腿,还是隔着布料经进口袋拿抑制剂,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omega越靠越近,那甜葡萄味的信息素在她身边形成浓郁的圆形,争先恐后的往她身上粘,直到把她覆盖,才罢休。 可这样不够,他想要被标记。 想要更亲密,更想要闻一闻女alpha的信息素。他要她的吻,要她爱他,占有他。 就像现在他把信息素染在她身上一样,他也想女alpha将信息素染在他身上。那样才像一对爱人该有的样子,甚至因为这样的心思,他抗拒起抑制剂来。 可还没等他开口,冰凉的针管扎进他的腺体,这时他耳边也传来女alpha低沉悦耳的声音:“很快就不疼了。” 温迪今年十九,早就过了哭哭啼啼的年纪。这时自然不会真的哭出来,只是他有些委屈,那委屈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个傻子。 冰凉的针头扎下,药水进入。酸痛的身体渐渐降温,温迪那模糊的神智也渐渐回笼。随后便脸红心跳起来,只因他刚刚的行为,糜-烂-不-堪。 她虽然是他的alpha,但这才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不管是接吻还是牵手,又或者是那种事情,都有些太急太快了。 如果是女alpha提出还好,可偏偏不是,是他这个omega提出,还当着她的面表演了一把. 而她,从始至终都很冷清。 “你.不喜欢我的信息素吗?”太冷淡了,不像一个alpha。他的信息素无法引诱到自己喜欢的alpha,他是个没用的omega。 察觉出他的心思,玉荷解释道:“是鼻子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真的吗?”他问。 “当然。” 温迪笑了笑,便没在计较刚刚的事。 玉荷看着时间差不多,便提出:“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课,我先送你回去吧。” 九点,其实并不晚。但听女alpha这么说了,温迪也只能点点头,乖乖答应下来。她牵着omega的手,将她送到独立区。 “不进来喝杯茶吗?”温迪有些恋恋不舍的问。 “不了,太晚了。”玉荷摇头。 “那好吧,再见。” “再见。” 在两人依依不舍时,关了灯的二楼窗户边站着一个青年冷眼看着这慕。看着他们拥抱接吻,再不舍的分开,离别。 那里站着的人,本应该是他. 第211章 告别了女alpha, 温迪看着高大的房门。却有些不想进去,因为他知道门背后有什么在等他。 omega少年站在青石板路上,低下头轻轻叹口气。再次抬头时,他眼中的犹豫变得坚定坦荡起来。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 那接下来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 挨骂挨打也是应该。 他上前输入指纹, 房门缓缓打开。两层的小别墅, 是他们三兄妹居住的地方。客厅很安静,他不在。 温家也没来人,事情已经发酵了六个小时。按道理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 但今天没有一个人给他打电话,发警告信息。 就连,温衍也没有。 他说恭喜, 难道是真的恭喜?温迪不相信,他太知道这个家里的事情了。他们不想要一个偏远地区出来的女婿,他们要的是联邦贵族, 联邦高层, 只有这样的人家才能让他们的地位更稳固,他们需要的是政治联姻, 不是所谓真爱。 就在温迪心中思绪万千, 在想对策时, 远处二楼楼梯拐角灯光亮起,随后就传来一人的脚步声。 温香爱玩, 经常夜不归宿。 九点, 估计还在外面鬼混。这时候家里应该只有那位大哥, 所以是他。 一想到是他,温迪就忍不住瑟缩。 脸上的巴掌疼, 还未消散,温迪一见到他就如同老鼠见了猫,怯懦,不安,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在青年男人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一瞬间,温迪连忙低下头,恭恭敬敬叫道:“大哥。” 文弱的调子,消瘦的小脸,一副娇娇弱弱要alpha保护的模样,不管是谁见了都要夸一句西子捧心。 看到他,温衍脸色阴沉的可怕。但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只是冷漠的从楼梯下走下,随后越过他往厨房走。 给自己倒一杯白开水,看着他的动作,温迪在原地站了一会,发现温衍是真的不在意他后。 莫名的温迪心中忐忑更重,他总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以及温衍现在的状态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生气,让人教训他。 可都没有,他无视了他。 一分钟,两分钟,在青年omega端着被子坐在沙发上时,温迪还在想事情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还是说,温家见他蠢得无药可救,放弃了。 可显然不会,沙发上打开新闻联播的青年讽道:“怎么,你想明天头版头条是温家三少爷因为爱上平民alpha,被总统先生下令体罚吗?” 一如既往的冷淡话语,却莫名的让温迪松了一口气。因为温衍的话,让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他们会因为民众的言论妥协。 “抱歉,大哥。”温迪握紧双手,低声道歉。他不甘,怨恨,所以做出了这件事。但他也知道,不该恨眼前的男omega,要恨应该恨他的alpha父亲omega父亲,是他们将他生出来。 却不给他一个完美幸福的一家,要恨也要恨他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alpha,如果是alpha,他就不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娇柔做作的话语,与他那副低眉顺眼的柔软样子。让温衍感到恶心,估计他就是用这幅德行,勾引的她。 她也是个不仅勾的,为什么那么肤浅,为什么要喜欢上温迪,又为什么要答应他的告白。他有他美吗?没有,他只是一个贱-货。 一个到处勾引人的小三,他妈给人当情妇,他也给人当情妇,真是一家都贱的要命. “那我先上去了,您也早些休息,晚安。”说完这句,温迪小跑着上楼,他想尽快回房间,也想问问自己的alpha有没有到家。 更不想和男omega待在一起。 另一边,电梯内。 玉荷无聊的划拉着光脑界面,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又跳转到另一个界面,就看到管理员发来的信息。 管理员:[目前没有空出的床位哦~]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玉荷脸色瞬间变差。她面无表情的关掉光脑,电梯也在这时打开,再次压低帽檐,穿过长长的走廊。 狭窄闭塞的走廊,无数alpha进进出出,稍不留意她就会和人碰上。玉荷不喜欢被人触碰,便快速通过,好在今天那件事她一直带着帽子,大半张脸都在阴影里,并没有人看到她就指指点点。 很快,来到她所属的寝室前。 她刚准备进入,关闭了的光脑突然跳出显示在她眼前的门板上,是温迪发来的信息,他问她到了没。 玉荷没急着回信息,控制显示屏关掉。随后寝室大门自动打开,她踩着还算轻快的步伐进入。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玉荷莫名的一阵心慌。那心慌让她前进的脚步停下,随后她就看到自己紧闭的房门微微敞开。 室内露出一丝光亮,那亮透着一股不寻常。玉荷意识到有人进去了,谁会进去,似乎只有她的那位好室友。 带着几乎可以说想要骂街的心态,玉荷推开那扇门。门内的世界和她今早离开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永远干干净净的床上,现在躺了个像醉汉一样的男人。 那人睡在她的床上,身上盖着她的棉被。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是她的旧衣服. 就像是什么心有灵犀一样,在玉荷推开那扇门时,魏承洲也醒来,两人视线对上,一人脸黑如锅底。 一人瞳孔放大,心虚的看着来人:“我.老婆,我不是故意的。”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沙哑和朦胧,男人那张俊美的脸上都是对她的慌乱。 显然是真的心慌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太想,晕了头。”在心思暴露以后,魏承洲不在隐藏,变得坦白直接起来。 说这话时,眼中还带了些委屈。 就像是发-情期得不到安抚的omega,明明有对象,但对象不让他碰,还不喜欢他的信息素。 可老婆的脸很臭,她生气了,怎么办,他不想老婆生气。魏承洲脸上带着奇异的红,从床上起来慢慢靠近他的爱人。 红色的眼尾,透着一股急迫,就像是失了智一般来到女alpha身边,一做二不休,直接握住女alpha的手,求她不要生气。 房间内浓郁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让她皱眉。可还没等她开口,原本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alpha男人却突然顿住,随后靠近她,在她身上闻到一股不属于女alpha的味道。 那是omega的味道,一个omega。 这样的认知,让易感期的alpha格外愤怒:“你身上为什么有omega的味道!还是发-情期的信息素!” 第212章 本就是易感期的alpha, 得不到满足,现在又在心上人身上闻到一股陌生的omega信息素。 那味道里面透着一股甜香,只要是个接受了六性教育的正常人。很快便能知道,这是只有发-情期omega才能发出的信息素。 而信息素在他们这个社会里代表什么, 那就是全民皆知。只有情侣, 只有夫妻, 只有一对才能那么亲密。 “你标记他了!”隐隐约约魏承洲混沌的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危险信号, 而这样的猜想也让alpha脸色大变。 强大温柔的alpha对爱人有着绝对的占有欲,他不允许自己的爱人标记其他人,更不允许自己的爱人和其他人勾勾搭搭。 从原本的只敢小心翼翼拉手, 到后面直接压上来抱住她,野蛮的动作里带着愤怒,他指骨抚摸着女alpha身上的每一寸, 想要用自己的气息覆盖住那股恶心难闻的omega信息素。 第175节 一次又一次的加深,魏承洲眼中烦躁更重。因为他发现,这似乎不是不小心染上, 而是故意为之。 甚至有可能, 是两人纠缠后留下的痕迹。所以,有可能是她主动的, 甚至是她引诱出的发-情期.这样的猜想, 让占有欲十足的alpha接受不了。 他逼问女alpha, 想知道为什么只是出去一趟。会弄成这样,她背着他又和哪个omega滚到了床上! “是谁!你碰他了!”他握紧女alpha的手, 语气都变得凶狠起开。 可他这样的行为才叫真正的莫名其妙。玉荷对信息素不怎么敏感, 但还是能明显感觉到一股独属于alpha的信息素出现在她身上, 试图覆盖掉那些属于温迪的浅淡味道。 明明很淡,也不闹人。 但就是让眼前的alpha发疯, 高大的身躯压下来让玉荷反感。她用力推开男人压在她身上的胸膛,随后骂道:“要你管。” 对于一个基佬,还是喜欢纠缠她的基佬,玉荷从来不会给他好脸色。 “怎么不关我事,你是我老婆,你身上有别的omega气味,我怎么能不生气。”被爱人凶恶推开,本就是易感期得不到安抚的强大alpha委屈极了。 那种委屈让他红了眼眶,就算被推开,也很快再次黏过来。就像是某种大型动物,黏人,热切,会摇尾巴。 甚至这时,还透出了一些可怜异味。 “不要,你是我的,老婆。” “你是我的。”易感期严重,会让alpha失去理智,此刻的alpha明显进入最严重的失控期。 他用最野蛮的力道,强行将女alpha抱进怀里。拼命的释放着信息素,直到将她涂满,泡在他浓烈的白兰地里。 那些alpha的烈酒信息素,让不怎么喝酒的女alpha头昏脑胀。甚至开始眼晕,看不清楚眼前是什么东西,但还是有一丝理智丧善存,也是那丝理智让玉荷没走向失控边缘。 在信息素涂满全身以后,就到了该下一步的时候。进入生殖腔,咬破腺体注入信息素永久标记。只有这么做,他才能彻底拥有自己的爱人。 男alpha抱着自己的爱人,轻吻厮磨,混乱的眼中都是对她的喜欢。可这些是alpha对omega的标记。对一个alpha没有任何用处,他的爱人也不是一个omega,她是个alpha,一个女alpha。 alpha的本能,就算标记不了,他还是控制着女alpha将她后颈的头发撩开,将唇贴上。 随后,牙齿穿过皮肤,注入信息素。 极致的痛苦让女alpha挣扎起来,可强压之下,她根本摆脱不了魏承洲。只能被迫承受他的发癫,随后就是极致的叫骂声:“我-草-你-大爷。” “老子是alpha,老子没有可以标记的腺体,你踏马别咬了,疼!啊!”惨叫一声高过一声,随后就是女alpha无休止的谩骂:“魏承洲你不得好死,你个傻叉,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骂了一遍又一遍,她还是被压在床上挨了一顿咬。好在这人并没有疯到底,真的做出那种事情,她们衣服完整,平躺在床上。 唯一让玉荷不爽的就是被当omega咬了腺体。无法承受alpha信息素的腺体,如同一个漏勺,不管魏alpha怎么注入,都没办法标记。 他也感受不到她的信息素。男人急了,他抱着爱人,拼命的在她身上嗅,咬,但就是没办法标记。 涂在她身上的信息素,也会随着时间消失。他无法掌控自己的爱人,魏承洲慌急了. “不要,为什么不能标记。”他抱着女alpha,眼神迷离慌乱,声音里都带了颤音。 “因为老子是alpha!”听到耳后魏承洲黏黏糊糊的声音,女alpha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被压在床榻上,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部。 白皙的脖颈上,都是那人留下的咬痕。女alpha的话,让失控的混血青年回神。 混沌没有聚焦点的眼神中,逐渐清明。是啊,他的爱人是个女alpha,他标记不了她。 “抱歉,我忘了这点。”就像是听不见那些咒骂,男alpha抱紧女alpha的腰,将脸埋进她的心口闻着她身上独属于他的信息素,紧绷的神经有了一刻的松懈。 轻轻蹭了蹭,想着,标记不了就标记不了吧,只要,是他的就行。可这样的想法根本不切实际,魏承洲能明显感受到女alpha不喜欢他。 她喜欢omega,甚至在外面已经有了omega。这让刚刚清醒过来的男人,再次因为嫉妒红了眼眶:“我不管你在外面和那个omega有了关系,但今天过后,你必须和他断了。” 委曲求全又带了些威胁的话出现在玉荷耳边。男alpha的家世摆在哪里,他有能力,不让她好过。 她必须听话,必须服从。 如果是以前的玉荷,很有可能被他威胁到。但现在不一样,她谈的omega男朋友很有势力,温家的幼子,就算不受宠,那也是被承认的孩子。 所以,没有人能让她们分手。 就算是眼前的alpha也一样。 她听到那话立马冷笑出口:“你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嘴炮就算被屈辱的压着,那也是嘴炮。 玉荷骂完,实在没脸说自己去吃了软饭。她梗着脖子,气得脸红脖子粗。 “那可由不得你。”清醒过来的alpha,带了些缠绵意味的说道。 女alpha的身体没有一般alpha那么高大强硬。或许是出生边缘星营养跟不上的原因,她瘦弱纤细,那腰又细又漂亮,他一只手就能抱进怀里。 混乱的房间里,女alpha神情恍惚,眼神迷离。她看着身边的男alpha,只骂一句煞-笔,极大的眩晕感让她失重,甚至到了要晕过去的边缘。 “怎么还没有信息素,老婆你是性-冷-淡吗.” 衣服可没有真人那么舒服,易感期的alpha紧紧抱着爱人。因为没有omega的信息素安抚,他的情绪总是不稳定。 也没办法快速度过易感期。 好在现在老婆就在怀里,可是光抱着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他看着老婆光滑细腻的后颈,顺着她的后颈看到她的后背直至腰线。 男人喉结滚动,他想做些什么。 但魏承洲也清楚,现在并不是时候,他还算清晰的脑子告诉他,女alpha不愿意。 一旦她醒来,发现了。 一定会骂他,但是她那天不骂他。网上那些留言,一天也不重样,骂的他好像个冤种。 但冤种就是爱老婆啊。 在理智和欲-望之间,理智站了上风。最后,魏承洲选择偷偷奖励自己,舒服过后,乖乖抱着老婆睡觉.也有可能是老公,因为女alpha看起来很不愿意当下面那个。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只要女alpha愿意和他在一起。魏承洲都愿意,反正都能爽,一样. 痛苦的易感期,让男alpha变得很黏人,他不愿放过女alpha,更不想她出门。在空闲时间抽空给管理员那边发去消息。 就说,她感冒了在寝室休息。 与此同时,魏承洲也知道了女alpha找了个omega小男友。是温迪,温家那个小儿子。 看着星网上流传很广的视频,魏承洲嫉妒怀了。特别是在看到女alpha嘴角的淡笑,她都没对他笑过,怎么能对外面那个小三笑。 真是一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渣alpha,她还小,管不住自己的欲-望很正常。魏承洲不愿意伤害爱的人,他也想在给爱人一次机会。 便自己给她找借口,是啊十九岁的alpha,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总要找个omega谈恋爱,疏导无处发泄的热血。 这么想着,也不妨碍魏承洲强行解锁女alpha的光脑,找到小男友的聊天框。 看着干净的聊天框,他丝毫不怕得罪对面的omega,直接用她的账号回复:[我们在睡觉。]附带一张两人相拥而眠的亲密照。 或许还是觉得不解气,借着易感期的不稳定情绪,男人吻在女alpha唇上,又拍了一张发过去。并且再次留言道:[分手,互删吧。] 随后就是拉黑一条龙服务。 第213章 做完这些, 魏承洲也不怕温迪报复。一个注定会被家族边缘化的omega儿子,温家绝对不会为了他和他交恶。 而魏承洲也不怕对方会把这些略显露骨的照片曝光,他巴不得他曝光,到时候就能借着这个事将仇恨引到他身上, 顺便在他人心中坐实他们是一对alpha情侣。 现在这个社会对alpha与alpha的恋情比较敏感, 但却没有明令禁止。只要不犯法, 他就可以爱她。就算法律禁止, 他也爱她. 做完这些关掉光脑,魏承洲从新躺回床上,他抱女alpha, 将她的脸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眼中满是怜爱,真漂亮。 就连那东西也漂亮,像朵小花。 他检查过, 她没碰过那个omega。 很干净,很新,比他的干净不少, 一看就没怎么用过。他的alpha是个欲-望极少的女alpha。 缠绵片刻, 魏承洲知道他的易感期要过去了。白兰地烈酒味的信息素不在溢出,她也快醒了。 另一边, 一直联系不到女alpha的温迪脸色很不好。他怀疑是家里出面做了什么。 可他不敢轻易质问家里人, 就只能去找女alpha的朋友, 找了一圈,温迪才发现女alpha在学校里基本没有朋友。 没办法找她的朋友, 就只能请她的同学帮忙。可也不行, 那些人和他一样根本联系不上女alpha, 最后他只能拜托一个同年级的alpha去集体区这才知道她感冒了。 身体不太舒服,是因为那天夜里两人在湖边吹的风吗?带着这样的疑问, 温迪自责极了。 他每天都给她发信息,问她身体怎么样了,但一天,两天,足足三天。都没任何回应,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什么感冒回严重到三天不出门,还不回男朋友的信息。带着这样的疑问,温迪心中出现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怀疑女alpha那边出事了。 是温家的手笔,他们没有妥协,只是手段更加高明。餐桌上的少年脸色发白,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对面用餐优雅的青年。 那是他的大哥,所有人心目中的完美omega。就连他曾经也很仰慕他,想要成为和他一样的omega。 可现在,他只觉得厌恶。 他是个彻头彻底的坏人,他心里只有利益,只有钱权。其他东西都是次要,比如他。 温迪第一次那么嫉恨一个人,他很担心自己的女友,他怕是温家对她做了什么,才让她一时无法露面。 这样的想法,他隐藏的并不好。微微皱起的眉,时不时落到手机和温衍身上的目光,都让温衍注意到他。 对于他的小动作,温衍心里门清。估计是女alpha这几天休息闭门不出的缘故。 想了许久,温迪最后还是选择问出:“你对她做了什么。”一直联系不上对方,没有谁比温迪更加担心。 甚至他已经开始后悔,不该轻易将女alpha拉入这场漩涡。他的出生他的结局,都应该是他的事情,他把这些压在女alpha身上本身就是不负责的。 “怎么,你这个做男友的还需要问我?”青年脸上露出一丝讽意,看起来他的心情不错。 在温迪想说什么事,青年又道:“看来你们的关系,也不怎么好。” 莫名的,温迪竟然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但怎么会,他的大哥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这时温迪也没有心思想这些,他只想从温衍的口中知道,温家是怎么对她的。 “这件事是我主动,她是无辜的.”温迪刚开口,手腕上的光脑突然发出一声叮当响,随后空中跳出一个光幕。 那是只有他那个主人才能看到的光屏,而那声音却不是。熟悉的提醒声,让对面的温衍敏锐的察觉到那是特别关心人群提示音。 谁会是温迪的特别关心。 只有女alpha玉荷,所以她给他发信息了。这样的猜测,让温衍脸色发青,握着勺子的手都忍不住用力。 一想到那些事情,他就实在没有胃口再吃下去。直接放下汤勺,清脆的声响引得一旁温香抱怨,但又因为那是她的长兄,温香不敢随意发火。 特别是在她明显察觉出温衍脸色不对时,便只能翻了个白眼,将炮口对准另一边比她弱的温迪:“大早上的吵死了。” “还有,你哪个alpha女友,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我哥哥才懒得管。”说完,她翻了个白眼便继续喝粥。 第176节 那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也能看出,温迪在这个家里不高,甚至有些外人嫌万人厌。所有人都能欺负他,而他就算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也只能默默忍受。 平静的桌面上只有女omega喝粥的声音,另一边因为那声疑似女alpha发来的信息没了胃口的omega青年,回到自己的房间。 鬼使神差的也打开自己的联系方式,他在想,女alpha给温迪发了,是不是也有可能给他发。 可想法终归只是想法。 他打开光脑以及那人的联系框,冷冷清清,只有他发出的第一个信息:“你好。” 那边没有任何回应,就像是将他遗忘了一样。不甘,怨恨让青年脸色阴暗至极.温衍始终不明白,自己哪里比不上温迪,哪里让她嫌弃。 另一边楼下,温迪看着光幕上的那张亲在一起的图。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看到了什么,他的女友和另一个男人的轻吻照。 还是躺在床上的那种。 而图片里的男人时魏承洲,两家都在一个圈子里,彼此见的次数并不少,温迪虽然和他不熟,但还是认得出他。 两个alpha.两个alpha。 所以,这就是病了吗?温迪脸色发白的点开聊天框,看着分手二字,眼泪止不住的大颗大颗的掉落。 他打开输入框,打了一个又一个字,最后又觉得不好删掉,重新输入。来来回回五六遍,omega少年也没打出一段满意的话语。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的脑子很乱,他想起了那夜他们在湖边的亲密。她始终很冷静,很克制,就像一个绅士,可现在温迪怀疑是不是她本来就不喜欢他,才会无感。 不对,应该说她喜欢alpha才会对omega无感。可不是这样的,女alpha不会骗他,她也亲口告诉他,她是喜欢他的。 就算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温迪心中还是相信女alpha,他觉得她不是那种人。 第214章 漂亮的女alpha穿着清凉的躺在床上, 她身旁是一个同样高大俊美的alpha男人。两人十指紧扣,唇对唇。 这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温迪抹去眼泪。逼迫自己冷静,随后打出一段信息:[有什么事情, 我们见面谈。] 可随着这句话发出, 那边传来的竟然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也代表他被对方拉黑。 看着那个红色的感叹号, 温迪打字的手都在颤抖,他看的出来这是魏承洲用女alpha的光脑给他发的挑衅信息,也明白照片里的女alpha睡着了。 他慌乱在意的从来不是魏承洲, 在意的是为什么女alpha的光脑在他手上,为什么他们能拍这么亲密的照片。 还发给他.是她默许的,还是魏承洲恼羞成怒, 想要挑拨离间。 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如果是她默许的,那这段关系在这刻结束。如果是不知情, 那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伤害。 温迪更愿意相信第二个, 他和玉荷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只有三面, 但这三面足够让他想要嫁给她。 所以, 他想见她。 他想听她解释, 而不是在这里哭。 温迪的眼泪太过明显,另一边吃早餐的温香不可能看不见。因为感情不深同父不同母, 温香也不把他当真正的弟弟亲人, 这时自然也没有同情心。 甚至觉得他大清早哭哭啼啼, 让人倒胃口。她不敢对温衍发火,却敢给温迪脸色看。 “哭哭哭, 就知道哭。” “烦不烦,真是难看死了。” 被家中人嫌弃习惯了的omega少年,听到那些叫骂也只敢低着头,不说话。他现在全部心思都在女alpha身上,根本无心管这些。胃口也是差到极点:“抱歉。” 说完这话,他起身离开往楼上走。 他想换一身干净得体的衣裳,去见玉荷。他想听她说清楚,他也想给她解释的机会,温迪不傻,或者说他不是电视上那些不长嘴的omega。 他要去问清楚,他不能让别人挑拨离间。这是他的人生,他才是那个做主的人。 想是这么想,温迪的心还是空了一块。他其实并不确定女alpha爱她,是他爱她,所以不愿意承认她的背叛。一而再再而三,给她找借口。 在上楼梯时,温衍下楼。两人擦肩而过omega青年敏锐的察觉到温迪情绪不对,甚至他的眼睛都有些湿润,像是哭过。 他接到了那个人的信息,为什么还会难过?不应该是高兴,开心吗? 除非是那边出事了,要不然就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让温迪接受不了的问题。 她做了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温衍看向往楼上走的温迪。过了许久,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温衍才收回视线往楼下走。 与此同时,他心中闪过许多猜测。 甚至有隐隐约约的喜悦,他不是个好人,也不想做个坏人。如果女alpha主动和温迪分手,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以后在女alpha哪里不会落下把柄,不会心虚,坦荡。 青年走下楼梯,他实在好奇温迪和女alpha之间发生了什么,看着唯一坐在餐桌边的女孩直接问道:“你欺负他了?” 没有直接问,而是选了一个模糊的问法。 一听这话,温香就炸了:“靠,我才没有。我都没和他说话,是他自己哭了。” “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推,搞得我有多恶毒一样。”女omega小脸涨红,神情不爽,温衍知道她没说谎。 因为她也不屑为这点小事对她撒谎。 “那怎么哭了。”这句才是温衍想问的,只是习惯使然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包括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 温香:“我怎么知道,突然就哭了,又没人惹他。”大概率是心情不好,温香说的话总是带着一根刺。 让人听着不舒服,不过温衍不在意。明白在温香身上找不到答案后,温衍也不在多言,他去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恰巧这时换好衣服的温迪从楼上下来。 紧接着,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跑。 温衍知道,这是真出事了,因为他能明显感受到温迪的急迫。他要去找女alpha.温衍没有理由不去,放下水杯,omega青年紧跟在温迪身后出门. 另一边,集体区卧室内。 白兰地信息素早早退去,房间内净化系统开启。阳光从玻璃窗洒入,落在她赤-裸的背上。 玉荷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有人在吻她的背。火热的气息,让她不太舒服的皱眉,随后,就是她睁开眼。 因为趴在床上,她最先看到的是窗边透进来的日光,扎眼,明亮。让她一瞬清醒,柔柔略显昏沉的额头,女alpha察觉一丝不对,为什么她的床上还有个人,那人的手还落在她裸-露的背上。 是魏承洲,他坐在床边一角,穿着黑色得体的睡衣,一副精英模样。 这时甚至笑着问她:“醒了。” 而她和他完全相反,光着上半身下面只套了件简易裤子,一副酒后乱性的样子。 这场面让玉荷愣了一瞬,随后瞪大双眼,因为她想起来眼前的alpha是个同性恋。还喜欢她,意识到这些后,她连忙从床上坐起,便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再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使用过的痕迹后,女alpha连忙去拿丢在地上的衣服,她也不怕脏,拿到就赶忙往身上套。 如果是别的alpha,光身子看就看了。但眼前的魏承洲不一样,他对她有那种让人恶心的欲-望,那种视线让她如芒在背,让她想杀了他。 也不知是心乱还是怎么了,这衣服很难套,特别是领口,那扣子怎么也解不开。 越套越烦躁,女alpha焦躁的想要骂脏话。可就在这时,男人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亲密的将脸贴在她耳边:“老婆,我好爱你。”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用室友形容,但用情侣也不适合,因为玉荷从始至终对他都没那意思。 本就烦躁,玉荷被这么一搞更加不爽,她压着火气,语气不耐:“放开。” “不要。”察觉女alpha态度冷淡,魏承洲应当离开,但他不愿意,因为他知道一旦放开就什么都没了,还不如借着死皮赖脸的劲把他们的关系模糊不清掉。 扣子解开,女alpha赶紧往身上穿,同时声音更冷:“我让你放开。” 这次明显带了火气。 第215章 “我踏马让你放开!”好说歹说都不松手, 本就烦,玉荷这下子是真受不了了。特别是对方的手贴在她的腰上时,过分的黏腻让她觉得自己被软体物种缠上。 火热的气息,他的温度。 以及那三夜模糊不清的记忆, 都让她猜测魏承洲很有可能在她身上做过什么。 比如, 抚摸, 轻吻。 还比如更加不堪, 亲密的事情,让她觉得恶心,呕吐。“我-操-你大爷, 你踏马是想死吗?” 在套好上衣以后,女alpha实在忍不住,转身一拳打在魏承洲脸上。下手及狠, 而被打的坐在床上的男人却是一脸笑意。 他握住女alpha的衣摆,好像不怕痛一样,嘴角上扬, 满不在乎的模样。甚至在女alpha打他脸的时候, 还会故意将脸凑到她手边。 然后笑着说:“继续,打。” 明明是在示弱, 但落在女alpha眼中就是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女alpha本就生气, 这下子被刺-激的更加愤怒。 “你踏马是个撒比吗!”一拳比一拳更重,甚至到了后面, 女alpha将魏承洲压在床上殴打! 还全部都打在男人脸上。很快, 魏承洲脸上留下鲜红的血液。那些血染红他的下巴, 胸前的睡衣,以及他们身下的床铺。甚至在这时, 魏承洲还搂着她的腰,说道:“你知道的,我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我是无辜的。”挨了一顿毒打,在末尾却说出这句。就像是故意想要让她愧疚怜惜. 他说的没错,玉荷检查过自己的身体,除了某些地方有些轻微的红印。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不适感,特别是最重要的几个部位。 但就是让她不爽,那种不爽进化到让她想要用暴力出气。而她也这么做了,男人脸上没有一处完好,但他就是笑得耀眼。 那种耀眼刺-激的玉荷更加不爽。 玉荷:“你想死吗!” 魏承洲:“你舍得吗?” 就像是故意的一样,不管女alpha说什么他都要回一句。说完又笑的灿烂,男人的手再次抱上她的腰:“我会对你很好,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他笑的好看,眼角眉梢带了不少血,不见狼狈只有温和笑意。他的喜欢摆在明面,就算被打的见血,他也不后退。 alpha之间的感情,总是带着暴力和血腥。魏承洲知道喜欢上一个直alpha的代价,他也坦然的接受了这些。 只希望他爱的alpha,在暴打他一顿以后,也能看看他,稍微怜惜一下他。 血染在他领口,身下的床单上。 可都这样了女alpha也没有松动,她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温度,也没有丝毫爱意。 只有遮不住的不耐烦,厌恶。 第177节 那些东西魏承洲不在意,反正女alpha都谈恋爱了,他还能有什么比这更让人伤心的。 最多,就是多一顿毒打。 打着打着,魏承洲突然有些觉得自己亏了。因为他除了摸了摸亲了亲,没做什么恶心人的事,这打的似乎有点多。 “你要杀了我吗,老婆。”再又挨了一巴掌,魏承洲躺在床上忍不住发问。 明明嘴角都是血,但他就是能忍住疼痛,不露出狼狈的神情,这时看起来甚至有些洒脱。 玉荷:“闭嘴,不许叫我老婆。” 玉荷:“还有我不是同,别喜欢我,没有可能。”在暴打对方一顿后,女alpha理智逐渐回归。 气焰也弱了许多,而这些变化不是有所顾忌,是因为男人脸上胸前的血,那些嫣红的血,残暴又血腥。 拳头落在他身上,玉荷无法感同身受。但人是她打的,自然也知道那些力道有多大,所以他是疼的,只有疼了她才能消气。 “可是我喜欢你,你总不能威胁不让我喜欢你。”挨了那样一顿打,男人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一般的小o,这样痴情她,玉荷早感动的想哭。但这是一个alpha,比她高比他强硬,摸起来硬邦邦的男alpha。 长得高帅俊美,但不是她的审美。 而且还是那种想干她的alpha,所以玉荷并没有任何软化,她只觉得自己倒霉,被变态看上。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理也讲了。但就是没有用,男alpha看起来是认真的,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刚刚冷静下来的人,火气又起,一拳再次落在他的下巴处:“我去你大爷的,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 “我靠,咋不去死呢!贱死了!靠!”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听不懂人话吗!”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房间内混乱一片。 也是这时,客厅里的房门被人从外打开。随后温迪温衍看到的就是两个衣裳不整的alpha扭打在一起。 女alpha压着男alpha打,从头到脚没一处好肉。但奇怪的是,男alpha明明清醒有力气,却不反抗,他就那么仍女alpha殴打。 甚至还会笑,笑着喊老婆。 因为气愤也因为向问题,打人的女alpha没有意识到客厅的门已经被人打开,她抓着魏承洲的衣领再次开口想要骂人。 可也是这时,魏承洲猛的向上,直直吻在上她的唇。与此同时,温迪走到客厅沙发处向卧室走来。 一alpha一omega视线就此撞上,魏承洲压着女alpha的后脑勺,像狗啃骨头一样狠狠的吻上去,一双深邃的黑眸如鹰般锋利的看向女alpha身后不远处的温迪。 他老婆的小男友。 钥匙落地的声音,让拼命挣扎的女alpha意识到后面有人。是谁?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他们怎么进来的!他们看到了.看到魏承洲一个alpha吻她了!爱面子的女alpha,脸吓得惨白,随后反应的更激烈。 但她太弱了,特别是宿醉三天后起床,不管她怎么挣扎,魏承洲的唇还是和她死死纠缠在一起。 甚至到了后面她咬着魏承洲的唇出血,他也不愿松开. 第216章 “你们在做什么!”随着这声音出现, 玉荷也挣脱开来,她根本不敢向后看。 因为她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 而是一群人。 随着她的猜想, 女alpha惊恐回头, 就见一群陌生的alpha, 和站在最前面的温家兄弟二人,问话的也是那两人之间的哥哥。 温衍,温大校花她男朋友的哥哥。 震惊, 丢脸,尴尬,让女alpha这时脸红到彻底。因为她发现, 那些人很有可能不仅看到了那丢脸的一幕,也看到了他们此刻混乱的模样。 在殴打暴力输出的同时,女alpha不小心将魏承洲的黑色睡衣扯破, 随后被他脱下, 露出大片紧实的肌肉。 而她因为宿醉刚醒,本来就没穿多少衣服, 随便套了个宽松背心就当穿了, 拉扯间后腰背部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加之没有穿内衣,不小的上身效果及其突出。 如果这里没有两个omega, 她或许不会那么尴尬, 但就因为有两个omega, 这和裸奔没有任何区别. 此刻魏承洲坐在床上,露出大片肌肉, 她双腿分开跪在床上,两条腿之间是男人紧实的睡裤,而睡裤下是他的双腿。 他的双手搭在她半露不露的窄腰上,而她的双手,一只掐着他的脖子,一只搭在他的肩头。 此刻,不管是谁见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场激烈□□的结束。特别是在魏承洲的吻还黏在她唇上时。 进来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惊呆了,特别是一群进来帮忙撬门的alpha,那些人有男有女,唯一不变的就是性别为alpha。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alpha们也不例外。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看到了血腥暴力的alpha击剑现场。 裸露的身体,亲密的互相交缠。 而这两个alpha,一个是魏承洲魏神,一个是有omega的玉荷。 不仅是出轨加基佬的狗血,还有魏承洲竟然当小三了。而且他们记得,魏家和温家也在试探联姻,联姻对象是魏承洲和温衍。 这是双出轨,刺-激狗血总是让人欲罢不能。一群人本应该离开给两名alpha和两名omega留出解决空间,但这时脚下就跟生了根 ,根本不愿离开。 比起那些人的震惊,一直都清楚的温迪再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看到这幕后,并没有表现的多激动。 相反女alpha激烈的表现也说明她确实不愿意,这一切都是魏承洲搞得鬼,他的女alpha还爱他。 这混乱时刻唯一保持理智的两个人,一个是不愿放开女alpha的魏承洲,他巴不得更多人看到,那样不管他们在不在一起,他们的名字一定捆绑在一起。 奸夫就奸夫,起码是个夫。 所以自然不会去分散人流,他和女alpha吻的难舍难分。好像一对苦命鸳鸯,只有彼此。 另一边的温衍脸色难看,这时却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没有资格出来说话,女alpha的omega不是他。 是他的弟弟,他只是过来看戏的。 嫉妒愤怒,难以置信让他脸上表情有一瞬的皲裂,他压着火气敛下眼中不渝,想要让温迪上前帮忙将他们分开,自己去处理那些进来看戏的alpha们。 可嫉妒和心底压抑不住的火气,让他根本无法冷静。温迪是他弟弟,对是他弟弟,哥哥替弟弟出头没有错。 脑中思绪万千,现实却只有过去几秒。在温迪其它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温衍便上前一把揪住魏承洲后脑上的头发,随后一扯。 男人吃痛,一巴掌也在这时落下,瞬间响亮的巴掌声让屋内其他愣住的人清醒过来。 他们想上前帮忙,却被温衍打断:“都给我出去,还有我不希望这件事有其他人知道。”他的驱逐,集体区的alpha们不敢不从。同样的他的话,集体区的alpha们也不敢不听。 因为温家在联邦有着绝对权势,他可以控制一个人的仕途,联邦大学集体区里的alpha们都是出生一些偏远星,家境不好,他们不敢去赌 ,也不敢得罪温家的儿子。 所以,这时很识趣的往后退。 最后离开的一个人还很贴心的帮忙把门重新关上,给他们四人留下解决问题的私密空间。 那一巴掌的力道实在太大,不一会女alpha便从魏承洲的掌控中抽离。不过不是因为暴力让魏承洲妥协,而是他知道目的已经达成,再吻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他需要给她留一个缓冲时间,女alpha后退,本就松散的领口在此破碎,大片肌肤暴露,她看着混乱糟糕的场面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这时,被迫放开女alpha的魏承洲被温衍压着坐在床上,就算被压制,就算出了一身血,很疼很疼,他的嘴角还是上扬露出一个淡笑,笑的肆意潇洒。 看起来完全不在意此刻的狼狈,也不觉得这一刻他们是丢人的。他的视线紧紧锁在女alpha身上,神色自若嚣张,眼神却温情似水。 好似在告诉玉荷他爱她。 他的爱,没有掺杂一丝假。所以不能因为他是个alpha,就否认他的爱。她应该大方一点,不要那么吝啬。可这样深的感情,只会让女alpha眼中惊恐更盛。 因为她脸丢太大了,因为这里有她那刚交的小omega男友,以及男友那本就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哥哥。 玉荷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温家面前是什么东西,温迪或许因为年幼不懂,但他的哥哥温衍一定清楚。 她想解释,但此刻她的衣裳不整,让她更本无法开口。只能先去找件能见人的衣服穿上,随后摸了一把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才立马来到温迪面前。 她想去握他的手,但怕被拒绝,最后只能放弃:“温迪你相信我,这是个误会。” “我和魏承洲是干净的,我们没有那种关系。这一切都是个误会,你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 alpha爱上alpha,不管放在什么时候说都很猎奇。联邦没有明令禁止同恋,但也没大方到让alpha之恋满天飞。 这是个科技发达,恋爱却格外保守的国度。这种事情说出去,比出轨,还要吸引人眼球。 她丢不起这个人,也没办法承受那些人的异样。特别是面对温迪时,她不想放弃这即将到手的富贵。 第217章 “我相信你,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女alpha眼中的慌张不似作假,这让温迪更加确定都是魏承洲在搞鬼。 他握住女alpha的手,直视她身后向他投来挑衅目光的青年alpha。随后将女alpha拉近,迎着他的目光吻在她唇上。 当着那两人的目光, 吻的难舍难分, 温迪怎么会不委屈, 不难过。他难过死了, 也难受极了。所以急切的想用这些亲密覆盖那些东西,向他们证明,眼前的女alpha是他的。 那个吻来的很是突然, 就连玉荷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有人让她反应过来了。 坐在床上笑的嚣张肆意的魏承洲,在看到这一幕时瞬间笑不出来, 随后发了疯似的挣脱出温衍的压制,奔向吻在一起的两人。 握住玉荷的手将她拉开。 被刺-激的没了理智的男alpha根本不顾对面是不是个瘦弱的omega,他揪住温迪的衣领, 一拳落下。 脸色狰狞:“谁让你碰她的!” 对女alpha有着强烈占有欲的男人, 根本不许别的alphaomega碰她,那会让他理智全无, 让他陷入癫狂。 瘦弱的omega在这时本应该求饶, 因为一个a级的omega打不过sss级别的alpha, 可他没有求饶,在对方把他推开握住他的衣领打下去时。 他也同样挥着拳往他脸上招呼, 可奈何只是一个omega, 对上他根本不是对手。 “凭我.凭我是她男朋友!”挨了一拳的omega, 嘴角溢出鲜血。 他说的断断续续,却异常坚定。 只学过茶道插花的豪门omega, 狼狈的被魏承洲压在身下打。就算到了这时候,他也没忘说:“我爱她,我们很相爱,我们是情侣。” 换来的是更激烈的殴打。 玉荷试图拉开他们,但根本不可能。因为魏承洲下了死劲。 温迪也同样,他瘦弱他懦弱,他像一朵白色的小花经不起风雨的捶打,但他也有自己在乎的人,那个人就是他的alpha。 他爱她,胜过一切。 所以不允许她的离开和背叛,也愿意为了她,摆脱既定的命运。所以,他怎么能容忍魏承洲毁了他。 第178节 在看到他们亲吻的那一幕,温迪不是急着嫉妒或者难受。而是想到联邦对于alpha之恋的态度,他们不会允许一个的sss级的alpha爱上alpha。 那是背叛基因,背叛原性。 是怪物,是该被驱除清除的可怕生物。等级至上的联邦和魏家不会伤害魏承洲这位军区的继承人。 那么只有清除玉荷,这位引诱了sss级alpha犯错的a级alpha。她会被驱逐,会断送前程,甚至可能会被私下处决。 联邦的管理层不会放过她,魏家也不会。甚至那些在网上留言的网民,也可以用口舌杀死她。 她是从偏远星爬出来的alpha,她需要成功,她需要前程。只有这样才能配的上她这一路走来的艰辛,所以他怎么能容忍魏承洲自私的毁了她。 “你会毁了她,你会毁了她!”歇斯底里的呐喊,有对魏承洲的怨恨也有为玉荷的难过。 他能感受到女alpha是喜欢他的,在下降的电梯里,他们视线对上,用着同一副耳机听着同一首歌,相视而笑的场景他永远不会忘记。 那是他对她一见钟情的画面,温迪想也一定是女alpha对他心动的场景。 愤怒让他失去理智,也让他没办法维持omega的修养。像是一条疯狗,对着魏承洲怒骂叫嚣,好似要撕了他. 他是什么意思,没有谁比魏承洲更加清楚。他爱她,却也深知两个alpha之间没有未来。但他因为喜欢,因为爱,强硬的想要将她拉入自己的世界里。 一起沉溺在这段不被世俗所待见的感情里,不管是痛苦还是什么起码他们在一起。魏承洲是自私的,他比谁都清楚这点。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他比谁都痛苦。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在把爱人拖入深渊,清楚知道他为了一己私欲将一个无辜的alpha拉入舆论漩涡。 他或许能保住她,不让她受到那些伤害,但私底下的言语,他阻止不了。是恼羞成怒也是被点明之后的崩溃,魏承洲动作更加凶狠。 一个瘦弱的omega哪里躲得了,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道她都比魏承洲弱上太多,魏承洲一拳又一拳,温迪脸上挂着彩,白色的衬衫也染上鲜红的血。 可就算到了这样他也不服输。 另一边明明有能力分开他们的温衍,却是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狗咬狗。对于那个弟弟,温衍从来都不在意,在他抢了他女朋友之后,那就更加不在意。 甚至在这时恶毒的想,魏承洲把他打死更好。只要他死了,玉荷就重新回归单身,而她也会因为温迪的死,对魏承洲更加厌恶。 只要有了厌恶和跨不过去的隔阂,那他们也没了可能。到时候他还能趁虚而入,以知心哥哥的模样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温衍想的很好,他也这么做了,在温迪吻向玉荷时,他故意放开了魏承洲,用的就是这些恶毒的想法。 只可惜,魏承洲太弱了。 他没能杀了温迪,还差点伤了玉荷。omega青年低声咒骂一句废物。连忙上前,握住魏承洲险些落在她背上的拳头。 在明知拦不下魏承洲,眼见事态严重,也打不过他,玉荷只能抱住温迪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做盾。 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 急促的风声从她背后传来,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护住了温迪,也没有挨打。 “够了,魏承洲。” 她身后传来温衍的声音,玉荷知道是他救了她们。也只有同样sss级的omega才能克制他,她想回头道谢,却无法躲避温迪的眼睛。 瘦弱的少年脸上都是血,他本就长得白净,这些红色的液体衬托的他更加白,苍白,病态的白。 “我送你去医院。”血,太多的血。玉荷已经分不清那是魏承洲的血还是温迪的血,她只知道温迪被她连累了。 那么美好的一个omega,出生富贵,被娇养着长大的omega为了她被魏承洲殴打,欺辱。 不感动,是假的。 她也是人,她也有良知。 她对温迪的爱掺杂了太多利弊,但从此刻开始都变成了爱。那些爱里或许夹杂着愧疚,但比以前真了太多。 嘴角溢出鲜血的温迪看她那副荒不择路的模样,想要去抚摸她的脸。但太痛了,疼得他连举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小声安慰她道:“没事的,只是出了点血。” 他想解释他想安慰,但这些在他惨不忍睹的现实前都有些过于脆弱。玉荷不瞎,她也无法视若无睹。 没有管魏承洲,也没有管温衍。 她抱着温迪用光脑联通学校里的医务室,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到能够救治的地方。 这里是集体区,长廊上有无数alpha,他们向他们投来好奇探究的目光。那件事闹得不小,特别是离的近的几个寝室,那些alpha都清楚是发生了什么。 可被打的流血的不是出轨了的狗男女,却是温家那个娇弱的小omega温迪。 “靠,这是搞什么。” “捉奸的大房怎么挨了顿打?谁打的,玉荷还是魏学神?” “我靠,这两个alpha也太没品了!不仅搞aa恋,还打omega,这特么的就是人渣啊!” “这种人怎么保家卫国,怎么进的第一军校!” 无数流言蜚语在人群里流动,同样的也有人担忧温迪的伤势。那是个很可怜很瘦弱的白富美omega,此刻像一只被折断脖颈的天鹅,只能病殃殃的躺在玉荷怀里。 他太瘦弱了,又是一个稀少的omega。看八卦的同时,集体区的alpha们不由得心生怜惜,帮忙纷纷让开路,就连电梯也让她们先上。 在众多人的帮助下,玉荷很快将温迪送入急救室。检查,止血,包扎,吊水,一通弄下来时间从早上八点来到中午十一点。 好在,他血止住了。 但也仅仅止住血,脱离生命危险。因为是omega,温迪的身体没有alpha好,又因为是温家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养出一些娇弱的病气。 受的一点小伤就能比上人家的大伤,所以又怎么能好。此刻,坐在病床上一脸惨白。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笑得好看,特别是在看到女alpha带着愧疚的眼神是,笑得更加柔弱大方:“没关系的,只是一些小伤。” “医生都说了,会好的。” 他的左手打着吊针,右手放在床被上。清瘦的身体,骨节分明的手,他是omega,但也有omega骨子里的坚韧。 是温柔强大的坚韧,他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脆弱,他也可以为了喜欢的人拼命。 那样的表情话语,只会让玉荷更加愧疚:“抱歉.” 第218章 一声声抱歉, 也无法掩盖她对他的伤害。玉荷从来不是一个好人,她也不会傻到将魏承洲做个恶嫁接到自己身上,但这次不一样。 眼前人是温迪,是她的omega。 他善良, 温柔, 像一个傻子。用自己的方法照顾她, 爱她。她无法忽视这些, 所以,又怎么能当不知道。 “抱歉.”女alpha并不擅长花言巧语,特别是在这时候, 她的良知让她说不出口那些骗人的鬼话。 只能一遍遍道歉,才能减轻心里对他的亏欠。在她又要说那些道歉话时,温迪用另外一只没打吊瓶的手握住她离他最近的手。 随后温柔道:“你真的不需要那么愧疚, 打我的是魏承洲,骗我的也是他。” 温迪:“所以,你没有任何错。” 她坐在离他最近的椅子上, 在温迪这话时微微抬头, 就撞进他那双永远亮晶晶的漂亮眸子里。 “你看,我现在还能握你的手, 还能说话。我很健康, 我很好, 我也希望你好。”说这他的手微微用力,玉荷知道那是想要她靠近他。 女alpha没有拒绝, 将身子倾向他。直到和他离的很近, 才停下。 少年身上的药水味很浓, 那并不是一个好闻的味道。嗅觉灵敏的女alpha,在靠近的那一瞬便微微皱起了眉。 如果是以前闻到这些不好的味道, 女alpha一定会当场翻脸,或者捂着鼻子离开。 而这次,她选择了默默忍受。 只不过是一些药味,没什么大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床上的omega少年。她的男友,温迪。 在她靠近的瞬间,柔弱的omega少年顺势倒进她怀里。玉荷将他稳稳抱住,她的怀抱很温暖 ,里面还有淡淡的香。 温迪不知道那是她的信息素还是沐浴露的味道,但不管是什么,在这时都让他安心。 “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两人紧紧挨在一起,温迪道。 他的话来的莫名其妙,但玉荷知道温迪不会说莫名其妙的话。她皱眉打开光脑,便发现自己找不到男omega的联系框了。 “他用我的光脑对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她猜到了。 “他发了你们俩的亲吻照,和我说你不爱我,要分手。”平淡的声音里都是他的困倦,他很累,也很瘦弱,像轻盈的白色羽毛可以被风吹动。 玉荷:“假的,这不是我发的,我也没有分手的想法。” 温迪:“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玉荷:“所以不分手,永远都不会分手。” 她说着保证的话,当着他的面将隐私系统关闭,对他展示了自己所有,随后就是将他的账号从黑名单里放出,重新添加。 做完这些,她看向靠在自己身上的omega,意思很明显。温迪明白她的意思,脸上笑意更浓,他同样控制自己的光脑在她眼前出现。 “我当然会同意,女朋友。”有些俏皮的一句话,让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一个幸福的画面,连门外的医护都能看出他们的互相喜欢。在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以后 ,几人离开,给他们两人留下一个独处环境。 但总有人见不到他们幸福,比如温衍。医院走廊上的玻璃窗能让人清楚看到里面场景,自然也能让温衍看到这亲密一幕。 他们是情侣,亲密一些也没关系。但就是让温衍嫉妒,甚至严重到黑了脸。青年alpha没有提前打招呼,而是直接拉开房门。 给里面亲密二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虽然是情侣,但也仅仅只是情侣。联邦对于性开放,但古老的世家总有自己的坚持,和特殊的文化,就比如古老的温家。 对于小omega,他们比联邦其他人家教养的更严,管控的也更严。就算作为近代omega平权的背后推手,温家也不是完全开放。 推omega上去,温家夹杂了太多利益关系。 温衍是个克制保守的端庄omega,对于她这种莽荒之地走出来的野蛮alpha带着偏见和不喜。 又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玉荷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温迪。这时也没什么底气和温迪的家人摆谱,所以连忙将搂着温迪腰的手松开。 并且还把他扶正,自己也端正身体,挺直脊背,做出一副正直好alpha的模样。 尴尬不安,让她看起来有些局促。没办法,她本来就不受温家人喜欢,加上今天这事她也不站理。 好在温衍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淡模样,与往日没有任何不同。 “大哥。” “温学长。”两道声音一起出现,是玉荷温迪。 就算不愿意承认,温衍也不得不承认女alpha是喜欢温迪的。并且那种喜欢已经到了很难拔除的地步,他压下喉间干涩,冷声开口道:“医生怎么说。” 第179节 这话是对床上omega少年说的,虽然温衍对温迪的死活不在意,但该有的样子还是要做。 特别是在女alpha面前,他喜欢她,却也明白自己身份特殊。哥哥爱上弟弟的alpha这种事传出去会出事,他应该克制,再克制。 面对温衍的问话,温迪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他这个大哥并不喜欢他,从小也冷冷淡淡,一直都是按照父亲的继承人培养。 理智情绪寡淡冷漠,甚至有些刻薄,让人不敢靠近。所以对于他的关心,温迪有些惊讶。 他压下心中的怪异,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医生说休养几天就好,谢谢大哥的关心。” 世家大族出来的omega,懂礼貌,修养好,说话温柔,做事耐心细心,简直就是完美的omega妻子。 omega离开她怀抱后,手并没有抽离,感受到他的紧张,玉荷发现这对兄弟确实如网上留言说的一样,关系很冷淡。 甚至,温迪怕温衍。 他欺负过他?显然不会,因为温衍不是那么没品的omega,他端庄大气,是按照联邦继承人来教养的omega,从来不会纠结那些小omega的事情。 他要学着和alpha周旋,斗争,掌控一切。同样的他理智的可怕,不会为了上一辈的事情伤害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值也没必要。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弟弟对兄长的惧怕。这在许多家庭中都存在. 听见温迪的回答,青年omega点点头,便把视线落到了一旁低头尴尬的女alpha身上。 看着她,温衍眼中划过一次柔意,但很快又因为温迪的存在,以及现在两人的身份变得冷淡起来。他轻起薄唇开口道:“打算怎么处理魏承洲。” 知道会有这样一劫,玉荷在听到他的问话时也没惊讶。她看着自己的手,脸上露出歉意的神色,过了片刻后才抬起头道:“我和他没有关系。” “他喜欢你。”温衍打断她的话,提醒道。 玉荷:“我知道,他跟我表白了。但我没有同意,我有喜欢的omega,并且取向正常。 你先前也看到了,是他强迫我的。”她说的很难受,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毕竟是被个alpha强吻猥亵了,那个好alpha能觉得有脸。 有着大alpha主义的女alpha,更是觉得丢脸到极致。原本就不坚定的眼神,这下子更是有些不敢直视温衍那双漂亮的眼睛。 她的回答温衍并不满意,所以语气更冷:“你打算怎么安排。” 如果是一个陌生omega问这些问题,玉荷一般不会回答,但眼前的omega不是外人,他是她omega的哥哥,以后更会是她孩子的舅舅。 他有权知道这些,也是为了保护弟弟,所以玉荷没有拒绝回答的理由。 “我想换寝室,但很麻烦,因为目前并没有空位让我搬。”魏承洲的身份摆在哪里,就连温家也不一定能收拾,她一个偏远星出来的alpha怎么可能报仇。 所以只能认这个栽,就当被狗咬了。同样的身为偏远星出来的贫穷女alpha,她根本没有办法申请到独立区。 那里是给高级将领和教师居住的地方,少部分的是给联邦那些二代住。 她说的有道理也是事实,这是个跨不去的坎。温衍在玉荷说完没有考虑多久,便开口道:“搬来独立区,和我们住在一起。” 说着没等她同意,就看向病床上的温迪:“你好好休息,其他事情我来安排。” 不等他们两人反应,便转身离开。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让病房内的女alpha,omega都很惊讶。他这话是不反对他们在一起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玉荷看向病床上的温迪,显然,少年也同样疑惑。不过很块,他脸上的疑惑就被开心取代。 因为他和玉荷一样,想到的都是温衍不反对他们在一起了。温衍的态度代表温家,那代表父亲也不反对了. 第219章 “大哥不反对我们了?” “或许温学长同意了。”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不久玉荷的光脑就收到一条消息提示,是魏承洲发来的信息。 他问她为什么要搬走。 难道就那么喜欢温迪,为了他要和一刀两断。光发信息不够,他还要打投影电话。 玉荷看着那边发来的投屏申请, 自然是一百个不同意。她黑着脸当着温迪的面, 将其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做完这些她还嫌不够, 有对温迪保证道:“你放心, 我以后一定和他保持距离。” 对此,温迪笑了笑:“我相信你。” . 因为病的严重,加之他身体没有alpha强大, 这小病也变成了大病。 住了一天不行,要住一个星期。 玉荷的东西被温衍安排的人从集体区搬到独立区,不过她目前还没去过独立区。这段时间都在医院和训练室之间来回折腾, 好在病房里有一张陪护床,倒是可以让她休息。 温衍安排的很好,这期间, 她也并没有听到什么关于她和魏承洲的流言蜚语。那件事好像就不存在一样, 所有人都不在意,不知道。 玉荷不知道是消息封锁的厉害, 还是那些人不敢说。不过对她来说, 不管哪种, 起码现在的情况是对她有力的。 下午四点,结束了一天训练的女alpha从训练室来到更衣室。解下身上衣服, 进入独立卫浴, 清凉的水落下洗去她一身疲惫。 擦干身体, 换上轻便的衣服。女alpha拿着自己的黑色双肩包从浴室一脚出去,因为和温家三少爷恋爱这件事, 她也从原本的小透明,变成了学校里有名的凤凰女,豪门赘婿。 自然而然多了许多关注,玉荷喜欢高大上的身份,却不喜欢他人视线。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货物,或者让人观赏的猴子,所以训练结束后便带着帽子赶紧离开。 再穿过开放的alpha换衣间时,玉荷一时不差竟然和一个alpha差点撞上。好在,她闪躲及时没有真的撞上。 因为是自己低着头没有看见,错在她身上,玉荷也没多纠结,而是爽快的道歉:“抱歉。” 不是什么大错,也没真的撞上。说完这句,玉荷便偏离走道,想要绕过他。 可对面的alpha挡了过来,他拦住了她的路:“我们真的不可以吗?”有些别扭的中文,让玉荷第一时间明白这人是谁,是德赛加。 经历了魏承洲那件事,玉荷对aa恋格外排斥。那种排斥到了听到就要骂街的程度,她没抬头,也没管德赛加是什么表情。 直接冷声道:“死基佬,傻-逼滚。” 如果是前段时间,没有经历魏承洲那件事,也没和美好的白富美小omega在一起。玉荷可能会温和拒绝,但现在不一样,有了这样一位美丽善良柔弱的小娇夫,她怎么可能忍受黑皮壮汉的骚扰。 虽然德赛加是白人不黑,但他壮,一米九的个子,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看着就讨人嫌。 甚至有些让身高不高的女alpha自卑,怎么能不自卑,在alpha的世界平均身高是一米八,她这种没到一米八的会被鄙视,甚至更严重被人嘲笑残疾。 操,真是一群刻薄的傻叉。 本就是个嘴臭的,一遇到这种事情,嘴巴更脏。骂完人,她也不管对面是什么反应,便直接离开。 在她看来,自己这样的行为从来不是没有礼貌。她拒绝过他很多次,是他听不懂人话,一次次往上凑,讨人嫌。 看着女alpha离开的背影,红发青年脸色煞白,眼下也是多日睡不好觉的青黑。 他看起来很不好,却无人敢上前。因为女alpha的声音不小,换衣室里又安静,留下来的那几位alpha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玉荷骂德赛加死基佬,所以德赛加是个同!有人震惊这个发现,也有人震惊德赛加很有可能喜欢玉荷。 喜欢一个有omega的alpha,并且被拒绝了,还被骂了臭-傻-逼。 让他以后离她远一点。 高傲自大的德赛加竟然也吃到了爱情的苦,有人假装穿衣服,却在偷偷给自己的好友发信息。这可是个大瓜,怎么能不发出去。 眼见红发alpha离开,安静的更衣室立马热闹起来:“我靠我靠!” “难怪他一直不喜欢omega,原来是个同。也难怪他突然要找玉荷组队,我以为他是看上了她的能力,没想到是看上了身体。”这话一出,室内笑声一片。 都是在吃瓜和看好戏的神情。 “不过话说回来,玉荷长的确实好看。如果是个小omega,我也喜欢.” 随后是更多笑声. 另一边出了训练楼,玉荷坐上缆车前往医务室。也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大好,下了缆车刚进入医务区。 她就迎面撞上了魏承洲。 男人一身便衣,立在她必经之路上,看样子是等候多时。玉荷不想和他说话,却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不管她怎么走,他永远挡在她前面。 “你在躲我。”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话语。他目光灼灼,像是要将她看透。 为什么躲他,两人心知肚明。但魏承就是不愿意承认,可不承认有什么用,女alpha不见他就是不见他。 玉荷不想搭理他,这时却没有办法将他甩开。这里又是医护区的走廊,人来人往间,玉荷不想在经历那天的事一次。 所以,她压下火气道:“明知故问。”话语里满满的不耐烦,一看就是不愿和他多纠缠。 这样的态度瞬间点燃男alpha:“你在嫌我丢人,我的爱就那么让你恶心。” “恶心到站在人群里,都需要遮掩。”他声音不大,但这里必定是长廊,来来往往的人多多少少都能听到这话。 温家可以让那些家世普通的alpha闭嘴,但却不能让同样出生世家的魏承洲闭嘴。他想说就说,他想挑明他们的关系也能挑明。 甚至他多说两句,造谣几句,也可以。 在他话落的瞬间,玉荷便察觉到有人将目光投到她们身上。最近因为温迪在这边住院,她来的次数比较多,也勤。 一些医护人员和病人已经熟悉她的穿着打扮,帽子压的再低,衣服穿得再严实,也免不了被人认出是谁。 那种被人看笑话的窒息感再次出现,玉荷气的半死,却奈何不了他。只能低声咒骂一句:“疯子!” “所以我在你那里只是疯子。” 她刚脱口口一句,对面就迫不及待输出。玉荷怕魏承洲再说些更过火的话,便想拉着他往另一边走。 找个角落说。 但魏承洲不愿意,他凭什么要像小偷一样躲躲藏藏!他的爱就那么见不得人,就那么下贱。 所以在女alpha拉住他的手要带他离开时,强硬的站在原地要留下来。 “我不走,我凭什么要走。”男alpha言语激动,格外坚定。 自从那天过后,他们已经有三天没见,这三天她不回家也不来看看他,就守着那个名叫温迪的omega。 为什么要那么喜欢他,他有什么好,他除了是个omega,那一点比的上他。 可就因为是omega,所以他们在一起了:“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在玉荷抬眼的瞬间,女alpha惊讶的发现,他竟然红了眼眶。他可是魏承洲,一个sss级别的alpha。 这样的坚定不过一秒,在对上女alpha的视线后,立马破功:“玉荷,喜欢喜欢我好不好。”这话,已经到了哀求的份上。 对待感情他并不理智,甚至有些蠢。蠢到背叛了自己的alpha性别,爱上一个alpha,得不到抚慰,也无法真正在一起。 第180节 但就因为这些喜欢,放下自己的骄傲,一遍遍哀求妥协。 可这些在玉荷看来只是骚扰,因为不喜欢魏承洲,她也不会理解他疯狂的行为。只觉得烦躁,厌恶。 “够了。”她的耐心被消磨干净,变得不耐烦极了:“我说过,我不是同,我只喜欢omega。”她压着声音,还是不愿让别人知道两人在交谈什么。 因为她丢不起那个人:“还有,我有男朋友了。”说完狠话,便想将握在魏承洲手上的手松开,但也是这时她的手被对方反握住。 “你喜欢他不就是因为他的身份,我也不差,我也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别嫌弃我是个alpha好不好。”面对爱人的百般嫌弃,魏承洲也和普通人一样,会不自信会焦虑。 他其实也恨过,为他们他们要是同一性别。他们之间哪怕有一个是beta,在一起的几率也大很多。 但就是倒霉的两个人都是alpha,堵死了他们在一起的可能。 就在玉荷想要骂街时,她身后突然传来温迪温和的声音:“玉荷。” 第220章 温迪的突然出现, 打破了这一刻的尴尬,也同样让他们陷入一种诡异的三角关系。 这里是医务室长廊,玉荷不想把事情闹大,也觉得没意思。便想拉着温迪离开, 但她的手却被魏承洲牢牢握在掌中。 根本无法分开, 她看向被他紧握住的手, 语气冷漠:“放开。” 那态度, 看着比陌生人还像陌生人。 面对温迪的出现,魏承洲无法忽视,更无法无视她对他的细心柔情。她们在一次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 她们是相爱的。 而他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alpha。 魏承洲可以和玉荷低头,却绝不允许自己像温迪低头。他不配,他的骄傲也不允许。 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 男alpha眼中红意退散,黑曜石般的眸子再次变得深邃无情起来。 同样的,语气也冷酷许多:“你真要做的那么绝。”魏承洲有自己的骄傲, 低一次头已经是极限, 他不能容忍自己被人一次次轻贱。特别还是在温迪这个贱人情敌面前。 玉荷没有给自己留一次余地,声音更冷:“是。” 魏承洲爱她, 很爱, 但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会为了所谓情爱让自己的家族陷入舆论漩涡, 更不会让自己在人前失态。 前几天那件事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出格,最愚蠢的事。出格是不符合他身份, 愚蠢是没达到的他想要的目的。 他简直蠢到家, 以为只要对她好, 她就会喜欢他。也是,怎么会喜欢。 他们两个都是alpha, 天生不对付的性别,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男人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他看着女alpha薄唇轻言:“你会后悔的。” 说完这句,alpha青年脸色阴沉的松开手,随后不等女alpha反应便向远处走去。他看起来很不好,但那和玉荷没有关系。 对于那句“你会后悔”,也只是当个笑话听听。怎么会后悔,她现在活得很好,有自己喜欢的omega,光明的前途,坦荡的人生。 玉荷没什么大志向,她就想活好吃好玩好,过一个富贵人生。现在这一切都在向她招手,所以有什么好不满的。 比起在这里思考他会怎么报复她,她更在意温迪的身体,少年omega穿着一身白蓝相间的病号服,亭亭玉立,身姿柔弱。一眼边让她忧心:“怎么突然出来了。”她问。 见那讨厌的人离开,温迪挽紧爱人的手:“听到了些动静,就出来了。 ” 这几日的修养,让他身体好了许多,不在面色苍白,多了些红润,也多了些人气。 