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杬卿抽回手,嘴唇翕动:“我……”
何玦探身过去将人抱住,温声道:“元元,你在怕什么呢?”
宋杬卿一手揪着何玦落在肩上的发丝,声音细弱蚊蝇:“我……我怕你欺负我……”
何玦轻柔地将头搭在宋杬卿颈窝处,低声呢喃:“我怎么舍得?”
宋杬卿立即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只在母亲、爹爹和姐姐们在家里的时候才对我好?”
“等到了临安,离家那么远,你就会暴露本性,狠狠地欺负我。我又打不过你,最后就成了没人疼爱的小可怜……”
说道最后,他声音中都带着几分委屈,似乎他说的事情真的已经发生了。
何玦眸中划过一丝无奈:“元元,你别胡思乱想。”
“我才没有胡思乱想,”宋杬卿推开她,微微嘟着唇,眼神里装着几分不满,“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他转过身去,只留给何玦一个气鼓鼓的背影,不给牵也不给抱。
何玦长叹口气,起身后蹲在宋杬卿面前,认真地看着他:“元元,就算是要定罪,也得给个缘由。”
“我做了什么令你讨厌的事吗?”
宋杬卿看着眼前人,即使他莫名其妙地发脾气,这个人对他依旧温柔体贴。
他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然后说道:“……你没做错什么,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站起身来,往床榻那边走去:“我有些犯困,就先睡了。”
何玦定定地看着他的身影,眉峰微微隆起,只低声道:“……好。”
宋杬卿躺在床榻上,脑子里乱乱的,像猫咪玩耍的毛线团。
最后他翻了个身,缓缓闭上眼睛。
要不,还是试试吧。
。
秋府。
一辆马车在大门处停下,一位气质宁静、面容姣好的男子走了下来,其样貌与秋舒有三分相似。
他是秋府大公子秋寻,为正君所出。
他先去了秋主君院内,随后来了秋舒这儿。
秋舒正在看自己院里的账本,神色认真。
见着来人,他连忙起身说道:“大哥哥来了,快坐。”
秋寻嘴角带着浅浅笑意,拉着他的手一起坐下了,然后挥手让身边人退下。
沛儿看向秋舒,得了示意后也退下了。
“大哥哥最近可好?”秋舒先开口问道。
“挺好的,”秋寻面上笑意多了几分,“最近妻主升迁,我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秋舒看着他眉眼间的甜蜜,心中顿时生了几分艳羡。
兄姊狄元洲是个温和知礼的女郎,才华出众,待大哥哥极好。二人琴瑟和鸣,十分恩爱,是他曾向往的妻夫生活。
秋寻见秋舒在发呆,回想着妻主同他说的话,柔声道:“舒儿,我也不瞒着你,我今日来是受人之托。”
秋舒回过神来:“大哥哥这是何意?”
“咳,”秋寻抿了口茶,“听闻你拒绝了宋二小姐的求亲?”
秋舒先是一愣,随后垂下眼帘,缓缓地整理自己的衣袖:“她并未求娶,何来拒绝一说。”
“你啊,惯会如此。”秋寻轻叹一声,有些嗔怪地看着他。
人家分明就有那个意思,只是没明说罢了。
他将茶杯搁在桌上,又道:“前几日宋二小姐找我妻主吃酒,说是想托我向你问问,可是她什么时候冲撞了你,惹你不高兴了?”
“妻主说那宋二小姐急得团团转,就怕你误会了她。”
秋舒沉默地盯着手中茶杯里的玫瑰花苞,只是一颗心不可避免地颤了下。
最后,他低声说了句:“她没有冲撞我。”
“舒儿,你该不会是因为五皇女的事……”舒寻迟疑一瞬,“变得不喜欢女郎了吧?”
“就算五皇女是混蛋,不见得其他女郎都是混蛋。”秋寻脱口而出这句。
“大哥哥慎言。”秋舒连忙说道,下意识看向四周,发现没人才松了口气。
“哎呀,”秋寻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他们都离开了,不然我也不敢说。”
秋舒低头捏捏手指,嗓音低低的:“我……不想嫁人。”
秋寻看着他这模样,忽然鼻子一酸,声音微颤:“舒儿,五皇女一事……是我对不住你,父君也觉得对你不住,我却没有立场说他不对……”
五皇女逼迫、母亲为难、父君央求,他除了答应,别无选择。
秋舒摇摇头,缓缓露出一抹苦笑:“与哥哥何干……”
哥哥和兄姊都是无辜的,父君也是为了哥哥,母亲虽十分为难却也从未逼他。
细说下来,错的是五皇女才是。
秋寻拍了拍秋舒的手,徐徐说道:“舒儿如今也已是自由之身,要往前看才是,若依旧深陷于过去的经历,岂不是平白蹉跎了岁月?”
“这世间女郎那么多,不见得个个都不好。宋相高风亮节、儒雅贤德,其女定也不差。”
秋寻一面瞧秋舒的神色,一面说道:“宋二小姐找了妻主许多回,送的礼品都快将屋子塞满了,可见她对你也是上了心的。”
“当然了,若舒儿当真不喜欢她,觉得她不行,我就让妻主替你回绝了她。”
秋寻声音一顿,又道:“若你对她并无太多抵触,不如试着接触。妻夫之间,不讨厌变成喜欢,或许只是时间问题。”