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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第一天,江冉收到了叁个大红包,分别来自连川、时静怡和剧组。夏承笛本来也要给她红包,被她义正词严的拒绝了:开玩笑啊,收比自己年纪小的人的压岁钱会折寿的。

    服装这块下午四点就没什么事了,江冉刚把东西整理完,就被急不可耐的夏承笛拉到甜品店,追问她过去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冉只能简略说说了一遍自己因为当时喜欢的人结婚了、就出于转移注意力的目的随便答应了一个人的交往请求,本来一切都很好,但后来去他公司听到了他和另一个女人吵架——

    “肯定是假的!一般办公室的隔音效果那么好,怎么可能让人在外面听到里面人的声音!”听到这里的夏承笛实在忍不了了,气的大喊,然后看到了江冉幽怨的眼神:“咳,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应该没那么容易相信陌生人的啊。”

    江冉叹气,又说起了她和那个人的相识。夏承笛全程都是紧皱眉头,等到江冉说完后,才欲言又止:“我有好多话想说……”

    “说吧说吧,”江冉沮丧道:“正好你帮我复盘一下,我到底被骗了多久。”

    “第一个疑点是所谓的同学会。虽然从你的描述来看没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我的猜测,但我觉得那场同学会大概率和那个人渣有关系,而且一般这种吃饭场合顶多扫个二维码、登记名字就行,为什么还专门找你们要地址寄邀请函?我猜大概率是想拿到你地址。”

    “第二个疑点是你身体不舒服去宿舍找你那件事。我承认他去的及时,但如果你当时不是生理期呢?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变成了因为你没有及时回他的消息、所以他直接去你的住所找你,而且还是直接让宿管开的门、说难听点就是直接闯进了你家;包括你说的他第一次跟你一起上楼,我觉得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是不应该在晚上这种特殊时候、去一位和他没有明确建立关系的女性的家里的,这种行为本身非常冒犯。他可能是在确认你的住所只有你一个人。”

    “至于最后他所谓的坦白,估计是被你气的,加上他觉得反正也领证了,你也跑不了了,就破罐子破摔,怎么能这么自以为是啊!”夏承笛眼睛几乎在冒火:“恕我直言,这人是不是年纪很大啊?这种做事风格真的很像上一辈的老男人。”

    “……快叁十了……我也是领完证才知道的,我之前以为他是我哥同学。”一提到这事江冉就想死,她当时怎么能迷糊到这种地步啊!明明这些套路在旁人看来都那么明显,她居然被骗的这么惨。

    “冉冉,你别觉得好像这些骗术很容易被揭穿,我之所以能炼就这双火眼金睛,其实只是因为我也是受害人!”夏承笛双手握拳,注意到江冉奇怪的目光后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我被骗婚了,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正在喝牛奶的江冉差点被呛住。

    “我就不给你说我家那些破事了,听着就闹心。总之就是,在我上大学前的十七年里,我被这类老男人坑的太惨了,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夏承笛越讲越悲愤:“珍爱生命,远离老男人,这是我这么多年悟出来的真理。”

    江冉连连点头,她要是早点听到这九字真言,事情怎么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俩人回忆起了各自的伤心事,相顾无言了几分钟,抬头再注视对方的时候,颇有种“相逢何必曾相识”之感。

    虽然俩人也算是推心置腹的聊过,但江冉在交往这件事上还是继续秉持着审慎的态度。她心里觉得夏承笛人很好,但是上次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叶知行啊!要是再在感情上被坑一次,她真的要对男人PTSD了。之前离婚冷静期那事给她了灵感,她决定开始一段新感情前,也要设置冷静期,时间就先暂定一年吧。

    “那我们现在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嘛?”夏承笛可怜兮兮的看着江冉。

    江冉想了一会,重重点头。

    “那我平时可以给你发消息、约你出来玩嘛?”

    江冉继续点头。

    “那我能不能再冒犯一点,牵手可以嘛?”

    江冉有点犹豫,但是想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夏承笛开心到飞起,几乎是立刻从江冉对面的座位上跳起来,跑到她身边坐着,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江冉被他看的脸都红了:“干吗啊?”

    夏承笛刚把手伸出来,又赶紧缩回去:“不好意思等一下!我去隔壁超市买个护手霜!”

    江冉觉得有点好笑,索性直接拉住他的手:“不用那么麻烦,走吧。”

    江冉第一次发现:原来“谈恋爱”这种事能这么轻松,不仅没有所谓的负罪感、更不需要顾虑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

    真正把那些事说出口后,江冉才有勇气回顾那段她失败的感情。

    上一段所谓“恋情”的开端建立于互相欺骗,过程满是争吵,结局更是一塌糊涂。只有在结束后,她才能意识到从头到尾,她在那段感情中始终处于被“照顾”、被“帮助”、被“牵引”的“孩子”角色,叶知行也始终以这种视角看待自己。就像宠物主人看他养的猫一样,哪怕那只猫愤怒到亮出爪子,主人也只是觉得生气的猫猫也好可爱,因为主人知道猫是无法真正做出反抗的。所以他做什么都有恃无恐。

    江冉习惯了这种视角,她人生前十六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但是叶知行不止于此。

    他明明见过自己因为那样的父母崩溃大哭的样子,他明明知道自己经历过的那些痛苦,他明明用“每个人的生命都是自由的,你很勇敢”这种话安慰过自己。

    自己那么信任他,那些话江冉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说过,她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然后,叶知行手起刀落,摘下面具,笑着对她说:恭喜你,被我骗了。

    江冉擦掉眼泪:真好,他全都忘了。

    她也不会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