略带醋意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让玉荷有些觉得好笑:“吃醋了。”在她的印象里,温迪一直很乖,乖的像条温顺的小鱼。 没脾气,不娇气。好是好,但却缺了一些生气,像是个被人设定好的木偶。 “怎么,我不能吃醋吗?”少年omega原本带笑的脸立马垮掉,蹙眉翘嘴,看着有些娇俏。 玉荷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笑的眉眼弯弯:“怎么会,你本来就该吃醋。” 有人说说笑笑往病房走,进入以后,玉荷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个收拾东西的年轻护工。 见她眼中闪过诧异,温迪主动解释道:“医生说我病好的差不多,可以回家休养。我想着后天是大哥的生日,要回主家,便提前出院好做准备。” “对了,大哥说你也一起来。” “不合适吧,那是你们的家宴。”在听到温迪的话时,玉荷摇了摇头。 “你是我的alpha,怎么能是外人。而且大哥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他不会生气。还有不是家宴,只是一个比较热闹的宴会。” 他握住她的手,眼中都是期待。 温迪一直都是乖宝宝,生活人生规划都是温父做决定。他害怕那位父亲,也崇敬那位。 和玉荷在一起,是他第一次违抗他的命令。温迪能从温衍的态度里察觉出父亲的态度,但也明白,这次的结果是他算计而来。 他需要让父亲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婿,想着omega少年又忍不住叹息。他这个亲生儿子都得不到喜欢,父亲又怎么会喜欢一个贫苦地方走出来的alpha。 他的眼里只有温衍,那是他的继承人,也是他最喜欢的儿子。 “只是一个宴会,你就当陪我玩玩吧。”末了,温迪继续。 面对温迪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玉荷不好过多拒绝。加之前段时间温衍也确实说了让她去的话,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在去生日宴前,她们二人要先从医务室搬到独立区。三层小洋楼,古典雅致,没有过分浓郁的钢铁气息。 像是独立在这座星球上的一处圣地,漂亮奢华,让人心情宁静。同样的也让女alpha羡慕,果然是上流社会,吃得住的就是要比她们这些普通的二流军官苗子好。 羡慕归羡慕,玉荷现实并没有表现太过,她这人及其爱面子,更不想在自己的小omega面前露出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土样。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东西也已经送到。在他们要上前敲门时,门自动开了,是温衍从背面开的。 “大哥。” “温学长。”两人异口同声,因为只是男女朋友关系,玉荷并没有跟着温迪叫温衍大哥。 好在,也没人在意这点小事。 立在门内的青年omega,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灰宽松睡衣。高挺的身姿,如远山般锋利深邃的眉眼。 近距离看,玉荷发现这位大舅哥比想象中的更好看。特别是这幅休闲家居的模样,更是她在星网上没看过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养在深闺里的小娇娇没有站在讲台上的omega火辣,吸引人。 一副精英样,够味。 不过人家都是她大舅哥了,那点沾花惹草的心思自然不能有。玉荷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烂到彻底。 起码她不会在和温迪交往的同时在外头乱搞.当然她也不会因为谈了恋爱,就不去看漂亮的omega,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欣赏欣赏还是可以的,带着这样的心思,女alpha脸上笑得坦荡。 温衍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便侧过身给两人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说着便往里走,没等门外两人。 因为知道温衍性子冷清,加之他在学校里又一直有高岭之花的名声,所以此刻的冷淡玉荷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何况她和温迪确实不般配。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高攀了温家。能进这个门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反正和她过的温迪,他对她好就行。 第221章 “房间已经让人收拾出来, 你们直接过去就好。”因为是三层的小洋楼,房间多,空间也大。 她们进入二楼,一直往里走。 来到一间比较偏的房门前, 而房间的隔壁就是温迪的卧室。可当她们打开房门时发现似乎什么东西弄错了。 这些卧室里没有她的任何用品, 也不像温衍说的那样有人打扫过。 两人相信温衍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为难她们, 所以是他们走错房间了吗?带着这个疑问, 温迪脸上露出迟疑神色。 “可能是搞错了,我去问一下大哥。”因为这栋小洋房实在是太大,房间又多, 一个一个找,太麻烦,还不如直接去询问来得快。 “我和你一起吧。”玉荷道。 “好。”说着便握住女alpha的手去楼下, 但在走到楼梯口时,温迪突然意识到大哥好像回房间了。 正好他的卧室就在楼梯口不远,便来到他门前。轻敲门板, 因为alphaomega有别, 玉荷不想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便在温迪敲响房门时,转了个身面向楼下。很块, 她听到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温衍站在门内, 或许是在办公, 他鼻梁上架着把禁欲气息浓厚银框眼镜,微冷的瞳孔落在他和女友身上。 温衍:“找我什么事。” 温迪竟然有些害怕, 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让他一时失神。如果不是对面的人开口, 他愣住的时间应该更久。 他压下心底慌乱,眼神坚定:“似乎弄错了, 阿荷的卧室不在我对面。” “没弄错,是我叫人安排的。”清冷果决的声音让一旁背对他们的玉荷微微皱眉,温衍这是什么意思? 对她有意见?还是什么。 因为奇怪也因为疑惑,玉荷回身,恰也是这时与温衍的视线对上。 一双清冷含幽的眼睛,漂亮禁欲到没有丝毫世俗气,让她一个普通alpha不敢多看。 可主动移开视线也有些太怂,她压着那点怪异感,与他对视。末了,还是温衍先移开目光。 “你们只是谈恋爱,不是结婚。”是解释,也是在警告温迪。 温家对omega管教很严,思想上也是偏传统教育。只要没结婚,omega和alpha就不能住一起,更不能发生关系。 两人都是成年人,自然明白温衍这话是什么意思。特别是温迪,脸红耳赤,眼神都有些飘忽起来。 “那我住哪里。”温迪不好意思,玉荷不能跟着不好意思。她作为一个alpha,这时候就要顶上,总不能三个人都沉默不语。 “隔壁。” 玉荷顺着他的话去看去想,视线落到自己刚刚站的位子,哪里也有一扇门。 隔壁?不是温迪的隔壁,难道是他的隔壁?带着这样的心思,她点点头表示感谢。 随后,温衍关上门消失不见。 玉荷也走到那扇门前,她握紧门把手,轻轻一压,门被她推开。屋内的摆件在这时告诉了她答案,她的卧室确实是这间。 独立的卧室,拥有沙发,书桌,以及浴室。这间房很大,比她在集体区的卧室大一倍。 屋内什么都摆放好,就连她的洗浴用品都摆的好好。与她当初在集体区的摆放习惯一致,衣服也被人提前挂在衣柜里,她想要换衣服可以直接去衣柜里拿。 第181节 就连她的小破机器人都在。 “这房间还不错,就是没有阳台你可能会闷。”温迪左看右看,想着哪里需要调整他好让她住的舒服。 他是一个传统的omega,也是被家族往贤妻良母那方面培养的omega。在他的认知里玉荷是他的alpha,所以他理所应当的要为她打理好家里的一切。 也认为那样才是一个好的,合格的omega丈夫。 因为房间提前打扫过,窝屋子内并没有什么需要温迪从新安排。高兴于温衍没在从中作梗,又失望于这里布置的太好,没了他发挥的作用。 在温迪的潜意识里,他觉得omega就因该给自己的alpha做饭,打扫房间,甚至给她暖床,生儿育女。 这是一个好omega要做的事。 而他也愿意帮玉荷做,因为他爱她,那在他看来不是劳作,是情侣间的情趣。 “还行,窗户蛮大,不会闷。”玉荷没那么多小心思,她看着宽敞明亮的卧室心底满意极了。 毕竟这房间可比她以前住的好。 因此,她对温衍又多了一丝好感。看起来不通人情,实际上是个热心肠。 见她没有不高兴,对这间卧室也很满意。温迪脑中思绪渐淡,也笑道:“你喜欢就好。” 两人在窗边站了一会,直到阴雨落下,她们才回到沙发边。时间已经不早,来到晚上九点。 以往这个点,好omega的温迪已经在女友的陪伴睡下。但因为刚刚温衍的那些话,温迪在留下就有些不矜持,也不是个好omega。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omega少年恋恋不舍的说着这些话,他想女alpha留他,但很可惜女alpha这方面似乎还没开窍,从始至终都有些冷淡,甚至他还不知道自己的alpha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有些好奇,也有些不愿,但最后还是离开. 很快,室内只剩她一人。 玉荷看着偌大的房间,心情不错的躺在床上。怎么能心情不好,她现在离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就差一步。 她要和温迪在一起,那出任ceo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温家那位总不会希望自己小omega嫁给一个贫穷士官,为了他的生活保障,总要给她一个官当当,太大的给不了,但一个少尉还是能让她当的。 所以,她怎么能不高兴。 带着这样喜悦的心情,女alpha从床上起来开始脱衣服,边脱边往卫生间走。这几天都在医院陪温迪,没怎么休息过,泡个澡好睡觉。 浴室很大,浴缸在最里面靠墙处。这是一个工业区性格外浓重的浴室,灰白色的浴缸,以及银灰色的出水器。 而在她的对面,一面镜子墙。 那面镜子就在浴缸边,雾气腾腾,染湿镜面。也让整个镜面模糊,看不见人影起来。 等她脱得差不多,浴缸里的水也差不多。她赤.裸着身体进入浴缸,感受着热水慢过脚踝,随后躺下。 享受起这片刻的宁静,她躺在浴缸里,仍自己的思绪偏远。想着想着,她的视线落到一旁的镜子上。 附上一层水雾的镜子早就看不见人影,她从水里抬起一直手,拿过一旁架子上的香烟。 点燃一根,含进口中。 看着一旁的镜子墙,她无趣的在镜面上写写画画。另一边,一个人的手跟着她的动作,在同一道墙上的两面做出同一副画. 第222章 时间就这么缓慢的过着。 在烟熄灭那刻, 她抚摸镜面的动作也停下。在她看不见的另一边,男人吻在她手停歇的地方。 痴迷而缱绻,温衍的喘息也在这时越来越粗重,他光裸的身体泡在冰水里。很冷, 却让他感到开心。 他不怕冷的将脸贴在她手触碰过的镜面上, 吐着热气想象哪只手抚摸他脸颊的触感。肯定很舒服.那触感温衍光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腺体飘出一缕君子兰香, 男人瞳孔越发迷离, 他的手不自觉的向下. 镜子另一边的女alpha从水中站起,修长的四肢,漂亮白净的身体出现在温衍眼前。 与此同时, 湿了.黏腻的东西出现。温衍耳尖红的发烫,他看着女alpha的身体,在看向自己手上那堆东西。 羞怯的想要低头不看, 可他舍不得。他想看,疯狂的迷恋想要,想的不动也能把自己弄湿。若即若离的兰香在房间里扩散, 温衍脸色发红。 微微喘着粗气, 再次陷入那快乐中。他就那么泡在冷水里,视线紧紧跟随她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 温衍突然从镜面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苍白的皮肤上透着抹艳红, 永远清淡的眉眼此刻也染上红意, 一副勾人的浪.荡模样。 看着就不像个良家好omega。 女alpha已经洗完澡离开,他还在欢愉中无法自拔。温衍恨自己这幅下.贱模样, 却又无法抵住诱惑, 他就是喜欢玉荷, 喜欢那个第一眼就爱上的女alpha。 是温迪抢走了她,如果不是他, 刚刚和她抱在一起的omega就会是他。是温迪那个贱人,小三勾引了她。 他不会让他好过的,他也一定不会放过他。她也会重新回到他身边,毕竟他才是那个最适合她的omega。 他很乖,也很听话。 做的更比温迪好. 另一边,出了浴室的女alpha随手拿过一旁的水杯开始喝酒。她酒瘾不大,但房间里正好有酒,便喝点想着等一下好睡觉。 醇厚的酒水让女alpha心情不错,喝完一杯酒,她拉上窗帘重新躺回床上。 十一月,天已经降下温。 虽然房子里有恒温空调,但温家人还是给她准备了温软的鹅绒被。下坠的软感,也能让玉荷知道这床到底有多软。 她出生边远星球,哪里资源匮乏,粗犷贫穷。赤红类似岩石的土地里种不出粮食,也并不适合人类生活。 她们要躲避风沙,炎热的天气,艰难生存。所以玉荷没睡过这么软的大床,集体区的床更是没法比。 软的她立马犯困,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玉荷蹭了蹭。或许是觉得枕头离自己太远,她伸手将它往自己这边捞。 突然,也是这时她的手碰到一个链条一样的东西。像是项链,还是什么。 疑惑让她立马睁开眼,随后重新打开灯。她趴在床上看着自己从枕头下拿出来的手链,一条精细昂贵的奢侈品牌手链。 玉荷能认识这条项链还要多亏她爱在晚上冲浪,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她都有一些浅薄的了解,比如这条银制手链。 奢华低调的款式,却让她记忆深刻,因为这条项链她曾经见过。是在温衍的手上,她记得那是刚来首都星,她好奇学校里的一切,也喜欢用金钱来形容一个人的价值。 都说温衍是学校里的高岭之花,是温家的长子,以后温家的继承人。所以她想知道他这位天之骄子omega和她穿的吃的有什么不一样,便在网上稍微了解了一下那条手链的价格。 一搜吓一跳,那条手链能买她的命。 很贵很贵,那次也是玉荷第一次知道了两个不同阶级的人,生活有多不一样。 就像这张床,她们边缘星的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睡上一次,所以她是幸运的。 但问题是温衍的手链为什么会在这张床上?而且还正好压在枕头下? 他进过这间房,还碰过这床。可他为什么要碰,玉荷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也明白温衍这种长子不可能屈尊降贵来给她收拾房间。 毕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唯一有牵扯的也是温迪。甚至女alpha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过于搞笑,她怎么敢想的,温衍能让她住进来已经是好人了,还帮她收拾房间。 生了大病在医院修养的温迪来帮她铺床,都比温衍来的可信。 可问题还是这条项链怎么会在她床上?难道是收拾房间的人,在收拾完温衍房间又来收拾她房间不小心夹带掉落的? 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的过去。 玉荷不是个爱纠结的人,加上那一杯酒的威力。她很困,想着明天找个时间给人家就算了。 这样想着,她将那条价值不菲的手链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随后再次关掉电灯,在视线昏暗的一秒,玉荷合上视线,很快也进入休眠。 也不知是床太软,还是酒太多。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很沉,如果不是早上九点温迪来敲门,她还在睡梦中不愿醒来。 好在今天是星期六,学校放假。她晚些起来也没关系,随便在衣柜里拿上一套衣服,玉荷打开房门。 漂亮宁静的少年omega就站在门外,他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下面陪条同色系的裤子。 简约大方的穿搭,配上他那张干净脆弱的少年眉眼,一股淡淡的羸弱之气扑面而来,看着就是一个身体不好的小白花,需要她呵护,爱护。 玉荷又是个大alpha主义,这时被他拿捏的死死,心里涌现出一股怜惜,声音都比往日低了一个度:“抱歉,起晚了。” “没关系,现在才九点,我们下楼吃早饭吧。”温迪不在意的说道,他很自然的握住女alpha垂在一旁的手。 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掌中,随后亲密道:“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比如,帮你铺床,收拾衣服。” 长廊上没有别人,只要他们情侣二人。少年有些黏人的腻歪在女alpha身上,突然离近,玉荷敏锐的闻到一股清甜的葡萄香味。 熟悉的葡萄香味,让玉荷意识到温迪可能到了发-情-期。而他接下来的动作,也证明玉荷的猜想没有错。 因为,少年软软的跌进她怀里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更多的亲密接触,那样子就像一条发-情了的小狐狸,露出柔软的肚皮,让她摸摸,亲昵中带着撒娇意味。 没有打抑制剂,她看着怀里的omega,有些疑惑问出口。被问话的omega少年羞红着一张脸,情绪突然的有些低落。 他小着声道:“带了,但不舒服。” 温迪:“阿荷给我一个临时标记好不好,我不想打针,那很不舒服。” “我们是情侣,你帮帮我,好不好。”房门关上,少年抱着她的腰,将脸贴在她下颚,随后露出漂亮的后颈。 以及很少暴露在阳光下的小巧腺体,那是omega的隐私部位,只能给爱人看。 这与他往日不同的大胆行为,让玉荷意识到温迪这是被发热期弄的丢了神智。毕竟这种行为真的很露骨,不差是□□,让她看他的. 可问题是玉荷是个性冷淡,说性冷淡都是好听的说法,更准确点应该说是阳痿,很少有那方面的要求。 她干不了标记那活,更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如今娇花在怀那也是个太监.一想到自身这个毛病,女alpha就脸如菜色。 绿的不能说话。 她在苦恼怎么跟温迪解释,另一边的温迪在看到女alpha的脸色时,也在苦恼。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淫-荡,身为一个omega怎么能要求alpha对他进行标记。 就算是临时标记也不行,因为这个行为背后的意思是,求她干他。 玉荷会不会觉得他贱,不是个好omega。原本悸动的心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让他遍体生寒:“阿荷,我不是随便的omega,这是我第一次和alpha说这种话。你不是外人,你是我的alpha,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害怕被嫌弃,他连忙小着声解释。 因为害怕,他的声音里都带了些颤音。 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女alpha连忙安抚:“我怎么会嫌弃你,omega发热期本来就应该找自己的alpha标记缓解一二。” “你做的没有错,很正常。”说到这,女alpha画风一转,又道:“只不过我们刚在一起,临时标记有些太亲密了,不合适。” “还有,温学长会不喜欢。”最后玉荷还是没把自己是个性冷淡的事情说出。因为她不想放过这破天的富贵,她爱自己胜过爱他。 第182节 提到温衍,温迪瞬间想起昨日夜里他的那份警告。如果现在让玉荷标记,那等下肯定会残留下某些味道。 他不想让别人闻到爱人的信息素,就算是在他身上的也不愿意:“那好吧,用抑制剂。” 他妥协的很快,玉荷去拿抑制剂。随后道:“需要我帮忙吗?” 温迪:“嗯,你帮我。” 针管扎破皮肉,玉荷将药水按下。很块,温迪脸上红意退去,他忍着疼痛,乖乖的趴在她怀里。 那模样,让良心不多的女alpha再次愧疚。她是个骗子,一个死骗子。但为了前程,玉荷只能压下心底哪点良知。 第223章 抑制剂打入, omega脸上热意退下。他迷茫的视线也清醒过来,随后就是不好意思的裹紧身上的衣服。 他并没有从女alpha怀中出来,因为舍不得,也因为留恋。她的怀抱温暖香甜, 让他觉得有安全感。 靠近了, 那一丝淡淡的香气又在他鼻尖迷茫。这似乎是洗衣液的味道, 不是她本生的体香, 或者说信息素。 两人在一起也有半月,但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闻过她的信息素,更不知道她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温迪眼中涌现出一股哀伤, 是他不够吸引她吗?别的alpha都会因为自己家的omega一举一动魂牵梦绕,易感期频发。 而她没有,什么都没有, 冷静的可怕。 迷茫,不自信让温迪脸色不好。他不是个有安全感的omega,他需要女alpha无时无刻的占有欲, 信息素裹满全身。 就要这样, 他才会觉得自己是被爱的。但女alpha似乎是个性冷淡,对那方面的想法很淡。甚至相比起来, 他对那方面的兴趣比她更浓. 纠结再三, 温迪还是带着些委屈问出口:“阿荷, 你真的喜欢我吗?” “为什么不想标记我,我听爸爸说, 一个alpha爱一个omega, 就是要标记, 就是要占有。” “因为人的情感是排他性的,你就不怕我被别的alpha标记吗?”怯懦小心翼翼的话, 让玉荷微微皱眉。 她其实不太愿意聊这个话题,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性冷淡,和信息素浅淡。 但现在问她的不是别人,是她的小omega,在这件事上她对不起温迪,那丝愧疚让她多了一丝耐心。没在第一时间黑脸,而是继续先前的解释道:“可是我们还没有结婚,而且标记并不是一件小事。” “对于omega来说,标记就像是戴上一把锁,钥匙握在alpha手中。alpha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omega会被那条锁困在原地。” “我很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很喜欢我。我有信心和你走到结婚那步,但我不确定你是否愿意。如果现在我们就进行了标记,那对几年后的你很不公平。”说着话题就扯到了温迪身上。 玉荷这话说的有私心,但也确确实实有这么个问题存在。现在新一代的小年轻,小小年纪就早恋,早恋了还觉得自己一定会和对象走到最后,便不理智的进行了终身标记。 过个两三年,甚至过不了两三年,一年半载三个月,alpha厌倦omega。就会出轨,在外面找新人。 终身标记对alpha没有任何约束,被困住的只有omega。alpha可以在外面继续鬼混,甚至能同时标记好几个omega,而omega的世界只有标记他的a。 那些omega的下场往往都很可怜,不是一个人忍受无边的信息素折磨,就是去联邦医院做腺体切除手术,成为一个惨弱的身体不健全的omega。 而这样的omega,通常等待他的是一辈子的孤独。所以在玉荷看来,终身标记代表者意义实在是太过严肃。 按常理来说,她想要借温家的光,应该赶紧把温迪标记,然后把他牢牢掌控在手中。但或许是那一丝的喜欢,让她不忍。 她不想毁了温迪的下半生,她只是想要一个好的前途。如果他们真的很爱彼此,到了要结婚的地步,她自然会标记。 可现在太早了,她们才认识短短一个月,在一起也才半个月。这期间还经历了许多事情,她的自私,她可以控制,不让事情走向最差的结局。 就算两人最后没在一起,分道扬镳。也应该是体面的,和善的,和平分手。 带着这些想法,玉荷一字一句跟他讲清利弊。温迪却急着道:“我愿意,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想和你结婚,生两个孩子。”他羞涩的说道。 玉荷抿唇也跟着笑。 上午十点,她们下楼吃了顿不早不中的饭。因为下来的太晚,这栋小洋楼里只有他们情侣二人。 没有其他人,倒是让玉荷自在许多,吃完这顿饭时间来到下午两点。因为今天是温衍的生日,温家为他们的长子继承人举办了一个不小的宴会。 宴会选址在温家的一个私人庄园,下午六点,他们坐着车进入庄园。 车上,温迪温声道:“不用担心,礼物我已经准备好,写上了你的名字,你进去玩就好。”他永远这样温柔和善,帮她打理好一切,还不用她花钱。穷鬼女alpha笑的更加开心,白吃白喝,还能搞个漂亮老婆。 不管是谁,都开心的不得了。 宴会场地比她想象的要大豪华许多,金碧辉煌,水晶吊顶,香槟塔,穿着奢华靓丽的年轻男女。 似乎这是场专属年轻人的聚会,因为玉荷没在宴会厅里见到几个年长的男女。 他们的进入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浪,因为这场宴会的主角实在太多。联邦新一代的天骄们都来了,都在为那人庆生。 人多的,他们二人挤不进去。 唯一的好处也在这时显现出来,温迪身为温家的孩子,就算不上前恭维也没关系:“等一下人少一点,我们在把礼物给大哥吧。” 他在圈子里并不出众,一直都是小透明的角色。他活在温家兄妹的光环下,而这些玉荷也清楚。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点,因为她和温迪处境很像,都是没朋友,爱独处。 那边人多,她也确实不想挤进去,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两人绕过人群,往另一边的角落走。 也不知是不是玉荷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因为对他人目光的敏感,玉荷皱眉往那视线投来的地方看去。 很快就见到一个不想见的人,是魏承洲,他也来了这场宴会。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红皮沙发上,骨节分明的五指中握着一盏酒杯。 杯子里暗褐色酒水包裹在冰球上,随着他的晃动摇摆。他的目光与她对上,阴翳的视线里都是她看不懂的暗色。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东西不是好的。估计在想什么阴招害她,玉荷从不觉得魏承洲的爱美好。 那对她来说简直是莫名其妙和灾难。一眼就让她觉得晦气的程度,女alpha黑着脸移开视线,跟着男友往另一边走。 他们来到一处小角落,那里有很多美食,玉荷不算贪吃,但距离上次吃东西,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她是个成年alpha,消耗大胃口大,现在正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她顺便找了个蛋糕就想吃点垫垫肚子,甜腻的口味并不适合她。 吃了一口,她就有些吃不下。 见她没了胃口,温迪立马去拿白水,让她压压那黏腻的口感。可也是这时,一个服务生捧着一杯酒过来,他微微低身靠近她们。 将那杯香槟酒放在桌子上,随后道:“女士,酒更好压味。” 说完也不等女alpha反应,便想起身离开。但也是这时,他身形不稳,托盘里的另外一杯红酒倒下。 意外来的很突然,玉荷还没反应过来,红色的酒水便染湿她的上衣。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杯子掉落在地的声音清脆,引来不少目光。 beta服务生想要帮忙,却被温迪拦下。他不愿他的alpha被别人触碰,就算对方是一个beta也不可以。 “怎么搞的。”温迪脸色不好,但为了在女alpha面前维持好自己的柔弱性情忍着没发火,而是略带抱怨的问了一声。 那明beta工作人员显然是个新手。面对这场面,慌的不行,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知道一个劲的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女士,先生。” “我只是想给两位送酒,没想到会把红酒抛到这位女士身上。”就在他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远处走来一位中年男人。 穿着黑色正装看起来像是这场宴会的负责人,他先让那明男beta离开,留下自己解决问题:“这件事是我们的错,玉小姐想怎么解决都行。” 说完,他又提出解决方案:“这样吧,我们先带您去换一身干净衣服?可以吗?” 那些人投递过来的目光,以及身上的狼狈。让玉荷接受了这个建议.随后便跟着中年男人往楼上走。 温迪原本是想跟着一起过去的,但也是这时几个差不多年纪的omega走上前。将他拦下,说有点事情想问他。 想问什么,还能想问什么,就是想问他脑子怎么坏掉了要和那个贫穷的女alpha在一起。 众人拦住他的去路,温迪有些焦急,他不想和这些人说那些没有营养的话,他只想和自己的alpha在一起。 但他去不了,因为人太多了.他被迫停下,留在原地。 玉荷发现这点,回头笑着安抚他那不安的情绪。用口型道:“我很快回来,你别害怕。” 随后,跟着那名中年男人离开。 而另一边被人群紧紧围在中间的青年omega,冷冷的看着这慕。他手上握着酒杯,一米□□将近一米九身高让他鹤立鸡群,视野开阔。一身白色西服,修长挺拔的身姿,俊逸长相。 让人能一眼看到他,也能让他一眼看到别人。有人这时上前敬酒,他收回视线回礼,随后等人离开再次将视线落到并肩同行的两人身上。 一种浅淡君子兰香从后颈溢出,他闻到那丝清香,笑着与众人告别往另一边走。他走的并不匆忙,自然也没有人发现他在发热期。 走着走着,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温大少爷很少笑,他的笑也总是客气疏离的,不像此刻多了一丝真正抑制不住的喜悦。 第224章 玉荷跟在那名中年男人身后, 进入二楼穿过走廊,继续向前。 他们走了许久,久到玉荷有些迷路,认不清自己在哪里, 因为这里的门都一样, 并且没附上门号。 只有冷冰冰的白色, 和零星一点金色点缀, 而白色的装饰又过于多显得很相似。 长廊似乎没有尽头,就在玉荷皱眉不想继续往下走时,前头领路的中年男人停下, 随后一脸歉意的对她笑道:“玉小姐,到了。” “就是这间,里面衣服已经准备好, 您请进。”他说着边打开房门,请她进去。 卧室内灯光大亮,似乎就如他说的那般, 有人提前来过, 也准备好了一切,只要她去就好。 “好。”她没多想, 便点了点头进入。随后便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看着关上的门。 中年男人离开. 另一边卧室内, 也不知是不是玉荷的错觉,自从进到房间她的身体就开始发热。一种很不爽的感觉从心底生出, 但为什么不爽她又不知道。 或许是身上的黏腻让她不爽吧。 还没到床边玉荷就看到白色的床被上, 放了件崭新的黑色晚礼服。 是裙子?女alpha也是女人, 但或许是因为有了alpha属性,玉荷并不喜欢穿裙子, 她更喜欢冲锋衣,正装,裤子一类的衣物。 因为觉得简单,好上身。 也不用怎么搭配,全靠身材衬托。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也就那样,不至于太丑。 看着那件黑色抹胸长裙,女alpha脸色微垮,不是不喜欢,而是没穿过不习惯。她想去找刚刚那位中年男人,让他帮忙重新调换一件礼服。 可刚一回身,她的脑子就一沉,身体变得滚烫无比。发晕的视线,奇异的堕感让她险些摔倒。 第183节 好在,她身边就是沙发,有个地方可以扶着,没让她直接倒地。怎么会发烫,还头晕,难道是感冒了? 可不对,她身体一向很好,基本不生病。更不会突然生病,但持续攀高的体温也不是假的。 发热让她口渴,玉荷视线落在一旁的茶几上,那里有瓶开封的酒.开封的酒。 怎么会有开封的酒,奇怪感更浓,但玉荷已经没有心思去细想为什么会这样。她摸着一旁的茶几,去拿那瓶酒,拿到酒后她又去拿那个被人用过的杯子。 或许是脑子太晕,也或许是没看见。有洁癖的女alpha没在意那杯子被人用过,拿到手里便开始往里面灌酒。 很快,杯子就被灌满。 没有多想,她将那杯红酒喝下。可喝了冰酒,她的体温不仅没有下降,反而还有往上走的趋势。 那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随后女alpha烦躁的解开衣领,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修长白皙的颈部。 还不够,还是热。 一股淡淡的雨后潮土清香出现在房间里,本是能让人舒心的淡香,可却让女alpha的脸瞬间垮了。 因为那味道她实在太熟悉了,是她的信息素。一种冷调的自然香.可问题是,现在她在参加温衍的生日宴会。 在他的生日宴上爆发易感期,还真是有够倒霉。 因为性冷淡,也因为信息素不稳定很少出现,一年都不一定来一次,玉荷并不会和其他alpha,omega一样,每天在身上带抑制剂或者缓解药。 而这间房里似乎也没有药。 拖着模糊的脑子,玉荷知道自己这场突然来的易感期会很麻烦。所以她必须赶紧联系人来给她送药,不然会出大事。 但也是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开门声。吱呀的声响打断她的动作,让她无法专注做一件事,反而看向他来的地方。 是卫生间.为什么卫生间里会有人?还是个男人,很高很高的男人,他好像没有穿衣服,赤-裸着上半身。 劲瘦的腰身,有力的臂膀,以及八块腹肌。模糊的视线下,玉荷根本看不见那人的脸。 只知道是个男人,很块她不仅知道对方是个男人还知道对方是个omega。因为她闻到了男omega发-情期的信息素。 淡淡的兰香,清幽迷人。 让信息素本就不稳定的alpha,瞬间失控。omega对alpha有着天生的吸引,那君子兰香,像是有瘾一样,让女alpha抗拒不了。 甚至,让她想要靠近,再靠近些。 理智和本能互相拉扯,玉荷低下头不去看那人裸-露在外的身体。语气也在这时凶恶起来:“滚!赶紧滚!” 两个同在发热期的alpha,omega。在同一间房里,很容易出事。玉荷脑子很晕,但还没晕的彻底,她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温迪哥哥温衍的生日宴,一旦发生那种事情,她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便会功亏一篑。 她不想,也不想背叛温迪。 更不想在这里被捉奸,所以她想用自己凶狠的语气吓跑那个发-情期的omega。只有他走了,房间里只剩她才安全。 可没有,那个omega只停顿了一秒。便继续向她靠近,直到越来越近,那抹君子兰香也越来越浓。 发热期的omega信息素对易感期的alpha来说,就像是催-情-剂。让她的脸色愈发红润,火气上涌。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青年omega的香味浓郁到要将她吞没。那只手从她的脸摸到她的唇。 男人蹲在她脚边,用微凉带着香气的手指压了压她的唇,就要离开。可被勾引到的女alpha,迷茫的微微皱眉向前倾,离的近了,碰到那么温柔的冰凉才罢休。 她的主动靠近,让温衍嘴角的笑更加诱.人:“很喜欢我的信息素对不对。” 应该是喜欢的,只有喜欢,才会主动亲近他。而他也很喜欢她的信息素,是一种很特殊的信息素,雨后的清香,特殊到温衍只在她身上闻到过。 甚至都没有这类的香水。 本就在发热期,温衍也有些撑不住,但为了能够一次受孕,他还是忍住没有吻她,而是去另一边的柜子里拿药。 那是联邦禁药,因为曾经有人用这药强.迫omega怀孕。他同为omega本应该禁止,但为了和她在一起,他别无选择。 吃了药,他控制着腺体释放出更多信息素。他要她主动,他要成为受害者,只有那样女alpha才会愧疚,对他怜惜。 在信息素达到一定浓厚,女alpha如他设想中一样爆发,失控。他主动靠近她,将自己的身体展示给她。 最后,水到渠成。 第225章 宽大明亮的卧室内大床上,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耻骨相连贴在一起. 女alpha的手抱在他腰上,青年omega的腰很细,但并不瘦弱。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程度。 结束后,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放开她。而是将东西继续塞.进自己身体里。他想受.孕, 光吃药不行, 还要用一些小手段。 他在享受那一刻的欢愉, 他的alpha很厉害,让他很舒服。唯一不好的是,女alpha在关键时刻拒绝为他标记。 这让男人脸上的笑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阴暗。都把他吃光了,还想外面的野omega。温衍越想越气,蹙眉咬在女alpha侧颈, 直到咬出一个红印子才罢休。 可看着那牙印,他又有些后悔,他的女alpha皮肤那么白皙脆弱, 会不会很痛。 一定很疼, 他不该耍脾气的。 而且不是她的错,是那些小o太贱, 太骚故意勾引她, 都是他们的错。 可刚泛起怜惜, 温衍又想起刚刚在大厅里两人一起走入的场景。瞬间就不觉得心痛了,活该的, 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三心二意, 有了他又想要别的小o他才不会像个怨夫一样, 做那些下-贱事。 不过没关系,都到这一步了, 也不差标不标记。等他有了孩子,作为孩子的alpha母亲,按照联邦规定孕期必须对胎儿和胎儿的omega父亲进行必要抚慰.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床上抱着美人的女alpha缓缓醒来。 或许是刚醒来,她还有些困倦。便没直接起床,更没有直接睁开眼,而是将怀里的柔软棉被抱得更紧。 可抱着抱着,女alpha就觉得不对起来。她怎么感觉这棉被有些硬,而且还有骨头,硌得她慌。 像是什么人?怎么会像人,她床上怎么会有人!女alpha模糊的脑子一瞬惊醒,猛的睁开眼,就见自己怀里躺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男omega! 还是一个有些熟悉的男omega,怎么会熟悉。女alpha颤抖的手掀开他额前的碎发,随后当场愣住。 因为和她躺在一张床上的omega不是别人,是温衍。她男朋友的亲哥哥,她未来孩子的大舅哥。 为什么会是他,是谁玉荷都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陷害的,但高岭之花温衍,玉荷可以确定人家看不上她。 所以,是她易感期爆发,把对方强了,只有这个可能可以说通,但如果是这个,还不如不说通。 因为温衍会告死她。 不仅会告死她,还会搞死她。 忐忑的心颤抖的手,女alpha突然发现.有些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裹着,很紧很奇怪。 她瞪大双眼,不敢去想。 但不敢想,事实也摆在那里。甚至因为男omega的转醒,触感更明显。 她的东西还在对方.内。 这让女alpha脸色煞白,白过就是爆红。这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对象还是那么尴尬的一人。 在温衍睁开眼的那瞬间,抱着他的玉荷赶紧撒手松开搂在他腰上的手。随后就是掀开被子要离开,这不打开还能当眼不见就不存在。 一打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彻底暴露在他们眼中。随后就是与男人那双清冷禁欲的眼对上,漂亮纯粹黑透的眸子。 温衍是复杂的,他不是那些柔弱的传统omega。他独立,强大,是许多alpha的领袖。 但同样,他是个omega。 他有着omega的属性,孱弱,漂亮。对那件事看的很重,两姓关系中,发生那种事,不管现如今omega的社会地位有多高。 现实就是omega比alpha亏。 她占了他的便宜,这样的认知让玉荷脸色更白。特别是男人醒来后,因为激动微微皱眉夹紧。她发现她竟然被夹ying了。这比醒来发现自己睡了大舅哥还让她尴尬. “对不起.”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场面实在是要她命。 让她想死,想要找个洞钻进去。不对,她已经找了个洞进去了。她现在要做的是出来,是赶紧出来。 “对不起,对不去!”女alpha慌乱的想要离开,可因为紧张,也是第一次,慌了神,竟然一时半会没弄好。 甚至因为动作大,床上男人嗓间溢出几声不和谐的喘息:“嗯.嗯嗯。” 那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他们二人听清。特别是玉荷,那听的叫一个清楚,随后就是尴尬,想死,想撞墙,想死透一点。 但死不了,她还要面对现实。 所以只能低下头不去看青年眼角溢出的红意,可一低头,看见的东西更让她想死。 但好在,最后她还是下了床。 因现在实在是太乱,也因为那是个omega。大alpha主义的女alpha,打从心底认为这事是omega吃亏。 所以,一下床立马将被子扔到他身上。自己去捞地上的衣服,杂七杂八,各种各样。她边穿边在心里骂街,骂着骂着,忍不住想要扇自己两大嘴巴子。 这件事情让她名声毁得彻底,也让她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付诸东流。越想越气,越想越想打死自己。 什么时候易感期不好,偏偏要今天不好,偏偏还把温衍给强了。在女alpha的逻辑里,温家人不喜欢她,可能会做些事情陷害她,逼迫她和温迪分手。 但一定不是让她把温衍睡了,捉奸在床分手。所以这件事,完完全全是她的责任。 她原先的衣服上有红酒,玉荷嫌弃的不得了。但这时候她根本没法嫌弃,看到什么便往身上穿,那带着酒气的脏衣服也同样。 女alpha动作很快,穿了上衣,立马来套裤子。裤子刚套上,准备拉拉链,身后便传来男人青哑的声音:“帮我把沙发上的睡衣,扔过来。” 他声音本就动听,这时又带了些刚醒的倦意,那声音更加好听。 可这时候玉荷没心情欣赏,因为在听到对方声音的那刻,她的身形便变得僵硬无比。 对方认出她了.并且还和她说话了。这种时刻不应该是都闭嘴,当不存在吗? 为什么要说话,为什么还要让她帮忙拿睡袍。以往这个时候,女alpha早就酷酷拽拽的当没听见,一个omega想要她一个alpha伺候,真是反了天,一点都不贤惠,也没用别的omega好。 可现在不一样,她也不敢吐槽。只能僵硬着身体,乖乖的去帮他拿沙发上的睡袍。 当然在此之前,她要先把自己的裤腰带拉紧。做完这些才去拿沙发上的白色浴袍,紧接着背着身不去看身后床上的omega,将浴袍丢在床上。 那副避祸的紧张模样,让床上青年唇角微勾。她不熟练的行为,以及野蛮粗暴的进出,就能让温衍确定她在那方面是个楞头青。 他是她第一个omega,同样的,也会是最后一个omega。这样的认知让他心情大好,不过为了维护自己受害者的形象。 第184节 此刻他因该是笑不出来的,所以,温衍敛下眼中笑意。接过她扔来的睡袍,便慢悠悠的穿了起来。 另一边听到那人穿衣服的声音,女alpha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她想直接离开,但那似乎有些不好,因为这件事她作为alpha是过错方。 如果直接跑了,留下他一个omega,收拾残局。似乎有些过分.可留下来能做什么,温衍不是别的omega,他是温迪的哥哥,而且还是温家的长子。 不可能需要他负责,她也付不起那个责。除了这件事,玉荷脑中还有一堆因为这件事引发的问题。 比如温迪.她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还是选择隐瞒,她愿意隐瞒当没发生过,温衍愿意吗? 毕竟是一个和他睡过的alpha,他能接受她继续当他的弟妻吗?想来,是不愿意的。 加之,她也不想骗温迪。 可是她才刚摸上上流社会的边,就要跌入尘埃了吗?发生了这件事,作为未来的联邦继承人温大公子,估计是不大想在中心区看到她。 所以肯定会把她往边外调。 她不想放弃,会有人帮她放弃。 兜兜转转似乎又来到了原点,而这一切不能怪别人,只能怪她自己,怪她信息数素不稳定,怪她忍不住诱惑,把人家好好的黄花omega上了。 而且模糊的记忆告诉她,对方好像还是个处.她破了温衍的处,强行破的。 更想死了,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她想不想死,而是真有人想她死,身后的omega联邦唯一的sss级。 不管能力脑力还是体力,都在她之上。他是绝对的天才,他的alpha伴侣也应该是天才,和他同一阶级是同一等级alpha。 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 现在的情况更像是她癞蛤蟆吃了天鹅肉。 不想承认也没办法,现实就是如此。就在玉荷思来想去,想怎么给自己开脱,怎么让自己不受更多罪时。 男omega已经从床上下来,并且绕过她来到沙发边坐下。他侧着身,露出修长白皙的侧颈。 玉荷会注意那里,是因为太过惹眼。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吻痕,而那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第226章 她别过脸, 不去看那些暧昧的红痕。 可不看,并不能抵消她做了什么。甚至因为不敢看,脑袋里出现的更频繁。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向高傲自负, 觉得自己比omega金贵的女alpha, 脸低的恨不得埋进土里。 纠结来纠结去, 这件事情总要有一个抉择。她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过了许久才低着头道:“我.对不起。” 负责这两个字,她根本说不出口。因为知道两人的差距,也因为知道对方看不上她。她怕自己说出那话, 会被耻笑,会被嘲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有自知之明,也有自尊。并且还爱面子, 面子比天大的那种。所以最后只说出那三个字。 坐在沙发上的男omega,手长脚长,四肢纤细但并不瘦弱。相反, 比她还强壮一些。该有肌肉的地方有肌肉, 该鼓包的地方也大大的,同样该平坦的小腹只有薄薄一层肌肉。 倒三角, 公狗腰。 如果是个alpha, 绝对是顶级中的顶级alpha。但是一个omega也不错, 是alpha们的梦中情人,做梦也想娶回家的omega。 永远冷漠疏离了脸上此刻带着层薄红, 他松松垮垮的裹紧身上睡袍, 就那么慵懒的坐在真皮沙发上。 看起来似乎对两人发生那种关系, 很平静。玉荷在观察他,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或者说狡辩。 用猪脑子想也知道,温衍不喜欢她,甚至有些瞧不起她。和她滚在一张床上,肯定是被她强迫了。 温衍虽然身高腿长,看起来很厉害像个精英。但终究只是一个omega,体力方面肯定比不得她这个从小练习打斗的alpha。 所以,只有被强迫才说得通。 “所以,只有对不起吗?” 就在玉荷绞尽脑汁,想办法脱罪,发现脱不了罪,也找不了补时,温衍开口了。 说的,还是那不清不淡的一句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件事喊哑了嗓子,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带了些往日少有的哑意,不过还是很好听,慵懒磁性。 可他那话是什么意思?是因为觉得她的道歉太敷衍.肯定是觉得敷衍。 这件事对他造成的影响不大,但绝对是恶心的,毕竟他不喜欢她,而她还是他的弟妹。 这样的关系搅和在一起,恶心的让人想吐。让永远抬高自己贬低他人的女alpha,也觉得辣眼睛。 可做就是做了,她狡辩不了,也没办法狡辩。她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求他。 因为按照联邦的法律,alpha强迫omega是犯罪,并且还有很严厉的刑罚。她不想坐牢,更不想被剥夺军籍。 她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如果现在被判刑,那真的玩完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易感期犯了,没拿到抑制剂,后面的事情根本不记得。”女alpha越说越焦躁,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一个劲的辩解。 可她也知道自己这说法站不住脚,因为易感期和强迫omega这是两件事,法官并不会因为她在易感期就轻罚。 玉荷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脱罪的理由也就那几个,她翻来覆去的讲,显得苍白无力极了。 就在她以为这件事她要死定时,坐在沙发上的青年omega说话了:“我知道。” 那句话让低着头的女alpha眼中燃起希望,看向她。而沙发上的温衍还在继续:“你当时思绪混乱,已经分不清我是谁。” 短短两句话,还了她的清白,也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可玉荷并不高兴,因为她发现温衍在说这话时,眼眶有些红。 怎么能不红,他是一个omega。出生在一个看起来开明,实际传统的家庭。 第一次对每个omega来说都是珍贵的,它应该给自己的爱人,或者丈夫,绝对不是在一个失去理智的alpha强迫之下被夺走。 那是残忍且疯狂的。 玉荷不算个好人,但她读了很多年的书,也熟记联邦法律。她知道那样的行为不好,会受到惩罚。 为什么会受到惩罚,因为伤害了omega。现在那个被她伤害的omega,在哭。 似乎在哭,其实玉荷也不确定。因为视角的缘故,她站的比较偏,看到的只有青年精致的侧脸。 以及微微泛红的眼尾.红红的,艳艳的,像是受了委屈,想哭却不敢哭。 omega哭泣,总会引起alpha们的怜惜。玉荷也不例外,何况这个omega还是她弄哭的。 她以为他和那些瘦弱的omega不一样,不在意第一次。但现实是,他在意。甚至很在意,永远坚强冷漠的omega哭起来比那些会哭的omega更让人怜惜。 特别是要哭不哭,强忍着泪水,憋红眼。玉荷冷硬的心,突然有些不忍。 因为他是完全的受害者。 那种事对于alpha来说像是嚼口香糖一样随便,但对omega意义完全不一样。 她该怎么办,她什么也做不了。 见她踟蹰不前,温衍又道:“就当做一场梦吧。”他下了决断,也代表不会问罪女alpha。 玉荷危机解除,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幸运,也为温衍没有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就要死要活。 也对,他这种新时代omega。本来就强大,心理承受能力更强。 “谢谢。”她说完这句便想离开,但在转身时余光落在他身上,还是没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应该更正式一些,对他好好道歉。所以女alpha弯下腰,郑重对他道歉。 随后便是女alpha有些匆忙的离开。 她拉开房门,也不管门外有没有人直接出去。好在,外面什么也没有。 关上门,里面那件事就成了秘密。因为心虚,女alpha不敢在这边多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往外跑。 现在这种情况,她根本不想见温迪,也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见他。所以想回去,回哪去。 她不知道,温家的别墅她是不想去了。那就只有集体区,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去,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喜欢她的alpha也不是那么可怕。 可怕的是她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和温家那些人相处.带着这种忐忑心情,女alpha越跑越快,但很快她跑不了了。 因为在她的前方聚集了一群人,那些人穿着华服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似乎在看什么笑话。 隐约间女alpha心中生起一丝不安,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和温衍睡了不好,还有什么不好。 那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让她整个心都被提起。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赶紧走,不要留在这里。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她想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心又为什么跳得那么快。 靠近人群,挤进人群,最后走向最前方。眼前一幕让她脸色煞白,因为她闻到空气里有发-情期omega的信息素。 那味道,是葡萄香。 紧接着她看到一个失控的alpha被人带走,而那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omega无措的跌坐在地上哭泣。 是温迪。 离的近了,玉荷还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属于那个alpha的信息素。 他被标记了,被那个带走的alpha标记了。玉荷的脑子有那么一瞬的眩晕。 紧接着,就是各种交谈声进入她的耳中。 “我记得温迪是有女朋友的。” “我也记得,而且那女朋友好像还是他主动表白的。” “你说她知道这事,不得气死。” “alpha气性大,估计要起得够呛。对了,她似乎也来了这场宴会。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见到她?”有人疑惑的问身边好友。 “好像是被服务生弄湿了衣服,去楼上换了。” “不过话说这顾家的小少爷也真是够疯批的。就因为温迪不愿意和他联姻,发疯在人家哥哥的生日宴上,强行把他给标记了。” 另一人附和:“确实有够疯的,疯的有些过了头。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因为喜欢。” “就是这事做的太难看,丢死脸了,也不知道温衍在哪里,还不出来主持大局。” “妾生的就是妾生的,会惹祸。”有人忍不住讽到,看着像是和温迪有仇。 “你可别乱说话,咱们联邦一夫一妻制,可不让多娶老婆。那最多叫二-奶.”轻笑声夹杂着那些人的嘲讽一起出现在玉荷的耳中。 随后,不知道谁撞了那人一下。 第185节 原本吵闹的声音逐渐消失,有人发现了她。纷纷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在探究,在看笑话。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炽热的像火一样要将她吞没的目光快要变成实质。 她僵硬着脖子,像目光的源头看去。 是魏承洲. 第227章 他就站在人群的另一端, 注视她。 直觉告诉女alpha,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是他做的,就因为她的拒绝,所以要报复她? 她和温衍那件事呢? 不, 他没有那么大本事。他可以算计温迪和顾家的小少爷。却算计不了温衍,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强大而蛮横。 那只是个意外, 一个意外。 玉荷的脑子嗡嗡的响,直觉告诉她是魏承洲害的温迪。理智让她寸步难行,因为她没有证据, 如果现在她急匆匆跑出去指正魏承洲。 只会让人看笑话,会让温迪受的伤害更重。何况温迪已经看见她了.少年眉眼带泪,一副被人欺负过头的狼狈模样坐在地上。 他看着人群里的女alpha。 眼中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哭的伤心,痛苦。像是要碎了一样:“阿荷。” 哽咽的声音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怜。 本就喜欢他,玉荷又怎么能不动容。她走出人群进入中心区, 有人认出她, 纷纷给她让路。 很块,来到他身边。 与此同时, 另一边赶来一群黑衣保镖, 看样子是温家人。他们疏散人群, 不让人们在这处看热闹,紧接着扶起跌坐在地的男omega, 就要把他往另一个方向带。 而这时, 另一边又走来几个穿着白色医务装扮的工作人员。他们带着温迪去检查, 去治疗去安抚。 留下来的宾客由专门的人招待,收拾残局的是姗姗来迟的温衍。男人换了一身衣服, 西装革履,皮鞋铮亮,西服衬托着他身材更加修长挺拔。 头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精英范十足,银色眼睛更是衬托的优雅矜贵,但莫名的就是让玉荷觉得他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小omega模样。现在不过半个小时,就变成了精英范十足的商务人士。 玉荷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中多了一丝负面情绪。因为他看起来太冷淡了,就像隔壁屋内接受心理治疗的温迪不是他的弟弟。 可很快,女alpha便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想法是狭隘的。甚至因为对温迪的喜欢,迁怒到了温衍。 他并没有错,他也是个受害者。他比温迪的处境好不了多少,甚至更加艰难.温迪被欺负了,还能找人安抚,他却要马不停蹄的出来处理事物,像个没事人一样。 玉荷眼中愧疚更浓,那愧疚让她看向男omega的眼神都带了些温柔。 也不知道是巧,还是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这时温衍回头,视线与她对上。 青年清淡的眸光里没有丝毫犹豫退缩,他就像是天生的领导者,在这混乱情况下也能进退有度,不受任何影响。 坚韧,强大这些属于alpha的词汇,在他身上也很突出。他是温家的骄傲,也是温家的继承人,同样的是牺牲品。 所有人都说他是好命,温迪贱命,出生是情妇的孩子,接回温家也只是因为温家子嗣单薄,带回来联姻。 可只要深思,便能明白温衍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家族没有alpha继承,为了延续家族传承,温家那位掌权者将他一个天性温和的omega,培养成现在杀伐果断的领导者。 他失去了omega的天性,也活成了只为家族的工具人。他的存在不是幸福的活着,而是延续,延续温家的百年传承。 人就是贱,看不得坚强者哭泣,柔软者挥刀。此时此刻,玉荷心里很复杂,一方面担心医务室里的温迪,另一方面心疼故作坚强的温衍。 两个情绪出现的同时,让女alpha觉得自己傻叉,这个时候竟然还能三心二意,想这些有的没的.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 发生了那种事,宴会已经举办不下去,那些来参加宴会的宾客除了看热闹,也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所以很坦然的接受了温家送客的提议。很快热闹的庄园变得清冷起来,只留下几个温家的工作人员,以及温家小儿子的女友玉荷。 就连那个很有可能是始作俑者的魏承洲也已经离开。 玉荷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温迪被顾家的儿子标记了,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终身标记。 也就是说,她和温迪的男女关系提前结束了。就算没有结束,等下也要结束。 因为终身标记是无法抹去的。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摘除腺体,可一旦摘除腺体那就代表omega不在是omega,他会没有安抚alpha的信息素,更无法生育。 这在abo社会中就是残疾人的存在。 先不说温迪会不会同意摘除腺体,温家首先一个不同意,他们不可能同意自己家的小omega做出那样的决定。 因为做了那个手术不仅代表会变成残废,还会减少二十年寿命。对omega和alpha来说都是很危险的一种手术。 联邦没有明令禁止,但也不提倡。 加之温家和顾家原本就要联姻,如今顾家蓄意报复,又阴差阳错弄成了一对姻缘。利益至上的温家掌权人,当然是要将利益最大化。 他会让他们结婚.而她这个女朋友自然是分手。玉荷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到温迪被标记这件事也只是其中一件。 加之她对温迪只有喜欢没有爱,并且一直都知道两人很难走到最后,所以也没有多伤心。 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和没想到事情会来的那么快。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女alpha靠在墙角,一墙之隔内是被医护人员带入检查的温迪。温衍站在她不远处,清冷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与她视线对上。 因为那件事,玉荷没法坦然面对他。看了一眼便连忙低下头,倒是一向不怎么爱理人的温衍主动上前来到她身边。 对她道:“别难过。” 简简单单三个字,让玉荷一愣。因为对方似乎是在安慰她,换一种说法就是温衍在担心她。 温衍担心她,还真是敢想。 估计是看她可怜,被绿了,才善心大发。不过对方都主动上前搭话,她也不能都没听见:“嗯,我知道。” 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又加上先前的一夜-情都有些尴尬,那两句便是极限。 客人离开,主家发生这种事帮佣也不敢多说话。一个个安静如鸡,赶紧干活,干完便赶紧开溜,很快长廊上就只剩他们二人。 因为只有他们二人,另一人的存在感就格外强。玉荷不想看他,视线也总是不小心落到他身上。 他换下了一身白色西装,改成了比较老练的黑色款式。因为年轻,又或许是为了遮掩什么他里面没有规矩的穿衬衫,反而搭配了件同色系的高领薄款毛衣。 贴身的设计使得他的颈部被黑色完全遮盖,也将她颈部线条修饰的更加完美,同样那些红色的咬痕也被遮盖的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到一丝痕迹。 玉荷低着头不去看。 这时,长廊上唯一点亮门灯的房门打开。外科医生和心理医生一同走出。 心理医生:“病人情绪不稳定,为了他的安全刚刚注射了些镇定剂。” “没有检查出什么外伤,我们这边是建议做好病人接受不了现实会自我伤害的情况。” 温衍:“我会让人二十四小时看护。” 就在几人交流时,站在一旁的女alpha脸色发白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最好不要刺-激病人。”女医生简单说了一些注意,便放人进入。 另一边,卧室内。 被用药安抚过的温迪,还是忍不住痛哭。他刚刚听到他们说的话了,他们说他被顾北标记了,不是临时标记,而是终身标记。 那代表什么意思不用别人告诉他,他也明白。那代表他的抗争成了一个笑话,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原点,和温家为他选的联姻对象在一起。 不,这次他还连累的一个人,让她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爱的女alpha,怎么办,他不想和她分手。她想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他想和她结婚,他想给她生孩子。 但现在这些都成了不可能,他被顾北标记了,玉荷不会要他了。 抑制剂能让他思绪变慢,却不能让他忘记一切,他还是痛苦,痛苦的想死,眼泪和不要钱一样拼命往下掉。 哭红的双眼,颤抖蜷缩在一起的身体都让推门进入的女alpha心掉了一拍。同在一个世界,玉荷明白终身标记对一个omega有多严重。 那不仅仅是被占有,还是永远绑定在一起。他要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过一生。 甚至会被信息素影响对那人产生依赖,和那人躺在一张床上,为他生儿育女。那些一眼看得到头的日子让温迪想杀了顾北,他不明白自己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老天就是不放过他。 越想omega少年眼泪流的更快,情绪越发激动,甚至到了女alpha开门进入的声音都没引起他的注意。 “温迪。” 就在温迪哭的不能自已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出现在他耳边。少年愣住,随后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紧接着小声哭泣变成了歇斯底里,他是个温柔温吞的性子,永远温温柔柔小心翼翼,可此刻他哭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形象。 他快要被痛苦淹没了. 第228章 “我该怎么办, 阿荷。” “我该怎么办?”他哭得不能自已,声音里更是一堆破碎的颤音。 像是一个被逼到绝境,无处发泄的人。也确实如此,温迪已经无路可走。 他前面只有一条巷, 漆黑的, 无法回头。可他不愿意, 他想要和眼前的女alpha在一起。他们本来就该在一起, 他们是情侣,他们是爱人。 他们甚至说好要结婚,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少年崩溃的抓住女alpha的手, 眼中都是歇斯底里:“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不脏的, 我只是被咬了。” “我可以把它洗干净,真的,我可以把它洗干净。”他握紧玉荷的手, 紧到的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可女alpha在这时淡淡道:“你没有脏, 你很干净。但我们要面对现实.”余下的话太过残忍,玉荷没有说明。 温迪不是傻子, 相反他很聪明。自然能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被顾北永久标记了, 他们没有未来可聊。 所以他要接受现实,坦然的面对分手。 “不, 我不接受!我为什么要接受, 我不接受, 我是被强迫的,我不喜欢他!玉荷抱抱我, 不要这样,你抱抱我。”温迪无法接受那样的安排,他很喜欢眼前的女alpha,她对他很好。 第186节 这半个月他也很幸福,他明明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的,所以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少年颤抖的身子,可怜的话语。女alpha无法拒绝,她抱紧他,温迪乖乖缩进他怀里。 少年带了隔离贴,身上也打了清除剂。但离得近了,那股独属于alpha的信息素还是被玉荷闻到。 alpha之间有排斥,那味道对她来说并不好闻。甚至有些让她作呕,所以片刻过后女alpha便想松开怀里的可怜少年。 可她想松开,对方并不想放过她。 他将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她心口,听着她有力的心跳。眼泪止不住的流,再察觉到她要松开时,温迪的情绪再一次大爆发:“不要松开,不要离开我。” “他只是咬了我,我的身体很干净。没用过,不要。”说着说着,少年的声音也不确定起来。 因为在他们这个社会,omega的干净不是指身体。而是腺体,他被一个讨厌的alpha咬了,并且被那人注入大量信息素,催熟到发-情。 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解释不清,他也没办法解释。他脏了,他被别的alpha用过。 玉荷不要他了,他爱的alpha不要他,要和别的omega在一起。他接受不了这点,明明是他alpha,所以怎么能让别人抢走。 他哭的可怜,让人不忍。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被顾北标记,他们之间也结束了。不是玉荷要泼冷水,而是他们别无选择。 当然,她也说不出什么让他接受的话。因为温迪是被强迫的,他并不爱顾北。 如果那么说,对他太残忍了。 可不说,也改变不了事实就是如此。被对方永久标记,那代表往后他每一次发热期,都要自己的alpha安抚,就连抑制剂也不行。 只能是标记他的顾北。 他们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温迪又怎么会不明白。所以他怨他恨,为什么要在他最幸福的时候这么对他。 他明明已经有了互相喜欢的爱人,他明明马上就要脱离家族工具人的生活。为什么要将他拉入深渊,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他想要怒骂,却骂不出口,因为长久的斯文教育让他没有词汇。只知道哭,哭的痛苦。 玉荷想要安抚,却没有理由。 只能任凭他抱着,拉着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少年的哭腔停止。 玉荷以为他想明白了,便想借着这时的宁静和他好好告个别。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们情侣做不成。 加上温衍那件事,估计以后一辈子都见不到。所以,她想好好和他说几句话。 可就在她要开口时,低着头的少年突然抬起头用一双眸子认真看她。那眼睛中的情绪很复杂,不止是喜欢,还有什么坚持,和下定决心。 她意识到不对,想要阻止温迪说出口。但还是晚了一步,少年omega用一双异常坚定的眸子认真对她道:“我可以去做腺体拆除手术。” “只要做了手术,我就不脏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 “不行,不可以做!”玉荷知道不妙,但没想到温迪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那是个很复杂的手术,会很危险,甚至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那怎么办,你不要我了!”再次被拒绝,温迪已经破罐子破摔,他大着声发泄。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有什么错!你不是说爱我吗?为什么不支持我,你真的爱我吗?玉荷.你真的爱我吗?”他无措极了,像是个被抛弃的小狗。 难过痛苦,不知所措。 他只是不想和她分开,不想认命,但所有人都劝他认命。就连的女朋友都是如此。 他哭得太狠,那双眼睛里都是绝望,难过到让玉荷无法忽视。 “所以.我该怎么办?” “你要我和他结婚吗?”温迪问。 玉荷沉默了,因为她想说“是的”,但她不能说。可她也不愿意让他去冒那个险,她将少年的脸扶正,用指腹去擦他眼下的泪。 可太多了,根本擦不掉。 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染湿她的手。“好死不如赖活着,温迪,我们要向前看。” 在那些泪水的晕染下,一向冷心的女alpha也不由的为他心疼起来。一个omega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被标记。 他被一个不喜欢的人强行标记了,而她身为他的alpha,却要在这里劝他和那个人在一起。多么讽刺,让人难以接受。 温迪笑了,笑的及其难看。 “向前看,怎么向前看。和那个人在一起?”他说着讽刺的话,却没了生气。 因为他最在乎的人,放弃他了. 第229章 “对不起, 对不起。”在少年绝望的眼神下,玉荷只能一遍遍道歉。 她没办法支持他去做那个手术,那太危险。就算手术成功,余下的人生也会有一堆副作用等着他。 那些痛苦漫长无法根除, 会伴随他一生, 所以, 她只能这么说。再则, 温家和顾家原本就要给他们订婚,如今只是又走回了原点。 “别哭了,乖。”她用手捧着他的脸, 轻轻安抚,替他擦掉眼角的泪。 但这些在此刻的温迪心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alpha不抛弃他, 愿意陪他撑下去。愿意支持他去做手术,不是现在所谓的为他好。 他不好,和那种人在一起, 还不如杀了他!可他为什么要死, 错的不是他,是那些人。 崩溃, 窒息一般的痛苦。 让他失去理智:“滚, 滚, 你个骗子!你个骗子!你不爱我,你不要我。” “滚!”他嘶吼着, 痛呼着。 玉荷被他推开, 无法上前安抚。她身后的门被人推开, 随后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赶紧进入。 他们拿出针管,压住他的身体, 往他体内打镇定剂。一名按着他的医生看向她,急忙道:“病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麻烦家属和朋友出去。” 女alpha听到话后,脸色发白的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只不过她走的极其不安稳,好几次回头,看他。 而这时那个满嘴让她滚的omega,又用一双蓄满泪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她。玉荷从那双眼中看到了绝望和一丝挽留.他其实是希望她留下来抱住他的。 那是她没见过的温迪,不温柔,不可爱,甚至满嘴都是让他滚。可却格外让她心疼,他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辛福,应该开心。 像小王子一样美好干净。 而这一切,在今晚毁了干净。 女alpha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因为心里压了一堆事,让她没看清前面有人,直到撞上才反应过来。 随后赶紧低头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我知道。”那人打断了她的道歉,熟悉的男声让玉荷一愣。抬头就见是温衍,青年眉眼如画,漂亮的不像真人。 是他的哥哥. 她心很乱,乱的彻底。也没心思和温衍说话,便点头准备离开。 也是这时那一向冷漠的青年又开口了:“要回去了?” 发生了这种事,她和温迪已经没有未来。和温迪没了关系,和他温家那就更没有关系。 自然没有理由在留在温家,女alpha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便当做回答。 见她点头,温衍又道:“这里比较偏,很难打到车,我让人送你回去。”不是高高在上施舍一般的语气,而是平静甚至有些温柔。此刻的他和他表现的外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他并不冰冷,他很温柔也很体贴,就算到了这时也能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照顾到每个人。 他说的有理,玉荷说好。 随后就要往外走,只是这次玉荷主动停了下来,她叫住要进病房的温衍。 再次向他道歉:“抱歉。” 温迪的歇斯底里感染到她,让她知道那件事对omega有多大伤害。这场宴会不止温迪一个受害者,温衍也是。 他是不是也和温迪一样痛苦,只是身份让他无法表现出来。玉荷脑中划过先前两人在那间小房间里的场景。 性子清冷的omega青年坐在白色的大床上,脸色潮红,眉眼微凝。一双清淡的黑眸里都是她看不清的水雾,以及不堪的痛苦。 标记对omega是伤害,强迫进入也是如此,他受辱程度不比温迪少。 明明他可以不受那些罪,但就因为她没带抑制剂.她是个罪人,在温衍面前。 心疼温迪,她同样心疼被自己伤害的温衍。甚至比温迪还多了一些愧疚,因为温衍的伤害是她造成。 玉荷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烂人。她无法完全不在意自己闯下的祸。 她眼中有愧疚,有怜悯。就是没有爱,明明目的达到,甚至效果比他预期的好,但温衍就是不高兴。 因为没有喜欢,她对他只有怜悯。温衍眼中的光暗了一瞬,他收回目光冷淡道:“我先进去了。” 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其它话。他只是岔开了话题,像是不在意,也像是排斥。 怎么能不排斥,他被一个不爱的人强迫了。玉荷知道再留下来也是倒人胃口,便没在说话往外走。 出了大厅,她才发现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打湿地面,她站在廊下,开着车的司机下车打开车门。玉荷没等他过来打伞,便径直穿过雨幕向车后座走去,很快来到车上。 车子使动,行驶在柏油马路上。很快,进入-联邦军校区。玉荷下车进入电梯,她没有再去独立区,而是去了集体区。 因为走前没有申报换区,那边的寝室她还有使用权。进入电梯,她脱下身上带了酒水的黑色西装外套,撩起衬衫两边袖子点上一根烟。 女alpha秃废的靠在玻璃窗上,看着视线一步步伸高。明明在向上爬,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但玉荷的心就是很压抑。 她以为的改变命运,落空了。 不难过是假的,她读那么多书,历经千难万险来这里不是因为她有多爱这个联邦。她只是想要有个好前程,摆脱她贫瘠的原生星球。 一根熄灭,她再点燃一根。 与此同时电梯门打开,门外进入电梯的alpha闻到电梯内烟草味,忍不住抱怨一句:“这是多大愁,烟雾那么大。” 随着他的抱怨,女alpha走下电梯。进入熟悉的集体区,穿过长廊,来到702门牌号前。 这是她住了一年的地方,也是她拼命想要搬离的地方,可现在她自己又主动搬回来了。 识别系统锁定她的瞳孔,在确定她身份无误,房门自动解锁打开。玉荷还没进入,就在这打开的房门缝隙里看到一个男人,魏承洲。 他没有回魏家,也没有回军区。 男人身上还穿着在温家那一套衣服,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像是等什么人。 第187节 等什么人,只能是她。 茶几上摆放着一瓶酒,两个酒杯,一个杯子有酒,一个杯子里没有。 在看到门口的她时,男人嘴角勾起一模笑意。那抹笑在此刻的女alpha眼中讽刺意味拉满,就像是故意在这等着看她笑话。 笑她当初走的决绝,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回来了。回到这个他们共同的家. 第230章 此刻的女alpha无疑是最狼狈的, 狼狈到想要逃离这里,可她没有地方去。这里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 她不想理他,却始终无法忽视他对温迪照成的伤害。顾北喜欢温迪,但不是个疯子, 他出身良好, 家风严谨。 那种当中强迫标记一个omega的事, 绝对做不出来。所以顾北的突然失控, 一定另有隐情,是被人故意为之。 而那个人最有可能是眼前的alpha魏承洲,他是个疯子变态, 他喜欢她,被她拒绝很后也没有放弃,继续纠缠。 甚至, 他说过会让她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和温迪在一起,所以他就伤害了他? “是不是你。” 随着alpha进入客厅,702自动关门, 上锁。巨大的吊顶在她头顶, 男alpha坐在沙发上在听到这话时笑的灿烂。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玉荷问话之前便确定那事是她做的, 她没有得罪任何人, 温迪也一样。女alpha抄起桌上的酒瓶, 就往他头上砸! 玉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好人,但觉得不是孬种!她或许没有那么爱温迪, 可他也是她的男朋友, 她的omega。 魏承洲找人把她的omega上了, 那不就是打她的脸!何况温迪那么好,他并没有什么错, 只是和她在一起了。 “你个疯子!疯子!”她下手突然也很狠,但sss级的魏承洲也不是吃素的,在瓶子即将砸到他头顶时。 魏承洲抬手挡下,但因为女alpha用的力道太大,酒瓶还是被砸碎。玻璃四溅,红色的酒水洒在他们二人身上。 一瞬间,两个人都变得狼狈糟糕起来。但这样显然是没办法解女alpha心头之恨,没了酒瓶她还有拳头。 握紧男人衣领,她一拳拳砸下。都打在男人脸上,很块魏承洲眼下就出现青紫,嘴角出血。 “你喜欢的是我,拒绝你的也是我,你为什么要伤害他!就因为他是omega吗!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魏承洲你疯了吗!”她太气了,那种气里夹杂着对温迪的愧疚。少年哭红的双眼歇斯底里的模样她此刻还记得,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被他逼成那样,所以玉荷怎么能不恨。 在女alpha的一拳拳下,魏承洲脸上没有一处是好的,青紫丢是最轻。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打女alpha。 只在女alpha要下狠手时,微微避开。同样的也仅仅只是避开,不是完全躲开。一个sss级别的alpha怎么可能被a级的alpha压着打。 那只是他不想反抗而已。 他爱眼前的alpha,所以愿意包容她的一切。但那不代表,他愿意接受算计omega的罪名。 在女alpha握住他衣领,想要在给他一拳头时。魏承洲反握住女alpha的手,随后冷道:“我是不喜欢温迪,但我也不恨他。” 在女alpha句句都不离那个omega时,魏承洲今夜的好心情就消失殆尽。 同样的让他不愿再低声下气哄女alpha,他是喜欢她,但不是贱。魏承洲用力一推,女alpha顺势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随后,男人用指腹轻按嘴角。刺痛瞬间传来,与此同时魏承洲的指腹也沾染上红色的血液。 另一边,坐在沙发上的女alpha在一瞬的愣神过后,很快回过神。她看向一旁沙发上的魏承洲,眼神冷漠道:“不是你又会是谁?” “魏承洲你就是个疯狗。” “你就不配当alpha,你伤害了一个无辜的omega。”她站起来大骂着,甚至又要动手。 听到这话的alpha却只是冷笑。 他抹去身上的红酒,撩起额前的黑色卷发。因为有一半的日耳曼血统,他五官立体,眉眼深邃。 这时看向玉荷的目光里,除了喜欢还有些看傻子的好笑:“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 “不堪到会报复一个omega。”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因为魏承洲很骄傲。对omega也绝对尊重,他也并不大alpha主义。 他对omega没兴趣,又因为自己的omega母亲缘故对omega友好。可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玉荷站在原地,看着他眼中都是疑惑。难道不是意外,是顾北心存恶念,伺机报复。 可如果顾北真的喜欢温迪,喜欢到恨不得强行标记的地步。那一定不能接受她的存在,温迪当初对她的表白可是轰动一时,她不相信顾北不知道。 所以,一定是知道的。 顾家的小少爷,再怎么温和有理。老婆被人抢了,也会被气出一身血性,不说打死她这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奸alpha,也要找人教训她一顿。 可什么都没有,她照常上学照常生活,她的日子稳定的可怕。所以,顾北又怎么会在他们在一起的一个月后对温迪进行报复。 还是,选在那样一个特殊场地。 玉荷并不相信魏承洲的话,但他的话又让她忍不住去思考。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对一样,而他知道一切。 女alpha的沉默让一向高傲自大的魏承洲脸色阴沉,原来在她心里他就是那么不堪丑陋。 因为嫉妒,所以去伤害一个omega。 但他并不打算和女alpha计较这时,甚至这时魏承洲心里已经盘算起另一个可能。 他拿出一根烟,点燃,像是不经意一样道:“第一军区会在今年的秋末,收五个alpha进一区,负责人是我。” 他的话,让沉默中的玉荷抬头。 随后眼中都是狐疑的看向魏承洲,当然其中也有些别样情绪。她在想魏承洲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和她说这话。 魏承洲:“求我。” 魏承洲:“求我,就让你进去。”男人眼中带上了快意,他那么喜欢她,他为了她将自己的性向公之于众,可她却嫌弃他。 嫌弃他是一个,alpha。 所以他是恨的,凭什么她能幸福,凭什么他得不到幸福。魏承洲已经不再幻想得到女alpha的爱,因为他知道,女alpha没有心。 她不会爱上同性别的alpha。 她只会用一双厌恶的眼睛看他,就怪他不是omega。是他的错吗?如果他是omega,眼前的女alpha是不是也会爱他。 但现在他不会在纠结这些,因为女alpha失去温迪,也代表她陷入颓势。 为了前途,她只有屈服。 第231章 玉荷这人最看重利益,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真会求对方。 但这都什么时候了,魏承洲是最有可能伤害温迪的人。而且他还是个同,并且喜欢她。 他此刻的用意绝对是险恶的, 他想要用利益诱惑她低头, 打压她的自尊。如果这次她屈服了, 是不是就代表还有下一次, 比如在用利益逼迫她和他在一起。 女alpha有着所有alpha都有的特性,自大狂妄。爱面子,不屈服。魏承洲的话没有解决她此刻最在意的问题, 到是让她的火气噌噌的往上涨。 “你踏马是想死吧!”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那些事!”男alpha勾起的唇,让她破口大骂, 一点也没有alpha该有的休养。 对他,她也无需教养。 “我是不会害他,但你要知道我和他可没关系。并且还是情敌, 他出事我不就是幸灾乐祸?”坐在沙发上的alpha将口中烟吐出, 一股烟雾出现模糊他的半张脸。 雾后面那张脸似笑非笑,就如同他说的一样, 他在幸灾乐祸, 他在看笑话。 玉荷气的半死但不得不承认魏承洲说的是实话, 他和温迪没有关系。温迪出了任何事情,他都不用操心。 她压下心底想弄死眼前alpha的心思, 冷静道:“是谁, 告诉我是谁。”她不想再纠结那些, 她只想知道谁会对一个omega那么狠。 “真是顾北。”她又问。 她眼神与他对上,魏承洲原本不打算回答。但看着女alpha眼中的急切, 以及那一抹天真,恶趣味的说出口:“温顾两家的联盟不是一个omega能打破的。” “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就你想的那样。”魏承洲坐在沙发上,说的百无聊赖。 烟染到尾,他将其按灭在烟灰缸内。打量起了站在他面前的女alpha,腰细腿长,胸脯二两肉,剑眉星目,长得英气洒脱。 除了身高有点不行,没有毛病。挺适合给他当助理.正好是机甲系近攻组,可以跟在身边做护卫。他去哪里跟去哪里,也不用异地恋。 到这时候,男人也不在掩饰自己的欲-望。他喜欢眼前的女alpha,就是想要把她弄到手。 他当然也知道温顾两家的安排,但他就是不作为。毕竟那是他们两家的私事. “我说了,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不用你求,我也愿意捞你。” 或许是感情上头,刚刚还恶劣到想折辱女alpha的人,又舔着个笑脸来邀请女alpha。 在魏承洲看来,一区是最好的军队,是所有军人拼了命也要进入的地方。而他将这个机会给她,她不会拒绝。 还沉浸在魏承洲那爆炸信息里的女alpha,根本没有心思去欣喜他抛出来的橄榄枝。一门心思都在他随意撂下的一句话里。 而他,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可怎么会,那是他的儿子。 难道就没有丝毫感情吗?不可能,谁都可能是但温家那位怎么会允许。 见她不回答,魏承洲便明白还在思考那事:“omega,他可是有三个。” 他在告诉她,不是所有父母都爱孩子。特别是那种出轨男人生下的孩子,他们大多自私,没有道德也没有责任。 所有东西都是他享乐,固本的工具,温迪对温父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样的猜测恶毒,却不是不可能。玉荷也有些信了,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温家那位掌权人或许为了利益,用些强硬手段让她们分开。但绝对不会选择那么极端的方式,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一个omega失洁。 还有顾家也不会让他们的儿子做那丢人现眼的事儿,这里面有东西。 第188节 什么东西,她却不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了。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魏承洲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女alpha身边。 因为靠的及近,一米九的男alpha被迫低下头。他身上带着烟味,却不让人觉得难闻。红酒撒了他半身,那些红与女alpha打出的血混合。 到了最后,那些是血那些是酒。魏承洲也分不清,他只是循着本能离她越来越近。直到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他用手捧起女alpha的脸,带着一种亵渎神灵的虔诚低头吻向她。 因为心里事情太多,玉荷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自然也被他偷吻成功,可魏承洲并没有多高兴。 因为在吻上女alpha的唇那一瞬,他的鼻腔嗅到一股不属于女alpha的信息素,是清淡的兰香。 这是omega发-情期才会出现的信息素。不是温迪青涩的葡萄水果味,而是更成熟,更稳重的成年omega的信息素。 不等玉荷推开他,魏承洲先退开。随后用一种极其痛苦癫狂的视线看她:“没了温迪,又来了谁?” “你骂我疯子,你骂我不为温迪考虑。那你呢,在有他的情况下,要去找别的omega!”魏承洲不是在为温迪打抱不平,而是为了自己。 因为他发现没了温迪,还会有其他源源不断的温迪:“没有omega会死吗?” 他就像抓住丈夫出轨的妻子,疯狂的质问,叫骂。魏承洲一直是个体面人,教养良好,不存在失控。 可他实在是太嫉妒了,他那么爱她,她为什么就不能爱爱他! 他的质问,如同一把利剑插在玉荷身上。原本镇定自若的女alpha脸色瞬间变白,随后眼神闪躲。 玉荷是心虚的,那件事让她尴尬,也让她无地自容。毕竟不是上了别人,而是上了自己的大舅哥,这种事情换谁都觉得尴尬。 她不想说话,但被魏承洲抓着衣领,凶恶逼问:“是谁!你告诉我是谁!” 人一旦被人知道自己的丑事,便会变的急躁狂怒,女alpha也不例外,这件事让她面子受损。 所以她恼羞成怒的推开魏承洲,叫骂道:“关你什么事。” 再离开那间房时,她走的太过冲忙,根本没有时间清理身上味道。如今被魏承洲闻到让女alpha脸色不好,在推开魏承洲后,她便向自己房间走去。 她要洗澡要拿清洁剂,她不能在这里多待因为她怕魏承洲意识到这是温衍的信息素。 可魏承洲不愿意放开她,在她转身往卧室走时握住她的手腕,强迫她留下。 第232章 “你告诉我, 他是谁!” “就非要omega不可吗?”他压抑着心中的悲愤,用一种近乎无可奈何的语气问她。 在喜欢上玉荷那一刻,魏承洲就预料到这一天,因为他们都是alpha。他爱上了一个同性别的alpha, 这注定她们不会轻易在一起。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痛, 那种痛让他感到窒息。就像是陷入沼泽的旅人, 想要挣脱却只会越陷越深。 他清醒的知道眼前女alpha不值得他爱, 也和他没有可能。但他的心就像是有病一样,永远是得不到的在骚动。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又要这样对温迪。你不是爱他吗?你为什么要出轨!”魏承洲此刻的愤怒来源于他的信仰崩塌, 他一直把女alpha的视而不见当成alpha、omega之间的差别。 不是因为他不好,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是因为他是alpha,不是个omega,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从女alpha身上闻到其他omega的信息素,那代表她背叛了温迪。她不爱温迪,她也不是因为爱和温迪在一起, 更不是因为omega, 她就是个花心滥情的杂种。 她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是他。 这让魏承洲的坚持成了笑话, 因为不爱所以才不和他在一起。他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她可以喜欢甚至上那么多omega, 就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他们能给她的他也能给,因为alpha?因为大众的目光, 不.她不在乎, 她都敢背着温家的儿子在外头偷人, 还是在温家长子的生日宴上,所以她胆子大的很! 她一点都不在意那些人的眼光, 她就是个管不住加半身的渣alpha!她该死,她龌龊,魏承洲甚至想一拳把她打死! “你和他睡了对不对!你上他了!你在温家的宴会上上他了!是那个带你去换衣服的omega,还是就那么点时间,你就耐不住寂寞和那那个omega上-床了!” “肯定是这样,不然你身上不会有他的信息素!” 他火了,女alpha也火了:“你-他妈神经病吧!人家特么四十好几,我在饥不择食也不会去搞一个老东西!” 他一句句的质问在玉荷看来莫名其妙,就算她真出轨了,那也轮不到他来质问。 可由于和她睡的那个人是温衍,女alpha发完火后气势不可避免弱了许多。她有些理不直,气不壮,所以只能一遍遍让他放开。 “还有,用不着你管。” 他闻到了信息素,玉荷在想狡辩也不可能,便干脆直接承认下来。 那副无所谓的嘴脸,简直要气疯魏承洲。他发现眼前的女alpha不止是脏话连篇,思想也扭曲的可怕。 她一点都不为她出轨的事情感到羞耻:“那是谁的,不是他的!也是那场宴会上的人。”他拉住女alpha的衣袖,将人按回沙发上。 用腿压在她腿上,强迫她坐下。随后坐在她腿上,男人将脸凑到她颈间想要去咬她,去泄愤,可也是这时在那清淡的君子兰下,他又闻到一种淡到近乎虚无的香气。 一股淡淡的雨后清甜,那不是兰香,那是属于女alpha的信息素。这是魏承洲第一次闻见他的信息素,不是他想象中的浓烈香水味,而是一种近乎少有的香气。 那香气也不符合她暴躁易怒的性子,可就是那样垃圾的人有这样近乎完美的信息素,完美到他一个alpha都爱。 他咬在女alpha颈间,嗅着那淡淡的香,突然哭了起来。他那么爱她,喜欢她,为什么她就不能喜欢喜欢他。 魏承洲是个不爱哭的人,特别是在他成年以后基本没有流过泪。可现在他就是觉得难受 ,那种难受让他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他甚至想要不爱她,放弃她。 可又怎么能放弃,他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他想和她在一起,他有什么错。 女alpha被魏承洲压在沙发上,感受着男人的贴近。她害怕时间过久,对方会发现她身上的信息素,便拼命的反抗。 但这些在魏承洲的镇压下都变得像是垂死挣扎,根本没有任何用。 就在她再次破口大骂时,颈间却传来湿润,不是对方咬在她脖子上的湿润,而是眼泪.滚烫,热烈的眼泪。 男人哽咽的哭声,委屈的将脸贴在她脖子里。双手抱上她的肩,坐在她腿上。 他哭得很伤心,像一条急需安抚的大狗狗,明明刚刚还在发疯,现在倒是想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玉荷还未反应魏承洲这是又抽哪门子风,男alpha就松开了她肩上的手,随后给自己脱上衣,他动作很快玉荷还没反应,对方上身就变了衣服。 随后男人又跪在她腿两边的沙发上。事情开始往奇怪的方向进行,玉荷经历先前那事。 敏锐察觉魏承洲这是想干什么。 “我-草你大爷的,给我滚远点!”边骂女alpha边推魏承洲,但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又高又壮,打她一个一米七五的alpha不就是老鹰抓小鸡。 “靠,发什么神经病!” “我特么喜欢omega,我不喜欢你这种糙汉子!滚啊!” 面对她的质问,魏承洲只冷笑道:“你不是闲不住吗,那就拿出来用。” 说着他就拉扯女alpha。 但这次就比先前难许多,因为女alpha的抗拒更加激烈。 “我靠,你发什么疯!” “我都说了,老子不喜欢alpha,你听不懂人话吗?” 只要魏承洲在前进一步,她就很有可能被死基佬猥亵。 可真到了那步,哭着吵着要做什么的alpha,又停了下来。因为他不想走到强迫她的哪一步,他想要的是两情相悦,但这显然不可能。 所以最后,魏承洲还是选择碎觉,这次不是骚扰女alpha的,而是他自己。 做完这些他便去吻女alpha的唇,嗅她身上的香气。可这时候总会嗅到一股难闻的omega兰香,那股兰香让他急躁,嫉妒。 也让他明白,这是他们有过的证据。魏承洲半抱半拖着她进入浴室。 他用的极大的力,将女alpha拖入浴室,随后按下淋浴开光,冰冷的水落下杀不死男人那个想要干人的心。 雨水转温,魏承洲才将女alpha拖进雨洒下。温热的水打在她身上,热气模糊两人的视线。 他嫌弃她和别人在一起过脏,要从头到尾洗一遍。淋成落汤鸡的女alpha当然不愿意,一场互殴在浴室里开始发酵。 她抓着男alpha头顶的黑发,就是一拳头上去。魏承洲从来不是弱鸡,他很能打,六边形战士,以往经常挨玉荷的打不过是因为爱情,打是亲骂是爱,这是他们之间的情趣。 何况他皮糙肉厚,挨了顿毒打很快就能恢复,自然不会和她计较。可现在不一样,他发现这就是个死人渣,欺骗omega,在外面找小三,出轨乱搞。 这种alpha不配和omega在一起。所以在女alpha一拳打来时,直接握住她挥过来的拳头,没在忍让。 他把她推倒墙边,将那只不安分的手压在墙面,随后几下又将她另一只手握住,压在头顶。 女alpha两手被俘,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被压在墙角。他的手划过她的脸颊,锁骨、背脊,最后来到腰下。 玉荷是个完全的直a,她不爱眼前的alpha,更对alpha没有兴趣。这是强迫,这是该死的猥亵! 她可以死,但却不能这么恶心的死!在男人的手要碰到她的裤子时,女alpha再也顾不得自己的手段有多卑劣,她猛的靠近魏承洲随后找准时机咬在他的耳朵上。 力道之大,瞬间见血。 到了这时候,女alpha简直恨死眼前这个贱-人。她下了十足十的劲,用一种恨不得杀了他的凶恶目光看他。 这是她最屈辱的一天,她不会放过他的!巨大的疼痛从耳朵处传来,魏承洲不得不放开压制在女alpha手上的手。 试图推开他,与此同时一股更强烈的疼痛从他耳朵处传来。随后就是被他推开摔在角落里的女alpha,口中吐出一只耳朵。 耳朵被人咬下,血顺着伤口流出,头顶雨水冲刷着他的伤口,那些血顺着水落到地面,很快原本干净白净的浴室内就泛起一股隆浓重的铁锈腥气。 在魏承洲痛苦之际,女alpha没有丝毫犹豫拿过一旁的洗浴用品,便从地上爬起往魏承洲头上招呼。 已经打红眼的女alpha,根本不顾眼前男人是联邦军长的儿子。 她只知道眼前这人该去死,而趁他病,要他命是一个机甲兵最基本的杀敌技能。魏承洲还沉浸在失去一只耳的痛苦中,这时候就是她弄死他的好时机。 带着皂角香的白色洗浴用品砸下,男人本色血淋淋的脸,又一次破相。雨水冲刷下,满地的红。 她被愤怒牵引,已经杀红了眼,就连头顶红色的警报声也没听见。 [警告警告,检测到空气中红细胞和血小板超标。锁定个体702-2,锁定个体702-1] [警告警告,个体702-2处于失血过多中,个体702-1处于失控边缘.] 巨大的警报声下,不是只有702这间寝室里的人才能听见,其他地方的人也能,特别是和她们同住一层楼的集体区alpha们。 有人听到那莫名响起的中央警报,看向那间紧闭的702寝室房门,随后意识到不对。 “快,快,出事了!” “702出事了!”不止同在一层楼的alpha们接到消失,另一边医务室通过中央系统接收到那边信息。 立马组织人手往那边赶。 而佩戴在魏承洲身上的光脑,光子健康中心也检测出宿主身体出现问题,随后将信息传送到魏家人手中。 第189节 所有人都在往这边赶,只有女alpha还在用拳头砸着魏承洲的脑袋。那张脸上都是血,没有一处完好,她的手也是,都是他的血。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大门被人从外面砸开。众人进来就见这血腥一幕,漂亮精致很少见光的女alpha压着地板上不知死活的男alpha殴打。 在他们不远处,是青年的一只耳朵。 第233章 都是血, 不止男alpha脸上。他身上胸口,地上,墙壁,就连女alpha身上都是。 头顶的花洒还是继续往外喷着水, 那些水染湿两人头发皮肤, 衣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两人此刻都赤-露着上半身。 唯一区别的是女alpha上面还穿了一件黑色胸衣, 遮住了重点部位,而他们下身就完全一样。 都是拉链拉开,脱到一半。腰胯上松松垮垮的挂着一件褐色长裤, 温水打湿后,衣物紧紧黏在她们身上。 女alpha的后腰纤细薄弱,四肢纤长, 她有一头浓郁的黑长直,此刻被水淋湿后紧紧贴在她后腰上。 大片的白色肌肤,以及浓郁的黑在她身上显现。她的拳头又猛又狠, 是奔着把人打死的节奏。 一种诡异颓废的美出现在她身上, 出现在众人眼中。他们还没搞清这是发生了什么,女alpha的一拳, 再次落下。 地上的魏承洲被压制着吐出一口浓重的鲜血, 那场面叫一个血腥。是他们这些军校学生都觉得残暴的程度。 也是那血, 让几人反应过来。 在女alpha又要一拳打下去时。alpha们见事不妙,立马上前拉住女alpha的手。 随后将压在魏承洲身上的女alpha拉下, 也是这是玉荷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702宿舍来了一群人。那些人将她拉倒一边, 便去检测地上青年的伤势。 有人道:“别碰他, 等医生!” 陌生alpha道:“还有赶紧把那只耳朵捡起来,去拿冰块, 八个小时内可以接上!” 随着他的话落,另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入,他们忙前忙后。 而被强行拉开控制在角落的女alpha,冷漠的看着地上那一幕,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厌恶,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无人知道,也不了解。不过有人知道魏承洲是喜欢眼前女alpha的,并且还看到过他们吻在一起的场景? 所以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这地步。是出现了感情危机?魏承洲惹到女alpha了? 有人在心底想到. 另一边,长久的停止不动。情绪在失控边缘徘徊的女alpha逐渐冷静下来,随后就是看见那血腥暴力一幕。 以及那被人扶起不人不鬼受了一身伤的魏承洲,大面积的红色在他周围铺开,那是一个以红色为中心向外扩散的世界。 让回过神的女alpha都觉得打过头的惨烈,可她不后悔,是魏承洲故意挑衅,她说了很多边自己不喜欢他,是他明知道一切还要故意往前凑。 她没有丝毫错。 在被人拉开以后,女alpha的身体还处于紧绷状态,她死死的盯着那群人,看着那群alpha为魏承洲忙前忙后,替他处理伤口,替他包起那块被她咬下来的耳朵。 最后一群人带着他离开去抢救,人群离开,只剩一个医务alpha走向她。 那是个长相周正的男alpha,三十二几,看样子不像是学校里的医务,像是一个进入社会很多年的商务alpha。 有商人的精明严谨。 是魏家赶来的医生,也是魏家此次的代理人。他蹲下靠近她,用仪器扫过她的身体,在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以后。 严肃道:“玉小姐,这是我的名片。”说着他拿出一张纸制小卡片,想要放到她手里,但此刻女alpha的情况实在不好,浑身都是水,手上还沾染了许多血液。 而这里又是湿淋淋的浴室,到处都是水,他看着手中那张卡片最后还是收回。 因为实在没地方放,女alpha又不接。“魏家让我给你传句话,法庭见。” 魏承洲今天受的伤可不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仪器检查出他的身体出现致命伤。 以及女alpha的情绪到了临界点,这代表她下了杀心,也动了死手。 一个sss级别的alpha,对一个家族而言可是继承人的存在,他们不允许自己的继承人出现任何问题。 更不能接受其他人对魏承洲产生威胁. 法庭见,三个字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他们要她坐牢,就算这件事她是正当防卫,他们也会联合一些掌权者把她弄进去。 最后,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 玉荷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她模样并不好,像一个皮肤惨白的水鬼。如果不是长了一张漂亮到过分的脸,此刻的男alpha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对眼前的女alpha没什么印象,但想到他和自家少爷的桃色传言,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也是这几眼让他确定,他们少爷看上一个alpha也是有原因的,眼前女alpha虽然狼狈,处境糟糕,但确确实实长了一张好脸,那张好脸比一些omega还精致。 不过,就是有些不识好歹。跟了他们少爷从来不是什么坏事,为什么不愿呢?最后还闹成这样,搞了个牢狱之灾,一辈子都毁了。 他实在不懂这些从边缘星来的野蛮alpha,怎么就不懂的变通。 或许是还没开化,认为aa之恋是罪恶的,真是一群可怜保守的野蛮人。 心中想法千变万化,商务alpha表面上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绅士做派十足,没有人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也没有知道此刻他甚至想要替代眼前狼狈的女alpha,如果魏承喜欢的是他,就算性取向不一样,他也会脱了衣服自荐枕席,因为魏家的权势太大了。 魏承洲指头缝里随便漏出点什么都够他们这些中产阶级过的很好,所以他怎么会拒绝,他巴不得那个人是他。 “那么,时间不早了。” “玉小姐早点休息,我就先走了。”说完,男alpha直起身,便往外走。 出了浴室,走到玄关处。 随后,玉荷耳边传来一道关门声。她知道都走了,这间浴室里只剩她了。 秋末,入冬之际。 温度骤然下降,浴室内潮湿冰冷的地砖让女alpha忍不住瑟缩,她从地上爬起。 来到花洒下,她打开热水开关。很快一股热流洒下,热水淋在她身上,帮她驱寒。 脱掉身上仅剩的衣物,她拿过地上砸在魏承洲头上沾染红色的洗发露,挤出液体,揉搓出泡泡,按压在头发上。同样的步骤拿出沐浴露,搓出泡泡涂在她身上,很快热水冲过。 女alpha拿过一旁隔间里属于自己的白色毛巾,如果是以前,她会嫌弃这条毛巾。因为她放在这间浴室里的东西,很有可能都被那个杂种用过。 但现在她没有那么多可讲究的,因为搬去温家,这间寝室里早就没有多少属于她的东西。 能找到一条毛巾,不错了。 改天还要去那里拿衣服.或许用不着去拿了,因为那人的话很清楚,他们要告她。 以魏家的势力,真要她坐牢 ,她躲不掉也跑不掉。整个星际都在联邦的统治下,在往前就是异族的领地,那群恶心的虫子可是吃人。 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脏话连篇,怨天怨地。可此刻她骂不出任何话,因为今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 多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擦干净身上的水,女alpha走出浴室进入自己的卧室。还是她记忆里的样子,但玉荷能明显看到有人进来过的样子。 谁会进来,只有魏承洲。 她黑着脸,走到衣柜前,好在温家那些人没有把她东西搬空。或许是嫌弃她这些衣服老旧,便留在了这里。 现在到是帮她解了燃眉之急。 拿过一套旧衣,套在身上,便厌恶的从那间卧室退出。那间房子里都是那个人的味道,糟糕的烈酒气,让她感到不爽。 小机器人不在,玉荷看着泼了酒,一片狼藉的沙发。无奈也只是自己去拿沙发布,拿了东西她往沙发上随便一盖,便是她今晚过夜的床。 中央空调呼呼的往外吹着暖风,她赤着脚坐在沙发上控制家居系统打开电视,电视上是联邦最近比较火的电视剧。 是豪门alpha与灰omega甜甜的恋爱故事,精致娇小的omega强大俊美的alpha站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 不过这样的剧情对alpha来说并不吸引眼球,她收回视线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向天花板。 她的心根本静不下来,她也无法保持冷静。她来首都星是为了好生活,不是来受苦。 逃跑.流浪.成为一名星际海盗。玉荷嘴里还有血腥气,当时她下了死手,她相信再多的喜欢在面对一个要杀他的人,魏承洲也会毫不犹豫要报仇。 人性是最自私的,不管有多爱谁,只要自身的利益受到威胁都会抛弃,甚至反扑。 所以她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 可真的跑得掉吗?女alpha视线看向窗外那些闪着亮灯的飞行器在她周围徘徊,她可以确定在魏承洲出事那一瞬,这群东西就来了。 是监视,也是抓捕。 女alpha不气嘛,她气的要死。明明她没有任何错误,可现在却要她承担一切。 跑跑不了,拖也拖不了罪。等待她的好像只有死路一条。到了这时,玉荷也不觉得自己那么干有错,她没错,她是自卫反击。 唯一让她有遗憾的是,还没怎么和温迪道别。当时,走的也很匆忙。 第234章 “还真是苦命鸳鸯。”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飞行器的女alpha, 感叹道。 她百无聊赖的躺在那,想着对策。但不管她怎么想,似乎都摆脱不了。她敢保证,只要自己走出这间寝室, 那些人便会上前随便用一种罪名将她带走。 现在不动是因为魏承洲还在医院抢救。 深知这点, 玉荷才更绝望。她不想坐牢, 也不想成为通缉犯.可她没有一个好后台, 她也没有一个好alpha父亲。 她出身偏远星,他们要搞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 女alpha拿过一旁的酒杯就往前门放着偶像剧的电视上砸。 力道之大,一秒屏幕破碎。 电视里的俊男美女变得面目全非,摔完东西女alpha还是不解气, 可就在她要去拿另一个杯子时,远处玄关门铃响起。 随后,居家系统开始播报:[晚上11点22有客访问, 请问是否需要打开门禁。] 这个点谁会来?没有谁会来, 只有魏家人,估计是那人醒了, 魏家要为他出气了。 这样的想法, 让她脸色阴沉, 这事儿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加上在家躲着不开门实在不像个alpha。 女alpha也不想被人看扁, 她没有多犹豫点了解开门禁。很块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走廊上的灯光照亮他的身形。 不是检察官, 也不是联邦警察,而是温衍。男omega上身穿着一件白色毛衣, 微微宽松的款式简约时尚,下面一条同色系牛仔裤,本就身高腿长,这衣服趁着他更加有型。 他平日里喜欢穿一些正装,或者医疗系的院服。都是一副清冷精英范,现在这身很是少见,白色毛衣显得他温和儒雅,淡化他身上那股不近人情的冷意。 第190节 也让玉荷微微愣住,因为这身很像温迪的穿搭。温柔中带着些贤妻良母的意味,是典型的温顺omega的打扮。 她惊讶这点,也惊讶温衍大晚上不睡觉来她这里做什么?在看到他的瞬间,躺在沙发上没有一个正形的女alpha立马坐直身体。 除了惊讶之外,她还有些不自在。 毕竟她和他做了那种事,那样亲密,在起床离开时,她清楚的记得带出了血。所以和她一样,温衍也是第一次,她拿了对方最宝贵的第一次。 “温学长怎么来了。”看到是他,女alpha抬起的头又瞬间低下。 尴尬,难堪。让她抬不起头。 也无法与他对视,因为在面对温衍时,她的身份是糟糕的魏承洲。那件事情,错在她,也让她对不起他。 所以,才会抬不起头。 温衍走进客厅,他身后的大门自动关上。灯光在这时亮起,整个屋子瞬间暴露在青年眼中。 沙发边地上的是摔碎了的红酒瓶,以及一大摊红色酒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红酒的气味也没有消散。 在他不远处的墙壁上,挂墙电视被人拿杯子砸了个彻底。整个屋子乱七八糟,脏的他下不去脚。 可就是这样垃圾堆成山的地方,住着他的心上人。温衍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走到女alpha身边,他伸出手将一罐药膏递到女alpha身边,温声道:“有没有受伤?” 不是问发生了什么,也不是问为什么要打魏承洲。第一句是关心她有没有受伤,不可否认玉荷这一刻对温衍的印象彻底改观。 他并不冷漠,他也没有瞧不起她。他是个很好很好的omega,会关心她,会原谅她的罪孽。 看着那只被他递到身前的药膏,女alpha小心翼翼接过,随后才摇摇头道:“谢谢关心,不过我没受什么伤,就是指骨处破了几块皮,不用担心。” 她露在外面的手,五指纤细白皙,也不知是不是基因缘故,不管怎么训练搏击,永远都是那么那样白皙细腻。可现在那只手,指骨破损,手背破皮,甚至有的地方红肿发青。 看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温衍眼中闪过怜惜,却不好表露的太过明显。点点头,便当做明白。 随后又道:“放心,联邦永远会站在正义一边。” 这话是什么意思,让低着头的女alpha抬起头。她看向他的眼中都是惊讶,以及震惊。 温衍这话难道是要掺和进她和魏承洲的事情,他要保她?如果是真的,似乎也只有他能救她。 可他为什么要帮她,这不合常理,也显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因为温迪? 女alpha眼中疑惑实在是太明显了,温衍不想回答都不行。 “因为你是干净的。”温衍才不会说什么,因为你是温迪的女友。 他最恨和他抢女alpha的贱-人,这种能拉好感的事情自然是给他自己安排上:“联邦的法律不容许一个人被冤枉。” 这两句话,可以说是明晃晃的要保她。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高兴是假的,玉荷感激的看向眼前温衍。 “谢谢。”明明有很多话要说,但到了嘴边通通变成这样一句没有起伏的谢谢。 “后天照常上课,没有人会抓你。”他继续补充,随后又看向女alpha的手,那双手看着实在是让他心疼。 “先涂药吧,早点涂,好的快。”温衍本想自己帮她,但那样太突兀,两人的关系也没好到可以肢体接触。特别还是经历了那事。 今夜来找她,已经很冒险。 “谢谢,我会涂的。”对于自己手上的伤,玉荷并不在意。 甚至比起这几个小伤,女alpha更在意另外一个人。温迪,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又知不知道她这边发生的事情? 警报声惊动了整个楼层的alpha,按照这些alpha的性子,绝对藏不住事,估计外头已经传的满天飞。 不然也不会惊动眼前这位温学长。 可温迪不一样,他发生的变故比她更严重,因为他是被自己的家庭出卖。 “温迪怎么样了,他还好吗?”在气氛刚好时,女alpha问出了一个刺耳的问题。 温衍脸色瞬间阴沉,不过好在他隐藏的快,女alpha并没有发现。只是用一双黑瞳,认真看他。 那模样,让他恨得牙痒痒。 明明送药的是他,来向她保证的也是他,可最后话题还是拐到了那个人身上。 他都被人标记了,被人弄脏了,为什么还要惦记他,不应该嫌弃他吗?温衍心中扭曲的想。 第235章 他都被人标记, 被人弄脏了,为什么还要惦记他,不应该嫌弃他吗?温衍心中扭曲的想,现实里却要压下那丝阴暗。 露出一副担忧不忍神情:“他目前的情况不太好。不过打了麻醉, 现在已经睡着。” 被一个不爱的人标记, 又怎么能好。玉荷听完, 抬起的头再次低下。这事, 错虽然不在她身上。 但身为他的alpha,却在那么关键时刻不在他身边,也是一种失职. “我知道了, 谢谢学长。” 时间来到晚上十一点四十,这个点不管对谁都已经很晚。并且还有二十分钟,集体区便会实施门禁, 到时候进不好进出也不好出。 她不是个会拐弯的人,看着不早的时钟说道:“那我送学长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还想和女alpha单独相处一会儿的温衍, 听到这话脸色更差。没了温迪的信息, 便立马要送他走。 还真是利用完了就把他甩开。 不气是不可能的,但温衍也舍不得伤害她, 只能自己受气, 还要表现出温柔大度。 他点点头, 便道:“好。” 得到回答,玉荷便去捞沙发上的外套, 房间里的东西早就搬空, 棉被那人用过, 她不想要,便拿了件干净的外套当盖的。 现在, 起身也能直接穿上。 那副邋遢醉汉的模样,如果是别的alpha ,温衍要嫌弃死。但女alpha不一样,那是他的alpha妻子,他孩子的alpha母亲。 不管再粗糙,在混乱都是好的。 让他迷恋的,甚至温衍刚刚才稳定下来的信息素在看到独属于女alpha的物品时,瞬间不稳。 他就像一个离不开妻子的发热期丈夫,无时无刻都要贴在妻子身上,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不用她这个人,她用过的物品都能勾引到他,像个糜烂不堪的瘾君子。 一股淡淡的君子兰香,从他脖子后面的腺体溢出。被女alpha用过的地方,再次变得湿润。明明不在发热期,明明是个知廉耻的omega,可还是会想着别人的alpha流水。 温衍一直不想承认玉荷是温迪的alpha,但现实就是。她爱温迪,不爱他。 她也委婉的拒绝了他的示爱。 温迪没有错,他只是被女alpha喜欢。可就是让他嫉妒,厌恶,让他想要毁了他。 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很敏锐,在那丝兰香出现的一秒,玉荷便知道是眼前omega的信息素紊乱了。 因为那件事,玉荷对眼前男人的信息素很熟悉。闻着那股淡淡的兰香,女alpha尴尬不已。 她没说话,赶紧去拿学校分发的信息素抑制剂。随后打开客厅过滤系统,很快一股清凉的空气从通风口进入,也瞬间压制住那股让人焦躁的兰香。 她拿着抑制剂过来,温衍却有些不愿意。明明她也可以帮他压制.但这话他不能说,说了就是越界。 可要他收下,也不愿意。所以他道:“我带了隔离贴。” “哦哦,好。”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对于柔弱的omega,抑制剂太过粗暴,也疼。 抑制贴只要贴上去,就能压制,柔弱怕疼的omega们也更喜欢。抑制剂的受众群体,更偏向皮糙肉厚的alpha。 她点点头,便把那个小针管一样的东西揣进裤子口袋。可也是这时,刚刚语气冷淡的青年又道:“背后我有些不好贴,你帮我可以吗?” 柔弱的omega提出请求,只要是个alpha就不会拒绝。可他们之间真的有那么要好吗,腺体不管是对omega还是alpha来说都是隐私体,需要小心保护,需要隐藏。 一个陌生的alpha帮他一个omega,似乎有些过于亲密。而且抑制贴对于omega来说是常用物品,怎么会不熟练,还需要他人帮助。 种种迹象都透着一股莫名。 但此刻的女alpha因为那件事,对眼前的omega青年有着愧疚,那愧疚让她怜爱温衍。自然是对他言听计从,不会有丝毫怀疑。 加之,他今夜前来又是帮她。 玉荷更加不会乱想:“好.我帮你。”接过抑制贴,撕开外面那层保护膜。 温衍靠近她,背过身微微低下头,向她露出自己脆弱的腺体。腺体粉嫩干净,没有牙印,也没有他人残留下的味道。 是新的,也幸好是新的。 玉荷特别怕上面残留自己的信息,更怕自己咬过,好在什么都没有。这是她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一个omega的腺体,不是她的omega男友,而是男友的哥哥。 玉荷并不觉得自己是个绅士,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网上那些福利omega,她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君子的移开目光,甚至还要口嗨点个收藏写个不够多发点。 但此刻却赶紧移开视线,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扰。 贴上隔离贴,玉荷立马和温衍拉开距离。她和温迪有过争吵,也说得很清楚,但却没有真正分手。 所以温衍还是她的大舅哥。 女alpha离开,那股让他安心的气息也消失。温衍有些不舍,却也只是湿了眼尾。 “谢谢。”他小声喘-息道。 也不知是不是玉荷的错觉,她竟然从温衍此刻的声音里听到了一股依赖和撒娇。 随后玉荷沉默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可能没有听错。温衍刚刚就是在向她撒娇,甚至在勾引她.这样的可能,不是没有。 她和温衍没有私交,唯一的联系便是温迪。温迪和温衍的关系很一般,所以又怎么会对她这个外人好。 甚至不惜半夜来给她送药,还和她保证一定会保护她。这显然超出了她们之间的友好,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让钢铁一般坚强的女alpha呆住。 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温衍啊,学校里有名的高岭之花,万人迷。出生好,长得好,能力也强。 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她,还和她搞暧昧。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和温迪是情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是今天.不,更准确一点说,是从那场生日宴开始。 突然女alpha心中闪过一个猜想,alpha的信息素会影响到发-情期的omega,她虽然没标记他,但却确实是和他发生了关系,也用了信息素安抚。 而她是他第一个omega,在信息素的影响下,发热期的omega很容易对给予过他安抚的alpha产生依赖,或者衍生出爱意。 第191节 所以,温衍因为信息素对她有了好感?不.更准确来说,是有了依赖性。 这不是爱,也不会持续多久。 在他发热期过去,那点亲近之感也会随之消失。而这症状,在abo发展史中并不少见。 想明白过后,女alpha也不在那么惊讶。她将他送到空轨边,便想回去。 黑色夜色下,穿着单薄毛衣的男omega轻道:“和我一起回独立区吧,你那里什么都没有。” 在电车即将来时,温衍还是没忍住说出口。那个环境,太糟了。 “不用,能住。”发生了这种事,她再去那里住没有道理。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温学长。”客气疏离的话,让情绪上头的omega再一次冷静。 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他的邀请也没有道理可言:“好。” 电车到来,温衍走上去。 车门关上,女alpha没再犹豫转身往回走。上了车的男omega视线却一刻也不离她的身。 在女alpha转身离开那刻,温衍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下来青年右手落到自己的腹部。哪里很快就要有她的孩子,温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无耻的,但他不在乎。 他只是想要幸福,幸福当然是要争取。他争取了,也相信不久的将来女alpha会爱他。 原本不悦的神情想到以后的孩子,又变得温柔和善起来。他相信自己会是个温柔的omega父亲,他也会好好养育她们的孩子。 这个孩子最好是alpha,边缘星出来的alpha都喜欢传宗接代,玉荷是哪里土生土长的人,或许她没有重alpha轻omega的思想。 但总怕万一,不过如果是个小omega。他也会好好抚养,因为omega也是他们的孩子。 同时,流淌着他们血液的孩子。 . 回到寝室,女alpha看着糟糕的客厅,以及乱七八糟的浴室。以往这些事情都是清洁机器人做,现在小机器人不在,让她来还真是困难。 时间来到十二点二十,女alpha最后还是没有打扫,她太困了,需要休息。 关了灯,便直接躺在沙发上。 第二天中午她才醒,星期天不上课,但她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便去了训练室。 因为是休息日,训练室里没什么人。她挥舞着拳头,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时间来到下午三点。 空荡荡的训练室才陆陆续续来了几个alpha,那些人看着她,都是一愣。 而他们的反应也被玉荷捕捉,她知道,外头估计传遍了。温迪的时那些人不敢到处说,但总有人不怕死。 魏承洲那件事警报一响,想拦也拦不住。所有人都知道了,知道她被绿了,知道她差点被一个alpha猥亵,知道她差一点弄死魏承洲. 第236章 他们知道了那些事, 更知道温迪被伤害。他和她已经没有可能,玉荷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比起忧心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似乎更在意他的感受。 向他如今怎么样了。 或许,这就是喜欢吧。 可真的是喜欢吗, 玉荷也不知道, 因为她这样的心情也可能用不爱来解释。因为不是那么爱, 所以没有多大反应. “真狠啊, 都把人家耳朵咬下来了。” “你们说,是因为什么事情打起来的?而且还下了那么狠的手。” “你们知道温迪的事吗?” “他们在三角恋闹的人尽皆知,怎么会不知道。” “我怀疑温迪那事和魏承洲有关。我听说魏是个同喜欢玉, 为了她从好好的独立去搬到集体区,就为了和她住在一起。玉呢是个双性恋,喜欢魏, 也喜欢omega。” “两人本来也是一队恩爱的aa恋,但哪知道玉后面遇见了温迪,喜欢上了人家小omega。 就要和魏分手, 但魏怎么能同意。就一直拖着, 后面玉被温表白,本来就喜欢玉又怎么能拒绝小omega。 顺理成章在一起, 但那时候还没和魏分手。魏实在喜欢玉, 被绿了, 也狠不下心和玉分手,甚至因为感情问题妥协愿意从原配变地下情人。 到了这个地步, 玉还是不愿意, 要为了温和他一刀两断。后面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 温家两兄弟把她们捉奸在床。 我听现场的人说,当时场面贼激烈。玉不同意, 被魏强行睡了。 发生了这件事后,温没有怪玉,还为了和玉在一起求温衍把玉调出了集体区跟魏隔离。魏怎么受得了,去堵人,去讲道理,什么都说了就是没用,还被骂了死变态。” “所以你怀疑,温迪那件事是魏的手笔。然后玉为温报仇。” 那人一听这话,连忙撇清关系:“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猜的。”说完,画风一转又道:“其实大家和你猜测的一样。” “我靠,那么刺-激?”隔壁听到他俩谈话的人,感叹。 随后,另一人又说道:“怎么我听到的版本和你们不一样。” “我听到的是魏一直暗恋玉,玉是直alpha对魏没兴趣。那件事不是魏做的,但魏确实也幸灾乐祸了一把。 魏挨打,是因为想要强-玉。” “我们又不是当事人,谁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样。就当个闲话说说听听得了。不过不管是真是假,那姓玉的alpha是真牛逼,简直男女通吃,还把他们迷得要死要活。” “差一点闹出人命。” “厉害也是真厉害,一只耳朵都被咬下来,还能大大方方进出训练室,没被抓也是真牛。” “估计是温家保了她吧。我听人说,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温衍去找她了。” “也只有这个可能。”几人随便聊着,在看到女alpha离他们越来越近时,立马闭了嘴。 他们说了什么,玉荷不大清楚,但看反应估计和她有关。训练了两个小时,出了一身汗,女alpha便打算回去。 拿了自己带来的衣物,越过他们进入浴室,随后穿着一身清爽的黑色冲锋衣出来。 穿过长廊,进入缆车,到达目的地,进入电梯,到达集体区。来到702宿舍门前,她低着头,推开房门,却在这是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是温衍,男人穿着便装。 灰色上衣,黑色长裤,不是严谨的制服,而是更年轻化的毛衣黑裤。也不知道是不是玉荷的错觉,她觉得眼前omega似乎很喜欢毛制品。 就像他身上的那件毛衣,软乎乎的,看着就很舒服。 可他,为什么会在她家? 而且,她家变得很干净。 破碎的电视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最新款超大屏幕的显示屏。地上红酒以及酒瓶的残渣也被清理,整个房间充斥着干净整洁,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兰香。 他手中拿着她的外套,脚下是她带到温家的小机器人。小家伙在地上滚动,而他在帮她折衣服。 她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已经被洗干净,并且晾干。 “你回来了。”在看到她时,omega不仅没有惊吓反而还笑着和她搭话,就像是一家庭里的omega男主人,打扫好卫生做好饭菜等alpha妻子回家。 一种贤惠之感,扑面而来。 如果昨天玉荷还只是怀疑,那么今天可以确定温衍因为信息素对她产生了短暂的喜欢。 那喜欢让他主动贴近她,不惜献祭自己。在玉荷的视角,温衍做这些家务确实是一种自我献祭。 玉荷虽然很讨厌对方那副精英男嘴角,也经常在心里吐槽一个omega要那么多文化干什么,最后读出来不还是要在家里照顾孩子,侍奉alpha。 可想归想,当真的出现时玉荷还是觉得不好。因为温衍不是普通的omega,他也不应该变得和普通omega一样。 他有自己的职责,他有自己的身份,他是所有omega的偶像,更是一个目标。 所有人都在看他,都在想如果他一个omega可以,那为什么其他的omega不可以。 他的存在已经成了一种象征,一种激励平凡omega做出大胆决定的存在。 不过这些和她没什么关系,女alpha的目光实在是太久,久到温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 他并不是她的omega,他也没有资格顺便进入她家,更没有资格碰她的东西:“抱歉,我来给你送东西。” “发现你不在,小机器人自己打开房门。我看着房间有些乱,想着你是个alpha,估计不好打扫所以就.”余下的话,不用他说玉荷也知道是什么。 小机器人可以打扫,但却不能补齐家中用品。完好无缺的电视,摆放整齐的水果拼盘,以及叠好放在沙发上的衣服。 不仅是衣服,还有她的内-裤。 玉荷在看到那条黑色内-裤时,脸上出现一丝尴尬。 “对不起。”青年低下头,小声道。 “没事,我还要谢谢您。”不管是年级还是资历,亦或者别的温衍都是她的前辈,叫一声您不为过。 可这叫法也过分生疏了,让温衍一瞬便明白过来对方是在点他。告诉他他们年龄不合适,身份不合适。 让他以后注意,不要在做这些不合身份的事情。搭在小臂上的衣物温衍捏了又捏,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装听不懂太假。 可听了她的话,放弃。 他也做不到,最后的最后,青年还是将那件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 模样,说不出来的落寞。 他是一个omega,玉荷终究是不忍心,最后又补充道:“对了,学长想喝什么?” 女alpha走到冰箱边,打开门柜,拿出一瓶可乐。温衍看见:“温水便好。” 喝了口可乐的人,放下饮料,又去饮水机边给他打热水。做完这些走到他身边,在即将把水递到他手上时,女alpha又转了个弯,将水放在桌子上。 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可能,也不该有可能。玉荷更没有心思和他搞暧昧. 温衍伸出去的手,最后收回。他当然看得出女alpha的小心思,却并不当一回事。 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总要给她点时间缓缓。本就不渴,温衍自然不会去拿那个被故意放在桌子上的杯子。 他可以不计较,但也没大度到能笑着拿起来喝:“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玉荷没有挽留,点点头便说:“好。” 玉荷不想做个绅士,但不管一个omega也不像话。在说完好后,她又主动礼貌道:“我送你。” “嗯,好。” 第192节 因为是休息日,学生都外出游玩,长廊上并没有多少人。这一路他们沉默无言,温衍话少,玉荷没有心情说话。 来到站台,零零闪闪站着几个人。 她看着空旷的站台,突然问道:“温迪还好吗?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女alpha向身旁omega青年说道。受了那么多罪,肯定很痛。 她想去见见他,只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见她。在知道温迪受的罪很大可能是温家那位安排后,玉荷也想过眼前的omega青年是不是知道什么,或者有所参与。 但他看起来那么善良,不像那种人。 “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见你.”那天两人的对话温衍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温迪最后的滚。 所以,他说的没有毛病。 “那他还好吗?”她又问。 “有护工在照顾.”温衍不太想聊温迪,但女alpha问了他又不好不说。 便随便捡着话讲,怕对方觉得他不是个好哥哥,温衍又耐着性子道:“情况不大好,不吃不喝,总是哭,抱歉。” 按常理他是不用像她道歉的,但温衍就是道了,他想在女alpha哪里树立一个温厚的形象。 那样,在他做的某些事暴露时,玉荷才会因为怜惜他而选择宽恕他。 第237章 不吃不喝, 一直哭. 女alpha听到这样的回答,脸色微变,眼中阴影更浓:“我不进去,就在外面偷偷看看。” 知道他可能不愿意见她, 玉荷只能这样。温衍不会拒绝女alpha的要求, 就连是想要见温迪他也会乖乖答应。 因为只有满足了她一切无理要求, 她才会爱他。当然他也不会完全大方到让那个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加之现在那人要死要活,估计也没心情和他抢女alpha。 带她去见,也是见个疯omega无所谓。拒绝了才会让她们之间的关系, 出问题。 “当然可以,我会安排好。”青年omega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 这让玉荷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是觉得眼前omega很好。不是一般的那种好, 长的漂亮 ,人聪明。 也难怪会是大家的梦中情人。 “谢谢。”她道。 因为发生了那件事,温迪没办法上学, 便回了自己家治疗。又为了能让他好好接受治疗, 居住的地方选在了少人烟的温家别院。 坐上飞行器,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一栋屋子前。这是一座位于河岸的白色小洋楼, 周围都是树木林景, 安静便于养病。 两点下了飞行器, 女alpha跟随温衍来到大门前。门锁在识别到温衍时自动解锁,可也是这时门内向外传出一系列摔瓷器的声音。 清脆, 刺耳的。以及omega少年崩溃的声音:“我不需要他的信息素, 给我滚, 都滚!” 崩溃中带着颤音,他绝望极了。 身体的需求让他需要那个恶心人的信息素安抚, 心理上他极度厌恶那个人。他强迫了他,他们为什么不替他报仇,却要强迫他和那个人在一起。 “可是,您已经被他标记,抑制剂不管用,只有顾少爷的信息素安抚才行。”医生莫言的男beta,试图安抚激动中的omega少年。 但这些都是在做无用功,他很抗拒,抗拒到发疯:“我不需要,我说了我不需要!” “你们听不懂人话吗,滚啊!都给我滚!”所有人都在逼迫他和那个人在一起,所有人.包括他最信任的女友。 温迪痛苦极了,那种痛苦不止身体还有精神上的折磨。被标记的omega发-情期得不到alpha的安抚就像有蚂蚁在爬在咬,密密麻麻的又痒又痛。 他好难受,那种难受折磨着他的身心。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接受那个人的信息素,他不爱顾北,更不想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所有人都见不得他好。明明只差一点,他就会幸福。 温迪怨所有人,更怨女alpha。为什么要抛弃他,为什么就不能多爱他一点。 他都说了愿意切除腺体,为什么就不同意。温迪好疼,他还怨她为什么要一走了之。她不知道他痛苦吗,为什么就不留下来安抚他,为什么他一骂就要走。 所以还是不爱,她并不爱他。 只有不爱才会走得那么绝绝,只有不爱所以可以当做什么都不清楚。 他跪坐在地捂着自己的脸,眼泪从手指缝隙流出,大颗大颗掉在地上。 “别逼我好不好,别逼我。”他哭的声嘶力竭,最后都变成了哀求。 可就像如此,那群人也不行。 “抱歉,我们做不了主。” “如果不及时安抚,您会更难受,那不是一个omega能承受的痛苦。”医生解释完。 omega少年便立马说道:“我承受得了,我不需要,你们让我一个人待着就好!”他蜷缩着,双臂抱紧自己的小腿,身体止不住的轻颤。 . “还要进去吗?”在听到里面声音的那一刻,门外两人的脚步便顿住。 特别是玉荷,她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场面。更没想到温衍口中的不配合,会是以这样惨烈的模样出现。 少年坐在一堆碎裂的瓷片中心,有些甚至划破他的皮肤,扎破他的血肉,流出红艳艳的血。 有人想要上前给他包扎伤口,omega少年便大声呵止:“不许过来,别靠近我。” “可是你的脚出血了,会感染。”几个医护和护工急忙慌想要给他处理伤口,却无法靠近。 不只是因为信息素,还有不相信他们。不管他们怎么妥协,怎么安抚,他都不同意他们的靠近。 “不用信息素,我们先把伤口包扎起来。好不好,不要闹。”那些医生说着,随后有对另一边的同事使眼色。 接收到信息,一名女alpha绕道温迪身后,使用□□.一声沉闷的木仓响,原本还处于激动边缘的omega迅速冷静下来,随后往后倒。 一直做着准备的医生连忙上前,赶在他倒地的那一刻抱住他。 于此同时温衍推开大门,将门外两人身影暴露出去。虚弱躺在医生怀里的温迪看到她的身影,原本绝望的神情又开始燃起一丝希望。 但因为药效,还没对进来的青年说什么,便直接昏迷。 温衍解释道:“只是轻微麻醉,用处是让他冷静下来。” 女alpha的脸色有些白,是担心,如果是担心他就好了。温衍这样想,随后又道:“要进来坐坐吗?” “还是想跟着医生去病房。” 昏迷不代表温迪就能逃脱注射alpha信息素的命运,他是一个刚被标记的小o,他需要alpha信息素稳定体内失控的信息素。 注射完安抚信息素,他们拿来营养液,两人合作给他服用。 而这些都被门外女alpha看清,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前天还活蹦乱跳的健康人,今天就只能躺在床上等待别人的照顾。 一天不见,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一股扑面而来的病气,折磨的他面目全非。 仅仅只是不愿和那个人在一起。 少年安静的躺在床上,玉荷站在一边,她身边还站着温衍。女alpha迷茫的问:“多久,多久他能好。”多久能恢复原样。 最后那句她没完全说出口,但温衍明白:“抱歉,我不知道。” “你不是医学生吗?怎么会不知道。”她这话是极其失礼的,可女alpha还是冲动的说了出来。 “是医学生不假,只是温迪的情况不是身体上的问题,是心理.”omega青年没有因为她的无理就生气,反而耐心解释。 这样的礼貌回答,让女alpha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对你那么凶。” “我知道,你也只是关心温迪。”他回答的很快,就像是怕她愧疚。 温柔体贴,心思细腻,会维护alpha的情绪。不可否认,温衍是个很好的omega。 漂亮,贤惠,聪明,白富美。 他是所有alpha的梦中情人,曾经也是女alpha的梦中情人。但现在,女alpha对他没有丝毫旖旎之情,她只想知道病床上的omega什么时候能醒,什么时候又能恢复正常。 他爱笑,他性子活泼,他不该是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他不愿意和顾北在一起也没有错因为他们就不应该在一起。 只是这个世界对omega太狠,一旦被标记omega就再也离不开alpha。 房间内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玉荷拉过一把椅子,坐在omega床边,在坐下后她又意识到自己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留在这里,甚至可能会妨碍到温迪治疗。 她抬头看向温衍,问:“我能留下来,待一会吗?” “我陪你。”聪明的omega青年,从不会拒绝爱人的要求。他唇角微勾,一抹淡淡的笑出现。 很快又消失,玉荷看的清楚,却也没说什么。在她的认知里温家几兄妹关系就不好,特别是温迪和温衍。 做到这份上,已经不错了,她一个外人也指责不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窗外天色暗下。 时间来到傍晚五点,温迪还未有要醒的征兆。见时间差不多她该离开了。 她向温衍告别,温衍想要留她吃个晚饭。但玉荷拒绝了,这次离开她没有让温家人送。 而是自己叫了一架飞行器,回到702,她看着干净震惊的卧室,最后还是睡在了沙发上。 这间屋子,如同一个怪物将她吞进腹中,压抑黑暗深不见底。玉荷讨厌这间屋子却始终摆脱不了,甚至到了这刻还要继续在这里苟延残喘。 第二天,休息日过去,她再次进入艰难刻苦的学习状态。一日复一日,三天后她收到了一个消息。 魏承洲拒绝手术,被软禁了。 为什么拒绝玉荷不知道,但喜欢alpha这件事让他身后的魏家人不高兴。所以强行将他关了起开,这消息对玉荷来说无疑不是好的。 因为有温家的插手,起诉也被终止。玉荷想了半天也没像明白温家那位为什么会容忍温衍动用势力为她和魏家据理力争,这是和魏家结怨。 为了她,显然是不值当的。 后来玉荷想明白了,那位是为了温迪,这是他对强行拆散她们的补偿。可她并没有什么损失,有损失的是他的儿子。 又过去了半个月,流言平息,玉荷的生活再次回归平静。她也有半个月没见温迪了,在此期间她不是一点对方的消息都不知道。 她通过温衍知道了一点。 他还是不好,哭,不愿意妥协,更抗拒治疗。但好在,持续一个星期的发热期也过去。医生们不在需要强迫他,注射顾北的信息素。 第193节 第238章 但这只是暂时的, 三个月一次的发热潮会伴随他一生。一旦进入发-情期,他就重新需要顾北的信息素安抚。 这是他永远摆脱不了的存在。 不过起码未来的三个月,他会是安全的。她也希望这段时间里,他能想开。 只有想开了, 才能少受罪。 玉荷想见温迪, 但她们现在的关系不合适。 一个总统家的小儿子, 一个会前往前线送死的下等士兵, 不管怎么看以后都不像会有牵扯的样子。 所以,她劝自己放下。 就像劝温迪放下一样,她们的人生很长, 未来也会遇见许许多多不一样的人。那些人里或许也会有她的omega. 带着这样的想法,女alpha过了一个不错的休息日,随后便是按部就班的上课。 也不知道是不是学校故意, 发生那件事后持续一个月,702也没有搬进第二个人。这在床位条件紧张的集体区,显得很是不自然。 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 玉荷也不想深究。 一个月后过去, 玉荷也没搬回那间卧室。她还住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星系最出名最家喻户晓的狗血爱情电视剧。 窗外漆黑, 夜幕深沉。 玉荷咬着薯片, 摸着怀里的小狗玩偶。突然一道电话打进来, 女alpha疑惑的看着跳在半空的来电显示。 发现是个陌生号码,接不接?女alpha心中想到, 最后她还是选择接通。 不是诈骗, 也不是她想的陌生声音。因为就没有声音, 安静,安静的怪异。 是恶作剧? “喂, 你好?”疑惑让女alpha率先说话,她好奇那边是谁?打了电话,为什么又不说话。 这让她眉头紧皱:“在吗?” 又是一阵沉默,就好像那头没人:“如果还不说话,我就挂了。”她这样说,也打算这么做。 安静,沉默,诡异的。女alpha脸色已经不好,她怀疑这是个恶作剧电话,便没在浪费时间打算直接挂掉。 可却也是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阿荷,是我。” 熟悉的音调,却不柔弱的声音,是温迪。玉荷即将要按下挂断键的手瞬间停住,随后便是长久的安静。 这次不是对面的沉默,而是女alpha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温迪给她打的电话。 “抱歉.”少年声音温弱,带着歉意对电话里的她道。 震惊的情绪过去,余下的是激动。一个月零十七天,这是只从那次以后两人第一次平静通话。 “你没有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不需要对我道歉。 ”女alpha压着声,小心翼翼回答。 她特别怕自己稍微说错一句话,便让身体不好的omega陷入新的困境。 “你还好吗?”思索在三,玉荷还是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其实这问题她问过温衍许多遍,那边回答的很详细,就算两人快两个月没见,深秋到深冬,她也知道温迪这些日子的情况。 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总是没有本人来的珍贵。她以为omega少年会回答很好,或者还不错,但没有,少年说道:“不好,我很不好。” “玉荷,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真的,就这么结束吗?”温迪的声音并不激烈,甚至有些平淡,可问出开的话又是非常激烈。 那平淡背后是他浓郁的情感,他不想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他甚至只要女alpha一句“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奔向她。 因为他的身后不在空无,他有她做后盾。 “抱歉.”这是一个并不难回答的问题,甚至只需要说三个字,可就是那三个字让玉荷一时半会说不出口。 omega少年的语气看着还好,但却透着一股怪异感。那股怪异让她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那感觉告诉她,她的回答很有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后果。 所以她只能谨慎,再谨慎。 可光谨慎也不行,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她不能让温迪沉浸在虚假的世界里。古话也说,长痛不如短痛。 一直欺骗,不如一次解决。 或许说的更决绝,温迪就妥协了。带着这样的心思,玉荷拖动这幕界面,从原本的通话界面退出,进入社交软件。 她找到温衍的联系方式,将温迪给她打电话的事情告知。以及和对方说明,温迪的情况很不对,如果有时间,或者没时间,派个人去他身边看着。 好在,运气不错。 那边很快传来温衍的信息:[好,我这就过去看看。]好哥哥一般的话,让另一头的玉荷心安了一瞬。 他们关系再不好也是亲兄弟。 温衍似乎就是温家,不出十秒,那边又传过来信息:[他在阳台,身边有张医生陪着。] 得到这样的回复,女alpha皱起的眉松下。就连僵硬的坐姿,都轻松许多。 另一边长时间的沉默,并没有让omega少年生气,他只是平静的等待那边女alpha的回答。 “玉荷,我们还有可能吗?” 玉荷想要彻底斩断自己和温迪的联系,但却没有办法,因为她狠不下那个心。在她眼中,温迪已经受了太多苦,她不应该在伤害他。 就算是分手,她也只想和平友好,不伤到他的方式。可就像她想的那样,很难,几乎不可能。 最后的最后,玉荷只道:“抱歉温迪,我们似乎没有缘分。” 她的回答让那边的omega少年感到好笑,怎么会没有缘分,如果没有缘分他们能在一起。 只不过是委婉的告诉他,他们结束了,没有可能。就像是一场绚烂的梦,梦醒了,他们都走散,都回到了各自生活的圈子里。 她是她的士兵,他是他的家族联姻工具人。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久到玉荷以为那边已经将电话挂断。 但她知道没有,她的光脑里传出阳台上的风声。深冬的风并不好受,呼啦啦的刮的人生疼。 对此刻的温迪来说,比不过心底的疼。他深吸一口气,咽下泪。缓了许久许久才从新开口道:“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随着他的话结束,玉荷这边亮着的光脑也变成灰色,这是被挂断的页面提示。 心底酸涩的同时,玉荷松了一口气。起码说出来了,温迪那边不用在藕断丝连。 带着这样的想法,女alpha重新躺回沙发上,她喝了一口汽水。清甜冰冷的口感,让她神情放松。 一夜过去,她的生活又一次回归正常。和温迪彻底划清界限后,她心底的忧愁也减少。 往后的什么,也和她没关系了。 上课,联系,参加比赛。又过了半月,玉荷从同学口中听到一个消息,温迪要订婚了,对象是顾北。 当初的事情消息封锁的很快,除了一些上层人士,平民阶层很少有人知道。 不过互联网终究是有痕迹的,有人看着好奇一句,温家那位小公子,不是谈了一个平民alpha吗?怎么现在又和顾家的小儿子订婚了。 小道消息说:[那位女alpha不是个好人,和总统家的小omega在一起也不是真心。并且出轨还被撞见,所以就分手了。] 这样的消息真真假假,在星网上飘荡。信息的源头来自哪里,玉荷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不过也能猜测到一点,那就是温家或者顾家的手笔。总不能真把顾北强行标记温迪的事情抖落出去,他们这些人家最在乎脸面。 玉荷没出来澄清是因为四件事,一她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社交账号,二不想和温顾两家结怨,三解释了也澄清不了。 温顾两家对于媒体话语权的掌控,是她挑战不了的。四,报恩。 温家在魏承洲那件事上保下她,她总要做点什么回报。背下这个黑锅,就是。 反正一毕业,她就要去前线。 那些名声对她而言没有丝毫用处,反而对温迪是好的。既然能成全温迪,又怎么会在乎。 女alpha掐灭手中的烟,跟着队伍往前。照常的训练结束,天已经黑下,她往回走。 人群喧闹,要好的alpha凑在一起说着今日发生的趣事。她带着黑色帽子,低下头,隐藏在人群里不起眼,也毫无存在感。 可也是这时,alpha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我靠,快看新闻!” “温迪逃婚了!” 随着他的话落,alpha们赶紧点开最新头条。头条上鲜红的几个大字,让他们震惊。 温家和顾家的联姻举世瞩目,无数人盯着看着,出了乱子也自然第一时间被曝光。他们想撤下头条,却发现不行。 因为这家网站属于魏家势力,他们在报复温家保玉荷之仇。而这些玉荷都不知道,她只是在那名alpha叫出那话时惊了一秒。 随后便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穿过人群往自己的住所赶,她并不好奇温迪为什么逃婚,她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怕温迪来找她。 如果真来找她,她该怎么办? 推开那扇门,屋内空无一人,莫名的女alpha又松了一口气,他没来。 可紧接着女alpha眉头又皱的死紧,温迪不来找她,又会去找谁? 离开温家,他一个柔弱的omega又能去哪里。玉荷心中焦急,就在她试图给温迪打电话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账号被温迪拉黑。 她打不过去,也间接证明温迪不会来找她,他们真的结束了。与此同时,她的光脑接入一道新的来电显示。 是温衍,看着来电显示,女alpha有些不想接通。她知道温衍为什么给她打这通电话,是为了温迪。 最后她还是接通了,因为好心,也或许因为温衍最经对她的友好。 她接通电话:“温迪不在我这里。” 于此用时那边传来:“我怀孕了。 ” 女alpha脑子短路了的一瞬,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又继续道:“温迪不在我这里,你怎么了?” “我怀孕了.” 又是这三个奇怪的字,玉荷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好像听不懂温衍的话了。 第239章 第194节 “我怀孕了, 玉荷。”或许是知道自己的话对电话那头女alpha的冲击,温衍又补充道。 而逐渐反应过来的女alpha,脸色瞬间微白,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许久, 才道:“恭喜你。” 女alpha说的很平淡, 好似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在此刻女alpha心中也确实存在这种侥幸心理, 那件事已经过去两三月, 不可能是她的。 所以,是温衍和别人的。 他告诉她这件事,是为了让她参加他和那位神秘alpha的婚宴。毕竟这段时间因为温迪他们之间有了许多联系, 那些联系串成一个个时间点,也让他们之间有了一丝友谊。 怀孕要结婚通知朋友,是再正常不过。对, 一定是这样。 “三个月了,是你的。” 恭喜二字刚说出去,对面再次扔下一个重磅炸弹。玉荷握着杯子的手, 微微颤抖。因为这句话对她的刺-激, 不亚于太阳系爆炸,生物大灭绝。 可怎么会, 只有一次。 还是在她信息素失控的那夜, 她根本没感觉, 更不知道有没有进入生殖腔。可温衍也不会在这种大事上,胡乱开玩笑。 而且还是在, 温迪逃婚这种紧急关头。 女alpha抿着唇, 左思右想, 也没有想出个名堂。她咽了口唾沫,强忍着震惊, 控制着自己的语气生怕刺-激到对面的omega,问道:“嗯.有没有可能搞错了。” “再或者,是.别人的。”说到最后一句时,女alpha的声音压到她这辈子最低。 甚至为了不刺-激到对面的温衍,怕他觉得她在讽刺他是个骚男人,在外面乱搞,肚子里还不知道怀的是谁的种。 所以小心在小心。 可就算这样,对面omega的声音还是带了激动:“不是,没有别人!只有你,你是我第一个alpha,也是唯一一个。” 他很确定他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女alpha的。不知是不是玉荷的错觉,在omega青年激动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委屈。 就像是在控诉她的诬告,温衍一向洁身自好,性格又高冷。和alpha基本无亲密关系,更别说接触。 那次床上点点红色血迹,也能证明他是第一次,他那样的好omega不可能在外面乱搞。 唯一的那一次,也是她信息素失控强迫了他。所以,他肚子里的真的有可能是她的孩子。 而且,月份也对得上。 可怎么会是她的种,就那么一次,还是在头脑不清楚的情况下。玉荷一个头两个大,谁家好人大一就搞大了学长的肚子,她并不想再出一次名,更不想上社会新闻。 “抱歉,我不是那意思。” “我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玉荷在面对小omega时,总会不自觉的放缓态度。因为在她的教育里,omega是要被保护的。 特别是现在明显是特殊时期的温衍面前,一个怀远孕的小omega,让她大不了声音。 她怕稍微刺-激一下,对年的omega就会出事。可现在这情况,女alpha也不知该说什么。 按照联邦法律,为了omega身体健康,禁止堕胎。这个孩子,难道真的要生下来。可她还不想当妈,她才刚刚二十。 还是个即将步入大二的新生,她自己都养不起,更别说养个孩子。 这责任,她也没法负。 所以女alpha犹豫片刻,便压着声,小心翼翼试探道:“那.能打掉吗?” 平民穷人会遵守联邦法律,有钱的富人掌权者阶级自然有的是法子钻漏洞。玉荷不是掌权者也不是有钱人,但温衍是。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做掉那个孩子。不想要孩子的女alpha也是这么期待的,可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温衍也不会给她打电话。 而是自己悄无声息的堕掉。 青年笔直的身形因着女alpha的话变得僵硬,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在她说出来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他强硬的压下心底黑暗,忍着痛感道:“可.那是个小宝宝。”他的声音带上哑意,是哽咽,也是不愿意接受。 而那些被他刻意隐藏在背后的东西,又隐藏的不彻底,让女alpha察觉到。 原本就理不直气不壮的人,这下子更加愧疚。温衍一直都是所有人眼中的优秀omega,是omega的表率,但现在还没有毕业,就怀了一个alpha的孩子。 这事情说出去,会让他名声扫地。她和温迪曾经的关系,更会让他背上绿茶omega的骂名。 而这些,都是她害的。 “你别难受,我们好好聊,你在哪里?我去见你。”这事儿说不大是真不大,说不小也是真的不小。 女alpha心里急得要死,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去找那个omega。 “我在月亮湾,门牌号是15。”没有犹豫,omega青年报出。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湖景,发红的眼尾让人能够一眼看出他刚刚哭过。又怎么能不哭,温衍挂了电话,手抚摸上自己还不明显的小腹,哪里有一个三月大的小生命。 是他的女alpha的孩子,也是他们爱的结晶。温衍充满omega爱的看着哪里,可很快带笑的眸子又哀伤起来。 他边摸边说:“宝宝,妈妈不要你怎么办.没关系,妈妈不要你,爸爸要你,爸爸一定会把你生下来。” “毕竟,你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爸爸也会想办法.让妈妈接受你的存在。”说着说着,青年眉眼染上一抹温柔。 那丝温柔对于性情冷淡的omega来说,是及其罕见的。充满父爱的omega,温柔又美好,像是一躲圣洁的小白花。 . 另一边,拿到地址的女alpha没有丝毫犹豫。穿了衣服便连忙往哪里赶,能不急吗,她前大舅哥给她怀了个孩子。 而且看样子,还想生下来。 玉荷打死也不想认那个种,可联邦制度很严,血缘普查这方面也很透明。只要孩子生下来了,她的户籍下,就会挂有一个子嗣。 以后她结婚浪荡,藏都藏不住。 所以,她想要制止这个孩子的出生。可一旦温衍拒绝,她也没有办法。因为孩子在温衍的肚子里,加上联邦的法律条款,对omega的保护,更让她靠近不了。 第240章 拿到他的地址, 女alpha马不停蹄的赶往。一个小时候,她出现在月亮湾,十九栋门牌号前。 这时一座建在湖边的豪华别墅,占地面积之大让贫穷的女alpha尴尬。没办法, 实在是太穷了, 穷到有些让她破防。 但现在, 重要的不是钱。而是她有了个未出生的孩子, 那个孩子还在温衍肚子里。 女alpha脸白心焦,来到门前边按响门铃。不到五秒,房门打开。玉荷赶紧进入, 穿过玄关,进入客厅。 一眼便见到缩在沙发上的omega,青年也不知怎么的眼尾发红, 情绪低迷。就算见到了她,也只是沉默着。 他的手放在小腹上,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办。玉荷激动的心情, 在看到温衍这幅模样时, 瞬间冷静下来。 比起她不想承担责任的急迫,身为omega孕育方的温衍更难受。他怀了强-暴者的孩子, 却因为omega的天性, 对孩子产生了情感, 甚至到了这时想要生下她这个恶魔的孩子。 他极其痛苦,因为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青年手边有一张报告单, 像是孕夫体检。 女alpha冷静下来后, 缓步走向他, 没有说话而是拿起那张报告单。上面赫然写着:[病患:温衍] 再往下一点,就是12周孕期。 几个大字, 让女alpha心情掉入谷底。她挣扎着,咀嚼着想要说出几个字。可她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因为这件事实在是严重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一个alpha都承担不起,何况一个omega。还是一个被家族寄予厚望的omega. 纸张被她握皱,女alpha看着坐在沙发上眼睛泛红的温衍。压下心底的焦虑,蹲在他脚边,轻声安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但我保证,我不会逃避。”玉荷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20岁的alpha在联邦属于成年人,但也是才脱离父母的新成年人。 她心智不成熟,根本没办法承受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承受也没办法,因为这件事不是两个alpha一起闹出来,而是她和一个柔弱的omega。 虽然眼前的omega比她大两岁,但那也是omega。在abo世界里,不管omega比alpha大多少,他们的关系中都是alpha占主导。 相应的alpha也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比如保护omega,比如挣钱给omega花,再比如负责养育他们的小宝宝。 玉荷很想握住omega的手,不是因为喜爱,也不是因为珍惜。纯粹是这时候,她实在慌得没办法。 不过因为两人没有什么实际关系,这件也就做罢。她将那张被她捏皱的孕检单丢到一边,随后又道:“抱歉温学长,我.” 她想说出打胎两字,可在面对温衍那张漂亮干净的美人脸时,根本说不出来。 因为眼前的omega青年,似乎是想要那个孩子。所以,她只能又换一种说法:“您还年轻,您以后也要结婚。” “也会有新的孩子。” 她其实更想说,这个孩子的存在会影响到他往后的婚姻。虽然现在都在倡导omega独立自主,但传统的abo观点还在。 有着大a主义的alpha比比皆是,特别是那些权贵子弟。一个个不差把只要小处omega写在脸上,身为温家的继承人,想必以后结婚对象也不会是普通人。 所以为了往后的婚姻幸福,这个孩子不能留。想是这么想,说却不能这么说。 她需要委婉,需要更克制。 温衍何其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听不懂女alpha话里深层次的意思。她就是想告诉他,不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生下来会是累赘。 对他们双方都是累赘,可怎么能是累赘呢,这可是他们爱的结晶。是他们共同孕育的小宝宝,他很爱这个宝宝。 青年眼中的阴翳更浓,浓到恨不得杀人。可不能杀,他也舍不得杀,因为眼前的alpha是他孩子的妈妈。 他的宝宝,不能没有妈妈。 他的宝宝要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宝宝,爸爸妈妈谁都不可以缺席(她)他的成长。 所以omega只是冷冷道:“联邦有规定,omega无权堕胎。” “可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对于温衍的话,女alpha一百个不赞同。 联邦是不允许堕胎,但这规矩对他们这些规矩制定者来说没什么用。而且这事儿他们双方都同意,根本不用联邦法律同意。 女alpha疯狂的在法律上蹦跶,但在面对温衍这个未来继承者面前,也不敢蹦达的太欢。 所以,说的结结巴巴,欲言又止。 但意思传达的很明显,明显到omega青年眼尾的红更加深。青年永远冷淡的眼下,是浓郁的泪水。 他痛苦的想要哭泣,身份却不允许。他是个omega,一个被迫怀孕的omega。 他比她更急,既然更急那为什么不听她的,把它堕了。女alpha心疼眼前的omega青年,却也急躁他的犹犹豫豫。 “联.联邦不同意,联邦不知道不就好了。”她又补充一句,想要以此说服温衍。 可也是这时,一向清冷平淡的omega突然看向她,眼中都是泪:“可(她)他是我们的宝宝,(她)他已经存在三个月,(她)他有人权,(她)他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文明的世界,就连未出生的孩子都有了保护法。他们会尽可能的去保护这些未出生的孩子。 可来至偏远星的女alpha不这么认为,她都快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出生孩子给逼疯。 第195节 “ 不!那不是人类,那也不是孩子,那是个胚胎,还没有自我意识的胚胎,它不算人。”玉荷快被逼疯了,她不懂联邦为什么要禁止omega堕胎。 这并不人性化,甚至是对omega的剥夺。因为这条规定的背后是被强迫的omega也要被迫生下不爱人的孩子,这太吓人,也太恐怖了。 玉荷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原生星球,那里虽然穷,野蛮,不易生存,但最大程度保障了omega的权益。 那是他们的身体,他们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他们的身体。 而这在首都星,这个最发达的星球却成了禁忌:“学长,你应该更考虑自己。” “你还很年轻.”她循循善诱,试图说服他。 可听到她这些话的omega,眼泪流的更凶,是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流。本就是个大美人,这时如同小白花一样流泪,糙汉一样的玉荷哪里能看。 她连忙安抚,说着软话边去拿纸巾给他,想要让他擦一下眼泪:“别哭,我们好好说。” 因为心急,女alpha甚至想要直接上手。可还是身份原因,她不能那么做,那样太亲密。 玉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会弄成现在这副场面。她心中又焦又急,最后也要好声好气的照顾眼前这位娇贵的omega。 “您别哭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玉荷其实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错,但都这时候了,哄人要紧,她只能一遍遍说着自己错了,向他道歉。 可心里还是想着想要温衍同意堕胎这一方案. 哭着哭着,青年逐渐冷静。 他没有擦去眼泪,只是低着头,哑着声道:“我生殖腔有问题,很难有孩子。” “什么?”女alpha在看到温衍冷静下来后,刚放下的心瞬间又被他口中的话提起:“什.什么意思?”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在玉荷心头,她咽了口唾沫,认真的看着温衍。 迎着她的目光,青年淡淡道:“我的身体很难受孕,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孩子,(她)他的出现是个奇迹。 医生说,一旦打掉,我的生殖腔就会被牵连出现损伤,以后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这话让女alpha的身子一瞬僵掉,她甚至想说他逗她的吧。那么难要孩子,又怎么可能一次就怀上。 可紧接着青年拿出来的检查报告,以及医院诊断单,告诉她,温衍没有说谎。 这个孩子不能打,也没办法打。 几张薄薄的纸片,却让女alpha脸色发白 ,不只是自己多出来一个孩子,还因为怀孩子的是她前男友的哥哥。 外面那些谣言她不在意,是因为她知道都是假的,所以她不在意。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温衍是真的给她怀了个孩子。这事情爆出去,她本就不好的名声,会烂到彻底。 甚至还会连累眼前崩溃中的omega。 在玉荷的视角里,温衍是极其不愿意给她生孩子的,但就因为那该死的身体,他无法打掉那个孽种,被迫生下强-奸-犯的孩子。 甚至往后只有这个孩子。 她可真是个畜生啊,她对不起温迪,更对不起眼前的omega青年。玉荷三观不正,但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怪温衍,更准确来说是她连累了眼前的温衍。 她伤害了他,更对不起他。 女alpha僵硬着身体,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无话可说,也说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 因为此刻她的身份是一个加害者,说安慰的话,估计会更加刺-激到温衍。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透着一股荒诞。 第241章 不能打掉, 只能生下来。 可怎么能生下来,那个孩子会让他们两人陷入舆论漩涡,也会伤害到某些人。 可不生下来,又会伤害到温衍。养育孩子是omega的天性, 他只有一次机会, 一旦错过就会像医生说的那样, 永远没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女alpha知道自己该支持温衍生下这个孩子的, 但问题是,解决了温衍的问题,谁又来解决她的问题。 她以后结不结婚?她要结婚又怎么跟omega妻子, 或者丈夫解释自己在大学期间搞出了个孩子。 不管是什么年代,什么社会。在学生时代搞大学长肚子这件事,说出去都很丢人的。她不想丢人, 她也丢不起那个人。 她自私的想要劝温衍打掉那个孩子.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没办法只管自己,加之那个孩子在温衍的肚子里。她沉吟片刻, 才道:“那学长是怎么想的。” “别哭, 不管是什么决定,我都听学长, 也支持学长。”不怪玉荷话说的虚伪, 而是在面对瘦弱幼小的omega时, alpha骨子里自带的怜惜让她软下语调。 “都听我的?” 她漂亮明亮的眼睛里都是他的倒影,声音更是比以往温柔许多。而这些温柔中, 又透着一股怜惜, 她在可怜他的遭遇, 在心疼他。 温衍心中生出一丝笑意,那丝笑被他压的近乎没有。露在外头的只有一丝迷茫, 就像是听明白了女alpha的话,在思考他该怎么办,又做出个怎样的决定。 身为omega的他有着天然的o性,那丝性别带来的特性让他无法抛弃肚子里的小家伙,联邦的法律法规也禁止堕胎,他的身体更是经不起折腾。 他需要留下这个孩子,他也只能留下这个孩子。青年低垂着眉眼,露出些许挣扎,他还在纠结,可答案是什么两个人都清楚。 只需要一个人来点破。 点破的人也只会是温衍,因为最想留下这个孩子的是他。 “抱歉,我需要留下(她)他。” “希望,你不要怪我。”说着,男人头压的更低。就像一个犯错了的孩子,不敢和她对视。 可这件事情他没有任何错误,他才是那个受害者。他也想怀上自己爱的alpha的孩子,可没办法,他怀上的就是她这个混蛋的。 “我怎么会怪你,我哪有资格。”她僵硬着嘴角,说的有些不情不愿。 对于这个结果,女alpha一开始就有预料。只不过当真的听到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可看着omega眼角落下来的泪,刚刚还阴阳怪气的人,立马闭了嘴,连忙哄道:“你别哭,真的别哭。” “我刚刚那话只是想说,我没有资格指手画脚。因为孩子在你肚子里,你是它的父亲,你说的算。 绝对不是指责你.”最后一句,多嘴了。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即视感,玉荷察觉到赶紧歇了话,闭了嘴。 一遇到焦急的事儿,女alpha烟瘾就犯了,她站起身就去掏烟,随后点燃,可烟还没进嘴。 沙发上的omega青年的声音便幽幽传来:“尼古丁对宝宝不好。” 简简单单几个字,让刚点燃烟的女alpha赶紧把烟按灭。这话明显在点她,女alpha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抱歉,我一时没注意。”她赶紧解释,随后又煽了煽,将空气里的烟味去除。 “没关系,毕竟你也是第一次当妈妈。”他抬着头,认真对女alpha道。 而这话给女alpha的冲击一点都不比先前那句“我怀孕了”小。因为她当妈妈了,二十几岁做妈妈,还真是让人尴尬。 女alpha一时语塞,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她甚至想回学校。 可现在这情况离开显然是不对的,她和温衍之间还有很多事情要谈,比如这个孩子该怎么对外说身份。 他生的当然跟他姓,但问题alpha母亲这一栏能不能别写她的名字。只要他说一句,孩子生下来和她没关系,她可以立马去准备合同。 二十岁的军学生是没有钱养一个孩子的,就算她知道温衍不差那点钱,但女alpha还是一点责任也不想负。 在她的设想中温衍这时应该说,希望她保守孩子的身份秘密,往后也不要过多纠缠,就当她和这个孩子没有关系。 甚至会拿点钱给她,买断和他肚子里那个孩子的联系,毕竟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可没有,omega青年说的是:“明天我要去做产检,你陪我,好吗?”他抚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孕肚,眼中出现一抹柔意。 玉荷能看得出来,温衍很喜欢他肚子里的小家伙:“只有这些吗?”因为不是自己设想的话术,女alpha问。 “我不知道.应该只有这些吧。”青年抬眸,眼中划过迟疑,像是在思索。 片刻之后又道:“我也是第一次做父亲,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怀了孕的青年没有往日高傲,眼中也像是冰川融化,多了些水雾气。看着就娇弱惹人怜爱,他本就长得好,实打实的美人。 玉荷喜欢好看的omega,面对这样一个漂亮omega,还是怀了她孩子的omega自然多了些心软。 “行,我明天陪你去。”不想负责是真,但要负责也是真。 爽她爽了,孩子也有了,总不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不用,你人过来就好。” 聊完.玉荷发现已经晚上九点了。这个点,该回去了,毕竟这地方离学校有点远,回去还要坐一个小时的飞行器。 可当她说出自己要离开时,温衍却道:“你知道温迪去哪里了吗?他去找你了?” 女alpha已经推开大门,叫的飞行器也停在半空中。温衍没有出门送她,而是站在玄关处。 如果不是他的提问,玉荷都快忘了温迪逃婚这件事。她摇头,解释:“没有,他没来找我。我们已经结束,他删了我的联系方式,他.彻底厌恶我了。” 这是事实,玉荷没有隐藏的必要。 站在门后的青年听到这话并未表露出什么特殊的情绪,从始至终都很平淡。就连那双永远含着冷意的眼睛也未流露出一丝担忧,甚至于有些漠不关心。 玉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她见到的温衍,冰冷,脆弱眼角含泪,又孤傲的漠视一切,比如他那位下落不明的弟弟。 温衍:“我会派人去找他,谢谢你的回复。” 玉荷:“好,再见。” 说完,女alpha进入飞行器,消失在温衍视线中。 第242章 第二天一早, 玉荷坐上飞行器便往温衍所在的地方赶。见到他,女alpha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因为温衍身份特殊,她们并没有去公立医院, 而是选择了私人医院。女alpha第一次当妈, 来这种地方, 显得很是不自在。 特别是在注意到身旁的omega青年比她高时, 那种自己矮矬穷傍上了白富美,癞蛤蟆吃了天鹅肉的羞耻感,直冲她的天灵盖。 让她脚趾抠地。 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也因为两人身份特殊, 女alpha一直戴着口罩和帽子,她生怕被人看出来自己是谁。 第196节 比起她,那位更应该遮掩的联邦之子却大大方方。进入生育科室, 只剩下主治医师和一名小护士。 结束完简单的问诊,医生和小护士又带着他们二人往另一个地方走。那里是做b超和一些更精细检查的地方。 检查结果与她们预想的差不多,健康强壮的孩子, 病弱的父体。 玉荷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 很多名词都是她听不懂的存在。但也勉强听懂了几句,医生说温衍身体不好, 怀这个胎儿会很辛苦。 需要alpha多关心, 多照顾。一定不能疏忽, 也要格外关注孕夫的心情。 要顺着孕妇,要宠着孕夫。 而这些话, 自然是说给她听的。听到医生嘱咐的女alpha也不好反驳, 更不好说那胎儿是一-夜-情产物。 只一个劲的点头, 说好。 看起来像是个二十四孝好alpha。 一旁做着人检的青年从始至终没说话,就像一个柔弱的孕夫, 什么都听自己alpha妻子的,走哪里都要alpha妻子跟着,是照顾也是保护。 他享受被女alpha照顾的感觉,那被女alpha爱的感觉也让温衍沉迷。 “检查结果你也看到了,孕夫现在是最敏感的时期,你做妻子的要体谅丈夫,要包容丈夫的小情绪。” “丈夫说一不许说二,还有就是等四个月显怀时,父体会因为胎儿的存在引发信息素不稳定,甚至会出现筑巢行为。” “这些行为在医学上都是正常的,所以再此期间一定要好好陪伴,安抚孕夫。” “还有就是,最好每三天注射一次信息素。用来安抚孕期反应的孕夫。” 医生的话让女alpha脸色难看,三天一次,那不就是要经常和温衍见面。 经常见面,代表她要付出。 不管是金钱还是时间,女alpha其实都不想出,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拒绝。 说不烦是假的,但看着omega清淡的眉眼,那点不满也就消失了。毕竟这里还有个比她更不满的,如果不是身体不好,打掉这个孩子很难再生育。 温衍绝对会第一时间打掉。 所以,她一个白当妈的有什么可抱怨。 “好,我知道了。”她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也没想法子拒绝,而是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 做完检查,时间来到中午十二点。这个时间点本该吃午饭,但女alpha是个有名的穷鬼,能上大学都是靠政府资助。 自然没有钱请人吃饭,还是请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吃高级餐厅。所以她打算把温衍送回去,便回学校免费餐厅。 她也不藏着掖着,有想法就直接说,大雪天里穿着羽绒服的青年抬眸,听着她的想法随后笑道:“你今天来陪我做产检,我很高兴。” “一起吃顿饭吧,在月亮湾。” “反正你也要送我回去,不是吗?”温衍长的并不冷,相反他肤白貌美,唇红齿白,说起话来也是轻而缓。 但或许是性格的原因,不苟言笑,虽然不具备攻击力但也很难让人有亲近感。 更多的时候,都是一种冷淡,漠不关心。让人觉得他高傲,骄矜,不是个好相处的。 可这段时间的接触,让玉荷知道温衍本人其实没那么可怕。他并不刻薄,也不尖酸,甚至有些温柔。 也对,本来就是性情温和的omega。如果不是家族重任压在他身上,想必也会和温迪一样,是个可爱的小omega。 他的话,更让玉荷愧疚。 陪他来医院检查,本来就是她该做的,哪里有什么好道谢的,如果非要说,她应该谢谢她不让她坐牢之恩。 因着这点,女alpha最经对温衍有了一丝抵触。那种抵触让她不想多亲近对方。 不是因为讨厌,相仿她是感谢的。而是因为害怕和对方接触久了,哪天温衍想起那事要治她的罪.那她不就完犊子了。 所以她想要离对方越远越好,远到温衍想不起那事,自然就不会秋后算账. 吃午饭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女alpha也没什么胃口,她摇头拒绝:“你不用谢我,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午饭我不饿,就不吃了。” 她想离开这里,她想回学校,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虽然温衍没有伤害她,但就是让她想要逃离。 可有些事情不是她说想要离开,就要离开。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的抗拒,原本脸上带笑的青年omega突然暗淡下来,他低着头轻声问:“你.在讨厌我吗?” “在生气,我要留下这个孩子?”青年眉眼微红,声音勉强。 本就因为肚子里多了个孩子虚弱,让人怜惜,这时又露出这幅可怜模样,更让人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女alpha刚冷下的态度瞬间摇头连忙解释:“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不合适。我去你那里吃饭,太麻烦你了。” “而且你现在肚子里.有个小宝宝,需要静养,我去太叨扰了。”再说到肚子里有个种时,女alpha意识到话有点粗鄙,立马改成小宝宝。 这点小插曲,并不会让温衍注意,他只会注意女alpha话里那些客气疏离感。女alpha的话,让他不爽。 都怀了她的孩子,还在这里和他说是陌生人. 第243章 “没关系的, 反正只是多添一双筷子。正好我也想有个人陪我一次吃。”温和有理的话,并不会让人反感。 玉荷看着他嘴角的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重新坐上温家的无人驾驶飞行器, 飞行器在空中快速前行, 不一会停在月亮湾湖景房区。 她率先下来, 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原地等着温衍。或许是alpha的本能, 在看到omega青年抚摸肚子时,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他。 而察觉到她动作的青年,也没有丝毫犹豫便将手放在了她掌心。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自然到让女alpha皱眉。 在伸出手的那一瞬,玉荷就后悔了,因为她意识到这行为有些过于亲密, 也不是她该做的。 可为时已晚,温衍的手已经在她掌心。她不可能临时反悔,那样显得有些刻意,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扶着他下来。 来到地面, 青年站稳。 女alpha便想松开手,可却反被omega青年握紧。手心里的力道, 让她抬眸, 撞进温衍平淡却格外漂亮的眼中。 不可否认, 温衍的外貌是一等一的好。好到玉荷曾经也在心里yy过,yy清冷高傲的大美人对她一见倾心, 非她不嫁。 这样的想法实在可笑, 又猥琐。她像一个躲在阴暗潮湿角落里的老鼠, 窥视天上的明月。 得不到,又在背地里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的私生活。她是下流, 恶心的,而他还是那一轮明月。 女alpha大a主义,看起来瞧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常年把omega社会地位低挂在心里嘴边,可只有真的深究起来,才会发现那只是她自卑的表现。 因为自卑,所以扭曲,见不得别人好。 她为自己曾经对温衍的恶意感到羞愧,自己那样对他,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对她笑的那么温柔,肚子里更是有一个流着她血脉的宝宝。 她恶劣的基因进入他的身体,得到净化,应该会生出一个优秀可爱善良的孩子吧。 那孩子,像他,聪明健康美好。 “谢谢。”在和女alpha对上视线的那一秒,温衍便笑着说道。说完不等女alpha回话他又道:“我有点不舒服,可以借一下你的手吗?” 客气但不疏离,询问也不是理所当然。有边界感的同时又像她表达了歉意,让人不会反感。玉荷敛下心中思绪,道:“好。” 收回去的手,再次握住。 他的手就如同他这个人的性格一样,带着微凉。是穿少了?漫天的大雪下,女alpha担忧的看向他。 十二月,深冬。 四季分明的首都星,迎来暴雪,青年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清冷消瘦的身形就算裹在厚重的保暖衣内也显得挺拔修长。 察觉到她的视线,温衍握紧手心中不属于他的存在,迎着她的目光,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手很冷,是不是穿的有点少。”两人此刻的氛围有些怪,那种氛围不像朋友,也不像因为孩子凑合在一起的可怜人,更像是一对情侣,一对爱人。 这让女alpha感到不适,那种不适让她不敢直视温衍的眼睛。因为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一个笑的并不好看的女alpha。 更让她觉得可怕的是,那双眼睛里她看不到对温迪的一丝担忧。他们俩就像一对奸妇淫夫,在温迪消失的时间里偷情,胡搞。 踩着他的痛苦,欢愉。 可她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怪温衍,不是温衍害温迪出事,更不是他逼迫温迪嫁给顾北。 就连逃婚也是温迪自己的选择,温衍现在做的是养好身体,孕育肚子里那个孩子。 有问题的似乎是她,是她忘了那个人的存在和处境。女alpha眼中柔意在这时又悄然压下,她做不到爱上温衍。 那是温迪的哥哥,也是她高攀不起的富家子。 她以为她隐藏的很好,但却全部被温衍捕捉到。爱意一瞬消失,她想到了什么?温迪,还是别的omega? 青年的好心情总是跟着alpha变化,一点风吹草动便让他没了丝毫风度,变成个只知道拈酸吃醋的妒夫。 他压下心中不满,不去计较,不去细想。只道,他如今已怀上她的种,等孩子一生,谁也争不过他。 就算她心底有温迪,或者别的贱omega。联邦的法律也会让她为他的孩子负责,到时候她想跑也跑不了。 温衍心中酸的要死,却没办法对女alpha发火,更无法摆脸色。因为他知道,他不是温迪,就算真的气疯了,女alpha也不会哄他。 所以他不能发火,只能憋着,憋到委屈,委屈的红了眼眶. 孕期的omega情绪总是来得莫名其妙,温衍以为他会不同,会控制得住,可没有,他好气好委屈。 自己的alpha心里没有自己,现在陪着他,心里也在想外面那些人。没有人接受得了这点,他也是个俗人。 身边人的变化女alpha并没注意,她这时心里想的都是温迪去哪里了。 两人走上阶梯,家庭防御系统扫描到主人到来,自动打开,缓缓让出一道路。 她扶着温衍进入,思绪却早就偏远,远到天外。进入客厅,家庭系统控制大门从新关上。 那声轻响,拉回女alpha思绪。 既然进了客厅可也就不用扶着了,这次温衍没有拒绝。不知是不是玉荷的错觉,她突然发现温衍的眼睛有些红,还带着一层水雾。 就像是受了委屈,气红了眼。 女alpha觉得奇怪,但并没有深究,因为她心底这时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 不过,在开口之前她先将温衍安排到沙发边,随后去给他倒水。 “先喝点热水,喝了就不冷了。”她以为他的红眼是因为冷空气。 如今时机并不成熟,温衍不想在对方心里留下刁蛮任性的印象。他敛下心中酸胀,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第197节 伸手接下那杯热茶,随后就听女alpha道:“嗯.温迪找到了吗?” 她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诚恳道:“你放心,我和温迪已经断了。现在问这些,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关心。” 玉荷不知道温衍是怎么看待她和温迪的感情,但却知道他们兄弟的父亲极其看不起她。也不愿他们兄弟二人和她过多接触。 所以在问话后,才会说一堆解释的话。 好在青年并不在乎这点,他道:“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这话什么意思,玉荷立马明白。 “两天一夜,一点消息也无吗?”她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他背后有人,那人帮他做了阻断,我们的人查起来很难。” “抱歉.”温衍声音低落。 这事儿怎么怪都怪不到温衍身上,玉荷摇头:“不关你的事,不需要道歉。” 原本还算好的氛围随着这个话题终止,两人一时沉默无语。窗外大雪纷飞,室内却温度适宜,喝了热水,温衍身上寒意渐消。 他站起身脱下身上羽绒服,绕道前往餐厅。在透明光板上随意点两下,厨房的餐被台便出现一些他需要的食物。 因为知道女alpha来至边缘星喜欢正餐,他没有选择营养液,或者机器出餐。 而是选择新鲜食材,自己做。 这是一个高度机械化的时代,他只要坐在沙发上随便说几个指令,家庭系统便会为他安排好一切。 但这次他只选择了机械清洗。 腰部系上围裙,青年将衣袖折到小臂处。随后就是一阵轻响,玉荷回头,这才发现青年已经在用刀切胡萝卜。 不是.温衍怎么去做饭了? 不应该,让厨房系统做吗?还有,为什么他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这让女alpha感到新奇,因为她的意识里温衍是omega又不是omega。 他是被家族当作继承人培养的omega,比起omega,他更重要的身份是继承人。 所以他学的从来不是omega课程,而是alpha们学什么,他学什么,甚至还要学怎么当一个领导者。 她的视线实在是太过炽热,温衍想要无视都难:“其实并不难,只要按照系统的指示,一步步来就好。” 头顶冷白的光打在他身上,白的晃人的皮肤,熟练的动作。都让人知道这不是第一次.还真是,莫名其妙的一种贤夫感。 不是高高在上的明月,而是可以为她洗手做羹汤的人夫。 女alpha刚刚因为温迪淡下的神情,又因为温衍此刻的行为忘却。 温衍不会骗她,也没有骗她的理由,既然他说温迪背后有人帮忙。 那就代表他过得还不错,竟然过得还不错,逃跑又是他自己的选择,玉荷也只能放下。 她没在干坐,而是起身来到开放式厨台前:“需要帮忙吗?”说着,便开始撸袖子。 “alpha不适合进厨房。”他慢条斯理的切下一块厚牛排,随后拿出调味品,腌制,烤制,放上新鲜蔬菜。 温衍:“去客厅看会电视,饭菜就好了。”对方拒绝了她,女alpha也确实并不擅长厨艺。想帮忙,也帮不了。站在旁边看着也尴尬,便听话的往电视那边走。 她打开巨幕显示屏,随便选了一个台,恰巧是个凤凰alpha入赘白富美omega家,然后架空白富美掌权之后,在外面出轨乱搞的电视剧。 第244章 电视上的画面来到凤凰女alpha架空白富美omega, 掌权成功之后带自己的小情人去酒店厮混的场景。 情到浓处,两人纠缠在一起。一阵暧昧不清的喘息过后,画面拉到男omega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戏剧效果, 男omega脸上的妆很浓, 是标准的烟熏魅惑妆。 看着就像个妖艳贱、货, 不是好人。而他的定位也确实不是好人, 是个勾引有妇之夫的小三。 画面继续,电视里的男omega也道:“老婆~你什么时候跟他离婚,你什么时候娶我。” “我等着起, 肚子里的宝宝可等不了~”他抚摸着肚子矫揉造作的声音,让玉荷一阵恶寒。 为什么要用这么嗲的声音,明明长得也不嫩, 老黄瓜刷了绿漆,辣眼极了。 她心里吐槽,却不妨碍双眼紧盯, 显然是看进去了。 电视里的alpha女人听到情人的话, 连忙用手去抚摸的肚子,回应他道:“会的会的, 你放心再过两个月我就和他离婚。” “委屈了谁, 也不能委屈你和孩子。”说着, 还不忘吻在男omega额头。 温情一吻,让电视机前的观众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真爱。 就在玉荷思考, 既然是真爱为什么又要和富家公子结婚时。她身后的开放式出台传来一声巨响, 女alpha被惊的回头, 原来是温衍在切西瓜。 刚刚不小心,西瓜的另一半滚进了水池, 发出了巨大声响。她赶忙关了电视,上前询问:“需要帮忙吗?” 女alpha看着他身上因为西瓜溅起的水花,便担忧起来。 “没关系,家政系统会收拾。”他说着手中的动作没停,一刀一刀,将红色西瓜切成一个个小块,摆放进盘子。 随后解下身上围裙,对她道:“我去换一套衣服,等下见。” 不知是不是女alpha的错觉,她总感觉温衍好像生气了?为什么生气,她惹到他了吗? 还是因为肚子里的小宝宝? 医生说,孕期的omega情绪最容易不稳定。似乎只有这点,说的过去。 带着这样不确定的猜想,女alpha低头看向餐台上。在犹豫原地等温衍,还是做点什么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做点什么。 比如,把温衍做好的食物。 端到餐桌上去,随后根据座次摆上餐具。等做完这些,换了一身衣服的温衍也从卧室出来。看他湿漉漉的发尾,应该是洗过澡。 见她将一切弄好,青年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来到她身边询问:“要喝点酒吗,家里正好有。” “不了,等会还要回学校。” 温衍点头说:“好。” 两人坐在餐桌前,准备用餐。温家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来自偏远地带的女alpha更没有。 不过因为不熟,也没什么兴趣爱好相同,两人一时沉默无语。 突然,青年开口道:“医生说我身体特殊,过段时间可能会特别容易依赖alpha信息素。三天就要注射一次,我在想,你可以搬来吗?那样你就不用两头跑。”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让女alpha皱起了眉。因他话里的意思. 对于那三天一次的信息素缓解,女alpha很是厌烦。倒不是讨厌温衍这个人,单纯是讨厌麻烦。 就像上班一样,每三天一次。 他说的其实也有道理,住得近,好操作。可女alpha不想和温家两兄弟再多一丝牵扯,那个孩子已经足够吸引眼球了。 就在女alpha思前想后,怎么拒绝时。 对面的青年又道:“我知道这有些难为情,但我控制不住.” 那声音压抑又克制,女alpha觉得怪,抬头。就见青年眼尾发红,眼中含泪。 就像是在忍耐什么,让他脸色发红,气息不稳。能有什么,只有信息素紊乱。 事情来的突然,待玉荷反应过来,空气里便弥漫一股君子兰香。是他的信息素,她记得这味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兰香比以往更加浓厚,厚重。不是清淡的兰香,而是带着某些特殊意味。 是因为孕期? 新手妈妈的女alpha不懂这些,她只知道不能吃了:“我能帮你做什么吗?抱歉,我不知道。” 说起来惭愧,女alpha对于生理课不屑一顾,更没有兴趣听怎么照顾在孕期的伴侣。 “信息素.我需要你的信息素。”青年omega声音微颤,他说着却站了起来,随后向卧室跑去。就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他在害羞,也在强撑。 独留女alpha坐在餐桌前愣住,女alpha看着几乎没动的餐盘,微恼却也无可奈何的起身跟上。 只是,当她来到青年卧室门前时,房门已经被对方紧紧关上。温衍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板,他气息不稳,眼神迷离。 干净整洁的领口被他拉开,发热期来的很是时候。他靠在门上,听着外头女alpha担忧的声音。 “那个,温学长。你还好吗?”女alpha实在不会说话,他那样子,能有多好。 当然,玉荷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多此一举。但说都说了,总不能收回。 “抱歉,我是想问你需要我怎么帮忙。”也不知是不是刚刚omega眼角那抹湿热,玉荷此刻竟然有些担心起他。 浓郁的兰香从门低缝隙向外扩散,靠的近了,女alpha想避开都没办法。 压抑的哭声从门后传来,本就担忧的女alpha心跳得更快.不是,怎么就哭了? 信息素紊乱,还会痛吗? 那哭声断断续续,让女alpha忽视不了,只能去询问他这是怎么了:“温学长,你不要不说话,如果实在难受我去打电话叫医生。” 玉荷是真的乱了,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她不是个会哄omega的人,里头的也不是什么弱小omega,而是温衍。 一个比她还强的omega。 “不要,不要通知医生!”在女alpha说完的话后,里头立马传来温衍的声音。 只不过为时已晚,她的电话还是已经播出。可听着omega的话,玉荷在对面接通后,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比如,是听温衍的话,还是不听温衍的话。 而在她抉择不定时,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瘦弱的omega青年,靠在一角,红着脸湿着眼一脸难过的看着她。 那眼中有难过,也有难以启齿的欲望,赤-裸裸的,像是个发-情的小雌狗。 是勾-引,又是廉耻。 一个传统家庭出生的好omega,绝对不会像陌生人求爱。眼前的女alpha,不是他的alpha,他的本能渴望,不能对她表现。 那会让她看不起。 会让她觉得他,下-贱,是个谁都可以的浪货。就算,他肚子里怀着她的孩子,他们现在的关系也只是普通的朋友。 甚至可能朋友都不是,所以,他没法像别的omega一样,对她撒娇,对她叙说委屈。 可本能的爱意,又让他拼命的想要靠近女alpha。他不能让自己那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女alpha面前,也不想她叫来医生。 跪坐缩在角落里的omega青年,因为发热变得不在冰冷,甚至莫名的有些乖痴。 他眼神里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明显,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发现。赤-裸裸的喜欢,赤-裸裸的想要靠近。 第198节 女alpha从来没被人这么盯过,这让她尴尬,也让她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说不上来是喜,还是忧。 她只是在明白温衍一系列行为以后,选择尊重了他的想法,关掉那个电话。 随后,慌张的去拿抑制剂。 在拿抑制剂前,女alpha僵硬的移开视线,因为发热,omega无意间将领口拉下,软绵的白色毛线衣随着他的下拉,露出大片雪白诱人的肌肉。 甚至,有些低到露出小红果。寒风一吹,小东西突突的立在那里。 虽然是男性,但他是个omega。这让玉荷更加不敢看,她低着头,强装镇定道:“抑制剂在哪里,我去拿。” 她在等,等温衍等我回答。 “没用,抑制剂对孕期的omega没用。”他声音弱小夹杂着哭腔,缩在角落,难受的落下泪来。 就算没有看他,女alpha也能凭借着那声,脑补出他此刻的惨状。 “怎么会没用,抑制剂对孕夫没用吗?”对这方面一点都不了解的女alpha,听到这个回答立马瞪大双眼。 可同样的,她声音里除了震惊,并没了别的情绪,甚至都没有怀疑过温衍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我试过.没有。”这次是更加可怜的声音,以及通过他的话,玉荷意识到这不是他第一次。 这么难受的发热,他经历过很多遍。 而那明显不正常的浓郁兰香,也在告诉她温衍的痛苦都来源于她。是她把他搞怀孕,才会受这痛。女alpha脸色发白:“那.那该怎么办。” 就算再不好,女alpha也是个三观正常的年轻人。她知道omega怀孕还很痛苦,因为生育本身就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在问出话的那一瞬,女alpha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发热,代表需要信息素,既然不能用抑制剂,那就只能是alpha的信息素。 第245章 他需要她的信息素. 给不给, 这让女alpha慎重起来。因为她不确定温衍想不想要,可怎么会不想要。 他通过医生的口告诉她,三日一次,就是想要。刚刚的逃避, 也只是怕她不愿意。 想明白这点后, 女alpha低下身靠近他:“我愿意的, 学长我愿意。你不要害怕, 我会很轻,很轻。” 角落里痛苦挣扎的青年,湿润着眼, 脸色潮红的看着她。羞涩,难堪,让他不愿看她。 可堆积在心底的爱, 又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他是渴望的,他想要女alpha的拥抱。 把他抱进怀里,与他肌肤相贴, 咬上他的脖颈, 打上属于她的标记。那样,他就是她名正言顺的omega了。 唾沫在口中分泌, 青年本就迷茫的眼在女alpha靠近时逐渐痴了:“老婆, 抱抱我。” “好难受, 我好难受。” 玉荷刚到他身边,他便迫不及待的捂住她的衣袖, 随后娇弱的缩进她怀里, 一副任人宰割的痴迷模样。 玉荷知道他陷入了信息素混乱中, 将她认成了另外一个人.不,没有, 在她刚这么想时。 温衍又道:“玉荷,阿荷我好难受,你快抱抱我。快抱抱我.”说着,眼角落下泪来。 不一会了,青年那双永远清冷明亮的眼,便哭的梨花带雨,泪眼婆娑。 好一朵小白花,看着就惹人怜惜。怀抱娇弱美人,还是个喊着自己名字的大美人,女alpha除了尴尬以外还带上了些红脸。 因为温衍扑进她怀里之后,便急忙慌得脱自己身上的衣服,本就是休闲简约的家居服。很快便被他自己解的解,脱的脱,最后露出一声白皙并不瘦弱的身体。 因为是军医,他除了学习一些医疗知识以外,还要练一些alpha军人才会学的体能训练。所以他的身材很好,八块腹肌,肱二头肌,宽肩窄腰,一双长腿又白又壮。 摸着,怪舒服的。 有肌肉,却不是那种死壮死壮的肌肉,而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女alpha不是第一次见这场景,但还是有些被惊吓到。 她赶忙移开视线,可也是这时青年双手搂上她的肩,抬头吻在她唇上。 这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吻,让玉荷瞬间慌了神。她想后仰,可没用,温衍就像一个布娃娃挂在她身上,她往后推,他就往上。 那个吻,并不缠绵,可就是持续了很久。久到女alpha知道摆脱不了,便放弃抵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玉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最后自己被温衍推倒,躺在地板上,而他光着身体坐在她腰上,手撑在她肩膀两侧的地板上喘息。 因为过久的接吻,他的呼吸变得很重,甚至到了窒息的地步,不得不松开,也不得不起身。 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愿从她脸上移开,那里面的爱意都快变成实质,omega青年被迫离开口依旧恋恋不舍的看着她。 在缓过来后,温衍压低身形,向她靠的更近。那张因为发热变得迷离潮红的脸,贴在她颈侧。 撒着娇:“抱抱我,快抱抱我。” 再不抱,就要哭了。 不,已经哭了,肩颈处的湿润让女alpha不得不抱紧他。 可太亲密了,青年身上几乎没有衣物,她的手绕过他的腰,穿过他的脊背抱住他。 微凉的体温,让他主动靠近她。 那是他身边唯一的热源,是他的alpha。空气里的君子兰信息素越发浓郁,浓郁到让性冷淡的女alpha被诱导溢出信息素。 淡淡的雨后清香与浓烈的君子兰搅和在一起,刺-激着彼此。 发-热期的omega对alpha是致命的存在,她快控制不住自己了。而这时,那被发热期弄的失去理智的omega还在她怀里撒娇。 她知道在这么下去,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她不能让那事情发生,所以她主动靠近温衍。 撩开他后颈碎发,将那很少见人的腺体暴露人前。白皙娇嫩的腺体,小小的肥嘟嘟的长在青年后颈。 一看,就是没被人咬过的。 那天的事情很突然,也让女alpha不想回想。所以她一直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咬过,现在看来,是没有。 这会是他的第一次。 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她只知道这一咬就回不了头了。因为这代表她同意医生的建议,每三天为他安抚一次。 她越离越近,敏感的腺体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有人靠近,轻轻抖动。随后变得更红,更加娇艳。 或许是知道女alpha要做什么,那一直动着想要更亲密的omega青年,这时安分的很。 甚至主动乖乖的趴在女alpha怀里,像是个小可怜害怕又愉悦。他坐在女alpha发腿上,有什么变化没有谁比玉荷更清楚。 他湿了,湿的厉害,像是发了大水。以往这个时候,女alpha早就耐不住性子推人,但今天或许是因为信息素的缘故,她罕见的没推人,反而温柔的将他抱得更紧。 察觉到他瑟缩的厉害,女alpha道:“别怕,就是咬一下,很快就能好。” 随后,不等青年反应。 玉荷直接咬下,第一次咬腺体,比她想的顺利。很快一股属于alpha的信息素注入,作为alpha注入信息素并不会有什么特殊感觉。 但对omega却完全不一样,痛.很痛,可也很舒服,alpha的信息素能够缓解他的疼痛,更能缓解他身上因为发热期带来的热意。 雨后的芬芳,就像一场甘霖降落在他身上.omega颤抖着,喘息着,可不够,他还有更多,更多的信息素,以及一些安抚。他想要让女alpha帮他,可他不会说,更不知道怎么表达,因为理智已经被那股烦躁摧毁,他只会选择本能去做一些事情。 比如嗲着声音,求女alpha帮他安抚。 而女alpha也没拒绝,过了许久许久,一切结束。玉荷将累晕过去的温衍从地上抱起,放到床上。 他身上很湿,特别是. 想了想,玉荷最后还是打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去浴室打来一些温水,然后将毛巾拧干,随后替他擦拭起身体。 再擦到某个小缝隙时,女alpha脸黑了一秒,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好变态。但摸都摸了,也不差这清洗一步。 第246章 等全部弄干净,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她将毛巾和水盆端到卫生间,洗了手,喷了点信息素清除剂,女alpha才从卫生间出来。 路过温衍的床时, 原本盖好的被子被青年撩开, 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以及, 发红微肿使用过度的小. 她记得她没用多少力气, 怎么会肿得那么严重?女alpha没想多久,因为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极其下流,猥琐。 简直比流氓还不要脸。 赶紧移开视线, 女alpha就要离开。可也是这时,刚走到房门口的玉荷又停下了脚步,因为担心。 对温衍的担心。 这是个极其寒冷的冬季, 不盖被子睡在床上很容易感冒。他身体弱,又是个怀了孕的omega,如果现在她一走了之, 肯定会出事。 所以, 女alpha最后还是回了头。 她尽量低着头,避免自己看到不该看的.可有什么是她不该看的, 摸都摸了, 还不能看, 也是虚假到极致。 女alpha在心里吐槽自己,现实里还是遵守了所谓男女有别, 毕竟她和温衍确实没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那个孩子, 两人之间不可能有这么多接触.女alpha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她挪到床边, 偏着头伸手去拿床上柔软的白色鹅绒被。随后捞起被子就往青年身上盖,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觉习惯, 刚盖上的被子就被温衍抱进怀里,最后又露出大片皮肤。 赤-裸,清瘦的身体就那么明晃晃的映入女alpha眼帘。她再次想要捞被子,可这次青年抱的更紧,甚至因为她的用力。 昏睡中的omega睁开那双清冷漂亮的眸子,随后痴痴的看向她。 看眼神一看就是还没清醒,可不是注射了信息素吗,怎么会没清醒。 玉荷脑中还在思考为什么会这样,青年已经搂上了拿着被子的手,他顺着那只手晃了晃,撒娇道:“老婆,抱抱。” “不要离开我,我好喜欢老婆。”就像一条发了情的小雌性,一个劲的向自己的alpha撒娇。 女alpha被他缠着往下弯腰,直到青年的手楼上她的腰,女alpha也被带上-床,有了alpha的信息素安抚,温衍的身体已经没有那么滚烫。 可还是馋的要命,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三个小时女alpha都埋在他身体里。他想要,女alpha却不能在这时候趁人之危。因为很明显,温衍的神智不清晰。 他还处于糟糕的发热期。 所以当青年想要更近一步时,女alpha奋力推开了他,随后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第199节 走到的半路她召唤出温家的家庭系统,控制着系统将温衍卧室里的温度系统打开,这样好了,他光着身子也不怕冷。 做完这些,她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随着砰的一声响,房门关上,里外成了两个世界。床上被女alpha推开的omega青年,那双迷离的眼在这时格外清醒,就像是从未混沌过一样。 他躺在床上,感受着女alpha残留在他身体里的信息素,淡淡的,并不多。可还是让他很喜欢,喜欢到有些疯魔痴迷,更是有些下-贱。 只要一闻那个味道,他就止不住的淌水。他躺在床上,幻想着她的存在。最后纤长的五指探入,他也沉溺其中。 怎么办,更喜欢alpha了。 他也更加离不开她了,他要永远永远和她在一起,给她生很多很多孩子,他要成为玉家的夫人. 另一边,逃离了温家。 女alpha头也没回的往外走,甚至没坐温家安排的飞行器,而是随便叫了一辆公用飞行器。 然后逃一般的从温家离开,回到学校。紧接着跑到浴室打开龙头,泡在水里。 只有热水才能洗去她此刻的疲惫,不止是身体,还有心理上的。因为刚刚她差一点就没忍住,她被温衍诱惑到了。 那是不应该发生的。所以让她心乱,乱到需要逃离。 玉荷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上温衍,因为要说喜欢,她以前确实喜欢过,只不过后面有了温迪,对他这个前大舅哥就没了想法。 现在和温迪没了情侣关系,和温衍又因为那个孩子多了很多牵扯。比起说喜欢,说信息素合得来更准确。 她有性冷淡,说的难听一点阳-痿。omega的信息素对她没用,很难发-情,也几乎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就连温迪这个男友恋爱期间都没有那种想法.但在温衍这里完全不一样,她的第一次,和刚刚的差点失控,都是因为他。 甚至她还临时标记了他,这在以前是玉荷不敢想的。她泡在温热的水里,将脸埋进,想要以此让自己冷静下来。 效果很好,等玉荷再次从水里出来时,她脸上的红已经消失殆尽。 拿过干毛巾随便擦了擦,女alpha光着身体走入客厅,因为这间寝室只有她在住,所以她也不怎么避着。 打开衣柜,随便拿件睡衣就往身上套。等穿好睡衣,她来到客厅,因为心里还是有点乱,女alpha便没心情训练,她打开光脑随便找了个游戏大发时间。 或许是游戏真的能消磨时间,等玉荷退出游戏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她从温家回来有五个小时了。 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他醒了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女alpha有些心烦,明知道不可能,还在这里纠结来纠结去。 那孩子生了,他们就没有关系了。 所以,有什么好惦记的。 这样想着,女alpha点上一只烟,随后陷进沙发里。她看着头顶天花板,放空自己。 可也是这个时候,她注意到自己的通讯录有一点亮红。那是有信息来,没查看的提示。 女alpha点开,竟然是温衍六点时发来的信息。青年和她很少聊天,聊天框里干干净净,而现在那条聊天框里趟了四五条信息。 温衍:[抱歉,我有些失控了。] 温衍:[我不是故意要那样做的,我只是忍不住.对不起。]他想解释更多,可却不知道从何讲起。 字里行间,都是后悔。 后悔的不是发生了那种事情,而是他的失态。对一个尚且不明关系的alpha露出娇嫩的后颈,再献上自己的小.那太出格了。 清醒过后的青年看到自己身上的红印,一定会难过。可他们之间又无法避免发生这种事情,这次倒是女alpha先开口安慰道:[不是你的错,是天性,omega无法避免的天性。] 消息发过去,没有等待多久,那边就传来那个人的信息。 简短的两个字:[谢谢。] 甚至算得上冷淡,可当女alpha以为对方是不想再发信息时,聊天框头顶又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没离开? 玉荷没有关闭聊天界面,她在等,等对面人发来信息。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对方正在输入中”停了,又出现。来来回回好几遍,对面都没有再发来信息。 是有什么想说,却不敢说吗? 看着那几个字,玉荷皱起眉。他想说什么,是感谢?还是要求? 谢谢他已经说了,那就只有要求。而要求,又只有三天一次那件事,所以他是因为这件事才忐忑不安的吗? 其实,玉荷已经想通了。 温衍今天那样子一看身边确实离不开alpha,她虽然嫌麻烦,但也不是死犟。 她答应了,所以,女alpha不等那边回答变道:[三天一次那件事儿,我答应你。] 玉荷:[不过,这两天会有点忙所以先不过去。等过几天,等我空了,就好。] 两条信息刚发过去,那边便立马传来温衍的回答:[好,我知道了。] 这速度,难免让女alpha怀疑他一直都在等她的消息。一想到这点,女alpha眼前就浮现出温衍抱着手机红脸的样子。 他们兄弟二人,面皮都薄。 这一点,倒是真像。 想着女alpha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随后见没事聊了,她便道:[嗯,那不说了,我去吃饭了。] 温衍:[好,再见。] 又是秒回,不过这次玉荷没在看。 出去吃了点东西,女alpha就回寝室睡觉。第二天一早去训练室便开始为期五天的训练,时间很快来到星期三,这天是她答应温衍要帮去月亮湾的日子,也是三天一次的那个三天。 女alpha临时被安排去低年级代练,因为是学校的安排,女alpha也就没拒绝。 一直倒晚上十点三十,训练课才结束。而这时距离她和温衍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一向无耻的女alpha突然又那么一丝心虚。 她迟到了,也没有守信。 打开联系方式,点开那个聊天框,没有未读短信。说不清难过还是轻松,玉荷叹了口气换了训练服便往校外赶。 她见识过他发热期的疼苦,这时心底不免有些担心。进入公用飞行器,历时半个小时,飞行器停在月亮湾一栋别墅区前。 因为上次温衍帮她开通了自由出入权限,所以玉荷不用按响门铃就能进去。 但那似乎有些不礼貌。 毕竟她不是这栋房子的真正主人。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里面一直没有回应。就像是没人一样,可怎么会没人。 第247章 未婚先孕, 在高度发达的联邦并不是一件大事。政府鼓励omega多孕,有了就生,如果无法抚养,那就交由政府统一抚养。 所以未婚先孕很普遍, 也不会受到歧视。 但温衍不一样, 他除了是个怀崽的小omega以外, 还是温家的长子, 更是温家培养的继承人。 又加上最近温顾两家闹出来的丑闻,温家人不想在这敏感时期再传出丁点可能影响家族声望的事情。 所以,温衍从联邦第一军校提前退学了。对外界的解释是说, 温衍对于外来安排有了新的变动,便从军校退下,进入私府学习。 本来是应该安排的温家老宅, 但那里作为总统先生家族的聚居点,实在是太过敏感和过多媒体关注。 只要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被拍到什么不该拍的。所以, 温家就将青年安排在这栋少人烟的海湾别墅里。 虽然是个别墅群, 但却是温家的势力范围,也因为位置特殊那些房子里并没有住人, 只是作为掩体存在。 女alpha不聪明, 但也不蠢, 所以能猜到温衍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可就是因为知道,才会疑惑温衍为什么不开门? 是不在家?还是生气了? 生她迟到的气?温衍性子清冷, 为人孤高, 不是那种喜欢和人撒娇的小omega。 他成熟, 稳重,甚至有些不像omega。更像个冷静克制的alpha, 就算对面人跟他撕破脸,得罪他,他也不会发火。 最多就是事后算账,人前还是会公事公办,做到利益大于一切。 这样性子的他,怎么会和她闹别扭?是不在家吗?可门禁系统上,也没显示房屋主人离开。 在家,但是不给她开门? 是出了什么事?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女alpha脸上的轻松立马被凝重取代。 她没再纠结,赶紧使用权限。随后就听房门啪的一声解锁,她按下门把,房门打开。 还没进去,一股浓郁的信息素便扑面而来。他在!这样的认知,更加让女alpha确定里面的omega青年可能出事了。 连忙进入,大门自动关上。 快步进入客厅,那股浓郁的君子兰香变得格外腻人。不是让女alpha讨厌的那种腻,而是太香太香,却找不到他人。 她顺着那股香穿过客厅,来到那扇并未关紧的房门前。也是这时,女alpha焦急的步子慢了下来,因为她听到了温衍的声音。 柔弱,小声,可怜破碎的呢喃:“老婆,老婆.嗯.好难受阿荷。” “我好难受.”暧-昧不清的喘息,以及空气里让人无法忽视的麝香气。 让女alpha意识到门后在进行什么,她应该止住脚步,也应该闭上耳朵,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阵暖风,吹开了那扇本就没有关紧的门。 露出屋内坐在门后白色毛毯上的,自给自足的青年,他像是沉浸在某种快乐中无法自拔,也像是在某一个临界点,马上就要登顶高峰。 可也是这时候,房门被风吹开,露出站在门外的女alpha。而他的口中,还念着女alpha的名字自卫。 刺-激惊吓,让青年本就在临界点的东西直直喷出。洒在毛毯上,身体上,以及那双清冷眼睛上方的长睫上。 湿漉漉的,不只是眼泪,还有白色的东西。omega的那东西不能让人怀孕,但能得到舒服。他喊着对方的名字,光着身体.了。还.了自己一脸,身体上,脸上,睫毛上都是。 更是在女alpha的面前. 刚舒服过的脑子有一时眩晕,看起来就像是吓傻了,呆呆的坐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omega青年确实吓傻了,这时不赶紧拿东西遮住身体,还用一双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她。长睫颤动下,那双眼睛更显纯真单纯。 但很快,余温退去。 温眼理智回来,他便立马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场面。青年脸红的像是水蜜桃,不敢在看女alpha,他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拿东西遮住自己。 可他不是在床上,而是在靠近房门的毛毯上。周围根本没有东西帮他,最后只能坐在角落,抱紧自己的双腿,怯生生的看她。 第200节 等发现她在看他时,又很快移开。那么样像是只受惊的兔子,又乖又可怜,怯懦无辜。 因为她就站在门外,离的紧,那东西出来时,不仅弄在了地面上,还撒在了她裤腿上。 黑色的裤腿上,一点点白湿。 玉荷并没有黑脸,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重新将目光投到屋内地毯上的青年,她可以确定,温衍是清醒的。 也只有清醒,他才会难过,才会不敢见人。所以,他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喊着她的名字做那种事。 还真是,让人不敢置信。 女alpha并没有震惊多久,因为角落里omega身体里的信息素并没有因为他的快乐而减少。 甚至因为快乐,激发出了更浓烈的渴望。他想要女alpha的信息素,他还想要女alpha将他贯穿。 这样的想法,让他羞耻的同时脸色发白。因为这让他变得格外浪荡,像是个只知道吃女alpha的下-贱-货。他害怕女alpha讨厌这样骚的自己,所以只能忍耐,忍耐到极限溢出声声痛呼。 小小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海湾别墅,显得很是突兀,也让玉荷听得明明白白。他在难受,因为孕期的信息素紊乱。 因为她没有及时给予安抚。 女alpha眼中划过一丝愧疚,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来到青年身边蹲下。 将那缩在角落里可怜兮兮的omega抱住:“抱歉,我来晚了。” 因为明白他为什么痛苦,又因为什么不敢看她。所以女alpha更加温柔安抚:“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你很好,很好。” “没事,我在。”玉荷虽然没有一般的alpha高大,但也是一个alpha,她搂住青年的腰,将他紧紧抱进怀里。 青年没有抗拒,不.应该说他还没反应过来。因为羞耻也因为女alpha的话,她不怪他,也不嫌弃他。 还主动抱他,说没关系是她来晚了。 都是她的错,是她答应没做到,如果不是她来迟了,他也不会那么失态。 青年一直绷着不敢松懈的弦,突然就那么断了。他眼泪大颗大颗的掉,漂亮的脸埋进女alpha怀里,甚至遮掩身体的手都用来握住女alpha身上的衣服。 他太委屈,太痛苦。孕期反应让他不用假装就能哭出声。因为得不到安抚,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让一个怀了孕的omega接受不了。 所以在听到女alpha类似负责一样的话,才会那么崩溃。他的哭不再隐忍,不再压抑,就像个闹着要吃糖的小孩一样,缩在女alpha怀里,崩溃大哭。 但同时也是一种发泄,只有哭出来了,他才能更好。 女alpha没有说什么安慰话,只用手轻拍他的背,当一个沉默的倾听者。 外面漆黑一片,室内却格外明亮,玉荷见时间差不多,再哭下去就要伤到心肺。便温柔安抚道:“没事了,不哭。” 随着她的安抚,青年哭声渐小,只余下一些哽咽,或许是哭的太久,他抽抽噎噎看起来可怜极了。 不过,哭声总算止了。 时间来到11:20,这个点已经很晚,她抱紧怀里人,轻声哄道:“时间不早了,我抱你上-床睡吧。” 她刚说完,青年抽噎着立马说不。或许是因为哭过,他的声音娇软无力,明明只说了一个‘不’字。 但莫名的就是让人觉得他在撒娇,而且还撒娇成功了,因为他说完这个不字,作势要抱他起来的女alpha立马停住。 还好声好气的问:“为什么?”颇有一种宠溺的意味。 “因.因为我想你陪陪我。” “玉荷,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他在告白,但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 玉荷一直都知道温衍喜欢她,但从来没想过他会告白。还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女alpha眼中罕见的闪过一丝纠结,但很快就被理智取代。她知道眼前的omega不是真心喜欢她,是因为信息素和孕期的作用。 等他生下那个孩子,出了哺乳期,对信息素的依赖就会减少。到时候对她的喜欢自然也会消失,所以她应该拒绝。 情绪上头这种事情很少出现在玉荷身上,就算现在她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上温衍,她也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拒绝。 “那不是喜欢,那是信息素。” “不,那是喜欢是爱!”面对女alpha的曲解,温衍激动解释。 “不是因为信息素,因为你这个人。阿荷,我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愿意给你生很多宝宝,很多。”他拉着女alpha的手,摸向并不突出的孕肚。 “这里是我们的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们结婚,我们组建一个三口之家。”他用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紧紧与她对视,喜欢,偏爱。 不是夹杂信息素的混沌,他现在很清醒,很清醒,那明亮的眼睛就是证据。 玉荷不该情绪上头的,可那一刻她就是情绪上头被引诱到了,她哑着声答应了他。 不去想温迪,不去想温家,更不想去管世俗会怎么看他们。 她只说了一个:“好.”字。 她的回答,让温衍热泪盈眶,他抱住女alpha的脸,激动的吻在她唇上。 用了很大很大的力,因为这是他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爱人. 第248章 确定关系的那一晚, 女alpha每每想起来都会觉得有些草率,不够正式,也没有什么真情告白。 只有无尽的欲念. 不过玉荷从未后悔过,她并不后悔和温衍在一起。甚至比起后悔这个, 她更担心温衍以后要承受的流言蜚语。 因为她确确实实和温迪在一起过, 并且还是大张旗鼓, 让所有人知道的那种。 这种情况下, 身为温迪的长兄又和她在一起,而且还给她怀了个孩子。只要是有心人算一算,就能知道这孩子是她和温迪交往期间怀上的。 所以, 他要承受的压力更大。 不止怀了孩子,还有各方势力,各方舆论。这个社会对omegaalpha很宽容, 但在omega和alpha之间,还延续了旧社会一些不好的思维。 比如alpha出轨,omega第一时间不是和alpha分手, 或者离婚。而是找到小三, 暴打一顿,再把他的丑事发在网上。 星网上的网友看到这些狗血八卦, 第一时间也是在讨论那个omega那么贱当小三, 要抢人家已婚alpha了。 而这是那个出轨的alpha就美美隐身了。 加之这个社会对alpha的宽容, 就算出轨了,alpha也不会受到什么实际惩罚。会痛苦会难受的只有那两个omega。 一个被永久标记, 一个成为人人喊打的小三。她和温衍虽然是意外走到一起, 并不是真正出轨了, 但这在他人眼中不重要。 他们只知道哥哥抢了弟弟的alpha.她担忧的是这些,她害怕温衍会受到伤害, 会被打成抢了弟弟女友的放荡omega。 所以.她有一刻退缩了。 因为只有永远瞒着,不被人知晓,他才会平安。 “不!我不同意分手!” “不要抛弃我,不要!”在听到女alpha的解释时,温衍脸色煞白。他看着玉荷,摇头拒绝。 甚至,眼中已经堆满泪。 “我不在乎,我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只要你,阿荷,你摸摸我的肚子,你看宝宝已经很大了。快七个月了,你快摸摸。”他牵着女alpha的手,抚摸他突出的孕肚,距离他表白两人在一起已经过去四月。 原本并不突出的孕肚,有了这几个月的生长,已经显怀。 甚至又时女alpha将手放上去,还能听到胎动。那是孩子健康,活泼的证明。 这次也一样,在女alpha手放到他肚子上时,肚子明显动了动。那是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宝宝很喜欢你,宝宝不能离开妈妈。宝宝的爸爸也不能离开你,不要分手好不好。”孕期之后,青年的泪腺格外发达。 一不高兴就哭,哭的泪眼婆娑,哭得可怜兮兮:“阿荷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也没有做错什么。那是个意外,不是有意的。” “所以我们没错.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还有了可爱的小宝宝,我们还一起给她取了名字,她不能没有妈妈,我们要给他一个美满的家庭。” “就算他们要骂,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和宝宝,你和宝宝就是我的全部。”他急切的说着,想要说服女alpha。 而他那一副委屈难受的模样,又让玉荷无法拒绝。当初答应他在一起,不仅仅是情绪上头,也有那么一点喜欢。 既然有一点喜欢,那就是喜欢的。所以女alpha怎么忍心见自己喜欢的omega流眼泪。 她抱紧怀孕之后一直很敏感的爱人,轻抚他的后背:“乖,不哭。” “不!要哭!你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求求你了,不要这样.”也不知是不是天底下的omega都一样,在感情上总容易哭哭啼啼。 就连站在权力中心的温衍也不例外,他是冷淡克制的,可这是还是和那些稚嫩的少年一样,哭的梨花带雨,一副离了她就要死的模样。 “你快回答我,快回答我不分手,我不在乎那些人的眼光,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好。”抽抽噎噎中,他也不忘初心。 非要女alpha给个准话。 “抱歉,我们应该理智一点。”她不是不想和温衍在一起,而是两人之间有了太多不稳定因素。 家世都是最小的困难,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到温衍。再则温迪会怎么看他们二人,和温衍在一起不仅伤害了温衍同时也伤害了温迪。 多可笑,她们在一起时被百般阻挠。她和他的哥哥在一起,就收获了幸福。 这对温迪太残忍了。 她也喜欢过温迪,所以她也不想伤害他。可当她话说出来的那一瞬,温衍的脸色瞬间大变,从原本的微白直接失去血色。 不竟如此,青年下身传来一股腥骚的气味。女alpha心中闪过一丝不好,随即低头就见穿着孕装的omega青年□□留下一股湿痕。 那些湿水中不仅是水还有血一样的东西。女alpha不太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正常孕夫是不会突然来这东西的。 这不是流产,就是早产。 比起早产,更像是流产,脑中东西一出现女alpha瞬间吓死。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也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对温衍造成那么大的刺-激。 她记得医生说过,温衍的体质很特殊,不易生子。如果这胎流掉,以后一生都没办法再做父亲。 事情紧迫到让她手抖,她抱住omega不稳的身体。立马去打急救电话,好在那边的医生是温家私人医生,会有专门的联系渠道,不等几秒那边立马接通。 玉荷长话短说,那边立马派来救护飞行器。玉荷这边也不干等,她将温衍抱紧怀里,坐上温家的飞行器往医生来的方向赶。 她不能浪费一点时间,那一点时间都是温衍的命。以最快的速度,两辆飞行器在一处上空相遇,随后互相开通走道,玉荷抱着温衍进入医疗仓。 而这时女alpha身上已经有了不少血污,不止是血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但她没心思讲究,因为这刻她心中只有温衍的惨状,以及他痛苦的呻-吟。 她想请问医生他怎么了,可医生不给她询问的机会,因为太忙太忙,那慌乱的声音和脚步就能让女alpha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 医生:“羊水破了。” 医生:“宫口开了,快快家属避让. 第201节 家属,这里只有她一个,估计是说她。虽有些不愿离开,但最后还是遵守了医生的建议。 她去到一边,背过身听着身后的惨叫。那是极致的痛苦,是什么,会是什么结局. 女alpha脸色煞白,她在心中祈祷,祈祷他能够平安,也在心底埋怨自己的不应该。她不该在那时和他说分手的,明明知道他很喜欢她,说出来会对他照成伤害。 可就算这么想,此刻她也改变不了任何。因为,她不是个医生,她只是个普通在读的学生.她只能祈祷。 在女alpha后悔的同时,另一边隔间内:“不好,有大出血的风险。飞行器上的东西太简陋,要赶紧转入手术室。” 好在,在医生说完的那一瞬飞行系也停在医院楼顶。一路狂奔,一路开绿灯,在最后一刻将青年送进急救室。 玉荷站在手术室门外,看着那跳动的数字时间,眉宇间的后悔更浓,那些负面情绪即将吞灭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就在女alpha坚持不下去时,手术室大门自动打开,穿着手术服的护士走到她身边。 笑着道:“生了,是个女孩。” 玉荷震惊的同时赶紧问:“那他呢?他还好吗?” 护士:“温先生很好,现在在休息。对了你们带了幼儿物品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让幼科室来安排。” 时间那么赶,怎么会带,她摇摇头表示没有。与此同时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没事就好,安全就好。 她想说进去看看他,护士小姐却率先开口:“温先生现在还没醒,等下。” “孩子被抱到一边去检查了,你做alpha妈妈的最好跟着,温先生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 刚得知自己喜当妈,女alpha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听护士这么说,才想起来温衍给她生了个闺女。 她赶紧点头,顺着她指走的方向走。同时一步一回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手术门。 心底还是牵挂里头那人,但路总有拐角的地方,在走过一道门,视线无法看到那扇门时,女alpha只能跟上前头抱着孩子的护士。 最基础的检查,清洁,然后包上棉布,丑丑的小家伙就被医生送到女alpha怀里。 “不是.医生,不用住什么育幼箱吗?她才七个月,她很小。”第一次当妈的人,除了惶恐就是惶恐。 有欣喜,但这个孩子太幼小了。 小的可怜,感觉随时随地都能碎掉,所以玉荷不敢碰,更不敢抱。她僵硬着身形,询问医生。 医生:“孩子虽然是早产,但各方面发育完全,身体很好。你放心,抱到孩子妈妈病房里,会有专门的人照顾。” 玉荷:“哦哦,好。” 她按照医生的指示,抱着襁褓内的小宝宝往另一层走。怀里的小家伙红红的皱皱的,并不好看,也没有新网上那些小家伙图片可爱。 甚至是有些丑的,所以她和温衍生出来的宝宝为什么会这么丑?难道是刚生下来,皱巴巴的? 吐槽归吐槽,女alpha心中还是生出一丝亲近之意,她想起前几天和温衍给孩子取得名字:“玉安,小玉安~” 她抱着孩子,步伐逐渐轻松,脸上带着罕见的笑意,哄着怀里小可怜。 可也是这时,前方拐角突然走出一个黑衣男人,差一点,她就和那个男人撞上。 女alpha除了对omega有点好脸,对其他性别一点好感也无,一点就炸,随即就要破口大骂,可也是这时她突然觉得眼前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很熟悉。 是.消失许久的温迪。 第249章 男人眉眼阴郁, 眼神凶狠。 身材也比以往高大许多,这天差地别的变化让女alpha惊讶。消失许久的温迪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玉荷记忆里的少年,青秀腼腆, 像是白色栀子一样纯洁。他的眼睛永远是明亮透彻, 不是此刻的阴沉, 鼻子要稍微塌一点, 不那么立体。 整个人温柔,纯净,是最标准的那一类omega。就连身高也是, 一米七五,不高不矮,不管配什么alpha都是最佳。 而现在, 看着比她还高了不少。 一米八五还是一米八八,看着就很有进攻性压迫感 他身上那股属于omega的柔弱气也被凶戾取代。是个不折不扣的alpha模样,甚至比她更像个alpha。 是认错人了吗?她猜测。 不, 没有认错。在她愣住停下的同时, 男人也停了下来,他那双很凶的眼睛在看向她时并没有多少恶意. 他认识她, 所以他是温迪。 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女alpha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看向青年的颈部, 果然有一条并不明显的伤疤,那是做腺体切除手术才会留下的缝合口。 一直蔓延到青年前颈。 也只有做了腺体切除手术, 迎来第二次发育, 他才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玉荷一直都知道他出逃, 肯定是不甘心嫁给顾北。也听他说过想要做切除手术,可从未想过真的会。 “它是谁?”率先开口的人不是玉荷, 而是那个一向腼腆的少年,现在冷着张脸的男人。 他看向她怀里抱着的幼儿,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更多的是平淡,以及陌生。 自从五个月前那通电话解释以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他们对彼此的情况都不清楚,也都好奇他们最近过的好不好。 温迪既然出现在温家控制的医院内,估计已经回来许久。温衍不和她说,玉荷也不想深究。 听到他的问话,女alpha意识到温衍并没有和这个弟弟说。他还被蒙在鼓里. 今天发生那事本就是因为他们三人之间那狗血的关系,所以玉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想撒谎,却也没办法直说。因为真相说出去不仅会对温衍名声不好,也会对温迪造成极大的伤害。 就在女alpha犹豫不决说不出个所以然时,另一边走来一个护士,她看也没看前面不远的温迪,只对玉荷道:“终于找到你了,玉小姐。” “温先生已经醒了,他闹着要见你和宝宝 。”说着脸上露出调侃的笑,看着就像是在调侃一对恩爱的小两口。 “来来来,宝宝我来抱。” “小宝宝取名了吗?我看看。”是问女alpha,护士小姐却又不等女alpha的回答直接去拿绑在棉布上的挂牌,那上面是医院为了方便认孩子打上的记好。 上面赫然写着:“玉安。”看着,护士小姐也念了出来。 “怎么姓玉?入赘不应该跟我们温先生姓吗?”小护士看到名字惊讶出声,随后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失言。 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刚刚有多高兴的人这时就有多尴尬,现在虽然已经是星际时代,但对alpha来说入赘omega家,还是一件比较羞耻的事。 很多alpha也很反感这点。 而社会也普遍认为只有没本事的alpha才会入赘. 如果是别的事情,女alpha可能会不依不饶,但现在情况特殊,温迪在,她没心思和别人计较。 加之护士也没说错,她和温衍现在的情况,和入赘也没差别。 见她没什么反应,护士连忙开溜,她抱着孩子就往前走,走时也不忘催她赶紧回去,温衍急着见她。 此情此景,温迪在傻也明白过来。 “那是你的孩子.”他说的艰难,原本因为突然见面的喜悦顷刻消失,最后留下的只有震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孩子是她。 “抱歉.”除了抱歉,玉荷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父亲姓温?”听到她的回答温迪指尖颤抖,心中那股压抑不下的愤恨越涌越往上。 温迪:“是谁?温衍.” 这是家对外开放的医院,这栋楼却不是。这里只有温家人才能进入,那名护士喊的是温先生,显然不可能是温香。 那就只有温衍,所以逼着他和她分手,自己却老早就爬上她的床。他才离开五个月,他们就连孩子都生了。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但温迪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你那么坦然的接受我和顾北联姻,就是因为和温衍那个贱-人在一起了,是吗?” 他气到极致,时间也让他变得不在温和,他用这最恶毒的言语侮辱那个伤害他的兄长。 “他什么都喜欢我和争,就连喜欢的人也不放过!”明明已经说要放下,可这时温迪还是忍不住质问出口。 既然不让他和她在一起,为什么又要让温衍得偿所愿。 玉荷对温迪有愧疚,同样的对温衍也有,这两者间甚至因为自己易感期强-暴了温衍,更偏向他。 所以在温迪骂出口时,她忍不住解释:“没有,没在一起。” “那天我易感期犯了,周围没有人,你哥哥突然进来。是我把他.强迫了。” “不是你说的那种,从来不是。” “温迪,你要骂就骂我吧,温衍也是受害者。”逃避没有意义,温迪既然已经回来,就迟早会知道。 既然会知道,那不如早点说清。 “是阴差阳错。” “可你喜欢上了他。”温迪在意的从来不是那档子事,他在意的是喜欢是爱以及信息素。 女alpha为那个人的维护就是爱,说不出的悲凉堆满男人扭曲的心。他想哭但他哭不出来,因为在温家那段时间他的眼泪几乎流干。 他崩溃的想,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明明他也是温家的孩子不是吗? 可上天就是不容他.不.应该说温家不容他。他红了眼,却被自己抹去,因为他知道哭没有任何意义,眼前的女alpha不会心疼,他于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的情绪全部落在女alpha眼中,心疼愧疚,却无法说出否认的话。因为他说的没错,她喜欢上温衍了。 男人压下眼尾红意,在女alpha开口前闭上眼消化一切。等再次睁开眼时,他眼中情绪已经消失殆尽,他看着女alpha,看着她难以启齿的样子,只道:“不用回答我,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这次玉荷沉默的更久,她不知该怎么和温迪对话,也不知该解释。 这时,那明护士去而复返。 小跑来到女alpha身边:“玉小姐你赶紧来,再不来温先生都要气哭了。” “他身体不好,不能生气。”刚刚经历了那种事情,此时此刻玉荷心中自然是温衍最重要。 既然以无话可说,那便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她艰难开口:“那我先走了,再见。” 男人没有阻止,这让玉荷放下心里。除了对那些事的愧疚,也有怕温迪接受不了闹事的担心。 好在,他很理智。 第202节 他也变了许多.玉荷不想去深究他为什么有这么多变化,因为那不关她什么事。 在她们走后,温迪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背影很久很久。 久到,温迪知道自己没有放下。 久到跟上她们来到那间病房前,青年虚弱的躺在病床伤,他身侧床边躺了一个小小的女婴,那是他们的孩子,不是所谓的意外,而是他们爱的结晶。 女婴这边还半跪着一个女alpha。 因为想要和温衍保持平视,玉荷只能半跪在床边地上。她握住青年的手,抚摸着他眼角因为见不到她的泪:“别哭了,我回来了。乖,不哭。” 可不管她怎么安抚,青年的泪都在流。为什么流,因为她先前要分手的话。 玉荷喜欢他,所以不想他受到伤害。但同样的离开对温衍也是一种伤害,离开的伤害和在一起的伤害那一个大,显然是离开的大。 两者选其一,玉荷自然会选对他伤害最小的那个:“我答应你,不分手,永远不分手。” 这话,没哄好床上青年,他还是气,还是觉得不够,他需要更多安全感。 所以他让女alpha靠近他,在靠近他,和他说爱他,要标记他,要和他结婚。 还要让他生很多小宝宝。 “好,我答应你。” “我们会生很多小宝宝。”这时候自然是怎么哄人怎么说。 “不够,你要说爱我。”得到了承诺,温衍想要的更多。如果是别人做这种事,会被说得寸进尺,但此刻玉荷只觉得他可爱孩子气。 “嗯.我爱你。” . 虽然听不见里头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交谈也能看出他们很亲密,相处的也很好。 是比他们当初更好。 温迪压下头顶的黑色帽子,遮去眼角的红,他恨,他想骂,最后都变成了一声轻笑。 是笑自己喜欢错人,也是笑自己的可悲,更是笑自己的放下。他这次回来,是抱着必死的心,本来就该和她划清界限。 这样也好,起吗她是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不是吗.他不一样,他已经是个废人。 就算现在两情相悦,他们也没办法在一起。alpha的易感期很痛苦,她需要omega安抚,所以放过彼此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以往的建议没有错,只是他太较真,也太放不下那段感情。现在好了,他放下了。不 ,应该说接受了爱,却永远不在一起。 他不能拉着她沉沦,她们是两个个体。温迪最后再看一眼,便毫不犹豫的离开。 病房内两人还在交谈,背对着探视窗的女alpha并未察觉身后有人,躺在床上的青年在察觉到对方离开后便将投到探视窗边的视线收回。 “我也爱你,老婆。” 有了那句“我爱你”,温衍脸上的神情好了许多。就连血色都回来不少,她知道眼前的omega是个爱吃醋的自然也不会将刚刚偶遇温迪的事情说出。 因为还是学生,女alpha不能长时间陪在温衍身边。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她就被紧急召回学校,开始了自己医院学校两边跑生涯。 于此同时,联邦遥远星系北边遭到虫族进攻。战火很快扩大,联邦派军队前往。 这次去的是联邦精英部队,第一军区应战。而这次作为总指挥的是联邦第一元帅,魏承洲的父亲。 他也出现在那个即将出征的方队里。 半年不见,再次见面竟然是在电视上。他穿着军装,带着军帽,一脸冷峻,就像那夜狼狈的模样不曾出现过。 女alpha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或许是因为好奇,也或许是因为那群军人中她只认识他。 按照习俗,开战前战士都会喝上一杯酒。就算已经是星际时代,这个习俗也没消失。 有人给alpha端来一杯酒,青年接过毫不犹豫仰头喝下,也是这时视角转变,大厅显示屏前的玉荷才发现魏承洲那只耳朵没有补上。 她看到了,其他零零散散站在光幕前的学生自然也看见了:“我去,我以为传言是假的。没想到是真的,真为了反抗没补。” “说实话,真特么痴情。” “被搞成那样还爱。” “是啊,我还听人说如果不是他不同意,魏家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这个她说的是谁,自然是被魏承洲惦记的人。两人的事闹得太大,不仅全校知道了,就连后来的学弟学妹也知道了。 甚至因为他们的传播,星网上都有了魏承洲是同性恋的传闻。原本还只是猜测,谁也不知道真假,但魏家因为儿子真是同所以风吹草动敏感的要死。 立马发声明否认。 官方发了声明,其他人也就明白不能说,魏家可能会追究责任。他们不说了,星网上的网民便以为是假的,谣言自然消失。 可也是这时候,魏承洲自己发了一条星网评论,他说自己是同,有个很喜欢的女alpha。 事情一出,全网哗然。 哗然的同时,大家都在扒那明女alpha的身份。不过什么信息也没扒到,就像是没有这个人一样。 “出了这事儿,我就听说他软禁了。而且魏家还给请了戒同师,真是凄惨。” “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看光幕,好像没成功。” “谁知道呢,反正魏家那位还年轻,魏承洲想要和她在一起估计不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他想,玉荷也不想。你没见她这半年都在校外住,她一个偏远区出来的alpha哪里有钱在首都星这种地方买房,或者租房,估计是谈了个白富美。” “真羡慕啊,命真好,谈个恋爱就能暴富。” 对于这些八卦的话,玉荷听了也只当没听见。对光幕里的魏承洲更没有兴趣,只要不缠着她,她就当他是个好人。 解下身上训练服,女alpha坐着飞行器回到医院。这已经是孩子生下来的第七天,他们的宝宝一个星期了。 不过还是很丑,很丑,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太婆。听到她的吐槽,护士笑道:“刚出生没展开都像小猴子,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护士:“既然玉小姐来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 玉荷:“好。” 房门关上,房内只剩她们一家三口。小家伙因为还小,每天不是吃就是睡,静静的乖乖的,还算惹人喜欢。 她抱着孩子来到青年身边,将孩子递给他,因为喂奶的时间到了。 小家伙喝的很慢,小小的一个被父亲抱在怀里。玉荷看着小宝宝唇角溢出的白色乳液,沉默了片刻。 以为她想起了前几天,青年涨奶,不用吸奶器,非要她吸,瞬间黑了脸。 她不会也和这小东西一样,趴在他胸口吸吧.那画面,光想想就打冷颤。 女alpha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电视。她刚准备找个电视洗洗-脑,另一边温衍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因为在喂奶,不方便。 温衍示意女alpha先接,她没多想顺从的去拿电话,随后打开外扩模式。 “不好了,少爷,三少爷砍了顾家的二少爷。”短短一句话,却透露出一堆信息量。 她震惊之余,那哺育孩子的青年却只冷冷道:“知道了。”随后便是挂断声,好像那个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一样。 透着股近乎无情的冷漠。 “只是砍了人没死,父亲会处理,不用担心。”这话一出,也就算把这件事定调,只要没闹出人命他们都好商量。 温衍:“他受了那么多委屈,总要复仇不是吗?”这话他是笑着说出。 所以在温衍心里他是支持温衍这么做的,温迪和顾北那件事他没参与。 明明早就知道,但玉荷还是松了一口气:“嗯,该复仇的。” 如温衍所说的一样,顾北没死只断了一条腿。只要没死,那就好办。 出钱,出利总能让顾家满意。温迪被保了下来,就连审讯室也没进。 后来还被重新安排到学校上学,与她同属联邦第一军校,只不过这次他不在是所谓的omega花瓶医生班,而是转到了beta班。 三年之后毕业,他没有留校,也没有听温家的去任何一家高级诊所,而是选择前往站场,当一名前线医生。 比作为战士的玉荷更快去哪里。 从军校毕业之后,按照调令她被分配到联邦调查局,远离战场。 这里面没有她那位丈夫的手笔,玉荷自己都不相信。不过作为一名有了丈夫儿女alpha,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 毕竟她来联邦,本身就是为了富贵,她做到了不是吗. 再次见到魏承洲是五年后,作为凯旋的首席指挥官,他连升三级,逐渐接替他父亲在军中的一切,成为星际最耀眼的新星。 见面的地点是他的庆功宴上,隔着人群,隔着星河,目光对上。他变得成熟稳重,又或者说已经放下那段感情,所以可以坦然的跟她对视,不是要脸红,也不在耳尖泛红。 不对,她不知道他耳朵红没红,因为离得远,也因为他只有一只耳朵,面向她这边没有耳朵。 宴会尾声,长廊尽头。 还真是冤家路窄,她和魏承洲遇见了。不,应该说他尾随。他也没放下,军帽帽檐下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的注视她,就像要把她看透。 “找死吗?”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基佬。 听到她的话,男人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得开心,可很快他脸上的笑退去,变会那个沉着冷静的指挥官:“好久不见,玉荷.” 第250章 2013年12月, 冬至,大雪。 天气越发的冷,玉荷身上衣服也渐渐加厚。她穿着一件白色棉裙,脚踩玛丽珍高跟鞋, 身上再穿一件同色系的短款厚实呢子外套。 耳朵上是两颗不大不小刚刚好的珍珠配饰, 搭配着精致温柔的妆容显得漂亮极了, 柔顺的黑长发披在她身后, 随着夜晚寒风轻晃。 她身上唯一的亮色是脖子上那件火红围巾,那是她的男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一向珍惜,想要好好保存。 可此刻, 她急步走在风雪里低着头颤抖着手握紧脖子上那条红色围巾,修长白嫩的指甲陷入柔软布料勾丝破坏美感。 她想要以此给自己壮胆。 因为她察觉有人在跟踪她.她不敢停下,也不敢快跑, 因为她怕惊扰到身后那人。 这是一条很少有人经过的黑巷,此刻又是深夜更加没人。所以一旦真的发生那种不好的事情,她喊救命也没人能救得了她。 第203节 只有祈祷快点穿过去, 或者那个人放弃。好在不远处就是她租住的出租房, 只要到了门口,她就安全了。 她一刻不敢停留, 就算知道自己到了安全地带她也不敢回头, 她只想回家, 赶紧回家。 她家在三楼,是个老小区, 并没有电梯。也因为是个老小区, 安保措施并不完善, 门口除了一个快六十八的看门老大爷,一个人也没有, 那老大爷还坐在小亭子里打哈切,看着就是个不中用的,玉荷更不敢上前让他帮忙,因为搞不好那老大爷和她的命都要交代在身后那人手里。 所以她只能加快脚步小跑上楼,打开房门进入,随后就是赶紧上锁,上保险栓。等做完这些,玉荷才发现自己已经瘫软在地,吓得浑身发抖,甚至眼角已经落了泪。 她害怕极了,害怕那个变态会害她,会杀她。她惜命,很惜自己这条烂命。 空荡的家,明亮的灯光。 慢慢抚平玉荷的恐惧,她缓了许久,久到地板冷气穿透她身上的衣裙,将她冻的瑟瑟发抖才让她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安全的。 “安全了.” “安全了.”她喃喃自语,却不敢大声说话,自小的经历让她神经衰弱,听不得太大的声音,就连自己在家里也是能不发出声响就不发出。 她握着手机站在窗边,她想看看那个人还在不在。可过了那么久,又怎么能在。 玉荷并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跟踪她,只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三天前也有过一次,只不过那次她迟钝的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今天不一样,她看到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角落了有一个黑影。那是个人,还是个男人,看不清模样,站在阴影里的男人。 这是个还没普及街头摄像头的年代,这里又属于比较乱的出租区,不三不四的人多,难免会发生一些小偷小摸,更严重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玉荷怀疑自己被人盯上了。 是个男混混,也很有可能就是附近的人。她要报警,却苦于没有证据.就在玉荷犹豫要不要报警时,一旁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点,只有她那位在港台谈生意的男友。一想到男友,玉荷连忙去接。害怕压抑的情绪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蒋东,我好害怕。” 她跪坐在柔软的毛毯上,纤细脆弱的身形背对着玄关,也全然暴露在他人眼中,猫眼处传来丝丝声响。 却小到屋内女人难以察觉。 老房子的隔音并不好,里面女人在说什么,只要一细听,就能断断续续知道一些。 第251章 她在向男友求救. 压抑的哭声, 颤抖的腰身,黑色如绸缎般的黑发披开散在她腰后。女人怯生生的小脸映照在一旁窗户上,湿红的眼,泛白的小脸可怜的像是一只小猫。 好像只要稍微一点声响就能让她惊慌失措, 脸色发白, 还真是胆小. 不知说到什么, 原本背对着门的女人突然转过头, 一脸惊恐的看向那个猫眼。 信号不好的手机传出丝丝滋啦声,在这些声音中掺杂着几句男人言语:“你待在家里,我让人去接你。” 蒋东:“不要开门, 也不要睡。” 蒋东:“就算有人主动敲门也不要开,等我的电话。” 听到男友的话,玉荷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家这个小区门禁就跟没有一样, 门口又只有一个老大爷,那个人想要上来很容易。 更因为她刚刚上来直接打开灯,只要那个人一直在楼下待着, 肯定能根据时速判断出她家在那个楼层, 她又住在哪个房间。 所以楼下没有他的身影不代表已经离开,很有可能他进了这栋楼.甚至就在门外。 嘶啦.嘶啦, 刚刚听不到的声音这时变得格外明显。就像是在撬动门锁螺丝发出的声音, 也像是有人将身体压在门板上, 贴上猫眼向里偷窥时衣服和门发出的摩擦声。 具体是什么,玉荷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里极其不安全。她连忙从地上爬起, 跑到厨房拿了一把刀握在手里。 不再犹豫, 直接报警。 电话挂断,漂亮脆弱带着珍珠耳饰的女人, 怯懦的站在角落里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虽然门上有防盗装置,但她就是怕那个人暴力破门。她祈祷着警察赶紧来,也祈祷蒋东的人快些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有人在看她,透过那个猫眼盯着她头皮发麻。 她不确定自己家这个猫眼是不是单面猫眼,因为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太真了,真到了疑神疑鬼,觉得这间自己住了两年的屋子里头有第二个人。 静悄悄的环境让玉荷安心,同样给让她害怕,因为太安静了,安静的像是她被整个世界抛弃。 只留她一人和危险对抗。 那轻微的嘶啦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玉荷也没空管,她背靠着墙手里紧握菜刀,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想要以此,给自己多增加一些安全感。 她想,只要那个人打开了那扇门,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砍下去。 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 玉荷瞬间炸毛,身上起了一堆鸡皮疙瘩,眼睛睁的也越发大,她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也是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女声:“你好,我们是警察。” “玉女士在家吗?”清亮中气十足的女声从外头传来。 这声警察也让紧绷许久的女人,瞬间泪崩,她连忙扔下刀就要去给外头的人开门,可以在这时,她又想起来门外的人真的是警察吗? 这年头团伙作案的人不少,如果外面那个女声是另一人的同伙,开了门不就是找死吗? 可外头那人也不知道她报了警,纠结来去。玉荷准备去看猫眼,她没有直接看,而是把手机的摄像功能打开对准猫眼,通过手机去看外面。 这么做,是因为玉荷听人说过,有些生活过得不如意的人,会变成疯子去做一些伤害普通人的事,比如在蹲点好的人家门口发出声响,引诱户主通过猫眼向外查看,在他靠近的瞬间,外面人用一把尖锐的螺丝刀捅入,力道大的不仅会穿透镜片还会扎进里头人的眼球。 好在,门外真是两个警察。 一男一女,穿着蓝色警服,身上挂着对讲机和录影仪。 见她没开门,外头又传来女警官的声音:“你好,不在家吗?” “在.在的。”因为害怕,她的声音嘶哑干涩,说出来的声音也轻得可怜。 不过里头转动门把的声音让门外两人知道,里头有人,也知道有人敲门。 打开门的瞬间,两名警官就见一个穿着精致素净的妙玲女人,她长得很白净,有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看人时很温柔,也很容易引起他人怜惜和保护欲。 是一个知性美人.这样说又显得笼统,因为她身材纤细薄弱,体态优美,像是跳芭蕾的舞者,除了知性还带着少女的青涩。 是个一眼便能惊艳人的美人。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男警官赶紧移开视线,随后严肃问道:“我这边接到玉女士报案,请问你是玉女士吗?” 虽然知道眼前女人就是那位报警的女士,男警官还是按照流程问了一遍。 玉荷刚要回答,余光就见不远处的楼梯走上来一个男人,是徐晓,蒋东的司机。 因为是熟悉的人,也是男友派来的人,女人的脸色好了很多。她的情绪变化,让两名警官察觉,都微微回头,就见徐晓。 而徐晓上来后对两位警官点头,边打着电话对那头的雇主道:“蒋先生,我到玉小姐家了。” “把电话给她。”那边直接道。 徐晓也没犹豫,上来就绕过两位警官来到玉荷身边,将电话递到她跟前说:“玉小姐,是蒋先生的电话。” 是熟悉的人,玉荷自然不会犹豫,她点点头道谢便接下背过身去,随后就听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声音道:“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不要怕。” 男人的安慰,让玉荷脸上的泪流的更快,她实在害怕。 好在现在都好了。 “你那里环境太差,也不安全。我让徐晓把你送到颐园,等我回来,很快。”男人沉稳有力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担忧,也是这时玉荷才发现蒋东其实并不镇定。 他也在担心她,只不过由于不在她身边,怕她被他的焦急感染,才会冷静异常。 她说好,却没答应下来。 因为颐园是蒋东住的地方,也是一个富人区。玉荷和蒋东的爱情并不是一帆风顺,她是孤儿,还是牵扯进一个案件的孤儿。 就算来到一个新城市,改了名字,换了一副为人处事,她也没能遮盖一切,所以蒋东的妈妈不喜欢她,甚至到了逼他和她分手的地步。 玉荷也不是多爱蒋东,而是蒋东对她太好。她是个孤儿,没人疼没人爱,从小受尽欺凌,所以当有个人对她无条件好时,玉荷就会舍不得放弃要牢牢抓住。 所以这几年她一直在蒋母面前营造出一副温顺挑不出错的模样。 没结婚就住在一起,在守旧的蒋母眼中是不好的行为。最近那位态度还是冷淡,但比以往已经好了很多。所以她不愿意功亏一篑,也不想受人把柄。 拒绝的话说出口,那边沉默许久,但最后还是同意,不过酒店要听他的,这次玉荷没拒绝。 挂了男友的电话,玉荷便和警察简单的交流说明自己最近发生的事,两名警官一时也没法抓到人,聊完直接离开,走之前和玉荷说后面会跟进,有消息会和她打电话。 玉荷点点头,也不期盼警官真的抓到。等两名警察走了,她进屋收拾几件衣物,便跟着徐司机下了楼,坐上了他开来的车。 蒋家富裕,蒋东自然也是个金贵的主,安排的酒店是市内有名的五星级,并且离她们公司很近。 徐晓将她送到酒店房门口,笑着道:“既然到了,那我就回去了,早点休息玉小姐。” 见他脸上有笑,玉荷也温柔的点点头:“嗯,好。” 徐晓:“那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听着。” 玉荷:“好。” 随后就是一阵关门声,进入房间内,她已经累到不想做任何事,落地窗外还在下着大雪,她打开空调,陷入柔软的床内。 一夜噩梦,早上脸色不佳。 不过好在她是晚间电台播音主持人,上午可以不上班,下午一点过去就行。 白天,她可以补下眠。 好消息是蒋回江城了,等她忙完工作,从电台大楼走出,男人就站在门口等她。 一见到他,玉荷脸上就是止不住的笑。笑得温柔,笑得好看。西装革履的男人上前握住她的手,玉荷忍不住率先问道:“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几天。” 其实玉荷什么都知道,问这话,也只是想要听蒋东亲口说。 “发生了那种事,我不放心。”男人也笑,不过他的笑要严肃克制许多了。 “谢谢。”听了他的回答,女人脸上的笑更加漂亮。 两人走在冬天的深夜里,时钟指向晚间十二点。大城市的夜晚总是多姿多彩,但冬天却不一样,因为冷,街道上清清冷冷,只有零散几个人。 两人进入车内,话少的男人突然开口道:“需要调下时间吗?十二点似乎有些晚了。” 记好安全带,女人头也不抬的拒绝:“不用.我想靠自己。” 又是这句回答,蒋东也有些无奈:“可是晚间工作很伤身体,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但真的不用。我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虽然有些晚,但白天我睡得也很多,所以真的不需要。” 第204节 这些话已经是拒绝的彻底,再说就会惹人嫌烦。蒋东点头,没在多说什么。他将女友送到酒店,坐下来喝了一杯咖啡便离开。 两人虽然谈了四年恋爱,从大学到毕业,但除了牵手和拥抱,其他亲密几乎没有。玉荷对那方便不感兴趣,蒋东有想法但为了尊重女友,也没主动提过。 就这样四年,玉荷的初吻还在。 长时间住酒店也不是个事,在蒋东要离开时,她拜托男友帮她留意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环境良好,安全系数高的房子出租。 她不敢再回那个老小区了。 好在不出两日,蒋东便给她带来了好消息,找到了房子。是一个中高档小区,环境好,安全系数高,唯一的缺点就是房租太贵。 不过玉荷也不在意了,只要能活着就好。搬进新家的那天,玉荷突然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说抓到了人。 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有过猥亵前科,跟踪她可能是想要.那太恶心了,恶心到玉荷不敢想下去。 因为居住的是新房子,搬过来的第一天保洁还在打扫,她便是在走廊接的这通电话。 电话里的内容让她庆幸又恶心,庆幸他被抓住,恶心那个人的所作所为。但好在,他被抓了,而她也安全了。 因为是第一天搬家,男友就在身边陪她。这时也连忙安慰:“别怕,都过去了。” 他的话让玉荷心里微暖,便笑点头:“嗯。” 也是这时,走廊另一边电梯打开进来个衣着鲜亮的女人,那人走到他们身边没有直接离开,反而惊讶的停下。 叫道:“玉娇娇?” 她喊的很迟疑,不过还是叫了出来。那声音让走廊上的另外两人无法忽视。 熟悉到有些让人害怕的称呼出现,玉荷表情不自然一瞬。她看着来人不想承认,可那个女人不依不饶:“搞忘了,我记得你高二就改了名叫玉什么荷,好像就叫玉荷。” “不认识我了?我是梁燕,你高中同学。” 怎么会不认识,认识的很,是她想忘也忘不了的经历。只是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过去,所以极力掩饰玉娇娇的存在,因为她的过去不光彩,玉娇娇这个名字代表耻辱,是让她痛恨的存在。 可她又无法真正摆脱过去。 就像此刻,被以往的同学在人群中认出。女人脸上划过一丝尴尬,但都这时候了,不说话也不可能她点点头:“认识,怎么会不认识。” 淡淡的语气,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不想多聊。可梁燕就是听不出,她大大咧咧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会忘了。” “你变化可真大,是真漂亮,我刚刚都不敢和你相认。” “对了,这位是?”说着,她视线落到一旁的青年身上,两人站在一起举止亲密,不是情侣就是夫妻。 好奇,让她问出口。 玉荷不想将话题引到蒋东身上,也不想和梁燕多话,因为她怕不知收敛的梁燕会说出些她不堪的往事。 虽然她隐瞒的很好,没几个人知道,但她就是怕梁燕知道,然后说出来让蒋东知道。 可此刻她也无法直接让蒋东离开,或者让梁燕闭嘴。原本搬家的好心情,瞬间跌入谷底,甚至她都想拉着男友的手直接离开这里,不租了。 可显然不现实,她只能硬着头皮,不情不愿回:“我男友。”三个字,简单到一看就是不想介绍的样子。 梁燕也不生气,她笑盈盈的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电话铃声打断,是蒋东的手机。 男人接通不知道说了什么,似乎是什么焦急的事。挂了之后,便和女友解释自己要先离开了。 这时候,来了这通电话。 玉荷心底没有任何不舍,甚至有些庆幸,庆幸它来得及时。她连忙摇头表示没事,让他去忙。 目送他走远,玉荷和梁燕又聊了几句,也让玉荷知道了梁燕大学毕业后就来了江城工作,更巧的是她就住在她新租住的房子对门。 “以后就是邻居了,可以互相照顾。”梁燕大大咧咧的模样与几年前的影子重叠,她还是那么爱笑,是老师同学眼中的开心果。 玉荷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盘算该找什么借口从这里搬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了她的不喜,梁燕突然安静下来,这反常的模样倒是引起玉荷的注意。 漂亮如玻璃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明媚耀眼的女孩却支支吾吾起来:“那个.你知道程砚青两个月前出狱了吗。” 或许是怕伤害眼前的女人,她说的很小心,可明知道会伤害眼前女人,她还是耐不住八卦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而她话落的那一刻,眼前漂亮的像珍珠一样的美人脸色瞬间惨白. 梁燕知道这话还是伤害到了玉荷。 第252章 “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他的, 抱歉啊。”察觉到自己失言伤害到眼前人,梁燕赶忙道歉。 不过她这话在这时说出来,显得很是可笑。明明一直都知道,那个人对眼前女人意味着什么, 还是因为好奇问了口。 等察觉到她的异样后, 又假惺惺的道歉。 玉荷不知道梁燕是不是故意和她说这些话。在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时, 女人的手不自觉握紧, 抬起的脸也在低下,就像她们高中时一样,沉默寡言, 是个不起眼的透明人。 梁燕突然有些愧疚,玉娇娇当初转学,就是想要摆脱那段阴影, 可现在她又提起,还是在她光鲜亮丽幸福的时刻。 这不差是在往人家伤口撒盐。 在梁燕还要说什么时,一只沉默不语的玉荷开口了:“没关系。” 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别的话, 因为这时她心里都是刚刚得到的信息。 程砚青出狱了. 程砚青出狱了.两个月前就出来了。 她脸色发白, 身体都不由得蜷缩起来,那是她害怕不安的小动作。 “家里还在打扫, 我就先回去了。”她实在不想在听到梁燕的任何话, 她也不想和以往有任何牵连。 梁燕知道她的过去, 让她不喜。 她表现的很平静,与以往没有什么变化, 不爱笑, 不爱说话, 像个自闭儿。 所以没让梁燕察觉出那丝厌恶,不想靠近。梁燕以为玉荷真的只是因为刚搬过来, 家里需要打扫。 甚至这时还好心道:“有什么需要的就找我,我住你对门,对附近也比较熟悉。” 玉荷:“好。” 随后便头也不会的进入房子,以及将门关上,隔绝梁燕好奇的视线。 门关上,看不见那人的身影。梁燕脸上的笑也不减,她感叹于玉娇娇惊人的变化,也惊讶还能遇到她。 毕竟,发生了那件事后,学校就急匆匆给人转走了,还不让学生私底下讨论。算算时间,也有七年了吧。 七年,好久。 梁燕感受到手机里传来的动静,打开一看,是他们那个小群。 群里都是她们一起长大的朋友,有男有女,都在一起读的书,甚至有些大学都在一起。 里面,也有程砚青的账号。不过自从发生了那件事,这个群渐渐冷了下来。 最近还是因为他出来了,才有了人气。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算朋友艾特他,他也一次没出来说过话。 像是不存在一样。 但梁燕知道,他在,他们这帮朋友还一起给他办了个接风宴。 或许是不想理他们吧。 这样想着,梁燕看着群里热闹的消息。 刘一航:[哥们儿我在西城度假呢,不过过两天就要回海城了,到时候给你们带礼物。] 随后便是几张度假照片,紧接着刘一航又道:[我回去也要过春节了,今年青哥在,元旦我们可以好好聚一下。] 不管那件事是不是程砚青的错,他们这群人都是和程砚青一起长大的朋友。所以,没法和他割舍,情分也都在。 而且他也受到法律的制裁,不是吗? 刘一航的提议得到了很多人的赞成,很快就有人在规划到时候该怎么玩了,又询问其他城市的伙伴到时候回不回来。 今年是个特殊的年,就算在国外,他们表示也要回去。 看着这些信息,梁燕没忍住也发了个好。 发完,她就有些纠结起来。 落在手机屏幕上的视线再次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梁燕心底想说八卦的心思怎么也压不下去。 可这群里有程砚青,许缪,不能说。可不说她忍不住,玉娇娇啊,那事件中的女主角。 没有人是不爱好八卦的,就算那个八卦关系到自己的好友。梁燕也忍不住去探究,最后她还是没忍住重新拉了个小群。 排除程砚青和许缪两人。 被莫名其妙拉进一个小群,刘一航最先忍不住发问:[靠,这是搞什么?] 李佳佳:[?] 袁浩:[?]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问号,梁燕也没卖关子,等确定没拉进来不该拉的人时。 立马在群内发言:[你们猜我刚遇见谁了?玉娇娇!没错就是她!] 不等他们回答,她就自己把答案说了出来。语气那叫一个激动,就像是吃到什么天大的瓜一样兴奋。 而原本吵闹的主群和这个小群,也因为她这句话瞬间安静下来。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安静的诡异,莫名。 梁燕看着安静下来的群也不在意,她自顾自的打字:[更巧的是她现在住我对门,刚刚我还和她说话了,她变了好多,而且还谈恋爱了。] 还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安静的像是整个群里的人都消失了一样,但梁燕知道他们在看。 果然几秒之后弹出了第一条信息,紧接着就是一堆。 李佳佳:[我靠.真的假的。] 刘一航:[嗯.不知道该说什么。] 袁浩:[你们住对门?] xx:[xxx] 第205节 xx:[xxxxx] 各种信息很快涌出,唯一不变的就是所有信息都透露出一丝隐秘的好奇。 就像梁燕一样,谁能不对那件事里的女主角好奇。毕竟,男主人公可是程砚青。 就算过去了那么多年,事情也有了定夺,他们还是不愿意相信程砚青会做出那种人。 还是为了玉娇娇,在他们的记忆里,女孩并不出色,成绩普通,长相普通,家庭普通,就连性格也平平淡淡,没有任何趣味。 这样的人丢在人群里,再想找出来都要大海捞针,因为太普通了,普通的所有人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这样的人怎么会让程砚青. 种种迹象都表明不可能,可他就是坐了牢。从一个人人艳羡前途一片光明的天之骄子,变成灰色高墙里的少年犯。 断了前程,也毁了自己。 事实就是程砚青为此付出了代价,玉娇娇也成了受害者。 她被安排转学,离开这个对她有害的学习环境.甚至程家还对她做出了补偿。 刘一航:[嗯.青哥知道吗。] 梁燕:[废话,如果让程砚青知道,我拉这个群做什么。] 李佳佳:[就是。] 她附和着梁燕的话,但很快又画风一转:[砚青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他总不能去找玉娇娇。] 这话刚一发出,李佳佳自己突然不确定了。群内诡异的安静,也表示,有人和她的想法在这一刻重叠。 发生了那种事,保不齐,真去找. 这样的猜测人人心里都有,但人人不说,也不附和李佳佳那话。因为他们也没法子昧着良心说话,所以一致选择无视。 . 另一边,回到新租房子内的玉荷看着空旷整洁的房子,突然觉得格外恶心. 她脸色发白,口腔泛苦,一股恶心感袭来。她小跑着进入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开始干呕。 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她吐不出来,只能干呕。久了,她的胃和心脏渐渐传来阵痛。 她知道自己这是什么了,因为胃是情绪器官,她想起了那些不好的事。 或许是动静大了,吸引到外头打扫的家政阿姨来敲门:“小荷,这是怎么了?是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叫个救护车。” 关切的声音打断了玉荷脑中思绪,她连忙表示不用,只是有些恶心罢了。 得到她的回复,那家政阿姨也放松了许多:“对了,我工作结束了。你要有时间出来检查一下,如果觉得不满意我在打扫打扫。” “没关系,我相信你。”卫生间的门还是没有打开,不过里头传出来了对方完好无损的声音。 听那语气,应该是没事。 家政阿姨:“那行,既然没事我就先离开了。” 隔着一道门用水漱口的女人轻轻应道:“嗯,好。” 随后她关掉水龙头,就听到一道关门声,应该是家政阿姨走时发出的。 她用纸巾擦干嘴角水渍,将湿巾丢进垃圾桶便打开卫生间的门。宽敞的室内,这时只剩她一人。 她没有休息,而是选着去整理从老小区搬来的衣服。就算很想从这个房子里搬走,但也不应该是今天,所以她选择再住几天,起吗先住到不让蒋东怀疑。 到时候,在随便找个理由再从这里搬走。整理好衣物,时间来到下午五点。 高层住宅,阳光充足。 今天是个很罕见的太阳日,她跪坐在卧室地板上,窗外暖黄的夕阳光打在她身上,玉荷将画册和书一一整理。 这些书都是她这些年的收藏,有的看过,有的没有。整理好书本,她又去拿那本泛黄的相册。 里头不是人像,而是一些风景照,有山有水,甚至蝴蝶,落在地面的阳光。 这些照片很老很老,摄影构图也不专业,就像是小孩子随便拍的,也确是如此。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女人不在抗拒,她翻看着自己少年时代的杰作,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带起了笑。 很淡很淡,淡到玉荷自己不知道。翻着翻着,玉荷觉得没意思起来,她将相册合上准备收纳。 却也是这时,相册里突然掉出一张照片。是一个女孩的相片,漆黑的长发,厚重的刘海,一副黑框眼镜,无趣到呆板的死鱼眼。 是她,她的十七岁。 大家总说十七岁会是一个女孩最好的年华,但对玉荷来说不是,也完全不值得留恋。 她将那张自己仅存的十七岁照片撕碎,漫不经心的扔进垃圾桶,就像是没看到过一样平静。 整理好相册,她将它们一一摆上书架。做完这些时间也到了五点半,停了一天的雪,在这时又落下。 丝丝缕缕模糊玉荷的视线。 第253章 收拾好书架, 她给自己泡了杯热茶,就那么站在落地窗前喝着。暖黄的日光洒进客厅,落到餐具座椅上。 喝了一小口,手机传来铃声。 玉荷放下水杯, 来到沙发边, 拿起电话是蒋东。没有犹豫, 她接通。 很快电话就传来青年的声音:“我订了家餐厅, 现在来接你,可以吗?” 因为是刚搬过来,家里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玉荷便没拒绝。她拿了套干净的衣裙放在床上,随后去卧室洗澡。 等蒋东上来时,她已经收拾妥当。 她挽着他的手, 一起下楼。路上零零散散几个路人,与她擦肩而过。 他们选的是一家西餐厅,离玉荷现在租住的地方不愿。环境雅致, 服务好, 菜品也还不错。 玉荷不贪食欲,吃的不多, 两人也是边聊边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家店的落坐率不高, 好像生意不怎么好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味道? 玉荷心中生出疑惑,却没说出来, 也是这时另一边走来个男服务生, 他笑的亲和走上前来到她身边。 随后道:“小姐, 这是一位先生让我送给你的礼物。” 他来的莫名其妙,说的话也莫名其妙。但玉荷没有拒绝他递过来的小方卡册子:“放下吧。” 服务生:“好。”随后就将小卡片放在桌上一角, 避免了与女士触碰。 是个白色上边绑着粉色丝带的小册子,玉荷好奇的将它拿到手里。想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封信。 她没有犹豫,拉开粉色丝带将卡片打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几片粉色花瓣,看着像是玫瑰。 因为打开,花瓣掉落撒撒在她腿上,只是这花,她不在意,便没管继续自己的动作。 随后入眼的是一张照片,是她和蒋东刚一起时拍的情侣大头照。用现在的眼光看,有些过时土气。 照片里她中长发,头上带着奶糖色兔子发卡,穿着粉色毛衣。身边站着蒋东,四年前的蒋东和她一样还是学生。 因为性子开朗,他也有过一段青葱岁月。照片里的男女青涩腼腆,大概是刚在一起,彼此还有些羞涩不敢贴得太近。 但还是能看出来,那时候他们很开心。照片下还有一段字:[过了今晚就是我们在一起的五年,恋爱快乐——蒋东留。] 玉荷不是个感性的人,但在面对蒋东时总是忍不住想哭。不是被欺负哭了,而是因为他对她太好了。 记得她的喜好,在意她的小细节。恋爱期间给予她尊重,时不时的小惊喜。 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切。 女人眼中已经起了水雾,她抽出那张照片合上卡片,望向男友想要说什么,这时男人突然起身走到她身边,玉荷还没搞懂男友这是做什么,就见他单膝跪下。 拿出准备好的戒指对她道:“嫁给我,好不好。” 随着他的话落,大厅灯光暗下,换上氛围感更足的暖色彩灯,粉色玫瑰堆满的会场,以及悠扬的小提琴声。 都让蒋东那句话变得更加动人。 所有人都在等,等她一句话.理智告诉玉荷,她该答应,这不是她最想要的吗? 另一方面她又想起蒋家的态度,她要答应吗?该答应吗?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疑虑,单膝跪地的男人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开朗的笑:“你只需要遵循内心,小荷,你愿意嫁给我吗 ?” 不是逼迫,也不是解释,而是让她想明白。她想,很想.是啊,蒋东说的对,只要她愿意,他就可以和她结婚。 他不需要别人同意,她只需要她同意。她没在犹豫,笑着伸出手:“当然愿意。” 与此同时,大厅的灯光亮起,那群散落在不远处用餐的客人纷纷站起,向她们这边靠近。 也是这时,玉荷才发现她竟然认识他们。 是她关系较好的同学,朋友,同事。她们带着笑,鼓着掌,异口同声:“恭喜。” 不是在没答应前的起哄“在一起”。而是结束后的“恭喜”。这里面没有蒋东的安排,她不相信。 有人上前给她送来一捧娇艳欲滴的绯色玫瑰,那是蒋东的堂妹,她笑着调侃叫到:“现在总能叫嫂子了吧。” 她话一出口,其他人也跟着笑出声。玉荷被那些人围在中间,有些不好意思笑起来,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随后缩进蒋东的怀抱。男人察觉到她的异样,也连忙把她抱住:“不哭,今天应该要高兴。” “嗯,不哭。”她靠在男友的怀抱里,看着手上的钻戒,觉得自己这一刻幸福极了。 幸福到,让她觉得虚假。 可这是真的,蒋东向她求婚了,她很快,就有家了。不在是一个人,她会有丈夫,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女人脸上却是久违的笑容,笑得幸福,开心,漂亮。 她被所有人簇拥着祝福中,接受了那枚钻戒. 一一在餐厅门口送别今天特意过来的朋友,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 玉荷明天还要上班,自然不能在外头多待。送别了朋友,蒋东便开车送她回家。 两人一路上都很高兴,特别是玉荷,她坐在副驾驶上怀里抱着一捧花,闻着花香,永远清淡的眉眼都舒展不少。 车子停在楼下,大雪也在这时落下。 她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车门下去,而是看向男友.不,现在应该是未婚夫。 第206节 “要上去喝杯茶吗?”以往她虽然不抗拒蒋东去她家,但也不热衷。 这是她少有的几次主动,不过这次太晚了,而蒋东还要赶明天早上的飞机。 “快十二点,就不上去打扰你了。”他的话,让车内气氛凝固了一瞬。 不是生气,而是玉荷察觉到异常:“又要出差吗,这次要多久。”两人在一起多年,对彼此都很熟悉,蒋东的工作就是要全球跑。 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多时候他们都是异地。这让没什么安全感的玉荷,有些苦恼。 但同时她也明白,蒋东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芭比娃娃,他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抱负。 她应该支持他的事业,所以也接受了。 “我这次去出差,可能要一个多月。” “和上次差不多.”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高兴,玉荷坦然道。 蒋东知道她的性子,耐着心哄道:“我会早点回来,回来和你过春节,挑婚纱,举办婚礼的场地。” 这次,玉荷笑了:“好.” 见她笑,蒋东也笑。 两人就这么坐在车内说着话,当时钟转向十二点时,玉荷知道不能留了,她该休息,蒋东也该回家了。 “你该回去了。” 说着,她打开车门向外走去。 蒋东要下车送她,踩着高跟鞋在雪地里的女人回头对他道:“不要下车,你该回去了,早点休息。” 随后便抱着那捧话往大楼里走,她没加快脚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错,她整个人都很轻松自在。 这样的自在,在见到电梯口的梁燕时消失。她想当没看见,但梁燕不会当没看见。 也因为她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显然是关注她很久了:“好巧,玉荷。” 第254章 “好巧, 玉荷。”站在电梯口的梁燕,扭头笑着对她打招呼。 她并没有说什么让人反感的话,甚至笑脸相迎。但就是让玉荷不喜,那种不喜不是因为她这个人, 而是因为那些记忆。 她知道她以往的不堪。 “好巧。”笑意敛下, 女人说的木讷。 显然她并不想和她聊天, 梁燕不是个会看眼色的人, 但女人神情变化太大,她不想发现都难。 是因为什么.只有那件事。 她转学就是因为想要遗忘那件事,避开知道那件事的人群。而这次的相遇无疑不是在掀开她的伤口, 告诉她,有人记得她的过去。 记得她被欺负.被强迫。 那是她的耻辱,也是她不愿面对的过去。 而她还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和她说了程砚青的近况, 这对玉娇娇来说显然是残忍的。 梁燕不算个好人,她喜欢看八卦,但不会去故意讨人嫌。既然反应过来对方不想和她多言, 那她也就识相的闭嘴。 算了, 就当普通邻居吧。 这么想着,梁燕的视线还是没忍住落到身侧女人身上。也不知道这几年对方发生了什么, 以前营养不良的矮瘦身材, 变得高挑纤长。 盈盈一握的细腰, 泛着白玉光泽的肌肤,五官精致眉眼清淡。是个实打实的气质美人, 比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明星还漂亮。 白色千金风上衣, 同色系的半身裙。细跟高跟鞋, 珍珠耳饰,怎么看都是好看。 余光瞥见女人手上那枚克拉不小的钻戒, 先前在走道,她手上可没有带戒指。这是今晚刚戴上的? 还有那捧鲜花.被求婚了? 梁燕的目光隐晦,所以很难让人发现。她不说话,玉荷更不会说话,长久的沉默让玉荷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梯们打开,她们进入。 离的近了,玉荷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愈发明显。梁燕突然就有点相信那件事了,因为此刻的玉娇娇长的确实很美。 美到不分男女,都想要和她发生点什么。 或许,程砚青就是看上了。 又或许,程砚青比她们更早发现玉娇娇的漂亮. 电梯空间有限,为了不和她说话,玉荷选了靠前的位置。同样的,这样的站位也方便了梁燕偷看。 甚至拿出手机偷拍背影。 一个不看正面,也能知道是大美人的背影。拍完,梁燕立马将照片发到小群里:[好巧,又遇见了。] 梁燕:[图片.] 李佳佳:[这背影,我信你了,变化确实大。对了,你在那个城市来着,江城?] 刘一航:[我靠,你偷拍?] 周宇:[这照片看着,怎么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十二点了吧?] 梁燕回复李佳佳:[嗯,就在江城。] 梁燕回复周宇:[和男朋友一起出去玩了,现在回来了。] 发完这句,梁燕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图片别往外传,许缪看到会不高兴。] 说着,她又偷瞄一眼前面的背影。 电梯也在这时到达楼层,随后电梯门打开。玉荷走出,走动间,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钥匙插入,转动门把,她推门进入,最后关上门。打开灯,女人一直强撑着的心态崩了。 闪光灯那么明显,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不出声阻止,只是因为她不想惹事。 可很快她就后悔了,她不该让梁燕拍那张照片的,她发给了谁?会不会是发给程砚青,毕竟她们是发小。 七年,久到她快忘了他。 明明她已经那么小心了,为什么还是会遇到那些人. 她又想起了梁燕今天下午的那句话,他出来了.出来已经两个月。 没来找她,是不是代表他不想计较。 可怎么可能,那不是七天也不是七个小时,是整整七年。 这两个月平安无事,只是因为他不知道她在哪里而已。 江城的冬天没有地暖,冷空气无孔不入。室内和室外气温一致,她强撑着身体没让自己倒下,但还是红了眼眶。 第255章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落下, 等玉荷发现时,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她想要抑制住眼泪,可根本止不住, 捂住唇的手防止自己哭出声。鲜花早掉落在地, 粉色的鲜艳花瓣因为坠落撒出一大片, 零零散散散在她脚边。 一想到那个人的名字, 玉荷就害怕的止不住颤抖,她知道一旦被那个找到她现在的人生就会被毁掉。 他会杀了她,毫不犹豫的千刀万剐。 她不能在这里呆了, 一天也不可以。玉荷慌忙的跑回卧室,便开始收拾行李,可她的行李太多了。 不只有日常用品和一些衣服, 还有书本,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东西。她不可能一次性带走,也不可能原地销毁。 最后她选着只拿钱和身份证, 翻出自己的护照, 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她急急忙忙往外赶,在锁门的那一瞬她的手都是抖的。但好在, 此刻她是安全的, 那个人不在。 出了小区, 站在十字路口,寒天雪地她裹紧脸上毛茸茸的红色围脖。上面还有薰衣草的香气, 很淡, 却让她安心。 午夜寒风刺骨, 玉荷随便拦一辆出租车。给了个地址,便安静地坐在后排。 她给司机的地址不是去附近的酒店, 也不是去机场或者火车站,她舍不得蒋东,舍不得现在稳定幸福的生活。 蒋东和她求婚了,她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她不愿意离开这个城市,她只祈祷永远永远不和那个人遇见。 她也已经改名,模样也有了天大的变化。只要她不刻意接近,一定一定不会遇见。 梁燕只是一个意外,老天爷不对对她那么过分的。可.老天爷对她一向很坏,她没有妈妈,她什么都没有。 她只有自己,不,现在有了蒋东. 车子穿过繁华的主城区,一路向南,来到人员复杂的老城区。最后她选择酒店去了那栋住了几年的老地方。 她想,警方已经抓住了那个变态。这里是安全的,而她也因为是年租,对这里还有三个月的使用权。 长久居住,也让她很自然的把这里当做避风港。遇到难以承受的事情,习惯性来这里。 下车,给钱。 她便立马往楼上赶,插上钥匙打开房门。进入,拉上防盗门。 女人一直不安的心才渐渐平稳。 进入空荡的客厅,她没有停下,而是先去拉上窗帘。她有很强的隐私感,不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生活,喜欢把自己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 等做好这些,她才有时间停下静一静。午夜一点,万籁俱寂。 窗外只剩下雪声,屋内她打开空调,躁闷暖风吹入,驱赶她身上的寒冷,同样让她头晕脑胀。 不知道是不喜欢空调的味道,还是刚刚受了凉。坐在沙发上的漂亮女人,脸色发烫,身上也渐渐发热。 这不是个好兆头,因为像是发烧了。2013年,全国飞速发展,但有些工种还没完善。 加之她又住在人员混乱的老城出租区,这里都是一些外乡进城的打工人,一家三口,打工小妹,社会闲散人员,以及刚毕业的穷学生。 外卖只能买到吃食,不能送药。现在又是凌晨一点,更不会有人来。 玉荷胆子小,小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要了她半条命,加上今天那事,她更不敢外出了。 第207节 因为今天搬家,这栋房子里已经空了,不仅没有烧水壶。 也没有任何可以用的东西,比如盖在身上睡觉的被子。 她咳嗽着,脑袋发晕。 发烧后,不仅头痛还身体发虚口干舌燥。她想喝水,但肠胃不好,不能喝生水。 最后没法,她选了个折中的办法。去喝热水器里的热水,玉荷知道这有些埋汰不讲究,但现在这情况,她讲究不了那么多。 她只想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明天周一,她还要上班。 大口大口的喝着热水器里的洗澡水,可太猛太急,她被自己呛出泪,咳嗽声也不停。 可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停下,因为她想用热水把体内湿寒逼出去。 这是她小时候没钱去医院买药,小红姐教的土方法。只要喝够热水,在睡一觉明天就能好。 现在没药,只能这样。 狭小的浴室,女人不停的咳嗽声.镜子里,那张永远不会化浓妆的脸,此刻脸颊发红,眼尾湿润。 说不出的艳俗,糜烂。 玉荷不喜欢颜色艳丽的东西,衣服家具,包括自己脸上。那会让她想到一些不好的场景,艳丽,迷幻,头顶的镭射灯撒在她身上。 被人挑选,供人把玩。 让她感到眩晕,恶心。所以她很少穿有颜色的衣服,她排斥厌恶。 除了,蒋东送的那条红色毛巾。 玉荷随便看了一眼,便急匆匆从浴室出来,因为回来的比较急。她只带了手机充电器,银行卡和身份证。 现在卧室里什么都没有,就连盖着的棉被都没有。她咳嗽着脱下身上白色外套,关了客厅空调打开卧室空调,便躺上什么都没有的床上。 很硬,很难受,但好在有空调的加持,不至于让她冷的睡不着. 漆黑的老旧卧室内,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夜灯亮着。男人掐灭烟,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 室内,是床上脸色潮红的女人。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蹙起,身体蜷缩在一起,像是做了什么噩梦,让她害怕惊恐的噩梦。 来人进入,直至床边。高大身形投下阴影将床上女人笼罩其中,室内暖黄灯光昏暗暧昧。 但这次他的视线并没有在女人脸上停留太久,反而落到女人左手上的戒指,一枚价值不菲的钻石戒指。 那代表什么,程砚青比谁都清楚。 像是一把尖刀直插程砚青的心脏,疼的他恨不得杀了她。 而他确实也这么做了,接近她脆弱薄细的脖颈,五指用力,女人那张漂亮小脸瞬间因为窒息痛苦起来。 或许是因为发烧,她神智不清,就算痛的呼吸困难,她也没醒过来。 只是张着口,拼命呼吸,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可她太瘦小,和掐着她脖子的青年来说就像是大灰狼和小兔子。 体型不匹配,力量悬殊。 等待她的,只有窒息而亡。 凭什么她可以活的那么好,有名牌大学毕业证书,体面的工作,甚至.一个相爱多年的男友。 不,现在已经是未婚夫了。 七年,他的七年。 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 可当女人因为他的用力,睁开眼模糊看世界时,他的手又不自觉松了下来. 第256章 玉荷好像醒了, 又好像没醒。 很难受,像是不能呼吸,也像是被人勒住脖子。痛苦和窒息感逼迫她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漆黑。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自己脖子上有一只大手, 掐的她呼气困难。 她想摆脱那只手, 用手去掰, 弓起后背挣扎, 但那只手都紧紧勒在她脖子上。 像是一个男人的手。 他想杀了她,他恨她。 因为窒息,床上发着高烧的女人被迫睁大双眼, 眼角滚落泪珠。 红色漂亮的眼尾,像是钩子一样吸引了男人视线。她有一张漂亮无辜到极致的脸,特别是那双眼睛, 含着泪求人时让他觉得这个时间上没有谁比她更需要帮助。 他得帮她,要帮她。 他是她的救世主。 多可笑呀,可笑到救世主被所谓信徒拉下泥潭。如果是以前, 程砚青会被这双眼睛迷惑, 但现在他只恨不得当场掐死她。 而他也这么做了,早应该这么做的, 在第一次找到她时就应该这么做, “不.不要。”思绪混沌的女人, 察觉到危险。她本能的求饶,求对方放过她。 哭的眼角都是泪, 配合着那双迷茫看不清人的眼。某一瞬, 男人的手松了。 但很快, 他就勒的更紧。 因为,床上被他控制的人口中溢出的话:“蒋东.蒋东, 救救我。” 没有换来男人松手,甚至引发了更粗暴的对待。 “蒋东?”他冷笑。 笑的脸色比先前更加恐怖,他没在掐着玉荷脖子,反而松开。但很快又拖着她的后颈衣服,将病的分不清人可怜的女人拖下床,拉着她进入浴室。 打开了淋浴水龙头,取下莲蓬对准她的脸。冰凉刺骨的冷水喷洒在她的脸上,冷水顺着脖子往下,来到衣领染湿薄透的上衣,裙子。 他蹲下身,抓的女人头发逼近她。 让她抬起脸,直视他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谁!”就像是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一样,男人神情扭曲愤怒到极点。 冰冷到刺骨的冷水冲击她的脸,身体。发烧到混乱的脑子在这时被冷水浇醒,她被迫抬起头 ,看清了那个男人。 一张陌生的男人脸,浓眉鹰眸,五官立体,一双阴沉沉的眼死死盯着她。 不止是不喜,那双眼中还有恨。 浓烈到快把她吞没的恨。 他是谁,她又在哪里,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发烧,浴室晃眼的白炽灯,以及浇在头顶脸上的水都让她一时半会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只知道睁着漂亮的眼睛大口的呼吸空气,懵懂的疑惑,因为冰冷蜷缩在角落里的身体,让她看起来很是楚楚动人。 她好像在家,在家里,在老城区。 好冷,好冷,为什么会冷。头晕,很晕,难受,很难受。 但很快,玉荷便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她家里来了个陌生男人,这个陌生男人可能要对她行凶。 不.不是陌生男人。 是程砚青,并不陌生,那张脸这几年前相比只是更加深邃立体,褪去少年人的青涩变的成熟。 可为什么会是程砚青,程砚青怎么会出现在她家里。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摇着头往后缩。 可她怎么能挣脱程砚青的束缚,男人随随便便就能将她从角落里拉出。 “认出来了。” 粗重带着火气的男声,出现在耳边,让本就敏感的人立马哭叫出声:“滚,滚啊。不要过来,不要碰我。”这不是真的,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她太害怕了,害怕的像是个受惊的孩子,在地上吼叫。失了仪态,也没了教养。 可同样,也让她无比清楚这是真的。程砚青真的找来了,比她设想的还快。 很有可能下午梁燕就通知了他,在她回到那栋房子时,他很有可能就守在某一处,随后又跟着她来到这间屋子里。 惊惧焦急下,她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可没有一样能够让她全身而退,她能喊救命,但这里是老城区。 人员混乱的老城区打架斗殴常有,那些人听到她喊救命也只会以为又是哪家打老婆,他们根本不会管,甚至会骂骂咧咧让他们小点声。 这里缺乏正能量,只有贫穷,下三滥。 现在又是凌晨一两点,那些人更不会来。 她跑不掉,她逃脱不了。白色裙摆因为染了水湿哒哒的贴在她皮肤上,冷空气无时无刻不在靠近她。 很冷,很难受。 矮小破旧的浴室内,女人看着站立在她不远处的青年男人。那张脸太熟悉了,熟悉的她想哭。 她无时无刻都在祈祷这只是个梦,一个噩梦。可怎么会是噩梦,它太真实了,真到她浑身冷的打颤。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程砚青会杀了她,一定会杀了她!可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好好的活着。 蒋东刚刚和她求婚,她马上就要结婚了。她要有家了,有个很幸福的家。 她不能死,不能死。 她好不容易逃脱那个地狱,怎么能死。所以她爬向不远处的男人,抓住他的裤腿,求他放过她:“不要杀我,求求你。” “程砚青你最善良,你是个好人,你一定不会杀我的对不对。”她快疯了,在生死之际她根本说不出一句有逻辑的话。 她只是凭着本能求饶,在她的记忆里,眼前男人善良的过头。也是因为那善良,才会被她利用。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什么都能!对,我有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她说的语无伦次,是被逼到极点。 “我谈了个男朋友,他很有钱,他可以给你很多钱。”就像是怕对方不相信一样,她将右手高高举起。 让他看那枚钻戒,那颗价值不菲的戒指:“它很贵,很贵。” 可她忘了,程砚青本来就不缺钱。 第208节 他缺的是被她毁了的七年,以及接下来被人指指点点的一生。她赔不起,也没法陪。 她把一个天之骄子拉下地狱,最后竟然妄想全身而退. 莲蓬头还在滴着水,地上卑微的女人,以及男人手上的烟,组成了一副画面。 破败,烂熟,不干净的男女。 就像是下水道里的日子。 她不是个好人,他也是好人没好报遇见了她。玉荷后悔吗,她不后悔,因为不那么做她只会死的更惨,就和小红姐一样。 死的时候赤身裸体,像是一块烂肉。她只是想活着,好好的活着,体面的活着。 可最后,那被戒指被癫狂中的男人剥离,摔在地上踩在脚下,最后不知道滚落到哪个小角落里. 第257章 “不!不要!”那是蒋东送给她的戒指, 是她走出泥潭的象征。 可现在被程砚青踩在脚下,最后不知踢到哪里去。她跪在狭小闭塞的浴室里,任凭湿掉的衣服紧紧粘在她身上。 在地上翻找,找那枚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钻戒。雨水打湿她的头发, 黏在她的后腰贴在脸颊。 狼狈, 泥泞不堪。 可怎么也找不到, 她找不到那枚戒指, 也找不到逃脱程砚青的方法。他会杀了她,就像毁掉那被戒指一样。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其实已经不抱希望, 七年那不是一个可以被救赎的时间。 只有毁灭,才能抚平他心里的恨。 可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她祈祷眼前男人和几年前一样善良, 善良到不愿意伤害她。 善良到因为她的几句哭诉,便保证一定会保护她,一定会带她脱离苦海。 小鹿一样的眼睛, 通红漂亮。 她惯会用这双眼睛勾人, 用她诉说自己的可怜。让人怜惜她,保护她, 照顾她。 “程砚青, 我真的错了。” “不要伤害我好不好。”在命面前, 尊严什么都是笑话,她只想活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一路的来之不易, 所以更要活下去。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谈了个很好的男朋友, 他爱我他对我很好,我们约定今年春节就结婚。 还有一个月, 我和他就要结婚了。” “别人不知道,你最清楚我的底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你是个好人,你最善良的。”她哭得不能自以,脸上的泪像是不要钱一般争先恐后出现。 她抱着他的大腿,就像以前一样可怜兮兮的求他。求他放过她,不要生气,不要伤害她。 第一次他信了,第二次再信就是傻。 程砚青傻吗,被所有人当做天才对待的少年他怎么会傻,他只是太善良才会信了她的鬼话。 眼泪,冷水糊了她一脸。可怜可恨在这张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她的话没有一句可信。 可玉荷还是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她看见男人怔愣了一瞬,他也在这时低下头。 就像当初在小红姐家里一样,她的哭声哀求让他放过了她。看到了生的希望,女人哀求的更急切,她拼命的想要得到一个回复,一个不在追求的回答。 可男人低下身,却是抓住了她的头发,语气恶狠狠道:“我给你脸了是吧!还跟我提他!” 他的突然动作,让原本就仰着头的人更加后仰。露出漂亮精致的小脸,她长的很漂亮。 不止是现在,以往也是。 程砚青还记得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在一个不重要的昏黄午后。 2006年,7月,夏。 他和朋友结束青训,在酒店门口准备分开时,突然有人提议出去玩。四五人的小团体,其他人都同意,作为其中一员程砚青不好拒绝,便跟着一起。 只是他没想到,那人会把他们带到一个并不合法的红灯区.酒吧,夜场,更高档一点的会所,这里都有。 甚至,还有更龌龊一点的站在昏暗墙角下衣着暴露打扮的女人男人们。 他被那些人带进一家说是有合法经营权的会所,一路上走过入眼都是一些穿着清凉的貌美女郎,以及一些穿着精致考究的男士。 他们举着酒杯侃侃而谈,在那层绅士的皮下是无耻龌龊的灵魂。 没有停下,还在往上。 越往上,这家会所高大上光鲜亮丽的皮便层层剥落,露出里面混乱残忍的一面. 如果说一二层还有所收敛,那么这里就到了,一眼便知是什么地方的地步。 程砚青黑了脸,他看向领头的好友直言道:“如果是到这种地方玩,我想我没必要再进去。” 他管不了别人,也不想管。 明哲保身最重要,所以说完之后便打算原路返回。可也是这时,他余光瞥见一个略带熟悉的身影。 瘦弱的身形,低顺的眉眼。 厚重的刘海分开,摘下眼镜,带上金色长假发,画上浓重的欧美混血妆。粉色连衣衬裙紧紧贴在身上,露出大片修长白皙美-腿。 没什么血色的淡唇涂上红色口红。 媚俗,轻佻,廉价感是第一眼的印象。 “王哥,小娇第一次出来你别骂了。她还小,不懂事。” “小?”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那被叫做王哥的男人不屑冷笑:“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可是爬上了不少人的床。” 对于这里的女人,男人不会怜惜,也不会可怜,因为他只把她们当做赚钱的工具。 半明半暗的角落,再次迎来一阵辱骂:“我告诉你,你就是条贱命,就算读了那么多书也改变不了。” “好好的给我站着,敢跑打死你!”那人抬起巴掌,做似就要打。 她能躲,但不敢躲。 躲了,就要挨更多打。还有连累小红姐,她想过逃跑,但就像那个人说的一样,只要她敢跑,这群人绝对不会放过她。 乌云一样的大手笼罩在她头顶,让她被压的死死,永远翻不了身。她沉默的靠着墙低垂着眉眼,鸦羽般纤长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 眉眼清淡,目光漠然。 是程砚青没见过的玉娇娇,惊艳,媚俗的惊艳。她是漂亮的,但同样也是让他惊讶的。 因为她是他的同学,同班同学。一个在班级里透明,不重要的女同学。 可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并且.还穿着性感暴.露,和那群人站在一起。 什么情况,已经不用多问。 他看见她,低着头挨骂的人自然也看见了他。 惊恐,慌乱,无地自容。 那双有些麻木的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闪很多情绪。最让他记忆深刻的是恐慌,她在害怕,害怕到低下头想要躲避他的目光。 可也是这样的举动,更加证明她就是玉娇娇。是他的同学,震惊让他视线停留的更久。 最后,那巴掌还是没落到她身上,因为有贵客来了。王强被人叫走,脸上凶狠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谄媚起来。 因为长的并不出众,并没有人点她。身份零零散散站着几个姑娘,都是和她一样的清凉打扮。 塑料感,廉价感满满。 从始至终她都没说一句话,低着头就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麻木,冷漠,又小心翼翼。 好友见他步伐停下,连忙跟上来,他好兄弟一样搂住少年的肩,笑道:“怎么就要走了。” 嬉皮笑脸的话语,显然他并不觉得这里有问题,甚至对这里很熟。 “在看什么?”他好奇的问。 也因为这句话,程砚青赶紧移开视线,她躲避的目光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她是谁。 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同伴视线,但那几人实在是太不起眼,不起眼到赵随京不愿多看一眼。 “没什么。” 他搂着程砚青的肩问:“不玩了吗?” “不玩了。”随后便是毫不犹豫的推开赵随京搭在他肩上的手。 “来都来了,玩点清的不就好了。” “程砚青你不会嫌弃这里脏吧,你还真是个好学生。”那人在他身后喋喋不休,但如果有人仔细听,就会发现赵随京那话里是有高兴的。 “你不会是个同性恋吧!”最后.他压抑不住心底的欣喜,跟在他身后问出了一句出格的话。 可他不后悔,因为他喜欢程砚青。 他是个同性恋,带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嫖,而是想要知道程砚青到底喜不喜欢女的。 这样排斥的结果,当然是让他开心的。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程砚青便面无表情的回答:“不是。” 绝对不拖拉的回答,就像一把尖刀击碎赵随京的欣喜。他眼中闪过受伤,不过很快又被开心取代。 起吗确定了他目前没有喜欢的人,不是吗?赵随京笑的开心,他们两人出来,其他几人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纷纷跟着他们出去. 而站在墙角目睹一切的女孩,见他们离开,心底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心情更加沉重。 因为她意识到程砚青很有可能认出她了,可怎么会认出,她画了很浓的妆,穿着和以前有些天差地别。 站在镜子前,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带着这样侥幸心理,直到时间来到午夜一点。 一点,对于夜场从业者。 只是工作的刚刚开始,但对于玉荷来说却是解脱。穿着性感的女郎将她偷偷推出,让她赶紧回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个出租房。 第209节 她的妈妈是个男女关系混乱的人,她在这里鬼混,生下了一个女婴,女婴就是她。 母混,父不详。 从小就被骂杂种,吃乱七八糟的东西长到五岁,母病死了。五岁的孩子一个人可活不下去,没良心直接扔掉,有良心送到孤儿院。 显然这里有良心的人并不多,他们把她留了下来.想着以后长大了,也能挣点钱。 反正一个女孩子,随便喂点什么都能活。就这样她凭借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场地长到了七岁。 要问她为什么能读书,还要说人性的复杂。在这里当嫖客玩弄人,却又喜欢穿起衣服装绅士。 说什么女人要自强,要有学问。 玉荷曾经听店里的姐姐们说过一句话,男人最喜欢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 她们说的对,一个衣冠禽兽竟然说她一个女孩可怜,要资助她上学,不能步她妈妈的后尘。 因为是大客户,那些人为了讨好他,便真送她去上学了。也是因为上了学,她才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那样的,她明明也可以有光明的未来。 也可以站在阳光下。 她开始思考,她该怎么摆脱这个肮脏见不得人的出生地。她拼命掩饰的一切,在今晚毁了。 程砚青看见了. 他会不会告诉别人,她该怎么办,那些人又会怎么看她,玉荷几乎是哭着走出那扇门。 让她更崩溃的是出了那扇门不久,她看到了站在墙角的程砚青.她的猜想没错,他真的知道了。 第258章 他站在拐角, 那是一个隐秘处,并没有多少人能看见。 可恰恰就是能让从小门偷跑出来的玉荷看见.他在哪里做什么,是在等她。 心底涌上绝望,玉荷握紧裙摆,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的天塌了。 程砚青会告诉其他同学, 同学们会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们会告诉老师,老师告诉家长。 家长不会允许他们班级里出现一个在这种地方长大的女孩,更何况.不止长大, 他们还逼着她去.她不是个好女孩,不是个该出现在学校里的女孩。 他们会觉得她不配,会怕她带坏女学生, 引诱男学生。 最后他们还会逼学校开除她,驱赶她,将她扔回这个红灯世界, 她会在这里生, 这里死,就像她的妈妈一样。 罪恶的来, 罪恶的离开。 不会被任何人惦记, 也不会被任何人在意。 明明是七月最热的夜晚, 她却觉得浑身冰凉,脸色发白到连欧美混血妆也掩盖不了。 女孩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 疯狂的掉落。看向他的目光惊恐又害怕, 她在怕他, 程砚青可以确定, 那双红透的眼睛, 突然让他意识到,他的出现对她来说很唐突。甚至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她并不想见他,也害怕见到他。 这样尴尬又混乱的场景,他应该早早离开,也不管他什么事儿。可冥冥中他就是骗了赵随京一行人,骗他们自己有事先离开。 拐了个角,又来到这家会所门前。 因为她,那双眼里的惶恐闪躲,让他意识到她不是自愿的。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她。 在玉荷看向他的那一秒,程砚青也抬头,两人视线撞上。玉荷率先低头,羞愧,廉耻让她根本抬不起头和他对视。 她只想赶紧走,赶紧离开这里。她想找个地洞躲进去,她没脸见人,读过书的她知道这很丢脸,很下-贱。 会被人唾弃,会被人打耳光。 可她挣脱不了,她也摆脱不了,她只有躲,可她能躲到哪里去,程砚青就是知道了。 他肯定在心里笑她,骂她,觉得她恶心,贱。各种猜想让她脸色近乎惨白。 霓虹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四周都是各种举止亲密的男女,他们拥吻,讨价还价,嬉笑怒骂。 只有她,在暧昧的霓虹灯下是那么寡淡无味,甚至到了要碎掉的地步。 程砚青站在她要经过的路口,玉荷无法避免,直接离开,逃跑.可后天她们还会见面,会在学校见面。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直接离开那就代表她以后别想上学了。玉荷想上学,因为只有上学才能改变现在的局面。 其实,她也不确定能不能改变。 只是和她同龄的男女都在上学,他们都在学校里,所以她也想去,想在教室里读书,想在操场上跑步。 最后,她抬起了头。 看向不远处的程砚青,就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她不再躲避他的视线,走近他。 可她还是怕,怕他不同意。 因为能出现在这里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玉荷不知道程砚青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也不想知道这位被所有人夸天才的天之骄子为什么来这里。 她只是在心里祈祷,祈祷程砚青和那群衣冠禽兽一样,都是一群伪善的人。喜欢拯救失足少女,喜欢当救世主。 她赌对了,他想当她的救世主。在她向他靠近的一瞬间,站在不远处的程砚青便察觉。 随后没在犹豫解下身上黑色冲锋衣,急步走到她身边,将衣服盖在她身上,遮住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 会所里提供的衣服,暴露清凉,廉价,是一眼便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存在。它们的作用已经脱离了衣服的范畴,为的只是更好的服务那些男凝。 “别怕,我带你离开。” 她脚下是高跟鞋,身上是他的衣服,他的掌心贴在她的手背上。他说,要带她离开,让她别怕。 玉荷不知道程砚青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又是以什么心态要在哪里等她。 但她知道,自己赌对了一半。或许,程砚青会替她保守秘密。 他们握着手背离华灯世界,穿过一个个杂闹的人群,无人在意无人注意,一直到在一个暗角停下。 是个昏暗,陌生,看不见尽头的黑巷子,也是个绝佳的谈话地点。 “告诉我,为什么.” 像是偷情的小情侣,他将她带到一个小巷子里,抵在墙边问她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他其实知道她不愿意。 因为她的表情实在是太抗拒,眼角的泪,羞于见人的眼神,都是那么明显。 靠着墙的人,张了张唇想要回答,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说她在那里长大,还是说她妈妈是个职业情-妇。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让她觉得丢脸的存在,她不想回答,却没办法不回答。 她强忍着眼睛里的泪,抬起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睛:“我不愿意,我不想。” “是他们威胁我,不愿意就要打死我。程砚青求求你,不要和别人说好不好。”她裹紧身上的衣服,想要遮掩自己的不体面。短到令人发指的裙子,露背上衣。每一样,都让她恨不得去死。 对面少年穿着体面舒适,昂贵的面料,挺拔的身形。不染世俗的眉眼,都让她知道两人不属于一个世界。 他干净的令她嫉妒。 心中闪过很多情绪,玉荷却只能哭的可怜求他不要告诉别人。甚至.她已经做好要下跪求他的地步。 在那个地方长大,最没用的就是自尊。她只是想活着,好好体面的活着,就算下跪也在所不惜。 少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问:“多久了,你在这里多久了。”他问多久,玉荷又怎么会听不懂他其实是在问,她做这种事情多久了。 那样问,只是想要给她留点脸面。 知廉耻,也明白这种事情有多不堪的玉荷,在读懂那句话后更加崩溃。 她急忙解释:“没有,今天是第一天.第一天遇见了你。”说着她又抬起头,急切道:“程砚青你不要说好不好,我求你。” 说着,女孩又要哭。 程砚青这次回答的很快:“我会替你隐瞒,但更应该报警。”他说的确定,并且已经去拿手机。 “没用的,他们知道,他们蛇鼠一窝。”女孩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已经按出去几个键的人动作停顿。 他抬头看向靠在墙上的人,麻木到近乎平静眼神。 “你打过电话。” “打过。” 第259章 程砚青没有探究那句话是真是假, 他直接将屏幕暗灭,选择相信她。 “那你想离开吗?” 他问出了关键,玉荷不知道程砚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是以怎样的心态问出口。 是在看他笑话, 还是真的想帮她。 玉荷不了解程砚青, 两人虽然是同班同学, 但并没有多少接触。不过她知道程砚青家里很有钱.如果他愿意, 或许真的可以把她拉出泥潭。 她也不去探究程砚青那句话的真假,用意。她只是一个迫切想要离开这里的可怜人。 “想,我想离开。”急切中带着哽咽, 她握紧少年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拽着绝不松手。 眼泪早就弄花了她的欧美混血妆,劣质粉饼透出一股浓烈香气, 那味道香的刺鼻,是程砚青一贯不喜的浓厚味道。 可看着女孩哭红的双眼,精致不漂亮的可怜小脸, 程砚青也觉得不是那么难闻了。 “我帮你。” “我也会帮你隐瞒。”两人离的很近, 近到女孩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夏夜燥热,单薄的黑色体恤露出少年结实的手臂。 她的手很软, 也很冰。是营养不良, 也是担心受怕后的身弱。 明明不喜欢别人碰他, 可在她碰时又并不反感。甚至一开始,是他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玉荷没想到程砚青真的会答应, 还要帮她。墨色的眸子愣愣的看着他, 眼中都是不可置信已经喜悦。 第210节 可很快, 那些惊喜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是程砚青做了什么, 也不是他伤害了她。 而是玉荷想起一些事,那就是真的能成功吗。因为那些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官商勾结,同样的那些人也可以。 程家有钱,但没权。 又或者说,他想要救她,就要找家里的关系。而程家作为本市有头有脸的大企业,和那些人同属一个地界,背地里是不是也有可能勾结在一起。 毕竟,这世界上烂人太多了。 惊喜冲动下紧握在少年手臂上的双手,渐渐松开,她抬起头头再次低下,靠着墙小声道:“谢谢。” 她高兴的太早。 察觉出她的异常,程砚青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因为他没有安慰女生的经验,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看着那双从他手臂上离开的手,修长白皙,指尖透着粉。以及手下面女孩修长白皙的双腿。 大概是那里的要求,她穿着很短的粉色裙子,短到整个腿部暴露在空气里,裙摆堪堪遮住臀部。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腿,修长紧致白皙,白里面又透着一丝粉,像是瓷娃娃才会有的肤色。 同样的,也有些过分的露骨。 耳尖爬上红晕,眼中闪过羞涩,程砚青移开视线轻声道:“我送你回去。” 玉荷得到了保障,便没有什么话想说。她听到程砚青这句话,没有反驳。 只在少年让开时,在前面带路。穿着高跟鞋的少女,双腿笔直,紧身的粉色短裙,包裹出她臀部曲线.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穿高跟鞋,她走起来并不稳当。 甚至有时还会打颤,像是承受不住一样。程砚青跟在她身后不远,将这一幕幕看在眼中。 程砚青低头,不敢在看。 可不看,脑袋里却都是挥之不去的那幕。甚至因为出现在他脑中,还带了一些自我设想的暧昧不清,明明在正常不过的走路姿势,在他脑海里却带了一丝涩情意味. 就像是故意勾.引他一样。 夏夜晚风清凉,独自走在前面,玉荷心里很不踏实。她知道身后有一个,也知道那个人是在送她回家。 甚至,那还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助她的好人。 但玉荷心里就是很难受,难受中带着焦急。她其实并不喜欢将自己家的位置告诉程砚青,也不需要他送她回家。 甚至在察觉他投注到她身上的目光时,会难堪的想哭。玉荷并不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她甚至可以在同班同学面前去捡瓶子,卖钱贴补家用。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她是做那种事情被同学看到了。她是个正常女生,她读过书也受过教育,知道什么是对知道什么是错误,也知道什么事情受人唾弃。 她可以穷,可以被骂丑。 但不能被骂脏,她的羞耻心让她接受不了。可现实就是她被对方围观丑事,她的秘密被另一个人知道了。 她想过让对方离开,但此刻她太被动了,她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她怕自己的话引起微小的波动,那波动牵扯到程砚青的保证。 所以,只能接受他的安排。 眼泪流了又流,她小心翼翼的用指腹擦去,告诉自己不要哭,哭解决不了什么,只会让自己难过。 她应该往好处想,程砚青已经答应她了。他说了,他不会告诉别人。 风声掩盖了她的哭声,无人知道她的不安。就连她身后的少年也不知道。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前头越来越黑,越来越偏。环境也没了大城市的繁华,筒子楼,灰败的电线杆,以及杂七杂八交织在一起的黑色电线。 灰败,破旧,贫困,是他未成见过的另一个世界。程砚青知道这个世界有贫富差距,有好有坏,但没想到这座城市还有这么乱的区域。 不只是破旧,还有脏乱差。 “我到了。”她站在一栋楼下,眼中划过尴尬。再次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在为自己破旧的居住环境难堪.程砚青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一时半会说不出口:“嗯.你明天,能不去吗?” 本应该就此结束的话题,再次被对方提起,玉荷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了。” 她说的很小声,像是一只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白猫,她知道那不对,也不想去。但有人在背后控制她,她必须照做。 程砚青:“我知道了。” 玉荷:“那我.先上去了。”她说的迟疑,就像是怕得罪他一样。 程砚青:“好。” 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也是一切的开端。少年时期的程砚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管这些烂事。 是因为英雄教育?还是良知过不去。 青年时期的程砚青得到了答案,是因为喜欢,是因为她是玉娇娇. 第二天,星期一。 他们在学校遇见,女孩也从新变回了那个普通学生。齐刘海,黑框眼镜,规规矩矩的校服。 或许是因为害怕,她一天都在躲避他的视线。同样,也让程砚青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关注过于频繁。 他知道这有些不对,应该克制。但他就是克制不了,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来靠近她。 理由是,她需要保护。 一样的夏夜,同个会所,一样靠在墙角清凉打扮的少女。她低着头冷漠的看着四周,看着那些调笑的男女。 想自己什么时候,会屈服。 事情和她想象的一样,没成功。玉荷不知道是程家没能力管,还是有能力不想管。 亦或者是程砚青在逗她玩,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真的帮她。不过因为一直都有心理准备,玉荷倒也不是太失望。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客人越来越多,她身边站着的少女也一个个被人带走。 她想,离她也不远了。 果然很快,就有管理的人来她身边,并且给她塞了几个避孕套。 恶心,绝望,想死。 可也是这时,她看到不远处的程砚青,那人带着她来到他身边。在两人视线对上的另一瞬间,玉荷知道是他点了她,少年穿过人群,握上她的手,带她离开。 出了那嘈杂环境,他才解释道:“抱歉,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 又是那条黑巷,这次她看清了他眼中神色,是担心,纯白无误的担忧。 也是这时,玉荷才知道程砚青或许是真的想救她。真-善良她想:“多久,你点了我多久,一夜,还是一天。” “五个月,这半年你可以好好学习。”他说的很自责,可那本来就不关他什么事。 “谢谢。”很好了,比她设想的长很久。 程砚青:“我保证,我一定会保护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的语境里她已经成了他一定要保护的对象。 “谢谢。” “那我可以回家了吗?”她很感谢程砚青为她争取的时间,也愿意道谢。 只不过,她现在更想一个待着。 程砚青想说什么,但最后都咽下,他点点头。 “谢谢。” 告别程砚青,她径直往家赶。 她要跑,书以后可以读,现在最重要的是跑。可跑了就是黑户,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黑户就没有学籍,她不能上学,也不能从事体面的工作,只能用劳动力换取一点微薄的工资。 她想要上学,想要考大学,想要像电视里那些白领一样,体面光鲜亮丽。 可不跑,最后连廉价劳动力都当不上。所以,她只能跑,一直跑。她脱掉高跟鞋,就像小时候被人骂野孩子一样,在黑夜里狂奔。 风刮过她的长发,女孩是自由洒脱的。就算没有体面的工作,光明的未来,她也要像野草一样生长。 她有旺盛的生命力,她要好好的活着。谁也阻挡不了,谁也不能成为她的阻力。 就算是小红姐也不能。 五个月,五个月够了。 够她做计划,够她跑路。 跑着跑着,女孩脸上出现大笑,笑着笑着她又哭起来。可这次的哭不是难过,而是解脱,开心。 她承认自己自私,也承认自己天生坏种,不顾一直照顾她的小红姐死活。可那能怎么办,她劝过她一起跑的,她不愿意。 她认命了,觉得自己烂命一条,就算真的跑出去了,也活不出个人样。 玉荷抹掉眼角的泪,她虚伪的想,或许那些人就是在威胁她,她跑了,她们也不会真的伤害小红姐。 毕竟,小红姐很愿意为他们赚钱。 不知道跑了多久,玉荷只知道当她停下来时,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路口有一家小店,她进去给自己买了个一块钱的雪糕。甜甜的,冰冰的,她很喜欢。 唯一不喜欢的是老板娘看向她的嫌弃视线.没关系,很快,很快她就不用再受这样的白眼了。 她舔着冰糕,缓步往家里赶。 说是家,其实就只是一个二室一厅的廉价出租房。是她和小红姐共同的住处,房子在老小区,很小,但很温馨。 只是当她走到家门口看到打开的大门,以及站在她家门口零零散散的黑衣男人时,脸色瞬间惨白。 她不认识这些男人,但却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是会所的人,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了小红姐,还是她。 不可能是她,她最近很乖,今天还开了单。而且是大单,五个月给会所赚了很多钱,他们没道理来找她。 所以,是因为小红姐。 意识到情况不对,玉荷并不打算在往里走一步,她准备后退离开,等这里安全了在回来。 可也是这时,那间亮着灯的室内走出一人。那人二话不说,上来就薅住她头发,不顾她的吼叫,就把她往室内拖。 巴掌打在她脸上,力道大到让她身形不稳直接倒在地上。可还不够,那人上来拉着她的头发继续打。 一下又一下踹打着她的肚子,刚吃下去的雪糕又被打的吐出,吐出的东西里带着鲜红的血。 痛,很痛,疼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又骂道:“贱.货,臭婊.子。” “我让你勾引程砚青!” 第211节 一句句咒骂,殴打,让她爬都爬不起来,更没有力气反抗。屋内有很多人,男人,还有她熟悉的人,王哥。 他们点着烟吞云吐雾,冷漠的看着她被人殴打。不知道过了多久,是那个人打累了,还是消气了,对方放开拽住她头发的手。 随后像丢死狗一样,将她推倒在地。任凭她无力的躺倒在地面,额头重重磕在地面,破了个口流出鲜血。 玉荷的视线已经模糊,但她还是隐约看到那群人。特别是打她的人,一个男人,不.应该说一个少年,她熟悉的少年。 赵随京,程砚青的朋友。 她曾经在学校里看见过他。 他和王强站在一起,她听见王强恭敬的叫他少爷。是幕后大老板的儿子,是他们需要小心翼翼讨好的人。 可她已经得罪了对方,虽然她还不知道因为什么。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接过王强递过来的烟,他吸了一口,便缓步走到她身边,蹲下。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孩,冷声问:“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他也不等玉荷回答,自顾自道:“因为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程砚青是我的人,你怎么敢勾引的。” “你个婊-子,还让他包-养你!” “草!”越说越生气,赵随京忍不住咒骂出声。他掐着女孩脖子,逼她与他对视。 那眼中都是憎恨厌恶,是恨不得杀死她的不喜:“长得那么丑,怎么搞上他的。” 赵随京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他喜欢程砚青,爱程砚青。想要和他在一起,他做了很多,最后竟然被人劫足先登。 还是个他家会所最底层的小姐。 她怎么配! “该死!真-他-妈该死!” 他骂骂咧咧,却也改变不了程砚青就是看上了一个姑娘。并且为了这个姑娘,和他家的产业做对。 他恨,他骂,殴打泄愤。 他招招手,王强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乖巧的来到他身边,等待吩咐。 “把钱原账户退回。就说,她不出台了。”赵随京说完,将抽完的烟蒂按在女孩脸上,就按在那个磕破的伤口上。 疼,很疼很疼,疼到玉荷一句话也说不出,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 “把学也停了吧,上什么学,学得进去吗.”他嗤笑,轻描淡写的决定了她的命运。 说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笑着对地面上的人道:“如果让我知道你敢和他私下接触,一定弄死你。” 砰.是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他们走了. 玉荷想就这么死了多好,可她就是死不了,多贱的命啊,到了这时候也还没死。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昏了就睡,醒了就躺,胃里疼,脸上痛,骨头疼,后脑疼。 没有一处是不疼的,疼到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天光暗淡,晨阳初上,硬生生躺了一夜。 夏夜很热,但地板却很凉。 特别是老破房子里,阴暗潮湿,还有一些小虫子。她迎着初阳,缓慢的从地上爬起,爬向昨夜被她甩掉桌子底下的手机。 也不知道是谁,大清早给她打电话,是小红姐吗?带着这样的疑问,她打开翻盖手机。 不是小红姐,但也是一个熟悉的号码。是小红姐的朋友,也是小红姐的同事。 她按下接通键,将手机贴到耳边,哑着嗓子问:“喂,有什么事吗?” “娇娇,你小红姐没了.”那边声音哽咽,听起来像是哭了。 玉荷在听到那个消息时,愣了一秒,随后道:“我知道了。” 似乎所有的坏事都喜欢集中出现,小红姐死了,她逃跑的路被重新堵死,甚至连学校也去不了。 她没家了,彻底没家了。 收拾完小红姐的后事,时间进入七月末。她没在去学校,或许是知道她受了很严重的伤,王强也没逼着她做什么。 她待在那间破旧的出租房里。 一天两天,脸上的巴掌印消失,额头磕破又被烟头烫伤的伤口也开始结痂。她拿着仅剩的钱,去小诊所拿了点药,敷在被打的红肿的眼上。 哪里很痛,视线也开始模糊闪光看不清东西。玉荷知道出了问题很有可能会瞎,但她没钱去治,只能随便拿点药拖着。 有陌生电话打来,她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但她不敢接,赵随京说到做到。明明都到了这一步,她却还是想活着。 活着,活着才有可能。 打电话不接,程砚青就去她家找,敲门没人回应。就去店里,可就是没人。 玉荷想,时间久了找不到人,他就会放弃。毕竟她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姐,用不着他费那么大力找。 再次见面,是八月初,玉荷晚上在家睡觉。突然听到窗户传来破开声,她被惊醒,睁开眼就见离自己不远的窗户被人砸碎,少年借着夜色从窗台跳下。 随后,与床上的她对上视线。 离的近了,玉荷发现程砚青的眼睛竟然有泪,他哭了?他为什么哭? 程砚青急忙来到床边,看着床上少女,程砚青一肚子的话突然说不出来,只小心问:“你还好吗?” 刚问出他就后悔了,怎么会好,不开灯借着窗边的月光他也能看清床上的女孩。 瘦了,很瘦。 眼睛上还贴着一小块白棉布,像是受了伤:“他们欺负你了。” “你怎么来了。” 两人一同说话,一个激动,一个平静到像是一摊死水。 见是他,玉荷心底惧怕减少,她掀开身上薄被子,下床按亮灯。 光亮的瞬间,程砚青也看清女孩。比半个月前瘦了不止一圈,她穿着碎花背心,卡其色短裤,赤着脚站在门边。 细瘦高挑的身材,雪白透亮的肌肤。一头齐耳短发,明显的锁骨,尖细的下巴。 看着就有些营养不良。 “怎么把头发剪了。”他没计较女孩态度冷淡,也没回答玉荷的话,急步走到她身边,就像去牵她的手。 却被玉荷躲开,那动作很小,却被躲过程砚青的视线。他伸出去的手,默默收回。 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他们的关系,还好不到那个份上。 玉荷并不讨厌程砚青,也没把赵随京打她的事情记恨到他头上。不过,以往的相信是没了。 “卖了。” “缺钱。” “嗯。”她回答的并不在意。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不想见我.”阴影里的程砚青,哑着嗓问。 再不想承认,他还是被她冷冰冰的态度影响:“眼睛是怎么回事,他们伤害你了。” 玉荷:“没有,自己磕的。” 程砚青:“那为什么不来学校?我听老师说,你退学了。” “医药费够吗,你说你没钱了,我手上有钱。你等等,我有张卡,里面又二十万,你可以拿去用。”他急忙去拿兜里的卡,但却被玉荷拒绝。 “你听不懂人话吗?” “没看见我不想和你说话吗?”她受够了对方的聒噪,不能救她出水火,还给她带来了麻烦。 玉荷不把赵随京的仇记到他头上,但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在意,她不想见他,也不想和他说话。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说的有些狠了。 但狠就狠吧,因为她真的受够了:“不要来找我了,我不想看见你。” “我.做错了什么吗?” 刚拿出卡,程砚青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生出一阵钝痛。 一阵阵的,不致命,却让他安不下心。 “没有。” “那是因为.心情不好吗?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他低下头,敛去眼中难过,语气里都是不知所措。 他没生气,也没去怪玉荷,只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好。有什么东西这时候就变了,只不过程砚青不知道。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玉荷打断:“我想睡觉,你能离开吗?” 这下,再多的话都堵在喉间。 程砚青不愿意,也不得不点头,他哑着声道:“好,我这就走。” “对了,卡放在这里,没有密码你随便用。”说着他怕女孩不接,便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离开的背影,落在玉荷眼中竟然有些委屈落寞. 但那和她没有关系,房门关上,她视线落到了那张黑卡上,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 被那么一闹,她有些睡不着。 坐在床边,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视线一直落在那张卡上,没有密码,没有密码。 砰砰,两声巨响打断她的思绪。 玉荷回神看向敲门声传来的地方,是客厅大门。难道是程砚青后悔,回来了? 但不应该,程砚青不是那种人。 更像是那一伙疯子,她将那张卡藏起来压在棉被下。便来到玄关处,那敲门声越来越大,已经不是敲门而是砸门。 打开门,果然是他们。 赵随京没有骗她,他说到做到,并且还派人在这边跟着她。不,或许是跟着程砚青。 王强退后,露出站在他身后的赵随京,青年阴沉的一张脸,看向她的眼神是恨不得把她撕碎。 还真是痴汉,大半夜不睡觉,程砚青发疯,他也跟着发疯。 第212节 因为知道打不过,也躲不掉,她没阻拦,而是乖乖让开。想着,这次也不知道要躺多久。 但这次她猜错了,这次赵随京没打她。而是,认真盯着她看了很久。 久到玉荷感到不安。 就在她以为,今夜不会发生什么的时候,赵随京开口了:“玉娇娇,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他的话成功让玉荷抬起头。 与她视线对上,赵随京又道:“你把程砚青骗来,给他喂点东西交给我。” 他的话什么意思,在那地方长大的玉荷又怎么会不懂,他要她给程砚青下药,再送到他床上。 可,他们不是好友吗?想到什么,玉荷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问:“你们关系那么好,想要做什么不是更简单吗。 ” “我他妈要能搞到手,还需要你。”听到那句问话,赵随京又想动手,这次却硬生生忍了下来。 因为,她现在有用。 “条件是,成了之后我让你走。” “很诱人,但得罪了程砚青也不会好过。”她很清醒,并没有被蛊惑。 又或者说,条件还不够好。 那种地方长大的人,没什么好心肝,赵随京又道:“那再加一条,送你去外省。” 程砚青帮过她,有点良心她就不该答应,可最后她说了句好。因为,她太想摆脱这里了。 再则,她拒绝不了。拒绝,他们会打到她同意. 第260章 2006年8月14日, 晴。 距离达成约定又过去了两天,赵随京交给她一包白色粉末,那东西是什么玉荷心知肚明。 她坐在老旧的餐桌前,用着自己做的晚饭。一碗白米粥, 一个煎蛋, 一小蝶青菜。 她咬着鸡蛋喝下一口白粥, 鸡蛋金黄酥脆带着淡淡的咸香, 米粥清甜爽口。 窗外夕阳打进室内,落在地面,映照出一室橘黄。人间烟火气, 配着鸡蛋的焦香,让餐桌前的女孩看起来娴静极了。 吃了一口鸡蛋,放下筷子, 她拿起一旁的手机。打开翻盖,按下开机键。 不用找,屏幕亮起的那刻程砚青的彩铃信息就在首页, 也只有他会给她发信息。 她按着手机键, 打开那人发来的信息。 都是一些关心她的话。 自从那天分开后,他给她发了很多信息。不过大多数她都没看过, 因为觉得不重要, 也不想看。 这次也一样, 她略过新发来的消息,打开那人的名字, 随后屏幕上就出现一串号码, 她控制着按键点击那串数字。 很快, 号码拨出。 手机界面上显示正在拨号中.一秒,两秒, 三秒。玉荷数着时间,在第五秒时电话被接通。 里头传出程砚青因为激动略带青哑的嗓音:“娇娇,你不生气了吗?”他说的快,也有些没注意言辞。 不过这时候,玉荷也不在意。 倒是说话的人,先计较起来:“抱歉,我太高兴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玉娇娇时他总会变得不像自己。鲁莽,焦躁,总是想七想八,脑袋里一堆顾虑。 他不由自主的放低姿态去哄她:“你能理我,我很开心。” “嗯,不生气了。”她没回应那句模糊不清的话。而是顺着他先前的话,将她那天凶他的行为定义为心情不好。 “有时间吗,我想见你。”和下最后一口粥,玉荷轻声对那边说。 “有,现在就有。”他说的激动,像是迫不及待去见她一样。 “我马上去找你,很快的,你等等。”他边说边起身,拉开房门快步往楼下走。 那急急忙忙的身影让客厅里喝茶的貌美夫人皱眉,她放下茶杯站起身道:“晚饭要好了,这时候去哪?” 程砚青来到鞋柜边蹲下换鞋,不急不慢的回:“去见个朋友,晚饭不在家吃。” 说着发觉这样似乎不太礼貌,他又抬起头笑着对母亲说道:“您不用担心,很快会回来。”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谁比程夫人更清楚。她挑眉,心中闪过诧异。 视线落在程砚青笑的开心的脸上,难道是谈恋爱了?不怪程夫人要这么想,因为她太了解自己儿子了。 看似不好相处,实际却很单纯,有什么都喜欢表露在脸上。遇到什么开心的时,也会很容易被人看穿。 “是遇到喜欢的女孩了吗?”他们家里的家庭氛围很好,没有什么严父严母的存在。 对于早恋,也是开明的态度。 她的话,让换鞋的少年一愣。 他喜欢玉娇娇.吗?疑惑,震惊,程砚青也不清楚。他站起身脸上的笑意敛下,过了许久才回:“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说完也不等母亲说话,便直接推门出去。 傍晚时分,程砚青出现在治安不好的老区。他知道女孩家在哪里便急步往上。其实程砚青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关心她。 就像他不知道哪天晚上他为什么要在巷口等她一样. 来到那扇门前,程砚青突然紧张起来,她说想见他.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喜欢吗? 就和母亲先前在家里的问话一样,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程砚青想了很多,多到他有些不敢敲响房门,因为他在紧张,在惶恐。 他好像.是喜欢玉娇娇的。 他喜欢玉娇娇。 心底的答案出现,程砚青更加不敢敲门了。玉娇娇说想他,是不是也是喜欢他的。 他们互相喜欢,互相喜欢。 心跳加速,脸上爬上红晕。程砚青没有那一刻这么紧张过,就连呼吸都急促起开。 特别是在想到玉娇娇也喜欢他时,那种酥酥麻麻感,堆满他的心脏。 少年人的第一次喜欢,来的突然又让他迷茫。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份喜欢,也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份喜欢。 只知道,他想要玉娇娇好好的。还想要玉娇娇上学,摆脱那个困境.最后,当然是可以和他在一起。 他喜欢玉娇娇,所以要和她在一起。可父亲不同意,他说那不关他们的事,有同情就够了,沾染上会毁了自己。 可不该这样,她哭得那么难受,她不喜欢那里。他要救她,他还要和她一起考大学。 她说过,她喜欢东大,想要去哪里上学。如果不摆脱红区,她就永远无法去其它城市。 就算考上了,也会被困在红区。 救不了所有人,救她一个也可以,他可以答应父亲所有要求,按照他规划的人生生活,只要他能把她救出来。 而他也确信只要父亲能出面,他们一定会给这个面子。 下定了决心,少年脸上的热气渐渐退下。他没在犹豫,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三下。 很快,房门从内打开。穿着单薄衣裙的少女站在门后,因为眼伤,她的左眼敷着一块白色棉布,看起来很不好。 瘦弱纤细,像是一只白色蝴蝶。 好像轻轻一碰,就要飞走,他靠近不了,也把握不住。那点旖旎心思,在看到她真人时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余下心疼,怜惜。 “是不是难受了?”还没进去,程砚青就担忧问。她看起来太不好了。 “还好,不难受。”玉荷微微向后退,让出一道路。程砚青见状立马进来,随后玉荷关上门。 她把人安排在客厅,就去厨房倒水。但程砚青担忧她的身体,执意跟在她身后。 玉荷见此也没没多说什么,倒是程砚青一直说话:“眼睛上的药膏,怎么还没取下来?” “是缺钱吗,吃饭了吗?” “不要担心钱的问题,我有。” “你又瘦了。” 他问了很多问题,但都没有得到回应。女孩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 明明说想他,这时候又冷冷不回应。说不难过,是假的。身形高大挺拔的少年脸上露出不符合他以往性子的委屈神色,可没一会他又自己调节好。 娇娇不爱说话,不爱笑。 不是故意不理他,她对所有人都这样,她已经说想他了,已经比其他人好很多。 这样想着,他又道:“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助你.什么都可以。” 他想要离女孩近一点,但厨房太过狭小。再进去一个,女孩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他只能硬生生忍住。 这次,玉荷回应他了。 “谢谢,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她说的很轻,但程砚青听得很清楚。 他想回应,这时女孩转过身捧着一杯温热的半透明色水给他:“喝点吧,你看起来很口渴。” “谢谢。”就像是受宠若惊一样,他连忙接过。甚至不管那杯水,看起来有些不清澈。 白色的粉末被开水冲散,留下一些痕迹。玉荷胆子很大,大到把程砚青当傻子,是傻子,善良的有些蠢。 把一个变态基佬当好朋友。 认为红区长大的她是好人。 第213节 玉荷的心已经烂透了,她感激程砚青最近的保护,也确实非常想从这里逃脱。 赵随京答应她,只要这件事成,他就放了她,给她身份证送她去外省。 “喝下吧,不烫。”她平静着一张脸,蛊惑他。 程砚青并不渴,但他不想玉娇娇失望,而且这是她专门给他的。 看着他喝下,玉荷并没有达到目的高兴,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平静到不像害人。 厨房的窗户没关,夜风吹开她黑厚的齐刘海,露出被遮盖的烫伤。不过因为她一直都低着头,程砚青并没有发现。 见他喝完了,玉荷伸手去拿杯子,程砚青顺手给她。 玉荷:“去客厅坐着吧,我也要过去了。” 程砚青:“好。” 她药下的很猛,基本上是赵随京给了她多少,她就全放进去了。 催-情-药这种东西,又不致命。 果然,还没走到客厅沙发的少年,步子就开始不稳。他眼前事物逐渐模糊,眼晕,口感舌燥。 程砚清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不是什么不懂。他在这一个月因为玉娇娇,也了解了一些红区里的东西。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生病,也很确定自己的身体很康。所以,为什么会这样? 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热意,涌上四肢百骸,最后汇聚下腹。 热,很热,热到他想脱衣服。 热到他察觉不对,他确定,自己是被下药了。谁下的,只有他身后的少女。 程砚清不可置信的回身看向她,眼中是震惊,诧异。以及一些玉荷看不懂的湿意,或许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很羞耻,他想要避开女孩的视线。 可这里是女孩的家,他不管看哪里都能找到她的影子。那一丝奇怪的耻感,让他浑身泛起薄红。 其实程砚清没有生气,他喜欢玉娇娇,想要和她在一起,自然也想.和她发生点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娇娇会用这种下作手段,但还是很开心,起码她是在给他下药,不是给别人。 这种扭曲的爱意,让程砚清觉得刺激,疯狂。他不是一个喜欢刺激的人,从小到大都规规矩矩,但带他刺激的是玉娇娇。 他红着脸想告诉她,其实不下药,他也愿意. 第261章 少年躲闪的眼神, 玉荷看不懂。 但也不难猜,估计是为自己身体的某些变化难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程砚清竟然没对她发火,就那么善良吗? 又或者说, 他还没意识到是她给他下了药。 玉荷不喜欢太善良干净的人, 那样会衬托的她阴暗无比。但对程砚青她已经没有理由嫌恶, 因为此刻她就是恶毒。 恶毒的骗他回家, 骗他喝药。 粉末被身体吸收,药效逐渐显现。程砚青连站立都有些不稳起来,好在他手边不远就是沙发, 他手撑着沙发靠背才没倒下。 模糊的视线,热气下涌的身体。 他眼尾发红湿润,望向她的眼神迷茫羞涩。他皮肤白, 所以此刻脖子脸上的红格外明显。 像是只干净青涩的小白兔,明明有很多黏腻欲-望,但却因为羞耻压着不敢发作。 急促的喘-息, 黑发下发红的耳尖, 都暴露出他此刻的纠结。 那双眸子含着水光,他喉结滚动, 难耐的低下头。就像是在克制什么一样, 是什么.是欲望。 玉荷见过很多人发-情的模样, 但没有那个这么纯情。她竟然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了纯情二字, 还真是难得。 不是被欲望支配的野兽, 而是有些人类的清醒。他在克制, 在压抑。 喝下了整包药,还能保持清醒, 真是有个好身体。见他清醒,玉荷心底闪现轻松二字。 清醒的好,不用她费太大力就能弄进房间,这样想着她放下手中杯子,询问:“你很难受吗?” 她声音很冷,不像是关心。 但又确确实实是在关心他的身体,程砚青听见耳朵红的更厉害,药是她下的,什么情况她应该更清楚。 问这些,就像是为了故意逗弄他。 程砚青狭长的眸子里水光潋滟,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小媳妇看新婚丈夫,想要又羞涩的难以言喻。 只能用眼神示意她,期盼她,主动将他占有。程砚青靠着沙发,整个人脱力往后靠,腿软身体热。 “热.很热。” 在程砚青的世界观里,在那地方长大的女孩要比别的同龄人知道很多,也大胆的多。 她可以给他下药,也愿意和他交欢。目的不是情爱,而是。想要换取他的保护,她怕他只是心血来潮,怕这阵兴趣过后他就会不管她。 所以,想用身体换取保护。 卑劣又肮脏的手段,可却让他很喜欢,那种被对方用尽手段强行拥有的扭曲感,让他得到满足。 他喜欢玉娇娇,什么样的玉娇娇都喜欢。:“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他想告诉她,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她也完全不用下药,可只说出了前半段女孩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扶你进去休息?”她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唯一的区别是她放下了杯子,来到快要跌倒的他身边。 双手扶住他的手臂,将他从支撑不住的场面拉起。程砚青也不清楚自己是真的没力气了,还是故意没力气将身体紧紧压在她身上。 又知道她瘦弱,是个女孩子承受不住,便半靠半搂。 玉荷察觉自己肩上的手,微微顿住。但很快她恢复正常,选择无视了那只手。 扶着程砚清往那间卧室里走,赵随京就在里面等他. 那条路很短,但对程砚青来说并不短,甚至有些长。长到就像永远走不完一样,他其实已经到了临界点,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 想要和身旁的女孩亲密,想要和她接吻。可他也清楚,客厅不是做那种事的地方。 带着她体香的卧室,才是。 不知何时,窗外刮起大风,大风带着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紧接着闪电出现,暴雨落下。 雨又打着窗,滴滴哒哒。 夏夜的一场雨,清凉解暑,玉荷收回看向窗的视线。将程砚青带进卧室,室内没有人,或许是在卫生间里吧。 这样想着,玉荷将明显不对劲的少年拉到床边,随后将他按坐下。 这系列动作,他都乖乖照做。 很乖,也很听话。 见他坐到床上以后,玉荷便打算出去给两人腾地方。可也是这时,床上的人突然握住她的手。 眼中含着泪,慌乱的问:“你要去哪?”不应该是吻他,然后脱他的衣服,再做-爱吗? 为什么,要离开? 程砚青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人,青春期的少年对那事青涩又懵懂。他渴望迷恋,想要和爱的女孩偷尝禁果。 他的力道很大,握的玉荷手腕发麻,也有些疼。不过挨打次数多了,玉荷也就能忍痛。 她回身看向床上领口大开,脸上潮红的程砚青。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没有怀疑,没有生气,只有莫名其妙的慌乱,像是在看一个会抛弃他的人。 玉荷压下心底的怪异感,她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去掰程砚清紧握在她手腕上的手。 口中也不忘冷淡安抚道:“我有点口渴,出去喝点水。” “你不舒服,就先在床上躺一会,很快就会好。”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任何暧昧话语。 但就是莫名的让程砚青安心,她说要喝水,可能是真要喝水,也可能是紧张。 因为和他一样,她们都是第一次。 想到那些事,少年的呼吸都重了起来,他坐在床边听话的松开手,看着女孩离开,乖乖的等她回来。 药效越来越厉害,程砚青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模糊的人影让他看不清。 但他知道是玉娇娇。 他在她家里,她给他下药。 “娇娇。”他呢喃出声,凭着本能想要靠近她。而黑影也在靠近他,是娇娇。 好看,漂亮的娇娇。 他想要吻她,拥抱她,他喜欢她,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可就在黑影低头要吻到他时,程砚青混乱的脑子突然清醒。 不对,娇娇很香。 娇娇也没有那么高,这不是娇娇,不是!他猛的推开身前黑影,也在这时看清对方是谁。 是赵随京,光着上半身的赵随京。 他怎么在这里? “怎么是你!” 被猛的推开,赵随京险些摔倒,他勉强站稳身体,就要去压床上的人。 “不是我,还会有谁。”赵随京没想到下了药,程砚青还会清醒。 可同样的,他觉得清醒的和程砚青在一起也不错。他爱他,那种爱让他几乎疯魔。 “滚!”程砚青又怎么会看不清赵随京眼中情-欲,黏腻恶心让人反胃的爱意。 他不是同性恋,对赵随京也只是普通朋友。所以当被那种视线盯上时,感到无比愤怒:“我说了滚!” 程砚青不是傻子,如果刚刚因为爱情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脑子,这一刻清醒的很。 这段时间因为玉娇娇的事情,他早就和赵随京交恶。自然也清楚玉娇娇是被他家手底下的会所控制,所以这是一个陷阱。 不是娇娇喜欢他,是赵随京。 娇娇骗了他,娇娇不喜欢他。她联合赵随京要害他,给他下药也不是想要和他睡觉,是想把他送到别人的床上。 第214节 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被如此对待。真心被践踏,尊严被踩在脚下,程砚青怎么能接受。 在赵随京要抱他时,少年脸色铁青的掐住赵随京脖子。 将他往后推,随后一拳发在他脑袋上。程砚青虽然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也有一身紧实的肌肉。 力气一点不比那些打架斗殴的学生差。 就算身体里还有药效,他也不落下风,甚至因为被骗了,情绪激动眼神凶狠,拳头也越来越重,是恨不得杀了赵随京。 一拳又一拳,他发泄着的怒火。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人渐渐无法反抗,他躺在床上满脸的血,身上打他的是他爱的人。 一口鲜血喷出,落在他身下干净的白色棉被上。可就算这样,他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叫嚣着:“我比任何人都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 “那个婊.子亲自把你送到我床上,你还爱她!你贱不贱!” “闭嘴!我让你闭嘴!” . 老小区的筒子楼隔音并不好,出了那扇门后玉荷就打开客厅里所有的窗户,她不想听到那些声音,因为从小的经历,让她对性方面的事情很反感。 客厅一角白布掩盖下,是她的所有行李。在给程砚青打电话之前,她就收拾好一切。 而赵随京也承诺,只要帮他把程砚青骗来送到那间房,他就让家里放过她。 现在,到了他兑现诺言的时候。 她看了会表,晚上七点二十,还有三十分钟就会有车来接她。越到这种时候,玉荷的心反而越镇定。 不是有把握,而是太害怕了。 害怕到身体颤抖,害怕到麻木,机会摆在眼前,她也觉得不一定能成功。 只有到最后一刻,她才能笑出来。看了一会雨,隔壁屋内传出稀碎声响。 像是什么摔在地上,发出的脆响,也像是人倒在床上的摩擦声。断断续续,告诉她那间屋内在做什么。 玉荷并不讨厌同性恋,会所里也有喜欢男人的客人。但她讨厌□□发出的声音,呢呢伢伢,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让她心底反胃。 就算开了窗户,窗外的雨声也没法完全掩盖。她干脆进了客厅,拿过一旁的翻盖手机,在从沙发角落里找到耳机,解开耳机线插入手机。 随后又将它们带到耳朵上,她控制着手机键盘点开一首歌。 清缓悦儿的女声响起瞬间掩盖卧室内那些让人不悦的声音,她将手机放入口袋,插耳机线的那一头留在口袋外。 随后去厨房烧水,这次她真的渴了。 玉荷家里很穷,穷到没有几个像样的杯子。她将烧好的水放在一边,去拿程砚青用过的杯子。 因为下过药,玉荷不敢直接使用,她将杯子放到水龙头下冲洗,洗过又倒入开水冲烫。 等过了一会,她将杯子里的开水倒掉。又从新清洗,一来三遍她才敢用。 这时,透明玻璃壶里的水也差不多温了。她给自己倒上一杯,没急着喝,先将厨房水渍擦干。 等做完这些,她才捧着杯子慢慢喝。 因为不想听奇怪的声音,她没有出厨房,而是靠着干净的摆台看屋外夜色。 她在这栋房子里生活了将近十年,今天她就要离开了。玉荷对这栋房子没有任何留恋,这是她不堪过往的象征,她只会扔的远远。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就像是天要塌了一人。不知为何,玉荷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雨拍打着窗,有些甚至撒进室内,玉荷有洁癖,她见不得那些雨水弄湿屋子,所以连忙放下水杯去关窗。 耳机里还是轻音乐,温和动听的音乐和门窗的关紧,渐渐安抚她的不安。 8月中旬的夜晚酷热难耐,但这时玉荷竟然觉得冷。或许是因为这场大雨吧,她想着又去拿杯子,想喝点热的就不冷了。 可也是这时,她回身通过厨房透明的玻璃门看见她卧室的门被人粗暴打开,拳头上带着血的程砚青踉跄走出。 杯子在这一刻落地,砸出脆响,吸引程砚目光。少年身上不知道是哪里弄的血,红色星星点点附着在他身上。 凶猛,野蛮,残暴。 是刚结束一场殴打的血腥模样。 女孩脸色发白,白的身体失去平衡,只能靠在厨台上保持不摔倒。她睁大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向她靠近的程砚青。 她想不通,程砚青为什么会出来?为什么会衣服完整,手上带着血的走出那扇门。 赵随京呢,他不是应该把他压在身下。 为什么,会出来。 玉荷心乱如麻,她意识到事情可能败露。赵随京没成功,还被程砚青打了。 接下来会是她了吗? 耳机里还在放着平缓的轻音乐,但这次玉荷再也静不下心。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被程砚青打死。 她摘下耳机想跑,可跑不掉,她跑不过程砚青,也跑不过赵随京的人。 程砚青会因为她下药打她,厌恶她。赵随京也会因为没成功殴打她。她会被他们打死,可她不想死。 为什么要死,她才刚把东西收拾好,明明马上就可以离开了,去一个新城市,改一个名字,迎接自己的新生。 她想跑,跑得远远的。 能躲一阵,就躲一阵,可拉开厨房的玻璃门,离玄关还有很长一段路。 她根本跑不出去,并且程砚青已经拉开了那扇玻璃门,来到她身边。 带着火气的少年紧握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他喘着粗气,面目狰狞。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没有想象中的拳头落下,也没有想象中的怒骂。额头青筋跳动的少年红着眼质问。 第262章 他眼中都是不解, 痛苦,难以置信。他以为两人是互相喜欢,就算不是互相喜欢,也有利用的心思。 是, 她是利用了。 但不是情-欲控制他, 而是把他送到另一个男人的床上。 “告诉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眼含泪, 努力压制想要撕碎她的想法。 浓烈的血腥味,近在鼻尖,玉荷闻着那味脸色惨白。她强撑着哆嗦的身体没有倒下, 她不想死,也不想挨打。 所以只能否认,只有否认才能活下去。 “不是的, 是他逼我的。”第一句出口时,她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 程砚青出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打她, 那就代表还有辩解的机会。 “程砚青你最善良,你帮了我那么多, 我不想害你, 我是被赵随京逼的。”她说着, 眼泪说出就出。 大颗大颗滚落,挂在她脸颊。 “不信你看。”她撩起额头黑发, 将完整的一张脸暴露在少年眼中。 漂亮秀气的一张小脸, 可这张小脸上青紫一片, 不知是被什么砸出的血口,被什么烫的圆形火伤, 都在那厚重的刘海下。 布满伤痕的额头眼角下,是女孩被纱布包起来的左眼。因为穷,她甚至不是全包头,而是用廉价的棉布剪了个小巧四方形,弄了点药贴在左眼上。 那只没有包扎的眼,湿润流着泪,哭的可怜兮兮红肿一片。可还是漂亮,漂亮的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大雨潮湿下,向他诉说着自己悲惨的过往。 以此谋求庇护,程砚青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堕落。他知道女孩可怜,也知道自己被算计是真,但他就是忍不住软下心。 甚至还在心里庆幸,玉娇娇不是真想害他。她是被赵随京逼的,如果不这么做,赵随京会把她打死。 那些伤,就是证据。 他捧着她的小脸,看着那些伤,眼中都是心疼:“都是他?” “是。”也不知道是真的委屈,还是她的演技太好,哭着哭着玉荷到有些真情实感起来。 “我不愿意的,我只是没有办法。我错了,程砚青我错了,我对不起你。”逼到绝路,本就没有退路的女孩甚至想要下跪。 在那地方长大的她,早就没了尊严。只要不挨打,能活下来,她可以下跪。 但程砚青不需要。 他只要一句解释,而玉娇娇也已经给了,并且还让他心疼极了。因为这些伤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他才会出现,罪魁祸首是他,如果不是赵随京喜欢他,也不会逼她。 而她一开始也是不同意。 是被逼无奈,也是为了自保。 她没有错,只是没有早一点告诉他,没有让他早一点知道保护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上次我们吵架?” “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我,我会保护你。”他保住女孩的腰,小心翼翼的问。 眼中都是心疼,以及愧疚。 都是因为他才会受折磨,是他的错。 “不要哭,你没有错,是我的错。” 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程砚青的手搂上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耳边是他灼热的呼吸,身前是他滚烫的怀抱。 因为在窗边吹久冷风,发冷的身体,在这时得到了安抚。他将她的脸埋进胸膛,抚摸她的后背。 同样也让玉荷知道她安全了。 程砚青相信了她的鬼话,甚至还给她找好了理由。 眼泪再次落下,女孩哭的可怜,这次不是害怕委屈而是劫后余生。 玉荷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丑陋卑鄙的,但她没有办法,她只能用一些歪门邪道保全自己。 “谢谢,谢谢你能原谅我。” 她睁着一张哭的可怜的双眼,请求他的原谅。 很漂亮,漂亮到程砚青因为生气压下去的欲-望重新出现。他太喜欢玉娇娇了,哭的说对不起的娇娇,冷着脸不理他的娇娇,什么样的娇娇都喜欢。 第215节 像是个痴汉。 “怎么办,娇娇。” “我好像忍不住了,好难受。” 刚放下心的女孩,很快就被这句话吓傻。 因为两人抱在一起的姿势,程砚青身体有什么变化她都能感受到。先前因为害怕被报复便忽略了很多重要信息,比如程砚青现在的状态。 滚烫的身体,粗重的喘-息,暧昧不清的话语,都让玉荷意识到程砚青的药效还没解。 “我.去给你找药。”她说的哽咽又混乱。 可这种是会所的特制药,正规医院里根本没有解药,只有发泄出来。但她不敢说,因为他怕程砚青会打她。 他反感红区的存在,也是因此想要救她出水火,如果这时候和他说要他去同流合污,一定不会放过她,所以只能先说去找药。 可程砚青比她想象的知道的多。 “没有解药。”四个字从少年口中吐出,玉荷的脸白的彻底。 他知道,她糊弄不了他。 “帮帮我.”这次是程砚青的声音。 他让她帮他,怎么帮,只有那样帮。可玉荷不愿意,她讨厌那种行为,更不愿意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发生亲密关系。 她想讲道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讲。 因为程砚青好像已经心意已决,他的手穿过后腰下摆向上探去。贴在她偏瘦的腰腹上,突然出现的陌生异性的手,让她瑟缩。 “我原谅你,但娇娇我们也该讲一些道理。你确实给我下了药,都是因为你给我下了药,我才会这样。” “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他贴着她的额头轻声说,一双深邃含情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充满占有欲和欲-望。 像是烈火要将她吞没,玉荷被那眼中的情-欲吓到,她知道程砚青没有和她开玩笑。 他是打算来真的。 但她不愿意,他凭什么把她当解药。 她知道这一切是她的错,但她就是不想承担责任。她恶毒的甚至在心里诅咒,赵随京为什么没有成功。 为什么他那么废物,她都把人送到她床-上,他竟然没成功。 “不行!”她语气激动,但很快意识到这种语气很有可能激怒中药的程砚青,所以她赶忙又道:“医院可以解决。” “不应该发生关系的,这是错误的行为。”女孩抱紧少年的身体,试图用这种方式阻止那只手向上。 可终究是徒劳,程砚青垂下的眼睫深处是无法消除的粘腻欲念,他想要,现在就要。 甚至因为长久得不到挥发,程砚青眼尾都是憋出来的红意。两人贴的很近,近到不止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也能感受到什么东西贴在她的小腹上。 粗壮,火热,檀.腥味很浓。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她的狡辩也没有什么用,程砚青好像已经铁了心要进行到底。 可玉荷还是不愿意,她强忍着哭意小声为自己争取道:“不要进去,就在外面,好不好。” 第263章 玉荷似乎认命了。 她红着眼, 眼神湿润的看着他。 最终,程砚青还是听了她的话。 “好,我听你的。” 在那地方长大的女孩比干净地带长大人还要保守,或许是见惯了那种事情发生, 对那些事有了心理阴影。 也或许是不喜欢她, 所以才会拒绝。 但程砚青不愿意承认。 娇娇为了不让赵随京伤害他, 做出了那么多牺牲,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她喜欢的,只是太保守。 “别哭,真的。” 他扣住她的腰将她抱起, 他想吻她,吻她的唇,她的脸, 她的一切。 程砚青也不打算压抑,都到了这时,两人的关系早就不再是普通朋友。是恋人, 是爱人, 更是可以亲密接触的彼此。 可在他的吻即将落到女孩唇上时,被女孩低头躲开。她若无其事的低下头, 没有做出抗拒神色, 只是在恰当的时候避开。 她不喜欢程砚青, 不想跟他有任何亲密接触。此刻也是逼不得已,她不愿意在妥协。 “不愿意接吻。”两人错开, 程砚青的唇落到女孩额头碎发上, 他沉下眸子, 语气不好。 可在女孩露出胆怯神色时,又立马哄道:“可以不接吻。” 两人还没真正在一起, 今天这事特殊,不能算表白,只能算意外.意料之外的喜。 让他青春期满是快溢出来的爱意可以宣泄。 清冷自持的人做起那种事,没有所谓循规蹈矩,他有很多花样,也很急,急得像是一辈子没吃过饱饭,还很久,久到玉荷被磨的难受。 终于是受不了:“快点。” 焦躁中带着厌烦的语气,宣泄着她的不满。但这时候,这种声音更像是撒娇,不会让人讨厌。 “快了。”少年贴着她的耳回。 就在他说完的瞬间,远处一道门被人推开,被打的满头血的赵随京踉跄走出,随后听到一阵奇怪声音。 奇怪到一瞬间赵随京就反应过来是什么声音,他抬头震惊的看向声音来源,是厨房。 透明的玻璃窗将里面发生一切清晰映照在他面前,女孩露在外面的白皙长腿,抱着女孩的少年身影。 他高大的身行遮住女孩一切,甚至两人衣裳还都在身上。但赵随京就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 在看到这个画面的一瞬间,赵随京脑袋里的一根弦就那么断了,断的彻底,他不顾身上流血的伤,愤怒的跑向那那两人。 而他的突然出现,也将程砚青脑袋里的混乱情-欲冲散。于此同时,他将女孩护在身下。 被她抱在怀里的玉荷,最先感受到的是那淌粘腻的。她哆嗦抬眸,正好与已经恢复清明的程砚青对上视线。他将她放下,整理好衣服就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还没等她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赵随京越过程砚青就要抓她的头发将她从厨房拖出,口中更是咒骂:“贱-人!你个-贱-货-婊-子!” 他气到吐血,他爱程砚青,超过生命的爱,所以他怎么可以喜欢别人,还是一个女人。 一个给他们提鞋都不配的女人。 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玉娇娇,程砚青的手就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和玉娇娇隔开。别说抓到头发,就连影子都没碰到。 记忆里被赵随京殴打的疼痛还在,虽然此刻赵随京被拦下,玉荷还是吓到身子颤抖。 没了程砚青的支撑她跌坐在地上,紧缩在一起的肩颈暴露她心底的害怕。像是一只脆弱的小雀鸟,被人掌控命运,被人威胁人生安全。 没有自我,每日活在担惊受怕里。 眼泪再次落下,这次比刚刚还凶还猛,因为她知道被赵随京看到,他不会放过她的。 不仅不会放过她,还会变本加厉的殴打,甚至逼她去会所.他们最会折磨人,也最会折磨女人。 这是比事情败露还要严重的事情。 她清楚的知道眼泪没有任何作用,可就是忍不住想哭。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想要挣脱既定命运,可最后都失败了。 一次,两次,三次。 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有心理上无法消除的阴影。 “闭嘴!” “我说了闭嘴!”程砚青注意到女孩的异常,他知道那是被赵随京吓出来的。 仅仅因为见到他,就吓得瑟瑟发抖,平日里他又该是怎么对待她。 额头的伤,洁白棉布下青紫的眼睛。 他不仅殴打她,还辱骂她,甚至逼她对他下药。程砚青生长在一个书香世家,爷爷奶奶一辈当教授教书育人,父亲一代从商。 母亲同样来至高知家庭。 他在无尘的教育环境下长大,事事都讲究体面,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 同样,也从来不说脏话。 更不会和人搅和在一起,殴打拉扯,那是丢面的事情。可此刻程砚青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他不打赵随京,赵随京就要打玉荷。 她那么瘦弱,身体不好。 “该死的是你,赵随京,你个疯子,畜生!” 一句句像尖刀一样扎进赵随京的心里,也成功再次激怒赵随京,所有人都可以骂他,就他程砚青不可以。 他那么喜欢他,喜欢的近乎发疯。 就算到了这时候,他也不想打他,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勾引了他喜欢人的玉娇娇。 一个贱-货,凭什么可以得到砚青的喜欢。就因为是女的吗,他想杀了她,他当初就应该一刀捅死她,而不是留着她在这里给他添堵。 不,在杀之前。 他要找人把她轮-了,他要录视频,还要把它放在网上让所有人看,他要她身败名裂,他要程砚青看清她就是一个欠-操的婊-子。 那带着浓烈恶意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孩身上,察觉到他的恶意,玉荷吓得尖叫。 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赵随京真的想她死。不仅仅是死那么简单,他要对她扒皮抽筋,剔骨卖肉。 “不要,不要杀我。” 她太害怕了,害怕到语无伦次,拼命的向后靠。可她身后就是餐台,她躲不了,也逃不脱,好像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杀我。”她崩溃大喊,模样卑微至极,甚至因为向后退,她撞上不稳的木柜。 第216节 柜子上玻璃瓶掉落,砸在她腿边,溅起一地水花,染湿她的小腿,裙摆。 漂亮的就像一株白色水仙。 她眼中都是哀求,痛苦,但这些落在赵随京眼中就是故意摆出来的柔弱姿态。不就是想要勾引程砚青,想要他怜惜。 从而保护她。 她也配,他一拳打在程砚青脸上,第一次他记恨起程砚青来:“滚!” 他挣脱程砚青的束缚,不顾一切的冲到玉荷身边。距离拉近,赵随京眼里的恨意让她心慌,她急迫的想要你用什么护身,可周围是厨房,厨房里只有菜刀。 对菜刀!刀! 第264章 对!菜刀, 在自己的命面前没什么不可以突破的。她想活下去,就算是活在烂泥潭里也一样。 她快速站起,摸向菜刀。 在赵随京向她袭来时,奋力向前捅去。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和能力, 在那一瞬间赵随京避开, 随后绕过她的手, 将那把刀抢下。 很快, 拿着刀的人就变成了赵随京。 他早就想杀了玉娇娇,这时候有刀在手更是不会犹豫。他将女孩抵在厨房角落,泛着白光的刀锋高高举起, 随后就是用力往下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程砚青从身后困住赵随京,握住他挥向玉娇娇的手往后拉, 拼命阻止。 赵随京挣扎,似乎铁了心要杀玉荷。 挣扎中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他已经杀红了眼, 根本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喜欢的程砚青。 甚至将那把刀指向了程砚青。 可很快, 变故突生,程砚青抢下那把危险的刀, 想要将他推出厨房。没成想, 赵随京会突然发难, 向里头瑟瑟发抖的女孩扑去。 程砚青为了保护她,将那把刀尖扎进了赵随京的胸口。他倒下, 后脑重重砸在厨房大理石地面发出沉闷一响。 血水从他的身下缓缓流出, 将结净的厨房染上一模血腥气。与此同时女孩尖叫出声, 她惊恐的看着那血腥一幕。 看着握着沾血刀的程砚青。 或许是天生白眼狼,她被程砚青救下, 却反过来害怕起程砚青。 他杀人了,为了救她。 惊叫被窗外夏夜暴雨淹没,却不能屏蔽被溅了一脸血的程砚青。他握着刀,看向女孩的视线里都是惶恐。 他也才十八,在一个健康法治的社会下长大。杀了人会害怕,会惊慌。 握着刀的五指忍不住颤抖,女孩的害怕在他心中化成实质,变成一把同样锋利的刀刺进他胸口。 让他疼,难受,喉头发紧。 程砚青知道此刻他应该先给家里打电话,再报警。但他太年轻了,也没想到解决方法,只知道来到女孩身边,把刀放下。 想要抱她,握住她的手,但却被惊叫中的女孩推开,她根本不让他靠近,甚至在口中不断让他滚。 “不要,滚!滚!”玉荷是真的吓坏了,她虽然在那种地方长大,也对赵随京动了杀心。但那是迫不得已,而且那种地方只有乱-交,没有杀人。 可能有,但那对一个最底层妓-女的女儿也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是在自己的面前杀人。 流了一地的血,赵随京死不瞑目的脸在她不远处,而现在那个杀了人的凶手就在她身边。玉荷能接受自己杀人,因为人是她杀的,那害怕的就是别人。 玉荷害怕的点在,程砚青杀了人,会不会也杀了她。 毕竟她目睹了他行凶的全过程。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玉娇娇能想到这些,程砚青自然也可以。他靠近女孩,却不得不停止。 她的行为让程砚青感到受伤,但他并不怪女孩,因为她只是太胆小,太害怕。他甚至心疼玉娇娇,想要抱抱她,告诉她没有人在会伤害她了。 他也想告诉她,没事的,赵随京是咎由自取,他的死可以被认定为正当防卫。他们没有错,都是赵随京,是他找死。 “我把血擦干净了,你别怕。”他蹲在女孩脚边,用手胡乱的在脸上乱模,很快那些被溅到他脸上的血点子,被抹开大片的红色在他脸上铺开,有些能被抹到他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是比刚刚被溅一脸血的样子更加慎人。 让玉荷害怕的直打哆嗦。 “别哭,坏人已经没了,以后再也没人会欺负你。”女孩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掉落瞬间被他抹去,他根本无法不靠近她。 他喜欢她,甚至爱她,所以怎么能容忍她眼中有对他的害怕。他就像一个病人,在这时不是想着该怎么和警察解释,怎么去处理地上尸体。 而是去在意,玉娇娇对他的看法。 身处这个时期的程砚青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接受了五六年心理疏导后的程砚青知道这是病,一种从遇见玉娇娇起就得的精神疾病。 他病态的爱她,甚至不惜答应她无理的要求,只为讨她欢心. 晚上九点,有人敲响了那扇破旧不堪的大门。 是王强,他按照自家少爷的命令,在今晚来接玉娇娇离开。可当他带着人打开那扇门,屋内场景,让他腿肚子打颤。 他们老大唯一的儿子,死了。 看样子是屋内那对男女杀的。 从事违法工作的王强自然不会在这时报警,但他也不敢给他们老板的儿子报仇,因为屋内那名叫程砚青的少年,不是普通的红区少年。 他是海城首富的儿子,甚至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 都是大佬的孩子,得罪了哪一个他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最终只能通知上级,再让上级通知他们的大老板。 场面混乱中,程砚青也选择了报警。 正常司法教育体系下的少年,没有逃避的想法,他相信法律会给他最公正的安排。一同被带去警局的还有屋子的居住人,玉娇娇。 程砚青没否认杀了赵随京,刀子上的指纹也吻合。 那么是故意谋杀?还是意外,以及防卫过当? 这就要现场第三人的证词,按常理,玉荷应该说程砚青是为了保护她才会不小心杀了赵随京。 但在这些说辞还没出口时,警局里先到的是赵家的人。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只在人群簇拥中心冷静的看着她。 那眼中是什么没有谁比玉荷更清楚,他在威胁她,他要她坐实程砚青的故意谋杀,他要程砚青为他儿子偿命。 就算偿不了命,也要他做一辈子的劳,永远翻不了生。 他甚至想直接杀了那队男女,但这里是警局,他们关系是不错,可程家也不错。甚至事情发生的一瞬间,程家就怕市内有包庇,连忙把关系找到了高一级的外省。 让外省办公厅处理这件案子。 而这件案子最关键的就是现场第三人的证词,只要玉娇娇承认程砚青是为了保护她才失手杀的人,那就能定性为法律容忍内的防卫。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证词,监控室内被盘问的女孩却沉默不语起来。她低着头,长发遮住她半张脸,显得她更加瘦弱可怜。 警员以为她是吓到了,便没多说。 而是先让女警员带她去做检查,虽然程砚青已经承认自己是凶手,但保不齐隐瞒了什么,比如现场第三人是否也有参与。 她不是完全干净. 第265章 脱下外衣, 剥下内衣。 □□站在女警员面前.不对,刚刚还平静的警员,看着那些伤,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甚至, 女孩大腿上的东西也很奇怪。 早恋?还是性.虐.待? “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伤的。” “前段时间。”这次她回答了, 只不过还是低着头。 “恋爱?”怕当地警员在中间做小动作, 检查的女警员也是从外地调来, 她并不清楚女孩的家庭背景,但很快有人将她的背景资料送来边翻边问。 检查结束,玉荷开始穿衣服, 她摇头:“没有早恋。” 这样的回答让女警员挑眉,不过看她一头黑长发,厚重黑刘海, 沉默寡言的性格,就知道是个不爱惹祸的学霸妹。 不是学霸妹,也是乖乖女。 所以她在这个案件中到底是什么角色, 是受害者, 还是帮凶。女警官更愿意相信她是受害者,或许是有主观上的怜悯, 但她本身确实看起来太像受害者。 特别是同事拿来资料时, 孤儿, 贫困,在那种环境长大。活着, 本身就很艰难。 这个案子也比她想象的麻烦, 因为涉黑. 检查结束, 女警员带她从新回到审讯室。还是那间压抑灰暗的审讯室,只不过这次询问的工作人员换成了一直跟着她的女警员。 她给她倒一杯热茶, 就像是朋友一样从一些细枝末节开始询问。问她叫什么,今年多大,在哪里上学,想要考什么大学。 怎么认识的程砚青,又是怎么认识的赵随青,和他们关系怎么样。一开始女孩会回答,但在涉及那两人时,女孩就会沉默下来。 像是难以齿启,也像是不愿面对。 每到这时候,女警员就会转移话题,可转来转去,她总是要问的:“你对红区怎么看待,听说你是在哪里长大的。” “我在资料上看到,你在一个月前有了工作。”她说的还是保守了,应该说我在档案上看到你的出台记录。 你也是名职业小-姐。 “没有,没有工作。”她低着头,不想说话,却不得不说,玉荷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的出生地。 她恨红区,甚至恨将她生在红区的母亲。 为什么她的妈妈要是妓-女,为什么她不是名体面的人民教师,不是医生,甚至一个温柔和气的农村妇女,为什么要是个不负责任的红区小姐。 因为她,她一出生就背上小姐的烙印。 所有人都可以轻贱她,辱骂她,甚至于羞辱。 那是她耻辱的来源,是她敏感自卑的根源,被程砚青看到会下跪求他别说出去。被警察当面说出,也会让她崩溃觉得天要塌了。 “别说了,别说了。”她双手捂住脸,哭的肝肠寸断。 第217节 但还是没能阻止女警员继续问:“别说什么,是你生活在红区,还是.” “我没有做过,我不是,我不愿意。”她哭的不能自已,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 “他们逼你,他们怎么逼你。”警员再接再厉。 “他们打我,骂我,说要杀我。” “他们那么坏,又为什么同意你上学还不做?” “小红姐,小红姐帮我。她看我可怜,所以经常照顾我。”不知不觉间,女孩已经说了很多。 “不要激动,擦擦眼泪。”得到了一些有用信息,警员拿过一旁的纸巾给她,让她冷静一下。 觉得差不多,她又开始了:“看资料你和受害者是同学,和程砚青是同班同学。” “关系怎么样。” 一到这个事情上,她又开始不说话,长久的安静使得审讯室内的氛围压抑到极点。 警员叹口气,看时间发现尽然到第二天了。 距离报案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除了一些基础的东西,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扶着额,打开门就要往外走,恰也是这是一直不回答的女孩开口了:“不熟。” “我们虽然在一个学校里,但没有任何关系。” “赵随京是他的孩子,他很厉害,可以打我,我的眼睛就是他打的。程砚青是他的朋友,他们关系很好,也是他把程砚青带到会所,介绍给我。” “警官,你能保护我吗?” 林娜回头就见女孩一脸平静地看着她问,她在那双眼中看不到任何十七岁少女的青春洋溢,只有被生活碾磨成灰烬的死板。 “当然,当然会保护你。不仅会保护你,还会把那群害人的东西全部抓起来。”要出去的人转回,再次进入审讯室。 这时一名年轻的男警官敲响房门,他拿着新的一打资料放到林娜桌上。林娜点点头,男警官出去,她翻开那一沓资料,看着信息,微微皱眉。 检查报告和她想象的差别很大。 在女孩身上检查出来的液-体不是赵随京的,而是程砚青。这也代表,赵随京想要性-侵,被程砚青发现失手杀了赵随京的推测不成立。 “所以,是程砚青猥亵了你。”这次林娜问的很直白。 女警员:“回答我,玉娇娇。” 女孩点头,没有否认。 女警员:“你是自愿的吗?” 又是摇头,所以是性-侵-犯。这样的回答,让林娜眉头紧皱,她以为的好孩子并不是好孩子。 那死者又是什么角色? “他们为什么出现在你家。” “玩。” “那种玩?” “资料里的那种玩。”她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觉得羞耻。 “程砚青和赵随京为什么发生矛盾,准确来说在那三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在卧室里,我在厨房。”说着说着女孩又开始哭,她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永远抽抽搭搭掉落。 看着可怜至极,林娜无奈极了。 看着时间擦不多,又道:“时间不早了,再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你好休息。” 从事发到现在,过去了一夜,将近十三个小时,林娜累了,被强压着审讯的玉荷也一样。 “谁杀了赵随京。”直接了当,没有任何多余问题。 林娜以为女孩会有所迟疑,但没有,她还是那副惊魂未定的可怜模样,却冷静无比的说道:“是程砚青。” “他们扭打在一起,程砚青把刀砍进赵随京胸口,赵随京摔在地上发出巨响,然后地上就出现一堆血。” “那些血顺着地板流到我身边,把我的小腿弄脏。”在描述赵随京的死亡时,女孩冷静的可怕。 就像是在描述一个该死之人。 是啊,她说了,她身上的伤都来源于赵随京,他死了,不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报仇雪恨。 “去休息吧。”结束审讯,林娜笑着对她道:“放心,这次没有人会再伤害你。” 事情已经很清楚,眼前女孩被赵家为首的黑恶势力威胁,被迫从事违法行业。 程砚青和赵随京是朋友,赵随京把程砚青介绍给自家生意。 他们对女孩都是迫害。 没有对错,只有最恶和次恶。从始至终,三人中只有她是无辜的。 因为是孤儿,也因为情况特殊,他们怕她受到威胁和第二次伤害,所以给她重新找了住处,也方便保护。 这是件很多年没有出现过的大案子,不止是人命,还有他们身后的涉黑集团,甚至他们的庇护伞。 是贪官,是官员腐败问题。 这些问题加在一起倒是让赵随京的死变成最小的一件案子,也让玉荷有了操作空间。 在程家赵家斗法最激烈时,玉荷确实收到了威胁。程赵两家都有,程家希望她能证明程砚青无辜。赵家威胁她,一定要咬死程砚青故意杀害赵随京。 玉荷太弱了,弱到什么都做不了。但从出生时就压在她头顶的赵家略胜一筹,对赵家父子的害怕时刻在她骨髓里的。 所以,她的证词明显偏向了赵家。 在此之前,她去见了程砚青一面,因为涉嫌故意犯罪,少年被关在监管室里。 她的出现,程砚青很开心。 毕竟,从那天分开他们已经有半月没见。他们隔着玻璃,中间有个出声孔,交流没有问题。 “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你现在住那里,身上还有钱花吗?” “别害怕,没人会伤害你了。我和家里说了,和你没关系,娇娇别怕。”他说的很急,也几乎贴在玻璃上,仅仅只是想要离她近一点。 特别是在说最后一句时就像是在邀功。 邀什么功,只有将所有错处都揽到自己和赵随京身上的功。在他的报警电话里,是他和赵随京有了矛盾。 和女孩无关,更是将下药的事情故意抹去。让她成了最完美的受害人,娇娇说了的,她想当新闻主播,她不能有污点。 一旦有了污点,她这辈子就完了。所以哭着求他,让他不要说出那些事。 他答应了,也处理的很好。 没有人发现那里面的不合理,都认为她是最无辜的,他也不在意被认为是强-奸-犯。 因为娇娇说了,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最隐秘的秘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而那也是在保护她。 只要能保护她,做什么他都愿意的。他要保护她,她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不能继续下去。 当然,最重要的是娇娇说了会等他出来。她什么都没了,只有他。 女孩眼睛红红,像是个小兔子,可怜兮兮。看的他心焦气躁,想要越过那道玻璃去抚摸她的脸,就像那夜一样将她抱进怀里:“不要哭,都好了,这次以后再也没人会欺负你。”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这段时间,玉荷基本是无时无刻都在哭。哭到最后,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 只知道哭对自己有利,人们都喜欢怜惜弱者,只要她能哭,哭的越厉害,越能摆脱过去。 她看到了逃脱的可能,只要程家和赵家掐起来,只要能够让更多势力下场,她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 比如,拉程砚青下水。 程家要捞程砚青必然要打压赵家,而赵家为了给儿子报仇必定要治程砚青于死地。 让他们斗,斗到最后,没有精力管她。这就是她也自己找的逃脱之法。 “没有,他们对我很好,给我找了新住处,让我不用回红区。”女孩的声线一直不冷不热,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听完她的回答,程砚青脸上担忧才逐渐消失:“那就好。” “对了,如果有什么麻烦。一定要和我家人说,我和他们打过照顾,一定会帮你。” “不要怕,我很快就会出来。”少年说着就想伸手,想要穿过那道光滑的玻璃。但不可能,他穿不透,他碰不到自己的爱人。 “我不怕,我只是有点难过。”她低着头,不去看程砚青,但她知道程砚青一定在看她,也一定在担心她。 他就是那么善良,善良到让她觉得自己下-贱。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依靠他人拯救永远不可能走出泥潭,她只有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奋力一搏。 就算以后程砚青回过味要报复她,那也是以后,她只为现在做打算。 “不用难过的,娇娇。” “你好好上学,学费不用担心,我和家里说了,他们愿意资助你上学。” “你说你想当新闻主播,海大就有国内最好的播音系,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 “我算过,我属于防卫过当,最多五年。我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早一点出来,然后走特招,就去海大找你。” “不用哭,我不后悔。” “很快的,很快我们会重聚。” 没有费多少言语,安抚好程砚青玉荷便没话了。她打算离开,走之前也不忘点点头对玻璃后的他道:“好,我等你出来,程砚青。” 再也不见,程砚青。 整理好衣容,她起身往外走。 可也是在她即将握上门把时,身后程砚青叫住她:“娇娇。” 大声的让玉荷的身体顿住,她疑惑回头,发现少年也站了起来。 “能多来看看我吗?” “我很想你。”说着,少年耳尖泛红,眼尾闪过一丝不一察觉的羞涩。 在感情方面,程砚青是绝对的青涩,青涩到两人已经是那种关系,他也纯情的只是想要女友多来看看他。 这时候玉荷自然不会不同意。 第218节 她点点头,说:“好,我会经常来看你。” . 2013年,十二月,冬,暴雪。 破旧的老式小区内,一盏昏黄的暖灯照亮浴室。淋浴头被人随意丢在一边,没关掉的水流顺着莲蓬头向外喷出,很快水流又顺着地板向四周扩散。 染湿跪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她抱着青年男人的腿,求他放过她。 可换来的只有更加粗暴的对待:“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一次都没做到!” “一次都没,你跑了,跑的好远,我找了你好久,好久。”青年男人脸上阴翳至极,他掐着女人的脖子,逼她看他。 第266章 “找到后, 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你改了名字,你谈了新男友,你把我忘了,把我丢了!” “骗子, 你是个骗子!”模样俊美的男人面目狰狞, 手臂青筋暴起, 他手上力道是恨不得立马掐死她, 将她碎尸万段。 可他的眼神却比被掐着的女人还要湿热。发红发热,好像下一秒就能掉下什么。 那一瞬的杀意,让玉荷瑟缩。 她拼命往后靠, 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掐勒,但她怎么可能挣脱一个成年男人。 他高大, 蛮横,一身肌肉,与当年的清俊少年完全不同。 他剃了板寸, 也长高了, 很大只。在玉荷面前就像一座山,有力, 厚重, 她永远夸不过去。 “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她一直怕死,这几年的好日子让她更怕死, 她舍不得现在的好生活, 她也舍不得蒋东。 冷水浸透她身体, 女人冻的瑟瑟发抖。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将瓷砖上的寒气吹起,冷的她发烧的脑子晕的更厉害。 可就算这样, 她也没放弃。 她用力去去拽掐在脖子上的手。 蒋东今天和她求婚了,他的家庭也都已经接受她。她马上要有家了,她不能死,可怎么才能让程砚青不杀她。 程砚青不傻,这么多年过去,她们都已经长大,看事情自然也更远。他明白,那件事她利用了他。 她也骗了他,对他更是敲骨吸髓。 她想狡辩,却没有什么可以说。因为程砚青说的都是真的,可她真的不想死。 她死命拽着自己脖子上的手,沙哑着声哽咽道:“求求你,程砚青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她哭的稀里哗啦,没了一丝一毫在外的优雅姿态,只有想活着的卑微。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青年男人手背,晶莹剔透带着温热的泪在寒冷的浴室内格外明显,同时也在牵动男人神经。 那泪让他想起了以前,她以前求他的时候也喜欢哭,哭得梨花带雨,哭得可怜兮兮,求他保密,求他承担一切不要把她供出来。 可现在她已经不会那样低三下四的哭了,只会跪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他一腿。不知道这几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让她骨头硬了这么多。 硬到他觉得可笑:“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求我,你会轻柔的握住我的手,眼睛像是有小钩子一样无时无刻勾引我。” “穿最短的衣服,露出好看的身体。” “不!我没有!”那些话就像是在描述一个下-贱的妓-女,她不是妓-女,她也没有做那些事。 她不是那种人,她是干净的,她没做过。玉荷最接受接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出生地,是听到都会应激的地步。 曾经程砚青知道这点,所以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但现在不一样。 她抛弃了他,她也一直都在利用他,甚至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去见过他。还在外面找了新男朋友,马上要结婚了。 程砚青怎么接受得了。 他的七年,他被毁掉的七年。 以及永远烙印在档案上的杀-人-犯,强-奸-犯等字样,抹不去掩盖不掉,时不时出现还会伴随阵痛。 他比哭着求他的女人更痛苦,那种痛不流于表面,而是深埋心底。 “玉娇娇你以为你改了名字,我就找不到你吗?我不仅找到了,还知道你这些年干的好事。” “你想摆脱我,不可能。” “永远都不可能。” 他松开紧握在女人脖子上的手,任凭她像一条死鱼一样瘫软倒在湿透的浴室地板上。 淋浴还在往外冒水,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日雪夜格外明显。明显到就像是钝刀磨石头,每一下都像是对玉荷的凌迟。 她害怕的瑟缩在地面,湿透的长发贴在脸颊两边,她侧躺在地面,张着嘴,小心翼翼的大口呼吸。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狼狈,也知道这样子有多卑微,她想爬起来却无法起身,因为高烧又因为刚刚颈部的勒握,她急需氧气填补灼烧感强烈的肺部。 甚至因为呼吸过快,她咳嗽声不断,一阵又一阵是恨不得把整个胃都咳出来。 但好在,程砚青没真的把她掐死。 只要不死,玉荷就是开心的。是啊,程砚青不可能再杀一次人,他刚出来,他一定不想再进去。 最多,就是打她一顿。 把她的生活搅乱,她可以和他谈条件,什么都可以,钱,她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他,就当是这么多年的补偿。 她想的很好,就是没想过程砚青会不会愿意。 咳嗽声消失,玉荷呼吸不再困难,她睁开模糊的双眼。伸手想要去抓身边男人的裤腿,她可以不要尊严。 她也可以像他说的一样,更卑微,更可怜一点,就像那些年她用眼泪博取同情。 但这次睁开眼她看到的不是眼中都是关切的十八岁程砚青,而是二十六岁眉眼阴沉的程砚青。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站了起来。 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模糊他的五官。黑色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头顶暖黄灯光的映照下压迫感十足。 恶意,快要变成实质。 他丢下烟头不用踩,冷水会将它浸透。随后他拉下领口拉链,脱下身上黑色冲锋衣,露出里面肌肉结实紧致的身影。 强壮,有力,像是山一样的男人。 玉荷不是傻子,她也不会傻到以为对方是热了要脱衣服,他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那是犯法!”刚刚恢复一点精神的人立马反抗,可她怎么反抗得了程砚青。 她想要站起来,却被程砚青压下。 青年恶狠狠的道:“ 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吗?” “为什么不能,我可是强-奸-犯。是啊,七年前不是,现在我把它补回来。” “总不能让我白坐了。”他言语疯癫,态度坚决,显然是心意已决! “我告诉你,我不会再信你,信你没有好结果。”在最后一句话结束时,男人进入,他抱着她,很用力很用力,就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 玉荷做了个梦,一个噩梦,她梦见程砚青找到她,还强迫了她。 很疼,疼的她想去死。 也很害怕,害怕到她哭得撕心裂肺。 她就像一个被恶鬼缠身的可怜人,不管是咒骂还是哀求都换不来丝毫怜惜,只有更粗暴的对待。 一次,两次,甚至有第三次。 好多东西,好多,多到她觉得难受,多到她觉得塞不下了。 可那不是梦,第二天早上十点。睡的迷迷糊糊玉荷从床上醒来,就觉得不对。 不只屋内摆设,还有身体上的不对劲。很痛,很酸,以及一些部位的青青紫紫。 那不是磕破能出现的东西,那是那种事后才会有的东西。玉荷没和人有过亲密接触,但在小红姐身上看到过很多次。 她不会弄错,也弄错不了。 所以,她和程砚青发生了关系.像是觉得这样还不够让她崩溃一样,玉荷发现自己的戒指不见了。 那是蒋东和她在一起的证明,也是她的求婚戒指,可现在它不见了。 第267章 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 玉荷崩溃的哭出声。她慌乱的掀开身上被子,赤着脚下地,不顾浴室湿冷踩进冷水。 甚至到了后面,为了看的更仔细, 她跪在浴室冰冷地面上, 不顾冷水打湿她的裙子。 可是找不到, 她找不到那枚戒指。她记得程砚青就是将它丢在这里, 在这些角落里,但就是找不到,不管她怎么翻找。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 女人哭的撕心裂肺。她狼狈的跪坐在湿透的浴室地板上,失身的疼苦比不上戒指的丢失。 或许是在那种地方长大,玉荷在某些事上并不觉得自己的第一次有多珍贵。 她不愿意和蒋东发生关系, 也不是因为保守。而是因为她讨厌性-交,那让她感到恶心,所以才会抗拒。 她痛苦的点, 不是失去了宝贵的什么, 而是戒指的丢失。 那是她进入新世界的钥匙,是幸福安定的象征, 是她摆脱红区, 独自生活七年即将不在流浪的证明。 可现在被程砚青丢了。 她的报应来了, 程砚青会把她的人生搅乱,会让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消失。 蒋东会和她分手, 她也会丢掉体面的工作。她会变得一无所有, 就和当年一样。没有什么是比拥有了再失去, 更痛苦。 疼到,她想去死。 她哭, 哭的不能自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却没办法自救,程砚青不会放过她。 他已经说了,他会缠着她一辈子,一辈子不得安宁。 第219节 去死,似乎只有死才能解脱。可她才好不容易摆脱那个泥潭,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她凭什么要死,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现在的生活!她不要死,但不死,她又能怎么办。 解脱不了,逃脱不掉。 他就像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剑,无时无刻都在逼她。似乎只有哭,只有哭才能让自己得到一丝缓解。 可哭解决不了任何事,只会放大她的痛苦,让她陷入内耗。 玉荷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没用,她无法反抗程砚青的报复。只要一句话,他就能毁了她,彻彻底底,把她打入万劫不复. 2013年,12月末,冬日暴雪。 星期五,中午十二点。 一道电话铃声在濒临崩溃的女人耳边响起,也是这道铃声,将浴室内握着刀片的女人惊醒。 她看着锋利的刀片,指尖颤抖。就差那么一点,那把小刀就要划开手腕上的皮肉。 但好在没有,她清醒过来。 眼泪又一次汹涌落下,玉荷知道那是谁给她打的电话,是她男友,只有蒋东才会在这时候和她联系。 放下刀,她慌乱抹了抹眼角的泪,来到客厅。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蒋东二字,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 玉荷不想蒋东担心,也不想让蒋东察觉出什么,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接起电话,而是缓了好一会,直到确定自己不会出现哭腔。 不会让男友察觉异常,才点开通话键,放到耳边:“喂.” 女人声音沙哑,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疲惫。远在异国他乡的蒋东微皱眉,过了片刻后才道:“昨晚没休息好。” 虽是询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玉荷沉默了:“有些感冒。” “吃药了吗?”电话里传来男人关切的询问,蒋东的关心让女人心里生出一丝微暖。 她裹紧身上白色毛毯,温声回答:“吃了,吃了药。”其实没吃,不说药,就连饭都没有。 她根本没心情吃。 刚刚被男友安抚好的心情又因为那些不好的回忆扑灭,她压下心中不安,又道:“我有些累了,想再睡会,等晚一点说好不好。” 玉荷此刻实在没有心情和蒋东闲聊,她只是想赶紧挂断,尽量别让他察觉出什么东西。 她害怕对方知道那些事,更害怕蒋东会在意那些。 不.应该说没有男人会不在意,蒋东也一样,他也是男人,他在意,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曾经在红区待过,她一定会觉得她脏,觉得她恶心。 玉荷抹去眼角泪水,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听到那边男人说好,很快就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嘀嘀声。 她放下手机,坐在空无一无的家中,窗外大学覆盖一切,丝丝缕缕凉气从窗缝飘进。 腹部传来灼烧感,是胃病又要犯的前奏。玉荷没有心情吃东西,也不想去管,她就坐在空荡荡的家内,看着外头大雪纷飞。 那人已经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她知道,他不会放过她,他还会回来。 时钟指向一点时,闹铃响了。 玉荷知道自己该去上班了,昨夜回来的冲忙,老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下楼打个车去了新租的房子那。 洗漱,化妆。 拿出一套冬日才会穿的白色高领短款外套,下面配同色系半身长裙。 她将及腰的黑发挽起,修长白皙的脖颈被外套上的白色兔毛遮盖,就算想要窥探什么,也很难。 正好,遮住那些让她恶心的吻痕。 也不知是不是洁癖犯了,玉荷总觉得自从昨夜以后,她身上有一股怪味。 不难闻,但让她觉得恶心。 就像是被人故意染在身上一样.是檀腥味,淡淡的并不浓,但就是怎么也洗不掉。 用了很多边沐浴露,出来后又喷上栀子香水,才堪堪掩盖。 戴上鹿皮绒手套,拿上包包。 她打开房门往外走,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蒋东给她找的这间屋子离她工作的地方不远,现在时间也还早,她便没有打车。 而是一个人走在雪地里。 经过一家便利店,她进去买了个面包塞进包里,想着等会去公司吃。 她的工作是晚间电台主持人,基本上是下午两点来公司,准备稿子,八点开始直播,晚上十一点结束。 虽然是晚间,但对玉荷来说却是一份很好的工作。她以往的经历并不适合再从事新闻主播这类会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工作,那样太招摇,也很容易被人扒出些什么。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选了电台主持人,这是她小时候的梦想,就算有了偏差但也算实现了. 第268章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 工作结束,玉荷才打开手机。手机页面最上面是蒋东发来的信息。 问她下班了吗?身体好点没?今晚想吃什么,他让人好做送过去。 以往看到这些信息,玉荷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回复, 但现在, 她有些不想回了。 不是不再喜欢蒋东, 相反是因为太喜欢, 她喜欢蒋东,爱他。想要和他组成一个正常健康的家庭,所以, 才会格外在意他眼中的看法。 她的过去实在是不堪入目,没有一个正常家庭愿意接纳她。还有.最让她担忧的一点是,她和程砚青睡了, 虽然是被迫,但这就是事实。 玉荷根本不敢想象蒋东知道这些事情的后果。 她和蒋东在一起那么多年,一直没发生关系, 就是因为她反感。可现在, 她和别的男人睡了。 这不是所谓的处女情节,而是她出-轨。身体上的出轨, 她背叛了蒋东。 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 女人精致面容吓得惨白。 她站在走廊等电梯, 身边同事注意到这点,关切的问:“是穿少了吗?玉荷你脸色很不好。” 听到他人的声音,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女人微愣, 随后反应过来便温声回答:“嗯, 是有些冷了。” “我记得你搬家了,地址和我家顺路, 外头估计又是大雪,我送你吧,正好我有车,开暖气你就不冷了。”同事是个很爽朗的年轻女人,和她相处玉荷很自在。 如果是以往,她一定会爽快的答应。但今天,她摇头拒绝,因为他们不顺路,她不去新租的房子,她要回老小区。 不是因为那里有多让她留恋,而是她要去找戒指。那是蒋东给她的订婚戒指,是一对专门定做的情侣戒,它的意义根本不容许它丢失。 她也怕,日后蒋东问起来她不好回答。就算到了这时候,玉荷也没想过要和蒋东分开。 她不愿意松手,那是她的爱人,她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维持。 说完,电梯也到了。 她们两人一起进入,电梯门关上,女同事才又道:“忘了,你有男朋友,他会来接你。” 蒋东只要在江城,晚上就会来接她下班,次数多了自然就会有同事知道。 所以,女同事的调笑玉荷并没有多在意。出于礼貌,她微勾唇角露出一个淡笑 ,就当回应。 知道她不是个多话的人,话题结束以后,女同事便没再另起话头。 出了公司,她还没来得及打车,电话铃声就响起,玉荷打开手机,是男友蒋东。 没犹豫,她接通电话。 冬日凌晨十二点,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她站在十字路口,身边是红绿灯。 男友声音与夜晚寒冷的风声一同传进她的耳:“很忙?” 略带兴师问罪的话,让原本心情极差的女人失笑:“生气了。” “不敢。”男人声音微重,说着不敢的话,但外溢的情绪让玉荷知道他就是不高兴了。 “刚刚比较忙,没来得及回你信息,不要生气好不好。”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校服到婚纱,彼此最为熟悉。 蒋东在外看起来是个成熟稳重的商人,对她也比较克制,但在感情上却比较幼稚,他喜欢没有秘密的亲密关系,事无巨细。 说是幼稚也不恰当,更多应该用占有欲来描述,他知道她的工作时间,知道她的排班表。 他不会在工作时间找她,但总能准确在她工作结束后的第一时间给她发信息打电话,甚至来见她。 就像今天这通电话,他就是掐着点打来。他的掌控欲很强,但这并不让玉荷反感,因为他的这些行为并没有伤害到她。 甚至给了她些许安全感,一种被全心全意在乎的偏爱,她不用每时每刻绞尽脑汁的去想蒋东爱不爱她。 他爱她,他表现出来的爱让她安心。 所以,她愿意去哄他,去哄自己的未婚夫:“不要生气,蒋东。” 听着那边传来的温声细语,男人再多不悦也被安抚,他控制语气,让自己的声音更平和,更理智:“嗯.不生气了。” 这次,他没反驳玉荷的话,承认了自己情绪不佳。 没办法,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没在第一时间回复他的信息。蒋东不想这么敏感,但对女友的喜欢让他控制不住。 在他的认知里,女友是个性子冷淡生活作息规律到按计划表进行的人,她身边也几乎没有朋友,唯一相熟的几个人还是他介绍认识。 而这些人和她关系也平平淡淡,只有他不一样,他们是男女朋友,现在是未婚夫妻。 所以理所当然,她应该在第一时间回复他的信息。以往就是这样,可今天不一样。 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变得很奇怪,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信息,现在更是排斥他的电话。 人在异国他乡,根本做不到排查哪里出了问题,他也不敢和她发生争吵,特别是在分居两地用电话联系的情况下。 男人摘下金丝边眼镜,疲惫的陷进沙发里,他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漂亮的锁骨胸肌。 蒋东想回国了,他也没有犹豫,助理进入时,便让他连夜定了一张机票,这边的事情交给其他人负责。 不是蒋东要多想,而是他太没安全感,他也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有把握,确定玉荷爱他。 他的女友对他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一样冷淡一样克制保持距离,他和别人的区别仅仅是多了一个男友的名头。 他们的感情并不幸福。 起码不是外人眼中那么幸福,他的爱总是带着小心翼翼,她也从不回应,他们的感情就像易碎品,经不起任何考验。 甚至这么多年,都是他在苦苦维持。就连那天的求婚,他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第220节 但没想到的是,她会答应。 是因为习惯了他的存在,还是没找到比他更好的人.在感情上,蒋东并不骄傲。 玉荷:“不聊了,车到了。” 蒋东:“好。” 电话挂断,玉荷收起手机,在街边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给了地址便没在多话。 到了目的地,她打开门,门内和她今天走时没有区别,那个人不在。 不可否认,玉荷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想那么快再见他。 进入室内,将房门反锁,检查了几遍确定没有损坏后,才放下包,脱下身上呢子外套。 来到浴室,跪下寻找。 头顶的光虽亮,但却不能让她看清一些小角落。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在一个个小角落,生怕错过一点,看的很是仔细。 可突然女人视线里压下一片阴影,随即那人阴沉的声音出现:“你在找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进来了。 第269章 黑影如阴云压顶一般将她覆盖, 玉荷翻找的动作被迫停止.从原本的跪着的姿势转变为跪坐。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身后男人的问题,反而先将手机手电筒关掉。 做完这些,她才缓慢的回头看向不知何时进来的程砚青,平静道:“程砚青我们聊聊吧。” “我在问你话。”男人冷着脸, 同样没有回答她的问答。 那双眼睛冰冷阴翳, 仿佛在看一个仇人, 也确实是仇人, 一个拖他下水自己跑了的仇人。 玉荷有些被他眼中的恶意吓到,程砚青和她不一样,他光脚的不怕她一个穿鞋的。 他的名声也早就因为当年那件事烂掉,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强-奸-犯,杀-人-犯。他也错过人生最美好的七年,七年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宝贵的, 特别是十八到二十六这七年。 和他同龄的人工作的工作,结婚的结婚什么都进入正轨,而他还在想尽办法融入新社会, 他是罪犯, 就算服完刑,也会被永远记录在档案, 是坐飞机都要被机务人员特殊“关照”的群体。 他昨夜敢做那事, 就代表他什么都不怕, 也都不在乎。他要报仇,要她付出代价。 所以, 理智告诉玉荷不能和他硬碰硬。她碰不过他, 她会死的很惨, 她要顺着他的意,也要尽量安抚他, 别让他再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她打算说谎的,但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戒指,我未婚夫给我的戒指。” 在说到未婚夫时,女人始终平静的语气里带上一些温度。显然她很喜欢那个叫蒋东的男人,同样的,玉荷自己也察觉出这句话的不妥。 就像是在炫耀自己这么多年的幸福美满,如果是对别人这句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对因为她才刚刚出狱的程砚青来说,就像是一个故意刺激。他刚刚出狱,看到害他的罪魁祸首幸福美满,又怎么能不憎恨。 可话已经出口,玉荷也没办法再收回。只能在心里祈祷,程砚青不要生气。 不要像昨夜那样对她。 她的祈祷似乎有了效果,程砚青没有粗暴对她,也没有恶语相向,只是在听到她的回答后,漫不经心的蹲下与她平视。 那双眼睛和以往没差很多,只是少了一点对她的怜惜,多了一些负面情绪。 玉荷她不想与他对视,是心虚,也是害怕。 “未婚夫.”程砚青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明明是正常语气,但听在玉荷耳中就带了浓烈讽刺意味。 就像是在嘲笑她一个红区里出来的女人,也配结婚有爱人。 玉荷太在意自己的过往,她觉得那是她的丑事,那些帮助她心疼她经历的人,都是表面做做样子,打心里还是瞧不起她。 觉得她脏,程砚青也一样。 她气的脸色煞白,但却无法说出一句反驳的话。因为她知道,讽刺是小。她不想把矛盾扩大,现在的程砚青看起来起码是正常的。 但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能说,不知是为了出气,还是什么,在话题该结束的时候,玉荷不咸不淡的回:“对,我未婚夫。” 这次比刚刚更加坚定,她像告诉程砚青,她有人爱,她也要结婚了。 那副坦然认真的嘴脸,给程砚青看笑了,可很快那笑就被带着戾气的阴沉取代:“你哪来的未婚夫。” “玉娇娇,我还没死呢。” “你就敢在外头找野汉子。” 莫名的话,却让玉荷心慌无比。 玉荷不傻,她对程砚青虽然不了解,但也知道,这话不对劲。 就像是在宣誓主权,可他有什么主权好宣誓,他们没有关系,硬要联系只有仇人这点。 “死了,我也要带你下地狱。”像是故意的,男人又恶狠狠道。 不等玉荷想明白,这里面哪里不对劲,程砚青便双手握住她领口两边的衣服,用蛮力将她生生拉到他身边,随后凶狠的吻在她唇上。 也是这一刻,玉荷想通了哪里不对劲。程砚青或许误会了她当初在杀死赵随京时说的话.她说等他出来,只是朋友之间的等。 但在他眼里,变成了他帮她隐瞒一切,承担一切去坐牢,她在外面等他出来就在一起,是情侣之间的等。 他喜欢她.这在玉荷看来很是不可思议,因为她从未想过程砚青会喜欢她。毕竟,他看见过她最不堪的一面。 男人都是现实的,他们可以喜欢任何女人,就是不会喜欢从事那种工作的女人。他们会嫌弃,会觉得她是个万人骑的婊子。 所以,程砚青怎么会喜欢她。 而当年他的那些行为,在她眼里也一直是十七八岁少年的善良,无关情爱。 他的吻热烈凶狠,就像是饿狼要对她拆吃入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也是这时,玉荷反应过来。 便立马挣扎,她不爱程砚青,不想和他接吻,更不想和他发生那种关系。 可不管她怎么推,都没用,他还是压在她身上,粗鲁野蛮,像是一个欲-望永远都填不满的怪物。 在始终推不开,情急之下,玉荷直接用手打在他脸上。巴掌力道不大,但却让程砚青停下。 男人显然没想到她会打他的脸,他沉着脸,眼神冰冷看她。 怕,玉荷还是怕的,她并没有因为知道程砚青可能喜欢她就对他横眉竖眼,因为她知道。 那喜欢只是过去。 现在摆在她们之间的,是欺骗,是仇恨:“程砚青我们谈谈吧。” 刚刚被人无视的话,再次出现。程砚青没有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将她杀死,那就代表他们是可以谈的。 谈到他满意为止。 她眼含泪,小声对他道。 那张唇红润光泽,开开合合间露出里面像是珍珠一样的贝齿。上面的水光是他吻的,那上面都是他的气息。 男人又被诱惑了。 她很美,就像是按照他的审美长的一样,哪哪都让他喜欢。也比七年前更漂亮,漂亮的像朵干净圣洁的栀子。 长的这么漂亮,他不在的那些年一定有很多男人喜欢.他们会暗恋她,追求她,在背后意-淫她。 第270章 那些不知名的男人会暗恋她, 追求她,在背后意-淫-裸-露-放-荡的她。 她也享受那些野男人的喜欢,追求,再从中挑选一个她最满意的对象, 那个人叫蒋东。 他们才分开多久, 两年不到, 她就和蒋东搞在一起, 搞到大学毕业,再到结婚。 凭什么,凭什么她做了那么多坏事, 却能辛福美满。凭什么,她想甩开他,就能轻易甩开。 “谈.谈什么, 让我放过你?”男人嗤笑,不屑的回:“你凭什么以为把我害成这样,还能让我放过你。” 随后不顾玉荷的阻拦, 双手抱住女人的脸颊便强硬的吻上去。吻的很凶很狠, 就像是为了泄愤,泄他这些年的痛苦, 委屈。 她不仅是个骗子, 还抛弃了他。明明说好要等他出来在一起, 可最后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仅不来见她,就连联系方式也不留一个, 她把他删了, 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 搬了地址换了学校,她的计划里从来都没有他, 他只是她的垫脚石.等他的话,都是假的,都是为了哄他做事。 她也没表面那么干净。 七年,一开始并不是七年。而是五年,加上他年纪轻又是防卫过当,只要他在里面好好表现,三年多也不是不可能出来。 刚开始,他也并不愿意相信自己被骗了。他想,娇娇只是太忙,没有时间来见他。 不是故意的不见他。 又或者是怕警察觉得他们太亲密,有猫腻,所以想要先避避风头。 但很快这种想法就被击碎, 因为妈妈来看他,他总会红着脸羞涩的问娇娇怎么样,她过得好吗?为什么还不来看他? 一开始妈妈还会说两句。 但慢慢的关于娇娇的事情越来越少,直到妈妈告诉他娇娇不会再来看他了,因为她搬走了也转学了,又因为她是受害人,为了保护受害人隐私,警方在处理这件事时选择了全程保密。 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所有人都有可能骗他,但妈妈不会。 程砚青接受不了,疯了一样想要出去,去质问,去找她。 可他出不去,他是犯人。 痛哭,绝望难以承受,他就像一个精神病人一样想要逃离哪里。他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越狱了。 站在马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他知道娇娇不在老小区。他绞尽脑汁的想,想抛弃的他的娇娇去了哪里。 娇娇,娇娇,几乎成了他的心魔。 他在大街上抢了一辆车,他开着那辆车不知前方是什么,只知道一直往前,往前。 第221节 他想,娇娇或许就在前面。 可也是这时,他脑子很疼,疼着他精神恍惚,看不清前方的路,直到撞上大树,他再次被抓。 在被送去重新审判的途中,他确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他怎么可能放过玉娇娇。 死,也要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再次被吻,被抱,甚至占有,玉荷眼中湿润到极点。但她力气太小,小到对程砚青来说只是床上情趣。 第271章 男人的体温滚烫, 烫的她瑟缩。冬日里的老房子,没开空调,冷的让人打颤。 玉荷排斥和程砚青亲密,但在这寒冷的冬夜却又贪恋男人身上的温度, 他的身体强壮, 高大挺拔, 像是个滚烫的火炉。 为了在寒冷的冬夜生存, 她必须抱紧男人腰,将整个人贴在他怀里。 好冷,好冷。 逐渐进入佳境, 身体的变化,让她嗓间溢出甜腻的颤音。像是棉花糖,软乎乎飘在云端。 她无法反抗, 只能被迫承受。 像是一朵漂亮的花蕾,被雨水打湿打烂,最后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 是第二天早上。 雪停了,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屋内,窗外枯树显出本来面貌, 电线杆上站着几只小麻雀, 它们叽叽喳喳依偎在一起显得很活泼。 这是个冬日里难得的晴天, 不仅是晴天,还是有大太阳的晴天。暖洋洋的太阳光, 洒在卧室, 映照一室暖黄。 她的头有些晕, 大概是因为刚刚醒来。身体酸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她闭着眼, 艰难的坐起。 掀开身上被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她被对方摧残过度的身体。吻痕遍布,红红青青,让她看的惊心。 不像是欢好过后,倒像是受了什么酷刑。越看越觉得恶心,玉荷眼不见心不烦又将被子盖上。 遮住那些不该出现的红痕。 她就这么靠在床头边,目光落到窗外。不知过了多久,几分钟,又或者十几分钟半个小时,玉荷小腹传来一阵刺痛。 一阵阵,没有规律,疼得她脸色发白。是胃病,自从时隔七年再次见到程砚青,这两天她就只吃过一块面包。 两天两夜,不犯病才怪。 这栋房子里东西早就搬空,自然也不可能有胃药。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拿过一旁放在靠椅上的衣服。 一件件往身上套,穿好,进入卫生间洗了把脸。做好这些,她踩着拖鞋往客厅走。 在要回客厅时,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往卫生间的方向看。因为那里是她戒指丢失的地方,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找不到。 下水道有过滤器,所以不可能掉下去。既然没掉下去,那就还在浴室里。 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在程砚青手上。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就是找不到,因为对方就没打算让她找到。 可他会那么无聊吗? 玉荷不知道,因为现在的程砚青和以前的程砚青完全不一样。她猜不透,也寻不到他做事的任何规律。 只能凭感觉,只能哀求。 心中因为戒指那点见到太阳的喜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 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蒋东解释,毕竟那是一对订做的求婚戒,不是普通的情侣戒指,它意义非凡。 如果真找不到,那就只能去订做一个假的,离过年还有一个月,蒋东谈完工作回国也差不多要一个月,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也要在这一个月内把程砚青解决。 毕竟,年底她要结婚了。 玉荷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样做是欺骗,但没办法,这是她绝望后的无奈之举。 她不可能离开蒋东,更不可能放过这即将到手的幸福.想明白后,玉荷也就没在纠结,她打算先回新小区,然后再去吃点东西,吃完东西之后去找家能够做定制的戒指店。 好在那天,有人拍下了求婚过程发在朋友圈祝福。她找到那张图片,截图下戒指。 另一只手握上门把,将卧室门推开,也是这时她听到了一阵热水倒进玻璃杯的声音。 玉荷怔了一瞬,随后抬头就见剃着劳改犯寸头的男人在给自己倒水。他没像上次那样离开,而是在她家。 见到他,玉荷还是没忍住心底生出恐惧。对于程砚青,她实在太害怕了,不只是男女之间的力量压制,更多是精神。 她害怕程砚青会毁掉她现在的生活,当然他已经在这么做。只不过,还没闹大,闹到蒋东,蒋家面前。 就是因为没有捅到蒋家,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忍耐。可忍,终究不能长久。 他已经知道她的未婚夫,也代表他知道她的一切,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现在就去蒋家,把她那些不堪的往事抖到蒋夫人面前。 蒋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她孤儿的身世,一旦知道那些事情,她就完了。 她知道这些,也想要解决,可程砚青不愿意。他就是想报复她,想搅乱她的生活,也抗拒和她交谈。 只在那事上,上心。 烧开的水,蒸腾往上的热气,渐渐模糊男人深邃的五官。他长得很好,浓眉大眼,五官立体,是个很周正的长相。 唯一有些差的就是他的寸头,破坏了那正直的良善感。到显得有些凶狠,像是个野蛮的乡野糙汉子。 没了当年,他们少年时期的清俊少年气。也更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曾经是一个理科天才,得了很多奖,有个光明的未来。 他会是一线研究员,会是国家需要的科学家,也会是一名教书育人的教授,但最不该是高中都没上完的劳改犯。 玉荷很少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但在面对程砚青,她是心虚,也是内疚的。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害了对方,将它从天之骄子拉到尘埃里,所以这些年才会担惊受怕,夜夜噩梦,生怕他找过来。 可比起愧疚,她更担心自己。所以,在青年抬头的那一瞬立马低下头。 躲避他的目光,那一瞬的闪躲,被程砚青看在眼里。明明应该愉悦,愉悦她的唯唯诺诺,以及报复后的快感。 可当真的来临时,程砚青心底只有一堆说不上来的烦躁。 他并不喜欢玉娇娇怯懦躲避的模样,也不喜欢她沉默不鲜活的模样,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见过鲜活的她。 在聚光灯下,在鲜花簇拥中,笑得美艳动人。 清晨的暖阳落在客厅,落在她们身上。两人都一时无语,最后是程砚青先开口。 他放下杯子,绕过餐桌来到女人身边。他的突然靠近,让玉荷生出一丝不安,她想后退想躲避,但就是慢了一步。 男人握住她手腕,看着她向后退的身子,不满啧道:“你一个害人的凶手怕什么,该怕的该是我。” 他说的没错,要论坏,还是她把他害得比较惨。可怎么能不害怕呢,他那么高,那么强壮。 想要做什么,轻而易举。 因为男人在将她往后带,也就是重新回到卧室。这样的举动,让玉荷不得不想到昨夜,自然也以为程砚青是又想做那种事了。 她抗拒的不想后退,永远情绪冷淡的人在这时也有些焦躁道:“不做。” “我不想做,我还没洗澡,很脏。”她声音淡,但却不小,程砚青听得明明白白。 男人愣了一瞬,随后便想明白那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没解释,只是抿着唇继续自己的动作。 直到将人拉进浴室。 进了浴室,玉荷更误会了,她以为程砚青还是想要。不过在听了她话以后,觉得有些脏,所以想带她先去洗澡。 洗完澡,再继续。 这样的可能让玉荷脸色发白,但随后又爬上一抹红,因为气的。她有些没好气道:“程砚青,你精-虫上脑吗?” 距离两人再遇,这是第三天。 “三天,就都要,不能歇一天吗?”她太气了,气到有些手抖,自然也有些口无遮拦。 矮小的浴室,平日里最多容纳一个人。今天容纳了两个人,就显得格外拥挤 ,挤到玉荷转个身都难。 她被男人强硬的抱在怀里,被拉到洗漱台,随后程砚青拿来牙膏挤在牙刷上,接满一杯温水。 也是这时,玉荷才缓慢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程砚青了。他并不是大早上发-情,他只是让她洗漱,洗漱晚就去吃早点。 在她愣神的瞬间,程砚青捏住她脸颊两边软肉,迫切她张开嘴,含了一口温水,牙刷进入,他在帮她刷牙。 不知道该说震惊还是有被吓到,洗漱台前的女人,没有反抗,她乖顺的被程砚青操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刷牙,漱口,再洗脸,擦干,涂上防寒干裂的男士面霜。 蓝色的盒子,显眼男士二字。 让玉荷惊醒,他做了什么,她又承受了什么。不对,这里怎么会有牙刷牙膏?在要搬出去的那天,她就找人将这里清理一遍。 自然也不可能留下什么洗漱用品,所以那是程砚青带来的牙刷,也是他的。 她用了他的牙刷。 说不上来的恶心,让她脸色苍白,又因为肚子里实在太空,她想吐没东西吐,只能一阵阵干呕。 那模样,脆弱漂亮黑色的眼珠周围,微微泛红。 心情刚好一点的青年,脸黑了:“你嫌我脏!”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都这时候,玉荷哪有心情应付他,只一个劲的干吐,又吐又掉泪珠子。 看着可怜兮兮,让程砚青刚起的火气又消了大半。他恨她,但又实打实的爱她。 很爱,很爱。 甚至还做着和她在一起的想法,有时候程砚青也觉得自己贱得慌,贱的要死,玉娇娇都那么对他。 他还要像条狗一样,眼巴巴的贴上去。去讨好,去取悦她,但又无法完全表现出来,黑着脸,高傲的等着她亲自来哄。 总是会幻想,或许那天娇娇就想通了 。她又承认爱他,曾经那件事是迫不得已。 他会原谅她,他会包容她。 只要她低头和那个野男人分开,重新回到他身边. 第222节 第272章 男人再次吻在她唇上, 热烈滚烫,他撬开贝齿,舌尖探入。 这是个并不长久的吻,目的也仅仅是为了出气。出完气, 程砚青松开对她的掌控, 向后退。 口中也不忘恶道:“现在, 你也脏了。”说完, 不管低下头的人作何感想,直接拉开浴室门往客厅走。 只留下浴室内,在洗手台边久久不能平息的玉荷。 因为恶心, 她脸色不好,又因为长久窒息脸色发红发烫。她喘着气,手撑着洗漱台边缘, 强迫自己镇定。 只是一个吻,睡都睡了,也没什么好纠结。每次结束后, 只有这样安慰自己, 她才能好受一点。 站直身体,玉荷重新打开水龙头。她没等水变温, 便不顾凉直接用手去接, 随后接满送进口中, 再吐出。 漱完口,她拿过一旁干净的纸, 在唇上随便擦几下, 丢进垃圾桶。 转身进入卧室, 拿过一旁椅子上的包包。换下拖鞋,再次推开卧室大门, 与客厅里坐在沙发前喝茶的男人对上视线。 她快速低下头,不想有过多接触,也不想和他吵,更不想质问他为什么在她家。 只是拿过昨天被她丢在沙发上的外套,就要离开,她讨厌有程砚青的地方。 只要有他在,那地方连空气都像是带了细菌。那些细菌在空气中流动,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把她蚕食掉,把她毁掉。 所以,她想快点离开。 没有打招呼,也没有一句话,就像是两个陌生人,玉荷无视了他。 因为不想和他接触,玉荷甚至没有停下先将衣服穿好,而是拿着外套就往玄关处走。 她的手刚握上门把, 那人便问:“你要去哪。” 隐隐约约间,玉荷从那声音里感受到一丝怒意。因为他的话,她的动作被打断。 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年,一直在刻意模仿那些正常家庭出来有教养的女生,在听到问话之后,她没有急着离开。 反而,再次转过身。 看向桌子前的男人,她踟蹰片刻才哑着声不紧不慢道:“回家,也就是梁燕那。” 她还以为是梁燕把她的信息透露给他,所以这时才会故意说梁燕的名字。 仔细听,那话里是有怨气的。 怎么能没有怨气,她过了那么多年安稳日子,马上就要进入正常的生活。梁燕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一切。 也让她,再次堕入地狱。 程砚青当然知道这点,也听出了那话里对他们一伙人的怨恨。 他不屑的嗤笑:“你搞搞清楚,如果不是你害了人,我又怎么会找来。” “还有,不是梁燕把你的信息透露给我。是我,自己找来的,也比你以为的早。”说到最后一句时,男人靠在椅子上,薄唇轻勾,露出一个笑。 那笑,实在算不上什么正经。很痞,很混,像是个无赖,街头混混。 和他那副清冷贵公子的长相不符,也和他以往的性子不符。 腹部一阵巨痛袭来。胃病,这次犯的比以往更严重,她强撑着,没有表现出异常,只在听到对方讽刺的话语时,微微皱眉。 说不上来气,因为程砚青说的就是实话。 “你到底要怎样。” “程砚青,你要什么。” “你要我怎么做,怎么做才能.” 余下的话还未说出口,靠在椅子上像大爷一样的男人再次黑了脸。 他打断她的话,冷道:“怎么做,你说我该怎么做?玉娇娇,你说我该怎么做。” 他起身,来到玄关。 离她只有半米距离。 怎么做,当然是拿钱消灾。可程家并不缺钱,他甚至很富有。 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已经到了她在外地都能听到过程氏集团的地步。 所以,他又怎么会缺钱。 而她,也没有太多钱。 甚至,她还贪心的吞了程砚青的二十万。也是那二十万,才没让她一毕业,就没了去处,她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和程砚青赎罪的东西。 玉荷沉默了,低着头不在言语。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你该拿什么来赎罪。” “拿你的一生,拿你的往后。” “毕竟,当初你就是用这些话骗我。玉娇娇,你应该兑现承诺了。” 他撩开女人额前碎发,不顾她惊恐的视线,一句句道。 他已经提供了解决方案,可玉荷高兴不起来。他知道他要闹,也知道他会搅乱她的生活,但不知道他要拿一生来和她耗。 玉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因为她意识到,程砚青是来真的。 而且,他还喜欢她。 隐秘而小心的,不想被她察觉的,黏腻潮湿的喜欢。不.是真诚阳光的。 他的爱并不恶心,他也没有掺杂什么奇怪的东西。仅仅因为喜欢,所以在被她害的那么惨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 反而一次次为她辩解,想.或许她只是迫不得已。 被人喜欢并不是一件难堪的事,甚至在缺爱的玉荷看来,被爱很幸福。 但问题是,眼前这个人是程砚青,是知道她过往所有的人。不仅知道这些事,也知道她骨子里是个坏种。 她并不体面,她也不善良。 她虚伪,她谎话连篇,她拼命的在外人面前假装有教养,有礼貌,是个正常的人。 眼角再次湿润,这次不是害怕恐惧,而是复杂,复杂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她躲开对方抚摸她头发的手。过了许久,她才压下心底汹涌情绪。 “可是,我喜欢上了蒋东。” “我爱他,我们马上要结婚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爱蒋东,蒋东家世清白,人也优秀。 是她以往接触不到的人,也是她以往从来不敢肖像的人。她不愿和他分手,更不愿意和他分开。 所以,她下跪了。 她的膝盖,真的很不值钱。 小时候为了一口奶,跪妈妈。长大了一点为了活命,跪会所里的所有能给她饭吃的人。 现在又跪程砚青:“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把这可恶气出了,就放过我好不好。” “我马上要结婚了。” “我和他在一起五年,整整五年,不是一天两天。” “你那么喜欢我,你一定不想我过得不好。所以程砚青,你可怜可怜我,放过我好不好。我会感恩你的,求求你,你放过我吧。”她哭的梨花带雨,崩溃至极。 但程砚青始终没有任何表示,只冷冷看她,甚至那丝冷漠也险些有些维持不住。 他很气,但比起愤怒大吼大叫去发泄 。程砚青更多的是绝望后的想笑,笑玉娇娇的天真,自己的愚蠢。 他怎么能蠢到一遍遍在心底给她开脱,告诉自己,他们之间有误会,娇娇也是爱他的。 而现在,这样的假想被她亲手打碎。他摸着扎手的脑袋,眼尾发红。看起来像是个地痞流氓,这是他出现了心理问题时患上的习惯。 急躁,焦虑不安。 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这里面痛苦的不只有玉荷,还有明知道她不爱他,还一股脑往前冲飞蛾扑火的程砚青。 很疼很疼,心脏就像被人捏碎了一样。 第273章 他气的恨不得将眼前心上人碎尸万段, 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他总觉得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 他们的初遇,像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一样荒诞,但又互相吸引。 她们会随着剧情推进小打小闹,但一定深爱彼此。他们会经历很多磨难, 最终结婚生子走向大结局。 可现实不是这样, 她不爱他。 她爱上了别人, 她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为了他不惜下跪, 不惜求他。 只为了,让他放过她们。 程砚青想哭,心脏疼的想哭。他也确实哭了, 红了眼,落了泪。像是崩溃到极点,无法言语的疼。 可紧接着就是触底反弹, 有多痛有多难受,他就有多恨。 恨玉娇娇,恨那个被她爱上的男人。他恨的想要杀了他, 凭什么爱他, 不爱他! “你不觉得你的话,听得让人发笑吗?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放过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也知道我喜欢你, 所以就一遍遍践踏我的真心?我的喜欢, 在你眼里那么不值钱?不值得珍惜?”程砚青哑着声,蹲下靠近她, 将哭的梨花带雨的人拉到身边。 强硬的握住她脆弱的颈部。 他为她付出那么多, 为什么要他把她让给别人:“我就那么好欺负吗?” “我就那么蠢, 那么活该。” “还是你觉得,我就那么善良?” 她又怎么能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搅和在一起, 她不能,也不配。 第223节 毕竟,他还没死。 既然没死,那她就不算守寡,没守寡那就是他的人。所以,那是出轨,那是个男小三。 她既然说了要等他出来在一起,就要信守承诺,就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娇娇,你比我还单纯。我当初救你,不是因为心地善良,是因为我喜欢你。” “就像现在,我也是因为喜欢你,才没有去你公司闹。” “你说,我要去电台,你还能干下去吗?不要把我的耐心消磨耗尽。”他抚摸女人因为惊恐落下的泪,明明在说威胁的话,语气却格外温柔。 像是在说甜蜜的情话,在表白。 “不,我不!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是你自己蠢,都是你自己的蠢才会坐牢!赵随京也是你杀了,你凭什么怪我,你凭什么怪我!” 玉荷情绪一直很稳定,甚至也知道这件事是她理亏,所以一直都在想尽办法平息。 这是她第一次发火,第一次对一个人大吼大叫,没有丝毫形象可言,像是个精神崩溃的疯子。 玉荷不想这样的,但没办法。 她是真的要崩溃了,因为她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工作,学历,男友。 这些都是她的骄傲,也是她小时候的梦,她做了那么多,努力了那么久才从红区出来,现在却要因为他的一句话毁掉。 哪个人能不崩溃。 甚至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她边哭边骂,明显是气昏了头,忘了辱骂也能气到对方,到时候,他气不过直接去闹,也会让她丢掉工作。 可她太生气了,也忘了这点。 “是你杀了赵随京,是你杀了赵随京!因为杀了他才坐牢!不是因为我,和我没关系!”她推翻了一切,也不顾那时的救命恩情。 骂着程砚青,发泄近段时间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她还要骂,可也这是这时,一道铃声突然响起。 是她的手机,熟悉的轻音乐。上午十点,这个点,谁会给她打电活。 只有,蒋东。 她不能接,她要把手机关机。 只要程砚青现在随便说点什么,她就完了。 “ 给我。”显然,程砚青也注意到这点。他还是生气了,那张清俊的脸此刻阴沉扭曲。 怎么能不生气,她不仅推翻了一切,还骂他自作多情,没有他,也会有第二个程砚青帮她。 都是他矫情,小气。 那些话无疑是把他最后一点柔软踩的稀碎,男人精致立体的五官都因为他脸上阴暗,变得扭曲恶毒起来。 他要做什么,玉荷又怎么会不懂,她瞪着一双哭红双眼摇头拒绝。 既然要不到,程砚青便没再讲礼貌。而是直接去抢,拿过被她压在身后的女士皮包。 一个病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争的过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很快,被她护在身后的包包落入程砚青手中。 他站起身,不顾脚边女人的挣扎,强行打开,找到那个近几年新出的智能手机。 在即将按下接听键时,地上姿态狼狈的女人妥协了:“我答应你,我和他分手!” “不要接,我什么都答应你,程砚青我答应你,我和他分手,我听你的话,真的!” 在工作和蒋东之间,永远都会是蒋东重要,不仅是男友还是校友,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交际圈。 五年,不是轻描淡写的五年。 是切切实实的五年,她和他牵扯的太深,不仅是感情,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 “给我的留点体面。” “求你了。”她哭得崩溃,却也是真正的服了软。 程砚青并不高兴,因为她的妥协从另一方面来讲是因为蒋东,不是因为他。 不过,不管怎样。 她都答应了,不是吗? “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拉着他的衣袖,哀求道。 “这可是你说的。”得了她的话,程砚青自然不会做的太绝。 毕竟,他还打算和她过一辈子。 所以,他将手机挂了,递到她手边。 玉荷接过,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她跌坐在地上,眼泪就像不要钱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看着可怜极了,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猫,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被宠坏了的娇蛮气。 这是不同程砚青记忆里的玉荷,以往她总是冷着脸,不愿对他表露一丝情绪。 再次见到的她,除了多了一些成熟女人的知性,与当年也没什么两样。 一如既往的冷漠。 而现在,气的想骂他,又不得不妥协委屈的哭。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造就了此刻不同的她。 就算哭,他的心上人也是好看的。 但,这不是心软的时候。 他心软了太多次,也被骗得太惨。所以,他打断哭的上气不接下人的女人。 直接道:“我就两点要求。” 程砚青:“和我在一起,和蒋东断了。” 程砚青:“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就去领证。正好,你的户口本复印件在我手上。” 他说着,就从上衣内衬口袋里掏出两张用塑料袋包着的纸张,上面赫然是户口本。 而她也眼尖的看到一张纸上,写着她的名字,结合他的话,玉荷气的头晕脑胀。 这东西她记得自己带到了新房子,也就是说新房子他也去过,不仅去过,还翻了一遍,把她最重要的东西翻出来,带在自己身上。 第274章 玉荷怎么可能答应程砚青的领证要求, 她并不爱程砚青,也没打算真的和他在一起。 刚刚那些话,只是拖延。 她打心里还幻想着和蒋东在一起,自然不可能答应去领证。但她不敢直说, 因为程砚青比几年前难缠许多。 她怕, 一旦说出来程砚青会做出些她不能接受的事情。 比如, 闹到蒋家。 她不敢赌, 又实在不想去,便只能扯谎:“下次,好不好, 我今天不太方便。” “你不会又在哄我吧。”被骗了太多次,程砚青也不是傻子。甚至会用最多的心思去揣测玉娇娇那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像现在:“你能有什么事,我可是记得你今天不上班。” 在找到女人的那天起, 他就一直蹲守在她周边,自然清楚的很她的日常生活作息,也变相知道她的交际圈。 他抓住了她的命脉。 他也比她想象的更清楚她的事情。 “不上班不代表没事情做。”她有些没好气反驳, 但等说完也意识到这语气不太好, 害怕他生气,也因为现在她有把柄在他手上。 不得不考虑程砚青的心情。 这次她放软了语气, 也改变了言语:“我已经答应你, 但现在就去领证太突然了。而且, 我和蒋东还有婚约。” “我不想和别人有婚约的情况下和你领证,那不管对谁都是一个污点。所以, 我想先和他解除婚约在和你领证。” “很快的, 不用等多久。”谎言说的多了, 这人也就不会卡壳,一句句好像是真的。 因为那一句句领证脸色和缓的程砚青, 笑了笑,随后不假思索道:“你拿我当三岁小孩糊弄哪。” “还污点,我差一个男小三的骂名吗?” “去不去,给一句准话。” 玉荷差一点被那话气死,也不知道这几年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话是一句比一句粗俗气人。 每句话都能把她怼死,活生生把她一个情绪不高的人气到半夜三更睡不着。 她气,但也不得不承认程砚青没有以前好糊弄了。 “你是不差,我差!”再好的情绪对上程砚青也只能消失。 “我要脸,我不能有一个出轨的名声。” “事情传出去,他们会怎么看待我,他们会在背后对我进行荡-妇羞辱,我的单位领导更会觉得我人品有问题,以后一些重要项目都不带我。” 虽说有借口的成分在,但不可否认事情一旦暴露出去,她就是会面临以上的风险,甚至更严重也有,蒋家报复。 毕竟,未婚妻出轨给继承人戴绿帽子很跌面。 “程砚青,我们讲讲理好不好。” “我也不想,我真的不想,我只是想过正常生活,我也像做个好人,可是不这么做我就一辈子要陷在里头。” “摆脱了红区也会不得安宁。” 她说的很平静,但程砚青知道是不平静的。她向下的眼神里是哀伤,她怕再次陷入当年的困境。 爱总会让一个人妥协,就算知道她很有可能在继续骗他,还是心软了:“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妥协的也不多,他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但在玉娇娇身上相反,他狭隘的很,只要一知道娇娇在外还有一个未婚夫,就嫉妒的牙酸。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人宰了。 一天,一天怎么够。但这时候,玉荷也不敢在讨价还价了,她想.先稳住此刻的程砚青再说。 既然稳住,那她也不用在留下和他多话。想着拿起包包和手机,便要重新往外走,但很快她的胳膊再次被人握住。 第224节 是程砚青:“你去哪?” “有事。”能有什么事,就像程砚青先前说的一样,她今天不上班。可不走,留下来面对自己讨厌的人也很难受。 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 这次,程砚青倒是没有怼她,而是:“多重要的事,也不耽误你把饭吃了再去处理。” 也是这时,玉荷才注意到屋内清粥香气。 他买了早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玉荷的胃部又开始疼了,一阵阵的像是针扎,疼得眉头紧皱。 先前离得远,这时离得近,她的变化自然逃不过程砚青的眼:“胃疼?” 玉荷没否认,但也没拒绝程砚青将他带到餐桌前,他先给她舀起一碗青菜粥,再剥了个鸡蛋放到一旁小碟子道:“你先吃些垫垫肚子,我下去给你买药,很快回来。” 说完不等玉荷反应,便拿着外套出了房子。 大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 玉荷收回视线,看向碗中清淡的白粥,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送进口中,味道清甜并不难吃。 她不是个挑食的人,小时候的情况也由不得她挑食,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现在也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东西吃进口中胃部的不适确实减少了。 身体变好,人的心情自然也好了许多。 甚至影响到她的胃口,小半碗粥下肚,玉荷已经不饿了,那颗圆润的鸡蛋最后她还是没吃。玉荷是个有小洁癖的人,吃完的空碗她不喜欢摆在桌子上,而是都会选择送去厨房洗掉。 也是进了厨房,玉荷看到煲粥的砂锅,才知道那粥不是程砚青买的。而是他做的. 这样的认知对玉荷来说很新奇,毕竟在她的印象里程砚青也是一位富养的大少爷,大少爷会做饭,并且做的还不错,这是很让她意外点。 但还没等她想明白,程砚青为什么会做饭,玉荷听到客厅传来一阵悦耳的轻音乐。是她熟悉的电话铃声,谁给她打了电话? 脑中突然闪现蒋东的身影。 她来到桌前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还真是蒋东。可这时,玉荷有些不想接。 她害怕暴露,也害怕被蒋东察觉异常。 所以,想要尽量和他拉开距离,但显然现在不行,因为程砚青刚刚已经替她挂掉一次他的电话。如果这次还挂,一定会被怀疑,当作睡着也不可能,因为刚刚“她”挂了电话。 所以,这次她只能接通。 刚接通,她还没想好等会怎么解释,就听对面问:“你在哪?”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玉荷敏锐的发现不对,一个在外地的人根本不会问女友在哪。他只会问,你今天做了什么,比如吃饭再比如见了那些好友。 心中出现一丝不好的预感,玉荷没直接回答而是顺着他的话反问:“你问这话做什么,难不成你回来了?” 试探的说出最后一句,玉荷握紧耳边手机,心也不由得狂跳起来。 “嗯回来了,在你家。” 短短几句话,玉荷脸色煞白,她的猜测成了真,蒋东真的回国了。 不是说好要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为什么会回来的那么早。心底出现各种不好的猜测,玉荷却不敢表现出来,她强制镇定连忙开始收拾东西,拿上包包往外走。 边走也不忘向那边解释:“我最近不太舒服,就出来透透气,你等会我马上回去。” 室外温度零下,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薄。寒风一吹,便冷的走不动路。 好在,在她进入街道时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 她招招手,那车停下,很快车子再次启动,十几分钟以后停在一家高档小区门口。她下车,小跑着往里走来到那栋楼下。 进入电梯,电梯上升,到了既定楼层停下打开电梯门。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就站在走廊,他在等她。 见到他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恐慌,那种一切被对方知晓的恐怖感。玉荷很想笑一笑,但她做不到,只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算是笑的笑,客气问:“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好要半个月吗?” 她说的漫不经心,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话有多刻意为之。 蒋东视线落到女人开门的那只手上,那夜他亲手戴上的婚戒已经被取下。 “周女士要过生日了。” “你的戒指?” 两句话前后出现,每一句都让玉荷不知道怎么回答,特别是最后一句,戒指.她没想到蒋东会那么快回来。 自然也没有时间去做一只假的。 她低着头,难堪的用衣袖将那只手遮住。想要以此让自己良心好受一些:“太珍贵了,我怕弄丢就收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所以她解释的很假。她是个性子冷漠的人,很少会说煽情的话,这是第一次。 都说男人出轨后,会因为愧疚对妻子多一份平时没有的耐心。此刻,她就像那个出轨的丈夫。 因为愧疚,所以说了好听的话。 那话,黏腻到她自己都觉得虚伪和假。为了不让蒋东察觉出什么不对,在回答完那话以后,她立马将话题扯到别的事情上。 “周夫人要过生日了吗?” “嗯,就是明天。” 她们二人口中的周女士周夫人,是蒋东的母亲。因为对方不喜欢她,这些年她很少往前凑。 也因为那位不喜欢她,过生日什么的自然不会邀请她。所以蒋东也没和她说过,玉荷自然也不知道周夫人什么时候过生日。 第275章 因为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 周夫人的生日宴从来不邀请她。蒋东怕她心里难受,自然也不会主动提。 这还是第一次.既然同意了她们的婚事,玉荷想这生日宴估计也同意她去了。 “是吗,我都不知道。”打开房门, 她率先进入, 随后对跟进来的蒋东道:“那我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周夫人又喜欢什么。” 她说的快, 不给蒋东提戒指的机会。 “抱歉, 我不太了解周夫人的喜好。”这是真话,她和那位周夫人只见过几面,并且每次都不怎么友好。 不是讽刺她灰姑娘想上位, 就是让她找点认清现实,赶紧找个和自己一样的男人嫁了。 不然等以后年纪大了,蒋东不娶她, 她就成大龄剩女只能嫁一些不合适被人挑剩下来的男人。 话到这时,蒋东又怎么能不知道女友在刻意回避戒指的问题。他并不相信她的解释,就像从来不相信她爱他一样。 屋子内干净整洁, 一尘不染。 但也是过分整洁, 让整个屋子缺少了一丝人气。甚至,他看不到一丝女友居住过的痕迹。 她有事在瞒他。 这些天, 她也不住在这。 他的预感成了真, 但这时蒋东不敢询问。玉荷本来就不爱他, 这些年都是他在苦苦哀求,维持现状。 他太爱她了, 他怕一旦问出口, 两人之间那层不捅破的窗户纸, 就真的没了。 撕破脸,对他没好处。 所以, 他敛下眼中情绪。 平静道:“我已经帮你准备好,明天跟我过去就好。” 他永远是温柔体贴的,明明和她相差不了几岁。但就是要比她做事周到,稳重,也将一切安排的妥当。 “只是一个家庭聚会,来的都是家里亲戚以及一些关系较好的朋友,你就当提前认认人,不用担心。”夹在女友和家人之间,蒋东最清楚女友这些年是什么境遇。 “抱歉,让你受苦了。” “没有。”在面对蒋东的亲人时,玉荷不可避免是懦弱的。 她太知道蒋东的好,也太想和他在一起。所以会讨好他身后的亲人,也会忍受一些刁难,想要以此得到他们的认可。 自然,有些事她在蒋东面前报喜不报忧。但玉荷也清楚,蒋东一定是清楚的 。 只有清楚,才会对她产生愧疚。而她的话,也不算完全撒谎,因为周夫人确实只找过她几次。 在被男人知道他家里有人约见她后,便向她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玉荷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家里处理的,但知道自从他说了那话以后,周夫人确实再也没来过。 就这样,她过了一年安生日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蒋东的手,搂上了她的腰。手掌下压,白色毛衣内空气溜走。 高大挺拔的身形向下,抵在女人耳边低语:“我想你了,玉荷。” 不算情话的情话,却让心情沉重的女人感到微甜。她也想他了,很想.很想 男人的怀抱温暖厚实,玉荷被他抱在怀里,感受他炽热的心跳. 江城的冬日,雪日较多。 早上刚出的太阳,中午十点就被大雪取代。寒风裹着雪花呼啦啦的往客厅吹,好在有一层玻璃,玻璃将它们挡下,随后落到窗台,很快窗台上就有了厚厚一层白雪。 屋内空调全开,客厅的电视上播放着财经新闻,男人坐在沙发上摆弄书籍。 年轻的漂亮女人,湿着长发从卧室出来。屋内温度已经升高,蒋东脱下西装外套。 “我帮你吹头发。”虽然是询问,但吹风机已经到了他手上。 因为不是第一次,所以玉荷没打算拒绝。但就在她要点头时,另一边放在卧室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响铃。 那声音很大,也让玉荷心头一跳。这个时间点,谁会给她打电话。以往最有可能在这点给她打电话的人,此刻就在她身边。 所以,是谁。 她脸色难看,却在蒋东看过来时,勉强挤出一个淡笑:“算了,你去看新闻吧,我先去接个电话。” 她没说那个电话是谁打的,也没解释,只是支开他.蒋东知道,他的女友,有事瞒着他。 但这时,他只说好。 见蒋东答应下来,玉荷不可避免的松了一口气。她点点头,便转身往卧室走去。 再进入卧室时,那通电话停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没人接那头挂了,还是打的久了无人接听,电话自动挂了。 第225节 但很快,玉荷就知道是哪种情况。 因为不出两秒,那电话铃声再起。温柔空灵有着安抚人心作用的轻音乐,这刻落在玉荷耳中就像是催命符。 她忐忑不安的来到床边,拿起那响的不停的电话。随后将卧室门关上,她其实已经确定给她打电话的是谁。 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接通。 “你在哪。”隐忍中带着怒意的男声从听筒传出,熟悉到让人害怕。 一瞬间让玉荷从天堂堕入地狱。 她抖着声,控制自己不要太失态,毕竟蒋东就在外面:“我身上.太脏,就回来洗个澡。” “不是故意要跑,也不是故意不等你。你知道的,那边没有换洗的干净衣服,所以,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的多了,她的语气渐渐有了底气。 可很快,那丝底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听到她回答的程砚青,没有被安抚 ,反而威胁道:“最好是这样,要让我知道你骗我 ,弄不死你。” 他说着,拦下一辆出租车。 随后报了一个地址,那个地址通过电话传到玉荷耳中,是她现在这处的地址。 玉荷眼睛瞪大,她看向卧室门,门后是蒋东。蒋东,她的爱人。 程砚青要来,不能.不能让蒋东知道程砚青的存在。绝对不能,可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程砚青已经在往这边赶,她总不能不让程砚青来,她说了,程砚青就能听吗? 不会的,他从来不会管她的感受。 那就只能让蒋东走,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暴露。可她不忍心,他才是她的未婚夫,他也是他们三人中最无辜的存在。 所以,她选择自己离开。 去外头,把程砚青拦下。 不让她来这里,可有些事情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她换好衣服,开门要和蒋东说自己有事要外出时。 她家房门被人敲响,已经不用想也能知道门外那人是谁。她不想开门,但越来越急迫的敲门声,就像是大锤一样狠狠敲击她的心弦。 沙发上看书的男人皱眉疑惑看向大门。随后合上书,起身来到女友身边,问道:“谁?” 玉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站在原地,脸上血色全无。 第276章 玉荷不知道怎么回答蒋东的话。 她只知道一旦那扇门开了, 她就会失去一切。可怎么才能阻止他们见面,没有可能,因为门已经被拉开。 得不到她回答,外面那人又似乎很急, 蒋东嫌吵便直接打开。 青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黑色棒球帽, 帽檐压得很低, 遮住他半张脸。 阴影下的眸子, 冷冷的盯着她。 以及她身边站着的男人,那是她的未婚夫。不.准确来说是奸夫。 见到他,玉荷已经面无血色, 她祈祷过的但没用,老天似乎就是不想她好过。总在她觉得自己会得救时,将希望收回。 她就像秋天的树叶, 被风轻轻吹落掉在地上,再被环卫工人装进垃圾桶,拉去焚烧厂, 摧毁。 “他是谁?”陌生男人出现在自己未婚妻家,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疑惑。 蒋东自然也不例外,但当他这话刚问出,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没等到女友回答, 他先接通电话。 这通电话来的很及时, 起码对玉荷来说是这样,因为她还没想到怎么对蒋东解释。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 似乎是什么很急的事情。蒋东皱眉, 脸上露出些许不悦, 但还是对那边回道:“我等会过去。” 他很忙,有很多事要处理。 不能一天到晚陪着未婚妻。 “是工人, 刚刚洗澡水龙头坏了,就打了个维修电话。”她低着头小声和男友说,根本不敢看门口脸色阴沉的青年。 她不是不怕谎言被程砚青戳穿,而是她实在不愿意放开和自己相恋五年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男友。那已经不能用爱形容,是牵绊,是付出的时间青春,是她的初恋。 也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 所以才会一遍遍撒谎。 黑色的冲锋衣,工装裤,同色系的廉价棒球帽。在蒋东这种商务精英人士眼中,确实有些不够格。他怀疑女友有事瞒着他,甚至是和某个男人有牵扯,但那个男人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穿着普通,高大有一身蛮力的水电工人。 他的女友很挑剔,她喜欢工作稳定体面的医生,公务员,又或者和他一样企业高管。 不是歧视工人,而是两人实在是不相配。 蒋东收回视线,对玉荷点点头,边打电话边对她道:“公司有点事要我去处理,不能陪你了,明天见。” “好。” 直到男人离开,玉荷才敢看屋内已经摘了帽子的程砚青。 就像是故意讽刺她,男人不屑的反问:“工人?工人会和你睡在一张床上,工人会搂着你亲。” 明明很生气,明明是来复仇的,但这时他竟然没有上来教训她。玉荷太知道自己对程砚青的伤害,赔不清也说不清,所以当看到程砚青只是讽刺她两句时,竟然觉得他或许是真的爱她。 很爱很爱,才会在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时只是口头上几句。同样,在蒋东面前默认了她的话。 为什么默认,是因为他听进去了今天在老房子里那些话。她不能有一个出轨的名声,她会和蒋东分手,再清清白白和他在一起。 口头上的讽刺当然不能缓解程砚青的愤怒,所以他急步来到女人身边,捧着她的脸吻下。 过了好久,直到察觉玉荷真的窒息时,他才离开她的唇。这时,也不忘恶狠狠警告:“下不为例。” “你答应我的,要和他分手。” 那个吻太凶太猛,不止玉荷感到缺氧,程砚青也是。他喘着粗气,语气一如既往蛮横:“明天,明天我就要答案。” 男人的吻实在算上不上多温柔,她嘴角发麻,红肿。被他强硬的抱进话里,强迫她把额头靠在他胸口,听他有力的心跳。 或许是来时风雪大,他身上黑衣微湿,有些地方还明显看得见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 白色透明的玻璃雪花,晶莹剔透落在他肩上,玉荷在他怀里抬头就能看见。 耳边是程砚青威胁的话,她的心思却随着他肩上的雪看向他身后的窗外,高层又是大雪天按道理是看不到男人离开的身影。 但,玉荷还是在风雪里注意到蒋东会乘坐的那辆黑色轿车。 那辆车,接送过她无数次。 直到看不到,她才收回视线。 她还被程砚青抱着,他的怀抱也很温暖,并不比蒋东差。但就是不一样,蒋东的怀抱温暖也让她安心,而程砚青只有禁锢。 可她也做不到推开程砚青,她就是这样矛盾。不爱程砚青,却又无能为力。 只能忍受,只能妥协。 “听到没,回答我。”一直得不到保证,程砚青不可避免的急了。 “算了,你还是和我去领证吧。”只有领证,他才能安心,才能确定自己将人牢牢抓在手中。 最后一句,程砚青没有说出口。 他怕一旦说出口,玉荷知道他爱她,以后就不怕他,自然她也不怕他的威胁。 她本来就不爱他。 程砚青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七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久到眼前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五年,一千八百多天,四万四千一百六十个小时。 久到,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很多事。亲密,热闹,浪漫,很多很多各种。 这些,他都被排除在外,他甚至已经不知道她还喜不喜欢水果味的糖果。 大概是不喜欢,他翻过她家的任何角落,没找到一颗糖。 时间久到改变太多,他们都变的和记忆里不一样,唯一不变的只有他。 他还爱她,很爱,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你把我毁了,你要对我负责。”他将人紧紧抱进怀里,将脸埋进她肩颈,熟悉的馨香安抚他的不安。 但很快安静下来的青年,又突兀的起身:“我后悔了,不等明天,现在你就和他打电话说分手。说完,我们去领证。”程砚青从来不在乎自己的信誉问题,发生了那件事,他的信誉也变得一文不值。 他此刻最在意,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就是把玉娇娇牢牢掌握在自己身边。 说着,就开始掏女人衣服口袋里的手机。他动作很快,快到玉荷没有反应,电话就被程砚青拿到手里。 一切来的太突然,玉荷根本阻止不了。 “不许打电话!” “不要!” “我会和你领证,但不是现在。程砚青你冷静一点,你答应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的声音很急,隐隐约约间还能听到一些破碎的颤音。那是她要落泪的前奏,是因为什么哭,是害怕被人发现出轨羞耻落泪? 还是,因为不舍? 程砚青想把他归结到羞耻上,但显然不是这样,他也做不到冷静。 “所以你爱上了他了。” 在知道她谈了男友时,程砚青便清楚知道这一点。但他不愿意承认,也在这些时日里刻意回避这点。 他怕嫉妒会摧毁他,也怕自己会疯。就算她答应了他的求婚,在他的心底,也不过是她年纪到了,身边恰巧出现一个青年才俊。 他有钱,他有权。他可以给她优渥的生活,是权衡利弊下的产物,从来不是爱。 可此刻,事实告诉他,她就是爱上了蒋东,她爱上了一个陌生男人。 这是比被欺骗,还要让程砚青接受不了的事情:“我救你,我为你坐牢,我帮你杀了赵随京。你告诉我,你爱上了别人?” 可笑到让程砚青觉得自己是个笑话的事实:“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和他分手,也不打算和我领证?” “那么说只是想拖时间。” “拖到最后,想办法把我也杀了!就像引诱我杀赵随京一样,我死了你就不受威胁,就能和他长长久久在一起!” 谁都不是傻子,谁也不是善人。在那种地方长大的女孩怎么可能小白花,她很香根,是旱生植物。 第226节 是暴雨干旱,极端环境都能生存下来的人。她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求生欲,她不愿意活在那种地方。 所以,算计了他。 他也不是傻子,就算一开始因为喜欢蒙蔽了双眼,七年也够他在里面复盘千百回。 “这次打算怎么解决我?” “是在找个和我一样的傻子,当替死鬼?还是打算亲自动手.” 程砚青步步紧逼,握着她的手红着眼质问。力气大到玉荷手腕传来巨痛,她惊慌之下想要甩开他的手。 但因为出了偏差,不仅没甩开,那巴掌扇在了他脸上。清脆的巴掌声,通红的五指印,以及微微发麻的手掌。 都让玉荷清晰的意识到她打了程砚青,在这种情况下。 玉荷从来不是个胆小的人,可此刻她小腿发软发麻,被吓得坐倒在地,她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她发现程砚青比她想的聪明,也更加清醒,他不信她,也时刻防备她。 那个巴掌不止让玉荷失声,同样也让程砚青失声。他嘴角笑的苦涩又讽刺,想说什么喉间堵的厉害,只有一阵呼吸困难。 怎么能不恨呢,怎么能不报复。 手机被他砸向地面,巨响出现瞬间四分五裂。残渣碎片掉落在女人洁白裙摆,想报复,想复仇,却下不去手。 那是他爱了很多年的人,再恨再恨也没想过伤害的人。最后,程砚青摔门离开. 第277章 大门关上, 室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她看着裙子上的碎片,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下。耳边是冷风吹窗户发出碰撞声,手心是被摔成一堆废品的碎片。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放不下蒋东,程砚青又步步紧逼。她被逼着做出一个选择, 一个偏向程砚青.违背她本心, 必须要做的选择。 2013年12月28日, 星期天, 大雪。 江城位于南北之间,更靠近北方,冬日多为大雪。初来这里时, 玉荷和很多外地人一样不习惯,但时间久了,也渐渐适应。 因为要去蒋家, 她今天穿了一套略微正式的素色套裙,长发撩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耳朵上是一对圆润饱满的珍珠配饰。 她穿着一向简单, 以白色清淡为主。 这套足够成熟, 也是长辈最喜欢的高知女性穿搭。就算已经确定她和蒋东走不到最后,她还是很重视这次见面, 比以往所有时刻都要紧张忐忑。 因为这是蒋东把她当做妻子介绍给自己家人的时刻, 是她设想了很久的场景。 上午九点, 她拿着从摔坏的手机里抠出来的手机卡去商场先给自己买了个手机,让工作人员调好她就往外走, 走到半路上想到什么, 她又折返回来, 对店员道:“帮我办一张新卡吧.” 等做好这些,十点到了。 蒋东打来电话, 说去家里接她。她告诉对方自己不在,在商场,来商场接她。 二十分钟后,她见到了蒋东。 两人坐着车前往蒋家老宅,黑色轿车在雪地里疾驰,窗外风景模糊。 玉荷感受到有人握住她的手,是蒋东,不知什么时候,男人与她十指紧扣。 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玉荷没什么表情,她移开视线,随后将头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雪景,慢悠悠回握。 他以为她不在乎。 她用行动告诉他,她在乎。 上午十一点,车子停在蒋家老宅。今天虽然说是家宴,但场面并不小。 十几辆车,二三十个陌生面孔。有家人,也要亲朋好友。因为场地足够大,蒋家并没有选择去外面办。 而是专门请了人,来家里操持。 她跟着蒋东先去见了周夫人,周夫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下巴抬的老高,眼神高傲。 不过比以前好的是,这次她没有对她冷嘲热讽,接了她的礼物也说了几句好话,让她跟着蒋东认认人。 玉荷不是个贪婪的人,这样对她来说已经很好。好到,她唇角也带上了笑。 只是有些苍白,无力。像是芦苇花风一吹就飘向远方,散了没了。 “是冷吗?”察觉她异常,蒋东轻声询问。 那双眼里都是对她的关心。 其实这时她应该冷淡一点,甚至坏一点,只有让他厌烦,分开时才不会难过。可她又是自私的,她不愿意破坏这刻的美好,也不愿意让蒋东厌恶她。 女人低下的长睫轻煽,她小声回:“有一点。” “我带你去里面。”说着他握紧女人微凉的双手,试图用自己的掌心温度为她取暖。 其实室内有中央空调,玉荷根本不冷。冷,也只是她随便找的借口,为的是掩饰自己身体不佳。 她摇头,拒绝道:“今天是周夫人的生日,家里又来了那么多亲戚,需要应酬,你跟我离开不合适。” 玉荷:“我只是有点冷,去里头靠近暖风的沙发坐坐就好。” 她说的在理,但她的脸色太难看了。 玉荷:“真的没事,只是有些冷。” 她回握男人的手,唇角带笑,就像初见时一样温柔恬静。 只是不知为何,蒋东心口阵阵发麻,不疼但要命。他静不下心,也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敛下心中暗色,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随后也像往常一样温柔道:“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他将她送到角落,说是角落只是远离人群。大片透明玻璃窗下,室外雪景尽数落入她眼中。 热茶,甜点,白色盖在她腿上的保暖毯。做完这些,他才离开。 玉荷抱着热茶杯,收回落在男人背影上的视线,望向窗外。这也是她第一次进蒋家,用蒋东妻子的身份。 大雪下,一群人进进出出,他们是蒋家聘请的工作人员,忙着准备午餐,也忙着照顾今日来的贵客。 突然一个给人倒茶的男服务生,吸引了她的视线。莫名的,她看向了那人,也莫名的觉得那人熟悉。 身高,背影,白色帽檐下没被阴影遮挡的下巴都让她觉得熟悉。 她想到了一个名字,程砚青。 在她想到这三个字的瞬间,男服务生正好将茶水填满,随后抬头看她。 帽檐遮住他双眼,但那半张脸已经足够玉荷确定对方就是程砚青。 就像是怕她看不清楚一样,青年放下手中水壶,摘下手套帽子。就那么背着人群看她,像是无声的威胁。 他来了,混进了这场宴会。 也在等她,兑现诺言。 他说了,他只给她一天时间。一天结束,要么和他离开,要么现在就鱼死网破。 玉荷在这场宴会上见到他,并没有多惊讶,也没有多难以接受。她知道,最后的结局取决与她。 因为,他已经把选择权给了她。 她只是选了最利她的结局,她爱蒋东同时也爱自己。她不能在失去爱情的同时失去自我,脱离红区迎来的新生活不是非要爱情,有太多事情比爱情伟大,对她更重要。 青年走近,半跪下给她倒茶,倒着的同时也不忘对她说:“你看,我总有机会靠近他。” “我答应你,结束后会和他分手,所以你不用再说了。”她平淡的打断他的话,因为离人群比较远,她也不怕被人听见。 程砚青笑了,他将茶水满上慢悠悠回:“你知道就好。” 随后起身,戴上帽子再次进入人群。他出来还不到两个月,在此之前又一直在海城。除了她,没人认识他,自然也不用伪装。 他在人群里穿梭,甚至来到蒋东身边,他没有暴怒也没有因为嫉妒有丝毫不满。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服务人员,替他替换茶水。或许是因为昨天有过一面之缘,在他靠近时,蒋东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他。 不过因为印象不深,只一眼就收回视线。 中午十二点,午餐结束。 按常理玉荷应该在蒋家多待一会,起码要等到下午一点。 但因为程砚青,她有些不想待了。时间越久,男人脸上的不耐就越发明显。 他不是个爱伺候人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绝对不会出现在这场宴会上。她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不敢因为已经认命,就拖着蒋东在他面前上演情深意浓,藕断丝连。 她怕刺-激到他。 带着这样的想法,用完午饭,她拉着蒋东走到一边,与他说自己有点不适应,想回去了,让他司机送一下。 玉荷知道分手解除婚约这种事,最好当面说清。但她太懦弱了,她不敢看蒋东得知消息的眼神。 也怕,自己会离不开。 这不是一件好说清的事,她接受了他的戒指,也答应和他长久在一起。 可现在,她要解除婚姻,要和他分手。五年,从来不只是她的五年,对蒋东来说也是五年。 她耽误了他的青春,辜负了他的爱,她是个彻头彻底的混蛋. 蒋东没有拒绝她的要求,先询问了是否身体不舒服要请医生,得到不是的答案后,立马让自己的司机来送她。 “忙完,我去找你。” 他握着她的手,摩挲她无名指,哪里没有戴戒指。 玉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点点头,便跟着司机往外走, 她坐在车后坐,拿出新买的手机,点到那人的聊天框,她斟酌许久,但当真的开始输入,那一堆感性的话最后都变成一句冷淡的:[蒋东,我们分手吧。] 没有解释,也没有争吵,他们在最平静的一天分道扬镳。 车子停下,司机拉开车门。 目光的尽头,是脱了那身服务生衣服的青年,他比她早一步回到这里,也已经等候多时。 黑色轿车离开,她才深吸一口气,算不上难过的走向他。两人没有说话,程砚青向她伸出手。 第227节 她知道他要什么,要手机。她没有犹豫,将手机递给他。 程砚青接过手机,面无表情道:“密码。” 玉荷:“没有。” 在她的话落的瞬间,青年也正好打开手机。他点开彩信,找到蒋东号码。 点开,看到那条分手信息脸色才渐渐好转。怕两人还藕断丝连,他将对方的短信电话拉黑。 做好这些,才重新把手机还给玉荷:“户口本我带了,走吧。” “一点民政局不上班。”玉荷倒不是想反悔,而是实话实说。 “我们过去,差不多就该上班了。” 话到这份上,玉荷也不想在多说什么。他们在路边随便拦下一辆出租车,很快便来到民政局。 就像他说的,过来了就差不多该上班了。检查证件,检查身体健康,询问是否愿意。 “确定无误,那签字吧。” “等会,有人带你们去拍照。” 在签字的那一刻,玉荷脑袋里出现一个疑问,得到这样的果,那年的努力还值得吗? 答案是值得,起码她有了正常人的一切,只是没有爱的人在一起。 她做了坏事,伤害了人,总要付出些代价。不然,对程砚青来说太不公平。 当红色的本子交到她手上时,玉荷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过。她很平静,平静的告诉自己日子还是继续过。 出了民政局,时间来到下午两点。程砚青握着她的手,带她去打车,也是这时一通陌生电话打进来。 算算时间,蒋东也应该看到那条短信了。她没有接,只是看了一眼,便将手机关机。 玉荷想既然已经分手,那就断的彻底。省得拖拖拉拉,害人又害己。 江城,她新生的开始。 她的朋友,工作,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座城市。以前玉荷认为自己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但现在她却不得不搬离。 因为蒋东和她的人生轨迹太过重合,学校,工作,城市,她所有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讨论对象,也不想和他们解释,她只想逃离,就和当初逃离红区一样,离开这里,去过新生活。 只不过这次,她会带上程砚青.带着知道她所有不堪往事的程砚青。 在离开江城之前,她还要先去公司把电台的工作辞掉。 所以,她还要在江城待一天。 一天,也够了。 从公司出来,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她刚打开手机就接到新小区物业那边的电话,说一个陌生男人强行破了门,自称是她的未婚夫。 这边需不需要帮她报警。 她告诉对方不用,业主是他,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以后也不用再给她打电话,她不租了。 可也是这时,电话被另一人抢去,蒋东清冷克制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告诉我,你在哪里?” 隐忍压抑也掩盖不了的愤怒,他气到极致,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只和对面的爱人讲道理:“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们当面聊好不好,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可那边始终没有给回应。 “不要这样,我们需要沟通。”到最后一句时,男人的语气几乎带上了哀求。 他知道玉荷不爱他,也知道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但就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快到,他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被无情抛弃。 可不管他说的多卑微,电话那头的人都没有答应他的见面要求,只道:“蒋东,我不想见你,我们好聚好散吧。” 冷淡到几乎没有任何情绪。 蒋东的平静有些维持不住了,多年的教养也在这刻分崩离析:“给我一个理由。” “告诉我,为什么要分手。”他几乎是颤抖的说出这句话。 “因为.感情淡了。” “我不爱你了,对不起。”说完最后一句,她挂断电话,没给那边回话的机会。 “说完了,去哪里?回老房子,还是找个酒店。”程砚青对于未来没有任何规划,他来江城只有一个目的,找到玉娇娇。 现在他找到了,也把人搞到手。而留在这座城市,离开这座城市,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回老房子吧,要收拾东西。” 程砚青摔东西离开的那一夜,玉荷就做好了决定。也是那一晚,她让人把自己一些重要东西搬回老房子。 “回哪?海城?还是哪里,我去订机票。”工作辞了,房子也不租了,程砚青自然明白,她不打算在这做城市待了。 海城,那是她痛苦的源头。 玉荷不想回去:“去热一点的地方,春城。”她第一次逃离到达的城市。 调查过她这些年生活的程砚青,自然也知道那是她第一次转学的地方。明明离他蹲的监狱也不远,坐火车三个小时就能到,但就是吝啬的一次都没来看他。 男人心里不免生出不满,但贴近心脏的结婚证又让他消了气。 “好,我去订票。” 玉荷没说话,她坐在车子后排眼角微微发红。其实,她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 她在乎,很在乎。 但能怎么办,她就是欠程砚青的,他要她还。不还就要把她的事情全部抖出来,拉她一起身败名裂,一起下地狱。 这座城市不仅有蒋东,还有她的朋友,大学同学,老师,同事,一切。 她不能承受事情曝光的后,那些亲朋异样的眼光. 回到老房子已经是傍晚时分,因为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玉荷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吃东西。 直接回了房间,床上是柔软的棉被,大概略是程砚青昨晚准备的。 脱下外套,进入柔软的床被内。玉荷闭着眼,思绪万千却只能一人承受。 不知何时,程砚青也上了床。 他从背后抱住女人的腰,将她揽进怀里。吻落在她发上,他知道她是不愿的,也知道这一刻她是痛苦的。 说不上来是得偿所愿后的善良,还是心疼,程砚青没在逼着她回应。 只是抱着她,陪她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窗外天色暗淡,进入黑夜。怀里人呼吸也渐渐平稳,程砚青知道她睡着了。 他就着抱她的姿势,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对婚戒。婚戒很朴素,没有钻石也没有珠宝。 只是一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对戒。 他先给自己戴上男戒,再牵起熟睡中的人戴上女戒,这下除了没有婚礼什么都齐全了。 他和玉娇娇结婚了。 这一夜,程砚青睡的很好。好到,是这些年睡的最安稳的一夜。 没有噩梦,没有谎言,她也没有离开. 早上六点,睡着的人醒来,胃部又是隐隐约约的痛。她还没来得及想自己在哪,鼻尖就先闻到一股熟悉的米粥甜香。 微开的卧室门让她窥见一丝天明,似乎是有人在做饭?谁,也只有那位。 她掀开身上的被子,穿上拖鞋往外走。因为胃痛,她走得很慢,身体有些发不出力。 但还是很快来到门边,握上门把,拉开房门。客厅里的光更加明亮,因为刚刚醒来,又在黑暗里待的久,她眼睛一时半会还有些接受不了。 她站在原地,用手挡光。 直到觉得差不多,才放下手。也是这时她发现,程砚青已经捧着汤碗站在她不远处。 程砚青:“醒了。” 玉荷:“嗯,醒了。” 程砚青:“那过来吃饭吧,正好都做好了。” 玉荷:“好。” 两人坐在餐桌前,窗外是满天大雪,头顶是明亮的灯,桌上是刚出锅的新鲜饭菜。 他们就像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新婚夫妻,平淡温馨,互相照顾。所以玉荷想,怎么能不算,梦想成真呢. 第278章 蒋东番外 离开江城的飞机是上午十点,吃完早饭时间来到七点。因为还早,玉荷没急着收拾,加上她本身也没有多少行李。 用完早饭,她就去窗边看雪,另一人则去厨房收拾。 今天要离开,以后估计很多年都不回来,她选的又是个偏南方的城市,大概率要很久才能再见到雪。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冷心冷肺,玉荷这时也没有多留恋,最多就是感慨。觉得,自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厨房门被推开,发出的声响吸引她回头,正好看到青年推门走出。 他用毛巾擦拭干手上水渍,觉得差不多,便将毛巾随意搭到在肩上靠在门框上问她:“东西收拾的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已经弄好了。”她摇头,便扭头重新看向窗外。 也是这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早上八点?会是谁? 他们二人一起看向玄关那扇紧闭的大门,玉荷心底生出不安。 程砚青却是一副无所谓:“我去看看。” 玉荷没阻止,很快房门打开,屋外男人落入她眼中。是蒋东,一个眼下清灰但还是保持理智的青年。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屋内热茶氤氲,头顶灯光明亮,女人站在窗边回望。屋内不止她一人,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让他觉得熟悉,他们见过。 那天在她家,以及昨天他母亲的生日宴上。事到如今,在想不明白蒋东就是自欺欺人。 第228节 他的未婚妻爱上了别人。 出轨,还要和别人离开。 他找了她一夜,住处,酒店,公司,甚至和她关系较好的朋友同事家。 但都没有找到,直到天光微亮,他才想起这处。他开着车极速敢来,打开门,看到的是她和别的男人穿着情侣睡衣在一起的画面。 衬的他像是个小丑。 一个被戴了绿帽子,被玩弄的蠢货,蒋东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承受不住。 他嘴角带笑,可那笑自嘲到极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大早上,一间屋子,穿着类似的睡衣。可想而知,她们之间发展到什么阶段。 或许是一直都知道玉荷不爱他,蒋东很气但没完全失去理智。他只是搞不明白,五年,五年他都没捂热的心。 眼前这个陌生男人,为什么能捂热。他甚至都不想计较她为什么要出-轨,只想知道自己哪里不如他。 就那么不堪,让她不喜。 “是因为他吗?” “因为他,要把我们五年的感情丢掉。”男人是绅士的,就算倒了这时候他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怒骂。 只是,红着眼询问。 要玉荷给个答案。 那双眼中,是玉荷从没有见过的受伤。她喜欢他,这时应该温柔否认,可不能。 玉荷心底很纠结,一方面她不想有一个出轨的名声。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蒋东在这段感情里越陷越深。 到了这一地步,就算她解释也回不到从前。所以还不如按照他以为的那样,将一切认下。“是,我爱上别人了。” “蒋东,我们好聚好散吧。” 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他爱对方,但也明白有些事强求不得。蒋东有很多话想说,最后都咽下:“如你所愿,好聚好散。” 作者有话要说: 再写蒋东这个角色时,我想过,准备把他写成一个表面理智内里偏执的神经病,但当真的开始写时,我的想法又变了,我想写一点和以往不一样的男角色,不疯不病, 是一个成熟冷静克制的绅士,在感情上会疑神疑鬼但也会完全尊重伴侣,他很爱但那爱不是非要占有。这样的人设和程砚青扭打在一起,感觉有点不得体。所以,选择了这样一个结尾。 第279章 玉娇娇番外 离开江城,来到气温略暖的南方已有两月。因为曾经在这座城市住过半年,她对这里并不陌生。不过也只是一个特定的小区域。 他们租了一栋二层独立小楼,在靠近洱海的地方。玉荷上了几年班,又加上拿了程砚青当年给她的二十万。 身上并不缺钱,起码现在不用上班也能生活。来到春城的第一个月,程砚青怕她跑了无时无刻都跟在她身边,看的很紧。 对此,玉荷没什么想法。 因为她确实需要人照顾,进入2014年1月20号时,临近过年。这是程砚青出狱的第一个春节,按道理他应该回海城和父母一起过。 但就在这时玉荷的身体开始嗜睡,呕吐,身边离不开人照顾。他们去医院检查,得到的结果竟然是怀孕了。 算算时间,是她们在江城时怀上的。 玉荷说不上来喜不喜欢孩子,但她觉得既然来了那就是有缘。又因为孤儿的缘故,从小独自一人,生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也不错。 所以,程砚青没费什么心思小家伙就被留下。有了孩子,男人好像成熟了许多。 他不在一天到晚守着她,而是看很多关于孕妇和小宝宝的书。熬汤,做家务,一切的一切他都包办。 孕三月的一个下午,玉荷在阳台晒太阳。春城的三月,迎来初春,温度上升,微厚的棉服脱下换上轻便的春衫。晒够了太阳,她嘴唇干渴。 便从藤椅上起来往客厅走,想要去喝点水,在路过程砚青的工作室时,她突然听到那半开的门后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在和谁打电话。 “不了,不回去。” 偷听别人打电话,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听到第一句,是无心之举,怪不得她。 但在继续,就不好了。 可也是这时,里头传出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听筒缘故,那声音有些失真,不过还是让玉荷在听到的那瞬间就知道是谁。 程母,程砚青的母亲。 “除夕春节没回来,现在元宵也不回来。”中年女人有些无奈道。“抱歉,她身体不好要照顾。” 儿子口中的人是谁,也只有那位。说不出是气更多,还是无奈更多。 她们用药物干涉过,也自认为起了些效果,但那也只是她们自认为。出了监狱,回家安分半个月,人就跑了。 跑得无影无踪,谁也找不到。 再次见面,是一个月后,半夜归家的儿子撬了保险箱偷了户口本,一句话不说连夜又消失不见。她们夫妻不是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而是根本约束不了。只能警告,让他聪明一点别做傻事。要是喜欢人家姑娘,就好好追。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那姑娘和他结了婚,说没用点手段…他们夫妻二人也不信。“如果她愿意,你们可以一起回来。”在谈到那人时,程母的声音弱了下来。 说到底,还是有些愧疚。 在她的视角,就是自家儿子喜欢人家姑娘,做了一次又一次错事。 又是一阵沉默,程砚青没有回答。 那边听不到想要的答案,也只能作罢:“算了,你高兴就好。”随着话落,电话挂断。 木门也在这时被风推开,两人对上视线。玉荷是有些尴尬的,毕竟偷听了他打电话。但不得不说,她心软了一点。 因为她意识到程砚青的父母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和程砚青之间的事情,他还在为她背锅,做那个恶人。 “我会做饭,也能照顾自己。”“其实,你可以回去看看。”最多,最多能做到这些。 让她一起回去,玉荷还做不到。不是嫌弃程砚青,也不是对程家有意见,而是她不喜欢那座城市。 所以做不到和他一起回去。 “春节没和家人一起过,那就在一起过第一个元宵吧。”七年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七年,太久了,久到他和家人已经多年没在一起吃过一顿团圆饭。 他在想什么,玉荷太清楚了。 “你不用担心我会跑,会丢下你。”“不会了,程砚青。” 不算情话的情话,总是最动人心弦。就像当初她从未说过要在一起,只一句“我等你出来”就把他牢牢套住。 如今,又是这样的话。 已经被骗了一次的程砚青,应该不相信的,可他还是信了。因为太美好了。 也好在,这次她真的没有骗他。 春城和海城都属于南方城市,飞机两个小时就能到。早上起床做好一天的饭菜,上午十点坐上飞往海城的飞机。 晚上吃完团圆饭,又立马飞回春城。一来一会,晚上九点才回来。 而那时,程砚青打开卧室房门,他的妻子正在床上熟睡。 这次,她没骗他。洗澡,上床,抱着妻子入梦… 春去夏来,玉荷来到这座城市四个月,肚子里的宝宝也五个月了。她的肚子开始显怀,紧身的裤子和包臀裙不能再穿。 只能穿一些宽松的衣裙。 因为是第一胎,新手爸妈都有些紧张,也是小心再小心。都不怎么出去,最多的活动范围就是在自家院子里浇浇花,晒晒太阳。 有时玉荷也会觉得闷,她就叫程砚青带她出去逛逛,也不远就在家附近的老城区和洱海。 六月的一天下午,闲来无事的她拉开男人在家里的工作间。对坐在电脑前的程砚青道:“我想吹湖风,带我出去。” 七年,他并没有废掉。 他学了很多,甚至在里面取得了某些学位。搬来春城一切稳定之后。程砚青便开始工作,他没有碰家族产业,而是选则自力更生。 具体做什么,玉荷没怎么问过,只知道似乎是做投资这一方面。她刚说完,那边便停下手中动作,想也没想就说好,随后带她往外走。 说离洱海近,但终究还是有一点距离。他开车带她来到附近休息区,再牵着她的手带她去湖边坐坐。 六月的春城,很多旅客。 他给她买了个冰激凌,让她坐在湖边椅子上边吹湖风,看湖景。 谁也没想到,玉荷会在这里遇见前来度假的梁燕。看着女人隆起的肚子,以及她身侧的程砚青 的,梁燕表面平静,内里是一连串我-草。 七年,七年不讲记性,七年没戒掉…最后兜兜转转,她们两还是在一起了。 2023年12月3日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下一本,我又反悔了。很惭愧,我说话没有任何信用可言。 下一本,可能还是玉荷,就是玉荷二。 不在这边写,是因为想休息抱歉。 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点点哦~ 爱你们哦~这边完结了哦,大家早点睡觉哦,拜拜~ 下一本大概在月底开吧,其实也不确定,因为我这个人很容易临时出新想法。 求五星好评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